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于《Vista看天下》)近来国产电影出现了不少与女性议题相关的作品。
春节档大热的《你好,李焕英》讲“母亲”,到了《我的姐姐》,戏名更是直接揭晓了主要角色的身份。
不但两部戏中的女性都涉及了家庭内的两种“角色”,而且巧合的是,两部戏的编导也皆为女性。
相比《你好,李焕英》喜剧的类型包装,及主打母女情的戏剧定位,《我的姐姐》则很不一样。
无论从电影故事本身,还是从戏中所折射的社会性议题来看,它都有一个非常清晰的“女性主义”定位。
戏中由张子枫饰演的姐姐安然,在电影一开场就遭遇了父母丧生的变故,遗留下一个自己并不熟稔的弟弟。
大家庭中的亲戚要求姐姐抚养弟弟,但姐姐却希望能一个人去北京读书,整部戏的戏剧性便是从这“左右为难”的选择、及姐姐和弟弟的关系变化当中延伸开来。
电影中为“安然”这个角色设置了相当多当代社会典型的女性困境:伦理上,父母和大家庭抱有着根深蒂固“重男轻女”的观念,上一辈的姑妈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长大,她牺牲了自己的人生去成就自己的弟弟,而这一代的“安然”则同样遭受着这种“男尊女卑”观念的压迫,无法自如地选择自己的命运;情感上,积弱的男友也没有能力为“安然”争取自主的空间,他总是轻易地向长辈和社会现实低头;职场上,“安然”则要面对有权阶级的压力,不能单纯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应有的公允对待。
乍看下来整部戏其实有着非常浓厚的社会写实意味,而“安然”这个角色的内里确实也隐藏着某种女性的反抗性与自主性。
只不过,这一切似乎都只是这部电影在女性议题上面的包装,整部戏的价值核心其实仍旧是相当之保守和陈旧的;或者应该这么说,从确定了整部电影的主线关系是一对“姐弟”开始,整部戏就注定了内核一定是“保守”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戏剧发展的需要注定了这份“保守”。
这对姐弟关系在原本的戏剧设置中是不熟悉的、冲突的。
弟弟一开始总是处处与姐姐作对,而戏剧在慢慢的积累和发展后势必要带来变化,二人的相互理解和彼此之间产生的依赖、关怀是必然的。
所以在故事的最后,姐姐选择没有签领养协议而是带走了弟弟,这其实是一个相当正常稳妥的戏剧发展逻辑,也本该是一个十分温情的结局。
而吊诡之处却恰恰出现在了这个结局上。
皆因电影在之前陈设了相当多的女性困境,而这些困境多数是归咎于人伦环境的压力;但这个结尾的处理,却令姐姐陷入了新一轮人伦情感的束缚之中,再一次用亲情绑架了姐姐的个人选择,这似乎也预示了她最终走向的,将是和她姑妈完全相同的命运。
这部戏的编导曾经阐述这个结局其实是具开放性的,安然仍是有强烈的自主性格,她绝不会重蹈上一代女性的厄运。
但问题是,安然这个角色如此年轻(大学刚毕业),要完全独立生活已不容易,何况是要再养育一个弟弟;而安然希望去北京上学,在地理位置上天然也已经设置了另一道障碍;而安然的整个家族中,在剧情中也已经交代了在现实层面,确实无其他人可以真正照顾好弟弟。
电影并没有交代安然在带走弟弟之后可能面对的更大困境,而编导完全不理角色的现实处境,轻而易举地形容她会“走上不一样的路”,这其实是一种自欺欺人、相当不负责任的说法;而这个所谓的开放式结局,只是给人物制造了更大的困境,也并没有留下任何可以供她喘息的出口。
另一方面,这部电影中对于人伦情感的善意描述,也注定了这部电影内核“保守”的必然性。
电影一开端,似乎安然身边的许多人都不是正面角色:遵从传统伦理约束,懦弱的姑妈;成天游手好闲的舅舅;撞死安然父母,有酗酒嫌疑的钟勇;在医院中仗着家庭背景颐指气使的女医生;还有一开场已经死去,十分“重男轻女”的安然父母。
但在戏剧的发展中,这些人物都会慢慢显现出善良、温情的一面,颠覆观众对他们的既定印象。
这些设计在塑造人物上当然是有效的,能令到人物立体,我当然更不会怀疑这份善意的真心。
只不过,这种写法令这部戏又一次产生了吊诡的分裂。
因为戏剧中所阐释的那份女性困境恰好就是被各类人伦情感所绑架;但在电影中,曾经令女性陷入困境中的每种情感却几乎都是善意的——没有一个人是坏人。
就算是出现在医院之中,最坏的那个要逼迫老婆生男孩的男人,谁又能知道他在家中是否也是一个慈父或孝子呢?
所以电影中的设计几乎让我们原谅了所有人,但原谅之后呢?
既然没有人有错,亲情又是温暖的,那女性们能怎么办呢?
她们能选择的似乎只能是再一次为了各类情感,而陷入自我牺牲的桎梏之中。
就像安然在听完姑妈的陈述之后,下一场戏就是去寺庙给全家人点了许愿灯,戏剧中透露出的那种用人伦情感覆盖掉自我的意识形态其实是非常清楚无疑的。
是故这部电影又呈现出了国产电影中常见的单纯“煽情卖惨”的局面。
之所以说它是“卖惨”,是因为这些惨是没有控诉对象的:身边的人没有错,问题的制造者(父母)一早已经死亡,大环境更没有错(不能拍或不能说),每个人物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惨,也不知该向谁申诉,一切就像是一场不可控的“天灾”,最后只能自影自怜大哭一场了事。
而戏中每逢女性角色遭遇困境,便配以大段大段的煽情音乐制造悲情,那份催泪的商业目的也已异常明确。
而我怀疑的只是,戏中这样单纯展现女性困境除了一顿猛烈煽情让观众哭一把之外,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如果困境只是单纯被展示就已经足够的话,那我们经常在社会新闻中看到的那些女性遭遇,哪个不比戏中这些煽情情节来得更深刻、更值得反思呢?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本就是一部商业电影,煽情并非什么原罪。
说到底,电影之所以呈现出如此分裂、自相矛盾的迹象,一切源头还是剧作的问题。
剧作在阐述女性议题之余,又想主打“姐弟情”的人伦温情,想面面俱到两边讨好的结果,就是在戏剧上顾此失彼和产生了议题上的自我矛盾。
如果弟弟单纯做副线,主线集中讲姐姐和姑妈的关系,戏剧上的变化替换成两代女性从矛盾到最终完成和解,想必在温情之余也会更加扣紧“女性”这个母题,不会陷入如今这般难以自圆其说的境地之中;又或者专注做“姐弟”关系,刻画好家庭关系之中的普世情感,不必非添加如此多女性议题,电影也会变得完整和纯粹许多。
而现在的剧作为了同时兼备人伦温情与女性主义,却令两个方向都失去了力量。
女性主义变成了纯粹的话题式展示自不必说,另一边厢的“姐弟情”也处理得相当仓促。
诸多观众反映弟弟的变化速度和成熟度太不合理,恰恰就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戏剧篇幅去铺陈二人的关系转变。
弟弟不是不可以成熟,只是戏剧上用了太多篇幅去刻画另一个主题,没有好好在二人关系上细心做铺垫,也没有好好刻画弟弟的性格轨迹,于是弟弟突然变得对姐姐充满情感,甚至于非常主动地打电话给领养人求领养,在戏剧上其实都欠缺了一些说服力。
剧作的这些问题当然也反映了电影本身贪婪的诉求。
这部电影显然希望在商业元素上能够大小通吃:既想吃女性议题的红利,又想用人伦煽情来打动更多观众。
但归根到底的问题是,究竟女性的困境、女性的自主是不是编导最想说的话?
是不是她们最想表达,希望让观者关切到的地方?
而现在电影出现了这些自我矛盾的问题,但票房成功,是不是编导就非常轻易地乐见其成?
这其实无关这部戏究竟是女性编导还是男性编导。
无论编导是女性还是男性,如果他/她们的电影最后变得只剩下商业性的话,那对中国电影而言一定不会是一件好事。
(本文首发于公众号【霧風誌】,欢迎关注)性别平等、女性主义、女性意识的话题,近几年越来越被重视了,不少女性主义作品诞生。
前几年的《82年生的金智英》在巨大的争议中成为了现象级作品。
最近热映的《我的姐姐》,也在女性题材上做出了一些探索。
短短2、3天票房破4亿的《我的姐姐》,由新人导演殷若昕指导,张子枫、朱媛媛主演,上映时豆瓣7.9分,目前下滑到7.2分。
最大的争议点集中在结尾上。
故事讲述女主角安然面对6岁的弟弟,在抚养弟弟还是追求自己独立生活的问题做出的抉择。
显然,这是一场针对“理所当然”的质疑,为何她必须要接手弟弟,而放弃自己的梦想?
李银河从社会学角度分析了《我的姐姐》,从家庭本位与个人本位的交锋、批判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方面,这部电影都立得住脚,且扎根生活、合情合理。
她尤其肯定了结局——“开放式结局更是绝妙一笔,令人浮想联翩,欲罢不能。
”但为何有那么多网友们对这个结局不买账?
虽说是开放性结局,但姐姐的表现,也就是最后去领养家庭,始终不签字的部分,就能猜到姐姐一定会带弟弟从那个家出来,并没有太多悬念。
这是一个大家都料想过的普通结尾。
当这个普通结尾就此上演时,一些观众并不会产生“猜对了”的心理,毕竟不是悬疑解谜类型。
反而可能产生一种失落、气愤,因为电影中的人物没有做出超脱现实桎梏的选择,略显温情的结尾削弱了对主题的批判力度。
明明前面说了姐姐多么惨,小时候被逼迫装残疾、被偷改志愿、被偷看洗澡,她经历了太多“被动”的苦难,这些苦难似乎带有“原生”的悲剧感,因为重男轻女的旧思想,因为她生来是个女孩。
而安然这个角色,有点像个小刺猬,她并不逆来顺受,她有明确的梦想、有上进心且向往独立,这情况下,抚养弟弟的责任的确是一种拖累。
这个人物要成长,要突破、对抗的其实是一个很大的“理所当然”命题,正是这种强大的困境,让安然处于两难,血缘和个人,似乎只能二选一。
但结局给出的是和解,和血缘的和解,和个人,也就是自己的和解。
和解或许是一种内化的突破,但前面非常强调外部因素的困境情况下,最终的自我和解看起来就好像一种妥协。
一种个人主义面对现实,不得不对传统价值观的妥协。
看到一种说法,认为离开弟弟去北京的话,可能会变成“爽文”。
爽文其实有点将个人主义置于一个不现实、不应该发生的情况了。
这难道不是使“理所当然”的事更加固化了吗?
这时一定有人要说开放式结局的另一种可能,安然虽然没签字,和弟弟一起踢球,结合原著《踢皮球》的名称,皮球隐喻着弟弟,最后她还是把弟弟留在领养家庭了。
如果是这样,或许会比较好些,但的确拍得有些隐晦了。
而接走弟弟则渲染得明明白白,以至于大部分观众立即接收到的结局就是表面上那样,并且为他们的亲情所感动落泪。
至于什么银行卡没拿的小细节,在情感驱动、有点冲动的时候,会想不到钱的事也是正常,觉得那不重要,之后也可以再拿。
还有一个原因,使我觉得结局的确就是表面上那样,姐姐舍不得弟弟,又把他带走了。
就是导演和编剧现身一起接受采访的内容,这点我个人感觉是很扣分的。
当时看到的一篇采访文的标题是:《我的姐姐》导演编剧回应结局争议。
个人认为,如果创作者真的认可结尾是个开放式结局,并且展现出的影像是创作者自己也满意的话,是不会跳出来对大家说,其实我们不是要怎么怎么样,而是我们要表达什么,诸如此类的“回应”、“补充说明”。
甚至编剧还说:“是有些观众自己不相信,不相信姐姐安然可以做不一样的选择。
”
这些脱离了影像本身的意涵,如果在影片内没有充分展现,没有让别人看出来的话,其实也没有必要再去补充说明得如此详细。
因为导演就是要用电影语言说话,用影像去表达自己的观点,这样就够了。
何况都说开放式结局了,就应该交给观众们去讨论,看观众自己想要选择哪一个结局,否则只能说是一个“伪装的开放式结局”。
什么是伪装的开放式结局?
故事进行到这里,女主角已经完成了她的自我和解,她已经是个可以自己做选择的个体,也接受了割舍不了的亲情,就此说来,人物该有的历程、心结其实已经解开了,她接受了她对弟弟的矛盾情感,已经完成了内化的突破。
这时弟弟就不是非“送”不可了。
那么比较隐晦的结局走向,是不是可以支撑它的可能性又变小了一点?
女性主义作品不仅揭开传统观念对女性的不公、也把镜头推向女性至今仍然面临的一些困境。
《我的姐姐》触碰到这些女性困境议题,提出问题,就算无法给出一个完美的解答也无妨,电影、文学,都不会明确的给出一个答案,多种答案的可能性也是设置开放式结局有趣的部分。
遗憾的是,这个开放式结局实在是普通了些,且比较明显地偏向温情,原本以为的社会现实女性主题,结局却走上了亲情片的老路,主题还是落回到血缘亲情的珍贵,也许是为了更符合传统的大众取向,展示人温暖、柔软的一面吧。
本文来自个人公众号“E本笔记”,欢迎关注讨论
《我的姐姐》如题,讲述的是关于姐弟的亲情故事。
但不仅仅是关于姐弟,它讲述的更是万万千千女性在当下的困局。
一直想要男孩的父母在安然(张子枫饰)上大学时生下了弟弟安子恒(金遥源饰),姐姐与家人关系不好,和弟弟更是陌生。
然而,一场车祸带走了父母,姐姐被迫面临着弟弟的抚养问题和自身未来人生发展的矛盾······走进电影院前,我内心祈祷:千万不要一番波折之后让女主被感化决定抚养弟弟!
某种程度上,怕什么来什么。
电影开始,我压抑沉重,心有戚戚;看到一半渐渐开朗,露出微笑;谁知道接下来剧情急转直下,表情渐渐凝重,最后四十分钟坐立难安,连连叹气。
它本来可以是《82年的金智英》、《俗女养成记》,可是最后却变成了《娘道》。
六分给表达的勇气和前半部分的铺陈,给子枫妹妹和小弟弟的演技,给配乐和摄影。
下面慢慢梳理。
一、姐弟先夸。
电影虽然主要聚焦安然和安子恒这对姐弟,但却以他们为中心,横向辐射整个社会,纵向触及几代女性。
电影以小见大,用不动声色却压抑不适的点滴日常,一点一点将那张笼罩包围女性的隐形大网揭露开来,并以情绪的迸发和滴滴泣血的质问将这张网撕碎。
电影一开始,是安然父母的车祸和葬礼。
主要人物挨个出场:父母辈,父亲的姐姐安蓉蓉(朱媛媛饰,安然姑妈)、母亲的弟弟武东风(肖央饰,安然舅舅);子女辈,安蓉蓉的一双儿女、安然的弟弟安子恒。
数数,到这为止,已经出现了几对姐弟?
可以说,电影里出现的几乎所有主要角色,都是“姐弟”。
在中国的传统家庭伦理中,“姐弟”是一种特殊的关系。
自古以来就有“长姐如母”的说法,在我们所阅读的古典著作中,不乏担当起类似母亲职责的姐姐、抑或长嫂的角色。
如《红楼梦》中的贾元春,宝玉幼时就是由她教养,堪称长姐典范。
姐姐们需要知礼懂事,不仅要完成作为女子所必须的自身修养,还需要照顾弟弟、体贴家人。
出嫁以后,便从侍奉父母变为侍奉丈夫公婆,从照顾弟弟到教养自己的儿女。
某种意义上,传统姐弟的相处模式,几乎是女子未来生育的提前预演。
当下,随着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女性主义”、“女性困境”成为了当下社会持续争论的话题。
许多陈腐的、杀人不见血的观念在当下获得了重新审视和批判。
《我的姐姐》就是致力于从女子视角,展现社会对女性无形围杀的作品。
弟弟才六岁,而安然也仅仅二十出头。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由她来抚养弟弟,她自己未来的人生就没有了盼头。
她本来就与家人亲情淡薄,又一直抱着考研去北京、脱离小城镇的梦想,可是当面临弟弟的抚养难题时,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所有人都在指责她、辱骂她、命令她。
电影将这种密不透风又无处不在的围剿呈现在日常的点滴和对话中,一字一句都是耳熟能详又如鲠在喉的:“弟弟做错了什么”、“你家将来还要靠弟弟撑起门户”、“女孩子就应该离家近些、早点挣钱”、“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为了要男孩,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为了要男孩,不顾妻子脆弱的身体;为了要男孩,不惜让女儿装成一个残疾人。
电影中通过性别和代际的对比,展现了传统观念和新观念、男女性别之间的明显差异。
舅舅和弟弟是明显的男性代表,尤其是舅舅。
作为被溺爱的弟弟,他们成长得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弟弟会对姐姐大喊“爸爸说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舅舅则完全成长成了一个不负责任、游手好闲的痞子赌棍。
(这是指被溺爱的后果,不是说男性都这样)
姑妈是最典型的传统女性代表:她年轻时就对弟弟处处退让,母亲偷偷给弟弟吃好吃的,她也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考上了西师的俄语系,弟弟考上了中专,家里只能供一个,他们选择了弟弟;年轻时她本打算去俄国经商,可是弟弟新添了个女儿,一个电话,她只能放下梦想回国帮忙带孩子;家里的一套学区房,也是她主动放弃继承权,让给了弟弟。
用她的一句话就是:我生下来就是姐姐,也永远都是。
而下一代的女性则截然不同。
姑妈的女儿看不惯母亲一贯的忍让和奉献,怒其不争地说“你不命苦谁命苦”;安然更是一个叛逆的代表:她的一切都是反传统女性形象的,短发、凶悍的脾气、对家人的远离和对弟弟的冷淡。
我本以为,这样的安然,是被塑造出来作为一个全新的、叛逆的、或许并不为某些人喜爱但却是真实的女性形象,可是这个本来鲜活独特的形象,却在电影最后模棱两可的叙事中被模糊了。
二、自我救赎、互相救赎电影的另一个重要主题:女性的自我救赎和互相救赎。
自我救赎,抑或称为自我解放,主要体现在安然身上。
电影中有一段充满隐喻和美感的梦境。
在梦中,小安然和父母一起去游泳,父母为她买了冰棒,她正吃时,父母却骑着自行车远去。
小安然只好一直追,一直追,父母终于停下来向她招手,可是一晃眼,父母不见了,只剩下她一人。
画面一转,成年安然站在泳池边,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父母和小安然在泳池里嬉戏,小安然从水里抬头,本来在身边的父母却突然出现在泳池边缘,沉默地瞪着她。
随后小安然惊恐地溺水,安然跳下泳池,前去搭救小安然,然而自己却也溺水。
追赶、遗弃、敌意、溺水、自救。
这些就是提炼出的梦境的隐喻。
因为父母对男孩的向往,小安然从小缺乏安全感,总是害怕被遗弃、被父母敌视;她努力生活,也是为了能获得父母的认可称赞,她的潜意识里总在追逐、乞求父母的关爱;小安然因为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饱受挫折,大安然想去用自身的力量拯救她,却也不由得陷入困境。
原生家庭所给予的伤痕,是根深蒂固的,需要一生去治愈和逃离。
互相救赎,抑或称为彼此理解,主要由姑妈承担。
姑妈这个角色,是电影最出彩的。
她的角色形象最为饱满立体,人物弧光最为完美。
她是一个典型的传统妇女:任劳任怨、吃苦耐劳;汲汲营营,有时也爱贪小便宜;温顺勤劳,面对伤害家人的人也会瞬间化身泼妇大吵大闹。
开着小店,住着逼仄的小楼,照看重病的丈夫,拉扯一双儿女,一辈子没享受过什么福气,和侄女吵架把她气走后还要把她留下的咖啡倒进保温杯带走。
总是在让步,总是在奉献,总是在包揽,总是在付出,像一头温顺的牛。
可敬,也可悲。
让人崇敬,也使人怜悯。
好心未必就能办好事。
她帮忙照顾的侄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被表哥当成练拳沙包、被姑父偷看洗澡。
让步和牺牲无法带来真正的和永久的圆满,只能让痛苦拉长战线;心结和愤懑无法因为让步被避免,只能不断延长、代代传递,最后扭成一个解不开的结。
她主动把学区房的继承权让渡给弟弟,但自己一家却只能挤在狭小的阁楼间里。
女儿工作后暂时搬到学区房借助,但也是寄人篱下,真正的房主轻飘飘一声,也只能搬离。
这种付出和牺牲的后果是由她的家人一同承担的,而她的子女们,显然无法像她一样无私。
因此表姐和安然因为搬家的事大吵一架,还彼此动了手。
这又落得了哪门子清净?
从小就是替补,是备胎,是垫脚石;一开始是姐姐,后来是妻子、母亲;人生和青春被瓜分,没有自我。
习惯根深蒂固,成为处事原则、条件反射,本来扭曲的、不公的,竟然成了理所应当,甚至还以此绑架下一代人。
最后她终于醒悟:俄罗斯套娃,不一定都要放在一个套子里(形形色色的女性,没必要都按照一条路子走下去)。
抚摸着代表年轻时梦想的俄罗斯套娃,她喃喃地念着还依稀记得的俄语单词,遗憾和释然在她岁月蹉磨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绽放,这一刻,她放开了侄女,也放过了自己。
然而就在这一刻开始,电影开始变得面目全非,剧情发生了大扭转,啪地一下离开了原来的轨道。
本以为被分开的俄罗斯套娃,居然最后还是被塞进了一个套子里。
电影后半部分,描写姐弟亲情的片段大幅度增加,基调改变,如果说前边是沉重灰暗的社会纪实片,那么后面就是色调明快温暖的公益亲情电影;如果说前面的情节是噩梦,那么后面的情节堪称童话。
最可笑的是,通往童话故事,居然还要以男性(弟弟)的自觉让步作为前提。
三、严重分裂,狗尾续貂不是说不能拍姐弟亲情,只是实在呈现过多、痕迹过重。
一个六岁的男孩,正是无法无天狗见狗嫌的年纪,前半部分他的吵闹和胡来承担了极大部分的“笑点”,后半部分则画风突变,变得无比懂事,承包了大部分“泪点”。
当那些老气横秋无比刻意的话语从一个六岁的孩子口中说出,实在令人难以共情。
不是说女主角不能被亲情打动,只是这本该是抉择,而不是义务。
仿佛是惧怕舆论,不愿意让姐姐真的成为一个“坏人”:明明前期已经把姐姐的难处一一铺陈,后期却让姐姐左右为难进退维谷,最后还是“懂事”的弟弟自己联系了想要领养他的家庭,主动放姐姐离开。
怎么?
女性想要自由就只能靠男性良心发现吗?
前面已经说了,如果弟弟一开始就是一个懂事早熟的孩子,或许这还符合逻辑,但是他明明是个不成熟的、被惯坏的小霸王,他凭什么这么做?
不仅仅是人物性格的突变,在情节衔接上,或许是因为承担了舒缓观众情绪和挽救观众缘的作用,电影的后半部分情节内涵明显疏松下来,比不得上半部分输出缜密。
就连台词,也变得东一榔头西一锤,片段和片段之间的连接更是拼凑得随意,似乎改变一些顺序也无伤大雅。
又要用弟弟被惯坏的骄纵暗示重男轻女的影响,又要用他的早熟懂事来感化“心硬”的姐姐;又要用安然的叛逆表现对旧观念的推翻,又要用她的心软挽留住大部分的观众缘。
既然已经选择了扯下遮羞布,为什么最后还要虚情假意地握手言和?
自个不觉得分裂吗?
电影上映以来对结局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歇,导演在首映上也被迫作了几次回应:电影是开放式结局。
我只觉得受到了欺骗。
在我心里,电影的结局是这样的:安然和姑妈彼此敞开心扉,获得了姑妈的理解和支持,姑妈向领养家庭解释了之前的误会,弟弟获得了优渥完整的家庭,安然释然地、卸下重负地、面带微笑地骑着车,在风中离开座椅微微站立,让风吹过脸颊和鬓边,呼吸自由和理解的空气。
全片终。
虽然这也是“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这样的童话式ending,在最美满的时候戛然而止。
真正的现实是,即便王子公主结了婚也需要面临柴米油盐,而安然即便离开了弟弟、前往了北京,作为女性的她也要面临着工作、结婚、生子等诸多前辈遇到过的难题(电影在男朋友剧情线已经隐晦涉及)。
生活未必,不,是一定不会总是自由而顺利。
但是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在这个充满了绑架和指责的社会,只需要再多一点点理解、一点点离经叛道,就能为万千女性多挣开那么一点点的生存空间。
这难道不正是各位主创想要做的事吗?
难道不是吗?
字数太多,短评放不下了。
第一篇影评,送给我的“姐姐”。
这部电影10分满分我可以给8.5。
这部戏在上映之前我就很期待,单纯因为年龄差距较大的同胞手足这个题材。
一方面我是独生子女,没体会过。
另一方面,二胎政策开放后经常能看到一些类似题材的新闻。
但看了之后,让我有些惊喜。
因为能说的东西其实很多,不仅局限于同胞手足。
比如独生子女政策,平权,家庭,责任,个人奋斗,甚至是恋爱关系。
看到了一些评论说这部戏不够女权,甚至因此打了低分。
我个人觉得这么说是有失偏颇的。
就我个人感受而言,作为一个普通男性,其实很少去通过女性视角去看这个世界,我甚至不明白女性视角是什么样的。
但通过这部戏,让我有所感触,明白了一些。
平权运动(我这里不讲男女,只讲平)不应只是单纯地发泄情绪。
问题或许有除此之外更好的解决办法。
更不用说迁怒于一部很有诚意的作品。
姑妈(朱媛媛)和安然(张子枫),两个不同年龄的姐姐,用不同的方式,体现出了女性特有的温柔与坚强,承担了她们本不应当承担的责任。
是的,就是不应当,何况还是以牺牲自身为代价。
让人心疼,心都要碎了。
只展开说这么多吧,别的不赘述了。
另,看了张子枫(之前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两部唐探中形象),真是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片尾曲让我有些惊喜,但略有瑕疵。
很恰当,可我更想听的是张楚。
最后,虽然我独生子女,但要感谢那些在我生命中扮演过“姐姐”这个角色的女性。
谢谢🙏!
我的姐姐——家庭是我们一生的羁绊我们一代又一代人走过计划生育时代,又走向了二胎时代,家庭的结构似乎在不断变化,可变化的可能仅仅是结构,家庭所蕴含的道德的感情的内里却是一直延承下来的,所以我们每一代人可能有的是幸福的,有的是不甚幸福的,但我们却共有一种来自家庭的拧巴感,这种拧巴带来了诸多的困境,这种困境将会伴随我们一生,家庭才是我们一生的羁绊。
1.家庭的困境影片似乎在探讨姐姐和弟弟的关系之外,还试图将很多家庭共性的问题拿出来探讨,虽然并没能深入透彻,但也算是抛出了问题给我们思考,影片中每一个家庭都是正好应了那句俗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家家都有一个拧巴的故事。
1)离异家庭片中安然的舅舅是非常不靠谱的,肖央演活了这个市侩的油腻的势力的游手好闲的吊儿郎当的中年男人。
但抛却他的所作所为,他所代表的是一种离异家庭的群体,自己有着深爱的女儿,但女儿却与他形同陌路。
他看似沉溺麻将娱乐人生,实际上内心又有着自己的柔软之处,每月定期去扫墓,嘴上说着不要却依旧在帮扶安然姐弟俩,时时念叨着要拍女儿的相机,这都是他的柔软之处。
正像是他代表的离异群体,一面过着自己乏善可陈的生活,一面眷恋着自己的儿女,一面思索着自己的后半生,一面幻想着儿女的未来路。
终了只能用外表的游手好闲来伪装自己的内心的空虚和无力。
2)大病家庭安然的姑妈所代表的是家中有大病或者慢性病病人的家庭,姑妈本人也像极了无数中国女人的形象,善良坚韧更多的是默默忍受和承担。
丈夫身有大病,自己还有一双儿女,与此同时弟弟夫妻去世,又得操心弟弟家的儿女,每日不仅需要照顾自己的丈夫,还要费尽心思的去付出自己的善良,正像片中安然所说“姑妈你是一个好人,但好人不一定做的是好事。
”她有时看似泼辣,实则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看似能将一切兼顾,实则是完完全全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她所代表的大病家庭的健康者,一面要顾及家里的病人,一面又要维持整个家庭的平衡,一面要让家里每个人的生命完整,一面又放弃了自己的生活。
最终还是选择隐忍和承担,偶尔回想起年轻时所学的俄语絮絮轻语。
3)二胎家庭女主角安然和弟弟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二胎家庭,大孩子在近乎成年之际又获得了一段新的极其亲密却又极其陌生的亲情。
这种亲情需要不断的退让和付出,而且永远无法逃离。
每一个年龄差巨大的二胎家庭的哥哥和姐姐都会面临这样一种困境,他们可能会失去原本该有的宠爱,失去原本该有的自我,他们不仅要承担自己的生活,甚至还要承担弟弟妹妹的生活,家庭的压力深深的压来。
这样的二胎家庭的长子/女,一方面要活出自己的生活,一方面不能称为弟弟妹妹成长的阴影,一方面想要摆脱这种年龄差带来的代沟,一方面又要像第二个父母一样面对弟弟妹妹。
这种压力最终会影响他们对自己未来的选择和判断,陷入一个难以抉择的怪圈。
4)独生家庭片中安然的男友就是独生家庭,虽然影片整体着墨不多,但所展现的问题却是显而易见的。
男友迟迟没有告诉父母要去北京上学的事情,就足以说明他在独生家庭中的困境,每做一个选择都是困难的,走的每一步有时都是被精心规划好的,很多独生家庭大多家境还算优越,所以对唯一的孩子有着更高的期盼,可这种期盼也最终会变成一座山压在每一个独生子女的身上,是动力也是压力。
独生子女们一方面想要闯出自己的人生,一方面又要考虑家庭的规划,一方面内心渴求反叛与自由,一方面又要完完整整的维持这个家庭的秩序。
每做任何一个选择都要深思熟虑,难有痛快恣意的选择。
2.女性的困境这部电影在探讨家庭之余还探讨了关于女性的困境,在整个时代的背景下,女性在很多时候都是付出更多的那一方,而这些付出在很多时候都是对女性的一种困境,尤其是家庭对女性带来的困境,难以挣脱。
1)重男轻女的困境首先是安然,父母为了生下一个儿子宁愿将自己的女儿上报为残疾人,一心将自己的爱和支持给了儿子,女儿甚至都很少得到一句赞美的话。
其次是姑妈,本有机会去大学读俄语的她因为弟弟考上了大专而放弃了学业,本来在国外工作的她却因为弟弟的需要而被迫回国,被要求服务于自己的弟弟,服务于自己的家庭。
还有在医院的家庭,有了两个女儿却冒着失去妻子的风险而仅仅是为了得到一个儿子。
重男轻女思想在中国文化背景下的根深蒂固一直以来都是女性的困境,而影片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们思考这个问题,尤其是性别意识不断觉醒的当下,我们要做的首先是要拿人当人,男人女人都无非是一个人字,我们无法奢求这样的思想会很快消除,但我衷心的希望有一天真的可以被完全摒弃。
2)自我价值的困境影片中,安然早早的学会独立,自己赚取生活费学费,渴望考上北京的研究生,都是对自我价值的实现,但她又要面对父母的离世,需要照顾的年幼的弟弟,自我价值被横在面前的家庭困难拦腰斩断,这注定是一场无法有结果的努力,自我也只能在家庭的泥沼中越陷越深。
安然的姑妈也是如此,放弃自己的俄语学业国外工厂工作,成为一个所谓的优秀家庭主妇,在家庭的困局中无法挣脱。
女性自我价值的实现在现实中一定是远比男性困难的,她们要面对更多的要求,她们被要求做到极致,才能勉强达到男性的标准,另一方面她们又需要维持传统道德中女性的优秀品质,并且随时面对着各种各样的困局。
一个女性成为所谓独立女性需要有很多的前提,而一个男性的独立仅仅是成为一个人。
自我价值从来都不在于成就些什么,而在于能够真正的享受属于自己的生活。
3.反叛与顺从其实影片的结局多少是开放性的,一度让我想起了《天才少女》中关于孩子抚养的探讨。
但无论如何,本片女主角安然在反叛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顺从,从一开始的放弃弟弟,到最后自己和自己和解都需要莫大的勇气,这注定是一个无法走出的迷宫,只能在反叛和顺从中不断周旋。
她反叛于自己的命运,反叛于自己的家庭和亲人,和姑妈争执,和舅舅争吵,都是她对于家庭所带来的伤害的反叛,同时,她也顺从了自己的不备怜爱的命运,顺从于自己世上仅存的亲情关系,了解姑妈几乎相同的曾经,视舅舅如父亲一般,这也都是她对家庭的妥协和顺从。
我无意去揣摩最后姐姐弟弟的生活到底如何,影片或许在这里可以戛然而止,但是实际上不论结局如何,终其一生,安然对于家庭和命运的反叛和顺从还将不断矛盾的交错的进行着。
4.没有错者的错误这部电影表达是一场错误,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说是错误的,每个人都是值得同情的,但每个人也都是可以责备的。
姑妈没错,她也有家庭要照顾,但又不忍心将弟弟送人,舅舅没错,他内心的创伤和空虚更需要填补,他的责任需要不断被人提醒,姐姐没错,她只是想要自己的人生,想要得到那么一声肯定,弟弟当然也没错,他只是想要爸爸妈妈,只是想要一个家。
这也正是许多中国家庭的困境,没有人真正有错,但每个人也都或多或少做错过什么,才让我们的家庭拧巴成一种困境,或许每个人都需要反思,每一个人都需要或多或少改变些什么。
5.愿爱无忧她拼命学习也无法逃离重男轻女的束缚,奋身向上游也会沉溺在家庭的深水;家境优越的男友,游手好闲的舅舅,同样困难的姑妈,天真顽皮的弟弟,拧巴着裹挟着她;不用底座的套娃也能契合,碎裂的关系终会愈合,扎破足球却不能扎破姐姐二字;她是女儿,是姐姐,是女性,更是自己;她需要家庭,需要爱与被爱,更需要自己的人生。
家庭是我们一生的羁绊,愿每个家庭少些难念的经,愿每个女性都能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愿少些羁绊,愿爱无忧。
电影中好像并未给出姐姐确切的出生年份,我当然是因为在观看过程中不止一次想到了韩国《82年生的金智英》。
两部作品本身也许没什么好对比的,但所展现出女性成长中的遭遇却总能互为镜像。
我们的悲欢可能并不相通,然而我们的困境却是相同的。
韩国电影中,金智英第一次出场就看似咄咄逼人,和丈夫郑大贤争执。
《我的姐姐》中安然第一次亮相也是这样看似冷漠坚硬,格格不入,爸妈车祸死了,她没有一滴泪,随后决定不照顾弟弟,和亲戚差一点打起来。
《82年生的金智英》中金智英的表象一直在控诉,内里是她遭受了多年不公的对待。
《我的姐姐》中安然的表现也是一直在控诉,一直在对抗,内里也是因为她遭受了多年不公的对待。
这些成长中的不公平在之后的情节中被一点一点拼凑出来——小时候因为父母想要生二胎而被要求装瘸子,不装就被父亲殴打;父母几次想要遗弃她,她始终生活在警戒、无助和恐惧之中;弟弟出生后被父母安排去姑妈家住,成为表哥的沙包,被姑父看洗澡;考上大学,志愿被父母篡改,只为让她离家近好照顾家庭……她这半生都是用来被牺牲,父爱母爱都缺失,父母不过当她是一个工具人。
这样的成长环境你如何要求她心中有爱,性格平和?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仇恨就只能收割仇恨。
金智英和安然都不认命。
在这个可怕的男权社会里,你认命,他们就牙缝里吐出点残渣给你吃,你不认命,他们就用暴力要你屈服认命。
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安然的性格为什么会这么坚硬,因为她如果不坚硬,可能早就被父母遗弃了,早就真的被父亲打瘸了,早就成为另一个姑妈,劳碌服侍身边所有的男性……早就已经死掉了。
《82年生的金智英》中金智英不想走妈妈的老路,《我的姐姐》中安然也在奋力挣扎姑妈那样的命运。
理解,永远只能发生在同样遭遇的人之间。
金智英的妈妈听得懂女儿呓语一般的控诉,心疼她,和她一起责备她的父亲。
安然的姑妈后来也终于理解了安然看似冷酷的选择,不要她再过自己一样的人生,“套娃也可以并不非要套在一起。
”朱媛媛的姑妈演得太好了,她就和我们身边的那些传统女性一样,一辈子操劳,一辈子辛苦,甘愿被牺牲,甘愿奉献,可真的是甘愿吗?
还是无奈呢?
她的不多几次亮相几乎都没有废片,一出场就是在葬礼上忙碌,别人在打麻将,她在忙碌。
但如此辛苦,之后商议事情的时候,却是所谓家族里的男性们在发表宏论,姑妈没有任何话事权。
再出现就是站在家中镜框前,和过去的照片残忍比对,曾经的美丽和梦想都只能封印在照片里留存,就像一个梦……咖啡馆里,她因为恨安然要把弟弟送人,泼了安然一身水。
泼完之后自己也难过。
服务员送来咖啡,她小心翼翼把它倒进保温杯里,倒完顺着咖啡杯沿又吮了一口……有个情节是在医院,听安然说过“被姑父看洗澡”后,安然离开,姑妈再一次哭了,哭着死命捶打已经成为植物人的丈夫,然后,又哭着抱住了已经成为植物人的丈夫。
所谓的情感是复杂的,人性是复杂的,爱恨是复杂的。
姑妈是男权社会的牺牲品,也是男权社会的帮凶,还是这个男权社会中难得体谅了安然的人。
你看,顺应了男权社会过得也并不会开心。
安然心中有恨,姑妈心里都是怨。
安然是“92年生的安然”,姑姑就是“72年生的安蓉蓉”。
金智英被要求为弟弟牺牲,弟弟喜欢吃豆沙面包,于是她就也要喜欢吃豆沙面包。
安然也被要求为弟弟牺牲,弟弟成为孤儿,她就必须长姐为母。
《我的姐姐》中设定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境遇,而这也是整个故事能够成立的特殊境遇:父母都死了,弟弟还未成年。
是的,这就是亲情残酷和现实的地方:只有偏心的父母死了,我们才能来谈一谈所谓的姐弟之爱。
只有弟弟还没有成年,也还是一个弱者,我们才能来谈一谈所谓的姐弟之爱。
甚至我都怀疑这所谓的“姐弟之爱”,你可以说它是一种复杂的爱,也可以说它根本就不是爱,或许是成年人的责任,或许是一种无奈的放不下,又或许是一种没有更好选择的选择……不是爱。
能怎么办呢?
安然把弟弟给舅舅照顾,结果被舅舅照顾到牌桌上去了。
安然又只好把他给领了回来。
金智英嫁给郑大贤,郑大贤看似温柔体贴,但他的温柔体贴是另一种男权社会的霸凌。
他心疼妻子的辛苦,说,要不你在家休息吧,在家休息带娃……安然与看似温柔体贴的赵明分手,在她苦难的生命中,温柔体贴的他又能干吗呢?
甚至连一起考研究生离开这是非之地都不能,他一直都没跟家里人说他们的这个决定。
他宁愿被家人安排和安然早早步入婚姻,然后生孩子,然后……可笑吗?
我们这样的亲情教育,最终培养出来的是心中带着怨带着恨的女性,和妈宝男。
可笑吗?
我们这样的亲情教育,希望女性不要有自我成为工具人,最终是男性们被溺爱被宠坏没有被培养出自我,成为了一个一个工具人。
电影中的男性角色几乎都是工具人。
你仔细想想,包括舅舅在内,他们能干啥?
他们除了责备和依赖女性,几乎都一事无成。
舅舅游手好闲,表哥不务正业,男友唯唯诺诺,姑父是个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的正宗工具人。
电影中男性唯一的功用,大概就是在女性们吵架往前冲的时候拖住她们……毕竟他们力气大。
电影《82年生的金智英》最后的结局看似光明却并不能让观众们满意。
金智英靠写作成名,终于体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而千万个从小就被摧毁了人生的金智英,她们可能没有写作的才华,前路依旧一片黯淡。
就像《我的姐姐》,电影结尾在我看来是开放的,安然迟迟不能签下永远放弃弟弟的协议,终于还是带弟弟离开了领养家庭。
草地上,她抱住弟弟哭了,在这里,张子枫演得很好,她没有把哭戏演简单了,而是神情复杂又迷茫。
这里的眼泪也许并非姐弟团圆的喜悦,可能是对彼此命运的无奈,也可能是对自己前路艰辛的慨叹,也可能是对人生未来的困惑……电影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了。
它没有给一个安然考上研究生离开原生家庭的光明尾巴,也没有给现实任何出路。
因为现实里没有出路,每一条路都可能是出路,也可能是死路。
当初我在写《82年生的金智英》影评《即便老公温柔帅气是孔刘,这日子还是过不下去》中说过:“陋习和制度不改变,温暖就只能是包裹在糖衣中的炮弹。
”但每一个姐姐,不管是92年生的安然,82年生的金智英,还是72年生的安蓉蓉……都值得被书写,值得被拍出来,值得被大家看到。
和《82年生的金智英》一样,《我的姐姐》从编剧到导演也都是女性。
(我们的小小花园,你要不要来转转?
)
个人观点。
影片前半段,太让人生气和窒息了,舅舅屁事不干就知道打麻将,混吃混喝爱贪小便宜。
姑妈任劳任怨照顾半死不活丈夫,成天为全家人操碎了心还要强迫安然养弟弟。
爸妈重男轻女,甚至连死了都一刀一刀地扎姐姐的心,警察验证安然身份的时候都说,爸妈手机里只有弟弟的照片。
男朋友是个妈宝、窝囊废,遇到事情只会逃避(看到安然和别人吵架,这个男的就只会拉住安然我就生气!!
)安然在一瞬间中承受了太多,爸妈给她抛了一个生活的难题。
是牺牲自己养弟弟还是把弟弟送养追求梦想?
姐弟的相处细节都过于真实,比方说弟弟不懂事,抓坏面包,大吵大闹,平常我和弟弟相处,也经常分分钟想把他扔出门。
又比方说,嫌他哭的太吵的时候,只要假装走掉,他一定会着急地赶紧跟上来,生怕丢了姐姐。
安然一个人无力地抵抗,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她的牢笼,几乎没有人是真的支持她的。
但是电影的设置,姐弟两人在情感上是递进的。
当全世界都在为难姐姐的时候,只有弟弟是真正只在意她感受的人,姐弟两人通过相处成为彼此世界里唯一的暖光。
所以,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签协议,不是因为我是姐姐,而是因为我想和他相依为伴。
到了影片最后,弟弟对姐姐的意义 已经从爸妈重男轻女生下的“男孩” 转化成了“这个小孩 是我爱的小孩 我舍不得再也不见他” 还有一个打动我的点,就是安然和姑妈那么激烈的吵完架,过了两天,姑妈还是像没事儿人一样给姐弟俩送来吃的,收拾好家里,带走垃圾,当安然在医院被欺负的时候,她破口大骂,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安然。
姑妈好像是每个中国式家庭里都有的女性,看到她我好像真的看到我的大姨大姑,为了弟弟妹妹读书牺牲自己,早早下工厂打工,忙忙碌碌一辈子都只操心家里的鸡毛蒜皮。
父权制社会的不断压迫下,让她的思维模式固定于:女性一定要为家庭付出,姐姐一定要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以至于忘了自己当年也是想要做生意闯荡俄罗斯的女孩。
如果说安然的形象是一个坚韧不屈,拼命和命运抗争到底的女性形象,那么姑妈,则是致敬了上一辈千千万万牺牲自己成全家庭的苦命女人。
(另外我觉得姑妈角色的设定,就是在批判亲情绑架,就是在批判以往的固有思维,批判姐姐必须要养弟弟这件事情)而影片的最后,导演又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观众,“我们去哪儿呢”对呀接下来去哪儿呢?
影片没有给出答案。
但是影片从头至尾,塑造的安然的性格,表明她不会放弃自己的前途,她像顽强生长的野草,春风吹又生。
所以,换个角度想,就因为我们将安然定位成新时代独立女性,就要求她签下协议,送养弟弟,卖了房子,奔向北京,开启自己的人生,这不也是一种道德绑架吗。
女权,首先就是要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当笔握在安然的手里,怎么样的选择也是她的事情,并不是说,她不签这个协议,就一定要一辈子被弟弟束缚住。
也不是说,签了这个协议,把弟弟送养了,在其他时候,就不会向命运屈服。
Ps 片名叫踢皮球不是更好吗?
明明整个片子都是姐姐的视角,片名却非得用弟弟的视角。
有些情节确实设置的很刻意,和小红花一样的弊病,拍的有点碎片,刚开始有点难以入戏。
而且 感人的点基本在预告片里都知道了啊!!
看之前期望值很高,看的时候感人的点基本上还是那几个咯(从电影的角度我会打三星 但是因为这个题材想多加一星)——更新谢谢大家的评论 其实我前面有说 导演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观众 我想说说我自己对结尾的理解 就算有感情 姐姐还是去准备签协议 是在对方要求 再也不能见弟弟之后安然才犹豫了 然后感情驱使她带弟弟跑走 而且后面有一个 安然突然停下来 很迷茫甚至于有点难过的表情 我觉得她也在思考 到底去哪儿呢 这个问题对于每个人对这个结局之后的想象 一定都是不一样的 没有人说安然一定会带着弟弟去北京 也没有人说安然一定会留在家里搭上自己的前途 错的是重男轻女的父母 不是安然也不是弟弟
我其实是摩拳擦掌准备骂一通去看这电影的,因为听过简介,好像相当的让人觉得不忿。
看完下来忘记想骂的冲动了,就问朋友:“没有彩蛋了是吧?
就完在那里了?
”全员演技都太好了,普遍年龄层式的炸裂,从“姑妈”“舅舅”“姐姐”到“弟弟”。
这片甚至不像“故事”而像“纪录”,纪录你,你们,他,他们。
那些只配用“普通”“平凡”当定语的人,那些上不了新闻发不了光彩,做不出坏事背不起骂名,日复一日的努力,而努力后面只能填“活着”,填不出更带感情色彩形容词的每一个芸芸众生。
姑妈应该是全片里最“无私”的人,甚至可以说大概每个人都会认识这样一两个人:老好人,长姐,奉献型性格。
但她没有得到幸福,她亦不诉苦,她甚至还在努力的保护和照顾两个不是自己的小孩。
全片最触动我的境头,是她说俄语时的画面,虽然只是低语喃喃,但那十几秒是她的梦幻——随后立刻被拉回重复琐碎的日常。
朱媛媛太适合这种“上一辈的女性”角色,并且能在类似的角色间表现出鲜明且有分辨力的人物特色。
舅舅要按标签贴就是渣男。
但他又坏不到哪里去。
他就是一个浑浑噩噩的败者,好吹牛,亦感性,油滑,也笨拙。
从他廖廖回忆里得知他也追逐过梦想。
也曾意气风发的北上,而今只是放弃挑战风车的堂吉诃德,剑已腐碎的昨日勇者。
肖央塑造的这个人物不像演的,像才从四川的麻将馆中走出来,遥遥看过去整个人就带着不可信。
脸上是嬉皮笑脸的神色,好像余生都只剩蝇营狗苟的活法。
只极偶尔抖落出那一分关爱,三分维护,半分认真掺着九成九的不靠谱。
但你就是没法太讨厌他。
因为这个油棍子总会在某时挺身挡在你身前。
姐姐和弟弟的纠葛也太真实了。
他没有错。
他的任性,别扭,熊孩子。
小心翼翼,懂事,努力,害怕与惶恐让人心疼。
而她有多艰难。
她从小独立,她能自己供自己读大学,有多少同龄人能做到。
她被原生家庭耽搁,她热烈的投入爱情,但放弃得也干脆。
她没有认命,她不甘泥泞。
她如此优秀,没有几个观众能比她做得更好。
自私的上一辈将烂摊子扔给了两个小孩。
易地而处的想想,她所做的选择的确已经是那种情况下的最优解,而找到的家庭亦优厚得足以让人放一大半的心。
朋友下来不停的问我:她就那样带回去了?
是吗?
我不这样认为。
因为她没有坚定的回答“回去”。
我觉得她想得很清醒,会流泪会拥抱,但就不会反悔。
但她不管做什么选择都能理解,而亦相信这个女孩不会再是一个“姑妈”,她怎样都会完成自己的梦。
去吧。
你不仅仅是姐姐。
《我的姐姐》上映7天,票房破5亿,也引来极大的争议。
有人看哭,也有不少人骂——凭什么还是要让姐姐养弟弟?
还有网友留下感慨:这部电影把中国人、中国男性表现得太可怕了吧?
坦白说,张子枫演的姐姐,远不如“姐姐”们的现实日常来得令人窒息。
电影上映后,网上爆出一张2496个字的原型故事。
故事里的姐姐把两套房子卖了,在一线城市和丈夫儿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而两岁的弟弟被随意送给了生活条件不好的农村家庭,教育亦受到极大的限制,姐姐从根本上斩断弟弟出人头地的路径。
与其说这位姐姐自私,不如更直白地说她恨弟弟。
当然,我不确定这是真实的案例,还是某位笔者夸大杜撰出来的虚构故事,但文章开头有这样一句话,“21岁的独生女生涯结束,一个幸福的家庭就这么破裂了。
”在弟弟没出生之前,这位姐姐的生活是感到“幸福”的,所以,这不能算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它也不算是姐姐的原型故事。
我更愿意相信这对父母选择生二胎的原因,是“他们感觉到寂寞”。
在我看来,《我的姐姐》原型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人的故事,而是普遍存在现实里许许多多从未被正视的“姐姐”们身上。
电影里,姑妈对安然说:“我是姐姐,从生下来那天就是,一直都是。
”她无法反抗母亲提出的要求,只因一句“你是姐姐,应当……”,仿佛是一种无法逃离的,上天早已注定的命运。
其实,“姐姐”不一定是天生的,还可以人为安排。
25年前,央视《生活空间》安排李玉拍摄一个刑警故事,但她深入了解这个家庭后,敏锐地在刑警6岁的女儿身上捕捉到了很精彩的情感纠葛。
于是,李玉决定将摄像机镜头对准“姐姐”,就此诞生了一部仅有20分钟的纪录片《姐姐》,影片粗剪版本命名为《成长的烦恼》。
1996年12月30日、31日,一经播出,在全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有观众直斥,这哪是儿童家庭教育“烦恼”?
这根本就是一部让“姐姐”们窒息的恐怖片!
蕊蕊和峰峰是一对出生前后只差几分钟的双胞胎。
在剖腹产的家庭会议上,父母认为女孩可以照顾男孩,于是决定让蕊蕊先出生,赋予她姐姐的名义和随后需要承担的责任、义务。
峰峰后出生,当团宠弟弟。
《姐姐》只用几个日常生活场景,就将姐姐的委屈、痛苦和无望,拍了出来,它也是万千姐姐们所经历过的最为普遍的日常。
姐姐和弟弟下棋,结果弟弟不遵守规则。
玩棋,弟弟觉得开心就好,规则是什么重要吗?
但是,姐姐玩得不开心,不愿意跟弟弟玩了。
随便吃几个子而已,姐姐怎么能说不下就不下,她必须“陪玩”。
于是,弟弟峰峰找妈妈来当“裁判”。
6岁的弟弟坚信,只要妈妈来,姐姐就必须懂事,当个听话的好孩子,一次也没有例外过。
果不其然,妈妈一开口就是:“蕊蕊好孩子来来,和弟弟下一盘吧……蕊蕊怎么回事儿呀,你是个姐姐你陪弟弟玩会儿...蕊蕊怎么回事儿,蕊蕊你懂点事儿行吧!
”
妈妈为姐姐制定的框架是好孩子,她必须听话,必须陪弟弟玩,必须懂事,凡是不听话的行为,都被归属为任性,都会招致她的不喜欢。
显然,年幼的蕊蕊敏感地看到并深刻地体会到了差异。
她大胆地说出了一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话,内心却希望得到妈妈的安抚:“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嘛。
”可妈妈只是沉默,再沉默,借口煮饭走了。
妈妈确实说过这句话,她无法反驳,无视成了最好的处理方法。
大人总以为小孩子忘性大,却不知6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小孩不是忘了,只是把它永远地埋葬在心底深处,自己的伤口自己舔。
傍晚,爸爸破天荒地早早回家,还亲自下厨。
蕊蕊也很开心,并期待着爸爸能支持公道,让妈妈喜欢她一点,并给她一点点公平。
这一次,她看着妈妈亲亲热热地搂着弟弟,“投其所好”地陪弟弟看球赛时,蕊蕊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妈妈,你想看球赛还是听狮子王,我想听狮子王。
”但妈妈还是往常那个妈妈,永远站在弟弟那一边:“那你就少数服从多数吧,我和你弟弟都看球赛。
”
蕊蕊知道,妈妈并不喜欢看球赛,只是因为弟弟喜欢。
姐姐不甘心的小小身影挡在电视机前,她无声地向妈妈发出抗议。
不料,弟弟气得不行,在妈妈的怀里大哭大闹,还指着姐姐说了好几遍:“给我杀了!
把她杀了!
”面对这样一句极为不恰当的话,妈妈并未指责,而是做无奈状,喊爸爸过来当“法官”。
对于姐姐的控诉,爸爸看似“讲道理”,实则和稀泥。
在这个家里,姐姐是最底层,最无助,最绝望,必须被“杀死”的那个人,父母只需要姐姐如同没有自我思想的木偶人,不给他们增加额外的麻烦。
在镜头前,姐姐接受到的只有沉默和打压。
妈妈面对镜头“抱怨”:“这个女孩子不讨人喜欢。
”向爸爸抱怨姐姐的“任性”,将她的正常诉求归结为接触的人少了:“现在的小孩就是太独了。
”更是直接对渴望母爱的蕊蕊说:“你这样永远不喜欢你。
”
弟弟抓住机会就煽风点火,他也想让爸妈训她,让姐姐以后在自己面前乖乖听话:“你要这样,爸爸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了,全家人都不喜欢你了!
”以“谁让她这么说妈妈”的理由,没有丝毫心理负担,且不用负罪的伸手打姐姐。
爸爸看似安抚女儿,说公平讲道理,却劝说姐姐应该陪弟弟下棋,姐姐应该“少数服从多数”,结论就是:“你都6岁了,明年上学了,这么任性怎么行!
你这么自私可还行,什么事光管你个人!
”对妻子说的大人即使有“错”,小孩子也不应该计较深以为然,甚至觉得这样的蕊蕊“太过分”,继续训斥:“你有错了你妈不说你,你又不知道,你将来不是越攒错越多嘛!
”蕊蕊在爸爸的连番“教导”下,一如既往,听话地向妈妈认错:“妈妈我刚才发脾气错了,错了。
”一家人皆大欢喜,唯独小女孩蕊蕊哭得泣不成声。
蕊蕊知道,即使在这个“特殊”的一天里,她在这个家的“位置”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她还想在家里“继续”待着,就必须亲手“杀死”自己,必须放弃反抗,学着变成父母心目中的好姐姐。
姐姐的眼泪、痛苦,无人在乎,一家三口欢乐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是纪录片中最可怕的镜头。
比起爸爸的和稀泥,更可怕的,是同为女性的妈妈的打压。
她将自己的“偏见”告诉丈夫,这个女儿任性、性子独、太斤斤计较,把“重男轻女”偷换概念成“你是姐姐”,用“懂事”“姐姐”“听话”来道德绑架,把“牺牲”、“偏爱”、“是非不分”等视作理所当然的、普遍的、正确的恐怖“家庭规范”。
有句话说:“多少孩子这一生都在等着父母的道歉。
”可是孩子知道,她们这一生都等不到。
当小女孩长大后说起这些事,试图跟父母表示童年的不满时,父母也许会反过来指责她“你为什么这么记仇,这么斤斤计较?
”
相较于现实而言,姐姐张子枫是幸运的。
在父母车祸身亡,面对抚养弟弟还是送走弟弟的问题上,大伯公给出了两条路:养弟弟,或是放弃房子。
混不吝且靠不住的舅舅一开始沉默,在明确张子枫真心地想送走弟弟之后,舅舅提出了由他收养弟弟的建议。
一句“生儿子有屁用”撕破了养儿防老的遮羞布,父母往往有事大都找女儿帮忙。
肇事司机懂得一个人带孩子的难处,他帮姐姐找了一户家庭条件很好的夫妻,理解姐姐送走弟弟的选择。
电影里展现了重男轻女的父亲,把安然当沙袋练拳的表哥,偷看侄女洗澡的姑父,他们是可怕的中国男性。
但也有爱女儿的舅舅和司机,喜欢姐姐的弟弟。
这些男性角色保护着我方姐姐,影片展示的并非全员恶人。
比起男性角色的重男轻女,影片披露的女性重男轻女更让人深感悲哀与绝望,她们曾是家庭的牺牲品,却又成了维护“重男轻女”的主要执行者。
在电影里,姑妈要求姐姐做“长姐如母”,发现姐姐正在寻找领养家庭时,当面泼水并责骂,造谣弟弟有暴力倾向,对送走弟弟的事百般阻挠,此时的姑妈只接受姐姐养弟弟这一项选择。
安然做的两个梦,暗示父母曾试图遗弃她,以及在游泳池试图“杀死”她。
从始至终,母亲都是站在父亲身边,她是“重男轻女”的同伙,更是最为关键的执行者。
在安然离开医院的那场戏里,那位孕妇已经生了两名女儿,却仍说“我要生”!
孕妇的婆婆死命抱住安然,阻止她妨碍媳妇生孙子。
孕妇与婆婆的行为,让我想起《娘道》里的一句台词:“我这条贱命算什么,我一定要为继宗生出儿子。
”姐姐的幸运,在于她还意识到反抗时,被送至姑妈家养育,让她拥有旁观者的视角,可以学会爱自己多一点。
在于导演最后让姑母觉醒,让她突破传统观念的桎梏,尊重姐姐做出的任何选择。
但在现实中,旁观者的视角和姑妈的觉醒是一种奢望。
一方面,女孩们深陷局中,从小被这一套观念洗脑,以致奉为真理。
另一方面,女性感受到了伤害却无力反抗,于是只好维护它的正确性,再转而去伤害别人,把别人虚化成弱者。
这样既能释放恨意,又能证明被伤害不是因为自己太虚弱。
影片开头的车祸现场里,一闪而过的照片上只有死者和一个小男孩的合照,警察需要安然出示身份证,确认她和死者的关系。
显然,安然同样是被“杀死”的姐姐。
纵观《我的姐姐》,安然闻皮衣的味道,在扔掉很多东西时保留了这件皮衣,它象征着父亲。
但直到影片的最后,安然在墓碑前达成最终和解,才开始回忆妈妈做的肉包子。
可以看出,在重男轻女这件事上,妈妈带给女儿的伤害更大。
男性的重男轻女会让人感到痛恨的话,同为女性的重男轻女只会让人感到永无天日的绝望,她教育出了又一位重男轻女的小男孩,打压出了又一位无私奉献的“扶弟魔”。
同是女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太急?
以上图片来源于网络,侵权删。
昨晚下班后,一路冒雨赶去看《我的姐姐》,虽然用光了一包纸巾,也确实是一部制作精良的好片,也很想好好写一篇影评,但很难下笔。
这是一个危险的议题,豆瓣某篇高赞影评就出自我熟悉的朋友之手,我知道她的故事,也懂她的代入感,更明白她的愤怒,作为一个葱省女孩,这一切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还是想表达一个非常不讨喜的观点: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女性意识觉醒只是为了battle吗?
我们对抗不公只是为了赢吗?
伤害只有回击一条路可走吗?
我们变得强大之后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或者说,当我们真正成为一个独立、坚强的成年人以后,什么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
这可能也是片中纯女性主创团队真正想探讨的话题。
1/两代姐姐的选择片中不管是“姐姐”安然,还是“姑妈”安蓉蓉,都曾经是重男轻女思想的受害者,她们都曾是一个不被爱的“姐姐”。
作为上一辈的“姐姐”——安蓉蓉的选择是,“从生下来他喊我一声姐姐,我一辈子都是姐姐”,所以,哪怕是偷听到半夜妈妈偏心只给弟弟吃西瓜还嘱咐“不要被姐姐听见”,她选择不计较;考上大学俄语系,当家里只能供一个孩子读书的时候,她选择牺牲,把受教育机会让给考上中专的弟弟;当弟弟生了女儿,她再次选择放弃去俄罗斯做生意的机会,回来帮他带娃;这种无条件、不计成本的付出,甚至是牺牲,一直贯穿着弟弟整个人生。
连弟弟的葬礼,她也是主事人;甚至弟弟去世以后,她是有想法负担起死去弟弟育儿责任的,只是老公突然中风阻碍她的进一步牺牲罢了。
这是一种完全不计得失、无条件的付出,同样也是一种没有边界感的付出,甚至是一种建立在完全放弃个人发展、甚至让渡自己人生和小家庭利益的牺牲,所以,自己的女儿也会开口质问她,“咋有你这么无私的人哦”。
很显然,这种无私奉献的“姐姐”,哪怕是绝对伟大,无比善良的,在现在女性意识不断觉醒的语境下,这样一种伟大的“姐姐”,不再被赞美,甚至某种程度大家是反感的。
而另外一个“姐姐”安然,她最初的思维模式,可能与观众更有共鸣。
她代表的是全新的一代“姐姐”,因为接受了高等教育,拥有独立人格和更强大的自我后,新一代的“姐姐”。
甚至她从没有“姐姐”的自觉,因为弟弟出生较晚,她的自我认知是“独生女”,弟弟几乎是在她将近成年之际,家庭的意外闯入者,某种意义是她原有独生女生活的“侵略者”。
再加上,父母长久以来重男轻女,带来的不安全感、轻视甚至是伤害,又缺乏共同生活经历,安然前期对弟弟感情的淡漠,虽然有点不近人情,但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按照片中安然的童年经历,她大概率会成长为一个性格残缺的人,因为缺爱,所以她无比爱自己,爱到甚至有点自私的程度;因为遭受太多不公,一旦羽翼丰满,她大概率会变得防备心很重、甚至极具攻击性的;她的要强,她的努力,她的愤怒,甚至都不是为了自己,这是一个哈利波特魔法世界里“默默然”一般的存在,她终究变成一个愤怒、独立、甚至近乎于冷漠自私的成年人,如果你凑近去细看,那些尖刺、盔甲背后,还是那个无比渴望父母的爱却只换来无数次失望,那个脆弱悲伤的小女孩。
2/姐姐之外“我”的人生很多影评应该都是出自于这种深受重男轻女思想危害的姑娘之手,这种愤怒肯定有共鸣,大家对结尾happy ending的处理很失望也情有可原。
甚至有友邻提到这不是《我的姐姐》,干脆改成《我的弟弟》好了,因为一切以弟弟视角讲故事,连故事走向也是以弟弟利益最大化为先的。
但我有个问题,可能讲出来特别讨厌,但大家一定在动气之前,先问问自己:如果你是安然,那这种愤怒究竟因为什么?
如果说父母去世弟弟不是你的责任,那父母重男轻女做错事又关幼年的弟弟什么事呢?
哪怕他有一天或许会成为舅舅那种不靠谱的大人,但目前为止,他只是一个父母双亡、没有独立生活能力的儿童,而哪怕你对这一切无比讨厌,哪怕他的出生是建立你痛苦的基础上的,但这都不是他本人的选择,哪怕真的这一切都是罪恶丑陋的,但错真的不在他。
当然,这只是作为“姐姐”的问题,如果抛开姐姐的身份,安然作为“我”,一个独立、成年的自由意志,仔细去看看,她的选择真的只是出于单纯为“我”考虑吗?
安然努力学习,必须去北京考研的执念,归根结底,是因为高考填志愿时,父母重男轻女,把她去北京读临床专业的志愿偷偷改成川内读卫校,正是基于这种不公,她才会如此愤怒,所以即使在川内也能考研学临床,本地也有了情投意合的男友,她还是固执的只想逃离。
或者准确说,想争口气,告诉爸妈,她这个女儿也是不错的。
仔细想一下,这真的是她作为“我”,一个真正独立的成年人真正想要的吗?
很显然不是,她是选择了与姑妈完全不同但却殊途同归的途径,来试图证明一个“姐姐”的存在合理性。
如果说姑妈那一代的姐姐试图用无条件的付出,来向父母证明养个女孩也是有用的,姐姐比弟弟更孝顺、顾家;而安然一切看似自我甚至冷漠的选择,也变相在为了证明这个“姐姐”也特别好,比“弟弟”更优秀,她可以更优秀,是更强大的后代。
为了争这口气,她可以再痛也坚持分手,她可以假装对弟弟没有感情,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不被父母所爱的童年阴影在作祟,是作为“我”的困境和迷茫。
给弟弟找领养家庭,表面看是更独立、更自我的选择,其实某种意义上,正是因为不曾被好好爱过,所以长大之后,她为了争这样一口气,为了得到过去求而不得的父母的认可和爱,她甚至拿爱情和对弟弟的亲情来换,看似是彻底跟过去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决裂,其实还是深受其害,她某种意义上,也变成了父母那种“不懂爱”的成年人。
这一切无非就是安然这个成年的“我”如何与过去那个不被爱的作为姐姐的“我”自我和解的故事,如果单纯讲一个姐弟大爱的故事,很显然,没必要这么纠结和矛盾了。
很显然,大女主一路逆袭的爽剧确实更拉风,乘风破浪、无坚不摧姐姐也更讨巧,但本片纯女性主创还是选择这样一个很勇敢的主题,用这样一种不讨喜的方式,给出一种过于理想化的选择,对此,我个人是支持的。
这是一个关于自我成长的故事,当一个不被爱的小女孩,长大成为一个独立、强大的女性,她如何去原谅,如何与往事和解,如何放下被伤害被轻视的过去,毫无负担、没有阴影的、纯自由意识的做出自己真正想要的选择,努力去过好自己人生。
放下过去吧,我们早已不是那个愤怒、悲伤的小女孩,睁眼去看看吧,真挚的爱情,美好的人生,就在触手可及之处,而我们真正拥有的力量,从来不是为了复仇,而是有得选,可以选择用更为温和和正确的方式对待他人,对待我们珍贵的人生,去努力改变这个世界运行规则,让黑暗和丑恶退散。
放下,才能涅槃重生,而原谅,不是圣母,更不为任何人,而是从此之后,可以真正自由选择,做真正想做的事,爱值得的人,过好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人生。
当代姐道。
原剧本叫踢皮球一语三关,编剧设计了三组姐弟关系用女主产科护士的身份设定勾连起几代女性的困境,困境中细密编织了无数议题,扎实严肃,尽管琐碎但克制沉稳。人物之丰满,几乎每个角色都在最后翻转出来立住,被迫放弃念书的姑妈,不得已放弃孕妇的产科女医生。第二幕结尾连续两场震撼人心的和解与独立的大戏,对孕妇家属怒吼发问“你都有两个女儿了,为什么还要生儿子?”它讲的不是一位当姐姐的女性的个体遭遇,是强制引产上环计生政策到二胎政策放开被迫生子之下所有无法摆脱命运的女性,生育困境的背景笼罩于全片。最巧妙的是开放式结局,当所有人跟随导演的细微视角去体会她溺水般挣扎的困境,选择似乎不再重要,因为这是一个拍给所有人看的“知晓我命运”的故事。无论是社会意义,还是行业意义(有话语权的女编剧把女导演带了出来),都是典范。
3.5。前半很压抑很能共情,讲到姑妈的俄罗斯套娃时没忍住眼泪。但弟弟未免转变太生硬,台词也别扭,后半整个强行煽情。结局不接受。
拍得很细腻,姑妈独自说俄语那段是全场哭声最响的时候。以及我觉得结局应该还是送养了……
预告里那句灵魂强奸犯居然被删了,杀人可以提,强奸不能提,你那什么我的那啥,嘴型都对不上,是不是以后蛆干坏事都可以用那啥代替了,这是在掩盖罪恶和耻辱。最后补了下强行改了结局。谎言的代价是什么,并不是它会被错当成真相,真正危险的是,如果我们听了太多谎言,会无法分辨出真相。那时我们该怎么办,只能抛弃寻求真相的希望,而满足于编造的故事。
作为一名姐姐,我讨厌这种姐道!
你眼看着她要爬出来了,又看着她掉了下去。出于情感或是出于责任,总之,只觉得无奈。
我是姐姐 我很爱自己的弟弟 但是我讨厌这个结局
「我爸妈为了生二胎让我装瘸、从小把我扔在姑姑家导致我被表哥打被姑父看洗澡,他们手机里一张我的照片都没有,但是我感谢他们让我学会了独立;我十八岁那年有了个弟弟,面也没见过几回我却要高高兴兴地为了他失去去北京深造的机会」,何其荒唐。2021年,怎么还能听到“姐姐,我只有你了”这种道德绑架的话?电影为什么在踢足球的时候戛然而止,姐姐后半生嫁人难深造难找工作难的现实当然不能拍出来啦,拍出来还怎么骗小姑娘们打工养活弟弟呢?
可以说,最后的那波骚操作直接否定了女主之前反抗命运的所有努力。
姑妈那条线 就是两代人的悲哀
什么叫我生来就是姐姐,明明是我生来就是我自己,我为什么要因为他而放弃我本该拥有的人生,就像姑妈,她的人生本该绚烂,却。真的是浪费演员。
不应该给6岁的弟弟写那么多不直白的台词。
弟弟的台词尬死了,完全不符合年龄,几处强行煽情都很不自然,主创为了揭露社会的重男轻女用了不断塞情节的方式,子痫产妇和学俄语的姑妈这两段显得非常刻意,结尾可以理解但是前面铺垫那么多难道只是为了说明男的不靠谱女性就是心软愿意主动做出牺牲?三星全部给张子枫和肖央的演技吧
尊重原作这么难吗?女性一定要牺牲自己吗?一星给子枫妹妹。
全程看得想吐 某国真会恶心人每个重男轻女的人都不无辜 这个国家包括人从未变过并且永远不会改变 两星全给子枫妹妹愿以后不再有吸姐精🙏🏻
离开影院细想结局,还是难给五星
弟弟在那个送养家庭成长难道不会幸福?姐姐最后不还是成了装在同一个套子里的套娃?
超级好看,好几个点让我直接哭崩了。其实全片的核心在于安然的矛盾和困境,包括姑妈的,这些女性困境太让我有共鸣了以至于我看着安然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不是该不该养弟弟的问题(养与不养合理都能接受,希望少点二极管🙏)最后的最后姐姐肯定会去读研(觉得她会因为弟弟不去的何尝不是在拿自己的三观判断绑架她)但她又哭又笑的那一幕,好复杂好揪心,我相信姐姐的人生还会伴随着矛盾,但她会更大胆地飞。最后,讲四川话也让我觉得很亲切,一些方言梗让我和朋友笑出声。张子枫演的好,我挑不出毛病,请你多多演戏,再接再厉。///二刷有感:镜头语言漂亮极了
1.为什么要感到气愤呢?我觉得电影给我的感觉是:姐姐有选择不带着弟弟的权利,而在她明白这一点的情况下,出于对弟弟的感情,自愿地选择带他,这便值得我们为她鼓掌。宣扬女权并不代表舍弃一切羁绊,而是可以自由地做出选择,那么如果不带弟弟才“正确”的话,难道不是另一种绑架吗? 2.有人觉得电影太散,但我很喜欢这部电影的节奏,对于人物刻画的用心让我十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