这部影片的基调是一个安静的小品文,节奏舒缓,情节简洁,单线索述事,让观众慢慢沉浸其中,然而讨论是一个宏大的主题:我们人类如何与不同的种族相处。
导演郭立达就是一种“嫁接”形态,韩裔美国人拍出中国风韵元素,影片中的四口之家,白人,黑人,黄种人及克隆人之间的相爱融合,尤其是“克隆人”这种特殊形态的人类,与人类相处和谐,没有通常科幻片中出现的“赛博朋克”观念,人类和“克隆人”相克相杀,争取世界的控制权。
世界上每一种物种、文化、社会形态的出现都有其“存在”的理由和价值,我们要做的就是和谐相处,融合发展。
导演是一个中国文化的热爱者,影片中所涉及的服装,茶具和一些哲学思想,无不体现着中国传统文化的特色。
杰克夫妇领养了一个中国小女孩米香,他们为米香购买了一个机器人哥哥杨;杨陪伴米香成长,并教授给她中国知识。
但电影开场不久,杨就“宕机”了。
“杨之后”的故事于是开始:杰克偶然之下开启了杨的记忆宇宙,与杨的相处过往纷至沓来,他也逐步发现杨的“前世今生”。
《杨之后》显然是一部文艺风格的软科幻片;其所构筑的未来世界,没有异化颓败的末日景观,也没有充满未来主义的室内装置,人类与机器人、克隆人也并未产生迫在眉睫的对立冲突;相反,影片描绘的是更加日常化的家庭生活。
在剧作上,影片颇似一个侦探故事;但如果说电影前30分钟还具有悬念和阴谋的色彩,以及“救回杨”的主线任务,那么在博物馆人员宣布杨“死”后,影片的外部行动被迫中止,转而开启一场向内的对杨的剖解与悼亡。
在这个过程中,杨从一个被客体化与工具化的机器人逐步被确认为家庭的一员,杰克一家也渐渐实现了疗愈。
导演郭共达用平缓克制的镜头,捕捉细腻的光线和景致,加上哀婉的配乐,使影片散发一种伤感与明媚并存的气质。
“回忆”或“记忆”是这部影片的主体,也是片中角色实现情感沟通的载体。
那辆在流光中行驶的汽车,就仿佛搭载着人物在时间中溯洄。
与回忆的延绵质感相匹配的,是影片中的人物常常处于出神的状态,而导演则主要使用声音作为不同时空场景的过渡介质,下一场景的对话往往在现下画面中提前出现,从而营造出一种思绪的游离及其与现实的交融之感。
在这出神的迷离时刻,人物重复呢喃,镜头肆意穿越轴线、再建轴线;正是记忆涌现、复沓、确认再三,而终于层层绽开,有如那杯被杨凝神注视的茶。
影片的迷人之处就在于,杰克困顿的日常与杨诗意感伤的回忆相交织,无论是杰克出神游离的状态,还是杨第一人称视角看见的景象,都在氤氲中透着孤独寂寞的味道,这种跨越人机界限的共感,让影片显出沁人心脾的隽永品格。
在影片开始,不难发现这个多元共存的家庭内部存在的隔阂,大量大景固定镜头和框架式构图凸显了杰克的孤独,及其与妻子、邻居之间的龃龉。
到了影片中段,伴随回忆展开,杰克情不自禁地与杨分享他对茶的喜好,在带着东方玄思的对话中,心与“心”的距离在逐渐消弭;但在这其中,人机的差异仍然被强调,杨不仅时不时显得有些掉书袋,他也难以切身地体会所谓“一茶一世界”,当茶水下肚时,空洞的回响让杨尴尬,也让杰克在那一刻尤显落寞,看来借助通感的力量在一杯茶中品出一段时空的记忆,似乎只能是人类的专属。
但出人意料的是,在结尾处当杨前世的记忆被挖掘出来时,我们惊讶地发现杨早已深刻地洞察了人类世界的生老病死、离合悲欢,他总在不远处目睹着婴儿的啼哭、生命的成长、亲人的离去、爱人的消逝;而他却亘古年轻,被反复回收。
这也让人想起影片一开场就出现的拍全家福的一幕,杨在彼时凝望着眼前的一家人,突然出神了。
他在想些什么?
或许他在那一刻意识到了自己与人类身份的不同,但更可能的,是他已经想象得到这个家庭终有一天会分解离散。
在杨的记忆中,有一幅静谧深幽的画面,是米香撑着黄色的伞独自远去;在结尾处,米香向杨道歉,称自己“不该说讨厌你”,这些都是人生注定必然要经历的分合流转所提前预示的痕迹。
杨仿佛看见一切终将归为虚无,世世轮回。
也正是在此刻,人机的界限被彻底消弭,甚至杨跨越代际的存在超越了个体生命的局限,人类难以言说的孤独、失去、沧桑都早已被杨所体认;杨的前世记忆揭示了亘古不变的宇宙时间本身,作为一切存在的对立面,它使任何生命都显得渺小和无力。
那么,如何抵御虚无?
杨相信“有无相生”,也许“存在”的瞬间就是对虚无的抵抗。
从另一种角度而言,杨似乎扮演着“摄像机”的角色,通过对瞬间的捕捉和记录,见证着“存在”;他不介意最终化为虚无,因为存在必定留下痕迹,这也是记忆的功能。
杰克一家从“失去”中愈合,靠的也是记忆的力量。
《杨之后》借着科幻的外壳,不仅置入了少数族裔的身份认知问题、对人类中心主义的反思,还通过对东方哲学的引用,探讨了更为根本的“存在”问题。
同时,它讲的也是一个家庭如何面对失去的故事,在后疫情时代的氛围下,它的感伤与治愈都带给人共鸣。
电影文本中引用庄子和蝴蝶的故事。
庄子:毛毛虫的末日是蝴蝶的开始。
与南华经,庄子原文说到的,庄子在梦里变成了蝴蝶,自由自在地飞舞,醒来后,感叹:不知道是自己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自己?
这两文本意思完全不一样。
前者大概说的是生命的进阶或曰轮回,而后者谈到的大概是平行时空下的无限可能,深度讨论是道,是物我两忘,超越本体的自在之美。
这两者既无高下之分,也不可同日而语。
本片看似借软科幻的壳,未来语境下,以家庭关系为切入点,探讨人/克隆人/机器人的伦理关系,伸延讨论情感与记忆之于人作为生命的定义作用。
人和机器人克隆人之间的确切界限,不以人为参照主体,人并不是AI以及克隆人的梦想,机器人与家庭伦理关系的探讨,这个切入点,很耐人寻味。
顺道,夹带私货的韩国导演表达了自己对中日韩为核心的泛中华文化圈的致敬。
只不过这种致敬几乎都是迎合带有西方审美趣味的对古老神秘东方模棱两可的似是而非的印象认知。
本片似是而非的引用东方哲思以及意境审美的若干话术,企图阐述人生某种终极定义,人到底因何为人,人的高贵性,是否不可超越。
经历了类似轮回一般无穷尽人世的机器人,对生命对记忆对生活意义,有怎样启迪的自我觉醒?
影片包括关于茶道审美致敬般的自然崇拜阐述,其自然主义的倾向,电影《绿茶》也有对于茶道的隐秘和某种命运关联的揭示,其实都是对东方审美意象的某种神秘主义的暧昧趣味。
并没什么可称道的地方。
个人觉得,至少在中华文化的强植入这块,是故弄玄虚了。
片子是严肃的,文艺且有深度的。
带有着对主观意淫的东方情调一厢情愿的缅怀和推崇,中国人不需要为此而骄傲,那是一种自我想象的朦胧之美的耽溺。
任何哲学或审美体系,都有自己坚定的阐述语系。
不能因为他人的自我想象陶醉和发挥,而沾沾自喜。
何况,观影体验太沉闷了,我知道你很认真,你也很有自己极度克制影像风格、镜头语言和叙事个性,也带给了观众许多思考和沉浸。
不过,说到底,这还只是一部实验性质的非主流电影。
从个人看片的趣味来看,并不是特别友好。
第一幕已经抓住我了,一家四口幸福合照,接着立马切给了昏暗房间里孤身一人的杰克。
未来世界,家庭构成可能不再严格地有机结合,机械结合或许成为常态。
与没有血缘关系的MIKA成为一家人后,杰克买来Yang这一款仿生人作向MIKA传输中国文化用,同时Yang以哥哥的身份进行陪伴(不过设定是中国小孩为什么要叫MIKA,像个嵌合体)。
可是Yang非常突然的宕机无法重启,如人死去无异,杰克为了MIKA,全力想办法修复Yang。
接下来就是电影着重呈现的“记忆”部分。
人对某件物品倾注了感情,即与之产生连结。
对于无法进行同级交流的事物尚且如此,对着与人外形一致、能完成逻辑思维并沟通交流的仿生人,产生爱的感情实在不足为奇。
反之,仿生人究竟对人抱有何种态度?
最初的最初当然是按照写就的程序运行,一代又一代产品如果有细微的脱离控制的偏移,又将如何呢?
高等智能是否能够产生情感,是否将变得与其创造者无法区分,他们将如何自处,人又会如何面对他们?
不过这不是影片要讨论的,《杨之后》没有如《黑镜》系列里部分探讨两类群体关系的故事呈现出的尖锐不可调和的矛盾——其节奏缓慢,基调略带感伤与无奈,Yang的记忆里,呈现出与他为中心地波纹般扩散开去与他人的连结,他交谈时奕奕神采,这些都让人难以把他视为普通的陪伴仿生机器存在了。
借克隆人之口,电影里说了一个我一直想提出的看法:人总是意淫着其他物种有渴望成为人类的想法。
由此生出了多少神话与鬼话,只感动了编故事与听故事的人们自己吧。
影片里大量空镜里呈现着无限物美与禅意,如杰克看的电影里,德国人对茶的评价一般,《杨之后》也难以几句话评价概括,回味实无穷。
而得不到与失去都是常态,After Yang,After all this,we should let it go.
她睡不着,他睡不着,我也睡不着了
There’s no something without nothing. (有无相生)电影整体风格舒缓平静,特别是一家人的对话连同背景音乐,营造了诗一般的意境。
这是一部讲机器人的感情与记忆的科幻片,Yang被人类创造出来,与人类产生情感联系,后来他看着与他相关联的人、他爱恋的人都离去,到最后他也永久宕机,只剩下片段的记忆。
人也是如此,赤裸着来到这世界,却终究要与这个世界说再见。
在这一生中,你会跟其他人产生情感联系,但当你走后,人们有关于你的记忆却依然留存, which I think is probably the means of something and nothing and the strong link between something and nothing. It is so hard to learn to say goodbye to our love, but everyone is indeed lonely from birth to death.
I’m fine if there is nothing in the end. 看完后我脑子里反复循环这一句,和Yang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不知道怎么描述既不是懵懂无知,也不是看破红尘的深刻,就是I’m fine。
我相信这句是他自己的话,是他小心翼翼说出来的自己的话,而不是程序设计的计算和反应。
而后面那句there’s no something without nothing更像从系统里提取出来的,成为一种无力的哲学解释。
毛毛虫或许可以变成蝴蝶或许只是毁灭,simply die。
那一句老子的引用,What the caterpillar calls the end, the rest of the world calls a butterfly 的智慧不是在于caterpillar之小世界之大,而是必须和I’m fine结合起来解读,在于caterpillar能说一句 I’m fine if there is nothing in the end.
果然这片在这分就高,果然很多电影只有特定的人群才能产生共振。
近未来,一对夫妻给收养的华裔小女孩Mika买了一个Techno叫做Yang,作为Mika的哥哥在这个家庭中。
我真的很喜欢人工智能和人的情感的这种内容,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美与浪漫蕴含其中,令人忍不住去回味。
AI会把每天有意义的其中几秒储存起来作为记忆,可是AI是如何选择要保留哪些片段的呢。
原来Yang在这个家庭和上一个家庭之前还有一个家庭,他在那里度过了人类的半生,他关注着那个女孩,选择保留她作为每天的几秒记忆,是因为他最开始,是在作为克隆人的她的本体的家庭之中,作为那家人小男孩的哥哥,而这些他都记得,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说过,直到机核坏掉无法开机。
他的记忆被拿去作为研究材料,而在杨之后,人工智能还会无限的使人惊奇。
中间男主还问了一个很人类中心主义的问题,他是不是想变成人?
他会不会感到疑惑?
但,我想并不是所有的生物,或者人工智能,都想变成人吧。
还有男主和Yang的一段对话,关于茶的,Yang逐渐说到自己也希望有这样的记忆这样的体验,a space, a time,然后思维就被中断了。。
他们虽然说英语,但会用中文来称呼对方,Gege,Meimei。。
一种陌生而又亲切的感觉。。
有一种用很小的一块故事来预示什么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是未来的,更高等的,友好而温暖的,让人忍不住沉浸的,像《超时空接触》里的外星人和女主在顷刻间的梦境中的谈话一样,令人莫名其妙的安心。
2022年注定将载入戛纳历史,日前通过无记名投票,德国人艾丽丝·诺布洛赫将在2022年7月1日接替皮埃尔·莱斯库尔成为戛纳电影节下一任主席,任期3年。
从而戛纳将迎来第一位女性主席。
现年76岁的皮埃尔·莱斯库尔是在2015年接替吉尔·雅各布成为戛纳电影节主席的。
艾丽丝·诺布洛赫曾掌舵华纳欧洲分部。
随着电影节女主席的诞生,人们更关注本届戛纳电影节评委会主席人选了,此前有消息称福茂希望是一位女主席。
玛丽亚·歌迪昂和佩内洛普·克罗兹被提及过。
除了评委会主席,影迷们更关注的是主竞赛单元,戛纳主竞赛片单几乎是每个狂热影迷每年的选片指南。
因为这两年的疫情在世界各地的影响不同,各地导演的拍片进度也受此影响程度也不同。
可能会出现一些传说中的片子迟迟不见踪影,也可能会出现多位去年刚有作品入围的导演今年又有新作加入竞争。
也因为这个原因,今年戛纳主竞赛单元的片单让外界有了更大的预测空间,而随着公布片单日期的临近,外界的预测也似乎愈加……戛纳电影节将于5月18日-5月28日在法国戛纳线下举行。
明天4月14日公布最终入围片单。
在名单出炉之前,我们来回顾去年入围戛纳“一种关注”单元的新片,来自韩国导演郭共达。
影片改编自短篇小说《向杨说再见》,讲述一对美国夫妻找来了一个机器人助手“杨”,照顾收养的华裔女儿Mika。
豆瓣评分7.3分。
继《寄生虫》在奥斯卡艳惊四座、《米纳里》斩获金球奖最佳外语片之后,《鱿鱼游戏》成为爆款,《弹子球游戏》亦在近期受到广泛关注。
近些年来,一股不同于以往偶像剧的韩式力量正在向外输出,席卷全球。
而去年戛纳入围“一种关注”单元的《杨之后》中,导演郭共达通过搭建一种突破国族界限的架构,展现了细腻绵密的软科幻叙事能力。
电影中的家庭设定极其特别,经营着中国茶铺的白人丈夫杰克和黑人妻子凯拉领养了华裔女儿美香,还有一个机器人杨组成了四口之家。
性质介乎混杂与微妙的平衡间,无法给每位成员轻易归类。
一次家庭舞蹈大赛之后,杨发生了宕机。
在为了填补职责空缺,或是为了女儿依旧有个熟悉的情感依靠和家庭无力负担新的机器人等众多原因驱使下,父亲试图寻找修理帮助,但频频碰壁,故事由此开始。
这个机器人是官方认证的二手产品,使用年代久远,发生故障似乎也情有可原。
如果送到指定点Brothers&Sisters修理大概率“死路一条”。
日久陪伴自然不会让主人轻易放弃,因为杨不单是形似的载体。
所幸,另辟蹊径行之有效,有赖于机器内存,父亲得以戴上类似谷歌眼镜的设备读取杨的记忆。
在杨“消逝”之后,杰克以观众的身份去看杨的主观回忆片段。
以往家庭的弟弟,神秘友人艾达浮现在杰克眼前时,他在重新认识这位熟悉的“陌生人”。
当哈内克式的媒介控制以温情的目的展开来时,“暂停”、“播放”变成了流逝的挽回与未知的解读。
诚然,二手产品的预设昭示了你并不是我的唯一,美香不过是他的众多前世的组成部分。
我是你人生的过客,你于我亦是如此。
杨拿树木嫁接举例,来回应妹妹美香关于自己和养父母、生父母关系的疑虑,不自觉已将“嫁接”在不同家庭的自己涵括进去。
如此看来,正是使用者自认的唯一性被打破,让杨的存在感空前强烈——不在场的在场。
他的“前世”有如浩瀚星辰,回忆底色之深仿佛不可捉摸,当以一种宏大宇宙的视觉风格切入时,生之渺小的感慨自然而然生发出来。
可以看到,人员之间的差异不仅是跨族裔肤色的直接显现,更有人和非人的巨大区别。
不同于常规机器人的冰冷外壳,日常生活中的杨带有了温度。
但形似终究不是等同,他仅仅是获得了个如代号般的姓氏称呼,被当成物,而非人类。
至少外观上,这种人与机器界限的消弭,使得肤色衍生的身份认同问题愈加明显。
茶叶无序地漂浮在水中迷离游荡,树木空镜集锦成列的场景,以及和“父子”二人借品茶神谈哲思的种种时刻无不动人至深。
比起根源之木同茶叶这两种最具中国特色的代表性事物的巧妙自然融入,郭共达对非土生性文化的熟稔简直令人惊叹不已。
与之而来的还有他突破传统表达圈层的勇气,由此生成了有别于表现朝韩纠葛的《太极旗飘扬》和反映日据时代的《词典》的身份新解:全球化框架下的漂泊不定。
《杨之后》里无依的茶叶,《米纳里》中异国土地上生长的水芹菜,或隐或显,无根性状态无处不在。
核是不变的,导演换了个更大的外在,国族的界限被淡化,转而关注人的生存状态。
回头看来,从开篇美香邀请他加入家庭合影,亲昵地称呼他为哥哥;到父亲在记忆探寻时称呼他为“我的儿子”,家人们亦是把他视为一条鲜活且真实的生命,为他“寻医问药”。
自始至终,杨收获到的是平等的尊重。
从失去的恐惧到接受“终有离别时”的既定事实时,再见之后,美香一家学会的是如平静波澜般的坦然面对。
一切均可物化的时代下,《杨之后》反其道而行之,将物人化的行为由此显得弥足珍贵。
社会高速发展中,人的情感缺失可见一斑。
曾经,《黑镜》表现了对技术的担忧;那么我们更希望,未来拥有《杨之后》般的阳光触感,技术与人共情的和声。
文:史飞特 公众号:抛开书本
首发于微信公众号深焦DeepFocus Before Yang: Adapting the Screenplay“杨”之前:从故事到银幕导演郭共达对沃克·珀西的小说《看电影的人》里的一段话久久不忘。
“只要没有淹没在自己平淡无奇的生活之中,人人都会进行自省。
认识到自省就是要有所知。
一无所知就会陷入绝望。
” 郭导解释道:“当我在编导《杨之后》时,我发觉自己会想到这一段话,特别是当自省与片中的角色有关,片中的父亲正在努力与这个世界感触联结。
”郭共达前作《在哥伦布》其突破所在正是细腻精致地描绘了一个人无言的焦躁和家庭纽带之间的张力矛盾。
故事发生在一个宁静的印第安纳小镇,这座小镇的亮点是其建筑静谧平和,但又有着大胆改观的建筑风格。
电影中主角与家庭责任,在夏末微风的吹拂下,无形而隐忍地拉锯牵扯着。
但即便如此,男女主人公们选择特立独行,开始了一段自己的前进之路。
“对我来说,《在哥伦布》充溢着情感,但是以一种非常轻柔含蓄的方式呈现出来,” 郭共达新片《杨之后》主演柯林·法瑞尔评论道,“这种克制含蓄融入于片中的空间建筑中,有种柔爱与共情之感。
我觉得身为男性电影创作者的郭共达有着这种特质——《杨之后》也有着爱与共情。
和他一起工作真是太开心了,我喜欢这种经历。
”《杨之后》在很多方面都是郭共达艺术创作生涯的一次演变,更为大胆,更具野心。
故事源于科幻小说:设定于经历千疮百孔后而后精致重建的未来,一个关于“技术生灵”的机器人、人工智能以及克隆人的故事。
然而,《杨之后》显然继承了《在哥伦布》的核心, 前作的人文主义色彩蔓延到了新作里的物理空间与情感距离,家庭关系的隐痛以及关于记忆、时间和身份的内在领域。
郭共达说:“尽管《杨之后》是科幻故事,但它仍然属于一个日常生活的世界。
”“我没有当时想过我的下一部电影会是部科幻片,”他继续说道,“那不是我当时想的事情。
当我在看科幻大片时,片中整个世界都危在旦夕,我常常好奇在这一场景下,那些维系日常生活的人们是怎么样的?
—他们在末日场景下做什么?他们的家庭是什么样的?”顺着这灵感思路,郭共达发现一篇由亚历山大·温斯坦创作的、讲述亲密关系的故事,名为《向杨说再见》。
这一短篇小说收录在温斯坦2016年的故事集《新世界的孩子们》中。
(该书被《纽约时报》选为2016年年度最值得关注的100本书之一)。
制片人特蕾莎·帕克原本以为郭可能会考虑故事集里其他不同的故事,但郭导的目光偶然转向了别处。
“她也鼓励我阅读其他的故事,”郭共达回忆道,“但故事集里的第一个短篇就把我打动了。
它讲的是一户人家处理一个损坏的机器人,这个机器人在未来的世界里更像是一个家庭应用或教育工具,机器人起初对这一家庭里的父亲来说,似乎是微不足道且令人心烦的,但随着事情发展,它越发有存在感。
”温斯坦的《向杨说再见》是最好的推理小说,充满着熟悉常见而又激进的想法,令人惊叹。
在小说中,一户进步的美国家庭收养了一中国女孩。
一天早上,夫妇发现他们购买的机器人助手——买来打算让女儿融入亚洲文化的一位名叫杨的机器人哥哥——出现了故障,他们不停地用麦片砸他脸。
杨能否在他们的女儿被吓坏之前修复好吗?
短篇中叙述这一故事的父亲发现他度日于天才吧,成天与人聊天。
最终,他自省于深刻的探索。
“当一个故事涉及到人工智能的主题时,它通常是机器人想要成为人类剧情走向,”郭共达说,“但这篇小说中,它是关于人类如何理解机器人的价值,意识到其损失。
在父亲心中,它只是一个技术产品。
他感到沮丧是因为这个人工智能代价高昂,它损坏了需要修好。
但这也引导父亲去发问更深层次的问题,思考非人类物体存在的价值。
”温斯坦把故事设定在未来的底特律,当地居民仍然对亚洲进口(不仅是汽车)感到不满,一场指向未明的毁灭性战争加剧了种族紧张局势。
“温斯坦很微妙地去处理这些议题,”身为亚裔的郭共达也收养过韩国儿童,在谈到该故事的言外之意,倍感共鸣,说:“起初,我只是从表面上去看杨的种族身份。
但我越是探索他的设定,我就越意识到他的亚洲性是由一家公司制造的,他是亚洲人构建起来的。
很奇怪地,我可以察觉到这一点。
”吸引郭导的另外一点的是,该故事在篇幅页数上的简洁性。
“几乎花一天时间就可以读完这个故事,”郭共达说,“写得非常好,如此简洁漂亮的结构。
我知道,那些令我回味的留给了我很大的空间去探索。
探索存在意味着什么?
——这个存在甚至不一定非得是人类生命,而是短暂存在的事物。
”善于表达的电影创作者视短篇小说为灵感沃土,他们从中寻求的不仅仅是故事情节。
这种行为是科幻电影界的传统,可以追溯到划时代的经典电影《2001:太空漫游》,该片对亚瑟·查理斯·克拉克的八页纸科幻小说《哨兵》创造性地做加法;还有《人工智能》是基于小说家布莱恩·奥尔迪斯的原著《玩转整个夏天的超级玩具》(12 页纸的短篇)。
郭共达曾认真考虑是否在底特律取景,甚至亲自去底特律采景,之后他决定不再把故事的发生设定在具体某一地方。
“我开始从室内空间的角度去思考这部电影,从内到外地去构建场景世界,” 他说,“起初,我以为我们只能通过画面映射或门框窗户去呈现外部世界。
最后,我们加入了一些外部镜头,但这是内部场景为主的电影。
”在传统的科幻电影中,内景充满着未来主义的硬件风,不会去刻画令人舒适的室内感。
“我不想看到四处都是屏幕和监视器,” 郭共达回忆道,“我希望科技是未被察觉到的,没有电线,没有开关。
我想要的未来是有机的,这个世界更多的是树木而不是金属,它因一场气候灾难洗礼而变得谦卑温驯”虽然发生灾难的细节原因没有被呈现出来,但郭共达设定了一个预兆不祥的背景,去契合小说里温斯坦隐喻的受创社会。
“电影里没有所谓的底特律或芝加哥,因为所有城市要么废弃了,要么因一场灾难而面目全非。
”郭导估算道,《杨之后》的初稿当时很快就完成,大约三个月时间。
创作过程中,一些新的角色问世,随之而来的,还有关于杨迷人般到来龙去脉,这段往事得到电影最后一幕才会揭晓。
接下来,就是与有可能合作的电影人分享剧本了——包括扮演人类、克隆人或其他角色的演员。
Ghosts in the Machine: Casting the Actors “杨”之戏魂:选角前后郭共达先把小说中的叙事主角命名为杰克,并将这一疲惫不堪的角色赋予了某种侦探般的功能,去探索谁是杨?
之后他开始考虑男主选角的建议。
郭立马想到的是科林·法瑞尔,他一鸣惊人的好莱坞演艺生涯有着从令人印象深刻的艺术献身,再到更为大胆惊人的表现(《龙虾》《杀手没有假期》)“当然,对于科林·法瑞尔担任男主这一想法,我敞开大门,立刻兴奋起来,”郭共达说,“我喜欢他在电影中的表现,无论角色大小。
他的角色中似乎总有一些冲突的性格。
在许多方面,他体现内在的气质。
他是主演,更是诗人。
”法瑞尔曾看过《在哥伦布》,并被电影里静水深流的力量所惊叹,于是立马抓住了合作机会。
“郭是一位非常独特的导演,”法瑞尔说,“作为一名演员,我在演艺这条路上走得越远,我就越重视电影创作者在视听美学上的能力。
郭共达在他的光影世界里,各个方面都富有洞察力。
他也非常独到热情地去拍电影——他是一个非常有派头的人。
”电影中杰克经营着一家茶叶店,在未来相当于开着一家黑胶唱片店。
虽然生意一般,没什么人脉,但他是一个忠诚的丈夫和父亲。
杨损坏失灵,离开人世间,让杰克陷入了轻度的中年危机,他回望着过去,渴望能够与似亲子般的杨分享更多他的生活。
“我们谈到了杰克试图寻找一些关于杨真实的存在,”法瑞尔说,“但这些探寻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气氛。
他希望杨可以茶叶一样,可以闻到、摸到、种植、收割、浸泡与提取。
但杨不是茶叶,他真挚存在而又虚幻缥缈。
“杨是一个跨越新旧时代的角色。
在开拍前后,郭共达和法瑞尔还讨论了杰克的角色及其在家庭中的地位。
“杰克的妻子身为孩子的母亲,在工作和家庭中都处理得如鱼得水。
而与此同时,杰克却在工作家庭两方面奋力挣扎,且变得渐行渐远。
他是要去寻求父亲角色的意义,在家庭中承担更多?
还是要去克服那些挥之不去的关于男子气概的虚假观念?
”郭导记得,法瑞尔非常乐意去处理杰克这一角色所面临错综复杂的问题。
杨可能就像是一台失灵损坏的烤面包机,让杰克跟着一起炸毛,从最开始的家庭角色挫败感逐步演变成惨遭亲子成员的损失。
“法瑞尔塑造沉默寡言的表演已是炉火纯青,他就像一位经验老道的爵士乐手,非常了解克制的力量与含蓄之美,他让一切变得与众不同,” 郭共达回忆到,“十分有幸能一旁观看,并跟着体验这种表演,我也虚心学习很多。
”另外一位演员是奈飞《伞学院》里冉冉升起的新星贾斯汀·闵,他看到部分脚本指示就乐意合作扮演角色杨。
他的表演恬淡寡欲,极少眨眼,又结合着真情实感——尽管这只是杨的功能,其存在是个机器编程。
“作为一名亚裔美国人,我一直在思考着亚裔机器人的设定想法,” 闵说,“机器人角色设定为亚裔意味着什么?
是因为我会说别的语言吗?
是因为我长相符合角色设定吗?
是因为我晓得野史趣事吗?
是因为这些元素构建了我的亚洲身份吗?
这些思考让我在“亚裔机器人”的概念背后进行更为深层次的探索。
”郭共达和团队历时甚久,才找到合适的演员扮演“杨”:他们需要演员自然而然地展现出怪异感,而不是刻意地去演。
郭与团队翻出了很多试演样片。
“当贾斯汀为我们朗读台词时,他的声音令我着迷,” 导演回忆道。
“我当时沉浸到屏幕里。
对我来说,贾斯汀就是杨。
贾斯汀身上兼具着脆弱与坚强——但也有点超凡脱俗。
在电影中,杨是谜一般的存在,我们得层层般拨云见雾才能了解他。
”闵记得当他从夏威夷度假回来,读到郭共达写的剧本时,他的第一反应一点都不像故事里的杨。
“我开始抽泣,” 他说,“坐在我旁边的人问我一切是否还好。
当时,我内心深处与杨产生了联结。
”其他核心的家庭角色由朱迪·特纳·史密斯(《皇后与瘦子》)和年仅九岁、才华横溢的Malea Emma Tjandrawidjaja所饰演;前者扮演杰克的妻子凯拉,后者演他们的女儿美香。
电影中,因杨突然离开,母女俩的生活陷入了困境。
对于美香的选角,郭共达解释道:“Malea是第一个试镜电影的演员,那时我们还没正式开始试镜,但显然她就是我们要找的美香。
我看过一段她唱国歌的热门视频,我们的选角导演伸出橄榄枝邀约她,看她演戏如何。
工作人员把她试镜录了下来,结果她肉眼可见般地适合角色。
她当时只有六七岁。
”剧组找到了朱迪·特纳·史密斯,她是大家眼中法瑞尔试演的杰克的完美搭档——该角色身为一家之主和主要收入来源,朱迪有着稳定而自信的气质,但她也可以展现出角色的敏感与失落,因为随着剧情需要,她的丈夫与女儿步入困境,越陷越深。
这种失落感,她最初是难以理解的。
“朱迪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令人惊艳的演员,值得挖掘,将来也会如此。
” 郭共达说,“我相信,她才华洋溢,内心丰富。
她以优雅的演技和独到的情感演绎着凯拉。
凯拉就是朱迪的内心世界。
她相当于人类中的杨,但她也背负着整个家庭的重担。
电影的最后,当我们看到她沉睡时,这是她应得的释怀。
”“我想,一开始凯拉的内心世界肯定是,‘好吧,我丈夫正在四处奔波,试图修好机器人。
’” 特纳·史密斯笑着说,“但杨的离世对她来说,是一种自省。
扮演凯拉与我内心深处共鸣,那是一个平静的自我,我很少去面对,因为当人们将我视为演员时,他们通常想看到我表现得更为大胆猛烈、更无所顾忌些。
在电影里,真正与我共鸣的是,虽然凯拉在她的生活中有如此多的成就,但她仍然是敏感的女人,在一个她不想要待的地方——她的家——体验着孤独。
”四舍五入一下,神秘的艾达也是主要角色。
这个金发碧眼的角色最开始出现在,当电影中家人外出时,她在杰克空荡荡的房子里偷偷摸摸。
除此之外,艾达也出现在杨的一些记忆碎片中,如密码般存在。
她与杨的关系如何,最好留给观众去发现。
艾达这一核心角色,是郭共达对原故事的添加补充,在选角方面他只考虑过一个演员:海莉·露·理查森,一位富有魅力的年轻女演员,曾主演过《在哥伦布》,并在《成长边缘》《分裂》担任过配角,令人难以忽视。
“跟郭导合作氛围很纯粹和谐,充满创造性,” 理查森说,“我真的很喜欢他,想参与他所有的创作中。
”“海莉·露于我而言,十分重要。
” 导演对他俩的合作表示感谢,“我对她非常信任。
我把《在哥伦布》托付于她,她优雅而坚定地扛起整部戏。
相比《杨之后》,《在哥伦布》里她没有地方可以藏匿,电影也没有多少情节,但她必须一直在场,不过她完成得很好,效果非同凡响。
海莉·露的表演可以让你身临其境,感受情感上潜移默化的层次感。
”理查森承认自己对扮演艾达的想法感到痴迷,她从剧本故事里,化妆发型设计中去汲取灵感。
“这些部门改变了我,帮助我更加投入到角色,” 她说,“艾达迫切希望找到自己的另一面。
”露也开始欣赏像郭共达这样罕见的艺术家。
“我知道‘少即是多’这个道理,但直到《在哥伦布》,我才完全理解这一理念在表演与电影创作的关联,” 理查森说,“他完全地开拓了我的视野,让我意识到静水深流的强大,当你用克制的表达让人们去思考,胜过于直白地说出一堆答案。
”Building the Future: Production Design, Cinematography, Music“杨”之幕后:构建起未来世界的服化道、摄影与音乐与大多未来的电影设定不同的是,《杨之后》场景设定在一户家庭里:厨房桌子的周围,是光线昏暗的卧室和走廊。
这会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房子,它作为标志承载着剧本里设定的环境危机的背景,同时,又契合着郭共达软科幻的审美,和几乎不张扬的未来主义风格。
“这不是一部关于气垫船、激光和太空旅行的科幻电影,” 法瑞尔说,“它立足于一个未命名的世界,但应该都为人所知,因为它与我们生活的世界并无太大异同。
我们谈论过,电影里的世界正岌岌可危于一些的全球气候灾难,这导致了城市与农村混合型样貌的回归。
这种城村混合已扎根于在世界各地的城市,人们开始在屋顶上种植自己的农作物。
”郭共达面临着挑战,他想找到一家独特但不奢华的房子,因为电影中家庭并不富裕。
他想,是否有可能找到一个像埃奇勒的家?
就是类似于约瑟夫·埃奇勒设计的小型但通风的“加利福尼亚现代风”结构,其特点是大窗户墙、开放式平面图和中央庭院。
“我们谈了很多关于把一棵树放置在庭院中心的景观设计,” 郭共达说,他也提到了自己对动画导演师宫崎骏的热爱,宫老经常将自然融入他的画面中。
幸运的是,在纽约市郊的罗克兰县郊区有三座埃奇勒住宅,它们三都建在东海岸,其中一住宅无人入住。
“我们无法联系到房主,所以我们开着车四处寻找,才找到房子,” 美工设计师亚历山德拉·沙勒说,“我们看不到房屋里面,因为房子设计得非常隐密,完全封闭的。
于是我们敲了敲门,结果无人回应。
郭共达说 着: ‘我就试下门把手。
’ 结果门打开了!
房子里面没有人,对我们来说,它就像是一块空白的画布。
”“我们把房子拆得面目一新,只剩下白色的墙和混凝土地板,” 郭共达回忆道,“感觉就像,它变成了我们现在的房子。
”最开始剧组擅自闯入住宅,后来他们才真正获得业主的许可,再之后,剧组在为期29 天的紧张拍摄期间,对房子全面翻新,做好布景准备。
“我们希望,树在电影中是一个有灵魂的角色,” 沙勒补充道,“所以挑选树的工作非常复杂。
我亲自去了很多果园和温室找树,直到我们找到了电影中的那棵树。
最后我们没有削减它,把它种下,这棵树将永远生活在那个房子里。
”与布景一样,服装材料(由Arjun Bhasin设计)的挑选旨在表明从合成材料向可持续性和可再生材料的转换。
“我们演员穿的所有衣服都是非塑料制成的,” 理查森回忆道,“你会意识到屏幕外的未来世界发生了什么,也许是黑暗的事情,人们有过一段沉重的经历。
”摄影师本杰明·勒布(《曼蒂》《女人的碎片》)谈论第一次与郭共达合作拍摄《杨之后》,“我们谈了很多关于情感、人类与空间之间的关系。
” 他回忆道,他俩对中景镜头和全景镜头有着共同的热爱,尤其是日本电影大师小津安二郎的那些镜头画面。
“我遇到过很多拍摄情况,导演会指示说,‘这是段比较情绪化的剧情,所以我们需要靠近演员脸部,这样才能看到人物的眼睛,’” 勒布说,“但相反,这种拍法某种程度上减损了电影的效果。
人物的肢体语言,空虚的状态,凌乱的样子同样重要——这些观点正是我和郭共达谈论产生的火花。
”“我感觉一瞬间就与本杰明心有灵犀。
我们才刚开始触及合作,就有很多共同的感受。
” 郭共达说,“我们在整个拍摄合作过程,有一日常仪式是一起吃拉面。
我们边吃边讨论生活,讨论如何拍电影,怎样拍好《杨之后》。
我们的精神食粮就像喝的拉面浓汤一样,应有尽有。
”形象地说,郭共达所有电影的精髓,在于他对电影包容万象的爱:对电影语言的深情热血,天生健谈且娓娓道来地与他人分享对电影的想法。
(有趣的是,法瑞尔称他为“教授”。
)多年来,郭导演拍了几部备受喜爱的散文短片,其中许多前作可以在CC标准合集的专题中找到,他在CC关注的导演层出不穷,有韦斯·安德森、特伦斯·马利克、达伦·阿罗诺夫斯基、是枝裕和和费德里科·费里尼。
《杨之后》致敬了很多电影,它与许多其他电影有着互文性,但它同时也探讨了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存在的意义(一个郭共达的关注议题)。
电影中一场在餐桌上的场景片段令人印象深刻,是杰克和杨在厨房喝茶的私人互动,他们泡茶、品茶、聊天。
这段回忆,可能是杰克在悲痛哀悼中回想起来,也可能是来自于杨,他的记忆库里无休无止地播放当时的对话。
杰克引用的这段话来自于2007年的老片《尽在此茶中》,这部纪录片是主角沃纳·赫尔佐格跑遍半个中国的寻茶印象之旅。
(“科林在此处的表演实际上是对赫尔佐格的高级模仿,他认为杰克必须放低自己的姿态,因为像他这样的人一般不会主动泡茶,” 郭共达透露,“此时的他就像被赫尔佐格附体了。
”)但即使有致敬与借鉴的成分,这一幕依托着人物间情感的底色,烘托出的效果远胜于纯粹的致敬——是此刻的杰克在享受身为人父的滋味吗?
或者他想把自己所得传交给杨?
或许这里讽刺的是,身为亚裔的杨对中国茶文化的历史了如指掌,但作为机器人却又无法真正品尝享受茶?
你可以听到茶水在杨的胃里晃动着,整个过程是空洞的。
“那一幕是在讲述失去,一种关于质朴纯真的流逝。
” 法瑞尔说,“郭共达的电影内容太复杂了,故事里有太多事情发生。
作为一名演员,他要求你把自己的每一点滴人性、恐惧、希望以及你尽可能感受到的所有的爱,都带到那张泡茶的桌上。
”另一高级的电影致敬,来自电影里年幼的米香唱给父亲的一首歌。
(米香说是杨教给她的。
) 米香唱着,“我想要...我想要像悦耳动听的旋律那般(I want to be...I want to be just like a melody.)” 但她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歌词从机器人杨的嘴里唱出来,会是多么令人悲伤难忍。
后来,我们在杨的另一段记忆信息里也听到这首歌:那时艾达在酒吧的楼座上晃动摇摆着,酒吧里唱着同样的曲调。
这首披头士风格的歌是《滑翔》(グライド),来自2001年日本的邪典电影《关于莉莉周的一切》。
“让这首歌再现银幕是我的梦想,” 郭共达说,“《莉莉周》是关于一个被霸凌的亚洲少年在追星莉莉周中寻找慰藉。
他日渐痴迷于这位如神一般存在的莉莉周。
总之,这首歌也让我沉浸多时,回味很久。
”郭导接着向歌手米茨基伸出橄榄枝,邀请她重新打造入眠曲风版的《滑翔》。
此时,他发现米茨基也是《莉莉周》的狂热粉丝。
除此之外,《杨之后》还有一首电影音乐,是由获得奥斯卡的传奇音乐大师坂本龙一专门为电影作曲,其余的配乐则由松宫飞鸟创作。
“至今仍然很难相信,坂本为我们的电影创作了一首主题曲,” 郭共达说,“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是我最喜欢的作曲家。
我梦想着能见到坂本,并告诉说,他本人还有他的音乐对我影响深远。
而超乎我想象的是,他居然能参与到这部电影,我们能够因此而互动交流,他还给我买了一本书。
就算我去世,我也会把这些美好带进我的坟墓里,笑着离开或在地下哼唱着。
”郭导继续说道:“松宫是对坂本有着高度的赞美。
她也是坂本终生的粉丝,坂本无论作为电影作曲家还是实验性的音乐人,其作品都深深地影响了她。
松宫与坂本经历相同,她曾受过古典音乐训练,但又转而关注实验和地下音乐,现在为她电影和艺术装置创作音乐。
她可以一人扛起所有音乐工作。
她吸取坂本主题音乐的精华,进而为整部电影创作出曲目完整统一的配乐。
她的创作过程有一部分是将坂本的主题音乐输入到一个人工智能程序中,接着应用程序会反刍回流,并将坂本的作曲转化为新的音乐。
”这是一部关于回忆思索的电影(电影也因这一主题而创作)。
电影中,这家人定点站在摄像机前拍照,他们还参加一场全球性的跳舞比赛,四人整整齐齐地跳舞,力求晋级到下一轮。
“我看到,那是一个彼此相互合作的世界,” 闵说,“在某种程度上,电影里的主角已经在以彼此合作的方式共同生活了。
我只希望,我作为杨能知道,怎样把舞跳好,如何继续跳下去。
”这一幕场景,不知不觉中将《杨之后》与通过Zoom连线的我们联结起来,也进而联结起我们现实生活背景中的另一场危机——疫情。
郭导并没有忘记这点,他以自己对电影的独到观察,来回答疫情话题。
“我喜欢小津的《东京物语》,有一原因是电影有部分是关于二战后战火炮弹对东京这座城市的破坏。
”他说,“有十万人身亡,百万人口无家可归。
我们很少在其他电影看到战争对日本破坏的提及和战后日本的面貌。
但《东京物语》整部片弥漫着浓厚的失落情绪。
它就像一部包装成家庭剧情片的电影,实际讲述的是如孤魂野鬼般的亲情失落。
”“当下,我们整个世界都在经历着一场全球性的危机和创伤。
正是在这一背景下,我们才会发问:我们通往何处去寻找意义?
面对生命的逝去,和我们应对的方式,有时非常贫瘠无助,甚至可能让人无法承受。
但我希望,无论是对于疫情还是生活本身,我的电影《杨之后》能与当下产生共鸣联结。
”
流光溢彩
灯,暖,视觉平衡
光切,点缀
对角线,想买
纵深,莫兰蒂红绿
灯的造型感
灯造型感
衣服,节奏
人物出场,有趣片头
开场,平静
画幅,柔光
车窗的流动
冷暖
冷暖,小女孩,金鱼
光切,小女孩,大小比例
纵深
对称,平静,杂而不乱
二极管造型
有趣的装饰
造型,纵深
溢光
格子窗,青蓝的点缀,和人物裤子搭配
灯
cg
洋中
宁静,光,写真摄影
紫亢奋
树叶,青,日落
家,宁静,青,日系
球面
黄伞
光切
朦胧,地下
风筝
正交叉,纵深
三角关系
对立,加光增加力量,平衡
灯
前景
光切,沙发花纹,和树叶相符
红垂直
舒适
构图,亮暗
镜子,视觉中心灯
镜子
压
生命之树
日系
圈,可爱
散而不乱,整合
金色,黑人,黑夜
建议a24出一些家具catalogue。
这个剧本简而言之就是:无视历史语境极其偷懒的“普世”中产家庭危机+急于卖弄的“东方哲学”科幻,两者的究极缝合——整个内核简直太白了,和海报形成鲜明反差...
EIFF
浩瀚,宁静,看到了宇宙,也看到了微粒。
【D+】
延续了Columbus中建筑和空间音乐的美学,但在叙事上它太繁复,显得做作了。
赛博疼痛。很A24。
软科幻的致命伤,在于设定既不抓人、情节也不精彩。所讲的也不过是老土的人文关怀,纯属人类文明的自作多情。至少我是没法在影片所设置的无聊沉闷的情境里产生共情。
和之前《哥伦布城》是完全不同的类型题材,但是总有相似的感觉,画面和情绪的渲染,很容易被带进去,就像评论说的,像特德·姜的科幻小说。
Spielberg可以把《Super Toys Last All Summer Long》一个那么闷的科幻故事讲得那么精彩,而这个片子就只是用影像的方式讲了一个小故事而已,没什么创新,而且设定也不新鲜,感觉把亚洲文化狠狠地利用了一把,但明明对中国文化很不了解。视觉效果确实算挺美的,但是绿的滤镜太浓了。全程很无聊,科幻片真的不是这么拍的。
催眠版《你一生的故事》,柔软笔触下的先锋科幻议题,其中蒙太奇处理记忆碎片的方式,感觉又像是倍速复刻老塔式科幻中的家庭生活。画面很具风格,但叙事远不如议题令人着迷。总感觉郭是不是一位室内装潢意识过剩的导演…
BGM竟然听到了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
I'm fine if there is nothing in the end!记忆望着你!!《在哥伦布》后,郭导的又一力作,好看的风格,构图,色彩,音轨都很细致设计的。精确到,空气因子都氛围感拉满,哥们我以为就这样沉浸进去了,没想到大提琴版的《盛夏的果实》太洪荒之力的深鸣灵魂之端。。。以及,马力克,贾木许,洪尚秀,阿彼察邦,锡兰,蔡明亮,张律,郭共达,赵婷,他们几个可以坐下来开个round table. 评:4.5星
显然A24的步子迈的比奈飞大多了缅怀仿生人棒子郭共达原来是野田(高梧)好好好卖茶叶的美国爹教干儿子喝茶,有滋有味描绘的那么沉醉嫁接的两者都狠重要一句句哥哥,妹妹好亲切庄周梦蝶出处不是庄子吗女儿做着Gochujang韩式辣椒酱,黑白配父母吃着日式拉面哦Mika这个名字本身就,但其实演员印尼裔,嗓音绝美LilyZhou, 盛夏的果实,坂本龙一Memory B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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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个看尽人间悲欢的机器人哥哥的记忆碎片。但是导演倒是拍得温情又诗意,散文一样。1分25秒左右BGM大提琴版《盛夏的果实》,居然还有《莉莉周》。
宋词般的哀伤,婉转,清雅,美丽,尤其那段《盛夏的果实》提琴要把我弹哭了。电影的观感,有点像我过去看霍普的画,画是不动声色的,看画的人站在画面前心却孤独地碎了。也有点像特朗斯特罗姆,用最简单的呈现击中人。淡漠的诉说,疏离的表演,和有极强空间意识的镜头步调一致,多媒体影像搭配钢琴曲进行抒情,在缝隙中流淌出浓厚的“愁”的味道,它仿佛在说,生命体本是不同的,正因为不同又何其相似。它是一份饱满的情感,是茕茕独立之姿下的对世界的向往,是站在未来生活图景里的对过去的乡愁。
政治正确电影,西方的这一套真是太幼稚了
清清淡淡的软科幻但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上一次相似的感觉还是《降临》。
感觉想搞成石黑一雄那味儿,但还是差点意思。前半小时难看得够可以的。从开始看记忆之后才好看。但是最好看的部分都是MV,是不是太作弊了啊!不过一开始就是奔着科林法瑞尔的美貌来的,所以也不算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