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米奇首发 / 新媒体女性在电影院二刷了《过春天》。
导演白雪的处女作,提名了柏林国际电影节新生代青年单元的最佳影片。
这部片排片不多,但上座率挺高,特别是大学城一带的电影院,首映时全满座了。
作为一部国内不打架不斗殴不堕胎不狗血也没有启用流量明星的青春片,《过春天》在一个特定的语境里把16岁少女青春期的敏感、躁动、欲望、压抑、孤独、迷茫、痛苦、焦虑都拍得很到位,并透过女主角的视角十分自然地带出了关于家庭关系、身份认同、价值感等议题。
少女的青春故事被深深地扎根在香港和深圳两座城市中,或者说,这两座城市中最混乱最精彩的边缘地带,比如关口、旺角以及华强北的水货市场等。
电影扣住了女主角刘子佩的单非身份。
电影大部分的对白是用粤语完成的。
刘子佩的父亲是香港人,母亲是大陆人(听口音应是定居深圳的北方移民)。
饰演女主角的演员黄尧祖籍河南,在广东佛山长大,她出色地完成了这个角色。
这种身份的特殊性决定了这个故事是一个“她人的青春”,而非一种主流青春叙事。
有影评说这是一部披着青春片外壳的公路片,我表示理解。
如果说公路片的最大特点就是人物穿梭在不同空间中的冒险,一直“在路上”。
那么《过春天》给我最大印象就是少女在青春欲望的驱力下不断在各种边界之间游走,寻找着身份和存在感。
或者说,电影再现了一位少女在女孩和成年女性之间、在香港和深圳之间、父亲与母亲之间、粤语和普通话之间、在中学生与水货客之间、同性情谊和异性吸引之间的流动,正如电影的英文标题crossing,以及电影配乐所呈现出来的电子节奏感。
电影里最直观的空间边界就是港深分界。
刘子佩居住在深圳,去香港上学,她每天都要过关。
影片一开始拍的就是港铁线,这个交通工具时常出现在镜头里,因为它是刘子佩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这道地理边界区隔了刘子佩父与母、学校与住所,但她没有在任何一个家人那边找到想要的归属感。
看得出来刘子佩更喜欢香港,更亲近父亲,更习惯说粤语。
在深圳的家中,她几乎从来不和整天玩乐的母亲交流,也没有任何社交。
而在香港,她会主动跑去找父亲说话,会参与她的闺蜜和暗恋的对象所在的游艇派对。
但是,父亲有自己的家人(刘子佩很可能是私生女),她暗恋的对象正是闺蜜的男友,因此无论在家庭还是在欲望关系中,她始终都没有自己的位置。
与此同时,单非身份也使她无法完全将自己视为香港人。
在电影前半部分的一个场景中,刘子佩为了赚日本机票钱去餐厅打工,她听到说普通话的大陆客人来店里抱怨丢了戒指,同事吐槽说“这些人是这样的啦”,继而在问她的家住在哪里时,她便低头说“好远的”。
她不想暴露自己住在深圳,只能闪烁其词。
在接下来她坐上地铁和过关的时候,镜头分别呈现了她倒映在玻璃上的双重影像,暗指着她的双重身份,或者,她并没有任何确定的身份。
在这种苦闷和迷茫的状态下,刘子佩加入走私团伙似乎变得顺理成章。
每天在港深边界穿行的单非中学生身份,成为了走私水货的最佳庇护。
于是刘子佩开始在法律边界游走,电影将此表现为一种摇摇欲坠却恰到好处的冒险与危机感。
就像观众看到她加入花姐的团伙之后,就会担心她何时被抓获。
电影中有三次定格镜头,分别在走私小哥被海关查到后在情急之中把四台苹果手机塞到刘子佩手上、刘子佩第一次带水货过海关之后的轻松心情、以及子佩因害怕而拒绝了花姐要她携带枪支之后在门口看到流血的巴基斯坦人。
三次定格恰好体现着她被卷入越界行为、完成越界行为、面临着被迫进一步犯罪的时刻。
流畅叙事中的停顿似乎提醒着那些无形边界的存在。
不过,观众看到更多的不是一个少女的堕落,而是一个少女的成长。
因为在此过程中,刘子佩终于获得了一种被肯定的个人存在感和价值感,那是她在原来生活中所没有找到的。
在带水货过程中,她得以接触学校和家庭之外的世界。
在走私团伙中,她的能力被花姐和其他人肯定,她也有更正当的理由见到和了解到她所暗恋的阿豪。
香港花姐和深圳水哥就像她深圳母亲和香港父亲的补偿。
花姐强势、有见识、“不依靠男人”,而母亲却总是依赖着男性,钱也被男人骗走了。
刘子佩想变成“佩佩姐”,一个在走私团伙里才能被塑造起来的理想认同。
她的活力被唤起,非常认真且敬业地奔走在海关和法律边界。
当然,这背后还有一层重要驱力,即少女的欲望。
电影夹带着一个青春片里常用的三角恋叙事,即“闺蜜抢我男朋友”,但是导演没有把这个叙事拍成狗血剧,而是让少女一直在欲望的边界试探和压抑。
刘子佩暗恋阿豪,但努力赚钱的初衷则是为了和闺蜜陈颂儿(Jo)一起去日本旅游。
这三人的形象都很丰满,Jo的家境不错,但家里将所有的资源都给了她弟弟,家人带着弟弟去爱尔兰读书,却让她留在香港嫁人。
观众可以理解Jo最后情绪的爆发:她被家人欺骗,又感到自己被最好的朋友欺骗,进而在阶层和出生上攻击刘子佩。
而阶层相当的阿豪和刘子佩则在走私过程中越走越近,彼此理解和信任。
但这两人实际上并未越轨。
刘子佩始终没有和阿豪表露心意,阿豪也没有。
在某种程度上,这两人的情感是难以言喻的。
全片并没有任何拥抱亲吻镜头,却精确地捕捉到了那些暧昧懵懂且躁动不安的青春期欲望。
正如许多影评都在赞美的那段绑手机戏码。
在那场戏中,红色暖光从画面右侧打入,左侧是移动的黄光,人物被镀上燥热的色彩。
两人在一个狭窄的中景镜头里相互把水货手机绑在各自腰上和腿上。
紧张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对话内容从未来的打算变到触及内心的鲨鱼和雪。
手机绑完后,镜头拉远为全景,阿豪和刘子佩相互碰了一下啤酒瓶子,关系的亲密性又被微妙过度到合作伙伴的状态。
而欲望的不可言说和无法定义,拆解了三角恋中“两人抢一人”的竞争套路,还原了情感本身的复杂性。
最终,所有这些边界的跨越都在警察的介入下所终止。
可以说,警察的出现如此及时,他们不仅阻止了少女被性骚扰,被教唆进一步犯罪,也将整个电影叙事维系在了一个没有因越界而彻底失控的平衡里。
跌宕起伏的“过春天”结束了,刘子佩又回到了自己的日常生活中,闺蜜离开了,她放生了小鲨鱼,并开始和一切和解。
背景乐从贯穿叙事的电子乐,转换为一段抒情钢琴曲。
影片最后,是刘子佩带着母亲来到阿豪曾带她去过的飞鹅山顶眺望。
这是一场懵懂暗恋之后留下的秘密场所。
母亲在山顶感慨道:“这就是香港啊”。
而刘子佩却看到天空落下的一片雪——她十六岁许下的生日愿望实现了。
度过下雪的季节便是春天。
这仿佛是这座几乎不下雪的城市给她的一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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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春天》在半年前的预告阶段就已牢牢吸引了我的关注。
按理说这几年有关陆港题材的电影,无论是产自香港还是大陆都有不少,但在观念上总是老调重弹,表达的内涵都不免架在政治上的高度,看久了觉得腻烦。
《过春天》独特的地方在于,它试图细致地讲叙一个深圳居住香港读书的少女,每日往返深港并顺便“走水”的故事。
“走水”略带冒险刺激的类型元素,少女自带的青春气息消解了陆港题材严肃的政治氛围,而她复杂的身份又似乎蕴藏着有关“深圳-香港”之间更细微的解读空间。
无论如何,这个每日穿梭于两地的少女的身影,勾起了我私人经历中的某种精神共鸣,令我陷入回忆。
作为打小在深圳长大的“原住民”,小时候“过香港”的主要目的其实和大部分水客也差不多,就是为了买到便宜的鞋子和游戏机。
因为是学生党没几个钱,所以当时人民币-港币的汇率差价还是相当吸引我们趋之若鹜的,加之遍地开花的“七仔”、“鱼蛋档”、“茶餐厅”、“奢侈品店”和报摊上的“《龙虎豹》”,让我们第一次产生了对“物质”的美好向往,因此我们当时也把“过香港”叫做“去呼吸资本主义罪恶的空气”。
香港和深圳特殊的地缘关系最有趣的地方其实一直都不是物理空间上的区隔,而是在于两个地界同属一国相隔“一条河”却营生出截然不同的政治、经济和文化。
某种程度上,它相比我们惯常说词中的“陆港关系”、“大陆-香港”更聚焦,它把握住了“陆港”词语下更细微的地域语境——“深港”,也意味着影片能更准确地展示“深港”生态下的个人情感状态,而不再是往常提到陆港题材就容易夸夸其谈的政治解读和官方辞令。
不过,以上近似百度百科式的描述,还不足以理清“深港”之间暧昧难明的关系,于是乎它选择再聚焦,把焦点放在一群每日要穿梭深圳与香港的特殊群体身上——跨境学童。
第一次注意到“跨境学童”这个非常奇特的群体还是在高二(大概也是16岁)。
因为香港学校是不放国庆假期的,所以在这段特别的时间差,我才能“享受”到“看其他学生放学”的奇观。
如果你是一个外地人,那么第一次看到一群学生仔每到夜晚放学,就要匆匆从香港坐巴士转港铁,再步行穿过香港、大陆两道关检,最后赶上深圳地铁班车回家,一定会像我一样惊奇,因为这三道麻烦的周转,在交通便利的今天,实在太像我们幼时听父母讲述他们求学要从村里徒步几个小时才能到学校的遥远故事了。
彼时受高中封闭式氛围压抑的我,满是对人际关系和家庭关系的困惑,很自然就能代入设想这群“跨境学童”们的心理状态。
试想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学生早早就要经受每日长时间的通勤疲劳,一个人戴着耳机背着书包在夜色迷蒙中孤身穿行于两团窜流不急的人群中,回家还要解决繁重的作业。
北上广深四大一线城市中,唯独深圳属于没有明显强势文化的移民城市,你可以在这里听到来自五湖四海的乡音,也可以看到不同肤色的种群,你会听到那句著名的宣传语“来了就是深圳人”,一切似乎很包容。
然而本土文化淡薄,也意味着深圳人只能通过不断溯源、强调自己古迹的物理空间,宣传突飞猛进的经济增长,才能依稀环抱住自己脆弱的“根”。
大多数深二代(90后),就像身处历史断层中的幽灵——既不在历史当中,也不在发展历史。
所以《过春天》里佩佩是香港人吗?
看起来并不是。
那么她就是深圳人了吗?
似乎也要打上问号。
在我看来,正是这种深层的身份缺失,才构成了她强烈需要寻求归属感的原在动力,同时这种身份缺失,又与传统语境下“大陆-香港”的身份认同不一样,它去政治化,更强调人在现代生活中存在主义上的意义,也象征了一种处于永恒迷失中的孤独。
“跨境学童”的身份逼迫着她只得不断穿梭于对她来说皆是“陌生”的两个地界,刘子佩,及其代表的这群深二代年轻孩子们,看似在两个环境中来回,但似乎更像是不停歇在悬崖两头之间的吊桥上游荡,居无定所。
在《过春天》中,佩佩在深圳的妈妈是个作风轻浮的小三,在香港的爸爸是个重组家庭的货运工人,这两重设定更是两个精神“空壳”的隐喻。
深圳-香港两头在观念中被概念成宿舍-教学楼的两点一线,深圳作为“家”仅提供住所的实用意义,“空壳”的本质注定了在此将难以感受到亲情。
香港作为“学校”提供的是另一重单纯空间意义,想想咱们大学毕业就再未见过的同学们吧,人际关系在物理距离面前脆弱不堪。
在远方的朋友又何以给予我们慰藉?
正如我们怀念母校并非对学校“空间”的习惯,而是对在母校期间的“人和事与旧时光”的想念。
空间无情感的注入只是建筑“空壳”。
无意义扎根的“家园”,意味着佩佩只得自己重建“意义”,这才有了给“走水”赋予“过春天”如此诗意的说法。
佩佩的“跨境学童”兼“走水客”的身份使她的存在意义在“过关检”中奇妙地生根发芽,尽管听起来多少有些怪异,但这是少有地将人物的基底架空悬置,并使其在不断来回行动中沉淀价值的剧作角度,也正是这种角度,才令《过春天》能在陆港题材厚重的意识形态枷锁中解脱,还原出现代年轻人青春中共有的精神孤独。
在《过春天》中,不乏我们在TVB剧集里常见的青年人炫富的浮夸元素:游艇派对、豪华别墅、高档跑车,但这些都很快被他们所厌弃,他们在一时热闹繁华的物质生活里看似获得了“享受人生”的虚幻体验,转眼又不得不重新投入平淡庸碌的真实生活:翘课、恋爱、打工、混混度日。
这是暗藏在故事中另一道青春的陷阱:对物质价值的迷信,从而忽略了对生命的真诚体悟。
这些浮华背后的暗淡时刻,是电视广告不会告诉年轻人们的真相。
我想这也是导演敏锐地选择深圳和香港这两座城市作为叙事环境的原因,两座高度现代化的大都会,同时也是两头物欲的巨兽,它们散播着“努力奋斗就能成功,消费享受才是人生”的价值观,然后又在无形中把贪念物质的年轻人吞噬,成为一座精神“空壳”。
影片后段,佩佩明明已存够“去日本”的花费,却仍不愿停止“走水”的行为。
她内心将“去日本”的目标退居其次,而占据她真实渴望的是对父母缺席与精神“空壳”的填补——来自异性阿豪的亲密和走水集团“小家庭”式的关注。
实质上,“走水”获得的金钱并不是目的,“走水”只是佩佩作为“跨境儿童”产生价值的手段。
当我们深入考察自己内心,才会发觉《过春天》在构建共同的精神孤独时所采用的轻盈姿态。
它并未像往常国产青春片中为营造过分的戏剧张力而追求极端、夸大、罕见的事件元素,那些拙劣的伎俩只会缩窄故事所能辐射出的共性,将观众看电影时产生共情的入口转入对稀罕示例的猎奇。
它所做的是设置两重无处可归的精神“空壳”,再替人物保有仅一种产生自我价值的方式,这是承接歌德《少年维特之烦恼》的另一条有关青春的叙事路线——充满迷惘和疼痛的成长故事。
换句话说,在我们这代人的青春中,可能没有过像“走水”这般犯罪惊险的经历,但一定曾在某个阶段感受到过炽烈奔腾的生命热情和智识尚未成熟所带来的强烈迷茫,与错误尝试后的疼痛悔过。
这些情绪在精神“空壳”中蒸腾,无依无靠,成为一种现代性孤独的印记,我们都成为了精神上的吉普赛民族。
回到电影,影片对环境质感的营造还是落入挪用概念、符号、标签的窠臼,捕捉香港独特空间环境的方式过于单薄局部,老用拥乱吵杂的外来人员形象来展现深圳的鱼龙混杂也稍显刻板,没能给观众带来更具体崭新的环境体验,这是影片令人遗憾的地方。
不过这些也是一家之言,具体香港、深圳的城市魅力还请各位有机会前来旅行体验吧。
值得一提的是导演对“粤语”台词的把握相当得棒。
中间有一段在水客基地因让佩佩走私枪械而引发的两男拿枪互怼的口角,正处于“翻脸-不翻脸”之间绷紧对峙又微妙平衡的氛围中,这不仅是源于情节设置的人物张力,也得益于“粤语”语境下独特的“吊儿郎当”(不好形容,需要自己体会…)语调。
另外,影片原声中鼓点极富跃动张力的电子乐,或许深受林强为《千禧曼波》的配乐影响。
这个片子或多或少该是有政治隐喻的东西在,住在深圳的与香港社会带有隔阂的女主,作为操着普通话的母亲与在香港生活的父亲的孩子(婚姻破裂或是香港男人在深广一代的情妇生下的现象都是存在的),显然是既有对该人群本身的代表意义,也有对两个被分隔开的始终并无法完全融合的集体的代表性。
但是遗憾点在于在这一主题的表达上有所涉及却没有深挖进去,这一层面做的更好的显然是《踏血寻梅》。
不过仅仅就青春片而言,我也非常非常喜欢这个电影。
在一个少女的有限视角呈现的格局上,多维度的情感关系上,相比之下,去年被吹到爆的内地青春片的希望《狗十三》虽然能够引起沉浸于自怜情绪中的青春期的或者离开青春期不远的我们的强烈共鸣(很好哭啦哈哈哈),但《过春天》的维度要广大得多。
诚然她有不少商业片的元素在,有过分戏剧性的于文艺片爱好者而言不齿的情节设置在,但于剧情的成熟度和完整性上是完胜的。
于自己的经验而言,我自然有着《狗十三》里那种大众得很的青春期,但观影体验很像是我在看自己十三岁那年的一小段想法有点孩子气的日记而已。
然而虽然我没有当过水客(也没有男孩子喜欢我(⋟﹏⋞)。。。。
)我的成长过程没有一个人讲粤语,那样戏剧化的有着极多类型片元素的《过春天》里,我却几乎能看到了整个的完完整整的自己。
那个始终仓皇地想要改变现状而苦苦挣扎却在绕了一大圈后回到原点的自己。
所以我觉得客观讲无论在第三幕的节奏上的把控上还是流于表面的一些探讨上,自然不至于5星,但我认为男性视角是无法理解欣赏很多微妙的影片细节的不可避免的产生一些偏低的评分吧,就和许多女孩子对很多男人的浪漫😂的无甚共情一样,所以我五星支持下女性导演啦hhhhhh首先在画面呈现上惊艳我的地方太多了。
她把16岁的对未来充满憧憬又惶恐不安的情绪投射在那么多那么多凝滞的微微晃动的近景长镜头里。
然而我看的那场点映结束了交流,有男生劈头盖脸一句”摄影不大好,一直贴着女主拍没什么好看的画面“。。。
【几乎要脏话、、、)然后吧又有个小哥起来说觉得讲的是家庭教育缺乏导致孩子容易走上犯罪道路但她最后得到了成长没有继续下去。。。。。。。。
我【又想脏话、、、、 表层的意义而言(深层我也不大懂嘻嘻。。。
,片子讲的也起码是一种主人公渴望摆脱平庸现状的挣扎,先是有了个美好的愿景再为之绕了一大圈不断地得到又失去,最后兜回了原点的故事。
按顺序讲一些自己喜欢的地方,一看完点映回到寝室就拼命记下来。。。
我怕忘了嘤嘤嘤。。。
结果就一下子打了这么多==1. 关于女主本身。
即便是类型片意义上的脱日常叙事里我依旧很能投射自己的原因很大程度在声画呈现上。
比如两个少女在天台上对未来的畅想时呈现的漫长的近景镜头。
随着两人的对话的继续镜头温柔地轻晃着扫过少女的侧脸再转到背后呈现两人亲密交谈的背影。
事实上从开头我就注意到,全片有很多那种微微摇晃的但又不像是手持那样剧烈跌宕的镜头,多是贴的极近的近景和特写。
2. 因为和我自己一模一样的一些表现吧,所以我对很多很小的细节很在意,比如女孩在游艇派对中怯生生的融不进去,但也很快被大家的友好所感染和大家玩得很开心。
被安排站在完全陌生的也并不来电的男孩子身边时因为众人起哄起暧昧的氛围时呈现的下意识的不适感以及在肢体靠近时敏感的闪避。
对朋友身边的不属于自己的相貌好看的男孩子,近乎错觉一样的,仿佛莫名其妙地眼神撞在一起。
3. 然后因为游戏而要被惩罚的女孩跳进了水里。
这里瞬间的,整个声画氛围都切换了,不断往下沉的没有挣扎的力气的世界,闷闷的透不过气的与外界的一切突然隔开很远很远的世界。
然后那有个人突然闯了进来,把你从那个不断下沉的世界里拉了出来,像是救世主一样,他的气息是陌生的,但是他呈现的力量给予人可以依靠信任的安全感。
这个情节显然对于整个片子都是一语成谶的意义。
4. 佩佩在第一次跟着阿豪进走私集团时始终怯生生的细节,见人不敢叫人,杵在本来就狭窄的挤挤挨挨着陌生的打扮社会化的异性的小空间里不知道怎么坐也不知道怎么站的感觉 (….太像我实习的时候了。。。。
我就是这么产生的代入感23333)…。
不过她依旧是很快地与大家熟络起来的,这些日子里她是快乐的,有着不断通过自己的努力接近未来的一个美好的幻梦的盼头,有着被人托付了任务被人信任的快乐的。
我一直认为不管是哪一个集体哪怕仅仅是利益共同体里,哪怕是人人互相利用的通过利益而连接的犯罪集团里,也是被羁绊连接的。
5. 关于母亲:家庭是被削弱了表达的。
但依旧构成了影片维度不可缺的一环。
一开始铺垫的是母亲的生活混乱,毫无过日子的章法,除了依靠男人就是和同样类型的聒噪的女人打麻将。
有点像是大象席地而坐中的母女关系。
但是佩佩的母亲更天真低智些。
佩佩是带着鄙弃的心理看待母亲的,她看不起抱着可笑的幻想学西班牙语说母女俩去了西班牙会转运却连西班牙在哪里都不晓得的妈妈。
而她偷偷赚钱,偷偷去玩,母亲都是漠不关心地隔着帐子睡着。
母亲既是母亲意味失格的,缺位的,但于亲人的意义上又是女孩子仅剩的用尽力气去保护的。
因此在一个情景里,母亲喝醉了几次努力给女孩盖上被子都没成功于是她躺在女孩身边蜷着身体睡着了。
镜头转了一下,女孩子在黑暗中睁着眼紧紧抱着怀中的母亲,那是她唯一的一点点尊严和依靠。
母女的意义上几乎是形成了倒置的。
因此后期闺蜜和佩佩撕起来,女主也是对方骂了她的母亲是妓女而暴怒的。
再后面母亲被男人骗钱欺负,女孩也是冲上去就要和男人拼命的。
6. 对于父亲的呈现。
父亲自然也是缺位的,而且某种程度上是父亲忙于新家庭而与自己的相处逐渐生分和尴尬虽然是渐进的却是客观不可回转的。
有个场景的节奏处理我很喜欢,女孩看到爸爸和现在的家人吃饭,镜头停留了很久很久给女孩子盯着玻璃橱窗。
女孩走开,给了玻璃窗内与现在的亲人亲密地吃饭逗着小孩子的父亲一个同样很长的镜头,父亲看着街上佩佩离开的背影表情黯然地看了很久。
然后预言一般的,再一次出现镜像的情节,发生在佩佩和阿豪吵了架又因为俗气的三角关系问题和闺蜜撕逼完,闺蜜撕了机票彻把她之前一切努力的盼头给轻易撕毁后,佩佩企图投身父亲想要得到一点点的温暖。
这里以一个全景长镜头呈现的,父亲带她吃饭,然后自己兀自走出来站在街上抽烟,佩佩一个人在暗暗的饭馆里吃着,父亲的背影长久的扭曲歪斜地投射在佩佩身上。
6. 其实闺蜜的形象偏单薄了她本身也该有个小辅线,各家有各家的不幸嘛,家里把一切都给了弟弟什么的,然后对男朋友讲起来是不在意的口吻而实际上还是非常珍视的。
其实闺蜜和佩佩的实质是一样的,佩佩一度得到最终失去一切,她的得到也意味着其实同样孤独无助的闺蜜在失去的也许唯一的一点想依赖的温暖,这层意义上,我觉得影片如果更完善些应该要考虑到她们两人镜像意义的映衬关系做一些突出一点的表达。
7. 片子最类型片的应该是爱情元素啊哈哈哈哈。。。
冒险成长个鬼啊以及一丢丢黑帮片元素纯粹是小打小闹情节需要好伐。
感情戏才是集跳水救人,闺蜜抢男人,各种非故意肢体接触,英雄救美,山顶看夜景瞎几把喊。。。。。。。。。
的的确确有点少女漫画即视感。。。
但好在处理得那么好让人基本不会感觉突兀刻意什么的。
而且阿豪绝对是关键的关键啊。。。
这人说的话一句一个贯穿全片啊hhhh就比如女孩子看到大鱼缸里只有一条鲨鱼寂寞地游着,在同情鲨鱼,觉得它好寂寞,那时候阿豪绕到她身后说,你还同情它,它会吃了你。
由阿豪直接说出来的,关于对人的注定的孤独的定言几乎是片子的线索,贯穿了一切相关的人物关系的展开和收束。
另外我很喜欢导演对十几岁时的情感的处理方式,那种带着不安和诱惑的暧昧,却畏畏缩缩并不越界的,多次被轻松的日常所化解的暧昧,并不是生活的中心的微妙地情感,在零星点滴的事件中一点一点地累积起来。
山顶上那段对话,阿豪一脸天真烂漫地说-看,流星!
赶紧许愿。
-那是飞机啦。
-我只相信我相信的。。。
- 你只相信你自己啊?
-因为到最后,一定只会剩下自己一个人。
就连之后阿豪开车送女孩子回去的一段夜景的拍摄也很有味道,两人的身影投射在车窗上,港城夜间的华彩不断地流过去,此时的女主处于的是无论于情感层面还是对未来的愿景上都是最理想的状态。
以及之后吵架的场景里镜头长久地停留在一面隔开两人的起雾的玻璃上。
可以说声画上的成熟表达使得这些看起来俗套的情节脱离了玛丽苏偶像剧的即视感。
影片的高潮是应该在佩佩因为负罪感故意推开喜欢的少年,又和闺蜜吵架后撕了机票,和父亲吃饭时被父亲一个人丢在饭店里,回到家里看到母亲被男人欺骗还在苦苦哀求的时候拼命去维护自己所剩的唯一的亲人的时候被母亲阻拦这段急转直下的雪崩之后产生的。
(按理说。。。。
所以我真心觉得片子的第三幕节奏不大好。。
女孩子推开母亲拼命地跑拼命地跑。
那段音乐和整个节奏的渲染很有种高潮的既视感,事实上我也的确哭了,但是这段也太短了hhh事件的仪式感其实不够强,只有人际关系断裂的每一个小情绪小事件进行累积起来是不大足够的。
片子最后的节奏不大好主要是因为两个都比较大的可以形成高潮的事件,都被处理得有点不痛不痒,使得情绪的累积实质上没有发挥足够的功能。
剧情的转接都有点牵强。
比如男孩子在和佩佩决裂后又回到她身边于剧情节奏来讲是较生硬的,虽然并没有不合理啦hhh就是有为推进剧情而推进剧情的感觉。。。。
但我太喜欢太喜欢那段他们互相给对方身上绑走私的手机的两个长到让人呼吸凝滞的镜头了。
一开始是全景镜头。
红色从来都是带有情欲和危险的双重预示的。
一束光线不断在两人的身侧轻微地晃动,万籁俱寂的世界只能听到持续的紧张的少年的呼吸。
少年给女孩子绑好后角色对换,这时镜头换成了接近特写的近景,镜头紧贴一般跟着女孩子的动作和两人靠的非常近的时躲避的眼神。
这种长镜头的特写教科书一样的例子是《毕业生》,是在呈现不断以特写呈现的人们对主角的压迫感。
这里的特写同样是带有压迫意味的,于二人都是,以镜像呈现的,走私的行为本身于背叛集体的诱惑与危险,两人的暧昧本身以及对朋友的背叛的罪恶感。
少年借着这种心照不宣的相拥,对女孩子说出了类似承诺一样的话,对这次走私成功后的一些两人从走私集团独立出来单干之类的构想,于当时失去一切依靠的女孩子来说几乎是全部的东西。
她在拼尽全力为最后的那点少年承诺的幻景在努力。
所以在海关走私的那一幕会呈现那么多戏,像是过海关时极度渲染的不安情绪,虚惊一场的其他人被要求检查的声音,在人潮拥挤中艰难地走啊,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地奔跑啊等等等等等既是那时的女孩为美好的幻景的决绝内心的呈现,也是整座颤颤巍巍的通向希望的天梯轰然坍塌的预言。
背叛组织的事情被发现这里的呈现不大好,事实上从两人暧昧的长镜头那结束后到被秘密被揭露的过程,这里这一整块都没有处理好。
有种蓄势了很久却只是小摔小打了一下的感觉。
不过还是有我喜欢的细节的。
女孩子淋湿着闯进来,此时阿豪已经被抓住了,其实事件本身的暴露顶多是破灭了一个实质意义上可行的未来构想,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原本作为女孩所剩的一点给予安全感和对未来的憧憬的依靠的这个少年,在现实面前被彻底消解了。
身材高大的少年被作为女性的组织头领所完全压制,他曾经竖立起来的,给予女孩的可以被保护的,带着依附心理的象征感已经被踩碎了。
在女头领的命令,另一个手下粗暴地捋起女孩的衣服和裙子,粗鲁地把她身上绑着的手机摘下。
与绑上去时的缓慢暧昧的带有情欲意味的呈现效果相比,这里女孩被取下手机的场景,是掠夺式的带有强暴意味的。
此时男主转过头看着女孩,他看了很久都没有敢做些什么,只是持续的懦弱的沉默。
这块情节彻底在绞断了前面几次如图神兵天降救了女孩的事件的累积的两人之间形成的羁绊啊。
然后警察的出现。。。。。
完全可以删掉hhhhhhhhhhhhhhhhhhhh整个电影院笑声此起彼伏、、、、、哦最后黑屏的字幕也是此起彼伏的笑声。。。
8. 佩佩一个人侧躺着听打麻将的母亲对她的好友们说起佩佩的事情,说着自己多么努力给她什么都是最好的云云。
大概从来都没有指望母亲是依靠吧。
再去找已经有了新的人生的父亲自然也只会重演着无言的尴尬。
东京的雪和曾经约好一起去看的那个好朋友都不会再出现了。
那个为自己造了一个美丽且逼真的梦境的男孩子和梦境一起破碎了。
果然最后,都只能剩下自己一个人呢。
于是把那条孤独的被钳制在鱼缸里的小鲨鱼放进大海里。
虽然孤单起码可以是自由的。
有飞机的声音划过天空,谁都晓得那不是流星。
16岁的佩佩,一个人长久地沉默地站在公寓阳台的小窗前,纤细的肩膀和脖子,在镜头里轻微地晃动。
自11年左右开始的风潮以降,近来我们终于欣慰地看到国产青春片完成了某种“迷途知返”,从一种小说创作回到了影像创作的道路上来。
以往,尽管人们唾弃地指责青春片的编剧/原著作者们总是抓马地绑定意外怀孕-堕胎的情节,但这种做法并非全无根据:青春片对“身体”的探讨是必须的,因为“身体”几乎可以说是这一类型最原真性的命题。
尽管用堕胎情节来强制给女性的身体施加痛感的做法粗暴又肤浅,但至少其背后仍(多少舍本逐末地)隐含着触及身体性的意图。
而如今,在这些忠实的电影创作者手中,我们则开心地看到这种对于身体的观照回归到了影像本体的层面上,同时赋予了这个话题严肃探讨的可能。
值得指出的是,无论是在以往naïve的小说式叙事,还是在如今的影像叙事中,对“身体”的讨论似乎都比较偏爱女性(当然无法排除有《太行》这样唯美地描绘出了少年的身体的影片,但)——青春期少女层次细腻丰富、兼具着美与痛的身体变化无疑更大地为影像的诗意创作提供了空间。
在近期的两部可圈可点的该类型影片《狗十三》和《过春天》中,对女主人公身体性的影像表现都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它们都因对少女心灵与身体混杂着隐微的痛苦与情欲的丰富表意而十分出彩;然而有趣的是,二者的结构又截然不同,正是这一点引起了我比较分析的兴趣。
《狗十三》:离散的点状身体性的笔墨散逸在影片中。
在浴室那场戏之前,导演还在前文铺垫的几处爱惜笔墨的身体性的要素,譬如李玩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比较平的胸脯。
有趣的是,尽管这里指向的是青春期隐晦的情感萌动的表意,但真正在影像上充满私密性的情欲空间却并不在此,而是在李玩被父亲揪打后躲进浴室那处:李玩走进狭小的浴室关上门,进入一个私密空间内。
她一边哭,一边艰难地脱下上衣。
观众能看到她抽噎时起伏的青涩的胸脯,她手掌的伤口留在浴室门上的血迹,以及他爸爸在她胳膊上留下的青黑色的指印;然后她开始洗澡。
这种错位使得前文的铺垫也一下子在此处收拢,展现出了更为重大的作用——使得暴力在影像中的伤害性成倍增加。
身体的发育和心理的萌动在前文被换喻在一起,因此此处的身体性伤害在水汽朦胧的私密场景中,其受伤的对象就变成了青春期少女整个的情感、心理、成长等等一个完整的精神空间。
尽管其整个机械结构是离散的,我们看到这种影像中力的作用呈现出尖端的特征(承力面积极小,近似一个点)。
浴室中所发生的场景成为一个异常严重的“时刻”,由前文的种种“时刻”所积攒的压力在此倾轧下来。
《过春天》:聚合的绵延看完《过春天》之后大家都对片中的那场“激情戏”表示赞不绝口。
这场戏的力量来自于它的长度:它实在是太完整了,没有一场激情戏能够如此完整地呈现在大银幕上;但正因为这场戏中没有任何激情戏的内容发生,才保证了其完整性。
这场戏是这样的:先是佩佩没有办法在自己的腰上缠胶带,阿豪在她的腰上缠了胶带;接下来又缠腿上的,缠了半天。
这还没完,佩佩又反过来给阿豪缠。
整个戏从完整性上堪比《乡愁》中的男人端着蜡烛横穿整个水池——这才足以形成绵延。
影片中没有什么特别意向于身体性的叙事,相关的表达全部聚合在这一处。
(也许后面撕下胶带的情节略微有点侵犯性暗示,但导演在影像上似乎没有着意刻画)然而仅仅是在这一处,无论胶带撕扯的物理疼痛,还是少女懵懂的情欲,都是在时间中绵延开的,与一种尖端的压力恰恰相反,如同液体一样流溢开,产生内部的均匀张力。
自从《柔情史》以来,我一直在考虑是否女导演对情欲的表达具有某种天赋(但天赋只是天赋,正如德勒兹在《批评与临床》中所说,男人在阅读中必须先“生成-女人”,但即便是女人也必得“生成-女人”才行),但并无确切的结论。
目前模糊的想法是,一种“生成-女人”的情欲表达其内蕴的结构必然是流溢的,均匀地散逸在整个时间和空间之中,而非去突出某个尤其重要的时间点,就像章明一直以来的做法那样。
我现在能举出最差劲的例子,是托罗在《水形物语》中对一个女人的情欲的表现:通过煮蛋器规定一个有限度的时间,和浴缸中有规律的水声配合起来,这构成了一个有固定长度的封闭性栅格状结构,这简直是最坏的结构,是与“生成-女人”背道而驰的结构;反观章明,他甚至是这样来拍摄男人的情欲的,即便在麦强跳下水去找陈青这样有力的动作中,都依然保持着绵延的张力,可谓是秉持了最“生成-女人”的表述。
第二届平遥国际电影展的颁奖之夜,费穆荣誉的最佳影片与最佳女演员,皆由新人导演白雪的处女作《过春天》收入囊中。
本片作为亚洲首映,在平遥吸引了不少目光,每场放映结束都是掌声不断,也得到了不少好评,而后更是紧急加映一场,足可见其质量之优秀。
犹记得去年国内公映《天才枪手》时,观众们都在感慨泰国的青春片选题竟如此大胆,将谍战片的拍法注入到作弊题材影片中的方式,着实令人耳目一新,影片的豆瓣评分也高达8.2。
不曾想,相隔一年,我们又迎来了同样不落俗套的青春片——《过春天》。
说起来,今年平遥电影展有不少新人导演的处女作。
无论是万众瞩目的戛纳金摄影机奖得主《女孩》,还是保罗·达诺转行当导演的《狂野生活》,或是带有奇幻色彩的法国影片《陨星》,都是以青春期的少年视角为主导。
但与大家既有印象中的青春片不同的是,这些新人导演都在尽可能地将“爱情”——这一永恒却不得不承认略微俗套的主题剔除掉,从而完成对青少年的家庭关系、自我认同、心智成长的深入刻画。
而在《过春天》中,尽管仍有青春期的暧昧味道,但故事的主线却是在说“水客”这一涉及到灰色地带的特殊群体。
而在本片中,“水客“的走带之物设置为iphone手机,倒也十分贴合当下环境。
影片《过春天》中的女主佩佩,因为家庭离异,随母亲居住在深圳,但是每日都要通过关口去往香港读书。
这不仅让其成为“水客”的转变显得不突兀,也反应了导演在人物设置上的深度——家与存在感的分离。
至于佩佩决定当“水客”,也不过是为了早点赚到钱,完成自己和闺蜜的小心愿。
对于正处在人生困惑期的少女而言,既然没有了家庭的荫庇,便唯有人际关系间的亲密无间方可弥补陪伴的缺席。
而由佩佩闺蜜,也引出了这部戏的男主——阿豪。
就像台湾青春片里经常出现的混混男主,这里阿豪的角色设置也一样。
不过将佩佩与阿豪之间的情感抒写得如此隐晦,倒也不落窠臼。
比起常见的以“欺负”当作示爱的甜腻情节,阿豪对佩佩的“指导”更偏于知己般的互相理解。
几乎每个观众都会对影片后半段那场“缠胶带”的戏印象深刻。
在窗外的红光映照下,在狭小逼仄的小屋中,彼此贴近又刻意保持距离的二人,是没确定关系的若即若离,是互相理解的宽慰交换,也是信任传递的升华点。
在紧缩的镜头构图中,放大了呼吸,也放大了若有似无的情欲。
除了故事主线与众不同,配乐选取同样别具一格。
影片中的音乐几乎都是动感十足的电音,从一开始用来表露青春的活力,到逐渐转为走私过程中紧张情绪的渲染,继而又变为一次次行动顺风顺水时恣意快乐的凸显,都贴合着剧情与人物的心理发展。
整体画面的色调也令人舒服,不愧是《妖猫传》与《邪不压正》的调色师,既充分利用了璀璨灯火的光晕来突出别样的青春感,也在保证色彩不过度饱和的情况下鲜艳透亮,从骨子里散发出青春独有的味道。
影片的结尾,自然不会出乎观众的意外。
但在遭遇这段不同寻常的青春经历后,在佩佩的“家”与“存在感”都经过修复与破碎后,那场曾经满怀期待的雪,那条游回大海的小鲨鱼,或许成了最深的怀念。
白 雪 导 演 独 家 专 访看死君:导演您好!
您是如何想到创作这样一部电影,最初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有没有真实人物作为故事原型?
白雪:没有,这个确实是看了好多题材,最后决定想要做这个题材的时候,就自己开始写。
没有真实的事情,但确实是有一些生活的素材,一些人物上的考量,大部分还是从生活素材的基础上去进行创作。
看死君:这部影片从创作之初到拍摄完成大概持续了多久?
这个创作周期长么?
白雪:我觉得还是挺长的,我剧本写了两年,但在写出剧本之后,确实还是进展的比较顺利。
完成剧本后,我就参加了青葱计划,然后被万达影业相中一起做这部电影,后面我们大概筹备了五六个月吧!
拍摄的时候是38天。
看死君:在拍摄过程中遇到的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白雪:我觉得在每一个阶段其实都有遇到特别重大的坎儿,就比如说剧本得先有审查的部分,然后在拍摄的时候有特别细碎的一些问题。
我们这个片子最大的难点就是它涉及到香港、深圳两地的拍摄,这个转景还不是说像国内这样。
它涉及到一些签证的、一些证件的问题,所有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人拉下,你都得要确保大家。
然后又是由天南海北来的,每个地区的政策不一样,有台湾人,也有内地人,所以在香港拍摄的这个部分其实是挺难,就是从制片层面来说,他们有比较大的困难。
再一个是在深圳的一些场景,重要场景的一些拍摄,其实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所有的制片人都非常非常棒,其中一位制片人也是我的先生,还有万达的那位制片人也是我们的校友,都是电影学院出来的。
我们也是因为这个项目走到了一起,这两位制片人真的是左膀右臂,他们俩在制作层面,一个是在剧组,一个是在后方,把这个片子能够非常有序地往前推进,他们俩有非常大的功劳。
看死君:两位男女主角都是新人,演技非常自然,尤其女主角黄尧很有灵气,您是如何挑选到这两位演员的?
白雪:其实佩佩这个角色我一直非常慎重,因为我觉得如果这个角色我挑好了,这个电影就会成功,如果我不小心挑砸了,这个电影就会失败,因为这个片子就是看她。
但是这也有很多硬性的要求,我是希望她能用自己的声音来演绎,她要同时会粤语和普通话,所以那个选角的范围非常狭小,会卡掉一大批。
我也尝试过去找素人,但我觉得找素人就会有个问题就是可能会很不稳定,另外就是我没有办法有那么海量的时间去筛选,可能在一万个人,甚至更大的群体你挑出来一个是有可能的,但是我没有那个时间。
后来也是通过各种朋友介绍,就认识了黄尧,她也是刚从中央戏剧学院毕业不久,然后她是从小在佛山长大的,会粤语,也会普通话。
我当时见到她之后,就觉得真的还是缘分吧!
而且她也很喜欢这个剧本,她也很用功。
第一次跟我见面的时候,她就拿出了三四页纸关于人物的想法,和对于剧本的想法。
其实她等了我很久,我们2017年的6月份见过一次,电影是在10月份才开机的,她等了我至少四五个月,我也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她就是非常想要来出演,后来我们综合考虑,觉得黄尧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时我们是排斥众议吧!
黄尧本身是比较慢热的,她不是特别张扬,不是特别能够让大家看到什么,但是我确实通过一些细节看到她的一些可能性。
我比较喜欢私下里不像演员的演员,当黄尧真的走到摄影机面前的时候,那一刻我就知道选对人了。
因为她在摄影机前面就是会发光的,她就会很自然地表演,那个就应该是自然天生的,我觉得。
看死君:拍摄过程中,您是如何执导新演员的呢?
白雪:我们其实做了很大量的工作,一个是他们对剧本的解读,我把我们这边所有调研的资料都跟他们聊,让他们自己去消化。
同时我们去看景的时候,也实地的带着他们去走戏,所以在很多场景正式开拍之前他们都去过,也都知道这个环境是什么样,所以心理是有数的。
然后我们所有的演员跟主创在一起,跟摄影师、录音师在一起,聊天聊得也比较熟,整个剧组的气氛是很融洽的。
看死君:田壮壮导演担任这部电影的监制,他参与了哪些方面的指导呢?
白雪:田老师对我帮助特别大,主要是一个引领吧!
他给我说最多的就是自己定,我一开始不明白,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但是我在后期剪辑的时候,开始越来越多地去决定一些事情了,我就跟他说,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这么说,就是要让我变成成熟的导演。
但是他其实在剧本层面,包括人物造型、剪辑他都有参与,参与度还是挺深的。
但是他不干预我的创作,他觉得创作层面我自己决定,只是在某些时间节点,他会分享给我他的经验。
看死君:影片的手持摄影非常有生活气息,可以谈谈跟摄影师的合作吗?
白雪:我跟摄影师两个人十八九岁就认识了,真的是一起长大的。
然后我在学院的几部短片都是他帮我拍的,所以我们两个人知根知底吧,电影观也比较相近,那时候拍摄毕业作业也是他。
在电影学院那个环境里面,真的是各个部门都想要一起来做电影,这样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能一起做出真正的一部电影是我们的一个愿望。
我在十年之后拿出一个剧本,把大家又凑在一起,大家共同来工作,我觉得这个过程真的非常幸福。
他真的非常厉害,因为他是一个懂戏的摄影师,我们基本上都是采用自然光,就会做出那种非常真实的质感。
他是很会捕捉的,一方面是他真的很有感觉,另外就是我们在不断地走戏,他知道哪里会发生什么,某场戏最重要的是什么,他能把这个东西抓到。
我觉得这其实不是我们两个人坐下来仔细画分镜头能解决的问题,这是他个人的才华,我们两个沟通也是达成一致的。
看死君:影片中男女主角的那场情欲戏,光线处理让人印象深刻。
能具体谈谈这场戏吗?
白雪:这场戏确实是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想要把那种炙热的、暧昧的感觉拍出来,所以各个部门都尽可能去往这上面努力。
那个光,是我们摄影师和灯光师要求加的,可是美术他也很聪明,在这个空间的侧面加上了一道透明的膜,虽然没有拍到,但是那个光打过来,它就会产生变化,就会朦胧地透过来,而不是直摄的一个红光。
所以,这些部分其实就是电影背后这些创作者,他们的经验和他们的创造力。
那场戏的声音设计也是很独特的,就是两个人的声音是慢慢聚拢的,让你感觉那个呼吸声就在你耳边。
那场戏他们演的时候也是无实物的,怕那个胶带撕扯的声音和台词混上,所以他们很多是无实物地演,然后后期配上。
还有呼吸声都是后期配的,我觉得是天衣无缝,根本听不出来是后配的。
看死君:影片中有三处定帧的画面,很有意思。
为何会采用这样的设定?
白雪:这个其实是剪辑师有意思的尝试,他一开始觉得主角的动作有点快,他觉得观众看不清,所以他就这样用了,那你不可能只用一次嘛!
所以后面几次,其实在我的剧本层面也是分这几个层次的,就是它有三次不同的递进,事件也在递进,主人公的心态也在递进。
我们后来其实有过犹豫要不要加这个,觉得可能一般观众第一次看会有点吃惊,怎么回事?
可能第二次看才会觉得这是个手法处理,第三次看可能就会觉得它是有不同的层次。
从另外的一个角度上讲,我们就觉得挺好玩的,这样挺酷的。
看死君:这几年逐渐涌现出一些“另类”的青春题材,泰国有《天才枪手》,台湾有《我的少女时代》,您在创作过程中,有没有参考过哪些青春片?
白雪:其实我并不觉得青春片是一个类型,在电影工业上并没有那么分的,就是电影学上它也不会这么分类,只不过确实现在有很多展现年轻人的电影出来,有校园啊,爱情啊什么的,所以大家觉得这是一个类型,但我并没有把它当做一个青春类型化的处理。
其实我就是想把这个故事很简单地说出来,只是它的主角恰巧是一个孩子,十六岁的孩子。
我觉得可能还是跟讲述故事的方式有关,怎么样能够让影片体现出一种很朝气的东西。
就是无论是从它的剪辑、摄影手法、音乐等等,我们希望让大家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一群创作者在做电影,就是我们不希望还是用那种比较沉闷的方式在说这样的题材。
这个确实是有想过的,其他我觉得我们这个片子最特殊的就是,它还是有一个社会层面的厚度。
看死君:能否谈一下“过春天”这个片名的意义?
白雪:因为现在还不能剧透,但是“过春天”这几个字的组合,确实会让人浮想联翩,感觉是有动感、有跨越的。
我们英文的片名叫“The Crossing”,意思就是一次跨越。
所以我觉得对人生来说,有很多这样的春天需要去渡过,我觉得无论什么年龄层的观众,看到片子都会有所感触。
无论是正当下的年轻的朋友们,还是更大年龄的人,每个人都有青春期这个阶段,每个人心里可能也会有需要去跨越的东西。
我觉得可能你到每个人生阶段,都会有不同的关于人生的想法,可能你到四五十岁,也会经历事情,你也会再次去成长去蜕变。
所以我觉得,“过春天”确实也会有这方面的含义。
看死君:您未来有没有新的拍摄计划?
白雪:也是一个现实主义题材的故事,我可能比较关注的还是剧情片。
作者| 此去经年;采访| 看死君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转载请注明
戈达尔说:人越老就想得越深,水面上的东西我已经抓不住了。
所以,他应该是一条鱼,现实在水中的折射,对于鱼来说是常识,对于人来说则是扭曲。
这种虚妄造成了一种恐怖,若果它变为现实,却又常见而令人惯习。
新生儿浑身是血,与母亲以脐带相连,这是正常的,但是,如果一个人连着脐带,难道这不是个怪兽?
那我只能说,每个人,都是盆着脐带的怪兽。
作为生理意义上的脐带早已被割掉,但是,直到死亡,仍有一条又一条的脐带将每一个人拉引,可惜,没有谁能逃开此种关系,以及在另一端的母亲,于年轻人而言更是如此。
脐带
《过春天》的理解是需要门槛的,因为它实在是过于现实了,除了港铁车厢内的胡乱搭配的广播,其他都是现实的倒影,所以,如果不知道这里头的背景,确实是很难揣摩。
不过,我们仍然可以抽象地看。
有个假说,其言生命是从海洋中来的,具体到每一个人,他们是从母体内的海洋中来的,这条脐带是营养输送的必需,也是胎儿在世上的第一个社会关系,即他(她)和母亲的连结。
如上所述,对于戏中主角佩佩而言,她也有她的「脐带」,那就是那一条蜿蜒于新界的广九铁路,每一天她都要乘坐这条铁路来前往港九上学,这就是脱离母体的具体化,她的实际意义的生活,包括上学,户籍,朋友,她的父亲,都在香港,她和她的母亲其实只有一种名义上的关系。
但是,她仍然要回到深圳,她已经搭好的整个生活世界并不是她所寄居之地,在晚上,她要比脐带拉回母体,而在深圳,她不过是维持其生理需求罢了,所以,我们也能看到佩佩对母亲不瞅不睬,她的意识结构和她的身体——脐带,是完全不吻合的,因为她的生活场域不在深圳,她始终是一个外邦人。
家庭家庭仍然是一種普遍傳統。
黑社會稱兄道弟,走水貨的也一樣,這個其實是城邦的倫理的細化,其具體內容則是儒家倫理,拜關公就是灌輸忠勇意識,但是,這種靠利益來組建的「家族」,更加依賴的是尊卑等級——那就是話事人,他要拍版揸fit,其他兄弟要唯命是從。
佩佩第一次經歷這種完整的家庭結構影響,並沒能看到其深藏的險惡,而且,這裏的話事人是女性。
花姐給了佩佩一種家的溫暖,她能賺錢,也有地方可歸,她所處的空間多了一個母親,以及閨蜜的男朋友,阿豪。
這裡的家庭實際上是對於佩佩的心理缺失的增補,她下意識想擁抱家庭,正因如此,阿豪扮演的是一個類似於哥哥的親人角色。
明顯,阿豪是混亂的象徵,他一出場,戲劇的衝突立刻多了,這剛好是和佩佩相對。
佩佩話不多,也不怎麼提出自己的意見,而阿豪多次幫助佩佩,最後鋌而走險被花姐捉住,他的好鬥其實是佩佩的未完成的主體性。
因此,有些人說他們是曖昧甚至是愛情,這其實是立不住的。
佩佩是遊離於城邦的人,她其實沒有父親,父之名的作用在此是隱匿的,但是,她需要服從她的母親(即使她母親對她一無所知),而她的父親和城邦根本不接受她。
她爲了建構自我,更需要去創造另一個空間,這其實是逃跑。
她想和Jo去日本,她聽從阿豪的安排冒險,都是她的自我的呼喚。
然而,家長是不會讓自己的小孩亂走的,花姐亦然。
阿豪——事實上是佩佩的自我鏡像,他要挑戰秩序,正如每個年青人那樣,阿豪的勇氣是佩佩的潛意識所渴望的。
面對子女的叛逆,家庭空間中的權力主體——撕開含情脈脈的母親面具的律法父親,他要讓年輕人接受嚴厲管教。
放生
佩佩的两个自我是对立的,她一旦靠近阿豪(她的反抗意识),那么,她必然会远离Jo。
也就是说,她的这一次举动不仅仅是越狱,还是破坏,她会把过去所建立的友谊通通摧毁,这是像分娩一般的阵痛。
颇为人津津乐道的一段「情欲戏」,朦胧而黯淡的红色背景像极了血,在这个逼仄的仓库里,就像胎儿逗留的胎盘,佩佩把手机绑在山上,也是把炸药绑在身上,这个爆炸首先是毁灭过去,然后是毁灭电影——她过关之后,整部电影立刻进入了尾声。
《过春天》的电影叙事和情感表达十分克制,你甚至感受不到冲突的张力,矛盾的酝酿和蔓延是潜在水底的。
作为青春片,它的叙事就是给年青人搭建舞台,这个舞台是如后生一样喜欢到处移动的,所以这两个女生要奔跑,要大叫,要放飞自我。
而一旦镜头开始慢下来,重建就开始了,新的人格将会在此诞生。
依我看来,整部电影只有一个主角,那就是佩佩。
作为一个主角,佩佩并没有多少台词,因为她不需要说话,试问谁会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自言自语呢?
恰好相反,她所处空间不断地制造话语环境。
首先是家庭空间,花姐的团队是一个家庭般的存在,这里面有温暖,也有风险。
在家里面要听家长指挥,也不能另立山头。
到了家庭之外,便是属于城邦的,这种属于是一种字面上的规定,佩佩始终没有办法融入,不管穿上何种制服,她都必须要面对一个赤裸的自我——她是私生女,是夹在陆港之间的人,是被社会严格治理的未成年人。
这便是她的幸与不幸。
而她的两个人格则在逐步瓦解。
因为,她不需要别人来教导,这就是一些人所说的成熟。
她既不是Jo,也不是阿豪。
那么她是谁?
她在结尾给出了答案。
她把缸里的鲨鱼放走,这可能是电影里唯一的隐喻,但是,这个隐喻并不难懂,她就是鲨鱼,她放生了自己。
她把从未去过香港的妈妈带上了飞鹅山——阿豪曾带她上来的地方。
这一行为是佩佩对她的两重身份的超越:她反抗花姐给她的紧箍咒,她不需要其他人的协助,恰好反过来,带着她的母亲上山,她不再是母体中的婴儿,她不再受脐带限制。
弦外之音即便是没有接受任何神学教育的一般人,他们却会有自发的命定论倾向。
一个胎儿还没出生,大人就已经根据社会规范来给它作各种各样的猜测。
这种规范既有归属感,也有偏见。
佩佩的诞生明显是违背习俗的,一个妓女剩下来的私生子,而且还是单非仔——他们始终被打上内地的烙印,内地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然而,這種根深蒂固的祖宗之法和排外思想不是空穴來風。
香港人的身份建構恰好是「外來」的,首先是儒家的士大夫傳統帶來的安土重遷和家國觀念,其次是西洋文明。
這是一個沒有自己歷史的城市,對於其市民而言更顯現出其無根漂浮。
中國人的根在家鄉,但是,一羣由移民甚至是難民形成的地方,根在何處?
佩佩所處的困境比起本地人要更深刻而沉重得多,因爲她的家在深圳,人卻在香港,儘管她是香港居民,不過,她是私生子,這不符合重視家庭的道德,她沒有實際的家,也沒有「父親」。
個體公民是從家庭中培育而來的,但是她沒有親戚,沒有任何的和家庭倫理(也是接受社會倫理的入場券)關聯。
她無法和普遍意義上的香港人「埋堆」。
所以,她只好賺錢,有了錢,就能有現實中的根——買樓、結婚、生仔,這是英國人教落的。
由此我们便可以看到这种冲突的根源,这是从娘胎里就有的。
大陆的母体给予香港整个社会文化根基和营养,但是这种长时间的割裂,全球化浪潮彻底把香港洗刷成「类型城市」,这些城市是毫无历史的,他不过是世界上其他城市的复制品,千篇一律,没有特色,随意一个城市都能将其替换;它对于其居民而言太小,根本无法让在世者居住和分享。
所以,我在去年就在关注这部片子,除了尽皆过火的无厘头港片,仍然需要另一个超越性的观点来看待香港,准确来说,是透视这个城邦的肌理。
包括深受传统宗族影响的家庭空间,还有被遮蔽的本土文化,以及与大陆的千丝万缕的联系,最要紧的,则是找到各种社会矛盾的突破口。
讨论这些的最适合载体,莫过于一个横跨两地的学生。
她从内地的母体降临,然后又接受香港的母体的培养,但是,她并没有自己的空间,她既不受家庭空间束缚,也不受城邦空间认可。
她拥有另一层意义上的自由——这种自由是空无一物的,正是这种虚无才迫使她寻找,亦只有年青人才能有如此的毅力和精力去寻找个中意义。
反过来看,戏中对于成人的塑造是成功的,成人只能安守己分,他们失去躁动的青春之后,只剩下无奈和妥协。
我曾經開玩笑地說,青春片和公路片合在一起,根據我國國情就變成了鐵路片。
那麼,在鐵路中,我們能聽見什麼?
有人說片中的港鐵廣播亂搭,這有意無意的神來之筆,恰好證明了一種可能性——上水可以去到黃埔,屯門亦可以去到調景嶺。
未來的軌道應該是不循規蹈矩的跨線車,尾站應該灑滿早上八九點鐘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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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谁污名化了青春片?
当我们在谈论国产青春片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早恋、车祸、堕胎……这些本流行于韩剧中的狗血桥段,纷纷在近年的青春片中安家落户。
青春题材在国内的火爆,大抵滥觞于《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这部九把刀由作家转型导演的处女作,不仅在台湾获得一亿七千多万新台币的票房,更是在包括大陆在内的泛华语地区取得口碑票房双丰收的佳绩。
校园青春题材的低成本与高回报,不能不惊动有着敏锐商业嗅觉的内地影人。
先是赵薇演而优则导,初试啼声就以研究生毕业作品《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狂收七亿多人民币,让她一举成为当时中国票房最高的女导演。
而后《同桌的你》《匆匆那年》《左耳》们相继涌入市场,无不模仿《那些年》的叙事范式,以成年感伤姿态回望青春。
这些电影大都启用大龄明星,以夭折的爱情为主线,试图用柔光和怀念激起观众对往日的怀恋。
《致青春》名场面哪怕我们考察过去一年的华语艺术片领域的新人新作,也不难发觉新导演们无不陷入某种程式化中——或过分沉溺于个体生命经验、自说自话,或在影像风格上模仿、致敬电影大师,看不到足够有态度、有价值的作品横空出世。
在平遥的“小城之春”电影厅里,我第一次看到了《过春天》。
我们终于等来了一阵春风,一部在商业性和作者性的钢索上保持平衡的电影。
电影节连日看片的疲倦,被这部优秀的处女作一扫而光。
我激动地写下一句短评:“我看到一个崭新的极有活力的作者破壳而出。
”
科长是那年“青葱计划”主席后来才得知这是白雪在BFA毕业十年后的处女作——她在两年时间里收集资料,几十次往返深港做调研,最后用一个星期完成剧本初稿。
从青葱计划到多伦多、平遥、柏林等电影节,再到国内定档公映,一个青年导演在完成她的三级跳,穿越她的“分隔线”(《过春天》曾用名)。
与其说《过春天》开启了华语青春片2.0的时代,不如说它找回了青春片本该有的模样。
二、类型杂糅的新鲜尝试电影发展到今天,观众已经很难看到一部纯粹的类型片。
以青春片为例,结合爱情则成为校园恋爱,结合犯罪则导向残酷青春,主类型下常能衍生出较多子类型。
分析《过春天》的叙事类型,不难看出它是一部包裹在犯罪框架下的青春片。
但它并不止于此,而带有非常严肃的现实关照。
它没有僵硬地跟随某种模式,并试图唤起观众廉价的共鸣。
相反,它以不具野心的姿态,开凿出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的社会现实,超越我们对青春片的狭隘认知。
水客、走水乃至片名“过春天”都属于走私行业的黑话,电影的主体故事就在这种较为陌生的语境下展开。
如果说大多数内地影迷是在黄金时代的港片里浸淫的一代,那么《过春天》的故事发生地和方言体系无疑又会给他们带来一种熟悉的语感。
选取少女佩佩作为主要人物与核心视点是无可厚非的剧作思路,而往返深港的动作线则成为电影最大的一抹亮色。
在华语电影无可奈何地大规模放弃地缘叙事的当下,《过春天》则在《路过未来》之后再次勇敢地拥抱了深圳这座特殊却没有得到足够关注的城市。
青春的动感除却故事背景带出社会议题的可贵性,影片在人物设定上对“单非”家庭的描绘更令人激赏。
在极为有限的篇幅里,佩佩父母的几场戏用力恰到好处,实在显出编导的功力——展现少女破碎家庭、带出极大信息量的同时,也实实在在塑造了人物形象,补足少女的心理空间。
水客群像不仅如此,水客们作为群像在狭小房间里悉数登场,每个人身上也都带有极强的辨识度。
令我震惊的是,电影时长不到100分钟,纯粹功能性的脸谱化人物寥寥无几。
面面俱到却不蜻蜓点水,是《过春天》给我留下的极好的第一印象。
三、视听突破与扎实叙事与《狗十三》拍张雪迎类似,在大银幕上,我们将再一次在特写镜头中看到女主角的粉刺,作为一种强有力的青春的证明。
这个被我无可避免地留意到的画面,为《过春天》的现实主义基调奠定了基础。
无论是表现青春的恣意,还是走水的不安,大量手持摄影被恰如其分地运用,使整部影片非常有律动感。
而回到深圳,镜头则有意趋于平稳,用摄影风格为两地做区分,也在外部为跨境学童的心理动势提供解释。
电影在视听上最令人眼前一亮的设计,莫过于三个定格镜头,上回看到这种运用,还是在上世纪的港片或者更早的法国新浪潮。
它们毫无征兆地出现,配合极富打击感的电子配乐,不仅给人带来耳目一新的感受,也依据少女情绪为电影分段。
导演在映后谈时提到,上学期间听到谢飞老师夸奖国外的处女作生猛的视听语言,这句话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所以有了《过春天》的多元尝试。
下面我想重点分析四个肩负叙事功能的视听段落,它们出现在影片后部,都非常具有表现力。
这四场戏也是对佩佩身边人物关系的阶段性总结,多条线索交织成少女急转直下的命运。
1. 缠胶带 – 色调与气息去年《冥王星时刻》有一场曾美慧孜用手接水的戏,是极高级的表现情欲的手法,而且是主创在现场临时萌生的创意。
与前者不同的是,《过春天》“缠胶带”的戏码显然经过精心排演,导演坦言把这一场当情欲戏来处理,也把两个人物的关系演进推向高潮。
萌生情愫的男女在共同目标的驱动下不得不发生肢体接触,这种半推半就产生的戏剧张力比直接捅破窗户纸更大。
画面主体大密度的红、黄两色,本身已经强化空气中的紧张感。
狭小的库房里溽热不堪,男女主人公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缠胶带的声音和男女主人公的喘息交织在一起——这是青春最惊心动魄的冒险的前夜。
2. “玻璃幕墙” – 镜面的分割印象中父亲(廖启智 饰演)的戏只有三场。
第一场,佩佩来要钱——交代父亲职业和工作环境;第二场,佩佩来茶餐厅,看见父亲和他的家人就餐,没有打扰——交代父亲现在家庭生活状况;第三场,佩佩和父亲一起吃饭,寻求安慰,但父亲始终一言不发——反映父女情感隔阂。
除去第一场父女有简短的交流以外,后两场两人都没有对话,并且导演还有意用玻璃对两人进行分割。
第三场是一个极为精妙的固定长镜头,选定的机位利用玻璃的反射,可以同时拍到餐厅内外的两个人。
父亲在外面抽烟,他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帮助女儿。
这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双方的关系浓缩在高度凝练的画面里。
3. 食堂冲突 – 爱情、友情、亲情的收束佩佩和Jo的最后一场对手戏,在食堂里两个女生撕破脸皮——这是一场蓄力已久的爆发。
整部电影的故事是从佩佩和Jo规划日本之行开始的,手持摄影在天台细腻地捕捉青春的感觉。
为凑足买机票的钱,她去做餐厅的小时工,而后以身犯险成为水客。
在某次生日派对上,她与Jo的男友阿豪初次相见,而在走水过程中,他们俩越走越近,但始终没有越过雷池。
泳池边的一场戏,两个女孩的关系已经变得相当微妙。
Jo不仅流露出情场的失意,更表达对不平等的家庭关系的失望。
两个女孩的地位在此处发生反转——原本处于羡慕一方的佩佩,突然发现Jo的生活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幸福,而此时自己已摆脱了原先的窘迫。
佩佩感到内疚,但她无法对好朋友坦白,因为她难以直面内心对阿豪的感情。
紧跟人物视点后,观众自然能产生共情。
纸包不住火,Jo终于还是得知佩佩和阿豪不同寻常的关系,被欺骗的恨意和妒意压倒了友情。
佩佩没有得到辩解的机会,而在Jo辱骂她母亲的时候,佩佩也丧失了理智,两个姑娘撕打在一起,友情走到了终点。
这场争执通过对白,将爱情、友情、亲情三条线索收束,将前文所述的关键情节串联在一起,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压抑的情绪推向一个爆发口。
4. 阿兰被骗 – “演员的情绪领先观众”杨超导演在分析《喜剧之王》的时候,对张柏芝的表演有一句总结:“演员的情绪领先于观众,这样观众会觉得欠她的。
”在《过春天》里同样有一个例子,在一定程度上能反转观众对佩佩母亲阿兰的感情。
佩佩母亲一直作为一个相对反面、相对刻板的形象存在:成日在家打牌,对女儿疏于照顾,对她的成长也漠不关心,整个人透出一种不靠谱的气质。
但她心中的美好愿景,始终是让母女俩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不是单方面的享乐。
揭示出她钱财双失的一场戏,并未交代前因,剪辑点选定在她被抛弃一段。
她已经泣不成声,无力地挽留着男人,感情只是一场骗局,西班牙是遥不可及的幻梦,而麻将桌以外的积蓄也注定一去不还。
情绪的转变在于,当佩佩出现攻击渣男时,母亲的动作是把她拦住。
这个举动不仅是保护曾经的情人(旧情难忘),更是为了保护挚爱的女儿。
这场戏安排在一个情绪低谷,即佩佩的人生进退维谷之际。
作为转折点之一,它也预示着母女关系将趋于缓和。
上述提到的视听分析和叙事解读,不需要强调这些手法和技巧是艺术片还是类型片的专属,只需要知道它们都行之有效,都结实地让观众接收到人物的情绪和导演的用意。
扎实的剧本和拍摄时的基本功,使电影拥有感动人心的力量。
四、结尾的困局与破局:神兵天降与香港下雪在神兵天降的结局和突如其来的说明字幕到来之前,《过春天》建立起的危机非常饱满,而这同样是通过非常高效的视听语言来传达的——出于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愫,少女决定进行一次最大规模的走水。
倾盆大雨是糟糕的外部环境(同样也是对结局的暗示),而花姐团队的蹲守则使少女彻底意识到世界的真相,意识到阿豪所言不假(“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我想起陈凯歌那句:“当你觉得你对世界很重要的时候,这个世界才刚刚开始原谅你的幼稚。
”如果说花姐的掌掴只是对少女的羞辱,那么卸货这个动作的精神意义无异于一次“强奸”,象征少女美好想象的完全破灭(上一次心理震动是花姐让她带枪)。
而越来越大的外部压力,顿时被毫无铺垫的警察——“机械降神”般的正义力量给拦腰截断。
这无疑是剧作上的最大缺陷,是一次叙事上的严重降格。
对这次危机的无力化解无疑会让观众感到突兀,甚至无法接受,但了解个中缘由的影迷,只能对此报以一声苦笑。
为在院线顺利上映,不少犯罪题材电影都会修改结尾,或是在剧本阶段就有意避开雷区。
最有名的例子是宁浩《无人区》,经删改和加结尾才在几年后被解禁。
曹保平《光荣的愤怒》片尾,同样是一帮警察来收拾残局。
加字幕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杜琪峰《夺命金》、忻钰坤《心迷宫》……
《夺命金》:“清楚,明白”
《心迷宫》:本字幕由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荣誉出品在警察出现之后,电影有三条线索——水客、阿豪、Jo,都在电影里消失了。
警察就像一阵狂风,吹散一切也卷走一切。
但导演显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在结尾无可奈何地陷入困境的时候,她的处理方式是为电影增加几个情节点,用明媚的呼应给生活以希望。
风波过后,少女放生鲨鱼,象征着对往事的和解乃至解脱;而她与母亲登山一幕,更意味着母女关系得到修补。
山下的城市被雾气笼罩,母亲感叹:“这就是香港啊。
”山顶竟然飘起了雪,少女伸出手去,迎向飘飞的雪片。
——佩佩实现了生日愿望,生活似乎也将重归平静。
2016年,香港真的下雪了。
2015年10月的一天,导演在采风时也真的见到一只鲨鱼,只是它搁浅了。
那是电影剧本最初始的时候。
这是佩佩的16岁。
我想,她已经上岸了。
你呢?
今天又去看过春天。
佩佩何止是卜卜脆,她还是飞蛾山上那些纯白的小野花,小野花在万花丛中只是陪衬,可是她在夜里是繁星点点,点缀了阿豪的香港梦,点缀了金光闪耀之下低沉逼仄的香港夜空。
爱很青,爱也很烫。
越青越烫。
放肆笑着在你身上乱蹭的女孩子,和拿白眼剜你身体却不自主绷紧的女孩子,谁更烫呢?
只有那些贴着身子的手机知道。
迷幻霓虹,潮湿闷热,被厚板隔开的逼仄棺材房,这是锁住万千蝼蚁的真实香港,它好悲伤,它在哭泣。
始终觉得比起画面,音乐才是最贴近这样赛博朋克的意境,大雨倾盆,鼓点奏起,迷蒙中模糊的一张张面庞,也是悲伤。
新浪娱乐讯 第二届平遥国际电影展接近尾声,由田壮壮监制,白雪执导的电影《过春天》一路以口碑制胜,最终获得费穆荣誉最佳影片、最佳女演员两项大奖。
就在上个月,该片才刚刚受邀担任了多伦多电影节Discovery单元的开幕片。
对于青年女导演白雪来说,连续两个国际影展积累下的高口碑无疑为该片未来公映开了个好头。
“过春天”这一看似充满灵韵诗意的短句,实际是一语双关,既是水客的行话,更是故事的基调,诉说着我们不甚了解的故事。
这部电影的出现,为国产青春片吹来一股清新之风。
影片主人公是一位身着朴素校服、梳着干净马尾的中学女生,她家在深圳,每天穿过闸口去香港上学,说一口地道粤语,是典型的“单非仔”。
她的特殊身份造成了她对地域认同感的缺失,一次偶然机遇使得 “水客”成为了她的另一个身份,青涩的外表、危险的行当在她身上发生着奇妙的碰撞,她自知置身危局,却总能来去自如。
《过春天》剧照 《过春天》不是一部纯粹的犯罪类型片,也不只是一部讲述问题少女的青春片,甚至没有预想中的“狗血”桥段。
在导演白雪看来,它是一部有现实切入点、探讨人物内心、有一定工业制作水准的剧情片——开拍之前,导演曾深入深圳和香港两地走访调研,做了两万字的采访记录;在没有任何投资保障的情况下,沉心打磨剧本长达两年。
后来,正是这一扎实的剧本打动了青葱扶持计划及投资方万达,也打动了倪虹洁、廖启智、江美仪、焦刚等实力派演员低片酬加盟。
这何尝不是又一位新导演的励志故事呢?
近日,《过春天》导演白雪对话新浪娱乐,讲述了她在这部电影诞生前后的幕后故事。
导演白雪深入两地调研特殊群体 女主角身份迷失映射大陆香港关系变化 新浪娱乐:电影是如何受邀成为多伦多新发现(Discovery)单元开幕片的?
白雪:在拍电影之前,我完全没想到能入围电影节。
我之前对多伦多电影节不是特别了解,拍完片子之后,因为有青葱计划李少红导演的加持,少红导演邀请了电影节选片人来看。
选片人应该对中国文化比较了解,他们看完那一稿之后,我后来又改了一下,又邀请选片人看了一下。
等于第二次看完片之后,他们就决定可以邀请我入围。
Discovery单元有46部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处女作,我们这部电影可以代表华语电影作为开幕影片,这个是非常荣幸的一件事情。
《过春天》剧照 新浪娱乐:这是一部关照现实、题材很别致的电影,导演本身就是深圳人?
最早是如何观察和调研“走水”现象的?
白雪:我是西北人,但是在深圳长大的,我是在90年代初的时候去到深圳的。
深圳人其实对走水这些话题特别了解,对这种人群也特别了解。
我在电影学院有一位编剧朋友,她是香港人,她写的一个故事就涉及到“跨境学童”,我看完之后就觉得就好像点醒了我一样。
我往返于深圳和香港之间做调研,之后剧本大概写了有两年的时间,确实有点拖沓,因为是第一次写剧本。
我是电影学院本科07年毕业的,后来又考了导演系MFA,导师是乔梁导演。
我一直都还没找到方向的时候,我就不断去深圳香港那边看,认识了几个爸爸是香港人、妈妈是内地人的女孩子,去跟她们聊。
还跟各个年龄层跨境上学的孩子聊,跟海关聊,跟辑私局的聊,跟水客聊……故事发生的地方,我基本都自己去看、去采访,做了大量调研工作。
回来后我大概写了有2万多字的一个采访记录。
我觉得这是我自己比较习惯的一个创作方式,就是还是习惯从真实的生活当中去提炼素材。
新浪娱乐:作为一部横跨香港和内地的双城故事,你的表达冲动源自什么?
白雪:首先我自己对深圳是熟悉的。
我印象中除了张暖忻导演的《南中国1994》、李睿珺导演的《路过未来》没什么电影去真实反映深圳这个城市的故事, 所以我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和这个城市有关联。
后来,我接触到了身处 “单非家庭”的两位女孩子,她们有着特殊的双重生活,一边拿身份,一边过生活。
我接触的两位女孩子一个14岁,一个16岁,她们的经历让我的故事找到了支点。
至于片中涉及到的“走水”,首先它当然是一个违法的事情,在完成剧本的时候,我就想我总得给她一条动作线,我想如果我是她,我每天会干什么?
后来就上网查了一下,发现有这种现象。
香港那边的媒体会偷拍到一些中学生在上水的天桥,有一个人背着书包给她们发手机,每个人发两个那种。
于是就决定把这个比较现实的事情融合到我的故事里面。
这部电影本质上还是写一个人的青春成长故事。
这个女孩子身份很尴尬,她在香港有学校有朋友,但在深圳没有朋友,每天都是一大早就去香港上学。
这种双城生活,让她注定会成为一个没有身份认同感的人,在走水这件事情上,她充分找到了认同感。
理清楚这些之后,整个故事就通畅了许多。
《过春天》剧照克服两地拍摄习惯差异 一群因热爱相聚的伙伴 新浪娱乐:好像最早参加青葱计划时的名字还是“分隔线”?
后来为什么改成“过春天”,有什么含义?
白雪:对,那是以前的一个名字,我觉得有点太硬了,一直想改,后来一次在万达放片的时候,有同事看片后提议说“片子叫‘过春天’可好?
”当时我就觉得太妙。
影片台词出现过这句话,虽然没有加个括弧去解释,但我觉得观众是可以意会的。
“过春天”这几个字搭配在一起,很多人不知道它的含义,会有点好奇,看完电影才会知道,这三个字组合在一起,又有一点诗意,好像说了点什么。
从一个少女的成长角度讲,这个故事是一段旅程,它讲了一段成长美——懵懵懂懂的一个女孩子,她最开始有了一个小小心愿,陷入不可控之后,什么都没了,那么到底这个世界给她的是什么?
我觉得就是她重新有了生活的勇气,要去独自面对和担当。
新浪娱乐:拍摄时是香港深圳两头跑吗?
这样跨越香港和大陆两个地域的题材,在制片上是否有难度?
白雪:确实是非常艰辛的一件事情。
两地拍摄的工作人员会分成两个制片团队,但核心主创都没有分开,包括摄影美术录音等等,这些都是一个整体。
我们有香港专门的制片团队,他们也真的是很专业。
过程中也有一些有意思的事。
香港团队的制片程度很高,他们看景的时候都是详细记录这个景拍几点到几点,下一个景几点到几点,都是安排好的。
我们是在香港开机,在深圳杀青,杀青之后,香港的制片人员从香港提着酒来深圳看我们,两地工作人员都互相被对方的专业折服了。
在香港我们有一位老牌的TVB的制片人,他现场管控能力非常非常好,我们为了节省开支,在香港很多工作人员都是打车开工,我们除了那些需要大厢车的组,比如美术组、服装组、道具组、摄影组有车之外,其他人员一律都是打车去开工,而且安排得井井有条,没有人迟到。
我们的创作过程处于一种非常轻松的状态。
《过春天》导演白雪 新浪娱乐:海关是片中一个重要场景,通常来说这个地方连拍照都不被允许,你们是怎样争取到拍摄许可的?
白雪:在海关申请拍摄确实不容易。
口岸是由四个单位组成的,要进到那里拍戏,必须得四个单位都同意,我们这么多人和设备才能进去。
能够实现这个拍摄,我们的确是以诚动人,很诚挚地去沟通,阐述自己的拍摄初衷以及影片的核心观是什么,他们了解后的确愿意帮助你。
非常感恩,对于我们这些年轻创作者,尤其是第一部电影,“心”特别重要。
为找到合适女主角拒绝一众当红小花 剧本是打动演员的敲门砖 新浪娱乐:片中演员都很适合他们的角色,你是如何挑选演员的,是香港角色就从香港找,大陆角色就从大陆找?
像佩佩这样一个特殊身份的女孩,你是如何找到黄尧来饰演的?
白雪:黄尧是颜卓灵的经纪人推荐的。
黄尧是佛山长大的,会说粤语,但祖籍是河南的,她身上兼备了我需要的演员的特性。
光是会说普通话和粤语这个要求其实就特别难,卡掉了一大批当红小花,我说很多人可能形象上很合适,但是台词我真的没有办法去补录,或者是配音。
后来决定用黄尧,我个人也可以说是排除众议吧。
第一天拍戏的时候,我的美术老师阿康(张兆康),也是去年金马奖最佳造型获得者、《一念无明》的美术师,他在我旁边说,“黄尧是天才”。
他们见的演员比较多,为什么能表演自然、不留痕迹这些,之前也有记者问我是怎么指导的,我说她真的是自己有表演的方法。
《过春天》女主角黄尧 我们这个组虽然说不大,但是每一个人都非常用心。
黄尧为了我这个戏等了六个月,这六个月她什么事都没干,到拍摄时,我发现她根本不需要拿剧本,因为台词她已经非常熟悉了。
她是一个有魅力的人,如果连女主角都没有魅力,可能观众就不会想看下去。
阿豪是我们的摄影师在台湾拍戏的时候见过的,推荐给了我,他叫孙阳,在台湾演过很多话剧,有扎实的表演功底。
演七仔的那个黄毛男孩,其实是我原先阿豪的候选人,后来我决定用孙阳演阿豪的时候,他也没说别的,我觉得他演的七仔戏虽不多,但也非常出彩。
这帮年轻演员日后一定是大有可为的。
这是我的幸运,就是能遇到他们这些好演员。
新浪娱乐:相比几位主角,配角倒是更资深一些,有倪虹洁、廖启智、江美仪、焦刚等加盟。
作为一位第一次拍电影的青年导演,你是怎么争取到这些实力派演员的?
白雪:倪虹洁是一位经纪人介绍的,廖启智老师和焦刚老师都是我就想要他们,然后去联系的。
江美仪是我们去香港找演员的时候,想到觉得很合适然后去联系的。
之所以能打动他们,我觉得还是因为剧本,剧本对于青年导演的项目来说是一块敲门砖,演员们能从这部电影中获得的,肯定是比我从他们身上获得的要少,因为肯定有更多更好的大片找他们。
他们能来,就是因为喜欢这个剧本,也包括我跟他们聊天之后他们对我的一个认可。
我觉得演员和导演的相遇是一种缘分,有时候你错过了一些,然后你会迎来一些新的可能性。
江美仪老师特别好,我一见面就跟她说我对花姐造型上的设想,问她可不可以把头发染成紫色,她说特别好,还说不仅头发要这样,脸还应该是素的——她丝毫不介意自己不加修饰地出镜。
她作为香港人,也觉得这样的故事特别有趣,很多香港人都不知道这个区域发生的故事,就有点像咱们燕郊或者是通州发生的事,可能在北京别的地方住的人都不太了解。
这个故事确实是香港和内地电影都没涉及到的一个领域。
《过春天》剧照 佩佩与闺蜜JO 新浪娱乐:演员们的造型也很有市井气,比如阿豪的头发挡住一只眼睛,看起来好像真的像一个路边摊的打工仔;佩佩和闺蜜的家境相差悬殊,他们的衣服也有一点细微的区分等等,总之虽然是现代都市戏,能看出造型也很用心。
白雪:是的,阿康老师很厉害的。
你看佩佩永远戴着两根橡皮筋,一根黄的一个黑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反正就是看起来特别对。
拍的时候,你都不一定能拍到那么多细节,包括花姐的手机壳,那些水客的手机链、袜子等等,都是他们设计的,我非常庆幸能够拥有一个这样优秀的班底。
新浪娱乐:片中仿佛也能看到暧昧的爱情线,可以简单说一下吗?
白雪:我一开始就没想讲爱情,你回头想想你的青春期,有没有真正的爱情?
我觉得是荷尔蒙。
所以我觉得这不是一个真正的爱情片,当然因为演阿豪的演员太帅太温柔,所以离我最初的初衷又有了一点变化。
但是我觉得就是这种灰色、模棱两可的地带,是电影最迷人的地方。
《过春天》剧照 佩佩与阿豪田壮壮让我明白好监制的标准 《过春天》提高了处女作工业水准 新浪娱乐:田壮壮作为你的老师和这部电影的监制,对你有过哪些指点?
白雪:我觉得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监制,几个非常重要阶段他都参与了。
一个是剧本阶段,他给了我很多的建议和指导,第二个是开机之前的剧本围读和人物造型他也来了,最后的后期剪辑他也来进行指导。
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我是第一次拍长片,很多地方可能有拿不准的,然后就会去问他,他会给出一个意见,但还会加一句“你自己定”。
到后面剪辑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我明白了,因为我到后面问他的事情越来越少,我说田老师,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老让我自己定了,你是希望我能够慢慢成为一个有独立担当的导演。
我觉得这是监制给我最大的帮助。
就是他能够帮助我,但又没有干涉我要拍成一部田壮壮的作品,而是充分保护我的直觉和判断,在不偏离的情况下都是让我自己去做。
这就是一个好监制的标准,尤其对青年导演来说。
《过春天》获平遥国际电影展费穆荣誉最佳影片 新浪娱乐:本片受到青葱计划的扶持,可否分享一下你参加青葱计划的经历?
白雪:一开始我完全是抱着想学习一下的心态去的,觉得如果我剧本哪有不足,能被指导改改也是好事,没想到能够走到最后入围。
参加的时候我没有特别大的功利想法,这样反而会比较顺畅。
我还拍了一段样片,当然效果肯定没有现在的好,但就是当时那一个小的片段为我赢得了后面的资方,所以我觉得青葱这趟旅程是特别关键的。
而且我觉得青葱和其他青年导演创投计划不一样的是,它真的是很多前辈一步一步帮着你这个东西去一点点往前走。
我的片子做完后期之后,青葱的那些大家长们还在不断地帮我们,把他们在业内的很多资源对接给我们,让我们永远有一个娘家人在关心着我们的感觉。
新浪娱乐:你是通过青葱计划获得投资的?
这部影片投资规模如何?
白雪: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2017年的青葱计划,万达影业是战略合作伙伴,他们的菁英+战略体系中包括了新导演合作,当时负责制作的领导觉得我的故事不错,双方经过沟通,就很快的开始推进后序工作了。
一开始我自己的想法是给多少钱我都拍,钱多少对我来说不是障碍,但是我希望它是我能控制的,万达方面给予了不错的空间,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成熟运作标准来推进每一个项目。
我非常感谢他们。
后来,当片子出来后,很多电影节的选片人都觉得整个电影质感提高了中国青年导演处女作的工业标准。
新浪娱乐:如今国内青年导演创投计划层出不穷,在甄别和参与的过程中,你有什么心得和后来者分享?
白雪:我只参加过青葱计划,我觉得在这个过程当中,其实主要的还是你自己要不断地梳理剧本。
我个人的感受是,先要把自己的初衷想得非常清楚和纯粹,就是你觉得有一个故事不拍不行,是一定要拍的。
如果你有杂念,其实都能看得出来。
所以我觉得一颗纯粹的心是比较重要的,然后所有这些创投都可以去参加,是金子,怎么都能发光的。
(何小沁/文)原文链接:https://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296790198363386#_0
与《过昭关》相反,《过春天》是一个色彩艳丽的城市故事。
佩佩父母离异,“港深两地”居住,拥有香港身份,过关去香港上学,然后伴随着夜晚的来临,回到大陆。
这是新一代港陆年轻人的生活,也是城市“断裂”中生存的一代。
对于深居大路北方的观众而言,并不一定能够理解这个充满南方“燥热”的故事,但对于港深居民,也许这样的故事就发生在身边。
“过春天”不是个好理解的片名,及时是剧中,也由花姐嘴中一闪而过。
“过春天”原意是“水客”走私过境带货的“黑话”。
不过,导演白雪其实只是借这么一个“专有术语”来表达一个年轻女孩渡过孤寂和困惑的人生之旅。
佩佩身边的一切似乎都是不可得的,一个完整的家?
父亲在香港,母亲在深圳,一个讨生活,一个终日以麻将和情人为生;一个亲密的朋友?
看似牢不可破的闺蜜却存在着巨大的身份悬殊,甚至连友谊也是易碎的;一个不远不近的愿望?
看一场日本的落雪,对于生活拮据,需要打工、卖手机壳,甚至是走私手机才能不断凑够钱的女孩,何尝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过春天》整个故事的核心是佩佩偶然成为“水客”团伙中的一员,佩佩的转变是很明显的。
起初的战战兢兢是出于一个学生的本能,但任何青春就经不起诱惑。
摆在佩佩面前的有两重诱惑,一重是金钱,另一重则是“团体”。
佩佩其实是孤独的,她的青春犹如她的身份一样割裂。
除了jio,佩佩再也没有朋友或者亲近的人,父亲和母亲更像是和自己擦肩而过的人。
此时,在青春的迷茫中,佩佩为自己找到了一种“安慰剂”——去日本看雪。
正是出于对迷茫的排解和寂寞的消除,她开始攒钱,而走私手机的“暴利”让她觉得自己离那个遥远的梦想越来越近了。
看着鞋盒里渐渐升高的钱,佩佩是开心的,而此时她已经陷入到满足当中。
而后,花姐的“团队”让佩佩产生了某种错觉,在这样一个看似像家的地方能找到某些曾经拥有的快乐。
因此,她才会对阿豪的提醒不以为然。
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中,佩佩迎来了第三重诱惑——爱恋。
即使是朦胧的,不带有情欲的,带有少男少女心事的爱恋,但足以让佩佩在“过春天”时感受到另外一种春天的气息。
所有这些诱惑构成了电影的三重诉说,而对于主人公佩佩而言,她所要渡过的正是青春期里难以排解的困惑。
然而更深的困惑在于,佩佩永远是一个“足跨两地”的人,她会有很强烈的身份认同感缺失。
影片中那条被养在浴缸里的鲨鱼,其实就是佩佩的化身。
佩佩在进行手机的走私过程,其实也是在寻找她与香港的联系,不仅仅是上学时校服的那种简单的身份认同。
这是一种焦虑,也许看似是属于港深问题,其实随着现代生活的流动性,很多人都存在着强烈的身份认同焦虑。
那些出外打工的年轻人,既回不到家乡“继承”乡土传统,同时又无法真正的扎根于城市,身份总是有着某种断裂感。
即使是那些白领,漂一代的梦想是让自己的孩子不要再成为“漂泊”一族,也许他们真的能做到,孩子的身份证号和老家再也没有瓜葛,可是经年累月,生活重心转移,她们成为了与故土乡情连接的最后一代,之后,再也没有什么“老家”和“故乡”。
那么,这些励志要离乡背井的人,身份又是什么?
所以,看似《过春天》是一个青春故事,其实是“双城故事”,是对一个时代和一种人生的记录。
佩佩最后因为走私被抓,她终究没有完成去日本看雪的梦想,但却带着妈妈爬上了香港的山俯视着自己曾经无数次来回的地方。
妈妈感叹:原来这就是香港。
也许经过一遭,佩佩长大了,无论是深圳还是香港,真正让人焦虑和困惑的是怎么去活着,怎么“过”得了内心一直不平静的冲动。
不能理解,不能共情
原来春天也可以补票
人民警察是不会放纵你们这样谈恋爱的!
一部由iphone催生的青春片
“你赚这么多钱用在哪呢?” 故事里的每个人都在寻找存在感。教室里身后空着的座位,老师在念“You have a trip to Thailand.” 可是,泰国没雪。好在雪落在了香港飞鹅山顶。
些许失望,但值得鼓励。昏红灯光下的绑手机戏,比几次过关戏更出色。看完想吃鲨鱼醋羹了。
与父亲隔着玻璃;与母亲隔着日夜;与挚友隔着阶级;与社会隔着年龄。飞蛾山上尘埃在叫嚣,即使生如尘雾也状若“野马”。粗俚绕长的混混语气,虚晃佯攻地下做派,随时担心黄尧被猥亵,“过春天”小作坊环境里的炙热的荷尔蒙和冰冷的市井气叫人作呕。于是乎阿豪得以一枝独秀。缠胶带有点失望。结尾和交代都无语。赶在十六岁的尾巴看这部“正青春”,以为会有期待中的共情和启迪,这样那般,其实是不存在的。
“十六岁 卜卜脆”和船半道上没油,听罢阿豪对电话那边的狠话,佩佩突然嚎出的“喂 鲨鱼 你在哪里啊 这里有人想喂你啊”,粤语“我很贵的 你请得起吗”“佩佩姐啊 多贵都要请”,好可爱,好喜欢,佩佩笑起来也很可爱。后劲好大,四天了我还在念。仓库昏暗红灯下只有人是明晰的但人脸又被柔和模糊了,互绑手机的过程里只有粗重又短促的呼吸声,也是一地情欲,太绝了。从最直白的性吸引力而言,真没办法不喜欢阿豪这样的男生。230326院线重映update:盼了很久的重映,大屏幕的质感很不同,但是熟悉剧情反而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了,唉,破坏了很多美好具象。
不咋行,而且为啥这代国产青春片都热衷拍个青山裕企风的少女打闹场景呢?
没高潮,感觉情节刚要开始就结束了。不过里边的粤味和港味很浓郁~ 可以说像是奶茶粉冲泡而成的港式奶茶~
说实话,不算特别喜欢。除去拍摄手法的转变,我最不喜欢的一点是人物基本都浅尝辄止,映后交流时导演说每个角色都有很丰富的人物小传,但这份功夫没有体现在影片里,每个人物的故事性都在为佩佩服务,不是为自己。整体来说,电影的设计感非常重,无论是故事,人物,镜头还是对白,都能感受到“这是假的”。不过从映后来看,导演本人很有魅力。我最喜欢一个镜头是佩佩和她爸在餐厅吃饭后她爸出去抽烟,通过映射将两人相对,很有画面感。
叙事手法上《过春天》有可取之处,一寒一暖首尾呼应,一信一命贯穿始终,还有点玄学里扫象显意的意思。象即譬喻;意即本质;扫象即打破幻象。立因果关系的亲情象,扫掉;立取代亲情关系的闺蜜象,扫掉;立取代友情的爱情象,扫掉;立自主条件的社会象(花姐),扫掉。把这些由寒到暖的幻象都扫掉,所剩下的仿佛只是山头上的空虚寂寞冷,但此时,冷只是一种外在体感,因为,作为内在联系的亲情,仿佛一股春天的暖流涌上心头。噫!不可思议!如思考只到这里,便难以觉察导演还有言外之意:把亲情作为个人的内在联系,这是把个人的类别从共类只分向群类、族类、家类。事实上仍没有独立的个人,所谓个人思考在这里仅仅只是外在条件因果关系的反射。若再深一步,此意义的显现紧接着天赐公理之后,这也是江湖已老,以吏为师啊。吾老矣,这样的青年不做也罢。
有幾處無法避免的硬傷,以及,開頭是把去往屯門的音軌貼上來,但明明羅湖哪有港鐵到那。還是脫不了外人旁觀香港的視角,但綁手機那場戲倒是拍得蠻有味
香港青春片好像不多,虽然本片是个有意的尝试,但问题良多。在香港与深圳交集的语境来表现一系列离异、小孩教育和成长、走私黑社会等多种社会问题,这些现象的罗列的相互关系是谁作用于谁没有理清。此外,扁平式的人物形象、浮于表面的人物内心,人物杂多却没有一个讲到底的人物关系,同样也让人觉得本片的完成度还是不够高。关于这个手持镜头的摇晃感我也是不太介意了。
开篇 看女主把朝气蓬勃赶着上学的中学生演成了疲惫不堪辛苦赶工的成年人 导演还给“过”了 就把我劝退了 再见👋
很少看到以这样视角呈现香港的电影,尤其将这一特殊地域的矛盾性投射到女孩身上,既有对未来的憧憬迷茫,又不得不在生活上独当一面,甚至完全弱化掉母亲的身份。遗憾的是母亲的几场戏功能性都太强了,冲突的编排也过于集中。整体不失为一部极具作者性的青春电影佳作。
和《阳台上》一比,处处都是平庸和无趣。前者好歹能看出对懦弱男主强烈又无情的讽刺,是一部弱者的黑暗“史诗”;这部顶多讲讲开头小女生在走水团伙内的无所适从,但这换个菜鸟男也可以啊,无非弱肉强食那一套。再找其他的主题那都没眼看了,全是陈词滥调,尤其最后又是什么“我是为了你才被你男友吸引”啦(这里导演也不思辨一下女主这一套说辞的矛盾之处,要是有想法的导演准会在后面加一句“是,我是被男主吸引了那又怎样”,我还能敬佩女主一秒),什么“不准说我家人否则你死定”啦,表现一下女主表面司马脸其实内心还是很爱母亲的啊,接着准给你来个救赎和解。(5)(纠正一下,“一秒”那句话收回,并非对女主的行为有意见,而是导演对女性被强大雄性吸引这一倾向的理所当然,《一出好戏》里黄渤都知道用怀疑的眼光看待被美丽雌性吸引这件事呢)
3.5,青少年犯罪片,展示走私流程、手段以及女中学生入道,节奏丝丝入扣,国内少见。什么单亲少女渴望飞、想看雪之类的文艺腔调很无聊。最赞的是一干演员的生活化表演和念白,相当纯熟地营造出了在地感。当然最后免不了又是神兵天降收拾一切,还好我有心理准备。几个定格有点刻意,最喜欢老爸在餐馆外抽烟,隔着窗子与女儿对望一幕。
观感极差,有什么脸和《嘉年华》相提并论
情欲戏不见得要脱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