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平原上的摩西》的评分会那么高,正如为啥《回响》的评分会那么低一样,我其实不解。
是不是,我已经彻底地脱离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审美,所以我的观感与大众的评分会如此地大相径庭。
我都快记不起这部剧在讲什么了,但是我却依旧能清晰地记得,我甚至在看了第四五集的时候还曾动过弃剧的念头,而这部剧,仅仅只有六集,什么样的剧,会让人困顿至此呀,竟真是让人咬了牙地坚持,才最后看完。
我为什么给这部剧打的分这么低,因为正如我对小说的评判标准一样——你至少得让人看得舒服,看得愉悦吧,因为剧集与小说的受众一样,都是普罗大众,如果你连普罗大众的审美都无法取愉,这本身就是作品的一种失败。
当然,我不是说,剧集或者小说就必须放弃自己的艺术追求与审美追求——最好的剧集与小说应该是二者兼顾,既照顾了普罗大众的观阅快感,又在某种程度上成全了自己的艺术追求与审美表达。
无法二者兼顾者,或只有观阅快感,或只有艺术追求,在我看来都是非最优选。
只要观阅快感的,可以成为爆款,也许评价不高,但是至少观者乐,作者亦乐;只要艺术追求的,我其实很尊重那种只在象牙塔里默默耕耘的作者,他们在普罗大众的眼里可能是怪胎或者无法理解,但是他们坚持自我的表达,这种坚持——比一味地取悦普罗大众更需要底气与勇气。
更大的一个问题是,我在部剧里,这二者我皆看不到。
所以我感觉更奇怪的是,它的评分,为什么会那么高呢。
前阵子在看李小冉李乃文主演的《我们的日子》,看到这部剧里的傅东心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部剧里的刘淑霞——喜欢读书,喜欢画画,喜欢文艺……看着都是挺好的字眼,为什么近期的剧集里,对类似的文艺女青年都变成了如此妖魔化的创作呢。
没有意外,那部剧我在老婆大人的威逼利诱下,加上实在也是剧荒,终究看了十来集,之后依旧是弃剧了。
不为什么,没有往下看的动力,不关心后期剧情的推进,好像那些人物后来怎样了,我都无所谓,所以连知道的动能都没有。
谁又说,这部剧不是一样的呢。
这部剧最终未曾被弃并且看完的原因只有两个——《迷雾剧场》品牌效应的加持,以及只有六集的篇幅,总想着《迷雾剧场》不至于太拉垮,并且也就六集,咬咬牙就看完了……结果就是因为这样的信念——是的,看完它靠的是信念——我是如此痛苦不堪地看完了全剧。
很多年前的央视上曾经的刑侦节目,好像叫《天网》还是啥的,似乎讲过类似的故事,杀死出租车司机,或者出租车司机杀死乘客事件,连选址似乎都差不多。
这样的陈年旧案,其实不会有太多的惊喜;可是,这也算是支撑我看完这部剧的另一个信念——影视化的演绎,《迷雾剧场》的演绎,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解读呢。
终究还是我想太多了。
看完这部剧的感受,感觉还不如央视的记录片来给引人入胜,就算几十年前的央视纪录片的那种不变的套路,似乎都比这部剧说得更好些。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它不是《迷雾剧场》,我的观感会不会不太一样。
因为我一直喜欢《迷雾剧场》,这种喜欢可能会加持我原本喜欢的,但是也会更排斥我原本不喜欢的——因为期待值高,所以更容易失望。
但是抛开《迷雾》,我发现其实不是,就算它不是《迷雾》,我依旧不会喜欢它。
叙事冗余,运镜死气沉沉,人物面谱化严重,剧情波澜不惊,永远一潭死水,永远昏昏欲睡……这部剧我唯一觉得好的,是构图,这方面我是真佩服导演,很多镜头的构图颇具美学功底,但是除此之外,我其实找不到太多的言语来夸赞它——是的,我不喜欢这部剧。
就算它是什么柏林国际电影节的剧集奖提名,我依旧喜欢不起来。
所以,它的高评分,其实就是因为柏林电影节提名的加持吗——我们反正看不懂,我们反正不喜欢,但是人家是高大上的柏林电影节的提名剧,说明人家在艺术成就方面,是吊打国内一众剧集的。
弹幕里的骂声有多尖锐,在评分上就有多离奇,给这种让人昏昏欲睡的剧打个高分,说明我曲高和寡,说明我与高大上的电影节意趣相投,而所有这些说它不好的人,只能说明你们趣味低俗不堪。
然并卵。
就算得奖的柏林电影节的最重要奖项金熊奖的最佳影片,许多片其实我都不喜欢,何况它是一个周边奖项的提名。
我不否认,它如果拍成一部一个多小时的电影,可能会好很多,但是它不是,它是一个每集一个小时左右的六集剧,这就很让人抓狂了。
所以,我就是那个品味低下粗俗不堪的粗人,所以我欣赏不来。
《平原上的摩西》,摩西是谁,平原在哪,于是好多人都去搜索,都不求甚解地强行解释。
也对,毕竟光这个名字,已经以让许多文艺青年欲罢不能了。
在我的印象里,同样的《圣经》,同样是《出埃及记》,彭浩翔的那种表叙,我似乎更能理解一些。
你可以是文艺青年,你可以无比装逼地说你如何牛逼,但是你不能强迫我跟你一样牛逼,或者装着牛逼的样子说自己很牛逼。
牛逼跟傻逼,只是一字之差而已。
读过我文字的人估计多少会有些印象,我很少用很严苛的措辞去写任何事,我似乎早过了那种激情四射的年龄了,一般我很平和,非常平和侃侃而谈才是我的风格——所以,又是什么样的一部剧,能把我变成这堆文字里的这样一个表述的人呀。
最后的最后,直觉上来说,原著小说应该会比剧好看许多,我觉得。
没有原因,可能,这调调写起来一定很好看,但是影视化这一块,我着实无力理解。
2023-04-11 11:55:17;农历二月廿一。
作为双雪涛粉丝以及《平原》的死忠粉,一听说《平原上的摩西》有剧版后,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第一时间选择了刷剧。
一天时间我刷完了这部只有六集的迷你剧,却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失望!
在说失望理由之前,首先要对一些剧中元素表示肯定。
场景上,够还原那个时代的风貌;情节上,也没有加太多狗血情节算是按着原著来拍。
最喜欢的镜头是赵小东远远地望着倒下的李斐,赵小东在远,李斐在近并且被虚化了,这个角度看,李斐就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飘飘荡荡来到人间又满负遗憾而去,甚至没有镜头可以聚焦。
其次,镜头缓缓移动至水下,再抬起时却变成了回忆,湖面上,没有三只漂泊无依的小船,只有一条豪华大船,坐着庄一家三口和小斐,而远处的呼喊则是老李在唤小斐回家。
不禁哀恸:上一帧,是老李在湖面那头看死去的小斐,发出绝望的号哭;下一帧,却是爱女心切的老李在唤小斐回家吃饭。
这一切的一切,只隔了一个镜头,却是庄李二家二十几年也没有办法偿还的缺憾。
我承认,作为一部迷你剧,它够剧情、够冲突、够悲剧,算得上一部好片子,但我觉得离原著还差很远。
双雪涛的小说确实很适合改编成电影,但改编成电影,总是没有纸质书的余韵悠长。
无意义地堆砌情节,只会不断消解原著的悲剧性。
以下是我觉得这部剧的败笔所在。
一、人物性格塑造的偏离 首先是傅东心。
在原著里,傅东心是文艺不是僵硬、是文静不是木讷、是优雅不是呆板。
之所以她对家庭如此疏远,是因为意外得知了自己丈夫杀过自己认识的一个叔叔,而且等儿子长大后,她发现儿子跟丈夫年轻时是如此相像——热血、冲动、偏激,在极端痛苦与矛盾下她选择了与家庭疏远。
但剧中显然没做好这一点,只知道自己丈夫打过人,就疏远了自己的儿子和丈夫。
和一位大妈走路时掉菜那一段可以堪称全剧最尬场面,傅东心呆呆地看着继而转过身哭泣,但不好意思,给观众的感受只是木讷、呆板,好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木偶人一样。
其次是老李。
老李能代表一类社会群像,老实忠厚、朴实善良,却也很偏执。
善良到愿意为人赴汤蹈火,善良到因为一对母女受欺辱就杀了城管,善良到自己穷困潦倒还是花巨款捐助了孙氏诊所。
这样的人,天生就带有悲剧性,即“善良却无用的好人,甚至善良到可以危害社会”。
老李为什么会如此愿意帮助弱者,不惜杀很多人呢?
因为他的境遇。
读过原著的有人记得毛主席碑的那一段吗?
他几乎是很幽怨地对庄德增报出了毛主席下的工人群像,甚至带有嘲弄。
因为在他眼里,经历了下岗一系列世界,资本家和工人就是势不两立,资本家天生就是剥削穷苦人民,并且视穷人如泥土。
这使得原本善良的他又添了一层共情心理——尽其所能帮助弱者,跟他一样受到迫害的弱者,同时对强者抱有天生的敌视心态。
所以,老李杀人、捐助诊所也就都说得通了。
孙和李家,更多的是惺惺相惜、互相扶持的感觉,李斐与孙的感情也不是干柴烈火下孕育的爱情。
但本剧很明显没有提及这一段内容,只是通过一些家具的陈设让你觉得老李是社会底层人民,也没有提过老李杀过城管。
所以,老李的人物形象就略显单薄。
庄德增我放到主题里面了,因为他和主题直接相关。
二、主题悲剧与人性的消解 很明显,此类题材如果改编成电影电视剧,一般都会为了刻意迎合大众心理,而改编成纯粹的爱情片。
大家一看:“哇,典型的两小无猜题材,多么纯洁,多么be!
”过不了多久便会忘记。
但原著更多的是在讲“缺憾”,人生必备的一大常态,真正的悲剧是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做错什么,每个人都做着自己正确的事,却导致了遗憾悲苦,让人心里的眼泪为之洪涌而出。
我重点想说的是庄德增这个人物,他跟主题直接相关。
青年时是红卫兵,激进偏执,符合那个时代荒诞而草菅人命的特征;中年后,随着时代环境的变化,他摇身一变成了厂长,并且是爱子爱妻、礼贤下士的好厂长,人人都对他竖大拇指。
我想,这不是庄德增回头是岸重新做人的结果,我打赌他甚至不会对红卫兵事件做出一点反思。
他性格的转变,只是因为时代变了。
他们是时代的“弄潮儿”,时代需要什么样的人,时代鼓励什么样的人,他们就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们难以界定庄德增的善恶,难以评判红卫兵的对错,只因为不同时代背景下,评判标准是不一样的,如果用今日的三观来评价1966年的他,一个受社会思潮影响很严重的人,那未免也太苛刻了些。
三、结尾之大大大大大败笔 原著粉都知道,《平原上的摩西》是个开放式结局。
但开放式结局也只有两种可能,电视剧的结局是什么意思?
倒有点庄树说谎的感觉。
其实不然,庄树并没有说谎,赵小东也没来;举枪的不是李斐,老李也没有晚到;愣头青的不是庄树,蛮横的也不是李斐。
看到电视剧结尾时,我真的有点伤心,在我心里的小树小斐,不该是这样的。
双雪涛的笔法被称为“汉子笔法”,因为其笔法流畅娴熟,而且不加过多形容词,也不掺入作者评论观点,有种漫不经心写闲笔的感觉。
二十年后的庄树和李斐,在经历那么多之后,应该都长大了,过去的执念也该放下,正所谓“哀而不伤”。
先看原著的对话: 她说,那天你去了吗?
我说,没有。
她说,是傅老师不让你去吗?
我说,不是。
我忘了。
她说,你干什么去了?
我想了想说,也忘了。
她点了点头。
庄树不是以前那个很zhou的小男孩,他不会在李斐说“如果你能把海水分开,我就跟你走”后,还笑嘻嘻地反问“这怎么变,你告诉我这怎么变”; 李斐不是以前那个喜欢缠着庄树的小女孩,她不会一遍又一遍地说“给我分开,给我分开”,也不会在听到庄树说他爽约后哭泣。
因为对她来说,那已经是过去的回忆,庄树赴约与否都不影响后续事件的发生,支撑她活下去的,也不是庄树对她是否留有感情,而只是为了活着而活。
被命运鞭笞、掌掴、无情嘲弄后,被无可奈何的悲痛打击过的人,怎么可能在跟故人久别重逢后,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女孩呢。
所以,我认为如果电视剧以一家人坐船的回忆作结尾,那我觉得这部剧收束自如,让人回味无穷,但最后却拍了当年小树去赴约的场景,不禁令人语塞。
像庄树这般愣愣的小少年,怎么会懂得小斐感情的细腻呢?
他没有去,实在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事情。
原著的结尾是这样的: 我把手伸进怀里,绕过我的手枪,掏出我的烟。
那是我们的平原。
上面的她,十一二岁,笑着,没穿袜子,看着半空。
烟盒在水上漂着,上面那层塑料在阳光底下泛着光芒,北方午后的微风吹着她,向着岸边走去。
我想,双雪涛为什么最后选择以庄树视角作结尾,也许就是为了告诉读者,庄树不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他也跟我们一样,为此幕悲剧而触动,这也许能稍稍为文章带去一丝温暖。
但谁说得准呢?
迟来的释怀,迟到的真相,也许更将悲哀绵延千里。
双雪涛的文笔,拿《英国病人》里一句台词来说,“我一直很想结识一位能写长篇论著而少用形容词的作家”,双雪涛就是这样的作家,能于简单直爽的文字中,让你感受到深深的无力与悲伤,偏偏他的小说都是以灰色调为主,简直是虐人于无形之中。
综上述,《平原上的摩西》这部同名剧,对广大观众来说,绝对不算是一部烂片,入围柏林电影节也有它的长处。
但对于原著粉来讲,我无法苟同,宁愿活在原著带来的震撼精彩之中。
祝大家新年快乐。
标题包括了我接下来要一一“枪毙”的几个“标签”。
首先是“年代”,因为如果一定要给这部网剧定个调还能够看似完全概括,那么就是“年代剧”。
一众“专业人士”吹捧在“还原”特定时代氛围上花了多大的心思,最突出的就是“声音”,于是人们专心去听街上的吆喝、电视广告和电视剧、流行歌曲,暂时转移对根本不存在所以无需去在意的故事节奏和接续不上的剧情、人物行为动机的关注。
只是这些“声音”都是精心制造出来的,不是对日常的捕捉,而是“还原”,结合干净的牌匾和街面、p上去的电视画面,形成了好一出精致的“年代真人秀”。
我们已经提到了“画面”,这些会被称作“视听效果”,在我看来更是“视听奇观”。
那就该说说“电影”了,像拍电影一样拍网剧,呈现出来的就是每一个细心构图的镜头,一定要有前中后景,一定要有失焦和变焦,一定要有镜头的运动,完全把观众放在一个“观看者”的位置上,怎么能够置身其中?
何况学习的都是前辈们的拍摄方式,却没有学到如何激发镜头真正的生命力或间离感,只剩下表面精美的“视听效果”,可以美滋滋地拥有“文艺”的标签。
支撑起另一半“文艺”的是傅东心,分析小说里的她时尚且还会只说她拥有小资情调,是小资的代言人,到了你网剧里就是不被人了解的女文青的失败婚姻。
无时无刻都要看书,在工厂里不干活就知道躲起来看书,于是“文艺”和“工人阶级”对立,一再加深刻板印象,还有早餐用骨瓷茶具喝咖啡吃面包片抹果酱夹煎蛋却不顾家,后来也不回家住,还在生日当天提离婚。
不是说你不能塑造这样一个角色,而是不要只是拼贴姿态。
海清更是没领会孤独不是要演得神情恍惚,感觉像是还没从隐入尘烟的片场里出来。
当然还有我认为适合演文艺片的邱天,看了一部地久天长的时间后终于出场了,感觉对了,终于“文艺”了,因为她接下来的几场戏都在莫名其妙的沉浸和流泪,除了湖面上那场,因为这场戏提供的信息很充足,而她的演技不足以支撑起比较“空白”的前几场戏。
顺说为了更“文艺”点儿,还让董子健在夕阳下含泪笑了一下,实在是没必要。
至于“悬疑”,“悬疑”本就是进入故事的噱头,是为了更好书写巧合。
可以讲一个不够悬疑的悬疑故事,但不能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悬疑氛围,总是停下来展示你的“人造景观”。
最后说剧情吧,不想和原著比较,跟原著有关系的地方就是导演在竭力重建集体记忆,自然在我看来是失败的。
既然地点换到了你的家乡,就不用让董宝石来演了吧——而且他开场演的不是有些痞气而是智力有些地下吧——我认为这只是又一层声音营造,因为董宝石不仅作为东北话担当,还真的开了家舞厅诶!
“东北文艺复兴”只剩下“东北话”和“文艺片”了。
剧情上最断裂的在于,最后落脚的是个人的记忆,是庄树怀念一家三口和李斐一起游湖的童年时光,但这只是他记住的事情。
他无意遗忘了平安夜和李斐的约定,始终不以为然,导致张大磊最后为了激化冲突而改编为李斐拿枪指着庄树让他“把湖水分开”,庄树说你别打我让我拿个东西让我把湖水变成平原,接着李斐就被后面埋伏的赵小东击毙在庄树面前,“平原”烟盒落在湖面上,湖水无法变成平原。
因为他们的平原被枪声击碎了,剩下的只有庄树一个人的回忆,他无数次想再回到那个平安夜。
李斐不仅是失去了生命,在这样的改编里,她先是经历了背叛——庄树无意遗忘约定比有意的忘记更为残忍,又经历了命运彻底的变动;湖面再会尽管是为了吊出口供,最后还有是铺展出平原的可能,但死亡让李斐彻底成为一个工具化的角色,她只能作为庄树的心结,而她的愿望呢?
她的谅解呢?
她的记忆呢?
其实这种残忍早就发生在前面,傅东心跟李守廉说我早就认识你,我爸这个教授当年被打得差点儿聋了,这帮人里就有我后来被介绍认识的老公,但我知道的时候孩子都好几岁了。
这也许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一直不想和庄德增生活,但她的“文艺病”太过显眼,盖过了所有前景。
原著中,庄德增是狂妄的打人者,李守廉是救人者。
剧中却没有说明后者,而是让李“告诫”傅这些都过去了当时我们都不懂事。
而是傅一直说“我们不要相互遗忘”,把明晃晃的封面上两个大金字的圣经当作卡拉马佐夫兄弟来念也是你的改编,怎么后来又要叫人家该忘了就忘了呢?
女性角色都执着于不要遗忘,男性角色都执着于自己想记住的事,我无意于强行对立,但改编后李斐的死亡很难不让我理解为是一种记忆对另一种记忆的覆盖。
还有人说导演讲下岗故事一定可圈可点,如果你说是工人和厂长在同一家饭店相遇,前者直接走了不吃了,还有工人总去厂长开的舞厅白跳舞,即使刻意,也算是体现了下岗的不同境遇吧。
然而既然有这些小细节,为什么还要安排一场其乐融融的老朋友相聚,似乎大家还能毫无芥蒂地一起喝酒唱歌?
毕竟正如我上一段所说,这部剧是一些人的独白,同时剥夺了另一些人独白的机会,而你们还在沉溺于庄树永远回不到那个平安夜了永远回不到童年的时光了,是你们加重了这独白的“声音”。
看吧,我们最后又回到了“声音”,人造的、泛滥的、单一的声音。
“摩西带领希伯来人经过红海的时候,神使海水分开,露出一片干地,海水在他们的左右做了墙壁,希伯来人渡海如履平地” ——《圣经•出埃及记》《平原上的摩西》里刻画了两种人,一种是被历史的车轮碾压过的人,另一种是站在车轮上走向新时代的人。
很明显傅东心和李斐属于前者。
比起傅东心和庄树的母子关系,傅东心和李斐则更像是一对母女。
李斐很像是傅东心的翻版,她们对书本和艺术有着同样的热爱,但是,也有着同样“悲苦”的童年。
在最新播出的一集里,傅东心陪着姐姐去市场买菜,经过一家照相馆时,菜从自行车上掉了下来,傅东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泪流不止,其实仔细看就能发现,照相馆玻璃门的右下角挂着的正是李斐的婚纱照。
傅东心为何流泪我不得而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编剧在此处这样安排,是不是代表了傅东心和李斐一样都拥有不幸的“婚姻”。
老实说,傅东心的婚姻在外人眼中已经非常美满了,丈夫对她好,包容她所有情绪爱好,也不需要为物质生活发愁,还有一个优秀的儿子,但就是这样看起来如此完美的丈夫却成为导致她童年生活不幸的始作俑者之一;李斐也有着类似的遭遇,孙天博看起来是一个完美的另一半人选,他贴心照顾李斐,帮助他们掩盖当年的真相,带她跟李爸爸离开这座城市,但是他与李斐在观念上的差距也使他在不经意间伤害了李斐,他为了躲避罚款,强迫李斐向别人展示自己的假肢博取同情,他看不到李斐的抗拒么?
他能看到,但是他还是这样做了。
李斐和傅东心都选择了那个在正确时间出现的合适的人,但是她们的生活却依旧充满了阴差阳错的悲剧和遗憾,反过来再想想傅东心在经过照相馆时为何哭泣,大概是她希望李斐能够做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高山大海都能为她让路,遗憾的是,最终神还是把海水合并起来,淹没了她们和千千万万像她们一样的人。
她们在荆棘燃烧的火焰中仰望神明,神明却只能流下怜悯的泪水。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叫《猎人笔记》,其中有一篇叫县城医生,讲一个女的溺水了,一个男的脱光了去救她,他们两个奋力向岸上划,这个女的喝了很多的水,她知道自己快死了,他勾着这男的的脖子,突然发现他脖子后面湿漉漉的汗毛,还有湿漉漉的头发和因为用力气凸起的青筋,就这样在临死前她爱上了他”这是电视剧《平原上的摩西》开场的一幕,我印象深刻,傅东心在船上坐着,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海清将傅东心饰演得入木三分,一个冷淡、沉默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人。
她与庄德增的婚姻似乎只是为了满足那个时代对女人的要求,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一个人恰好需要,一个人刚好出现。
庄德增对傅东心来说,是合适的,一个长袖善舞,一个不善交际,所以他们可以一起生活。
在傅东心与庄德增的婚礼结束后,两位新人送傅爸爸出门,跑出来的几个孩子在门口玩耍,傅东心回头看了看,在门口驻足良久,转身进去,关上了门。
不知此刻,傅东心是否正在心里,向自由的、没有婚姻束缚的自己告别,从此走向了婚姻的围城。
傅东心孤独吗?
或许是孤独的。
她在工厂里遭受工友排挤,工友们打牌、织毛衣,傅东心对这些没兴趣,她们也不是“一类人”;工友会把傅东心的饭盒从蒸屉(具体叫什么无从考证了,但是见过类似的)里面拿出来,不热她的饭(根据庄德增与庄树中午去车间找她等事情推断,也可能不准确),也许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屈服”,将她这个异类“同化”,但是傅东心不在乎这些,她追求的是精神世界的富足。
所以,傅东心看见李斐在他们家窗外划火柴的时候,她是欣喜的,前三集中,我没见到过傅东心对出了书本、画画之外感兴趣的东西,但是她对李斐展现出了强烈的情绪,不知道在火柴亮起的那一刻,傅东心是不是了小时候的自己。
她主动起身出去询问,主动提出要教李斐知识。
在此处,镜头透过窗户,屋内昏黄的灯光映在窗外每一个人的脸上,或明或暗,引我进到这个剧情世界,将我融入这个北方小院里,仅仅隔着一扇窗,我即好像是他们故事的参与者,又好似只是一个旁观者。
最后李斐将火柴盒点燃,火光忽明忽暗,最后归于沉寂,不知是在暗示些什么。
傅东心与庄德增的婚姻更像是庄德增的独角戏,他对傅东心很好,傅东心偶尔回应,那个年代,爱情是婚姻生活的奢侈品,更多的是相互依靠搭伙过日子。
我不理解,庄树在警校毕业的那天,傅东心为什么要搬回傅爸爸家里住,随着剧情的进一步展开,在一件陈年旧事里找到了答案。
傅爸爸是哲学系教授,那年被一伙人打得耳朵都聋了,差一点命都没了,老庄就在那些人中,而傅东心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庄树已经三岁了。
她跟庄德增以及烟厂老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是明媚的飞扬的,等到繁华散尽,她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的角落里,任由那些负面情绪侵占她的精神。
我突然理解了傅东心的矛盾与冷漠,理解了她在家里发呆,理解她在路上突然的哭泣,长久以来这种矛盾的情绪围绕着她,她或许是爱庄德增的,但或许她不能。
李守廉跟傅东心说“那些年有几个人知道自己是做啥呢,对错就更不用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
”或许老李说的是对的,但是对于被害者来说,过去的真的能过去吗?
我只知道,聋了的那只耳朵再也听不见了,那段昏暗的人生再也没办法被点亮了。
这是傅东心的悲哀,或许也是那个时代的悲哀。
重看了原著,又把前两集再看了一遍明明可以把故事讲清楚,导演偏不比如小菲爸失业,原文中小菲在烧火,小菲爸被打的鼻青脸肿回家找刀,父女俩从聊他失业聊到茶叶蛋,聊到看到小菲烧火的脸放弃找刀去干架这一段原著中不管剧情信息还是风格表达都非常棒下岗潮,工人失业后巨大的生存危机,暴躁的情绪导致社会案件频繁发生,小人物命运漂泊无依,这是故事核。
你就像原著里那样聊天交代一下失业会死啊,啊好像会,这片子不装就会死,装才是最重要的导演肤皮潦草的处理了这场戏,让人一头雾水,还让很多人认为很高级不会讲故事就很高级吗?
圣诞节车戏很重要,你就算拆开了放后面它一点也不震撼,因为原著里是在讲事件发生的逻辑,导演在炫技,炫的人一脸问号莫名其妙最要命的是原著中那种凝练的笔锋,淡淡地叙述方式,被导演只扒下淡淡的皮,在里面塞满所谓厚重的时代背景。
把一把锋利的剑裹上四五六层厚重的棉袄,让这把剑瞬间显得臃肿蠢笨暗淡无光。
原著中时代是背景,剧中时代是前景,无时无刻不在喧宾夺主,提醒你快看呀,这个时代的细节我们做的到不到位,极大削弱了观众对人物的理解与共情,刻意逢迎电影节的野心跃然镜头上。
老外可爱看我们那个时代的悲惨了,一边鼓掌一边哄堂大笑,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他们对于这种片子猎奇看热闹的心理远远大于去理解背景下小人物的苦难。
原著被改编成这样,真真的太可惜了!
——————这张图是回应留言区网友的疑问为什么这部剧不拍人物拍故事,铆足了劲的拍时代背景呢?
我不理解,把时代背景做前景消夺剧情和人物的意义何在
这些年,有的电影弄的像是电视剧,有的电视剧弄的像电影,《平原上的摩西》则是一个异类。
看完剧集再看小说,补上了一些情节的洞(比如汽油),比起小说跳跃式的断章和人物的第一人称叙事,以及浮光掠影式的对东北往事的惊鸿一瞥。
这部电视剧则更像是一个沉浸式的虚拟游戏,或者说是一个的九十年代东北的大型虚拟游乐场。
正如我们在迪斯尼乐园里的各种过山车都冠以某种主题,但是其实无论是米老鼠过山车还是唐老鸭过山车,都只是一个噱头。
真正让人在乎的,是那种脸庞在呼啸的空气中划过的体验。
在这样一个东北宇宙框架下,拍成两小无猜长大邂逅的爱情戏,还是拍成一个家庭伦理剧,其实并不重要。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非常理解那些因为版不对货引发的观众的愤怒,但是如同一个误把情色片当色情片的观众也许会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本片放在悬疑剧场的确是个美丽的误会抑或诱惑,却也不是一件坏事。
正如双雪涛自己阐述这部小说思路的文章《人物非人亦非物》中所说,“写《摩西》的时候,这个案子就在脑海里浮现了,但是并不是想正面写这个案子,也并不是想用这个案子的全部来写我的小说,前面也说了,现实材料只是个诱因,这个小说的出发点是想写一个发生在我比较熟悉的故乡,人物众多、时间跨度比较大的故事……大家都知道案子夺人眼球,但它并不是重点,这个案子的用法并不是要在这个小说里无时无刻地出现,它只是这个小说里众多事件中的一个,小说里有些生活化的东西,有些日常的东西,案子可能比较强烈一些,但它也是其中的一环,它就像白色绵羊里的黑色绵羊,但是要一起养。
”喜欢刨根问底的人会去考证那些情节和线索,但实际上真相如同平原一样坦荡而沉默。
这也是为何导演宁可给了许多路人长镜头,却在一些关键情节上惜墨如金。
因为问题的答案不在某个人物或是事情上,而在故事背景板上那层斑驳的底色。
毕竟影视的镣铐比文字更重,小说里的一些字眼是无法被搬上荧幕的,但我们还是可以看到那条隐藏的时代暗线以及所带来的民众心态的变化,像本片极其考究的背景音一样,是我们习以为常以至于充耳不闻的喧嚣。
小说里的李守廉和庄德增的这段对话也许可以看作小说的题眼。
他说:“懦弱的人都这样,其实海豚也有牙,七十多岁,一把刀也拿得住。
人哪,总得到死那天,才知道这辈子够不够本,你说呢?
”我说:“也不是,也许忍着,就有希望。
”他说:“嗯,也对。
就是希望不够分,都让你们这种人占了。
”过去半个世纪,我们遗忘的太多,急于向前看并自以为是一种超脱,却不知道那是埋下的是给未来的坑。
从傅东心父亲那一辈开始的孽缘尚未了结,在下一辈身上又开始重复宿命般的悲剧。
理想主义者傅东心和小斐都相信摩西能分开海面,可是她们在逐渐固化的平原上无计可施。
在江湖和人情世故里如鱼得水的庄德增之流,也品尝到了钱不是万能的滋味。
而小树则像我们中的大多数一样,在越来越割裂的人群中试图独善其身,却又害怕孤独。
这个故事里,有人失去了爱情,有人失去了生命,有人失去了希望,没有人是赢家。
其实跟本片气质最接近的不是别的影视,而是万能青年旅店的那首《杀死那个石家庄人》,先用杀死和假枪假钞这些字眼唬住你,却跟你唠叨“妻子在熬粥我去喝几瓶啤酒”这些日常,又忽然给出“夜幕覆盖华北平原,忧伤浸透她的脸”如此悲伤的视角,但最后却打破这层“如此生活三十年”的经验,直到让你看到大厦的崩塌和内心一万匹奔腾的马。
典型的八九十年代的居民房,都是绿色的油漆和深红色的墙裙
关于剧情全片下来,导演几乎还原了百分之九十的原著,甚至许多台词是完全照搬,和读书时候的感受几乎不能再接近了。
所以就说说几点主要的不同吧。
·书中的连环杀人案全部是烧车杀人,并没有啤酒厂厂长家什么事。
剧中李守廉和中医看了电视上的广告,抱怨了一句这种人也能当厂长之类的话,可能是这个角色的用意,那时候的北方有很多承包国企之类的,一时间很是风光,但起码在我的印象中,大多没什么好评价。
但露富在那个时候的东北确实是很忌讳的,又办比赛又拍广告的,被人盯上是难免的。
只是这里改掉了连续烧车杀人这个案件性质,个人觉得让蒋不凡对汽油敏感这个动因弱掉了点。
·犯人其实是杨乌拉,小树去给他拍了儿子的照片,感动了杨乌拉,也知道自己已经出不去了,从而交代了96年的连环烧车杀人案。
居中分配给了两个人,杀人的变成后面喝酒闹事被勉强牵扯进来的杀羊人。
个人觉得,前面杨乌拉那个角色太好了,书中有讲到,当年再凶恶的罪犯老了也都是那熊样,老的老残的残。
这一笔太好了,导演也还原出来了,杨乌拉坐在矿井小屋的时候,那个样子太生动了,让这个人物来承担当年那起案件,似乎太残忍了点。
·小树这一生本来是要保护好小斐的,起码书中是这么描写的,起因是小树踢球欺负小斐,被傅心东看到,然后用家长的语气让小树发誓要保护小斐,这句话一直到书中的结局都还在起作用。
剧中删掉了这个情节,导致最后小树在船上拿出来的画也不是踢球的样子了,这是我不太喜欢的一个处理,让小树和小斐两人的关系少了一层。
·最不同的是结尾了,由于上面一个修改,结局的味道也就不一样了。
书中本来的结局,终结于小树拿出那副两人童年踢球的画,这张画拿出来,小斐应该马上就明白小树来的用意。
而二人之间纠缠着的,被搁置了的情愫一下子就都涌出来了。
这里,小树一开始加以质问,这是不对的,小树先是讲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甚至还讲了他警校的女朋友,小斐就认真听着,有时候还笑,那种感觉被破坏掉了。
而书中的结局是非常开阔的,小树和小斐到底谁是谁的摩西,谁分开了红海,都留给读者自己去想象了。
剧中的这个结局,我不清楚是创作意图,还是我们的国产剧的政治要求,但有一点,赵晓东在澡堂子泡澡时候说过自己从小怕水,有心理阴影,这里一听就知道是给后文做铺垫,当时以为是为蒋不凡做的,看到结局才知道是给小树做的。
关于意义有一天我醒过来那一天我们已经不是宇宙中唯一的文明我们和其他生命体一起创造出了更远大的一个世界地球上的生活常常存在于文章、书籍和影像创作中 而不在我们的脚下有人迷恋她不远光年去看她有人研究她花费时光生活在上面感动了世界有人为她建立互动中心 喜欢她的人在网络上热烈地讨论她我就是地球的爱好者用我热爱的形式复刻出我印象中她的样子 生活在她身上时候的那些人、建筑和日夜颠倒当然在这个新世界我唯一不需要做的就是这些 因为技术可以虚拟地实现任何艺术表达 但我说不 我要用摄影机实拍 用美术去置景 用演员去表演 并且 我要全片零特效这些行为都成为话题在作品公开那天那天我醒过来看到已显示…的消息数大部分的声音说:地球的生活都什么年代的事了/还拿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当艺术呢/创作者裹挟私货/格局太狭隘了我也很开心因为看到了张大磊导演说 让我很怀念我很想对他说 谢谢你和双雪涛的《平原上的摩西》当然我们很难跳脱时代来看问题更难地是跳脱时代来看艺术如果可以你会跪着看梵高 跪着读王尔德 跪着对库布里克说你就是上帝因为我们是三维空间的人类无法对时间维度做出自由的操作所以让时间显得更加特别能留住时间的人 我都视他们为天才 拥有超能力 就像我在《平原上的摩西》里看到的时间被永远留在了那(未完待续)
导语:《平原上的摩西》原著有剧版比拟不了的地方,这与文字技艺有关,也跟文字和影像面临的环境不同有关。
原著的多视角、多声部叙事、对于九十年代北方国营企业改制更为露骨的呈现、借助庄德增历史呈现的历史伤痛,在剧版都遭遇到了削减乃至隐去。
但如果仅仅做此比较,对剧版也有很不公平的地方,因为剧版同样有它原著无法比拟之处,以及在当下——考虑到它在网剧媒介播放的前提,而它又是一部格调有别于一般悬疑类型剧的作品,它在视听语言上的坚持,虽说于影史而言并不革命(我们能看到不少杨德昌、侯孝贤、贾樟柯等前辈的痕迹),但在网剧市场,在面对一群本不属于它的受众时,这无疑是一部具有标志意义的作品。
但《摩西》有一个问题没有得到很好解决,那就是张大磊和刁亦男两种不同风格的融合。
这在第四集罪案部分加重后体现地尤为明显。
当罪案类型元素加重,张大磊擅长的静水流深影像需要处理推进罪案、兼顾原著的问题,刁亦男的元素开始变多,但是又明显地与张大磊的美学风格存在拉扯。
双方努力地想相互适应,但显然不如单个人的时候来得松弛。
于是,剧集前三集的自然感打了折扣,第四集开始剧版的刻意感和割裂感更加明显,而张大磊在塑造警察和女性人物上的问题也被放大。
整部《平原上的摩西》就像是张大磊和刁亦男两个人的拼贴。
本文首发于《硬核读书会》正文:在对于世纪末东北的回望里,《平原上的摩西》(后文简称《摩西》)是一篇无法被忽略的作品,它是小说家双雪涛的早期代表作,被视作新东北文学的一块结晶。
有趣的是,在剧版《摩西》中,导演张大磊大胆地把故事背景从沈阳移到了呼和浩特,将原著最重要的东北氛围转换成内蒙与山西风格,由此注入了张大磊自己的美学和生活经验。
然而,地点的迁移并不使得原著的母题因此失色,成长于社会转轨、企业改制的人们不只存在于东北,我们会发现,那些世纪末的悲伤与善良也发生于呼市、西北乃至中国的其他土地。
这说明,《摩西》呈现的并非只是东北问题,在小说家对父一代的回望里,还有着一些跨越地区、跨越阶层,触碰不同读者/观众生存经验的宝贵成分。
当这一代人借助新东北文学移情往昔时,他们痛惜的不只是工人群体的失落,也是更普遍的,对于人在社会转型中无可奈何的一种确认和隐痛。
一、一次颠覆性质的改编《平原上的摩西》是一个借鉴福克纳《我弥留之际》叙事手法的多视角小说,将年代氛围和罪案结合,被视作反映世纪末东北转型伤痕的代表作之一。
剧版把地点改成了呼和浩特市,人物和主线保留,美学风格重组,要讨论剧版和原著的差异,我们不妨先从结尾说起。
原著结尾呼应了标题。
“摩西”是《圣经·出埃及记》中出现的人物,在希伯来语中有“从水里拉起”的意思。
摩西还是婴儿时,曾被装在篮子里放在水面,是法老的女儿将摩西从水里救起。
(此处参考了知乎网友“岫砚7101”的回答)对照结尾,一种解读就是庄树替李斐洗罪,李斐实现救赎。
小说结尾说的岸边,即是平原的岸边,物理空间意义的岸边,也指精神救赎的岸边。
平原烟盒是隐喻,那是还未泯灭的美好(“上面的她,十一二岁,笑着,没穿袜子,看着半空”),也是为了让李斐上岸而开出的平原。
摩西带领希伯来人渡过红海,神使海水分开,露出一片干地,而庄树说:“我不能把湖水分开,但是我能把这里变成平原,让你走过去。
”这是一种暖色调的解读。
冷色调的解读也可以自圆其说。
庄树把手伸进怀里,在那个局面,埋伏在人工湖附近的李守廉并不能断定,庄树是掏枪,还是做什么,情急之下,不排除他射杀庄树的可能。
在《出埃及记》里,摩西的能力只有在水边才能发挥,而小说标题为《平原上的摩西》,摩西身处平原,想救世人而不得,以此暗示悲剧结局,不无道理。
小说家怀着慈悲之心,不忍给人物判死刑,因此即便原著充满了残酷底色,读罢仍能令读者感到爱与希望的力量。
但在剧版《摩西》,这种爱与希望被绝望所替代了,青城公园传出的枪响、少年庄树在黑夜中得不到回应的呼喊,剧版和原著都在回望一个旧时代,底色却已经截然不同。
从文本的角度而言,双雪涛的处理更加余韵悠长,但从改编的角度而言,剧版这么处理也有它的合理性。
原著的结尾撑不起七十分钟的单集时长,编剧只能做加法,为演员创造发力的抓手,而照搬原著的收尾,在改编技术上只不过是一种偷懒的做法,导演张大磊和监制刁亦男选择更加肃杀的做法,在风格上和与原著做出区分的角度来说,是一种可行的做法。
剧版的结尾像是与过去彻底的告别,它让人想起《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主创借此告诉观众救赎并不总是发生,有些痛苦通往的不是原谅与和解,而是定格在废墟之上,成为记忆中无法抹去的裂痕。
2020年到如今,三年后,当我看到这个结尾时,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摩西》原著有剧版比拟不了的地方,这与文字技艺有关,也跟文字和影像面临的审核环境不同有关。
原著的多视角、多声部叙事、对于九十年代北方国营企业改制更为露骨的呈现、借助庄德增历史呈现的历史伤痛,在剧版都遭遇到了削减乃至隐去。
但如果仅仅做此比较,对剧版也有很不公平的地方,因为剧版同样有它原著无法比拟之处,以及在当下——考虑到它在网剧媒介播放的前提,而它又是一部格调有别于一般悬疑类型剧的作品,它在视听语言上的坚持,虽说于影史而言并不革命(我们能看到不少杨德昌、侯孝贤、贾樟柯等前辈的痕迹),但在网剧市场,在面对一群本不属于它的受众时,这无疑是一部具有标志意义的作品。
不过《摩西》有两个问题没有得到很好解决,甚至可以说直接影响了成品的质量。
首先是剧版摒弃了原著的多视角聚焦叙事,创作者却没有能力深入女性角色的内心,也不擅于塑造警探一类的角色。
张大磊在庄德增和少年庄树这类角色的塑造上明显更加擅长,因为那投入了他自己的童年记忆,是他对自我与父辈关系的移情与投射,但是在塑造成年李斐和已经是警察的董子健版庄树时,人物给予观众的信服力大打折扣,导演在进入后一类角色时需要调动超出自我生长经验的理解力,只可惜在目前来说,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很好解决。
其次是张大磊和刁亦男两种不同风格的融合。
这在第四集罪案部分加重后体现地尤为明显。
当罪案类型元素加重,张大磊擅长的静水流深影像需要处理推进罪案、兼顾原著的问题,刁亦男的元素开始变多,但是又明显地与张大磊的美学风格存在拉扯。
双方努力地想相互适应,但显然不如单个人的时候来得松弛。
于是,剧集前三集的自然感打了折扣,第四集开始剧版的刻意感和割裂感更加明显。
于是,整部《摩西》就像是两个人的拼贴。
前三集罪案部分尚不明显,比较张大磊。
后三集刁亦男的元素就多了些。
此外,塑造警察角色和经营罪案严谨性这两点都不是张大磊的强项,不知刁亦男找补了多少,但从成片来说,无论是一番董子健饰演的庄树,还是警察蒋不凡,他们给予观众的触动相比原著都弱了许多。
二、怀旧、反讽与集体主义文化对于导演张大磊而言,剧版《摩西》像是技术升级版、套上罪案外壳的《八月》。
在迷影圈子里,张大磊已经凭借《八月》被人熟知,他多次入围柏林电影节,以至于有影迷戏称:“张大磊之于柏林,就像多兰之于戛纳。
”他执导的这部《摩西》也入围了柏林电影节剧情片主竞赛单元,这是柏林电影节第一次设立该单元,也是中国导演第一次凭网剧入围。
从《八月》《蓝色列车》再到短片《下午过去了一半》,张大磊擅长于展现改制前的国营单位氛围,呈现哀而不伤的怀旧气息,并通过父与子的联系,隐喻国家/社会与个体之间的微妙关系。
而在《摩西》的班底里,除了已经和导演有过合作的吕松野,监制刁亦男、剪辑指导廖庆松、声音指导郝钢、音乐指导半野喜弘都是青年导演可遇不可求的合作人选。
剧版能够聚起这些人,供张大磊调度,可见业界对他的提携和期许。
他们聚在一起,做了一件在今天看来浪漫而可爱的事,他们的做法,甚至像是故意和典型网剧的拍法对着干。
你要不断正反打、对话和中景近景?
那我就远景长镜头,我就削弱对话的频次、切换镜头的速率,在音乐使用上也内敛克制。
你渴望看一个跌宕起伏的凶杀案?
那我就拍“小城无事发生”,让罪案服务于小城世相,让悬疑和爱情让步于社会主义集体单位文化的流散。
剧版真正的主角,其实是那个在张大磊怀旧滤镜下的集体主义单位文化,那个工人阶级还有地位、单位里弥漫着人情味的旧日时光。
然而,原著作者双雪涛是不那么信任这种怀旧的,他通过对庄德增过去身份的指认、通过小说中人物的谈论,既指出下岗潮的残酷,也指出旧日温情时光的可疑。
过去和此刻都有它残酷的一面,这是小说家的警觉。
而在剧版《摩西》,对于旧日的留恋感更加明显,导演留恋的并不是一个模糊的过去,而是更加平等、人与人算计更少、生活相对安定的某种集体制生活。
这需要与往昔北方盛行的单位制文化及其在世纪末遭到的剧变联系,才能更明白经历者内心的情绪。
张大磊其实是把双雪涛的原著是枝裕和化了,这注定了他们底色的迥然不同。
在剧版里,庄德增这个人物被高度提纯,傅东心与他关系的疏离也变得较为悬浮,不像原著具有很浓重的历史原因作为支撑。
双雪涛的原著中心其实没有放在怀旧和对于国营单位氛围的还原,而是放在历史与人的关系,历史如何塑造一代人,又将本来在一起的人分出截然不同的命运,借用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一个名字,他在乎的是“被侮辱与被损害者的人”,试图用小说找一个说法。
柏林电影节青睐张大磊主要是因他高度风格化的镜头语言,尤其是他对于长镜头的调度、配乐和自然光的使用、在拍摄旧日时光时讲究的道具设置、细腻而不造作的影像抒情性,他的镜头会让人想起杨德昌、侯孝贤的电影,又有一种东欧电影的质感。
都因为长镜头美学而闻名,但张大磊并不是毕赣那种方式。
在内容上,毕赣的长镜头美学更为潮湿、黏腻,贴合云贵地区的景观,张大磊的影像气质更为平实、干燥,流淌着源于草原和北方边境城市的诗意。
在调度上,张大磊更重视影像的生活化,而毕赣更喜欢提炼出诗意,有时那表达因插入诗句和文艺腔而直白。
张大磊沉浸于生活化也引起两极化讨论。
有影迷认为在今日短视频遍地的环境里,这种耐心拍生活质感的作者很不容易。
也有不少人质疑这就是导演不具备强叙事能力,故事不行,镜头来凑。
无需回避的是,张大磊在故事编排、文本层次感的构建上不如他的镜头调度出色,如果将他的作品比作小说,那他主要是靠氛围致胜,而不是故事本身的密度。
剧版《平原上的摩西》弱化了戏剧性,不代表没有叙事上的考量,它的叙事藏在许多看似普通,其实信息丰富的画面中。
比如该剧第一集,庄德增和傅冬心在街心公园划船,如果是看过原著的朋友,很快就能联想到原著结尾庄树和李斐划船相会的一幕,而这在小说中既是重逢,也是真相揭露的时刻,剧版从划船开始,呼应小说以划船结束,父一代的故事,无形中形塑子一辈的命运。
小说中,傅冬心说的典故也与水有关。
傅东心曾经教导庄树:《旧约》的《出埃及记》:“耶和华指示摩西:哀号何用?
告诉子民,只管前进!
然后举起你的手杖,向海上指,波涛就会分开,为子民空出一条干路。
”傅东心在那天说:“教你这一篇(《出埃及记》),是让你知道,只要你心里的念是真的,只要你心里的念是诚的,高山大海都会给你让路,那些驱赶你的人,那些容不下你的人,都会受到惩罚。
”再比方说该剧第二集,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装铁门的情节。
为什么要包铁门?
因为在国企改制后,社会的不稳定加剧,当时无论是东北还是内蒙古,都处在一个黑恶案件频发的岁月。
原著就写到两个细节:1994年,李守廉下岗,下岗那天,他目睹了城管追堵下岗再就业妇女;1995年,市里死了五个出租车司机,刑警蒋不凡追查这个案子。
回到剧版《平原上的摩西》,装铁门所暗示的就是那个工人下岗、社会动荡的时代背景,社会动荡了,治安不好了,普通老百姓才想要装铁门、防盗窗来防止匪徒上门。
饶有意味的是,当庄树目睹下岗工人装铁门时,他还浑然不知,自己即将也要卷入这残酷的时代洪流之中,庄家和李家的道路也将随着一起出租车抢劫杀人案而不可逆转地分开。
在漫不经心的日常叙事里展现时代切面、隐喻人物命运,这是非常专业的视听手法,所以,张大磊版《平原上的摩西》并非“看了原著后一冲动就拍了”,他的叙事有一种静水流深的暗涌感。
于我而言,此剧最大的意义在于对影视改编文学作品的启示。
改编不必拘于原著地点,不必非要在一个类型上打转,不是说原著写沈阳,是一个悬疑、浪漫、社会性结合的故事,改编者就一定要按照这个思路走。
这么走,大抵超不过原著,不会有新意,这些年东北题材的罪案故事已经不少,观众已有疲惫之像,再拍一个珠玉在前的《摩西》,委实是很大考验。
这部剧让我感叹的是它在形式上的勇气。
在爆米花题材遍布的当下,大家在求快,它在求慢,在试图让观众获得一种新的时间感,当你看进去时,如果你沉浸其中,它会是迥然不同于普通类型剧的时间体验。
这部剧一共只有六集。
每集时长超过70分钟,但它的信息量和逗留在我脑海里的时间比很多水几十集的剧要多。
事实上,从片子的开头就能发现导演的心意。
这部剧每一集的开头都不是采用传统电视剧的“前情提要”法,也不做很激烈刺激的元素,而是白底黑字的剧名与创作人员信息,伴随着轻轻的缓缓的曲声,牵着观众,随着长镜头回到那个逝去的年代。
张大磊的摄影珍藏有一份哀而不伤的诗意。
该剧重头戏,出租车杀人案,凶手在杀人后把死者塞进车里,点燃出租车,此时摄影者采用了一种具有对称感的远景,车在水天之间,与水中的投影对照,火焰燃起,冲天火光在夜里划出一道伤口。
燃烧的过程在剧中持续一分钟之久,火是动的,而天地是静的,火焰令人叹息,又顿生尘世中个体渺小之感,就如这火焰,能掩盖一个人的死亡真相,也能被黑暗所覆盖。
导演的用心也体现在生活细节的还原。
比如街头巷尾的二八大杠、主人公手里的暖壶、脚上穿的橡胶凉鞋、警察蒋不凡床头摆放着海岩的《便衣警察》、正在兴起的KTV、歌舞厅、青城公园的布景和播放的歌曲。
庄树一家住所的变化也值得注意。
他童年住的是厂里分配的平房。
六年级时,他们家搬进了小单元楼。
等到了高中补习考上警校的时候,他们家就住进了高档小区。
与之相对是李斐一家的旁落。
时代对个体的影响,由此反映出来。
细节到位,时代感才能出来。
之前许鞍华谈论王家卫,就说很惊叹他能把时代感做出来,《阿飞正传》其实有些不是六十年代的东西,但他塑造的氛围就能让观众相信那是六十年代。
影视剧呈现的时代感是氛围感,有了氛围感,观众才不会出戏。
在这方面,《摩西》的团队下了很多功夫。
这部剧的拍法也很有人情味。
一般的剧,机位主要在主人公身上,主人公和配角谈话,道别,镜头就没有配角的位置了。
但这部剧不是,它珍惜配角,珍惜那些不是主角,但在那个年代里真切留下过的人物,它的镜头经常在配角上面逗留,去耐心地呈现他们的对话、生意、目光。
如果说原著的故事是以东北老工业区为背景,以两代人的成长为载体,呈现一个关于受罪与救赎的故事。
那么在张大磊和刁亦男的改编中,他们的重心更放在了曾经存在过的那个年代和生长于此的人,罪案只是一条线,串起社会的众生。
固然,剧集还有一些瑕疵。
比如说,罪案类型和小城日常的融合,并没有那么纯熟,还能看到拼凑的痕迹。
演员之间的表演,忽高忽低,董宝石和海清较好,青年演员的化学反应稍逊一筹,演的痕迹比较重,譬如最后一集划船的戏,像是在参加《演员请就位》,而没有“是啊,就应该这样”的恰当感。
但是,即便有一些瑕疵,能够在迷雾剧场看到这样一部作品,仍然是让我十分惊喜的。
这种感觉,就如同李雪琴的观后感所说:“好的剧就是这样,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就像把脑海里的回忆都投屏出来一样。
苍茫的东北,凛冽的空气,那些鲜活的人物就像在我的记忆里来来往往,然后背负着各自的命运走向世纪末的黑夜里,而我确信曾在某年的某个时刻与他们擦肩而过。
”
海清演的傅东心演的很有味道,演出了她的隐忍,沉默,还有她的寂灭。
没有人能懂她,她虽然是生活在矮矮的平房里以及喧闹的工厂里,看上去被囿于北方这座冷冽寂静的城镇上,但她的世界却在城墙之外,书是她唯一的寄托,看透世态炎凉的她也冷眼看待这个新世界,这让她难以融入与同事和邻里的关系中,甚至与丈夫庄德增也难以有共鸣。
她迫于当时的身份嫁给了庄德增,没有爱情基础的两人,结婚只是搭伙过日子,她不喜欢他,因此顺带也不喜欢儿子小树,况且这小树很调皮,且不服管教老是与人打架。
比起庄树,她第一眼看到邻里的孩子李斐时,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没准她以后能干点啥。
”她看着玩火的小李斐,是不是想到了内心深处一直压抑着的自己?
因此才主动提出教李斐读书,甚至一直向李斐强调一定要考上好的中学,钱的事情她可以想办法,她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李斐身上,李斐对于傅东心来说,寄托了所有的希望,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
李斐师承傅东心的精神脉络,是众人的保护对象,小时候的她因为缺少母爱,但她却拥有双倍的父爱,且缺失的母爱在傅东心的身上也得到了补偿,傅东心对她视若己出,更何况还有庄树,形影不离的玩伴,彼此挂念,但是第三集成年后两人的生活却天差地别,后一半的人生对李斐来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只能感慨一些命运的捉弄,好奇最后李斐的结局会何去何从。
爱奇艺对于电影创作者真的是最友好的了。商业剧场能有这样肆意发挥的作品,太潇洒了。对于快节奏观影成性的当下,收视预感可能会比较惨。但静下来看,真的是有味道,是细心雕琢的。
摄影不错,但节奏和叙事实在太磨叽了,千万不能当作悬疑来看。突然明白了为啥同样的剧本我更爱看文字而非影像,读文字可以自己控制速度,但影像你就得跟着走。傅东心这人物有点像王彩玲啊,可惜她看起来更好命。
这哪里是电视剧,这是时光机。一直有个愿望想回到小时候去看看,这部片给如愿了。
看了两集,这是在演啥呢。
看到不少人说傅东心这个角色塑造缺乏凭据,完全不会啊,50年代初出生在高级知识分子家庭,正值精神世界发育期遇到那十年(自述父亲被殴打),她是在浩劫中死过一次的人,是被囚在小城里的人,直到学会哭才又重新活了过来(那场捡葱的戏很绝,印象中书里没有)。总之,还是很服气张大磊的这次影视化改编,时代图景、人物性格、宿命氛围,方方面面都抓到了,后生未来可期。
我觉得吧,拍的不好就要认,别看不下去就怨观众。说实话因为改成了呼市口音,群演和置景道具什么的很有亲切感,但是,老舅的东北口音太明显,海清也应该学一下春潮里内蒙西部口音文艺女青年的味儿,她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啊。然后,小孩儿们演的挺好,董子健演的不错,口音还是出戏。很多发音的细节都不多,那种硬要咬筋的呼普和包普的感觉完全不准。如果说这是个时代戏,只能能给一半的鼓励。但是,这是个悬疑啊!!!六集演完需要靠影评解读原著才能搞明白咋回事,这个就是没拍好啊!仨孩子,一个妈跑了,一个妈难产死了,一个妈一直在神游,喜欢给别人当妈,最后还是跑了。三个爹,都在认真当爹。突然觉得整个故事有点厌女和低估当地的文艺和文化性。爱看书爱音乐的有的是,哪儿至于那么的孤独。一种悬浮的傲慢
张大磊+刁亦男版本的《平原上的摩西》,第一集看下来,这不就是《白日焰火》+《八月》吗?外还带着《钢的琴》的气质,——由此,你可以想起所有同类气质的电影:《青红》、《站台》、《地久天长》……等等。这部网剧每集一个小时出头,单拎出来,完全可以是独立成篇的电影。只是这种叙事手法和镜头语言,对于一部只有六集小体量的网剧来说,会是一场可惜的“收视灾难”。(期待电影版早日面世,虽然很可能还比不上这部。)
张大磊的镜头语言呈现出一种“延迟”的美学,一方面,镜头语言极为克制,而且的确有一种上个世纪台湾后新电影感觉,既像杨德昌那样冷峻克制,又像侯孝贤的长镜头美学一样镜头很少运动但年代感氛围十足。更主要的是,镜头语言是后设的、延迟满足的,且具有一种主观意识,比如电影最后,庒树在湖面上说自己可以将湖面变成平原,一声枪响,我们只看到庒树惊异的表情与另外两人的声音入画,最后镜头缓缓的切到湖面飘着的平原烟盒纸以及倒下的小斐。镜头总是慢人一步的揭示剧情,剧情上延迟满足,有时还是大幅省略,而且总是从不经意的角度切入,似乎具有自己独立的调度意识。另外我对海清饰演的角色始终无法认同,同时全剧演的最好的是少年小树和老舅,我一度以为老舅下海经商后会出轨,没想到是如此顾家的一个男人。
不是慢就是好
啊這(。電視劇能這麼拍嗎,又不是長鏡頭練習,故事都講不囫圇,好像生怕觀眾看懂。更重要的是鏡頭也不美,也看不出什麼情緒和深意,甚至偶爾會刻意到讓人出戲,仿佛穿過鏡頭已經看到導演沾沾自喜的臉。整個劇的背景能搬到呼市也是沒想到;感覺呼市話的傳染性僅次於東北話了,大學時候擁有一個呼市同學,全班人講話都有那味兒了。
能把迷雾剧场拍成文艺春秋我是没想到的 区区六集 度日如年
好几年没看到这么迷人的中国电视剧了
没想到居然比影版先上了,而且并没有改名,看来影版有希望了。身为乙方但可以任性,看来甲方真是挺好的。最近在积口德,刻薄的话全删了,少给自己找不痛快多干杯吧。
断断续续看了个把月,从还没去过内蒙,到走过了一遭,又踏上另一段路,见了许多时光被放慢甚至丢空的地与人,觉得整部戏就像傅东心的颅内建构,再强烈的刺激,也有一股被晕开的力道,不是水过鸭背,而是云还没淡,风就轻了。迷人的反是不厌其烦的赘笔,无关人等众声喧哗,杂沓的,冗余的,劲儿就来了,但一是衬得本就俭省的主线浮皮潦草,二是连最重要的戏剧「魔术」还没变出来,人物就倒在没必要的套路上,悲剧感过早被碾平。董宝石演得最有滋有味,董子健除了初登场让我觉得本色出演外,远不如小演员,能把即将唱响时代悲歌的劲头拿稳。真真切切见识到各式秋裤的高低贵贱了,各式还原得实在用心,实在大磊。
各位放心 这部的张大磊是八月的张大磊
把原著里背景复杂的人物简化得有点儿OOC,多少次镜头跟着各种意义不明的生活细节,氛围烘托得很足,但如果匀一些去充实人物,没看过原著的观众可能会情绪稳定一些……
准确而富有层次的视觉再现让稍显刻意的电影化处理有了充分的理由,拓展了原作的成长内核,让九十年代的巨变成为各种暴力的叠加和失语。导演的风格已经非常清晰,坚定和封闭之间的界限非常微妙,期待他做得更好。
當下最大膽的國產劇集,雙雪濤這樣複雜的故事還敢拍超過三十秒幾乎無劇情的鏡頭。正是這些鏡頭塑造了極為逼真的80、90和00年代氛圍。近十年最值得一看的國產劇。
那个时代的文艺女青年好惨啊,傅东心需要的不是丈夫,而是豆瓣网友。
真的不得不感叹这都是命啊偏偏带着汽油罐/偏偏上了蒋不凡的车😓因为蒋不凡对李守廉父女的误判才酿成了后面的悲剧而这一切的起源是李斐/庄树的约定关于庄树当年去没去赴约 原著反正是没去老天爷是懂捉弄人的结局无论是李斐自杀还是被赵小东击毙我都太难过了 李斐为什么承受这一切啊最后小庄树那段嚎啕大哭是我的替哭😭这部剧每个人都给我一种"孤独"感外在环境的孤独 内心的孤独傅东心家庭变故 怀才不遇 嫁给仇人庄德增看着没心没肺 实则还是不想家散吧庄树缺少母爱 丢失朋友李守廉带着女儿本就生活贫困 还天降无妄之灾李斐失去腿 失去良师好友 男友孙天博也只是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