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影院上映的时候本来打算和我当时的男朋友去看这部电影的,票都买好了,后来因为吵架就没去了。
分手之后,前两天看了这部电影,结果看到最后他们在第一次见面的餐厅的道别时,哭得稀里哗啦。
尤其是和旁边两个年轻男女的对比,仿佛一段故事的开头和结尾在一个空间下撞在了一起。
我觉得但凡谈过恋爱的,应该都能在这部电影中找到共鸣。
在电影落幕的时候,我打开了弹幕,又再次爆哭:上面写着很多关于爱破碎的故事:XXX祝福你,希望你现在获得了幸福。
XXX我是真的好想和你在一起啊。
XXX我现在有钱了成熟了,可是你已经不在身边了。
我相信,大多数人看了这部片后,都会想起一个藏在心底念念不忘的名字,一串再也不会拨打但是倒背如流的号码,一些平凡又踏实的幸福时光,一首很喜欢但是不敢再点开的歌曲,一段不了了之无疾而终的感情。
在一事无成的年纪,偏偏遇到了一个很爱很爱的人,只能留下一声叹息。
这部电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会渐行渐远,为什么校园恋情很难HE,为什么爱情最终惨败给现实?
在电影的开头,男女主人公都非常看不惯情侣分享同一个耳机听歌,因为左声道和右声道听到的完全是不一样的,他们认为这样的行为是对音乐的不尊重。
这种很难为他人理解的“小怪癖”、“小固执”,就像他们身上的刺和棱角,构筑了他们独特的精神世界,使他们与人群区隔开,是我之所以是我的构成要素和成分,你可以叫它个性或者品味。
这种特殊的身份认证和自我个性的标记通过一次次消费表达来完成。
而麦和绢的相遇,让他们发现了“世另我”,他们惊奇地发现对方和自己有太多相似点和共同点了。
同样无法理解石头剪刀布的游戏规则,同样喜欢动画导演押井守,同样用电影票根做书签,穿着同样品牌的帆布鞋,甚至连书架上的书也像复刻的一样。
这概率多么难得啊。
我记得薛兆丰曾说过一段话:如果世界上有两个人,是彼此一生的唯一,他们终其一生都不会见面。
世界上有70亿人,想象一下有70亿颗绿豆,有两颗红豆它们是一生中彼此的唯一,把它们放进去搅啊搅啊,它们会碰上吗,在短暂的一生他们不会碰上。
我们海誓山盟许下终身承诺的那个人,实际上只是我们身边看上去觉得差不多时间到了挑选的人。
麦和绢的相遇就是这两颗红豆的相遇,是极小概率的事件。
豆瓣网友戏称这部片的又名叫做:和百分之百合拍的人说再见。
是的,百分之百合拍,得有多难。
于是他们轻易地从人群中辨认出对方,坠入爱情。
甜的时候是真的甜啊。
两人一起看漫画看电影,一起玩游戏,仿佛一个不被人理解的孤独的小孩儿,终于找到了玩伴,快乐和幸福都是double的。
为什么校园恋情那么甜?因为那是无菌环境培育的产物。
是年轻男女们迈入成年世界的最后一场狂欢,被现实吊打前上天怜悯赐予的礼物。
在这个乌托邦里,大家不必为生存四处奔波,有闲情逸致去做很多浪漫又无用的事,两杯奶茶就能虚度一个下午,没什么钱也不影响快乐的注入。
于是两个典型的文艺青年、理想主义,以书籍、音乐、展览为媒介,度过了一段充满甜蜜幸福的时光。
这样甜蜜的时光是什么时候被打破的呢?
当他们必须面对就业压力,面对双方父母的意志,面对生存问题的时候。
他们被逼着做出选择,走向成人世界。
麦和绢的内核在一开始是一致的,都是很纯粹的理想主义,对物质的要求也不高,有自己的梦想,不愿意妥协放弃。
可是两个理想主义,两个一无所有的年轻人,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呢?
工作那么难找。
父母生活费说断就断。
而麦画画虽然可以给公司供稿,但是报酬少得可怜,从一千元一张画,变成一千元三张画。
梦想是很贵的,坚持梦想需要坚实的物质基础。
麦的前辈和女友就是一个对照组,是3、5年后的他们。
麦的前辈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出人头地,而现实总是残酷的,有才华的人遍地皆是,不被人赏识、出头难才是常态。
于是麦的前辈让自己的女友出去坐台,供养自己的梦想。
麦看着前辈,仿佛看到了多年后的自己,他不愿意让绢和前辈的女友一样,自私地让对方为自己的梦想买单。
于是他把画笔收了起来,穿上西装进入公司。
一切仿佛走上了正轨。
麦的工作越来越忙,他再也没有闲情逸致去看书,看电影,看漫画,玩游戏。
绢推荐给他的书被放在一边,一起追的漫画也很久不看了,约好要一起去看的电影也因为工作原因被一再搁置。
看似是因为感情缺乏经营包容而造成的关系破裂,不如说是两个理想主义面对现实的捶打做出了不同选择而造成的分歧。
于是曾经同行的伙伴,渐渐因为一方的背离而分道扬镳。
麦和绢都没有错。
总有人要迈出那一步,承担生活的重量,去向现实投降。
而在妥协投降的过程中,麦也完成了从理想主义像现实主义的过渡和转变。
这个转变从很多细节都可以看出来。
一个是绢给麦发照片,说他们常去那家老年夫妇开的面包店关门了。
当时麦在处理工作里的紧急状况,看到这条消息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关了再去其他面包店不就好了?
那种惆怅和哀伤的心情,没有得到回应,而是被粗暴地摔在地上。
还有一个细节是他们一起去书店,女主拿起了《细嚼慢咽》翻看,这时候男主却拿起成功学类书籍《人生的胜算》。
可能有人会觉得女主太矫情。
其实不是的,这一个个细节,就是两个人走上不同岔路的最好见证。
一个向左走,继续做梦,一个向右走,迎接梦碎回归现实。
当绢跟麦说,想要辞掉工作,做活动策划,把热爱和工作结合。
麦不同意,觉得为什么要放弃好不容易找到的会计工作,工作就是工作,为什么一定要和快乐结合在一起。
这个时候麦已经开始心生怨气了。
工作上有个货车司机直接把车开进河里,被捕的时候还叫嚣着,他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作为工具人做着这些重复枯燥的工作而活着的。
那个货车司机,让麦看到了多年后的自己。
浪费时间做着一份毫无意义、没有价值的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绢的选择不过是再一次提醒他,自己如今的选择和努力多么可笑。
看似是他在说服绢,要接受现实,要学会妥协,但其实他是在说服自己,想要证明自己的选择没错,告诉自己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幸运找到热爱的工作,能够被看见的。
人就是有这种自我合理化的倾向,只有证明自己的选择没错,生活才能不痛不痒地继续下去。
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概是麦的前辈的离世。
那个一直把梦想看作是人生唯一目标和意义的前辈,那个宁愿让女友出去坐台也不肯放弃的前辈,那个虽然一直没有被看见但是依然满怀希望的前辈,就像选择了另一条路的麦。
麦把那个没有实现的梦想,选择了另一条路的自己,寄放在前辈身上,希望前辈终有一天能够成名。
可是前辈的猝然离世,让麦内心寄托的那一点点纯粹和理想也破碎了。
而麦和绢的心在一次次情绪感受没有被回应的过程中,渐渐对彼此关上。
正如绢的老板说的那样,有的时候,两个人的孤单比一个人的孤单更悲伤。
而面对这杯盘狼藉的感情,绢想要分手,麦却想要通过婚姻来挽留。
“我们结婚吧”不是在感情最浓处的动情表白,而是在感情最苍白之际的摆烂发言。
“结婚后一起过日子吧。
这世上结婚的夫妻,都会慢慢忘记恋爱的感觉。
不是也有结婚之后,继续这样过日子的人吗?
不可能一直像以前一样喜欢啊,如果要追求这种事就无法幸福了。
现在成为一家人的话,生个孩子,孩子管我叫爸爸,管你叫妈妈。
三个人或者四个人手牵着手,一起去多摩川边散步吧,推着婴儿车一起去逛高岛屋吧,买一辆车,去野营,去迪士尼乐园,花时间,一起过完这辈子。
我们变成这样的关系吧,结婚吧,一起变幸福吧。
”麦的逻辑就是,婚姻都是这样的,哪有百分之百合拍,大家都是这么互相忍耐互相包容过来的。
到了这,麦已经完全认同了社会那一套规则,变成了他父亲,绢父母那样的人,放下不切实际的理想,放下对美好关系的期待,自我麻痹,告诉自己和别人,工作就是为了生存,和理想快乐无关,结婚就是到了年龄的安排,和爱情无关。
到了最后,他们坐在第一次约会的餐厅里,彼此非常有默契地知道分手的时候到了,于是上演了最催泪的那一幕。
我觉得最让我难过的,不是说曾经那么美好的感情怎么会惨淡落幕?
而是曾经如此天真无邪、怀揣梦想的我们,怎么会变成了当初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麦和绢的分手,在我看来,其实是和理想主义的自己最后的道别。
很多时候,我们做出的一系列选择,就像一波波海浪,将我们不知不觉推至某种处境,我们说不清究竟是自己选择了这样的生活,还是这样的生活塑造了我们。
无奈我们已经走得太远无法回头,只能将当初的选择贯彻到底。
爱情的悖论就是:在一事无成的年纪,偏偏遇到了很爱很爱的人。
等到事业有成的时候,发现再也没有年少时的冲动和奋不顾身了。
恋爱为什么像花束般如此短暂?
是因为人是有保鲜期的,人会成长,价值观会重塑,人生追求会半路改道,不同阶段的对关系的需求也会变化。
而最难的是20岁和你最合拍的人,未必到了30岁和你依然步调一致。
在哪个城市工作,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是找到自己还是丢失自己,是坚持理想还是跟现实妥协,每一条岔路口都通向了不同的终点,而这些岔路口都决定着关系是要保持现状还是分道扬镳。
与其说是怀念20多岁那段无疾而终的恋爱,不如说是怀念那个没有被捶打、没有被磨平棱角的自己。
那个藏在心底的名字,是我们一段旅程的见证者,和我们一起造了一个美丽而纯粹的梦。
我们带着与对方共度的美好回忆,纵然不舍,最终还是一个人启程上路。
每一段爱情的开头,我们都抱着要走一辈子的期待和决心,希望甜蜜的日子能够一直无止境蔓延下去虽然爱情的存活率很低,但我们就是莫名相信自己会是那个例外。
我们的结局会和别人不一样。
而现实迟早会让我们看清——即便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相遇相爱,也无法保证能够一直走下去。
“开始是结束的开始,相遇总是伴随着离别”。
那么,再见吧。
希望你一切安好。
浪漫无法分享,我们最终还是要回到自己的浴缸,带上自己的耳机,听自己的那首歌,过自己的生活。
「在一起四年,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呢。
」直到站在摩天轮前,绢说出这样的话,观众才意识到,其实电影前的我们对二人真正的了解,和他们对彼此的了解一样,比想象中少得多。
共同点+1 +1 +1,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共同点+1 +1 +1,我们一定要在一起来到豆瓣,更容易放弃这样的幻想——如果我和一个人书影音口味相似,拥有足够多共同爱好,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恋人。
这些年残酷的现实反复告诉我,如果读过一样的书和漫画,听过一样的音乐,看过一样的搞笑艺人,就算合拍的话,可能我和我豆瓣黑名单里的任何人都能随时来上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毕竟,随便点进一个有书影音档案的豆瓣用户主页,都会发现自己与他有那——么多共同标记。
豆瓣主页只展示共同点,而不会让你第一时间发现你和陌生豆瓣用户在价值观上可能存在的巨大分歧;同样,在错过终电后邂逅的青年男女眼里,只有「我遇见了和我一样想法的人啊」的兴奋与悸动。
其实影片中几乎找不到能看出麦和绢真正灵魂契合的地方,后半段两人关系紧张时,想到能聊的话题也只有最近看了什么而已,和你与互关网友的合拍程度又有什么区别,唯眼熟耳。
但21岁的荷尔蒙涌动下,恋爱的积分卡根本没有扣分机制,只有一个个文艺名词出现时对上暗号似的疯狂上分。
还有啊,喂,手拿积分卡的可是有村架纯和菅田将晖啊!
麦的两次奇迹,和绢的两次「总比巴西队好一点」"># 麦的两次奇迹,和绢的两次「总比巴西队好一点」如果没有现实压力挤压着二人继续消费和谈论各种作品的时间,他们俩的恋爱或许会「结成正果」,幸运的话,他们会像麦所说,成为一家人,生一个小孩喊着爸爸妈妈,一起变幸福。
比起相同点,如何正视和解决不同点,才是共同生活中最大的考验。
当最初的兴奋与新鲜感过去,摆在麦和绢面前的,是梦想撑不起房租、需要找工作忙工作,无暇消费以往共同爱好,是日渐减少的共处时间,是两人间难以调和甚至不愿去沟通调和的矛盾。
现实的加压泵不是两人分手的根本原因,只是挤掉了空气中最后一个浪漫的泡泡。
当麦近乎疯狂地大声说着结婚幸福宣言,绢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幸福生活,从2015到现在,从来都不是。
绢的生活是这样的,常年关注悲观着期待幸福的博主;即使面包掉下,也不会伸手努力挽回,只是看着面包落在地上的样子,默默总结:面包在涂好黄油后会掉,美好的事情起点便是终点。
她的恋爱观也是同样有着悲观的底色。
结束一场恋爱,和最初的狼狈一样,总有一个可以向下对比的悲惨对象:2014年世界杯半决赛输给德国的巴西队。
而麦不是,在街景中看到自己的身影,是一件想要和许多人分享、请许多人吃饭的天大的人生奇迹。
麦在意的事情一旦达成,就值得庆祝。
他确实有些相对小众的爱好,例如街景和天然气储气罐,但恋爱观和幸福观异常传统。
从与绢的恋爱一开始,他就下定决心要这样维持一辈子。
为了活成所有人眼里幸福的标准模样,麦可以用工作和草草结婚掩盖所有问题,但绢不可能。
两人的恋爱,才不是像巴西队只差一步,而是在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
2020年,我们还在说同一个耳机梗"># 2020年,我们还在说同一个耳机梗回到影片那个让人以为是命运邂逅实际却是尴尬重逢的开头:明亮的餐厅里,麦和绢分别对着新人兜售着当年从录音师大叔那里听来的二手耳机LR知识,一切似乎变了,又没有变。
他们站起来,又坐下,没有多看对方一眼,只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再次对着身后恋人,挥手告别。
但凡活到一定岁数的人,都不会再对恋爱的保质期抱有幼稚的幻想。
进一步来说,爱情这一情感关系,和亲情、友情及大多数人际情感不同,它有着堪比时鲜食品一般的保质期,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享用,才能吮吸到其琼浆玉露。
《花束般的恋爱》想要将这种情感关系维持一辈子,恐怕这世间鲜有哪对情人能做到。
能做到的叫“夫妻”,但所谓的情感也已然从爱情转变为亲情。
这一过程悄无声息,因为一旦让对方察觉,双方将无地自容。
影片《花束般的恋爱》探讨的便是这样一个问题。
这部电影的编剧乃是坂元裕二,他曾经执笔过1991年的经典日剧《东京爱情故事》,也是新近日剧佳作《大豆田永久子与三名前夫》的操刀者。
坂元裕二向来都对男女之间的微妙情感体察入微,颇有“剧本界的岩井俊二”之敏感度。
《东京爱情故事》
《大豆田永久子与三名前夫》影片《花束般的恋爱》,则是他和导演土井裕泰的首次大银幕牵手之作。
此前,两人也曾联袂奉献过像《四重奏》这样的治愈神剧,在豆瓣高达9.1分。
《四重奏》影片一开始,有村架纯饰演的小绢(八谷绢)和菅田将晖饰演的小麦(山音麦)分别讲述着自己的独特经历。
女主角小绢是个内心文艺的女孩,她平时最大的乐趣,便是前往各种拉面馆用餐,然后在博客上点评各家店铺的优缺点。
男主角小麦同样是个将乐趣藏在内心的男孩。
他最近的兴奋点竟然是,自己身处街头的照片出现在了谷歌地图的全景搜索页面上。
他告知了身边所有的同学,还为此请他们吃饭。
某天深夜,在误了最后一班地铁后,素不相识的小麦和小绢与另外两个误车者到一家通宵经营的酒馆相聚。
很快,四个陌生人分成了两拨阵营。
另一对男女在随意攀谈后,借着《肖申克的救赎》和《魔女宅急便》真人版电影的迷影话茬,成为了朋友,甚至还一起打车溜走。
而小麦和小绢则在看到邻座的押井守(《攻壳机动队》的导演)这位大神后,各自心中都暗暗窃喜。
小绢更是通过这一独属于动画迷群体的身份确认,和小麦迅速打成一片,甚至还相约到另一家餐馆开始大聊特聊。
客串现身的押井守导演
两人从蘑菇帝国的歌曲聊到今村夏子的书籍,又从穗村弘的诗歌聊到各自都买了票但没有去成的天竺鼠展览。
当小麦听着小绢吐槽“剪刀石头布”这一游戏中,布可以克制石头让人难以理解时,深感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跟他有着相同的看法。
而当小绢进入小麦的房间后则发现,小麦的书架竟然跟自己的如出一辙时,突然内心一动,恍然觉得找到了知音。
不难看出,小麦和小绢之间的暧昧期以及随后的热恋期,完全是一副文艺青年的恋爱架势。
书籍、诗歌、音乐、电影、漫画、美食,对生命中各自小情绪的深切关注,对小众文艺品类的如数家珍,构成了这对情侣之间坚实的爱情基础。
但影片后半段,却让我们看到,当“文艺”一旦消散,文青之间的爱情便无法再继续支撑。
虽然小绢率先进入社会,做着自己并没有太大兴趣的工作。
但她好歹在日常生活中依然延续着以往的爱好,书照样读,歌依旧听,电影也还在看。
而因为收入原因,随后进入残酷职场的小麦,却很快将爱好抛诸脑后。
他必须跟随职场的前辈们四处奔波,在销售一行打拼,生怕赶不上职场的节奏。
因此,当小绢约他一起看展或者看电影时,小麦要么就是没有时间,要么就是有气无力地搪塞应付。
影片中有这样几个细节桥段,足以让我们感同身受。
其一是小绢拉着小麦一起逛书店,正当她从书架上拿起一本文学新作准备给小麦看时,却发现小麦手中正捧着一本《人生的胜算》这样的励志鸡汤书。
而另一个桥段,则是当小麦问到小绢何时结婚时,后者却躲躲闪闪不愿回答。
此时,先后出现了两人的内心旁白。
小绢想的是:和三个月没做过爱的恋人问结婚,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而小麦想的则是:我不太明白,她想持续学生时期的感觉到什么时候?
这种生活观念上的不同步,让两人最终越走越远,直至分手。
影片《花束般的恋爱》细腻地展现了一对恋人从相爱到分手的全过程。
如果说影片前半段,有村架纯和菅田将晖的CP感令想要磕糖的影迷们欢喜雀跃的话。
那么影片后半段,对于男女关系最终破裂的残酷呈现,则让很多“过来人”唏嘘不已,不禁大呼真乃“人间真实”。
其实,这几年间,东西方各国的电影都在探讨着所谓的“爱情持久性”。
如果更准确地说,则是“论男女关系一生牵绊是否可行”的论题。
美国电影《婚姻故事》,让原本相爱的夫妻不断争吵。
在一地鸡毛的糟心事中,斯嘉丽·约翰逊饰演的妻子最终和亚当·德赖弗饰演的丈夫决裂,即便他们的内心依然有爱。
《婚姻故事》韩国电影《82年生的金智英》,表面看来是在探讨夫妻之间的不平衡关系,可实际上是在控诉韩国社会和伦理道德对于女性的隐性戕害。
《82年生的金智英》国产电影《被光抓走的人》,将奇幻设定钉入影片的核心主题,让所有被留下来的“没有爱的人”相互面对:既然没有爱为何不趁早离婚?
难道即使没有爱,也要勉强维持?
《被光抓走的人》这三部同样诞生于2019年的爱情电影,都聚焦于两性、爱情和婚姻。
它们无一例外地都试图用手术刀般的犀利视角,去解剖各自文化中的难言之隐,从而晒出“爱情从来不会成为婚姻的维系品”这样一个真理。
然而,《花束般的恋爱》虽然仅从片名就能看出,该片创作者和以上三部电影相同的态度。
但其实本片更多是在展现“爱情受锤”的过程,而非在探讨这一糟糕结果的根本原因。
事实上,我们很难将小麦的“变节”——从最初的一个文艺清新男,渐渐变成无趣疲乏的社畜,归咎于他的“作”。
他终归只是个平凡的男孩。
当手绘插画养不起这个小家、父亲又断了生活补贴后,他只能进入残酷的职场,把本该陪在小绢身边的时间,全部放在乞求上司满意的事情上。
日本成年男性的压抑和无奈,以及变相折磨身边人的表征,都在小麦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小麦并不满意自己的工作,他也想继续做插画,可他又极度恐惧工作搞砸后该怎么办。
无论是同事讽刺他这么活有点太辛苦,还是他对小绢换工作时的叱责,都能看出他既被职场的体系所规训,也能看出他的内心在苦苦地反抗。
往浅一点来说,《花束般的恋爱》让两个精神世界曾经如此重叠的恋人,最终感情走向庸常乏味,这是对“恋爱终归是有保质期”的一言道破。
而往深一点说,本片在温吞治愈的情感表象下,实则让我们看到了日本社会的固化和疲惫。
即使你原先再与众不同,且拥有灵魂伴侣相陪,也终将成为一个只能怀念过往的人。
因为,未来等待你的,永远都是王小波所说的“受锤”而已。
作者| 花无宴;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在又一个灾难性的情人节档期以后,我们终于迎来了电影《花束般的恋爱》(以下简称《花束》)。
一年前,这部电影在日本公映时,就曾引发观影热潮,连续六周蝉联日本观影人次冠军,并入选当年的日本《电影旬报》年度十佳电影。
而就目前在国内的表现来看,影片扛住了涌入的大众观众的口碑,豆瓣评分居高不下,徘徊在了8.7分。
电影《花束般的恋爱》海报。
这其实也丝毫不令人意外,因为《花束》天然的是一部没有观影门槛、题材贴近生活、表达细腻真实的电影。
没有戏剧化的约束,它反而更接近每一段感情普世性的核心:两个人,两颗心,爱是怎么产生的,爱又是怎么消失了。
在本文作者看来,爱情罗曼史的底色,是成长命题。
如果把男女主人公看作是同一个人的不同分身,那么《花束》其实更像一部成长电影,而非爱情电影。
它讲述的就是从毕业到工作的社会化历程中,一个人作出的不同选择所带来的结果。
撰文|雁城01爱情与自由:后青春期的自我显然《花束》的第一主题就是爱情。
一段可供所有青年男女代入的感情。
最妙的一点是,人们往往认为观众渴望新鲜的故事,但事实上,他们并不介意,甚至渴望观看自己早已知道的东西:青涩的遇见、一拍即合的夜晚、不合群的两颗心的互相映照,不是没在《最好的时光》《安妮霍尔》里见过,热恋期的缠绵缱绻、分分钟都妙不可言也不是没在《情人》《和莎莫的五百天》里见过,而最后当爱已成往事甚至负累更不是没在《婚姻故事》《爱》里见过。
电影《婚姻故事》剧照。
比这些电影里的遇见更直接的体验来自于观众自己的生活,经历一段恋情,或观看一捧花束的盛放与凋谢。
正如电影符号学学者克里斯蒂安·麦茨认为银幕等同于镜子,即使《花束》里并不直接倒映出观众的面影,他们还是循着男女主角交替的内心独白识别了自己。
《花束》讲的不是一个“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的故事。
没有负心人,没有第三者,没有疾病天灾车祸,没有棒打鸳鸯的家长(他们只是短暂的出现,又迅速地离场,留下结果未定的波纹)。
剥离了这些戏剧化和特定情景的约束,《花束》反而更接近每一段感情普世性的核心:两个人,两颗心,爱是怎么产生的,爱又是怎么消失了。
说“真实”,并不是说《花束》如同新现实主义电影般朴素地模糊了因果关系、展示出无差别的日常。
相反,它的剧情编排,包括诸多前后呼应引人感慨的细节,都是高度戏剧化的。
比方说男女主角的相遇,就是在诸多巧合之下:末班车开走的夜晚,无意间印证的相似的电影偏好,一模一样的两双鞋、两张过期的门票。
电影《花束般的恋爱》剧照。
这些巧合和主人公略带夸张的语调创作出一种称之为“命定”的氛围,看似失真,反而某种程度上接近着“爱情的本质”——无论经过多少带有合理性的铺排,真爱的发生都永远被认为是“偶然事件”。
没有人会冷静理性、早有预期地“坠入爱河”。
齐泽克有本书叫《事件》。
事件(event)在他的定义中,是“一些超凡的事情发生的场景”(something extraordinary takes place)。
坠入爱河,在他眼中,就是这样一种事件:“这在人生中是一件大事。
比方说,你有一个开心的生活。
你很幸运。
你有一个工作。
你经常和朋友们见面。
你没有恋爱。
你有时候会有一夜情。
你在晚上和朋友们聚会。
你可以喝得酩酊大醉。
你可以去各种各样的地方。
突然,在完全偶然的情况下,你在街上摔倒了,有人扶你起来。
他/她可能是年轻的男孩/女孩。
这是你的人生挚爱。
这是完全的偶然的情况,但是你的人生改变了。
没有事情是一样的了。
就像他们说的,当你回首过去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的人生都是在为这个时刻做准备。
爱情的幻象之一就是‘我这一生都在等你啊。
’”对齐泽克仅有粗略印象的人,可能很难想象他这个大胡子结巴学术摇滚天王能说出这么恋爱脑的话。
明知是“幻象”,恋爱中的人们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为这样的事件买单。
2021年恰好有另一部热门的日影,是滨口龙介的《偶然与想象》。
片中,滨口用三个介于现实和超现实之间、灵光乍现着宿命感和想象力的故事,展现了他捕捉到的日常中的magic moment(奇妙时刻)。
它们有些掺杂着色欲,有些则有点令人尴尬的无厘头,有些甚至有点离奇科幻。
《花束》看来更朴素贴地,但某种程度上异曲同工:爱情是生活中的magic moment。
它本身已经是平凡中的传奇。
电影《偶然与想象》剧照。
《花束》里我另一个喜欢的点,是它论述的爱情与自由的关系。
影片初始,男女主角心有灵犀地反对了陌生情侣分听两只耳机的行为。
他们都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愿意和对方分享不完整的音乐——这也太愚蠢了!
左右声道的音轨明明是残缺的!
然而,闪回到热恋之初,他们其实就是被未来的自己鄙夷的、分享耳机的男女。
这个细节很妙,妙在分享耳机的时候,当事者之间甚至没人察觉到不妥。
爱是分享,是让渡,是牺牲,最神奇的是,这是一种无需思考的、先验性的本能。
齐泽克这时候又要说话了(他怎么老说话):“在恋爱之中,意味着放弃其他形式的自由,因为爱已经是最美妙的自由。
你如果两者都想要,那么获得的就永远不是真爱。
”形成对照组的,就是《花束》里耳机的第三次现身:已经同居的男女主角,面对工作的压力,又不想打扰对方,就再次选择戴上自己的耳机。
这个平静无声的时刻其实石破天惊,尽管出于好意,但标志着在此之后,他们不再无边界地融入对方的生活。
构图上,他们也在相识后第一次彼此独立地出现在摄制同一空间的镜头中。
电影《花束般的恋爱》剧照。
这一刻,其实勾连出了影片的第二主题,或者不如说,也是底层主题——后青春期的自我。
02一部一个人的电影:成功学与杨德昌《花束》是一部两个人的电影,也是一部一个人的电影。
《花束》的男女主人公有非常经典的文青式相识:因为彼此喜好的惊人匹配而相识(押井守、燃气罐、今村昌平),同时也是因为彼此鄙夷的惊人匹配而相爱(分享耳机的愚蠢情侣、不认识押井守而喜欢《肖申克的救赎》的“伪影迷”)。
自我身份认同总由爱和恨,他者与自我的维度共同组成。
因此男女主人公在自我搭建的谱系和象限内互相指认对方为soulmate(灵魂伴侣)。
这其实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揽镜自照的纳喀索斯——他们太相像了,更像一个人爱上了自己。
电影《花束般的恋爱》剧照。
爱情罗曼史的底色,是成长命题。
如果把男女主人公看作是同一个人的不同分身,那么《花束》其实更像一部成长电影,而非爱情电影。
它讲述的就是从毕业到工作的社会化历程中,一个人作出的不同选择所带来的结果。
如果说爱情对许多人来说还只是一个听过没见过的“鬼故事”,那么成长其实是一种更加普世的经历。
影片不胜其烦地使用具体的文艺作品和男女主角对其态度的变化,来标识这种社会化进程对他们产生的影响:《塞尔达之旷野之息》、今村夏子的《野餐》、《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曾经都是锚定他们“文艺青年”自我认同的重要证明,在进入社会以后,却转变成了被收起的switch、积灰的画笔和“电影什么时候都能看”的自我宽慰。
对于学生或者文艺青年来说,这其实是再具有代表性不过的一种转向:曾经他们往往倾向于从文学/影视/游戏世界里汲取养分,这是一种向内的趣味。
但毕业指引他们走向实际的生活,就要求他们拥有向外的定位。
他们曾习惯从创作者的二手经验材料中汲取养分,而如今不再通过其他人的叙事、滤镜、视角、转译来认识所处的世界。
电影《花束般的恋爱》剧照。
尽管都告别了无忧无虑的象牙塔,男女主人公还是各自作出了有代表性的选择。
曾经显得甚至更坚定、更理想主义的男主人公,在被“三张插画1000日元”的报价击垮后果断地成为了一名企业雇员。
相较之下,女主人公仍然保持着自己的生活和趣味——影片对于她的工作的描述是更加模糊的,你只能猜测这大概是一份薪资不高但清闲的工作。
影片多次描写两人在生活观和趣味上的渐行渐远,其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在书店里的场景:女主角在查看文艺类书籍,一回头却看见男主角在看《人生的胜算》,字面意义上的成功学。
然而《花束》最温柔的一点是,尽管创造对比,甚至对立,但它其实没有苛责年轻人应对社会化时的任何一种反应。
虽然女主人公的选择毫无疑问是更理想化或贴近他们初心的一种,她在感情中的温和、敏感和无可奈何也让她更像是那个被辜负的“无过错方”,但影片却给了这个作出不讨喜决定的男主角更多的关注。
循着镜头,你能看见他熬夜、加班、应酬、点头哈腰地被前辈教育“先努力五年,五年后就轻松了”——每个初来乍到的社会人都被画过同样的饼。
影片中还有一个只活在转述里的司机。
他和男主角同岁、来自相同的故乡、在同一家公司工作。
在某天上班时,他毫无预兆地把所有货物扔进了东京湾,被逮捕时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是劳动者。
”男主角注视着新闻报道,若有所思。
“我不是劳动者”,并不是说反对劳动者的价值、站在劳动者的对立面。
相反,这可能才是来自于被压榨、被异化的劳动者的宣言。
不想成为螺丝钉,是因为做螺丝钉太苦了。
电影《花束般的恋爱》剧照。
因此,《花束》并不是劝分小组里那些标题为“我的文青男票毕业后只看成功学了怎么办”且高赞评论为“不分等着组团加入樊登读书吗”的热门帖。
相反,它对于这熙熙攘攘的成年社会中的一切,都投以理解的、温柔的、无奈的凝视。
正像我有一位朋友,在毕业后读起了《疲劳自救手册》《被讨厌的勇气》这类她之前或许会嗤之以鼻的书。
看完《花束》,她也感同身受地表示:读成功学或许并不是一种需要被指控的幻灭时刻。
因为对持续处于与生活搏击中的当事人来说,那也许是一种求救的讯号。
读成功学容易让人觉得粗鄙,像大学生一样沉迷电影文学也容易让人觉得幼稚。
那些沉迷电影文学的岁月,在有些观众眼里看来不是一种天真浪漫的象征、纯真时代的特权,相反是一种消费主义和刻意姿态,在真正的资本主义社会的重击前立刻体现出幼稚和脆弱的一面。
就像网友“SLJ的豆瓣”的短评中所说:“一起看个杨德昌电影,一起读个小众作家,甚至一起穿匡威开口笑,这多可笑,这不是一种成熟的浪漫观,这恰恰是一种幼稚的,刻奇的,自恋的表现。
不要把生活和责任放在浪漫的对立面,保卫周遭,保卫和正视现实生活也是一种浪漫的表现。
”
杨德昌导演的电影《一一》剧照。
其实我觉得这位友邻说得对,我也已经过了觉得电影是我的全世界的年岁了。
但看完《花束》,我突然懒得用什么本雅明的灵光来辩解文艺对在异化中挣扎的人可能就是救命稻草,我也同样懒得去旗帜鲜明地抨击一些幼稚和刻奇,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幼稚和刻奇过。
看着“成功学”和“杨德昌”,我前所未有地感到轻松,免于审判和被审判的压力,因为看起来无论选择哪本书,他们都可以好好地活。
其实要我说,《花束》最理想化的一面,倒不是让一对情侣好心分手,而是让他们都认同了自己的选择——剧烈成长中的自洽哪有那么容易?
谁没有在“初心”和“欲望”之间咬牙拉扯的时刻?
谁能够那么果断坚定地走某一条路?
只是土井裕泰柔化了这一切,让很多辗转难眠间的悔恨变成了下次见面时默契的一挥手。
这是爱情的表态,也是成长的表态。
何其潇洒,像徐志摩所说:“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
电影《花束般的恋爱》剧照。
这也是为什么,《花束》给我的宽慰最终超过了伤感。
“像花束一般的恋爱”不只是说,恋爱与花束一样,终将随风而逝。
它也是在说,即使知道它即将随风而逝,也仍然情愿驻足过这样的美。
这喻体也可以同样换成青春,换成成长。
这是一场难以预见的、创伤性的遇见(按齐泽克说的,an totally unpredictable traumatic encounter),但即使一早便知,也无悔再来一遍。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
作者:雁城;编辑:青青子;校对:赵琳。
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
《花束般的恋爱》最近上映了。
相信很多人在此之前都已经看过,甚至在这不简约又不简单的电影里流下过眼泪。
《他和她的恋爱花期》是另外一个译名,其实这个名字更好的总结了这个故事。
“花期”是会结束的,爱情也一样。
我自己也写爱情故事,也写爱情故事的剧本,我必须坦承,在国产爱情电影里,我们几乎不敢坦然的承认爱情是有花期的,爱情是会结束的。
尽管生活中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止一次地经历过爱情的结束,但似乎大多数人都把爱情花期的结束归咎于外力,不肯或不敢承认爱情是有很大的可能性走向寿终正寝的。
这大概跟我们美好的祈愿有关,毕竟承认爱情会死,就代表着承认我们自己也不如以前那么纯真。
给每一段爱情的结束找一个凶手,是我们最后的倔强。
因为这个美好的祈愿和倔强,也导致我们的爱情片在经过这么多年的迭代之后,仍旧极其容易被归结为烂片。
主创们也没有勇气跳出观众的喜好,去解剖真实生活中爱情的真相。
作为编剧,我们被要求笔下的人物一定要是讨喜的,男人要专情,女人要讨人喜欢,男女主角都不可以有不能被洗白的缺点,在爱情里他们必须是互相为对方完美的。
这样的要求会出现在每一次剧本会上,所有人都在不厌其烦地提醒我,人物要讨喜,要满足观众的幻想,要让观众笑,最好让观众哭,更好的是前笑后哭。
要有能被剪成小视频放进抖音里宣发的物料,要么抵死缠绵,要么哭到抽泣,总之想要方设法让观众进场,然后给他们最佳的离场感。
要给观众造梦。
越美好越好。
美得不真实不要紧。
只要够美。
我们更多的在用理性的产品思维去讨论爱情故事的走向,就导致我们的爱情片始终停留在浮浅的表面,我们的人物是同质化的,是被过分修饰过的,被剔除了人在爱情里所应该有的缺点。
《花束般的恋爱》细腻地展示了两个合拍的文艺青年,如何一步一步渐行渐远。
我用了“合拍”这个词,没有用灵魂伴侣,因为这个故事里对灵魂伴侣的展示是公认的浅薄,并非仅仅拥有共同的爱好,相似的观点,以及接近的怪癖就说明两个人灵魂契合。
但影片对于两个人爱情的消失所做的展示,是极其精准甚至残忍的,在观影过程中,我都有点忍不住要开口提醒他们,不要这样,不要那样。
两个人在一起,多远的距离都可以弥合,但心一旦远了,就再也无法接近。
爱情拉扯着我们,看似牢不可破,但又脆弱不堪。
不要打破它。
不要打破它。
这当然是徒劳的,毕竟又有谁来提醒生活中正在有着同样经历的我们呢。
我们就跟故事里的麦和绢一样,在伤害对方、摧残爱情的时候,都是大意、残忍而不自知的。
身在其中的人,个个都有恃无恐。
《花束般的恋爱》里看似也把爱情的消失,归咎于现实生活。
麦的生活在绢看来,已经背弃了她喜欢的样子。
而在麦看来,绢对自己正在经历的痛苦也无法感同身受。
两个人拒绝和对方分享内心的隐秘。
但在我看来,现实生活不过是两个人背向对方的外化,他们都要承认,随着日常的相处,他们对于对方而言,都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吸引力,都开始放大对方的缺点,不在意对方的在意,生活中貌似出现了更适合的人,也有人试图用“出轨”来重新粘合这段感情。
他们的爱情之花在枯萎,他们的爱情花期在逼近结束,他们也都大胆地承认了这一点,只是迫于习惯,他们谁都没有办法先说出分手。
他们甚至打算,就此结婚,把问题藏在婚姻里,毕竟心动只是一时的,生活才是常态。
就像大多数人一样。
但命运哪会这么轻易就让一对花期结束的恋人以婚姻善终呢。
故事的结尾,他们遇到了翻版的自己,更年轻的男女在最适合谈恋爱的年纪因为合拍而相遇,他们彼此试探,他们满怀期待,他们的爱情花期正在开始。
麦和绢已经行将就木的爱情,迎头撞上了别人爱情花期开始的时刻。
就像我们在痛苦万分地奋力修补一段遍体鳞伤的感情时,偏偏遇上了两个热恋中的少男少女。
我们成年油腻,他们卿卿我我。
无异于凌迟。
这一幕是整部电影最令人心碎的时刻。
我也在这一刻不争气的掉下眼泪,想起许多过去,和男女主角一起承受别人甜蜜爱情的凌迟。
这部电影似乎在向我们每一个人叫嚣:承认吧,成年人,爱情是会结束的。
但聊以自慰的是,我们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或许在一段感情里就能百分百投入,倾尽所有热情,直到最后一刻。
《花束般的恋爱》电影剧本文/〔日本〕坂元裕二译/徐怡秋1.字幕 手写体数字“2020”2.咖啡馆,店内一对大学生情侣相对而坐,他们面前的桌上放着一部手机。
二人共用一副耳机,一起听音乐。
山音麦(27岁)与本條朱音(25岁)坐在距离稍远的座位上喝咖啡。
麦望着那对情侣说道——麦:那俩人根本就不喜欢音乐。
朱音:欸?
麦从自己的包里掏出耳机。
麦:音乐得听立体声的,不能听单音道。
用耳机听时,左声道与右声道的声音完全不同。
如果左边是吉他,那右边就只有鼓声。
只戴一边的耳机,那听的简直就不是一首歌。
八谷娟(27岁)与嶋村知辉(32岁)坐在那对情侣另一侧的座位上喝咖啡。
娟拿起耳机说道——娟:就像培根蔬萃堡,要是把培根与生菜分开吃,那还是培根蔬萃堡吗?
知辉:不是。
娟:两个人分吃一份猪排饭,其中一个人把猪排全吃了,那另一个人吃的是什么?
知辉:鸡蛋盖饭。
娟:对不对?
他俩以为他们听的是同一首歌,其实根本就不是。
她和他,现在听到的音乐完全不同。
在另一侧,麦继续对朱音说,并摊开双手不意。
麦:你见过录音棚里那种工作台吧?
上面有好多旋钮和按键。
那都是为了调节左声道与右声道的立体声效果的。
娟:那些音乐家、调音师要加班到很晚,一边吃宵夜,一边反复听上几十遍、几百遍,不断比较,才能做出一首歌曲。
结果,他们竟然要左右分开来听。
麦:要是负责混音的人看到了,肯定会气得扔掉宵夜。
娟:大喊“老子不干了”!
朱音:可人家不就是想两个人一起听吗?
麦:手机不是一人一部吗?
娟将自己的手机摆在知辉的手机旁边。
娟:自己戴自己的耳机,然后同时按下播放键就好啦。
知辉:两个人共享一样东西,不才有意思吗?
麦:恋爱就是不能共享啊。
娟:恋爱就得自己是自己的。
麦:必须自己是自己的才行。
他们好像还不明白这个道理,是不是得告诉他们一声啊。
麦站起身的同时,娟也站起身。
两个人意识到彼此的存在。
他们对视了一下,然后又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朱音:对了,昨天晚上我是不是把耳环落在你家了?
可能掉床上了。
麦:我没看见啊!
麦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知辉:我爸妈一直吵着要见你。
你的意思呢?
要不要来一趟户塚?
娟:嗯,我想想,要是去的话……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朱音:也可能忘在洗手台上了,要不就是在浴室里。
知辉:你要是觉得家里不方便,我们可以在外面吃一顿。
麦与娟,虽然人还坐在那儿与伴侣聊天,心却早己跑到九霄云外。
影片片名 花束般的恋爱3.字幕 手写体数字“2015”4.一月,八谷家,餐厅,早晨身穿睡衣的娟(21岁)刚刚起床,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她从冰箱里取出一盒黄油。
娟一边哼着跑调的《因为好温暖》(注1),一边将黄油抹在吐司上。
娟的画外音响起。
娟(画外音):我叫八谷娟,今年21岁,是一名大学生。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一件事。
她想要换只手,结果手一滑,吐司掉在地上。
她蹲下身,望着吐司。
吐司抹了黄油的一面沾在地上。
娟(画外音):如果吐司掉在地上,一定是抹了黄油的那一面先着地。
娟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轻轻掸去吐司上沾的灰尘,开始吃早餐。
娟(画外音):因此,我一直生活得很低调,几乎没有什么事情会令我激动起来。
娟看着手机,突然停了下来。
国立科学博物馆的网站上发布了一条举办木乃伊展的消息。
娟(画外音):国立科学博物馆的木乃伊展要开始了。
娟放下手机,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继续开始查看。
娟(画外音):表面上你可能看不出来,其实,此刻的我内心一阵狂喜,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5.拉面店,店内(回忆)娟正坐在吧台座位上吃面,胸前挂着一个纸围裙。
她四周坐着一群建筑工人,环境十分嘈杂。
娟(画外音):那是上个星期的事。
我在网上开了一个博客,名叫《女大学生与拉面》,已经坚持了两年,日访问量终于超过了1500次。
破纪录的那天,我也在开发新店。
娟一边吃,一边在手机上记录今天的日期、店名,并在面条、浇头、配菜等项目上打分。
6.表参道(回忆)路上行人如织,全都衣着时尚。
娟从人群中走过。
她胸前还挂着拉面店的围裙。
娟(画外音):距离天竺鼠(注2)现场秀开演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我去逛了表参道。
路上一直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这才意识到。
娟站在橱窗前,终于发现自己胸前还挂着围裙。
她赶忙摘下来,团成一团。
娟(画外音):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以前只约会过一次的富小路。
富小路翔真(22岁)走到娟身边。
翔真:好久不见。
(一副拼命回忆的样子)好久不见啊。
娟(画外音):这家伙,连我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7.烤肉店,店内,夜晚(回忆)娟与富小路正在吃烤肉。
娟(画外音):说起来,上一次他也是在我穿着新买的毛衣时带我去吃了烤肉。
虽然刚吃完拉面,一点儿都不饿,但娟还是在努力地吃烤肉。
娟(画外音):那些很有女人缘的男人,通常都不会把我放在眼里。
一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女孩走进来,对富小路打了个招呼。
8.涩谷街头(回忆)翔真:再见。
(一副拼命回忆的样子)再见啦。
富小路与那个光鲜亮丽的女孩一起离开了。
娟微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
她看了下手表,己经过了12点半,她赶忙跑了起来。
娟(画外音):一不小心,就错过了末班车。
9.网吧,单人间(回忆)娟窝在狭小的网吧隔间里望着天竺鼠现场秀的门票。
娟(画外音):早知道就去看天竺鼠了。
她闻了闻毛毯的味道,有股臭味。
10.飞田给车站,站前,清晨(回忆)娟走出车站。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天边己微微泛白。
娟(画外音):糟糕的一晚。
糟糕的早晨。
11.站前的小路(回忆)娟走在路上。
娟(画外音):这种时候,我总会想起一件事。
2014年世界杯半决赛上,东道主巴西对阵德国,结果被灌了7个球,遭遇惨败。
那时候,巴西上下举国哀嚎。
我可比他们强多了。
还是我比较幸福,幸福多了。
她发现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拉面店的纸围裙。
12.八谷家,娟的房间娟按下木乃伊展的购票键。
娟(画外音):现在,我只要想着木乃伊展就好,别无他求。
就在这时,手机的震动音响起,娟一脸疑虑地看了看手机屏幕。
13.情人酒店街寒风呼啸。
山音麦(21岁)坐在一把小折叠椅上,统计着往来的交通流量。
不时就会有一对情侣走进酒店,他不动声色地计数。
麦(画外音):我叫山音麦,今年21岁,是一名大学生。
我到现在也无法理解石头剪刀布的规则。
一位公司职员模样、50多岁的大叔与一位20岁左右的女子一起走过来。
大叔:这样不好吧。
大叔看上去不太情愿的样子。
女子抓起大叔的手,领他走进酒店。
麦(画外音):石头能赢剪刀,剪刀能赢布。
这些我都还能理解。
但布竟然能赢石头。
怎么可能?
石头很轻松地就能把布划破吧!
人类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地接受这种矛盾重重的规则呢?
人生真是毫无道理可言。
14.调布的公寓,楼外,夜晚麦拎着便利店的购物袋走过来。
他打开邮箱,里面有一堆小广告。
麦(画外音):住在月租五万八千日元的公寓里,竟然能收到三亿两千万日元的房产广告。
这简直是今年最好笑的事情。
他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
15.调布的公寓,麦的房间麦钻进被炉里,一边吃着便利店买来的便当,一边开始在纸上画画。
他画的是自己刚刚看房产广告时的样子。
画上标着日期,仿佛日记一般。
麦(画外音):最近状态不太好。
我知道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的热情已经燃烧殆尽了。
16.麦的房间(回忆)麦窝在被炉里,用笔记本电脑搜索地图。
麦(画外音):三个月前,我用街景地图进行搜索时,发现了一个奇迹。
麦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实景地图上,在一条平凡无奇的马路边,有一个拎着便利店购物袋的身影,那是山音麦。
虽然面孔被打上了马赛克,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他本人,身上穿的衣服也一样。
17.大学校园内(回忆)麦用笔记本电脑向同学冲田大梦(21岁)展示街景地图中自己的影像。
他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麦(画外音):冲田跟我说,“太厉害了,真了不起,没想到我的朋友竟然能上街景地图”。
大梦:恭喜你啊。
麦(画外音):于是,我请他吃了顿饭。
接着,他又给岸川、熊田等同学展示了影像。
岸川:哇,太厉害了,了不起。
麦(画外音):也请了他。
熊田:简直是一辈子的回忆啊。
麦(画外音):也请了他。
麦被五六个人围在中央。
麦(画外音):那段日子就像做梦一样。
同班的卯月日菜子(21岁)从他们身边走过。
麦举着电脑对日菜子喊道——麦:卯月!
卯月!
18.调布的公寓,麦的房间麦望着街景地图的画面。
麦(画外音):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比这更刺激的经历。
麦合上电脑,躺在床上。
他猛地坐起身,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取出一张票——是天竺鼠现场秀的门票。
麦掏出手机比对了一下日期,然后懊恼地趴在桌子上。
麦(画外音):有人曾说过,如果放弃了陆地上的一切,人总有一天能飞上天。
我是不是马上就能飞上去了啊。
就在这时,手机的震动音响起,麦看了看手机屏幕。
19.西麻布卡拉0K店,另一天,夜晚娟在店员的引领下,走进走廊。
她手中一直在不停地整理缠绕成一团的耳机线。
娟(画外音):我被人叫到西麻布来凑数。
推开卡拉0K店包间的房门,只见里面装修豪华,面前是一块巨大的屏幕,一群从事IT业的男人与年轻女子正在合唱影片《菜鸟总动员》的主题曲《奇迹》。
※※※娟坐在角落里观察着四周的男男女女。
娟(画外音):在装修得不像卡拉0K店的卡拉0K店里唱卡拉0K的IT男,基本上都是打扮得不像不良少年的不良少年。
一群女孩儿聚在一起,让一名男子拍照。
娟(画外音):发到朋友圈里的合影上一个男人都没有。
拍照的角度要避开烟灰缸。
※※※坐在娟身边的大叔开始跟她搭话。
娟(画外音):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旁边这位大叔一直在给我讲,去年夏天他做了个手术,切掉了半个胃。
为什么我要来这种地方?
每次我都会想这个问题。
娟开始搜索最新的拉面排行榜。
20.明大前车站,站前麦走出车站,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开始向前走。
他手中一直在不停地整理缠绕成一团的耳机线。
21.明大前的卡拉OK店,走廊,包间内麦迟疑着走进包间,不知道自己来的地方对不对。
狭小的包间里挤着十来个人,他们正在唱摇滚乐队SEKAI NO 0WARI的单曲,气氛十分热烈。
麦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歌声。
高杉:啊,是卯月把你叫来的吧?
麦:是的。
麦打量了一下四周。
麦:卯月呢?
吉越(对大家说):腾点儿地,腾点儿地。
大家从本来就很挤的椅子上又挤出了点空地。
麦:卯月呢?
高杉:她说今天晚上月亮的形状不太吉利,就不来了。
吉越:她好像特别信这些。
麦正想起身离开,又进来三个人。
吉越:腾点儿地,腾点儿地。
麦一下子被挤到里面,动弹不得。
22.明大前车站,站前娟走出车站,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开始向前走。
23.拉面店,店内娟戴上围裙,一边吃面,一边在手机上打分。
妈妈发来信息,让她“回来时买点卫生纸”。
24.路上娟走在路上,手里拎着两大包卫生纸。
不时有人从她身边跑过。
有人在喊“赶不上了,赶不上了”。
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也赶忙跑了起来。
奔跑的人群中也有麦的身影。
他们没有注意到彼此,只是一心奔跑,想赶上末班车。
25.明大前车站,站前娟与麦跑到了检票口前。
电子显示屏上显示着末班车的时间,车站广播响起。
他俩同时掏出乘车卡,放在检票机上,麦的乘车卡被弹到了地上。
娟:啊,对不起!
麦:没关系,你先走吧。
娟迟疑着。
麦:快走吧!
但娟还是转过身,捡起乘车卡,递给麦。
“谢谢”“不客气”,两个人用目光示意后,再次将乘车卡放到检票机上。
娟进站了,但是麦的乘车卡响起了警示音。
麦:啊,要充值!
娟:不会吧?
她紧皱眉头。
娟跑上通往月台的楼梯。
麦拿着乘车卡走到站员身边。
麦:这里能充值。
就在这时,显示屏灭了,远处传来电车开走的声音。
麦:啊!
他一筹莫展地站在检票口前。
旁边还有两位没赶上车的乘客,一位是恩田友行(29岁),看上去像是位公司职员。
另一位是衣着华丽的原田奏子(27岁)。
奏子(对友行说):刚才那辆是末班车吧?
友行:应该是。
这时,娟拎着两大包卫生纸,垂头丧气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奏子:只能等早班车了。
友行(对麦说):你知道附近有什么店可以通宵营业吗?
麦(望着娟):欸?
26.咖啡馆,店内四个人围坐在一张四人桌前。
娟与麦坐在一侧,友行与奏子坐在对面。
奏子(对友行说):你明天休息吗?
奏子边说边在手上抹护手霜。
麦不解地望着奏子,心想“这个人怎么刚一坐下就开始抹护手霜”?
友行:我只要下午过去就行。
店员端来擦手巾。
奏子: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友行:出版行业。
奏子用湿毛巾擦了擦手。
麦心想“咦,她不是刚涂完护手霜吗,怎么就擦掉了”?
娟淡然地坐在一旁,友行继续和奏子聊天。
“为什么没人吐槽她呢”?
麦十分不解。
就在这时,他一抬头,突然看到对面座位上的两位男士。
麦:啊!
友行:怎么了?
友行顺着麦的视线回过头。
麦(轻声):不要看。
奏子:怎么了?
麦(轻声):那边坐着一位大神级的人物。
押井守导演正在与朋友一起喝咖啡。
娟看了一眼。
友行与奏子悄悄回头看了看,但是并没有认出他是谁。
奏子:大神级?
麦竖起手指,示意轻声。
麦:他特别喜欢狗,还喜欢站着吃荞麦面。
友行:是个名人吗?
麦:怎么,你们都不看电影的吗?
友行:当然看啦。
朋友都管我叫发烧友呢。
奏子:你喜欢什么电影?
友行:《肖申克的救赎》之类的。
娟搔了搔后脑勺。
奏子:我去年看的片子里,最好看的是《魔女宅急便》。
麦:《魔女宅急便》当然好看了。
友行:是晨间剧里的那个小演员演的,对吧?
奏子:没错。
麦:啊,你们看的是真人版?
娟低下头,免得被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友行与奏子聊着聊着,身体越靠越近。
麦(画外音):为什么要在大神面前谈什么真人版的《魔女宅急便》呢?
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人,现在才会有那么多各种各样的动画片改编的真人版吧。
娟偷瞄了一下麦的侧脸。
27.店外的马路四个人走出咖啡馆。
友行与奏子一起打车离开了,只剩下娟与麦两个人。
麦对着娟点头致意后转身离开,手中仍在整理缠绕在一起的耳机线。
娟目送着麦的背影远去。
娟(画外音):礼貌上,我应该跟他说一声。
娟追了上去。
娟(画外音):因为当时我也很激动。
娟追上麦,对着一脸诧异的麦说道——娟:刚才那位是押井守吧?
麦:欸?
娟:刚才坐在那边的是押井守吧?
麦:你,认识他?
娟:我觉得,不管喜不喜欢他的作品,每个人都应该认识押井守才对。
麦满脸笑容。
麦:没错,他是世界级水平的。
两个人望着彼此,非常开心能说出自己的心声。
麦(画外音):我们的故事就是从押井守开始的。
两个人并肩前行。
麦:啊,还有……娟:还有护手霜。
麦:没错。
她明明刚抹完护手霜。
娟:就用湿毛巾擦手。
两个人哈哈大笑,一不小心碰倒了路边的自行车。
他们连忙将自行车摆好。
28.居酒屋,店内两个人在居酒屋门前脱下鞋子。
麦:你住在飞田给啊?
娟:我经常在调布站换乘。
麦:那说不定我们以前碰到过。
麦拿起娟的运动鞋,和自己的鞋子一起放在鞋架上。
两个人发现他们穿的都是匡威开口笑系列的白球鞋,不由得相视一笑。
※※※店里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位年轻人。
娟与麦在座位上坐好后,举起酒杯。
娟:我叫八谷娟,最喜欢的话是“免费续面”。
麦:我叫山音麦,最喜欢的话是“不明凶器”。
二人干杯。
麦掏出缠绕成一团的耳机线。
麦:耳机线总是这样。
娟也掏出缠绕成一团的耳机线表示赞同。
※※※两个人开心地喝酒聊天。
娟:摇滚乐队CERO的主唱高城,在阿佐谷开了一家酒吧。
麦:是ROJI吗?
我去过。
不过,就算他在店里,我也不好意思过去打招呼啊。
娟:我有一个朋友,和高城聊了几句后,马上成为他的粉丝。
第二天就去二手店把柚子乐队的礼品卡全卖了。
麦:哈哈。
再来一杯好不好?
娟:嗯。
麦(对店员说):劳驾,来两杯威士忌苏打。
※※※两个人都开始有些醉意。
他们各自从包中抽出一本书,腼腆地递给对方。
娟打开书看。
娟:我也经常看穗村弘的书。
麦打开书看。
麦:长嶋有的书我也差不多都看过,就是买不起,得等文库本出来以后才能看。
娟:我也都是从图书馆借的。
麦:你还喜欢哪个作家?
娟:也没什么特别的啦。
石井慎二、堀江敏幸、柴崎友香、小山田浩子、今村夏子、门城塔。
当然,还有小川洋子、多和田叶子、舞城王太郎、佐藤亚纪。
麦一边听一边点头表示赞同。
突然,他发现娟的书里夹着一张《自由之丘》的电影票根。
麦:啊,原来你也……娟也在麦的书里发现了一张《穿裘皮的维纳斯》的电影票根。
娟:你也喜欢用电影票根做书签。
麦:你也喜欢用电影票根做书签。
※※※两个人都己有些醉意,仍继续靠在墙上聊个不停。
娟:Rumine剧场开过一场天竺鼠的现场秀。
麦:我知道。
娟:我都买好票了,结果没去成。
麦:我也是。
麦从钱包里掏出天竺鼠现场秀的门票。
麦:明明买了票,一不小心就给忘了。
娟从钱包里掏出天竺鼠现场秀的门票。
两个人交换门票后,彼此确认了一下,感慨万千。
麦与娟都指了指自己与对方。
麦:要是去了,说不定我们就会在那里相遇呢。
娟:还真是。
没想到啊。
不过,要是那天去了,说不定我们今天就见不到了呢。
麦:也对啊。
那,这就是一张为了让我们今天能在这里相遇的门票了。
两个人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过脸,四目相对。
而后又感到一丝扭捏,避开了彼此的目光。
两个人同时想要换个话题。
麦:你听过《菊地成孔的潇洒夜电波》(注3)吗?
娟:嗯?
啊,当然听过。
麦:对不起,你刚才想说什么?
娟:我想去趟洗手间。
麦:好的。
(给娟示意位置)就在进门右手边。
娟点点头,站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麦望着娟的背影,嘴角浮现出开心的微笑。
X※※娟望着鞋架上并排摆放的球鞋,嘴角浮现出开心的微笑。
※※※娟与麦靠得很近。
麦掏出手机,翻到液化天然气储罐的照片。
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照片。
麦:我有一阵特别喜欢液化天然气储罐。
高岛平、芦花公园、千岁鸟山、南千住,东京的好多地方都有。
娟:是吗。
麦:我还拍过好多视频。
(自嘲)还剪辑了一下。
娟:那不就是电影吗?
我好想看看啊。
麦:哪里哪里,有3小时21分钟呢。
和《指环王3》一样长,不过全都是液化天然气储罐。
娟:我想看,想看。
比霍比特人有意思。
麦:那,现在去看吗?
娟:好啊,好啊。
就这么不动声色地决定了。
这时,娟的手机响了。
是娟的妈妈打来的。
娟举起手机示意了一下。
娟:我出去一下。
麦:嗯。
娟站起身,向外走。
这时,居酒屋的店员领进来三位客人,两女一男,其中一名女子是卯月日菜子。
日菜子:啊,你在这儿。
山音,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麦:啊!
日菜子走到麦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日菜子: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为什么?
麦:不是,我刚去了趟卡拉0K,他们说你嫌今晚月亮的形状不吉利,不来了。
远处的娟回过头,望向这边。
日菜子: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们骗你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日菜子看了看桌面。
日菜子:你和谁一起来的?
麦:啊,那个……麦往外看。
娟己经回过头,走出门。
麦:啊!
日菜子:跟我们一起喝吧,刚好凑两对。
与日菜子同行的两个人似乎是一对情侣。
麦有些为难。
※※※娟回到座位上。
麦己经坐到了日菜子那桌。
日菜子:什么叫月亮的形状不吉利啊?
麦:就是说嘛!
麦看到娟回来后,马上凑过来。
麦:那个,我马上就回来。
娟把手机递给麦看。
娟:刚才我朋友跟我说,今晚可以让我住她那儿。
娟拿起账单看了看,然后从钱包里取出2200日元,摆在桌上。
娟: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娟背起书包,双手拎着卫生纸,对麦和其他几个人点头示意。
娟(笑眯眯):再见。
娟走出门。
日菜子:阿麦,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日菜子满面笑容地望着麦。
29.路上娟拎着两包卫生纸,走在路上。
麦从后面追上来。
麦:不好意思。
我说,不好意思。
麦跑到娟的面前。
娟:是钱不够吗?
娟想要掏出钱包。
麦从娟的手中接过一包卫生纸。
麦:我回家也走这边。
娟:我朋友家很近的。
麦:哎呀,你那一听就是骗人的。
娟:哎呀哎呀哎呀,我才没有骗人。
后面来了一辆自行车,麦一把将娟拽到一旁。
娟:山音,我想去一家像样的卡拉OK店。
30.卡拉OK店,包间娟正在唱蘑菇帝国的《时停错觉》。
麦一直注视着她,然后也开始跟她一起唱起来。
31.甲州街道娟与麦两个人手里拿着啤酒罐,边走边唱。
娟:你知道什么是时停错觉吗?
麦:不知道。
娟:这是一种奇妙的现象,就是看着看着表,突然发现指针所指的数字与自己的生日相同,不由得陷入沉思。
二人笑着干杯。
※※※麦:《这是亚美子》我也很喜欢。
娟:还有《野餐》。
麦:那本书真是太刺激了。
娟:从那以后,今村好像就没再出过新书了啊。
麦:好想看她的书啊。
前两天,我在电车上摇摇晃晃的时候,我旁边的人就在看。
娟(画外音):他没有说坐电车,而是说在电车上摇摇晃晃。
娟边听边在心中默默赞许。
娟:是吗?
※※※娟:石头剪刀布里,不是有石头、剪刀和布吗?
麦(难以置信):没错。
娟:布怎么可能赢得了石头呢?
那不一下子就被石头刮破了?
麦(画外音):我认识了一个跟我想法一样的人。
麦莫名地满心欢喜。
麦:是啊!
32.调布站,站前两个人走到车站,胜利地举起双臂。
天上下起雨来。
33.调布的公寓,楼外两个人怀里抱着卫生纸,冒雨跑上楼。
34.调布的公寓,麦的房间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
他们进门脱掉外衣。
娟:打扰了。
麦:请进,请进。
麦取下衣架上挂着的毛巾。
麦:用这个。
麦把毛巾递给娟,示意她擦头发。
娟望着书架上的书。
娟:这不就是我家书架的翻版嘛!
麦的嘴角缓缓露出开心的微笑。
※※※两个人钻进被炉里,一边吃冰激凌苹果派,一边看电脑里的视频。
麦(画外音):于是,我们一起看了我从没给人看过的剧场版液化天然气储罐。
电脑屏幕上播放着麦拍摄的各种液化天然气储罐的影像,还配了背景音乐。
麦(画外音):看着看着,肚子饿了,于是我去做了烤饭团。
麦站在厨房里,用烤鱼网烤饭团,边烤边刷酱油。
娟把烤饭团塞进嘴里,边吃边夸美味。
麦(画外音):她吃了两个烤饭团。
娟趴在桌子上。
娟:我就睡5分钟。
麦(画外音):说完她就睡着了,在播放到最精彩的部分时。
麦凝望着娟沉睡的面庞。
麦(画外音):她睡了一个小时,醒来后跟我说,“片子真好看,那我先走了”。
我觉得她肯定是不喜欢我了。
35.调布站附近的公交车站,清晨雨己经停了,麦出来送娟回家。
两个人一人拎着一包卫生纸。
车来了。
车门打开,娟走上车。
娟(回过头):对了,国立科学博物馆要举办木乃伊展。
麦:什么?
娟: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想和你一起……话音未落,车门已经关上了。
麦点点头,嘴上说着“我去”。
娟开心地微笑。
车开走了。
麦的手里还拎着一包卫生纸。
36.调布的公寓,麦的房间麦回到房间,房间里仍残留着娟的气味。
他望着书架,想起娟说过的话。
他钻进被炉,拿出纸和笔,开始画画。
37.飞田给车站附近的公交车站娟从公交车上走下来。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光线强烈,她不由得眯起眼。
四周都是赶着去上班的人,娟逆着人流往前走。
她按捺不住心底的兴奋之情。
38.调布的公寓,麦的房间麦望着画好的插图,上面标着日期。
画上是两个人望着书架的背影。
39.八谷家,门外,玄关娟回到家,正要往里走,在玄关处碰见了准备出门上班的父亲八谷芳明与姐姐八谷蓝。
娟低下头,心里暗道一声“糟糕”。
芳明(对着玄关喊):孩子他妈,小娟又是早上才回来的。
蓝:爸爸,邻居都听见了。
娟推开二人,径直走进门。
娟(画外音):不要。
妈妈八谷早智子也要出门上班了。
早智子:你怎么又这么晚?
娟把卫生纸塞到妈妈手里,走上二楼。
娟(画外音):不要。
不要。
40.八谷家,娟的房间娟一走进房间就关上门,拉上窗帘。
娟(画外音):现在谁都不要和我说话。
不要破坏这种感觉。
娟一头栽倒在床上。
娟(画外音):我还想再回味一下昨晚的余韵。
要是有什么适合这个时候听的音乐就好了。
娟摸着自己的头发,陷入回忆。
41.调布的公寓,楼外两个人冒雨跑上楼。
娟(画外音):他家距离调布车站徒步8分钟。
他的房间里摆着很多国家的旅行指南,那些地方明明根本就不会去。
42.调布的公寓,麦的房间(回忆)两个人站在书架前。
娟:这不就是我家书架的翻版嘛!
娟发现了速写本。
麦:啊,没什么可看的。
娟打开速写本,里面画着各种插图。
娟:这些都是你画的?
麦:嗯。
以后我想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啊,我开玩笑的,这里你应该笑一下的。
娟:我喜欢你画的画。
麦一时语塞,默默地走到一边。
娟开始一张一张细致地欣赏画作。
娟(画外音):窗外细雨不停,橘色的街灯仿佛要将雨丝截断。
我坐在窗边,翻看着他的画。
他似乎十分羞涩,从浴室里取来一个吹风机,跟我说,“当心别感冒”。
麦将吹风机的电源插头插到墙壁上的插座里,然后走到娟的背后。
娟(画外音):吹风机的电线勉强够长,他开始帮我吹头发。
麦用吹风机帮娟吹干头发,娟继续翻看速与本。
娟(画外音):我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心里怦怦直跳,幸好吹风机的声音盖住了我的心跳声。
麦满脸羞涩地继续吹头发。
麦(画外音):她说她喜欢我画的画,她说她喜欢我画的画,她说她喜欢我画的画。
43.调布的公寓,麦的房间麦窝在被炉里,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木乃伊展的网站。
麦对着电脑睡着了。
麦(画外音):她说她喜欢我画的画。
44.二月,上野公园附近,另一天娟与麦如约而至,两个人不好意思地相视一笑。
两个人的服装风格十分相似,手里都拎着一个带有JAXA标志的帆布袋,只是颜色不同。
脚上仍穿着同款的白色“开口笑”。
前方竖立着巨大的木乃伊展海报板。
娟难以抑制兴奋之情。
娟:走吧。
麦多少有些犹豫。
麦:好的。
45.快餐店,店内,夜晚娟与麦相对而坐。
娟望着木乃伊图鉴里的照片,呵呵直笑。
娟:简直太棒了。
麦: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啊!
店员走过来点餐。
她一头茶色的头发,名叫土志田美帆(25岁)。
(注4)美帆:可以点餐了吗?
麦拿起菜单,娟拿起木乃伊图鉴。
娟:我要……娟突然发现自己拿的不是菜单,赶忙收起图鉴。
※※※客人明显变少了,但娟与麦仍坐在自助饮料吧前,边笑边聊。
娟:我家隔壁住的那家人,老公长得特别像村上龙,而老婆长得就跟小池荣子一模一样。
麦:欸,那他们家不就是《寒武宫殿》(注5)了吗?
两个人笑成一团。
麦发觉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少。
麦:我们也该走了。
娟:嗯。
两个人穿好外衣,拿出钱包。
娟:对了,你看过《黄金神威》吗?
麦:看过看过,那可太赞了。
两个人脱掉外衣,又开始聊起来。
麦(画外音):结果,我们又聊起星余里子、蒸汽波,以及由Mamagoto剧团表演的戏剧《我的星球》。
娟(画外音):我们去自助饮料吧取了三趟饮料,一不留神,又到了末班车的时间。
46.行驶中的京王线电车,车内车厢中十分拥挤。
两个人靠在门边,抓着电车扶手,依旧喘息未定。
娟(画外音):他会不会只是拿我当朋友?
麦(画外音):她会不会只是觉得我们很聊得来?
47.公园,另一天娟与麦坐在流动餐车旁的餐桌上吃可丽饼三明治。
麦(画外音):听说,如果一起吃过三顿饭还没有表白,那就只能变成朋友了。
娟(画外音):我心里越来越着急。
48.调布的公寓,麦的房间麦翻看手机中的照片。
一张照片上,娟拿着可丽饼三明治,表情呆呆的。
麦凝望着照片上的娟。
麦(画外音):如果喜欢与否的判断标准是两个人没有见面时心中思念对方的时间长短,那无疑我是喜欢她的。
49.八谷家,娟的房间娟翻看手机中的照片。
一张照片上,麦拿着可丽饼三明治,表情呆呆的。
娟凝望着照片上的麦。
娟(画外音):他对店员非常有礼貌,走路时也会配合我的步伐,如果要在积分卡上积分,肯定早就积满了。
娟开始给麦发信息。
娟(画外音):下次,我一定要跟他表白。
50.调布的公寓,麦的房间麦开始给娟发信息。
麦(画外音):我决定在末班车之前跟她表白。
51.高岛平的液化天然气储罐,另一天,傍晚麦与娟走在路上。
一片住宅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液化天然气储罐。
麦(画外音):我们一起去看了液化天然气储罐。
两个人都很兴奋。
娟:哇,这可比我想象中的大多了,我小瞧它了。
麦: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麦用手指模拟相机取景,望着被娟轻视的液化天然气储罐。
麦:女孩遇见气储罐,厉害了。
两个人互相为对方拍照。
娟(画外音):距离末班车还有8小时。
麦(画外音):接下来,我得想法制造一点不一样的气氛。
52.快餐店,店内娟与麦正在用餐。
他们还坐在上次的位子上。
娟:早稻田松竹(注6)的排片真是让人期待啊。
麦:没错。
还有下高井户影院。
娟(画外音):为什么要聊这些啊?
麦(画外音):距离末班车还有3小时。
※※※麦:吃长条吐司时,你习惯切成五片还是六片?
麦(画外音):不行不行,不能再聊这个了。
娟(画外音):还剩两小时。
※※※美帆走过来,看了看两个人,又看了看他们手中的宣传单。
麦对比了下照片中的P0RIN与美帆。
麦:真的,是同一个人。
你在玩乐队啊?
美帆:嗯,不过我才刚刚出道,还差得远呢。
娟(读宣传单上的介绍):Awesome City Club乐队?
美帆:YouTube上有我们的频道,如果感兴趣的话。
麦:我要听。
麦拿起手机,突然发觉这可能是个好机会。
麦:你们有没有什么比较浪漫一点的歌曲?
娟(心有灵犀):就像情歌那种感觉的。
麦(画外音):太好了,有戏!
娟(画外音):还剩一个小时。
两个人合用一个耳机,开始听歌。
两个人都感受到一种浪漫的气氛,彼此对视。
两个人正要开口时,坐在通道另一侧座位上的男子瞪了他们一眼。
技术男:你们俩啊,根本就不喜欢音乐。
两个人都很诧异。
技术男:用耳机听时,左声道与右声道的声音完全不同。
技术男开始喋喋不休地给二人科普。
麦(画外音):接下来,这位录音棚的技术大哥给我们讲了一个多小时的混音技术。
※※※娟与麦己经彻底变得意志消沉。
麦:马上就到末班车时间了。
娟:是啊。
麦:我们走吧。
娟:好。
两个人梳理好头发,穿好外衣,正要离开座位时,一个新手模样的男店员走过来,将一杯巧克力芭菲摆在二人面前。
店员:让您久等了。
这是您点的巧克力芭菲。
麦:欸,我们没有点啊!
店员:这……店员看了看单据。
店员:啊,坏了。
对不起,我看错单子了。
他正要将芭菲撤掉。
麦:啊,要不我们……娟:我们吃,我们吃。
麦:那我们要了。
店员:谢谢!
店员鞠躬致谢后,转身离开。
二人微笑着,掏出手机给芭菲拍照。
手机屏幕上,透过芭菲,可以看到对方的脸。
他俩在手机中望着对方,不由得心中一动。
麦(对着手机屏幕上的娟):八谷。
娟(对着手机屏幕上的麦):嗯。
麦: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娟:我愿意。
两个人放下手机,略带羞涩地笑着望向彼此。
53.飞田给的十字路口麦送娟回家。
娟:我家就在前面。
麦:那,我陪你走到那片亮的地方去。
两个人走过十字路口。
娟:我个人不太喜欢白色的牛仔裤。
麦:啊?
娟:如果我男朋友穿了白色的牛仔裤,可能我就没那么喜欢他了。
麦:我懂了。
我不会穿白色牛仔裤的。
娟: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
麦:我不喜欢那种玩UNO的时候……娟:UNO?
麦点点头,然后开始伸手比画。
麦:会说“好,你刚才没有说UN0,得再抓两张牌”的人。
娟:我懂了。
我不会说这句话的。
麦:我要说的就这些。
那,我走了。
晚安。
麦转身想要过马路。
娟:山音,红灯!
麦:啊。
两个人站在路口等红灯。
麦(画外音):信号灯一直也没有变。
两个人目光对视,都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他们又看了一眼信号灯,还是红灯。
两个人再次对视,又笑了笑。
麦伸出手,握住娟的手。
娟也握住麦的手。
麦心中一动,转过脸,吻了娟一下。
麦(画外音):信号灯还是没有变。
娟(画外音):这是行人自助式信号灯。
麦(画外音):感谢行人自助式信号灯。
亲吻后,两个人微笑着彼此对视。
娟:对了,还有一点。
麦:你说。
娟:我希望这种交流能够经常进行。
麦:好的。
两个人脸庞贴近,再次亲吻起来。
54.三月,调布的公寓,麦的房间,另一天夜晚,娟与麦窝在被炉里,一边吃烤饭团,一边用电脑看电影。
麦(画外音):这一个星期里,我们去了原美术馆,在人形町吃了炸牡蛎,还请塔姆(注7)我们画了漫画肖像。
桌上摆着塔姆画的漫画肖像。
娟的手撑在地板上,麦伸手去牵她的手。
娟也握住麦的手。
麦(画外音):然后,三月里一个狂风大作的夜晚,我们在看一部超级无聊的电影。
看到一半看不下去了,于是,我们第一次睡在了一起。
※※※电脑调成静音,只有屏幕上还闪着光亮。
娟与麦在床上抱在一起。
屋外风声呼啸。
※※※清晨,娟与麦还躺在床上。
两个人面庞贴近,边笑边吻。
娟(画外音):我在他家连住了三天。
学校也不去了,求职说明会也不听了,基本上全窝在床上。
第三天,冰箱里己经空空如也,我们去了趟附近的咖啡馆。
55.咖啡馆,店内娟与麦正在吃松饼。
56.调布的公寓,麦的房间浴室里,麦与娟正在浴缸中洗澡。
两个人往彼此的头发上堆泡泡,泡泡堆了好高。
娟(画外音):第四天,我俩都要去打工,于是我回了家。
57.八谷家,开放式餐厅,另一天早晨娟正在往吐司上抹黄油。
她拿起手机,查看一篇博客的更新。
一不小心,吐司掉在了地上。
涂了黄油的一面先着地。
娟(画外音):我从几年前就开始关注一个博客,名叫《恋爱生存率》,博主叫芽衣。
刚才那条新闻说,芽衣自杀了。
娟一动不动地坐在地板上,认真看新闻。
娟(画外音):对我来说,芽衣是个很特别的存在,我觉得她好像一直在和我聊天。
她的文章永远都是同一个主题——每个开始都意味着结束。
58.静冈海岸,另一天娟与麦携伴出游,两个人一起在海边漫步。
麦开心地望着大海,娟在一旁凝视着麦的侧颜。
娟(画外音):相遇总是伴随着离别,恋爱就像一场派对,迟早会结束。
所以恋人们只能拿出自己最喜爱的东西,坐在桌前,开心畅谈,抓紧时间享受这份终将令人遗憾的欢喜——芽衣曾这样写道。
两个人用一次性相机为彼此拍照。
娟凝视着取景框中的麦。
娟(画外音):芽衣一年前曾在文章中透露,她又恋爱了,这份恋情十分重要,她不会让它变成一夜派对。
娟正在拍摄大海,回头一看,麦不见了。
娟十分不安,四处寻找,大声呼喊麦的名字。
娟(画外音):虽然爱情的存活率不足百分之几,但我一定会是幸存者——以玩笑般口吻写下这句话的芽衣,自杀了。
麦举着两份小沙丁鱼盖饭跑回来。
娟捶打着麦的肩膀。
娟:真是的,吓死我了!
娟(画外音):芽衣是见到了爱情的死亡吗?
她是用自己的生命为爱情殉葬了吗?
这些我都只能自己去想象。
太阳就要落山了,两个人坐在沙滩上,麦从背后紧紧抱住娟,两个人一起眺望着大海。
娟(画外音):我并不打算将她的经历套在自己的爱情上。
我只想说,我们的派对正迎来最高潮的部分。
59.烤肉店“爽”,夜晚娟与麦坐在等候区排队等位。
娟小心地捧着一次性相机。
麦看了看车票。
麦:小娟,再不走就赶不上新干线了。
娟:那,下次再吃吧。
两个人起身离开。
60.调布的公寓,麦的房间,另一天麦正在厨房里做饭。
娟把洗好的照片从袋子里取出,摆在桌子上。
两个人在海边的照片。
麦端来做好的饭菜。
他拿起一张照片,指着背景中盛开的木茼蒿花问道——麦:这种花我常常见,这叫什么花?
娟刚要开口。
麦:嗯?
娟:听说,要是女孩儿告诉了男孩儿花的名字,那这一辈子,只要看到这种花,男孩儿就会想起那个女孩儿。
娟(画外音):这是芽衣说的。
麦:欸,什么意思?
那你就告诉我嘛。
娟:我考虑考虑。
娟开玩笑般地向厨房走去。
麦:快说啦!
麦追了上去。
61.六月,一家小型画廊,另一天,夜晚画廊里正在举办摄影展的开幕酒会。
展出的艺术摄影,主题看上去都十分神秘。
娟与麦一脸神秘地望着这些作品。
听到大梦的招呼,两个人走进里面的小屋。
摄影师青木海人(28岁)、青木的恋人川岸菜那(27岁)、朋友羽村祐弥(24岁)、中川彩乃(23岁)等人正聚在一起喝香槟酒庆祝。
海人与菜那彼此搂着对方的腰。
男人们全都头戴黑色帽子,身着个性T恤衫。
娟望着大家,奇怪他们为什么都戴着黑色的帽子。
麦向大家介绍。
麦:这是小娟。
祐弥指了指二人。
祐弥:那个,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麦:啊,她是我女朋友。
众人一片欢呼。
海人(对娟说):你觉得展览怎么样?
娟:特别棒。
菜那:其实你心里在奇怪,他们为什么都戴着黑色的帽子吧?
娟有些不知所措。
娟:有一点。
菜那:自我意识越强的人……娟:帽檐就越大。
菜那:我喜欢她。
阿麦,眼光不错啊。
娟与麦不好意思地笑了。
海人举起相机,对着二人拍照。
海人与菜那的肩膀上有同样图案的文身。
娟惊叹地望着他们。
62.行驶中的京王线电车,车内娟与麦坐在车上。
娟:如果没有决不分手的信心,肯定不会有一样的文身吧?
麦:咦,你没有信心吗?
娟:你也有可能会出轨啊。
娟说完笑了笑。
麦满脸爱意地凝视着娟的侧颜。
麦(画外音):那年夏天,我第一次见到她流泪。
63.八月,调布的公寓,麦的房间,另一天窗外是盛夏的炎炎烈日。
桌上摆满了求职资料,娟正在填写求职表。
麦(画外音):为了补上落下的时间,连日来,她一直在不眠不休地找工作。
麦冲好咖啡,放在娟的身边。
娟:谢谢。
娟喝了一口咖啡,又开始埋头填表。
麦坐在一旁望着她。
※※※娟梳理好头发,换上求职套装。
由于穿不惯高跟鞋,她的脚己经被磨破了。
贴好创可贴后,娟走出门。
麦手里拿着刚收下来的衣服,目送娟远去。
※※※另一天。
麦正窝在被炉里画画。
手机的震动声响起,麦急忙接听电话。
麦:面试怎么样?
娟的声音:嗯。
麦:怎么了?
娟的声音:一般般吧。
麦的内心感到一丝不安。
麦:是吗。
娟的声音:你干什么呢?
麦:我在画画。
海人说要介绍个出版社的人给我,让我准备几件作品。
娟的声音:哦,是吗?
那你要加油哦。
晚安。
麦:晚安。
等一下。
等一下,小娟。
娟的声音:嗯?
麦:小娟,你是在哭吗?
64.新宿高层建筑群的一角昏暗的大楼角落里空无一人。
麦来不及换衣服,一身家居打扮就跑过来。
身着套装的娟一直在等他。
娟看到麦脚上的拖鞋,不禁破涕为笑。
娟:你就穿这个上的车?
她话音刚落,麦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麦(画外音):连续几天来,她一直在参加高压面试。
65.调布的公寓,麦的房间麦做好饭,端到娟的面前。
麦:任由这种制度横行的日本社会真是要疯了。
娟:为什么你这么生气?
其实也没办法,都怪我自己不争气。
我开动啦。
麦:你怎么会不争气呢?
那什么面试官嘛!
娟:面试官都是很厉害的人。
麦:工作上他或许很厉害,但我相信,这种人读了今村夏子的《野餐》后,是不会有任何感受的。
娟(苦笑):这种话,找工作时可派不上用场。
麦:你不用非得去找工作啊。
不想做的事情就不要做嘛。
娟:我一回家,我爸妈就唠叨个不停。
在他们看来,毕业后不找工作就等于是反社会。
麦(不假思索地说):那,你就搬这儿来呗?
娟头也不抬地微笑着。
娟:这个嘛……麦望着娟,表情严肃。
麦:我们一起住吧。
66.十月,多摩川沿岸的公寓,房间内,另一天麦走到阳台上。
阳台很大,正对着多摩川。
麦十分兴奋。
麦:小娟快来。
小娟,快来!
正在与房产经纪人一起看房的娟走过来。
娟(望着阳台):哇哦!
麦:对不对!
对不对!
房产经纪人:这里距离车站要步行30分钟噢!
对此,娟与麦完全充耳不闻,一心在研究如何布置阳台。
麦:在这儿铺块地板。
娟:再放上桌椅。
67.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另一天这是一间一室一厅的公寓。
娟与麦各自抓住窗帘的一端,用力摊开。
窗帘的配色十分优雅。
二人挂好窗帘。
摆好电唱机、书籍、漫画与照片。
新房里撤掉了被炉,换上一张木质的矮桌。
两个人把沙发抬进来,摆好。
然后,他们来到阳台上,开始铺地板。
两个人并肩眺望多摩川的景色。
麦(画外音):在这间距离京王线调布站步行30分钟、面对着多摩川的房间里,我和她开始了同居生活。
68.面包店,另一天娟与麦手里拎着刚买的鲜花与卫生纸,走进面包店。
古典风格的陈列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配餐面包。
娟(画外音):10月29日,我在公寓附近发现了一家一对老夫妇开的面包店,那里的炒面面包超级美味。
两个人感动地望着面包。
69.道路娟与麦拎着鲜花与卫生纸,边走边吃炒面面包。
麦望着面包店积分卡上夫妇俩的插图。
麦:他们笑起来不这样啊。
娟吃着面包。
娟:好好吃。
70.十一月,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另一天麦坐在桌前画画。
麦(画外音):11月1日,我接到了给网站画插画的工作,每张插画1000日元。
71.冰激凌店,店内身穿店服围裙的娟将冰激凌蛋筒运到后面的仓库。
女店长正在与打工的男店员调情。
娟(画外音):11月1日,我开始在冰激凌店打工。
店长与另一位店员在偷情。
72.调布站,站前,夜晚麦一边读文库本,一边等娟下班。
娟走到他身边,大声打招呼。
麦(画外音):打工结束后,我们会在站前见面,然后一起走回家。
73.回家的路上娟与麦手里捧着咖啡,边走边聊。
娟(画外音):回家路上的30分钟,变成我一天中最宝贵的时间。
74.十二月,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另一天夜晚。
娟与麦共度平安夜。
两个人面前的盘子里摆着便利店买回来的小蛋糕。
他们彼此交换礼物。
麦打开礼物盒,里面装着一个蓝牙耳机。
娟打开礼物盒,里面也装着一个蓝牙耳机。
娟(画外音):12月24日,我们交换了圣诞礼物。
※※※另一晚。
娟与麦躺在床上一边吃零食,一边连着看了三卷《宝石之国》。
两个人彼此传递纸巾,不停拭泪。
麦(画外音):12月29日,我俩躺在床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了《宝石之国》。
哭得天昏地暗。
※※※另一天。
除夕。
娟与麦正在做大扫除。
晚上,一起吃了过年面。
娟(画外音):除夕。
我没有回娘家。
我们一起做了大扫除,吃了过年面。
75.附近的神社神社很小,几乎没有人过来参拜。
娟与麦走进神社。
神社里仿佛传来什么声音。
两个人走过去一看,地上有一个纸箱子,里面是一只黑色的小猫。
麦(画外音):然后,我们一起去附近的神社参拜。
在我们同居第一年的年尾,捡到了一只小猫。
76.字幕 手写体数字“2016”77.一月,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另一天小猫走来走去。
麦坐在桌前画小猫插图。
娟把猫罐头放进盘子里喂小猫。
娟(画外音):我们给猫起了个名字。
娟:男爵。
麦(画外音):给猫起名字是最神圣的事情之一。
78.四月,调布站,站前,另一天,夜晚麦到车站来接刚打完工的娟。
麦(画外音):我们俩都大学毕业,开始了打工生涯。
麦将一本文学杂志《细嚼慢咽》递给娟。
麦:你看这个,这是一本刚创刊的杂志,上面刊登了今村夏子的新作。
娟:不会吧。
娟看了一眼杂志。
娟:真的!
两个人就这么靠在栏杆上看了起来。
娟(画外音):4月13日,我读了今村夏子的新作。
79.六月,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另一天娟与麦一边吃着从“栗林”打包带回来的饺子,一边喝啤酒。
小猫在两个人脚下睡着了。
麦(画外音):6月3日,我就着从府中的名店“栗林”买回来的饺子,大白天就喝起了酒,实在是有些堕落。
娟指着电脑屏幕对麦说道——娟:你看这个。
这个,这个人。
屏幕上显示的是YouTube的画面,正在播放Awesome City Club乐队的一部音乐短片,主唱是已经变成PORIN的美帆。
麦:是快餐店那个小姐姐。
娟:是她吧?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麦:哇,她还挺能跳的。
咦,她以前是这样的吗?
两个人兴奋地看着正在演唱的P0RIN。
娟(画外音):快餐店的小姐姐染了一头金发,现在艺名叫P0RIN,非常走红。
※※※另一天。
娟与麦手拉手并排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午睡。
麦(画外音):不可思议的是,不知为何,我一直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80.冰激凌店,店内,另一天娟正在打工。
有客人来点餐,娟把冰激凌盛进蛋筒里。
81.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麦坐在桌前画画。
手机音提示收到一条信息。
麦拿起手机一看,上面写着“专栏页追加三张插图。
稿费1000日元。
拜托啦”。
麦有些不解,回了一条信息,问“是一张1000日元吗”?
回复说“三张1000日元”。
麦有些迟疑,但还是回复“了解”。
娟下班回家了。
麦:你回来了。
娟的手中拿着手机。
娟:怎么办?
我爸妈说明天要来。
麦:啊?
娟:你当心哦。
我爸妈那价值观输出,可不是一般的。
他们都是做广告代理的,两句话就能给你彻底洗脑。
※※※另一天。
娟、麦、早智子、芳明一起共进晚餐。
早智子:进入社会就跟泡澡一样。
娟:您别在餐桌上演讲啊。
芳明看了看房间里摆放的电唱机。
芳明(对麦说):你听ONE OK ROCK乐队的歌吗?
麦:啊,我听。
芳明:回头我给你搞两张ONE 0K ROCK的票,你们俩一块去听,ONE 0K ROCK。
芳明好像就是很想说ONE OK ROCK这个词。
早智子:我也没要求你非得进大公司。
只要能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
芳明(对麦说):我现在正在参加奥运会……娟:参加奥运会的是运动员,不是广告代理商。
早智子:进入社会就跟泡澡一样。
进去之前总觉得很麻烦,可一进去以后就会觉得“哇,太好了”!
麦:确实是。
娟拽了拽麦。
娟:这就是广告代理商的话术。
早智子:人生就意味着责任。
芳明的手机响了。
芳明(看手机):啊,是阿广打来的。
麦(画外音):更可怕的是,三天后,我爸爸也从新潟老家过来了。
※※※另一天。
麦的父亲山音广太郎造访,三人共进晚餐。
广太郎的手机里一直在循环播放着歌曲《木星》。
广太郎:你要还是长冈人,就不要考虑烟花之外的事情。
(注8)麦:您别自作主张啊。
广太郎:东京的烟花太小了,太小了。
赶紧回长冈来吧。
麦: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广太郎:那我就不再给你寄生活费了。
有那钱,我还不如捐给烟花厂。
麦有些慌乱。
82.回家的路上,另一天,夜晚娟与麦手里捧着便利店的咖啡,边走边聊。
麦(画外音):五万日元的生活费变成烟花以后,我们的咖啡变成了便利店的咖啡。
83.小型画廊海人正在给水族箱里的水母拍照,麦在一旁帮忙打光。
麦:今天没看到菜那啊。
海人:她在银座。
她对付那些大叔可有一套了。
麦在某种程度上能够体谅。
海人:不过,这都是暂时的。
现在有个叫大川的创意总监对我很认可,只要能接到广告的活儿,马上就有钱了。
阿麦……海人比画着拿笔画画的姿势。
海人:你这个,怎么样了?
麦:最近单张的稿费又低了。
海人:我跟菜那说一下,她可以把小娟也介绍过去。
麦:什么?
海人:不要低头认输。
什么协调性、社会性的,那些都只会毁掉你的才能。
84.路上麦回到家,发现手机上又有一条信息。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需要三张插图,稿费1000,拜托啦”。
麦迟疑了一下,回复“抱歉。
我记得我们约好的是一张1000啊”。
回复很快,“那我直接在网上找图吧,不用你画了,辛苦啦”。
85.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娟刚洗完澡,麦帮她吹头发。
麦关掉吹风机。
麦:小娟,我要开始找工作了。
娟:什么?
麦:虽然现在找己经有点晚了,不过,我要开始找工作了。
娟:那你的画呢?
麦:我可以一边上班,一边画画啊。
或者等以后有钱了,再重新开始画画。
娟:是因为我爸妈吗?
麦:不是不是。
你看,一直没出新书的今村,不也发表新作了吗?
《鸭子》写得多好啊。
还有那个快餐店的小姐姐PORIN,现在不也很厉害吗!
我觉得,我也应该再往前走一步了。
不好吗?
娟:不是不好,是我一直以为,我们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呢。
麦:当然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啊。
只不过是我去找份工作而己,什么都不会变的。
你看,要是没有钱,书也买不起,电影也看不成了啊。
娟:那倒是。
麦(笑着说):我要工作了。
86.八月,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另一天,早晨娟站在阳台上,目送身着求职西装的麦走出公寓楼门。
娟挥了挥手。
娟:慢走。
麦也挥了挥手,转身向前走去。
娟回到房间里,打开刚收到的一个大信封。
信封里面是函授簿记二级考试的教材。
87.办公楼,大厅还没穿惯西装的麦走进大楼。
娟(画外音):那年夏天,新一部《哥斯拉》上映了。
《黄金神威》出了第八卷。
88.面试考场麦正在参加面试。
娟(画外音):新海诚突然变成了宫崎骏第二。
涩谷PARC0(注8)闭店了。
而我们一直在不停地找工作。
89.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夜晚深夜,麦仍在填写求职表。
娟正在学习簿记。
娟(画外音):想要普普通通,并没有那么容易。
90.十二月,牙科医院,另一天医生通知娟,她被录用了。
娟鞠躬致意。
麦(画外音):十二月,考过簿记二级的她比我先找到了工作。
91.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另一天,夜晚娟在电脑上看Awesome City Club乐队的单曲《今晚我一定不会错》。
P0RIN的头发染成了粉色。
麦仍坐在桌前填写求职表。
麦(画外音):快餐店的小姐姐头发染成了粉色。
SMAPXSMAP(注10)迎来了最后一期。
只有我还在不停地找工作。
※※※娟先睡下了。
麦仍坐在桌前不停地填写求职表。
麦(画外音):一月份开始,她就要正式工作了。
我一定要在今年之内找到工作。
娟坐起身,望着坐在桌前的麦。
娟(画外音):希望他顺利找到工作。
麦(画外音):可是,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92.字幕 手写体数字“2017”93.一月,牙科医院,另一天娟开始了会计工作。
94.牙科医院,医院外娟与衣着华丽的同事平野爱梨、若槻花织一起走出医院。
娟:辛苦啦!
若槻:八谷好像从来不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呢。
平野与若槻看上去说得漫不经心,但彼此又交换了一下眼神。
娟感觉到不对劲,笑着举起手。
娟:我去。
平野:你要去吗?
Corridor街。
(注12)跟我们去收名片。
95.Corridor街上的酒馆,店内娟与平野、若槻一起喝酒。
平野(轻声):来了,来了。
三个男人走过来,先给每人都发了一张名片。
男人甲:我请客。
你们喝什么?
平野/若槻:那,我要龙舌兰。
娟不由得有些胆怯。
刚好这时,麦打来电话。
娟:我去趟洗手间。
96.Corridor街上的酒馆,洗手间娟重新回拨电话。
她走进洗手间的隔间,坐下。
娟:不好意思,我刚看到。
麦的声音:小娟。
娟:嗯。
你现在在哪儿?
麦的声音:我拿到内定了。
我找到工作了!
娟百感交集,身体一下子歪倒在墙壁上。
娟:恭喜你!
恭喜你!
97.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另一天阳台上的桌子上摆着饭菜与葡萄酒。
娟与麦正在一起庆祝。
娟看着物流公司的公司简介。
麦:他们是专门给网购做物流的。
虽然是一家新公司,但我觉得以后的发展空间很大。
娟:嗯。
麦:还有一点特别好的是,5点钟肯定能下班。
娟:那你就能继续画画了。
麦望着面前的多摩川,点了点头。
麦:真是太好了。
这样,我就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了。
娟开心地望着麦。
麦:和你在一起的这两年,全是开心的事。
娟点了点头。
麦:今后肯定也会是这样。
小娟,我的人生目标就是能够和你维持现状。
娟开心地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望着河面。
麦:我们得买个任天堂Switch游戏机了。
娟:好想玩“塞尔达传说”啊!
98.六月,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另一天,早晨娟与麦忙碌地准备出门上班。
电视旁摆着一台任天堂Switch游戏机。
麦(画外音):虽然买了Switch游戏机和“塞尔达传说”,但研修比我想象中更忙碌,打到“卓拉领地”后就再也没有继续。
99.麦的工作单位,办公室麦忙得不可开交,但似乎乐在其中。
娟(画外音):他被分到了营业部,有时得晚上8点多才能下班。
刚开始工作,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100.回家的路上,夜晚娟与麦仍像以前一样,手里捧着咖啡,边走边聊。
娟:《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马上就要下映了。
周五呢?
麦:周五不行。
我有个聚餐。
娟(微笑着):没事儿,电影什么时候都能看。
101.八月,韩国料理店,另一天,夜晚娟、菜那、祐弥、彩乃、大梦聚在一起吃奶酪鸡排。
大梦:你就是因为海人没钱才跟他分手的吧?
菜那撩起刘海儿露出额头上的伤口。
祐弥:啊,是他打的?
彩乃:人渣。
大梦:不过,我觉得海人他肯定也很痛苦。
自己想做的事情,无法得到世人的认可,结果就……菜那(苦笑着对娟说):阿麦很了不起的。
娟也微笑着。
102.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娟与麦正在吃从便利店买回来的乌冬面。
麦穿着工作时的西装衬衣,只是没打领带。
麦:和前男友身上有同样图案的文身,肯定很难受吧。
娟:菜那说很想见见你。
下礼拜你有空吗?
麦:公司准备让我单独负责一个区域。
麦不动声色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娟的心中有些疑惑。
娟:是吗。
麦:说是先让我做一份企划书。
最近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多。
麦心中想“还没听懂我的意思吗”?
娟(懂了):太好了。
麦微笑着。
麦吃完饭,把餐具拿到厨房。
娟望着桌上被工作文件挤到一边的画具。
麦在厨房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103.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另一天,夜晚娟正在读滝口悠生的《茄子的光辉》。
麦坐在桌前,忙着在电脑上制作表格。
娟读完后,合上书,感动地舒了一口气。
娟拿着书,刚要开口,麦的手机上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麦看了看手机。
麦:是舞台剧吗?
上次说要看的那个。
是什么时候来着?
娟:《我的星球》吗?
娟的心中有些困惑。
她拿起桌上的宣传单。
娟:应该是这周六。
麦:我本来是周日出差的,现在公司让我们提前一天去,熟悉熟悉情况。
娟有些失望,但马上挤出笑脸。
娟:嗯,没事儿。
麦望着娟。
娟:没事儿的。
麦:我还是不提前去了,我们去看剧吧。
娟:欸,为什么?
我都说没事儿了。
麦:怎么会没事儿呢?
你不都买好票了吗?
娟:可你要工作啊。
麦:我也不想这样啊。
总是工作、工作的,我也不想的。
娟:我明白。
麦:我们现在只是生活习惯不太一样了而己。
娟(十分诧异):什么?
麦: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现在刚好是特别关键的时候。
娟:我明白的。
麦:可你明明一副“又来了”的样子。
娟:我当然会这么想了。
你这都多少次了。
不过,我想说的是……麦:我不都说去了吗!
娟:你什么意思?
这么不情愿的话,就别去了。
麦:什么?
娟:你最近总是这种语气。
麦一脸不耐烦。
娟:你别一脸不耐烦的好不好!
麦:那,我就不一脸不耐烦。
娟: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呢?
麦:你又要因为我的语气生气吗?
娟叹了口气。
娟:我不想为了这种小事和你吵架。
麦:这部剧我们以前不是己经看过一遍了吗!
(猛然醒悟)不是那个啊?
这是我们一直希望它能重演的那部吗?
娟:没错!
是那部!
麦:对不起。
娟点点头,将《茄子的光辉》递给麦。
娟:这本书很好看。
你出差时带着呗。
麦:谢谢。
麦的手机又响了。
他转过头。
娟马上走开了。
麦把《茄子的光辉》放在桌上,马上又把文件堆在上面。
《茄子的光辉》下面还摞着一堆没看的新书——佐藤亚纪的《没有摇摆就没有意义》、小川哲的《游戏王国》和近藤聡乃的《A的恋人》(一至三卷)。
两个人各干各的事情。
玄关处并排摆放着两个人的黑皮鞋。
104.静冈,停车场,自动售货机前,另一天麦和公司里的前辈横田圭祐(33岁)一起将车后备箱里的销售资料等物品搬下车。
横田:先忍五年。
熬过这五年就轻松了。
麦内心觉得五年简直遥遥无期。
麦:明白。
横田拍了拍麦的肩膀,先走了。
麦正想跟上去,《茄子的光辉》从包里掉了出来。
他把书扔进车里,追了上去。
105.三鹰市艺术文化中心前门外贴着Mamagoto剧团的戏剧《我的星球》的海报。
演出结束后观众退场,人流中可以看到娟的身影。
娟的情绪仍沉浸在剧情中,她用手指擦了擦眼角。
106.静冈,烤肉店“爽”,店内麦与横田正在一起吃汉堡牛排。
横田:味道很赞吧?
我真想为了这家店搬到静冈来。
麦:味道真不错!
麦的表情复杂。
107.十月,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另一天,夜晚麦坐在桌前工作。
娟端来一杯茶,放在他旁边。
麦仍在工作,娟回到沙发上。
麦注意到茶杯。
麦:啊,谢谢。
娟(微笑着):辛苦啦。
娟打开任天堂Switch游戏机,开始玩“塞尔达传说”,开机声音很大。
麦停下手边的工作。
娟:啊,对不起。
麦:没事儿。
“塞尔达传说”?
娟:嗯。
光是爬上悬崖就很有意思。
我现在正在打水之神兽瓦露塔。
啊,你玩一下吗?
麦:我先不了。
娟:也是啊。
对不起。
麦摇了摇头,又走回桌旁。
娟调小声量,继续玩“塞尔达传说”。
麦继续工作,游戏的声音虽然小了,但还是会造成干扰。
娟正在与怪兽奋战,“啊”,她轻轻地喊出了声。
麦开始在包里翻找东西。
娟:我吵到你了?
麦从包里取出耳机。
麦:没关系。
娟看了看麦,若有所思。
麦:你把声音开大点儿吧。
娟摇了摇头。
娟:我也不是非得现在玩。
麦:没关系的。
你也工作一天了,现在也该休息休息。
麦戴好耳机。
声音消失了。
娟呆呆地望着麦。
麦继续工作,完全没注意到神情呆滞的娟。
108.十二月,涩谷街头,另一天,夜晚街头一派圣诞气氛。
娟与麦走在街上。
麦:圣诞节了!
我们去购物吧。
娟:我想去看电影。
娟拉起麦的手,牵着他往前走。
109.涩谷电影院,影厅内娟与麦正在看《希望的另一面》。
娟看得动情投入。
麦却有些心不在焉。
110.书店娟手里拿着几本文库本。
她从书架上取下《细嚼慢咽》的第四期,然后四下张望。
娟发现麦站在对面的书架前,连忙走过去。
麦站在职场书籍前,手里拿着一本前田裕二的《人生胜算》,正看得入神。
娟有些无语,她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111.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娟关了客厅的灯,走进卧室,麦正坐在床上看手机。
麦:电影挺好看的啊。
娟知道对方的话并非出自真心。
娟:是啊。
娟关了卧室的灯,只留下床头灯。
她钻进被窝。
麦:有一个跟我同期入职的同事要结婚了。
娟:是吗。
麦也钻进被窝。
麦:你想过这件事吗?
娟:什么?
麦:什么时候结婚好?
娟十分困惑。
麦:你没想过吗?
娟:我好像一直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麦:我觉得差不多可以考虑考虑了。
娟:噢。
娟正要关床头灯。
麦:你还有什么想让我做的吗?
再看场电影什么的?
娟:阳台上的灯泡不亮了。
麦:啊,对了,你前两天好像跟我说过来着,对不起对不起。
娟:没事儿。
麦:我会换的。
晚安。
娟:晚安。
两个人关掉床头灯,开始睡觉。
娟(画外音):真搞不懂。
跟三个月没做过的恋人谈结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麦(画外音):真搞不懂。
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她是不是没打算和我过一辈子啊?
112.字幕 手写体数字“2018”113.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夜晚小猫探出头。
娟正在电脑上看美剧《怪奇物语》。
麦在读职场书籍。
两个人都戴着耳机。
房间里一片死寂。
娟起身去厨房拿了一个橘子。
麦也走过来,从冰箱里取出一瓶茶饮料。
两个人一言不发,又各自回到原来的位置。
小猫默默地望着二人。
114.三月,街角,另一天娟与菜那坐在流动餐车旁的餐桌上吃咖喱。
菜那:不过,不想点办法,情趣也上不来啊。
娟:什么办法?
菜那:用点道具什么的。
娟(苦笑):傻不傻啊。
菜那:你们在一起己经三年多了吧?
加持航平(40岁)从二人背后经过。
他看到菜那后,走了过来。
娟没注意到背后来的人。
娟:什么?
那这么说,世界上所有交往了三年多的情侣都要使用道具吗?
加持有些尴尬。
菜那发现了加持。
菜那:啊,加持先生。
娟惊讶地回过头,尴尬地点头示意。
115.公寓附近的面包店门前,另一天娟手里拎着超市的购物袋,从远处走来。
她走到面包店门前,不由得大吃一惊。
门上贴着一张闭店通知,上面写着“五十八年间,感谢您的惠顾”。
娟备受打击。
116.麦的工作单位,办公室麦手里拿着从自动售货机买的纸杯饮料,与新员工小村胜利(23岁)边喝边聊。
麦:听说镝木运输有个司机把货车丢到海里去了。
小村:啊,什么意思?
横田走过来。
麦:知道司机姓什么吗?
横田:姓饭田。
你认识吗?
麦:以前我和他一起找过一次丢失的货物。
好像和我一样大。
横田:公司说要成立问题解决小组。
我觉得可能会交给你负责。
横田买了一杯饮料,回去了。
麦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手机的提示音响了。
是娟发来的信息,“大木面包店停业了(‘哭脸’表情符号)”。
麦叹了口气,不耐烦地给娟回复信息。
117.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傍晚娟看着手机上麦的回复信息,“去站前的面包店买不就好了吗”。
手机的提示音又响了,这次不是麦,是加持发来的信息,“前两天跟你提的那件事,考虑好了吗”?
118.麦的工作单位,仓库,夜晚小村把手机递给麦,让他看网上的新闻。
那是一篇关于配送司机将卡车丢进东京湾事件的报道。
网站上登出了司机的照片。
麦将手机还给小村,然后看了看仓库里面。
仓库里堆满了待配送的货物。
每个箱子都湿漉漉的,破损严重。
麦拿起一个还在滴水的纸箱。
麦(画外音):将配送途中的货车丢进东京湾的司机己经在新潟县被捕了。
我们俩不仅年龄相同,老家也一样。
据说,审讯时他曾经说道,“我不想干那种谁都能干的工作”。
119.麦的工作单位,会议室,另一天,深夜会议室已经变成事故问题解决小组的办公室。
白板上记录着丢失货物的补偿方案。
麦和小村正在制作大量的表格。
小村:我真有点羡慕他。
人不都有想要抛下一切逃走的时候吗?
麦:我可不这么想。
活着就意味着一种责任。
小村:哇哦,太不容易了吧。
麦:你这什么语气!
小村:对不起。
小村说完就走了。
麦不由得抓起一摞文件想要朝他丢过去,但还是放下了。
※※※麦躺在地板上的睡袋里。
他还没有睡,正在玩手机游戏“消消乐”。
120.麦的梦境一天,麦与娟一起窝在床上看《宝石之国》。
麦的声音:小娟,我的人生目标就是能够和你维持现状。
121.四月,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另一天,傍晚麦换好家居服,坐在沙发上。
他回过头,发现小娟正在厨房里边听音乐,边喝啤酒。
笔记本电脑里正在播放YouTube上Awesome City Club乐队的一部音乐短片《跳舞的斗士》。
桌上摆着看到一半的《黄金神威》第十三卷。
麦远远地望着娟。
娟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端来茶壶和茶杯。
她手上的东西太多,险些掉到地上。
娟:你还有工作吗?
(举起啤酒罐)喝点吗?
麦:《黄金神威》己经出到第十三卷了?
娟:什么?
啊,嗯,越来越好看了。
(看了看茶壶)再等一下。
麦(情绪低落):嗯。
娟察觉到对方情绪不对,笑了笑。
娟放下啤酒罐,关掉音乐,开始收拾漫画与书籍。
麦发现桌上有一个活动策划公司的企划书。
他好奇地拿起来。
娟暗道不妙。
麦随手翻了翻。
麦:这是什么?
娟做好思想准备,把身体坐直。
娟:我想换一份工作。
麦:什么?
麦不知为何,笑了笑。
娟:这是一家活动策划公司。
我跟一个认识的人聊了聊自己喜欢的电影,然后他就邀请我过去。
虽然不是正式员工,工资也会比现在低一些,不过,我现在下班后都会过去看一看,学点东西。
麦:欸,那你现在的工作呢?
哪个认识的人?
娟:我己经提出辞职了。
我认识的是那个策划公司的老板。
麦:什么?
等一下,等一下。
这些事我怎么全都没有听说过啊。
娟:对不起。
麦:为什么?
你好不容易才考下来证书,进了这家公司,为什么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娟(点点头):你说得也对。
不过,我干了一阵以后,还是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这份工作。
麦:这不是适合不适合的问题。
再说了,你为什么要去一家策划公司?
你适合干那个吗?
娟:在这里可以把我的兴趣爱好结合起来。
麦:兴趣爱好?
娟:这家公司负责搞密室逃脱之类的活动,他们会用到漫画的原作,还会做音乐什么的。
麦:那不就是玩儿吗?
娟:没错。
公司的口号就是“把娱乐当作工作,把工作当作娱乐”。
麦:太土了。
娟笑了笑。
娟:嗯,我也觉得有点土。
他们还每天都喝龙舌兰。
麦:工作不是游戏。
你去这么不靠谱的地方,出点事怎么办?
娟:那就到时候再……娟的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娟:也对。
你的工作责任感非常强,每天都很不容易。
麦:有什么不容易的。
这就是工作嘛。
客户大喊着让我去死,朝我吐口水。
有时候我也会想,我生下来难道就是为了跟人低头道歉的吗?
不过,这都没什么,这就是工作嘛。
娟被麦的话深深刺痛。
娟:你那个客户,脑子有问题。
麦:客户都是很厉害的人。
娟:有什么厉害的。
工作上他或许很厉害,但这种人,读了今村夏子的《野餐》后,是不会有任何感受的。
竟然要被这种人伤害。
麦:我现在可能也感受不到什么了。
《黄金神威》我一直停在第七卷。
《宝石之国》讲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好羡慕你,现在还在看这些。
娟:那你也看观。
就当休息休息,不行吗?
麦:对于我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休息。
这些东西我已经看不进去了。
麦掏出手机。
麦:我现在就只能玩玩“消消乐”。
不过,这都是为了生活,没什么不容易的。
(苦笑)把工作与兴趣爱好结合起来,这种话只会让人觉得你把人生看得太简单了。
娟摇了摇头。
娟:我们明明是彼此喜欢才在一起的,为什么现在开口闭口全是钱了呢?
麦:还不是因为我想和你一直过下去吗!
所以才会去做那些自己根本就不想做的事。
娟:我不想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我就想开开心心地活着。
麦(语气生硬):那我们就结婚嘛!
娟感到十分意外。
麦:我们结婚吧。
我会好好赚钱养家,你什么也不用干,只要待在家里,连家务也不用干,每天只要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
娟:你这算是求婚吗?
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和我想象的太不一样了。
麦垂头丧气。
麦:当我没说。
娟摇了摇头。
娟:也怪我,对不起。
麦摇了摇头。
娟拿起茶壶,把茶水倒进杯里。
娟:茶可能泡过头了。
麦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麦:这种程度刚刚好。
两个人微微地笑了笑。
麦:最近你在看什么?
《行尸走肉》?
娟:我己经不看那个了,现在看的是这个,可有意思了。
电脑上正在播放的是《无为大师》。
麦看了看,觉得有些不知所云。
麦:嗯。
122.七月,活动现场,入场处,另一天这里正在举办密室逃脱活动。
娟身着便装,腰带上贴着纸胶带。
她正忙着摆放栏杆,规划客人的行动路线。
菜那过来参加活动,两个人站在一起聊天。
菜那:加持己经约过你了吧?
远处的加持被几个漂亮女孩围在中央,一直在拍照。
娟(苦笑):他周围全是漂亮女孩。
123.酒吧,店内,夜晚娟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头枕在加持的膝上,加持正在喝酒。
四周是正在举办庆功会的员工。
娟:欸?
加持:噢,你醒啦。
娟慌忙坐起身。
娟:欸,我怎么?
前面座位上的员工塚本笑着说道——塚本:你到这儿以后,刚喝了一杯就不行了。
一直缠着老板问,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然后就躺他腿上睡着了。
娟:不是吧!
塚本离开座位。
加持:你还好吗?
一起去吃碗拉面怎么样?
娟感到十分意外。
124.行驶中的京王线电车,车内拥挤不堪的末班车。
娟站在车门前。
加持发来一条手机信息,“那,明天见”。
娟回复“好的,明天见”。
电车有些摇晃,娟突然发现麦也在车上。
麦也看到了娟,朝她笑了笑。
娟下意识地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她也朝麦笑了笑,莫名感到一丝尴尬。
125.殡仪馆,馆内,另一天殡仪馆内正在举行守灵仪式,每个人都身着丧服。
祐弥、彩乃与大梦也来了。
娟与麦走到灵堂前。
灵堂上挂着海人的遗照。
麦(画外音):学长去世了。
他喝完酒在浴缸里睡着了,就这么走了。
126.殡仪馆,馆外仪式结束后,娟、麦、祐弥、彩乃与大梦走出殡仪馆。
大梦痛哭不己,麦与祐弥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娟与彩乃守在一旁。
麦(画外音):每次喝酒时,海人必定会提议,让大家一起去海边。
127.名代富士荞麦面馆,店内,夜晚娟与麦无声地吃着面条。
麦(画外音):守灵仪式后,我们去吃了学长最爱吃的红姜天妇罗面。
128.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麦坐在沙发上喝啤酒。
麦(画外音):关于学长,我有一肚子话想跟她聊一聊,可她一回家就睡了。
娟:我先睡了。
娟说完就走进卧室。
麦落寞地望着她的背影。
※※※麦正在玩任天堂Switch游戏机的游戏“塞尔达传说”。
麦(画外音):我一个人打了游戏。
129.河边麦一个人坐在河边发呆。
麦(画外音):出去走了走,哭了一会儿,有点困了,就睡了。
130.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另一天,早上麦换上西装,准备出门上班。
娟想要和他说些什么,他却显得心不在焉。
麦(画外音):第二天早上,她想要找我说话,可我觉得一切都己经无所谓了。
娟(画外音):他的学长去世了。
131.殡仪馆,馆外,闪回仪式结束后,娟、麦、祐弥、彩乃与大梦走出殡仪馆。
大梦痛哭不己,麦与祐弥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娟(画外音):虽然他人不坏,但只要一喝酒,就会勾搭女孩。
娟与彩乃情绪复杂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娟(画外音):还打过女朋友。
132.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夜晚,闪回麦在卧室里换好家居服,然后坐在沙发上,开始喝啤酒。
娟望着麦。
娟(画外音):对于他的离世,我也感到很难过,但我无法像他一样伤心。
娟看着麦走出房间。
娟(画外音):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天亮了,麦准备出门上班。
娟想要和他说些什么,他却显得心不在焉。
娟(画外音):第二天早上,我想好好和他聊一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刹那,我觉得一切都己经无所谓了。
133.Livehouse,会场内,另一天舞台上,Awesome City Club乐队正在进行彩排。
娟正在整理宣传单。
舞台上,一头蓝发的P0RIN朝娟打了个暗号,娟笑着回了个眼神。
加持走进来。
加持:早上好。
娟:早上好。
菜那的声音:虽然我俩最后还是分手了,不过,我也曾经想过要和他结婚。
134.小型画廊菜那正在整理海人的摄影作品。
麦守在一旁。
菜那:他那些讨人厌的毛病我也都习惯了,甚至连讨厌他的情绪我都己经习惯了。
不过,就像结了痂总想去抠一样,一旦动过一次分手的念头,就会忍不住想个不停。
麦表示赞同。
加持的声音:恋爱就像生鲜食品,是有保质期的。
135.Livehouse,会场内娟与加持坐在座位上,一边看Awesome City Club乐队彩排,一边聊天。
加持:保质期一过,两个人的状态就像一心想要打平的球员,只会在那儿干传球。
有句话说得好,两个人的寂寞比一个人的孤单更难过。
娟表示赞同。
136.小型画廊菜那(对麦说):虽然我不想看到你们俩分手,不过,年轻人的恋爱与结婚是不一样的。
137.Livehouse,会场内加持(对娟说):跟他分手,再找个男朋友不就好了?
138.超市,门前,夜晚娟与麦各自拎着购物袋,走出超市。
两个人注意到彼此,都很意外。
139.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卧室里的床头灯还亮着,娟与麦躺在被窝里。
翻了好几次身之后,麦在被子里伸出手,摸了摸娟。
娟感觉到麦的手。
麦翻到娟的身上,亲吻她的脖颈。
娟抱住麦的身体。
两个人抱在一起。
※※※天亮了。
麦打开卧室门,从里面走出来。
娟正在厨房里喝水。
娟又倒了一杯水,递给麦。
麦接过水,感谢了一下,一饮而尽。
外面传来小鸟的叫声,两个人回头望向阳台。
两个人走到阳台边,打开门,来到阳台上。
两个人光着脚踩在己经褪色的地板上,靠着阳台的栏杆。
对面是多摩川,水流潺潺。
两个人的表情充满寂寞与虚无。
140.字幕 手写体数字“2019”141.二月,横滨的婚礼会场,礼拜堂,另一天这里正在举行结婚典礼。
在神父的指引下,新郎掀开新娘脸上的面纱。
新娘是彩乃,新郎是祐弥。
娟与麦并排坐在观礼席上。
142.横滨的婚礼会场,礼拜堂,门外观礼的来宾手里捧着花瓣,列队等待新郎新娘走出礼堂。
麦与娟分别站在楼梯两侧。
麦与大梦站在一起,娟的身边是菜那。
以下分别是麦对大梦、娟对菜那说的话。
麦:我准备和小娟分手了。
娟:我准备和阿麦分手了。
麦:我们俩现在根本就无话可说。
娟:连架都吵不起来。
麦:没有感情了。
娟:不过,我还没想好要怎么提分手。
麦:光一句“我们分手吧”怕是不行,只有交往不到半年的人才能这样吧?
娟:我们这都第五年了。
你看,那些手机解约的页面……麦:都设计得特别复杂,你根本不知道得看到第几页才能解约。
那就是在挽留你。
娟:想跟你说,不要离开我,你要是现在解约,会吃大亏的。
麦:反正,今天这场婚礼结束后……娟:我就要分手。
麦:我就要分手。
娟:不过……麦:不过……娟:因为这是最后一天……麦:至少最后这一天……娟:我想笑着……麦:我想笑着……娟:跟他说再见。
麦:跟她说“祝你幸福”。
娟与麦满脸笑容。
新郎新娘走出礼堂,穿过祝福的人群。
娟与麦和大家一起,笑着将花瓣撒向新郎新娘。
娟:恭喜。
麦:恭喜。
143.港口未来大道,夜晚婚礼后的聚会结束后,娟与麦拎着婚礼纪念品走过来。
其他人准备再换一家继续喝。
麦也想跟过去,突然发现娟正注视着街道对面。
麦顺着娟的目光望过去——是一座摩天轮。
两个人凝视着摩天轮。
麦:你坐过摩天轮吗?
娟:欸,你没坐过吗?
麦:没有。
娟:虽然在一起待了四年,还是有好多事情不知道啊。
要坐吗?
麦:啊,要坐吗?
144.摩天轮娟与麦坐在摩天轮上,望着脚下一览无余的夜景。
两个人看着婚礼纪念品。
娟:这个礼品可以自己选,有近江牛什么的。
麦:我说,在这儿不是应该看外面的风景吗?
娟:你喜欢夜景吗?
麦:一般。
娟:我反正不会觉得特别激动。
麦:看到木乃伊的时候,你倒是特别激动。
娟:你不是也挺开心的吗?
麦:那时候毕竟……娟: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麦:我心里其实还挺怕的。
娟:我看剧场版液化天然气储罐时也困得不行。
麦:你哪是困得不行,你根本就睡着了好不好。
娟:还真是,我睡了好长时间。
两个人微笑着。
145.卡拉0K包间娟在演唱朋友乐队的《夜城》。
唱到男声部时,麦也加入进来。
两个人搭着肩一起演唱,笑容满面。
146.道路娟与麦走在路上。
两个人唱了好久,己经疲惫不堪。
麦:回家吗?
娟:嗯。
走了一会儿,两个人又停下脚步。
娟:回家之前……麦:嗯,回家之前再找个地方……娟:坐一坐。
麦:嗯。
两个人彼此都己了解对方的心意。
麦:那,要不,就那个快餐店,怎么样?
娟:啊,好啊,好久没去了。
147.快餐店,店内一名男店员为二人领座。
他们以前经常坐的座位上有两位客人正在用餐。
店员指着通道对面的座位。
店员:这边请。
麦:好的。
两个人恋恋不舍地望着以前常坐的位子,然后坐在店员指定的座位上。
※※※娟与麦喝着自助饮料吧的牛奶咖啡。
两个人喝了口咖啡,抬起头,目光相遇。
刚要进入主题,桌上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娟收到一条信息。
娟赶忙把手机放到一边。
麦:没事儿,你看吧。
这时,麦的手机提示音也响了起来。
两个人的手机都响个不停。
两个人苦笑着拿起手机,是群里正在发刚刚聚会上的照片。
两个人笑着翻看照片。
麦:你笑得好开心啊。
娟:今天就是很开心嘛。
你不也笑得很开心。
麦:我也很开心嘛。
两个人不停地滑动手机屏,翻看照片。
旁边两位客人起身离去,那桌座位空了下来。
麦翻出一张老照片。
是娟、麦、海人、菜那、祐弥、彩乃、大梦一起吃烧烤的照片。
娟:这是多少年前的照片了?
麦:三年前?
娟:己经三年了,啊!
娟也翻到一张照片。
照片上,娟与麦坐在生日蛋糕前。
麦:这张也有年头儿了。
娟:那时候好年轻啊。
娟与麦仍在翻看过去的照片。
娟:那时候好开心啊。
娟心中默念“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好开心”。
麦若有所思地望着娟。
娟望着麦,点点头。
麦也点点头。
麦:好开心啊。
麦心中默念“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好开心”。
娟感觉重要的时刻就要来到,她放下手机。
麦看到娟的表情,虽然有些迟疑,但也放下了手机。
麦:那我们就……娟:嗯。
麦:聊一聊吧。
娟:聊聊吧。
麦:其实也不用非得今天。
娟:就今天最好。
麦:现在?
娟:现在就好。
今天过得也挺开心的。
麦:嗯。
娟点点头。
麦:四年了,这四年过得都很开心。
娟:嗯。
麦正视着娟的面庞,一丝感慨逐渐涌上心头。
麦:小娟。
娟:嗯。
麦:我们,我们俩,到今天为止……娟:嗯。
麦:一起度过了很长时间。
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虽然发生了很多……娟:嗯。
麦:但我,我,至少,到今天为止,一直……啊,对了,刚才还有一张照片。
麦又想拿起手机。
娟:阿麦。
娟制止住麦。
麦停下手。
娟:谢谢你。
我就想跟你说一声谢谢。
我会把开心的事全都留在记忆里,好好珍藏。
你也要这样。
麦的决心开始动摇。
娟:房间嘛,我会先搬出去。
靠我的工资是租不起那里的。
我搬走之后你要不要继续住在那儿,你自己决定。
麦点点头。
娟:男爵嘛,虽然我很想带走,但你肯定也很舍不得。
这个我们回头再慢慢商量。
说不定男爵也有它自己的想法。
娟笑了笑。
麦也笑了笑。
娟:还有什么来着?
家具、水电费那些。
不过,这四年来,真的很感谢你……麦:小娟,我不想和你分手。
我觉得我们不用分手。
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就这么过下去……娟摇了摇头。
麦:没问题的。
娟摇了摇头。
娟:你是因为今天过得很开心,才会这么想。
很快我们就又会变成老样子。
麦:那又怎样?
娟摇了摇头。
麦:这个世界上,所有结了婚的夫妻不都是这样的吗?
恋爱的感觉都会消失的……麦感觉自己说错了话。
麦:不过,还是会有人结婚,会继续把日子过下去,对不对?
就算感情变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很多人都是这样的。
我们俩也可以……娟:再把标准降一降吗?
降低标准后,心中虽有不甘,却仍要忍耐下去,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麦:可以。
娟:真的吗?
麦:我们恋爱的感觉降温了,那不就说明我们己经做好准备要成为一对很好的夫妻了吗?
娟:是这样的吗?
麦:人的喜爱程度不可能永远不变。
想要追求这个,是不会幸福的。
之所以会不停地吵架,就是因为恋爱的感觉在作祟。
如果我们现在成为一家人,肯定会过得很幸福。
我们可以生个孩子,管我叫爸爸,管你叫妈妈,我都能想象出那一幕。
我们三个人,或者四个人,手拉着手,一起去多摩川边散步。
一起推着婴儿车去逛高岛屋。
买辆车,一起去露营,去迪士尼。
我们一起花时间,来度过漫长的一生。
虽然他们俩之间发生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现在己经变成一对幸福的夫妻,彼此依偎,彼此需要。
让我们做一对这样的夫妻吧。
嫁给我,我们一起来开创幸福。
娟犹豫着。
麦等待着。
娟:也许你说得都对。
麦(点点头):嗯。
娟看开般地淡淡一笑,又点了点头。
麦点点头。
娟:是啊。
如果我们结了婚,变成一家人……娟正要继续说下去,此时店员领着一对年轻男女——水埜亘(20岁)与羽田凛(20岁)——走过来。
店员指着通道对面的座位。
店员:这边请。
亘:好的。
凛:啊,有自助饮料。
亘:来两杯。
店员:自助饮料两杯,您稍等。
店员离开了。
娟与麦都有些分神。
两个人喝了口牛奶咖啡。
亘(指着座位问凜):羽田,你想坐哪边?
凛:你想坐哪边?
亘:嗯,那你坐这边吧。
凛:那你坐那边吧。
两个人选好座位,重新坐好。
娟与麦入神地听着亘与凛的对话。
亘:我真是吓了一跳。
凛:我也是。
没想到你也在。
亘:你经常去看羊文字乐队的现场演出吗?
凛:这是第二次。
亘:是吗!
你还喜欢谁?
凜:长谷川白纸,还有最近那个崎山苍志。
亘:啊,崎山苍志,我在BAYCAMP音乐节上看到过他。
凛:欸,你去看了?
亘:现场可棒了。
凜:我也买票了,结果感冒了,没去成。
亘:啊。
麦朝凜与亘的脚下看了看,果然不出所料。
娟看到麦的表情后,也朝他们脚下看了看,果然不出所料。
凛与亘都穿着匡威的“开口笑”。
亘:要不然,我们可能就在BAYCAMP音乐节上遇见了。
凛:是啊。
不过,今天能遇到你,我很开心。
亘:真的吗?
凛:上次见面时,我忘了要你的联系方式。
亘:我也觉得很后悔。
凛:不过,上一次好像也不像今天这么聊得来。
亘:那次好像有点尴尬。
凛:是有点尴尬。
亘:不过,从那天开始,我时不时地就会想起你,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
凛:是吗?
凛有点害羞地笑了笑,不大相信的样子。
亘:可以说,是一直在想你。
凛:我也会想你,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
亘:是吗?
亘有点害羞地笑了笑,不大相信的样子。
凛:其实,我也一直在想你。
娟与麦仿佛在他们身上见到了自己无法返回的过去。
亘:终于又见面了。
凛:终于又见面了。
亘羞涩地低下头,然后又看看凛。
凛羞涩地低下头,然后又看看亘。
麦的情绪开始有些激动。
他紧咬嘴唇,眼眶中己经有了泪水。
娟望着麦,同样心神激荡。
二人对望时,隔壁座位上的亘与凜己经变成了21岁时的娟与麦。
21岁的娟羞涩地低下头,然后又看看麦。
21岁的麦羞涩地低下头,然后又看看娟。
如今的娟与麦望着年轻时的自己。
娟泪水盈眶地望着麦。
麦迎着娟的目光,二人对视。
隔壁座位上的人又变回凛与亘。
凛指了指亘的包。
凛:你在看什么?
亘:你呢?
两个人掏出包里的文库本,彼此交换,兴致盎然地翻看着。
娟实在无法抑制激动的心情,她站起身,向外走去。
麦也站起身。
148.快餐店,店外麦拿着包跑到店外。
娟背对着他。
娟的肩膀在颤抖。
麦从后面抱住娟。
娟转过身,二人抱在一起。
她抬起头,两个人彼此望着对方,又再次拥抱在一起。
麦(画外音):我们就这么分手了。
149.甲州街道娟与麦走回家。
两个人手里拿着啤酒罐,边走边聊。
娟:这种时候,我总会想起一件事。
2014年世界杯半决赛上,东道主巴西对阵德国,结果被灌了7个球,遭遇惨败。
你知道吗?
麦:知道啊。
娟:我觉得我比那个时候的巴西队要强多了。
麦:啊。
你知道吗?
那场球输了以后,巴西队的队长接受了一个采访。
娟:是吗?
我不知道。
麦:在遭遇历史性的惨败后,巴西队的队长在采访中说,我们之前的表现都非常完美,就只差了最后一步。
两个人回味着这句话,静静地微笑着,望着彼此,然后继续前行。
150.五月,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另一天娟与麦坐在餐桌前吃饭。
麦(画外音):不过,由于一下子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搬出去之前,我们又在一起生活了三个月。
我们一起吃过几顿饭,有时还一起看电影。
麦:这会儿了我才敢告诉你,其实,我后来去吃过烤肉“爽”的汉堡牛排了。
娟:我也吃过了。
※※※娟与麦一边喝珍珠奶茶,一边看电视上播放的影片。
娟(画外音):别看我俩正坐在一起喝珍珠奶茶,其实我们己经分手了。
娟:说实话,你总会出过一次轨的吧?
麦:出轨?
欸,你出过吗?
娟:你没有吗?
麦:我当然没有了。
娟:哦。
娟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麦:啊?
※※※娟与麦正在玩石头剪刀布。
娟出了石头,麦出了布。
娟:欸,你怎么会出布的?
麦(微笑着):我长大了。
麦抱起小猫。
麦(画外音):小猫归我了。
151.六月,多摩川沿岸的公寓,楼外,另一天楼外停着两辆搬家公司的货车。
搬运工正在往车上装沙发。
152.多摩川沿岸的公寓,二人的房间行李基本上都已经搬空了。
娟与麦正在拆窗帘。
拆下来后,两个人各自抓住窗帘的一端。
娟/麦:一——二——两个人叠好窗帘。
153.字幕 手写体数字“2020”154.咖啡馆,店内娟与知辉站在收银台前等待结账。
麦己经结完账,正站在那里等朱音。
两个人都装作没有看到对方。
155.咖啡馆,店外娟与知辉、麦与朱音分别走出咖啡馆。
两对情侣分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娟突然抬起手,对着背后挥了挥手。
麦也突然抬起手,对着背后挥了挥手。
他们彼此都没有回头,就这么挥了挥手,走远了。
156.八谷家,娟的房间,夜晚娟回到家。
她换好家居服,开始吃从楼下端上来的饭。
娟(画外音):今天,偶遇了前男友。
他戴的耳机可能还是我送给他的。
我们曾一起听过SMAP的《最重要的人》。
要是SMAP还没解散,我们是不是也不会分手了。
我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
157.早稻田的公寓,麦的房间麦回到家。
他从厨房里端来饭,又给猫喂了点食。
一人一猫共进晚餐。
麦(画外音):今天,偶遇了前女友。
蘑菇帝国暂时休团,《菊地成孔的潇洒夜电波》也己停播,今村夏子获得了芥川奖,不知道她对这些有什么看法?
多摩川发大水的时候,她看新闻了吗?
她是怎么想的?
158.八谷家,娟的房间娟洗完澡,正在吹头发。
娟(画外音):第一次去他家时,他帮我吹了头发。
当时好像下雨了。
烤饭团可真好吃。
附近那家面包店的老夫妇,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还能买到卫生纸吗?
159.早稻田的公寓,麦的房间麦坐在桌前,摆弄电脑。
麦(画外音):记得那会儿我们经常一起去一家面包店。
我突然好想吃那家的炒面面包,于是就上网搜了一下。
没想到,时隔六年,我再次见到了奇迹。
麦望着电脑屏幕,无比震惊,不由得叫出声。
麦:啊!
麦大吃一惊,然后大笑起来。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街景地图。
图中能看到,在多摩川沿岸那家公寓附近的一条平凡无奇的住宅区街道上,一对男女手里拎着鲜花与卫生纸走在路上。
虽然脸上打了马赛克,但还是能看出,那是娟与麦。
这一幕变成了麦画的插图。
(全剧终)注释:注1:《因为好温暖》是2015年爆红的搞笑艺人组合水熊虫的出道单曲。
——译者注2:天竺鼠是日本吉本兴业旗下的搞笑艺人组合,多次闯入小品大赛的决赛。
——译者注3:爵士音乐家菊地成孔主持的一档音乐广播节目。
——译者注4:土志田美帆,艺名PORIN,2014年正式加入Awesome City Club乐队,担任主唱兼键盘手。
——译者注5:东京电视台每周四晚11点以后播出的访谈节目,由村上龙与小池荣子主持。
——译者注6:位于东京高田马场的电影院,是为数不多的以放映老电影为主的影院。
——译者注7:Wisut Ponnimit,泰国人气漫画家,曾在日本留学,爱称“塔姆”。
——译者注8:长冈是日本著名的烟花产地,长冈花火大会是日本三大花火大会之一。
——译者注9:位于涩谷的大型商业设施,涩谷文化的代名词。
2016年明7日闭店,重装后,于2019年11月22日重新开业。
——译者注10:1996年4月15日一2016年12月26日,富士电视台每周一晚10点播出的综艺节目,由偶像天团SMAP主持。
——译者注11:银座Corridor街,各种餐饮店林立,是东京著名的繁华街,被称作“搭讪圣地”——译者
操蛋的生活使人表达欲低下,即便如此我还是忍不住骂了这玩意。
我半夜一查该片评分,这吹捧没有注脚,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装有文化”几个字。
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虚伪”。
本来对包装精致自抬格调的烂片早习惯了,我上一次这么骂一个作品还是上一次,毕竟看片抱着一种来都来了和算了吧的心态也很难被触怒,但该片成功踩到了恐蠢人类对自作聪明的忍受底线。
主创读书不多,装逼倒是一套接一套,有一种微妙的本世纪岛民文化自信,谈文学最多到芥川奖,拿着本土最容易读的当代作家和不入流的文学报刊翻来覆去地说,永远年轻,永远浮于表面逃避思考。
外语不会,戏剧也只看新派,至于严肃文学,别说大部头书目了,上个破班连大热漫画都看不进去,真是太深刻了。
号称日本文艺青年的人,认真的吗,就看这些书?
就输入这些文化作品?
就算脑子只够读这些看这些,你们所谓的感触和评论深度和你们看不起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一天天地说着“那些人不会有这样的感受吧”,结果自己也只是对所有文化产品浅尝辄止,比起说是喜欢,更像是拿来给自己贴标签,为了不流俗,逼迫自己选择所谓的小众。
也好奇,编剧是只能写到这个程度,还是国民环境真的能肤浅到这种地步。
这不是思想契合的交锋,这是凭着一点爱好自命不凡。
远看像个人样,近看是一片褪色的纸,灵魂像沾在上面的灰一样,一吹就掉了。
装都装不出样子的感觉也挺好笑。
又不是高中生了,当文艺逼,连两句法哲都谈不出口,影史也提不了几次,要说味道太冲太资,摄影和音乐你们总要会点什么吧?
没有生活的思考,没有创作的挣扎,唯一的妥协是钱不够了我不画了。
不说别的,你们和生活的矛盾是太自以为是。
明明只是纯文化消费者,观赏者,粗浅的爱好者,思维如蜘蛛跳水一样的断点式碰撞,迟缓如蜗牛对触角,普得不能再普的一群笨东西。
创造不能创造,输入不能输入,至于思考,对你们来说确实是太奢侈了点。
所谓爱好,拍了一个半小时,除了乐队还是乐队。
没有说乐队不好的意思,但好笑就在于,这两个人甚至连当亚逼都当得小心翼翼毫不出格,活得舒舒服服规规矩矩,全然一副“我虽然消费亚文化但我是正经主流人”的姿态,挺贱的。
自诩文化人,明明被消费主义和符号文化摆布,居然敢以这种姿态蔑视生活和他人的苦难,真正的生活不给你一拳都对不起你当了一回人。
看片过程中会产生一种疑惑即:这些人真的读过文学吗,读懂过吗,还是只是像男主说的,没钱就不能买漫画游戏和书了。
他们只是享受“消费文艺作品”这个行为,用别人的思想和光彩给自己镀金,喜欢与众不同,喜欢自欺欺人的臭味相投,还居高临下地指教他人。
再说一次,又他妈的不是高中生了,还玩你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这一套。
很累了骂不动了,我的眼睛真的能看这种东西吗,这是智识正常的人拍得出来的东西吗。
以及初级文艺逼会很喜欢,至于别的人,恭喜你花了几十块钱看了个长达两小时的白色板鞋广告。
(这篇文章是记录观影结束当下的不满心情的,必然言辞激烈很不客气望您知悉。
不管您同不同意,有什么意见喜不喜欢都是您的自由,觉得我说的和评论回复的冒犯您了,对电影评价偏颇了狭隘了都行,my bad,我有问题。
觉得不对拉黑我也行,但求各位别回复了,不关心一些没必要看的意见,主要是也不关心您,相信您也不care我说了什么破烂。
您看了这篇文章生气了,很抱歉,但写是为了自己发泄,不是故意trigger您。
重点是我想说豆瓣提醒很烦,每有人回复一次我就要看到这电影的名字一次,我不想再看见这个东西相关了。
大家一起上这个破网很不幸地相遇了,让我们互相远离永不相见,成人之美愿您懂得,感谢。
)
不喜欢这部电影,原本这种不喜爱被我归置于剧作的简陋之后,而这种过失在另一些信息码的勾连下消解,真正原因是这部电影呈现出的爱和我认知的爱相悖,以及对它的过度神话。
在《花束》中,我无法感受到男女主人公作为亲密关系主体的生命强度,而只有通由一些消费符号堆砌而成的浪漫面孔,仅凭借彼此同质的消费符号趣味而同另一方恋爱,这在我看来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自恋,若仅仅如此仍可被当作某种生活叙事来接受,而导演随后的神话行径让这一可能彻底破碎——似乎这才是应定之爱,合理的,自然的,以至于此类爱的反驳会被冠以对平凡生活的体察失效,这或许是导演的唯一高明之处。
对这种爱的不适只能在悖论性中被理解,比如布朗肖《死刑判决》式的爱,它无疑是激进的,是在一场“战争”(即便这场战争是无目的的,诚如《祖与占》中,祖目送爱人和挚友的尸体连同被焚毁,旁白响起:在这场战争中,祖得到了什么?
)中作为差异性的两个主体间的互相构建和填补,勾连着对他者无法迫近的哀伤,一种全然的“爱”的激情,它从主体丧失主体性的那一刻开始,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坠落,也是一种绝对的毁灭性体验,在这个意义上“坠入爱河”有其道理。
主体“我思故我在”的自持和自足假象被彻底摧毁,存在者真切的感受到了自身存在的不完整性,而在花束般的恋爱中,建立在符号之上的爱之主体有谁丧失了自己的主体性,向对方走出哪怕一步呢?
更像是一种对自我的移情罢了。
针对一些观众说,土井裕泰实际上是在批判这种消费符号的恋情,从两人最后的遗憾结束或者耳机的隐喻来解读,在我看来这并不成立,毕竟,“服从就等于支持”(《艾希曼在耶路撒冷》),而没有做到穿透性批判的呈现,实际上就是一种助纣为虐。
:我很喜欢一首歌叫《音乐盒》。
要不是那天我向你介绍这首歌,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也很喜欢她,虽然你还没有知道那么多的她。
你说你有一天很难过的从外地回家,可是在路上的时候却看了一部很好笑的电影,你只知道电影的女主角叫杨千嬅,但没听过她的歌,不知道她的人和她的事。
后来你还说,奇怪的是家里一直有一张杨千嬅的精精选集。
是妈妈从香港买回来的礼物。
她在香港问人家,我要给女儿买cd,谁的好?
店员说,现在她最红啦,年轻人都听她。
那时候是2003年。
唱片到手的时候你说你只听了一遍,没有任何一首歌吸引到你。
可是之后你莫名其妙地把这张cd搁在显眼的位置,心里总觉得也许,也许有一天,你会突然的喜欢杨千嬅。
你说,你后来知道了那部电影叫《新扎师妹》,一个灰姑娘的童话。
知道那首杨千嬅的代表作《勇》,然后你再次拿出那张精选。
一如几年前在归家的路上,忽然就因着不相干的无聊故事忘掉了所有不开心。
管他人事变迁,困境逆境,你只希望永远做那隔在弟弟家中演自己的我,哭笑只由自己。
我那时对你说,你妈妈好爱你,你看这首歌的歌词,你会更加爱的。
后来我们成为了琐事中最好的合作伙伴,我一直记得你在我人生的低潮对我说:我们的主题曲,只唱给所有认同的人听。
我昨天去看《第一炉香》,又想起来《半生缘》,然后想起了过去的某一天,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正下着雪,还夹杂着雨,那时我在想世钧为曼桢找手套的那个夜,好像也是这样。
雨下成了雪,雪又下成了雨。
我跟你讲过这个故事,你笑我编派典故。
不过许多年过去,你总是问我一个问题,能不能试着留下来?
你说,下雪了。
你还说,你记不记得世钧,他错过了哪些。
狂风骤然吹开密实的细雪,漫天纷乱地洒下。
我缩在车窗下,透过覆满薄冰的车窗望出去。
空气也变成了雪,悬浮在蒙蒙的黑夜中,只有透过路灯才看得见那些狂舞的空气的颗粒。
这样的雪或许就叫“拦路雪”?
那一年我们拿到富士山下的歌词,一起翻看着,你随口问为什么“拦路雨偏似雪花”?
那一天也是下着雪的,我们坐在暖洋洋的车里抬头望向窗外,雪花温顺安静的飘下,看见这样的雪,我忽然明白用“拦路”形容雨雪,原来这样形象。
不过你看不到。
这样的风雪也就只是一夜,明天又会是安静的一天。
或者可以并肩度过一个又一个罕见的天气,到过一站又一站迥异的风景,就是幸福的生活。
我们看电影《断背山》,Jack: You are too much for me, Ennis. You son of a whoreson bitch! I wish I knew how to quit you!Ennis: Then why don't you? Why don't you just let me be, huh? It's because of you, Jack, that I'm like this. I'm nothing; I'm nowhere.这段对白之后,一个简单的叠画,从地上将熄的篝火切到两个人20年前分别的那一刻。
杰克站着,眼中是埃尼斯骑着马远去的背影,镜头再回到20年后的杰克,又一度注视着开车远去的恩尼斯。
他们的一辈子,就在那里结束。
是的,李安导演说,爱情好像一种感受和幻觉,是你要与它缠斗的一个念头。
当你发觉你已经尝到爱的味道,你愿意接受爱的时候,其实它已经错过了。
我一点都不懂,只能替爱情难过。
你知道我喜欢一峰,有首歌学得很快。
第二个晚上就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唱起来。
我记得也没有多说什么,嫌我不说话的时候,你就会拿出手机来功放。
说这首歌很感人。
有一次,你突然忘记了怎么唱,就问我,第一句是怎样的。
我想了半天,竟然也忘记了,于是和你说,我不会,别问我。
你以为我生气了,也激动起来,叫嚣着还说是自己喜欢的歌手。
说完看着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我起身走了,我说,是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忘记。
明明是自己喜欢的。
很久很久之后,你让我去看你的博客,背景音乐里还有这首歌。
你问我好不好听。
我说当然好听呀,林一峰的。
然后,你用很惊奇的目光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是他的歌。
我以为你还在生当年的气,没有说话。
继续看着你的博客。
几分钟之后,你又问了我一次。
我觉得你是在气我,便不耐烦的答,有什么好问的,因为我听过所以我知道。
久久的沉默之后,你打开了电脑的播放器。
你说你觉得这些歌都很好听,一首一首的给我介绍。
我看着你认真的样子,我想你是真的忘记了。
你忘记了这些歌,都是我在那个晚上存到你的电脑里的。
我尚欠你一个未有兑现的承诺和一个明明都知的答案。
不过我们都是理性的,没有热情,没有意气,有时间去等待表象消失去,结果当然也会如我们预料一样。
为什么没说,还有一个原因。
CHET曾写过,现实和假装只是一线之差;童话和现实,一起和分离,想要的和得到的……都只是一线之差。
爱和浪费时间,也只是一线之差。
你总爱说,明天再说吧,然后,终于就到了没有明天的那一天。
从前我常说,其实我们可以过的轻松愉快的;但你总是叹气,说我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
那时候,你的一切都在不对的轨道上,而你只是默默行驶。
于是我们的生活变得紧张而局促,我的不安终于让你疲倦。
很久以前你就问我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我说“怕改变”;你想了想说不是的;到今天我也明白了,你的确不是怕改变,而是你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没有能力去主动改变。
而我犯的错,就是太想改变;你犯的错,就是你从不改变。
如果我早些时候遇见你或者晚点遇见你,我们或者不会相爱,变成最好的朋友;再或者,我们还是会成为恋人,却比现在轻松愉快很多。
可我们还是缺了timing,你对我也始终没有信心,我一个人,躲不过命运。
是的,最后我们说,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可还不就是我们自己,一步步,走向分离。
已经没有明天了。
如今我不过是自言自语。
有一天或者你想起我,记得我说,唯望你改变。
当然,我是在抱怨,但也是在遗憾,你瞧,林徽因说的对,大多数人多年以后重复着“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唯一念念不忘的,是你我交汇时互放的光亮。
好的爱情电影,通常后劲都很强。
会让你在看完以后久久无法走出电影营造的气氛和情绪。
显然这一部《花束般的恋爱》就是其中之一。
你会像是谈了一场电影里的恋爱,以后许多日子里的某一天,当你差一点点还是没能赶上末班的地铁,当你走在深夜无人的空旷街头,24小时便利店暖黄色的灯光照亮清冷的马路,偶尔有车子从头顶的高架桥上呼啸驶过,你听着耳机里的情歌,或许会想起曾经有人在类似的时刻陪你走在类似的马路上过,说一些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两个人才感兴趣的话题。
而后来,那个人和那些日子终于从你的生命里逐渐消失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呢?
你居然有点回忆不起来了。
上一次有爱情电影,会让我有如此沉浸于其中的模糊错觉的,还是《爱乐之城》。
小绢和小麦许多年后在咖啡厅的再会分别时,背对背朝对方挥了挥手致意的潇洒镜头,也让我想到了《爱乐之城》最后一幕,Seb和Mia在酒吧里告别时的对视。
幽暗的灯火里,两人遥远地相视一笑,多少前尘往事,随那一笑都释怀了,尽管眼中还有泪光。
那回眸的一眼里是他们曾经幻想要共同拥有的一生,随着最后的音符敲落而终归寂静,从此永不再见。
我看完电影在想,为什么这两部电影都容易让人中毒至深,无法走出呢?
想了想,可能是主角们的结局都是“好聚好散”吧。
《花束般的恋爱》的爱情故事像一束鲜花的花期,绽放得热烈,枯萎得悄无声息。
《爱乐之城》里,爱情则像四季的变幻,热烈的夏日后总会遇到荒芜的凛冬。
没有第三者插足,没有戏剧性的展开,比起那些轰轰烈烈、出生入死却不得不得分手的伟大的凄美的爱情故事,这样平淡的终曲更让人觉得意难平。
观众们很难接受,两个人内心明明依旧相爱,却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可现实往往不就是如此吗?
那些绚烂的爱意,总在渐渐被平淡的日子给磨平,因为一些无聊的琐事和理由吵架,因为生活压力不得不选择抛弃幼稚的理想,因为共同爱好和共同话题不能支撑生活的全部,因为爱,就像夏夜的烟火,在璀璨燃烧的片刻过后,只会剩下一地无聊的碎屑。
这就是我们芸芸众生大多数时候的平凡样子,所以才会更有共鸣。
而另一个原因,是电影对爱情细节的塑造,真实得让人很难不有共情感。
有人说,中国和日本影视的区别,就是国内总爱讲两个闪闪发光的人牛逼轰轰的爱情故事,而日本爱情片则是两个普通甚至有点奇怪的人,在彼此眼中变得闪闪发光的故事。
前者总是拍得浮夸而不接地气,男的是霸道总裁,女的是偶像明星,住的是精致得一尘不染一看就不像有人住过的精装奢华样板房,约会场所是高大上可以俯瞰全市夜景的天台酒吧,让人毫无代入感。
而后者则就像会发生在我们周边的场景,每天从斑马线经过的人潮里的两个凡人,甜得恰到好处,让人看完特别有想谈一场恋爱的冲动。
一起在随处可见的西式快餐店里聊喜欢的音乐和书,一起看展,去海边,同居,一起泡澡,她穿他的衣服当睡衣,他帮她细心地吹头发,一起追动画和漫画,打游戏,一起看烟花,收养捡到的流浪猫给它取名字,说如果时间能维持在某个美好的瞬间永远不变就好了。
这所有的一切,每个爱过的人都能在其中某个碎片里找到和自己相似的影子,怎么能不被打动呢?
还有那间小小的温馨的屋子,书架上塞满喜欢的书,杂乱却有温度的二人世界,他们彼此感兴趣的话题,押井守、宝石之国、黄金神威、今村夏子、Switch游戏……十足的亲切真实,小绢说《塞尔达传说 旷野之息》“是一个光是爬山就会让人觉得快乐的游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会心一笑,因为曾几何时,我好像也对谁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只是如果要我说,这部电影还有什么不足的话,大概是小麦变成社畜后的人设差异,转变得太过突兀,所以我才会扣上一颗星。
为了推进分手的剧情,制造两人之间那道被现实生活和责任感压迫冰裂而来的隔阂,使两人渐行渐远,电影的手法有些过于刻意了。
我是不太相信,一个会拍花许多时间去拍一部天然气储气罐电影的人,会对另一半说出,她向往的工作只是在闹着玩,这样伤人的话。
毕竟他们两人曾经如此心意相通,默契得像是世界上的另一个彼此。
然后,本来因为工作累得连性生活精力都没有的小麦,在分手之后,又拥有了三个月的从前美好时光,这时候他的工作压力去哪了,我也是有点看不懂。
尽管我很明白那种心情,并觉得这段分手后依旧同居的时光升华了他们的爱情故事,他们越是显得洒脱从容,越让人觉得怅然。
至于他们为什么无法在一起,无法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像小麦说的那样,牵着小孩去迪士尼乐园,彼此拥有一生,其实我也没有答案,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在看电影时,我经常会想起太宰治《人间失格》里的那篇《蟋蟀》,大概是某种日本对于爱情观的缩影——当一个人不再只为你而闪闪发光,变得平庸,不再特别的时候,那不再具有独一无二色彩的爱也就没有意义了。
《蟋蟀》的故事里,讲到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穷困潦倒的画家,她自愿照顾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能理解和欣赏他的才华与灵魂的美好,并为他们这般贫穷的生活感到幸福,然后有一天,那个画家忽然出名了,他变得像个世俗里的普通名人一样,有许多追捧他的人,他们也搬了家过上了更好的生活,门庭若市,不再为生活而犯愁,那个女人却因此而感到落寞悲伤,因为他已经不再只属于她了。
你突然变得伟大了,从淀桥的公寓迁升到三鹰町的家之后,我就不再有快乐的事。
再也没有我可以大展身手的空间。
你突然变得善于辞令,虽然对我是照顾有加,但我却总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被饲养的猫,一直深感困扰。
我没有想到你会在这世上成名,一直以为你会是个到死都还很贫穷,只会随意作画,受尽世人嘲笑,却平静地不向任何人低头、偶尔啜饮着酒、不沾世俗、就此度过一生的人。
我是一个笨蛋吗?
但是,世上应该会有这样的美人吧!
我到现在一直都这么相信着。
因为没有人看得见那人额头上的月桂树冠,所以他一定会受尽委屈,而且也没人肯嫁给他、照顾他,因此我愿走向他,一生随侍在他身旁,我觉得你就是那个天使,除了我,没有人能了解你。
唉,你觉得这想法怎样?
但没想到你竟然一夕成名,叫我该怎么说呢?
我好生苦恼。
…… 那天晚上我很早就休息。
关上电灯,一个人平躺睡觉,在我的背后,有只蟋蟀在拼命地叫着。
它在走廊下叫着,但刚好位于我背部正下方,感觉好像在我的脊椎里窸窸窣窣地叫着。
我愿把这个小小的、幽幽的声音存放在我脊椎里,一生都不会忘记地继续活下去。
我想,在这世界里,你应该没错,错的反倒是我。
可是我到底是哪里、怎样不对呢?
我真的不知道。
当然,小麦没有成为高高在上的成功人士,他只是从一个会思考“为什么布会赢石头”的想法怪奇的人,变成了一个忙碌的普通人,可是一样的,他曾经在小绢眼中闪烁的那种光,灵魂碰撞似的独一无二的光芒,已经从他身上褪去了。
也许比起从一开始就平庸无聊,曾经有趣过更让人难以接受吧。
当他说着以后结婚生子的人生大计时,她是不是会在一瞬间里觉得,以前爱过的那个男生去哪了呢?
这些话就算不是他,换成别人来讲好像也都一个样。
所以我想,这也许这就是他们分手的理由吧,我也不确定,因为爱本来就是非常私人,从没有标准答案的一件事。
爱很伟大,但爱不是万能的。
许多时候,你清楚自己还爱一个人,但也明白和他在一起的生活不会是自己喜欢的,这时候,只凭爱意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只会任由矛盾和痛苦更加肆虐。
如果是你,会作何选择呢?
idk…感觉男女主从最开始相遇到后面分手也没有真正的交流过。像报菜名一样罗列共同的兴趣爱好和经历,就可以作为陷入爱河的条件了吗?看完觉得很虚浮,也没有办法为这种不真挚的爱感动
文艺青年的顾影自怜(找到世另我)说到底只是爱自己,在生活洪流中不堪一击——但剧作并未落脚在讽刺反倒一直在放大顾影自怜过程里的各种快乐满足痛苦失落,有且只有情绪沉浸不见反思与批判,最终指向的也只能是苍白无力
聊文艺很肤浅,但是都市男女不聊文艺聊别的更不浪漫啊,只能说爱情已经死了,或者根本不存在,只是文艺青年接受起这个事实来更痛苦一点
所以说上班这件事基本可以杀死全世界99%的故事
像是日本版《爱乐之城》?开头非常惊艳,台词也写得好,但后面有些台词有点莫名其妙,逻辑不是很通或者是牵强(比如女主出场自我介绍那一段就非常无厘头);对于两人相似度的刻画要么就是有些过于刻意要么就是量子纠缠(同框对称拍摄会更好一些),因为这个世界上几乎不存在一模一样的人...虽然讲的是文青之恋但我觉得有点伪文青,因为大多数时候只是报菜名式地列作家名字,只说“我喜欢谁谁谁”而并没有展开来讲,显得非常空洞,看的过程中我并没有产生男女主都很有内涵的感觉,而且两人的对话一些完全把观众隔绝在外。类似题材相同结局的《爱乐之城》做得好多了,至少爵士乐是贯穿始终的。BTW押井守真是梦幻联动,很多台词看出来编剧真是个老二次元了~
写剧本也太容易了吧,像是在一张方形的纸上只要画1/4,然后折叠再折叠,就四角具全了!
看得我说教欲爆棚……天造地设般的契合也可以成为陷阱,那些共同的爱好成为了眼前的树叶,挡住了远处的整片森林。表面上,步调的不一致让两个人渐行渐远,但缺乏沟通才让很多不是问题的问题变成了问题。讽刺的是,正是书影音的契合使两个人满足于“我很了解对方”的假象,忽视了沟通,也没有唤起对不断变化成长的对方真诚而持久的兴趣。你喜欢今村夏子我也喜欢今村夏子,你却不知道我心中的理想生活是什么样的。这样的状态是抵御不了生活的风浪的,今村夏子也抵御不了。
我觉得他俩随时都好客气,更适合当一辈子soulmate的那种,特别是分手后还能住三个月,还能聊出轨的时候
权当看了个迷你剧混剪。。。
都2022年了,还有这么多人喜欢日式小清新,我的天!一部矫情的爱情片,居然top250???7分不能更多了。色彩饱和度过高,现在日本电影换滤镜了是吗?男主剪头发前像魏大勋,剪完头发好丑。这电影真把我恶心坏了。看完好一会儿了,还在生气,生气这部电影居然能高分上榜。3星改2星。
堆砌二人爱好共同点反而反衬出了这一关系的吹弹可破,但这其实还远远不能算对本片刻意之批判所囊括的地方,两人的独白无处不充斥着格言的滥用,欣喜的时候想调动全世界来配合角色,低潮的时候又恨不得拉拢上所有环境的元素,大到引发事件冲突,小到去费心修饰一本书,二种状态正是物极必反,完全没有对话交流的可能。到最后还如此直白地请路人去重叠他们往昔的面貌,还在刻意去追求一种对仗工整,何尝不是一种原地踏步,无法坦然面对二人关系的缺憾和对终点的逃避?
明白了!最大的收获是记住了之后去明大前的bar蹲押井守!
又是一个‘爱你就不能去搬砖,搬砖就不能去爱你’的八股文爱情片,可能主角人设是文青的原因,所以从一开头就不断在强调男女之间如何的思维同频共振来强调灵魂伴侣时,让我秒回忆起高中时期读过的一堆“新概念”和萌芽以及花火上的小言。
剧情和我现实经历太像了,但是我还在谈的第三年阶段,所以喊了对象一起去看这部电影。开头他想睡觉我忍了,到最后两人回到餐厅那段,什么情绪氛围都到位了,这傻逼突然从凳子上跳起来说手机掉座椅缝了,这一下我觉得这感情结局也好不了了。
勉强两分。“这世界有这么多真人版,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日本出租车确实贵,赶不上电车就只能找地方过夜。俩年轻人聊挺好就当情侣,几年后索然无味了就分开。首先人物设定是俩老百姓——倒也不算老百姓,大多数老百姓对生活的理解还是挺清晰的,这俩只能算小傻瓜,特别可怕的一点是,男女主角身上除了“偏文艺的消费习惯”之外就没有任何性格特征了,他们的接触基本就是蜻蜓点水聊聊音乐、电影啥的,还给塞尔达强势做广告,另外非常明显的一点是,为了让俩人的趣味统一,男主喜欢的基本全是女性向作品,这很不可思议。剧情也给的糊涂,你说他俩分开的原因到底是啥?剧情涉及了男主的经济压力,但没说透,而且俩人这几年的心态变化在电影里看不出来,其实露点床戏最能说明问题,但土井裕泰为了票房肯定是牺牲掉电影的质量了。
恋爱和结婚两者对感情纯度要求差距真的太大了。原来没赶上终电可以做这么多事情,村花终于演上甜甜的恋爱了,另宝石之国,oor,黄金神威,蘑菇帝国,所以什么时候有人能陪我一起去看oor。如果smap没解散的话就不会分手吧,就很马鹿阿,用如果开头的句子都是假的。恋爱保鲜期耗尽了我们结婚吧,我还爱你,我只是不喜欢你了。6年后的奇迹是我和你一起出现在了谷歌地图参照物照片上,谢谢,再见。
为主人公们对文化的共鸣之浅白而震惊
想談論現實中的戀愛或戀愛的現實,卻生硬地將同步率推高到造假,又或者說明了你不過是非主流中的主流,要找個與你志趣相投的人其實不難,只是在一個人年輕的時候生活圈子不夠廣,又太渴望理解和肯定。個人從不看好建基於共同點的戀愛。想有人把自己的想法覆唸一遍給自己聽,你渴望的不是透過相異和衝突去理解他者、從而成長,你要的只是自我的迴音。而你和他人的所謂我,一直在變。沒法適應轉變的東西全部都會消亡(即使能拖延),戀愛如是,天下間大部分的東西也一樣。作為三十多歲而不相信婚姻的人了,其實覺得菅田將暉是個值得走下去的對象。另一個不滿是男女主角直白的畫外音把拍不好拍不到的東西懶惰地直接言表出來。最大的不滿是,感受到這個劇組對貓咪是沒有愛的~
20岁看完:大哭,30岁看完:叹息,40岁看完:真矫情
谈恋爱这件事,不管是和谁谈,谈多久,怎么谈,能做的无非也就是那么些事情,和有共同爱好的人谈,会感觉找到“灵魂伴侣”了,和兴趣迥异的人谈,又会觉得还是欲求不满,可这一切难道不都是自己的主观感受吗?所以人心都是自私的,只有找到自洽的方法才是第一实用的,无聊和寂寞才是人生最大的敌人,谁能消除这两样东西,谁就是幸福的。建议电影里的两人多看叔本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