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化泣血而行艾乐米娅直到耄耋都不愿回到故乡,亲妹妹的葬礼她局促不安,迫切希望离开。
血缘里的同类视她为异族,她拼命想融入的一生都不会真正被接受。
主持葬礼的老人告诉她,妹妹一生都在为她标记驯鹿,她没法破除心中的障碍。
萨米族,获拉普族被瑞典人认为是愚钝,粗鲁,野蛮,喧嚣,甚至是尚未进化之物。
老人坐在酒店里,和旅途的瑞典人聊天中,她听到那句伴随了她一生的嘲弄:拉普人像野蛮人一样,追逐驯鹿大声喊叫,多么烦人。
她静静听着,沉默不言无法迈步的女孩女孩和妹妹就读当地的学校,50年代,在民族部落,学校里已经禁止萨米人讲当地语言,而是必须讲瑞典语。
艾乐米娅的妹妹读不来瑞典诗,而艾乐米娅却能悠扬的唱出瑞典诗,老师恩典她能够接待远方来的客人。
这时的她充满期待。
幻想太快被打破,客人拿她当研究土著民族的工具,即使窗子外面有男人在偷窥,仍然命令她脱掉衣服。
赤裸着,丈量眼睛宽度,鼻子高度,身体,她在高级的人面前只是一个研究标本。
之后被男孩们割掉耳朵的一部分,她就像驯鹿一样,是毫无反抗能力的,是蠢笨的。
所以舞会上遇到的男人对她来说就是天神一样的存在,穿着得体,笑容完美,接纳她,她对欲望的初级感受都来自这个男人。
她没法对男孩讲出自己是拉普人,对这个身份厌弃。
于是编出一个名字,第一次大声喊出肮脏的拉普人。
同化,是胜利的,从人对自身身份的厌弃开始。
艾乐米娅想接受更高的教育,却被老师告知拉普人不像瑞典人一样聪明,不能继续接受教育了。
同化,就是要你像我一样,但永远低我一等。
被嫌弃的克里斯蒂娜的一生编来的名字,偷来的衣服,却在一块蛋糕上漏了馅。
她走在瑞典的城市里,这里充满了高级人种的智慧,被修缮整齐的西式园林在街道上秩序盎然,喷泉,她对一切都充满期待。
来到那个爱慕的男人家里后因为不知道蛋糕上的蓝莓是否能吃,被男人的母亲一眼看穿。
男人的母亲不在乎是否发生关系会使她受到伤害,她只说:拉普人心眼多着呢。
在尼古拉斯一家的夜里,她偷偷起来,抚摸钢琴的琴键,不敢让它发出声音,抚摸电话,抚摸男人的身体,她拼命的想从触觉中感受这里的一切,融进这个社会,她笑容满足,做了个短暂的梦。
就像火柴划来的烤火鸡。
火柴熄灭一切都会坍塌。
用编来的名字,附上从书籍中看到的莱勒姓氏,假装自己是德国人,她看到瑞典的女孩,身材高挑,神态骄傲,无比羡慕,相比之下,她又矮又胖,头发粗糙。
她跟学校的太妹女孩混在一起,高兴的以为自己被接纳了,却在看到学费账单后被打回原形。
她回去找男孩的家庭,在生日会唱民歌,她明白,无论宴会上的女孩是善意的,还是捉弄的,此刻的她就是一只任人参观的低级动物,向男孩一家借钱后被拒绝的她只能回到嫌弃的家乡。
家乡如此原始,背靠高山,草原上是和驯鹿驻在一起扎营为生的同族人。
她的妈妈,同族人,在长久的隔绝和偏见里也获得了同样的东西。
正如瑞典人无法接纳拉普人一样,拉普人也无法融入一个所谓的文明社会。
全篇最温暖的一段就是她抱着妹妹洗澡,妹妹是始终信任接纳她的人,在她的拥抱下,安心的像水中仰去。
开心的时候唱起悠扬的民族歌谣,那是姐姐教给她的。
“割掉的耳朵”不难想象,当艾乐米娅拿着银腰带如愿回到文明社会学习之后,她会遭遇什么。
直到老年也不愿再回去故乡,这一辈子,听过了多少句,拉普人是肮脏的人,终于被顺利同化,得到的,不过是另一种无知。
她憎恨一辈子的民族称谓,转过头来,才明白不过是傲慢。
就像贫穷,我们一辈子都追求远离贫穷,过上幸福的生活。
但无论怎么想,贫穷都是被人造的词语,靠这个词语,实现阶级的分化,把罪恶都推给贫穷,让人对这个词深恶痛疾。
一种人凭什么去决定另一种人的生活方式,连语言都丢弃,抛弃人类的历史。
轻视同类呢。
当推行同化的时候,一定也是高高在上的寄予了美丽的希望,希望自己的国家走上更高的层面,人民实在大一统。
但孵化出的,尽是隔离。
把历史曲折的一步,放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留下的,绝不是残缺的耳朵。
本片是瑞典导演Amanda Kernell的长片处女作。
2016年,曾获得第29届东京国际电影节评委会大奖和最佳女演员奖。
影片讲述了一位14岁女孩艾拉·玛雅的成长故事。
电影一开始,是一位老妇人要回到故乡参加妹妹的葬礼。
儿子奥勒开车送她前往,一路随行的还有老妇人的孙女桑拿特。
他们买了一些老妇人家乡的音乐给她听,但奇怪的是老妇人似乎并不喜欢。
甚至,还流露出对家乡人的反感。
在葬礼上,她更加坐立难安。
妹妹的丈夫问她,为什么这些年从未回来过?
他告诉老妇人,妹妹从没忘记姐姐,一直在放牧着她的鹿群。
老妇人仍是一脸的冷漠,并在葬礼过后的聚会上,对儿子说,“咱们该走了”。
之后,她一个人负气出走,任谁也阻拦不下。
究竟老妇人为何如此反感自己的家乡?
又是什么原因让她对妹妹冷漠至此呢?
这还要从八十年前的一段往事说起。
14岁的艾拉·玛雅是一位萨米族的驯鹿女孩。
她的父亲早逝,母亲带着她和妹妹一起在山上生活。
平日里,艾拉·玛雅经常帮母亲分担家务。
作为姐姐,她还要带着第一次离家的妹妹去上学。
在学校,她成绩优异,是班级里的佼佼者。
老师教授学生们瑞典语,因此禁止他们讲萨米方言。
在课堂上,老师要求背诵的瑞典课文,艾拉·玛雅驾轻就熟。
女老师克里斯蒂娜美丽、典雅,十分知性,是艾拉·玛雅心向往之的那类女性。
在克里斯蒂娜的邀请下,艾拉·玛雅来到老师的家中。
老师教她如何喝咖啡,并把自己最喜欢的诗拿来让她诵读。
老师逐渐成为了艾拉·玛雅的精神偶像,并对她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这背后深藏着一种文化在另一种文化面前的自卑,同时,这也和当地人对萨米人的种族歧视密切相关。
萨米人,又叫拉普人,是居住在瑞典、挪威、芬兰以及俄罗斯最北端的游牧民族。
他们主要以驯鹿为生,有着自己的文化和音乐。
片中出现的Joik,就是萨米人的一种独特的吟唱方式。
然而,许多人并不知道,上世纪的瑞典,曾经十分歧视萨米人。
甚至到了20世纪70年代,瑞典政府还在对萨米人实行绝育政策,因为他们认为萨米人是“原始人”,不配生育。
于是,我们在电影中多多少少能够感受到萨米人当年所遭遇到的恶意歧视。
比如,艾拉·玛雅从学校旁边经过时被男孩们嫌弃,说萨米人身上总是臭味冲天。
再比如,医生来到学校给学生做检查,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请。
但他们却突然要求艾拉·玛雅脱掉衣服,任其拍照研究。
这已充分证明,当地人根本没把萨米人当人看待,更多是把他们当作驯鹿一样的“牲畜”。
然而,这还不是歧视的终点。
遭遇到羞辱的艾拉,从学校出来后,被男孩们嘲笑是“马戏团的猴子”。
艾拉要求男孩道歉,结果反而遭到了一群男孩的围攻,把她一个弱女子摁在地上,用小刀割伤了她的耳朵。
艾拉觉醒了。
她在反思,这一切到底是不是自己身为萨米人的错。
她来到河边希望洗掉身上驯鹿的味道。
她从老师那里偷走了一件衣服,穿上它来到了瑞典人的舞会。
在那里她认识了瑞典男孩尼可拉斯·维康德,青春的懵懂让艾拉喜欢上了他。
而男孩也对她颇有好感,并告诉艾拉他住在乌普萨拉。
为了让这段爱情继续进行下去,同时,也为了逃离这个处处令她厌烦的家乡,她向老师申请前往乌普萨拉上学。
而老师却果断拒绝了艾拉,她告诉艾拉——科学研究,你们的族人不适宜在城市生活。
你们的大脑不具备城市人群所需的基本构造。
你们必须生活在这样的高度,不然就会死亡。
从这里开始,艾拉与自己的萨米人身份彻底决裂。
她抢走妹妹的银腰带,用它换作盘缠,踏上了开往乌普萨拉的火车。
这无疑是影片中最为精彩的一幕。
一个萨米女孩,在苍茫的原野中逃离家乡。
她匆忙地奔跑着,奔跑着,一脸的坚毅与决绝。
似乎关于自己家乡的一切,已统统被她抛在脑后。
然而,在到达乌普萨拉后,她却找不到住处。
无奈之下,只好找到那个舞会上认识的男孩尼可拉斯·维康德的家。
男孩不在家,艾拉对男孩的父母谎称是尼可拉斯让她来的。
艾拉和男孩的父母一起吃饭,被问到她叫什么,从哪里来。
她用老师的名字克里斯蒂娜回答,并谎称自己来自斯莫兰。
而男孩的父亲古斯塔夫是一位真正的斯莫兰人,当他详细问起艾拉住在斯莫兰什么地方的时候,她的回答却支支吾吾,模棱两可。
男孩回来后,父母强迫男孩把艾拉送走。
因为,他们似乎已经看出了艾拉实际上是萨米人的事实。
男孩自然拗不过父母,把艾拉送出了家门。
艾拉并没有放弃,她来到乌普萨拉的学校图书馆。
在这里,她向学校申请读书,最终获得了校长的准许。
她来到学校,开始上平生的第一节形体课。
之前她从未上过这门课程,于是只好跟着同学的姿势照猫画虎地比划。
在这里,她第一次涂了口红。
也是在这里,她开始和当地女生一起对各种各样的服饰搭配品头论足。
此地的教育让她获得了全新的视野,助她成长,也让她的生活更加多彩。
然而,学校的学费通知单下来了,2个学期,200克朗。
这对于萨米人出身的艾拉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她去找男友尼可拉斯借钱,男友说你为什么不去找父母借。
艾拉回答,自己的父亲已经去世,母亲在牧养驯鹿,家中一贫如洗。
尼克拉斯这才意识到艾拉真的是萨米人,之前的好多说辞原来都是谎言,于是便一脸不悦地离开了。
艾拉回到山上,找到妈妈,把学校的学费通知单递给了她。
妈妈回答说,这上面的名字又不是你,你不叫克里斯蒂娜。
艾拉更加决绝地说,“我不想再当艾拉·玛雅了”。
她想卖掉父亲留下的驯鹿,或者父亲的银腰带,换取足够支付学费的钱。
妈妈却断然拒绝了。
癫狂的艾拉·玛雅拿出了驯鹿的看家本领,追捕原野上的驯鹿。
她用独特卓绝的勇气,换来了父亲的银腰带。
从此,她与故乡作别,再也没有回来过。
直到八十年后妹妹的葬礼,才让她再度回到故乡。
没错,开头的老妇人正是艾拉·玛雅。
结尾,在酒店停驻良久的她,面对着自己的家乡若有所思。
终于,她来到妹妹的棺材之前,打开棺门,和妹妹躺在一起,愧疚地请求她的原谅。
之后,她独自一人登上群山之巅,俯瞰大地。
只见苍茫原野,驯鹿成群。
她缓慢地走回到故乡的土地上,眼前是一片绿色草原,耳边唯有风声细细吹过。
纵观全片,女主艾拉·玛雅的饰演者汉娜·奥斯特罗姆的演技可圈可点。
她演出了一个少女在遭遇种族歧视过程中的成长和转变。
年少之时,艾拉·玛雅和妹妹一起划船渡河时候,曾轻缓地歌唱Joik。
当时全身心的放松和自由,来自她对萨米文化的认可与共鸣。
她对妹妹说,“若你能用Joik吟唱它,你就会有如身在家中”。
年老之后,当她再度回到家乡时,却是在妹妹的葬礼上听到了Joik。
此时,长期浸泡在瑞典精英教育之中的她,已然对萨米文化产生抗拒。
然而,正如台湾当代著名摄影家阮义忠所说,“ 任何人的成长过程都是逃离家乡,然后终于又回到故乡。
” 艾拉·玛雅对萨米文化也经历了一场从逃离到回归的寻根之旅。
她曾经离开,如今归来,抛开过往恩怨,躺在妹妹的身边。
当她说出那句道歉,或许只是为了唤醒自己体内那一抹不可磨灭的,作为萨米人的身份认同。
如此,足矣。
当年的歧视现象,如今已逐渐烟消云散。
但历史浩渺如烟,车轮滚滚。
我们曾有过因黑人不给白人让座而被捕入狱的事迹,也有过纳粹疯狂屠杀犹太人的一桩桩血案。
如果没有马丁·路德金式的振臂疾呼,没有辛德勒式的好心救助。
而是一味地纵容、妥协,让种族歧视的种子根植在社会之中。
那么,历史的悲剧便很有可能再度发生。
正如马丁·路德金所言,“这个社会最大的悲剧不是坏人的嚣张,而是好人的过度沉默”。
萨米族,又叫“拉普人”,被称为欧洲“最后的土著”,生活在北欧北部,是以驯鹿为生的游牧民族。
萨米族总人口不到7万,是世界上人数最少的土著民族之一。
虽然人口较少,但萨米人有自己的语言、民族服装、生活方式和饮食习惯,也有本民族特殊的历史传统和文化背景。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瑞典、挪威等国以强制其接受教育等方式试图同化萨米人,官方甚至禁止在学校和公共场合使用萨米语。
影片就是以这段历史为背景,讲述了萨米少女艾拉·玛雅为了融入主流文化和民族决裂、狠心断根的故事。
影片以倒叙的方式展开,一个叫Christina的白发老太太坐在车里,她的儿子开着车,孙女坐在后排,他们正去往某个地方。
儿子:(打开音箱)这是你家乡那边的音乐,我和桑娜特意买给你的。
【一首女声民族吟唱曲响起。
】Christina:(冷漠、毫无反应)那些人和我无关。
儿子:你能听懂她在唱什么吗?
Christina:我不爱听。
那里的人太吵了,爱偷东西,嘴里没一句真话,总之招人讨厌。
他们要去Christina的家乡,参加Christina的亲妹妹妮娜的葬礼。
葬礼结束后,一个拉普男人以艾拉·玛雅的名字和Christina打了招呼,并且和她寒暄了几句,问她怎么从来不回来。
于是,我们得知Christina的原名叫艾拉·玛雅,还知道她从来不回家乡,从不穿民族服饰,讨厌自己的族人。
和Christina漠然的态度不同,儿子和孙女对这里的一切感到新鲜和好奇。
孙女在聚餐时穿上了萨米族的衣服,还跑来奶奶面前炫耀,问她穿上好不好看。
儿子虽然是初次见到母亲的家人,但和他们相谈甚欢,而且他替代母亲坐在主席的位置上,Christina却坐在离他们很远的另一桌。
儿子提出想多待一会儿,因为女儿想体验一下萨米人给驯鹿“割耳标”的民俗。
Christina却是一秒也不愿多待,在劝说儿子无果后,她抛下他们,自己到外面找旅馆住。
接着影片进入倒叙部分:少女时期的艾拉·玛雅割伤了一头驯鹿的耳朵,告诉妹妹,“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
萨米之血割鹿耳是影片的第一个流血镜头,为之后的情节埋下伏笔。
艾拉·玛雅在上学路上,经常遭到邻村几个小混混的挑衅,有一次她忍无可忍冲上去让他们道歉,结果被他们抓住,一边耳朵被割伤。
这是一个极具暗示性的镜头。
拉普人给驯鹿割耳标是为了方便分辨驯鹿的归属,这个行为的深层次的意义是你从属于我,我是你的主人,我有伤害你身体的权利,并以此表示占有。
小混混们用拉普人对待驯鹿的方式来对待艾拉·玛雅,便是对她宣扬自己的主人地位。
这个前后呼应的情节达到了它的象征目的,之后,驯鹿就作为艾拉·玛雅,或者说是拉普人的象征物出现。
第三个流血镜头发生在影片的结尾处,艾拉·玛雅求母亲把驯鹿卖来换钱,送她去瑞典人上的学校读书,但母亲拒绝了她。
于是,她自己背着绳子到鹿群里,套住了一头鹿,然后杀死了它。
驯鹿的血染红了她的手,也渍染了草地。
驯鹿代替艾拉·玛雅流光了她身体里的萨米之血,驯鹿的死象征着艾拉·玛雅萨米身份的终结。
被迫同化还是主动归顺?
所谓“先进的文化”总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诱惑,鼓吹它的人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蔑视那些保守、“落后”的文化。
让“劣等民族”相信自己的文化、民族都是低等而腐朽的。
他们希望同化“劣等民族”,虽然他们无法到达与之同等的高度,但能缩小一点儿距离也是好的。
另一方面,他们又希望与“劣等民族”保持距离,最好永远隔离,以强调区别,保持他们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和优越感。
瑞典人创办了学校,让萨米族的孩子在那里上学,派瑞典的老师教授他们瑞典语和瑞典文化。
但当艾拉·玛雅提出想让老师给她写一封推荐信,让她去乌普萨拉上学的时候,老师却拒绝了她。
“科学研究表明,你们的族人不适合在城市生活。
你们的大脑……不具备城市人群所需的基本构造。
”艾拉·玛雅情窦初开在聚会上认识了一个瑞典男孩,男孩的父母知道了她是萨米人以后,劝儿子赶紧结束这段关系。
“最好让她回家去,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
”艾拉·玛雅为她能代表萨米小孩去欢迎来自乌普萨拉的客人而兴奋万分,但她想不到这些客人到这里来的目的是像研究马戏团里的猴子一样研究他们这些萨米人。
他们挨个测量这些孩子的各项数据,还让她们脱光了衣服拍照。
这件事情与割耳事件让艾拉·玛雅倍感屈辱,她下定了决心叛逃她的民族。
然而瑞典人那种“希望你好,但又不希望你太好”的矛盾态度和根深蒂固的歧视心理,让艾拉·玛雅的出走困难重重。
不过,她还是成功地融入了主流文化,再也没回来过,她变成了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先进文化”的代表。
开头她所说的中伤萨米人的话,在影片中没有得到证实,这些话是瑞典人对这个族群的偏见,也是目的险恶的有意中伤。
艾拉·玛雅的妹妹妮娜,是她的对照面,用来说明这种叛逃行为不仅是受到了外界环境的刺激和影响,同时,这也是艾拉·玛雅的选择。
妮娜和艾拉·玛雅的处境是一样的,但她没有叛逃,她一辈子都照着萨米人的生活方式活着。
因此,与其说是被迫同化,我认为主动归顺占的比重更大一些。
艾拉·玛雅不是甘愿留在家里的类型,她想往外冲,往外闯,她就必须融入瑞典的主流社会。
她想变成像老师那样的人,她学着老师的样子优雅地喝茶,给自己取了个和老师一模一样的名字——Christina。
她喜欢上的第一个男孩儿是瑞典人。
她很少在家里说萨米语,也很少唱Joik(萨米人的民族音乐),她在成长的过程中已经有了偏向,她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变成了Christina的艾拉·玛雅在所有的客人走了以后,打开妹妹妮娜的棺材,和她躺在一起。
然后她爬上高山,往下看这个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那些白色的尖顶帐篷,那些驯鹿,那片黄绿色的草地,只是倔强的姑娘变成了偏执的白发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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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于那样一种独特文明中的人们有没有权利重新选择自己未来的生活方式?
当你看到艾拉·玛雅进退失据,手足无措但仍然坚定向前的时候,这个故事并就不再只是有关于狭义的“权利”,而是问向了更宏大的“命运”文/杨时旸本文首发于总第815期《中国新闻周刊》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在努力逃离于原始身份——原生家庭、故乡或者原初的特定文化的桎梏。
人们奔赴远方,坚定地拒绝回头,这种逃离有时成就自己,同时也伤害自己,这其中的撕裂感只能默默消化。
就如同这部《萨米之血》中的艾拉·玛雅,突然之间就发现了另一种文化,另一种文明,另一种生活方式或者说另一种可能性与未来。
她飞蛾扑火般地奔赴,哪怕不惜焚毁自己的一切过往。
其实,《萨米之血》讲述的是一个很冷门的故事,但它却反射出了一种普遍性的焦虑。
北欧地区居住着一群被称为萨米人的原住民,他们有独特的文化习俗和生活习惯。
在上世纪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瑞典一直企图同化这个游牧民族,他们不能在学校使用自己的语言,必须讲瑞典语。
但同时,他们又被告知,接受短暂的教育之后他们就仍然要回到高山的帐篷里,继续与驯鹿为伍,因为当时的人类学家们在人种理论的蛊惑之下,固执地认定这个民族是低人一等的,而故事的主人公,女孩艾拉·玛雅却倔强地想离开高原。
《萨米之血》有着大量清冽、冷峻的自然风光以及稀疏的台词对白,它并不像人们预想的那样犹如人类学纪录片一样沉闷,也绝没有俯视视角的猎奇,它平缓地叙述,从当下的一场葬礼开始,从最现代化的生活场景切入,然后迅速转回了数十年前,一个女孩第一次经历文化休克的瞬间。
它是一部被眼神、手势、细节等等一起丰沛细部共同成就的电影。
《萨米之血》的优秀之处在于不只呈现现象,而是始终注视着一种困惑和困境——姐妹俩一起去学校接受教育,姐姐突然爱上了崭新的生活,而妹妹却一直以萨米的血统为荣,拒绝做出任何改变。
这导向了很多疑问,比如,一个游牧民族的人遇到了一种更现代化的、更丰沛的文明,如果努力融入,算不算一种文化上的背叛?
又或者,这算不算是一种“进步”?
出生于那样一种独特文明中的人们有没有权利重新选择自己未来的生活方式?
而这种选择本身是否一定意味着某种意识形态?
当你看到艾拉·玛雅进退失据,手足无措但仍然坚定向前的时候,这个故事并就不再只是有关于狭义的“权利”,而是问向了更宏大的“命运”。
女孩整日穿着象征民族特征的衣服,却看到了其他人穿着时髦的衣裳,她看到了自己的老师可以自由选择职业和生活,而自己注定回到牧区驯养驯鹿,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气味,也羡慕城市中炫目的舞会,所以,她才会偷偷穿上别人的花裙子,暗自模仿着翘起手指端着咖啡杯。
那个时刻,困境就出现了。
女孩被困在了两种文化之间,她奔赴崭新生活的行为,被同族的少女们鄙夷,而她却又注定无法毫无障碍地被瑞典人接纳,她在两边,都是异族,无从归类。
瞬间,孤独就尖锐了起来。
她的性觉醒和文化觉醒是一同生发的,但到后来,你很难区分那份主动到底是一种需求还是一种策略。
她和瑞典男孩的肉身关系成为她逃脱原生身份中最极端的一环,交换体液,交融基因,再没什么比这更决绝地叛离于自己的文化了,更何况那文化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一种以封闭为特征的“纯洁”。
驯鹿成为了《萨米之血》中最经典、最直接的象征物。
萨米人要给小鹿用刀子割耳标,以表明一只驯鹿从属于某个主人,而艾拉·玛雅到了城市,在打斗中,有男孩儿夺过了她手中的刀子,给她割了耳标。
萨米人驯化鹿,瑞典人驯化萨米人。
而那些所谓的人类学家剥光了这群萨米孩子的衣服,测量身体指标,那动作都犹如人对待鹿。
在学校时,艾拉·玛雅故意给自己改名克里斯蒂娜,但在别人心里,她一直是玛雅。
多年之后,早已成为老师,在城市定居的她,儿子称呼她的就是克里斯蒂娜。
从这个意义上讲,她的争斗算是成功了。
但她去参加了妹妹的葬礼——在数十年都未曾返回故乡之后,她又一次回魂到了童年时的状态,从一种文明进入另一种文明,只不过这一次是倒转的身份。
她附和着游客对萨米人的抱怨,面对着同族人敌意的目光。
她逃离了一段还是一生?
或者我们又是否真的能逃离于过往和原初?
片子表达的很克制,可无处不能感受到艾拉玛雅的迷失与痛苦。
她深爱着家人和妹妹,可她憎恶这个族群。
她真的憎恶这个族群吗?
并不是。
他们的生活其实很美好质朴,可歧视在她的心中画了一个框,把她的一生都囿困其中。
她无法再认同自己的生活,她再看不见肆意生长的草原,再听不进婉转绵长的joik(萨米族的民族音乐)即使她挣扎逃离开了这样的生活,可这一切原本就是她的血肉,哪怕血淋淋地剥离开了,还是会生长出来。
人无法不爱自己,憎恶自己的人是很难生存的,所以她只能鄙夷诋毁整个族群,说他们“太吵了,爱偷东西,嘴里没有一句真话”等等。
艾拉玛雅对萨米族人的评价片中的老师对艾拉玛雅不错,但老师仍然认为拉普人(萨米族的另一种称谓)在生理构造上就无法适应“文明”社会,老师的好带着倨傲的怜悯。
老师会赠送她诗集,会给她分享自己青春时最爱的诗篇,却不相信她有能力适应“文明现代”社会的脚步,坚持不给她写推荐信。
老师给艾拉玛雅分享的诗歌,似乎也是艾拉玛雅一生暗喻
老师拒绝给艾拉玛雅写推荐信帅气的尼古拉斯会收留她,也会在她感到难为情的时候第一个安慰她,可尼古拉斯跟她的接触是掩藏在礼貌修养下的好奇,是新鲜感,是窥探欲,唯独没有平等的爱。
所以会在父母的要求下毫不犹豫赶她出门,也会在她索求帮助时残忍地揭开她的谎言和伤疤。
艾拉玛雅无助地拉扯着尼古拉斯的衣摆祈求帮助却被无情甩开礼貌克制的歧视尚且如此,更别谈她平日里遭受的嘲笑和攻击了。
攻击她的人甚至用标记牲畜的方法对她进行了割耳,当她被一群人压到在地上无法动弹,这时的无力感对是身份认同最惨烈的一击。
艾拉玛雅被一群歧视者按在地上如同牲畜般执行割耳不谈歧视者的语言和行为的攻击,哪怕是走在路上,没有恶意的陌生人投来探寻和戒备的眼光,会在她的内心放大无数倍,所有的笑声都是嘲笑,所有的窃窃私语都是编排鄙夷……她把别人的眼光内化,于是憎恶自己,然后憎恶又投射她的族群上。
记录萨米青少年的生长情况时让她们赤身裸体她带妹妹感受水流这段看起来特纯净美好,她帮妹妹挤干头发上的水,像她之前清洗自己时一样,其实是想挤掉身上可能说是“原始”的气息。
她想要把这种“劣等”的气息从自己的身上洗去,从妹妹身上的洗去。
艾拉玛雅帮妹妹挤干头发上的水她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她在别人的眼光构建的世界里无比憎恶自己的来处,可瑞典人生活的世界,她以为应当前往的去处,她也融不进去。
在迷雾里她与驯鹿搏斗也是在杀死自己体内所谓“原始”的那一部分,她太憎恶自己了,可她又不得不爱着自己和族人……
艾拉玛雅杀死父亲留下的驯鹿片中没有交代她逃离族群以后的几十年是如何度过的,可看她前往妹妹葬礼一路上对于joik和萨米族的评价,不难想象她是如何在迷失和痛苦的一生中不断杀死自己的。
她必须时刻切除自己身上新长出来的属于过去的血肉,这太疼了,这太疼了……所以她连妹妹的葬礼都无法多待哪怕片刻,她必须切除,时刻切断,太令人心痛了。
最后爬上那座诞育她的山,走进那片释放她的草原,几十年前的风再一次轻抚过她的脸颊时,是否能吹散她内心对自己的憎恶呢?
老年艾拉玛雅爬上萨米族人生活的山
今年我看了70部影视作品,当然还是以电影为主,零星地看了几部电视剧记录片。
好的作品特别特别多,《萨米之血》不是最好的,我甚至都没打五星,但是是最触动我的。
所以我也不说推荐给谁看了,一千个哈姆雷特嘛。
我没想到这部电影会给我留下这么深的印象,看之前没想到,看过以后也没想到。
我在极地光影电影节看了六个短片、一部记录片和一部电影,这部电影是唯一一部在大厅看的,因为太小众了,临时做的字幕也来不及加上,就在大银幕下临时加了字幕器。
看的时候特别难受,几次想逃。
我平常看电影费时间就是因为遇到一些画面我会逃避,暂停上半个小时才缓过来,或者好几天。
在电影院是逃无可逃的。
现在我脑海里都还能回想起悠扬的Yoik(萨米人唱的民谣);那个给人感觉特别像王菲的瑞典女老师;那个帅得我窒息的Niklas;还有女主角Ella Marja倔强的脸庞。
女主角拼命想摆脱自己的出身,正好撞上我的经历。
就像大沛沛最喜欢的三部电影之一,和《战争之王》、《肖申克的救赎》并列的是《Zootopia》,他朋友还诟病他居然把迪士尼和肖申克排在一起。
我一开始也不能理解,因为我觉得那动画片就挺欢乐的嘛,别的也没什么了,他说其实是和他去墨尔本读书的经历有关,这种刚到一个大城市受到许多冲击最后又自己努力调整过来的经历。
被社会歧视惯的少数族裔容易陷入两个极端,一个是沙文主义,一个是拼命想逃离。
这两年有关少数族裔的问题的讨论越来越多了。
从边疆少数民族聚集的地区来到北京,我发现其实少数族裔问题,就是差异问题,歧视与否,就是能不能接受彼此的差异。
班上的藏族同学对自己的身份经常有过激反应,开学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她挑的刺我让我疑惑了很久,前几天我才明白,我成长的地方少数民族没什么特别的,但她一路走来,因为自己少数民族身份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但这是你身上流的血啊,这血承载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不仅是维持你生存所必需的氧气,还有你一生逃脱不了的宿命。
这个宿命在电影里的表现是萨米人的身份。
她又矮又胖,不能去正常的学校接受良好的教育,被瑞典男孩霸凌,被瑞典医生扒光像动物一样被拍照研究。
Ella Marja很聪明也很努力,努力把瑞典话学好,有机会去到优雅美丽的女老师的房间,第一次触摸到精美的诗集,第一次用画着漂亮花纹的陶瓷杯子喝咖啡,这些花又美丽又脆弱,在她的家乡——极度严寒的北极圈附近,根本存活不下来。
但她根本想不到这么多,她只是兴奋,只是为自己能和从小向往的文明这么近感到兴奋,笨拙地模仿女老师拿杯子的动作,那微微翘起的粗粗的小拇指,让我看到刚到北京的我,带着好奇、胆怯和笨拙接触这样那样的新事物。
她太渴望改变命运了,像古今中外千百年来无数的懵懂少女一样,渴望外面的世界,渴望漂亮的衣服和英俊的王子。
她是灰姑娘,但她没有仙女教母,只能自己去偷花裙子,跑到湖边洗了洗自己的身子,混到了瑞典人的舞会上。
王子Niklas出场了,他太完美了,完美到让人觉得残忍。
身姿挺拔、英俊潇洒、谈吐风趣的他到底是为什么会看上矮胖胆怯的Ella Marja,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们共舞的场景并不和谐,因为他们看上去一点也不般配。
如Ella Marja和她向往的生活一样不般配。
就像我高中喜欢那个男生,他在我的眼里也是身姿挺拔、英俊潇洒、谈吐风趣,反正喜欢他的这一年半我一直都怀着自卑的态度面对他。
这些少女小心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
最后我表白失败也才是标准的结局。
但表白有千千万万种形态,打电话过去表白的时候表白对象在桑拿(凭我对他的了解,这里的桑拿二字可以诠释出很多含义)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了吧。
好在我在这一年半里因为他多多少少做出了一些改变,正面的也不少。
至于天天上课偷看他耽误的学业,应该也怪不到他头上。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没有仙女教母,但有恶毒宿管,她被抓回去,她被毒打,她逃跑。
她和妹妹决裂,和族人决裂,但她有什么地方可去,她只能去找Niklas。
我之前发过一条微博说“北欧人真是天生长得一副well educated/我们不歧视你 你和我们呆在一起你自己就开始歧视你自己的样子”。
就是在这一段,太血淋林了,人家什么坏事都没做,人家还很礼貌的好心收留了你几天,你跑到人家生日宴会上借钱人家还邀请你唱歌。
但我觉得太可怕了,Niklas那些同学,一个个脸庞精致、匀称修长,在大学里念着人类学生物学种种看上去高大上的专业,却像围观动物一样欣赏Ella Marja唱Yoik。
太残酷了,太可怕了。
但这种出身、阶级的对比与讽刺,是人类历史上永恒的主题,不仅在《萨米之血》里被残忍地展现,《芳华》也把这种残酷生生抛到你面前,当然,我们自己也天天面对这些。
我来北京以后,才发现,北京同学,卷子简单又怎么样,人家受的教育的质量就是比你好,人家就是比你有钱比你见识广。
有人大学以前从来没上过信息课,北京同学用电脑记笔记画图画表咔咔咔的,做出来又工整又漂亮;有人操着不知道哪里的口音讲着没人听得懂的英语,北京同学天天上课睡觉最后口语考试还是秒杀你;有人从小到大只穿一身校服,来了大学不知道怎么打扮自己,沉浸在幼稚土气大红大绿的衣服里不能自拔,北京同学高中拍毕业照穿的都是礼服。
落差太大了,但有的是更大的落差。
后面还有更多类似的镜头和描写,就此打住吧。
其实我和Ella Marja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相似之处,但我还是很感动,大概是因为北京实在是太冷了吧。
我又冷又孤独,她也是。
看完这部电影,对我的影响很大,这是一部非常好的寻找自己的电影。
大地辽阔而深远,天空下,是萨米孤单的灵魂,她的一生,都在寻找,成为一个理想的自己。
可是,我们的内心,不管你走在多远,走到哪里,内心都是有归属的。
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记得的,不记得的,都是成为现在的你的一部分,我们存在于骨子里的倔犟,固执,会引领我们回归自我。
萨米是她,也是我。
我就是少数民族而且56个民族之外的少数民族我的民族身份几经周折,才被承认前后用了我近二十年时间我从小就有少数民族异于常人的人生经历我们也有自己的民族音乐简单的音调,来回重复我也觉得刺耳,听不懂父亲生前极爱听每次喝酒时,都会反复放他从老家录下来的磁带,长大后我明白了,那是父亲的每日从酒杯里溢出来的乡愁他时刻怀念着大山里的兄弟姐妹和一草一木但是迫于生活,他一直远离故乡生活在现代社会边缘归乡,是他一生唯一不断重复做的事情他经常一声不吭地消失一段时间后,又重新回来,后来我知道了他消失那段时间是回贵州大山里了我没有乡愁我的乡愁随着父母埋进了土里我父母都埋在了异乡我应该不会如电影女主那样白发苍苍时回望故乡与家人我的家人都已经逝去而我在颠沛流离中长大我是个没有故乡之人如果电影能多两分钟交代下女主走出去后最终如何融入现代社会,观众心里的那个缺,会被补上少数民族边缘化的族群内里看自己,觉得逼仄,无根虚无外界看你,觉得另类怪异一个想逃离一个好奇中迂回躲避
其实在看之前我就已经被剧透过了。
记得以前在哪个公众号里有提到过它,虽然具体情节早就忘了,但也依稀记得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少数民族少女叛逆的成长历程。
带着这样的预设,其实就少了许多趣味。
看到开头的老太太时,我大底就猜到了接下来应该就是倒叙回忆了,果不其然。
但是接下来,叛逆少女成长过程中心中的矛盾和斗争确是表现的恰到好处,真的让我惊艳了一番。
记忆回到小时候,身为萨米族的少女艾拉玛雅自小以来,便面临着来自瑞典人歧视和白眼,被当作动物一般的体检,被其他少年割去耳朵一角,这一切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想要摆脱这些愚蠢的生活,只有成为瑞典人。
于是她努力学习瑞典语,偷衣服去参加舞会,偷偷坐上火车去城里找尼克拉斯,改掉自己的名字,烧掉萨米族的传统服饰,去校园求学等等,经历着这样一段短暂而激烈的挣扎历程。
但其实,这时候的她多少还是有些矛盾的,虽然心怀着对瑞典人的向往,但是他也忘不掉在萨米族里的一切,一直都保留着父亲留下来的小刀,最后也是带着蛋糕回到家乡。
直到那一夜在帐篷里,当她说出“我不想再当艾拉玛雅了”“我不想再和你们生活在一起,不想像马戏团的猴子似的活一辈子”,这三个不想,她在心里彻底把自己和萨米族划开界限,第二天她下决心杀死父亲留下来的麋鹿,麋鹿倒下的那一瞬,克里斯汀娜也杀死了艾拉玛雅,自己萨米族的血统就如同这麋鹿的血一般,慢慢流尽。
直到母亲像是看着怪物似得扔下银腰带,回忆到此结束。
这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当时间回到现世,她就像在找寻着什么似的,远离热闹的人群,爬上高山,看着曾经熟悉的风景,最后回到自己出生的山寨里,山风徐徐,她站在阳光下。
此时故事戛然而止。
最后响起的歌声,就像她当时在静静的湖面上,对着妹妹唱的一样。
整部电影是相当优秀的,明明是导演的长篇处女作,画面、配乐、台词、隐喻等等都表现的很完美。
但是在剧情衔接上,总感觉处理的不是很好,不知道这是导演特意安排想表现出少女内心矛盾的状态还是难道我看的是删减版吗,剧情发展有些太跳跃了,尤其是前半段,感觉像是在看话剧一般,从这一幕到下一幕,直接省略了过渡。
虽然说要把一位少女的成长历程压缩到短短一个多少时的电影里还是困难的,为了情节发展省却必要的过渡,着实不太妥。
结尾虽有些突兀,但这样也或许恰到好处。
与其说这部电影讲述的是少女叛逆的成长历程,我倒觉得这是一个觉醒的异族女孩,想要去掉自己的标签,融入主流的可悲故事。
(文/杨时旸)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在努力逃离于原始身份——原生家庭、故乡或者原初的特定文化的桎梏。
人们奔赴远方,坚定地拒绝回头,这种逃离有时成就自己,同时也伤害自己,这其中的撕裂感只能默默消化。
就如同这部《萨米之血》中的艾拉-玛雅,突然之间就发现了另一种文化,另一种文明,另一种生活方式或者说另一种可能性与未来。
她飞蛾扑火般地奔赴,哪怕不惜焚毁自己的一起过往。
其实,《萨米之血》讲述的是一个很冷门的故事,但它却反射出了一种普遍性的焦虑。
北欧地区居住着一群被称为萨米人的原住民,他们有独特的文化习俗和生活习惯。
在上世纪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瑞典一直企图同化这个游牧民族,他们不能在学校使用自己的语言,必须讲瑞典语,但同时,他们又被告知,接受短暂的教育之后他们就仍然要回到高山的帐篷里,继续与驯鹿为伍,因为当时的人类学家们在人种理论的蛊惑之下,固执地认定这个民族是低人一等的,他们的脑容量不足以支撑起在文明世界生存的能力。
而故事的主人公,女孩艾拉-玛雅却倔强的想离开高原。
《萨米之血》有着大量清冽、冷峻的自然风光以及稀疏的台词对白,它并不像人们预想的那样犹如人类学记录片一样沉闷,也绝没有俯视视角的猎奇,它平缓地叙述,从当下的一场葬礼开始,从最现代化的生活场景切入,然后迅速转回了数十年前,一个女孩第一次经历文化休克的瞬间。
它是一部被眼神、手势、细节等等一起丰沛细部共同成就的电影,那些交替出现的恐惧和希冀的微表情,那些努力模仿但终不得法的手势,一起见证了一个女孩发现一种崭新文明并且想投身于中的微妙的心路历程。
《萨米之血》的优秀之处在于不只呈现现象,而是始终注视着一种困惑和困境——姐妹俩一起去学校接受教育,姐姐突然爱上了崭新的生活,努力学习瑞典语,想留在城市,而妹妹却一直以萨米的血统为荣,拒绝做出任何改变。
这两个人代表了面对新文明的两种典型的态度,而这态度背后的观念却又与人们的道德判断相关。
这导向了很多疑问,比如,一个游牧民族的人遇到了一种更现代化的、更丰沛的文明,如果努力融入,算不算一种文化上的背叛?
又或者,这算不算是一种“进步”?
出生于那样一种独特文明中的人们有没有权力重新选择自己未来的生活方式?
而这种选择本身是否一定意味着某种意识形态?
当你看到艾拉-玛雅进退失据,手足无措但仍然坚定向前的时候,这个故事并就不再只是有关于狭义的“权利”,而是问向了更宏大的“命运”。
女孩对于新生活的选择几乎出自于本能的觉醒。
她整日穿着象征着民族特征的衣服,却看到了其他人穿着时髦的衣裳,她看到了自己的老师可以自由选择职业和生活,而自己注定回到牧区驯养驯鹿,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气味,也羡慕城市中炫目的舞会,所以,她才会偷偷穿上别人的花裙子,暗自模仿着翘起手指端着咖啡杯。
那个时刻,困境就出现了。
女孩被困在了两种文化之间,她奔赴崭新生活的行为,被同族的少女们鄙夷,而她却又注定无法毫无障碍地被瑞典人接纳,她在两边,都是异族,无从归类。
人是一种需要群体认同的生物,当两个群体都拒绝她的融入,孤独就尖锐了起来。
她有时像个英勇的战士,有时又只是个无助的少女。
她的性觉醒和文化觉醒是一同生发的,但到后来,你很难区分那份主动到底是一种需求还是一种策略。
她和瑞典男孩的肉身关系成为了他逃脱原生身份中最极端的一环,交换体液,交融基因,再没什么比这更决绝地叛离于自己的文化了,更何况那文化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一种以封闭为特征的“纯洁”。
驯鹿成为了《萨米之血》中最经典、最直接的象征物。
萨米人要给小鹿用刀子割耳标,以表明一只驯鹿从属于某个主人,而艾拉-玛雅到了城市,在打斗中,有男孩儿夺过了她手中的刀子,给她的割了耳标。
萨米人驯化鹿,瑞典人驯化萨米人。
而那些所谓的人类学家剥光了这群萨米孩子的衣服,测量身体指标,那动作都犹如人对待鹿。
面对这样的耻辱,有人选择逃回自己的文化中,更确定地隔离,而有人却选择义无反顾地融入。
在学校时,艾拉-玛雅故意给自己改名克里斯蒂娜,但在别人心里,她一直是玛雅。
多年之后,早已成为老师,在城市定居的她,儿子称呼她的就是克里斯蒂娜。
从这个意义上讲,她的争斗算是成功了。
但她去参加了妹妹的葬礼——在数十年都未曾返回故乡之后,她又一次回魂到了童年时的状态,从一种文明进入另一种文明,只不过这一次是倒转的身份。
她附和着游客对萨米人的抱怨,面对着同族人敌意的目光。
她逃离了一段还是一生?
或者我们又是否真的能逃离于过往和原初?
全冷色调画面揭开北欧历史上阴暗的一页:民族同化与清洗。倔强的萨米族少女需要用斩断自己的根的方式才能融入主流社会,用现代眼光回望更能感受其中的悲哀。PS少女成长的段落拍得比《野马》好啊...
像大多数处女作一样,中后段很遗憾地失去了控制,作为period piece年代感也不是很强,不过女编导柔软的表达和前半段少数民族女孩成长的心境拍得还是相当好看
像逃离耻辱一样逃离我的过去和来处。
5年前看过
在一种极其离奇的情况下看了这部电影,原声本就听不懂,再加上立陶宛语字幕,简直要疯。幸好之前看了下内容简介,故事算是看明白了,对话全靠脑补。这种以自己文明为耻向往别的文明在中国发生的也不少吧。
深有同感想起未被同化的cantonese使用者
断断续续一周才看完。
小女孩有什么错呢?她只是想得到别人的尊重而已。
能冲出这样的大环境 是真的厉害
北欧原来也有所谓原住民,我傻了吧唧以为那些高高的麦色头发的北欧帅哥都是北欧特产呢,咳咳~~~原来就算在高福利就那么几颗人的北欧也要歧视原住民,真是奇怪的人性。这是一个北欧原住,某游牧少数民族女孩的成长史,稀有却被歧视也是可怕的,我们想着的是如何特别,她想的是如何融入多数,我们想的是
整个片子比较沉闷,但是也比较现实。最后还是败给了命运的安排
该怎么打比方,可以拿中国的维族跟萨米族打比方,北欧很长一段时间同样有一个不尊重少数族裔文化的同化过程,那套有关劣等民族的理论体系中,靠的是颅相术精确的数据来区分种族特征,并在耳朵上打上“红字”式的羞耻的标记,而驯养驯鹿的牧民经济状况又决定了教育水平,“再多的教育对萨米人是没必要的”,没受过瑞典德国城市学生的教育,又迅速刻上了“智力普遍低下”的成见,说萨米人的身体会发散“难闻的异味”,是“跳进池塘也洗不掉的气味”,而政府的政策则决定将这个民族圈养在穷乡僻壤,认为“这样他们的种族才不会灭绝”,“他们缺乏在大山以外的地方生存的能力”,基本跟我们官方对维族人采取的政策不相上下,而电影背景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被同化的屈辱我们肯定不明白,毕竟,当艾拉玛雅要求走出萨米族地界,学费是她父亲的银腰带换来的。
小女主演技好人可爱
异文化的人类学视角,代入感很强。
2017-8-17原来哪里都有歧视。对待和自己不一样的文明就不能包容一点吗?
比起少数民族更多是少女的故事,三次见血蛮抓人的,就是逃离与和解的故事有点离谱了
三星半努力想摆脱原生家庭,拼命想在大城市寻找存在感的小镇青年农村青年又何尝不是萨米人 老年部分拍的太潦草仓促了可惜。
喏,最现代的瑞典,也曾这么对待“少数民族”。
我不歧视歧视我的人,我只歧视被别人歧视的自己,可悲。无论你走到哪,你都摆脱不了你的血。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不可以歧视我。我生来自卑,但我不屈服于歧视。
身份认同、意识觉醒的成长期撞上少数民族与主流社会的隔阂,斩断自己,出走半生,归来时一片寂寥,这是更真实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