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出自:《电影手册》794期-2023年1月刊原文标题:她生命中的马勒【Les Mahler de sa vie】原文作者:Guillaume Orignac 译文首发:公众号“远洋孤岛”
《塔尔》 托德·菲尔德(图源《电影手册》正文) 译文如下:这是一部从结尾开始的电影,并如此重复了两次。
第一个场景是手机屏幕拍摄的视频,画面上是一位在飞机上小憩的女人,伴随手机上一段神秘的短信对话;第二个场景则是对准了这个女人的脸,她即将走上舞台讲授一堂大师课。
在这两个图像之间,已经出现过一个长时间的(倒放的)片头字幕,而这样的字幕通常出现在影片结尾。
主角的命运似乎从电影一开始就已注定:它想告诉我们,接下来的一切其实都已发生过,这是一种迷人而狡猾的方式,通过强加情节的确定性,来解决虚构作品的不确定性问题。
然而,这种时间的颠倒使导演托德·菲尔德冒了极大的风险,他不只是拍摄其角色,而是往角色的生命之棺【cercueil existentiel】一下又一下敲入钉子,直到窒息。
然而,菲尔德感兴趣的并不是宿命论的论述,而是观察一个生命【existence】如何与世界脱轨的方式。
《塔尔》是一部干净利落的侦探片,探讨了一个角色的消失【effacement】。
因此,电影围绕片尾字幕展开,仿佛是想提醒我们两次:首先,部分画面将始终保留神秘感,使整部电影渗透出一种源于隐藏符号构成的偏执恐惧感;其次,这些画面都将耐心地勾勒出一个女人的形象。
这位女人就是国际著名指挥家莉迪亚·塔尔,她热爱人与音乐,并认为自己可以通过右臂(她指挥节奏的手臂)的挥动来控制二者。
在电影开头的大师课上,她向采访她的记者强调:“由我启动时钟”【译者注:电影台词“I start clock”】。
随后的故事讲述了这位指挥家如何失去对这只手臂的控制,进而失去对节奏乃至生活的控制。
这个坠落【chute】的故事以关于“取消文化”的黑暗惊悚片形式展开,从而证明了这部电影精准地展现了当代世界的古典音乐。
这种情况下,电影面临的风险在于,它可能被当作一部关于当代问题的电影。
然而托德·菲尔德并未回避这一主题,他为对话场景注入了关于相关文化的尖锐辩论,从而迅速摆脱潜在的沉闷感。
他对角色的罪责并没有表现得模棱两可,甚至展示了她冷酷威胁一个小孩的有害行为。
莉迪亚·塔尔的罪责首先在于她被权力侵蚀——无论是在争取权力、保有权力,还是使用权力的方式上。
这部电影并不突出情节的颠簸(叙事的戏剧冲突被刻意排除在镜头之外),而是强调这种行为对她个人和职业生涯的致命后果。
因此,我们需要从别处去寻找电影的多义性。
首先是这个女性的肖像,她由凯特·布兰切特饰演,像一只冷酷无情的猫科动物,她的身体会随着时间逐渐崩溃。
苍白的脸色和带有黑眼圈的妆容,以及摄影中毫不遮掩的粗犷棱角,使得这位女演员赋予角色一种国际巨星的光环。
矛盾的是,她二十年来充满表现力的表演积累了强大的存在感,而这种力量恰恰要服务于莉迪亚·塔尔的冰冷表演。
布兰切特无需过多表现,因为她的艺术肌肉——曾为展现其天才而蓄力已久——早已是绷紧状态,仿佛我们能够想象到角色通过自己的努力和专注来不断提升艺术水平,但当我们见到她时已无需任何证明。
现在只剩下表面的效果,演员的表演——她刻意的微笑、应景的情感和压抑的愤怒——已经和角色融为一体。
这个角色只向世界和观众呈现了她的社交面具。
直到最后,我们都对莉迪亚·塔尔依然了解甚少:她是施害者还是受害者,是孤独还是有爱,是天才还是勤奋,是征服的帝国还是乖戾的孤岛?
我们对此无从得知,因为托德·菲尔德将其焦点停留在图像表面,成功拍出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恐惧感。
他故意选择不让我们进入角色的内心世界,仿佛那里没有任何值得挖掘的东西。
没有童年的秘密(在一个短暂的片段中仅稍作提及),也没有真实的情感(她似乎正是缺乏这些)。
唯一的生平细节是在一段对话和一个场景的转折中简单提及的:名字从琳达·塔尔(Linda Tar)改成利迪娅·塔尔(Lydia Tar)。
这使我们看到另一个现实:塔尔是一个为投身音乐世界而重新塑造的人物形象,并且她只懂得不断运动。
她身体的不断运动是通过健身场景展现的;她的职业生涯在纽约和柏林间的工作场所间不断运动;她的欲望也在不断运动,似乎是从一个年轻女人转向另一个年轻女人,而此时她的妻儿正在熟睡。
同时最重要的还是音乐的运动,她声称自己掌控着节奏。
她在整个故事中的职业目标,是通过演奏第五交响曲来完结马勒系列作品的演绎。
而就像年轻按摩师白色浴袍上印的数字“5”一般,第五交响曲最终注定失败,而她将呕出内心深处早已被遗忘的沼泽。
我们可能会认为,现实的回归揭下了莉迪亚·塔尔的社交面具,最后一次隐晦而讽刺的运动透露出她身份的某些线索。
电影似乎将以一个惯常的说教收尾:人们不可能不经历内心压抑的痛苦就摆脱自己。
但是,电影直到最后都保持着模棱两可的状态。
首先,《塔尔》始终没有向我们解释影像的来源:谁在拍摄莉迪亚?
谁闯入她家,并放置了那些带有令人不安的符号的物品?
通过始终保持叙事的神秘性,影片从未对这些困扰她的符号的幻想性质作出解释。
真正动摇这个角色的东西,隐藏在她摔倒【/坠落】过程的表象之下:这并不是一个单纯关于取消文化的问题,而是她逐渐被声音符号所控制,最终失去对节奏的感知。
塔尔经常抨击这个世界充满了被奴役的“机器人”,但最终她自己也不得不头戴耳机,通过机器指示的节奏来指挥乐队。
可是,她本质上是否也一直是一台失控的机器呢?
托德·菲尔德同样拒绝对此给出明确的回答,他更愿意选择继续陪伴这个角色走向自我消亡,而这种消亡的痛苦表现为她的失眠。
因为,正是对睡眠的拒绝藏匿着这位女性形而上的焦虑——就像我们所有人一样,她无法忍受自身赤裸而毫无意义的存在。
PS:①《电影手册》794期评分表中手册编辑对《塔尔》的评分(四星制):
②本文作者Guillaume Orignac在AlloCiné法媒平台上给出四星(五星制):
导演Todd Fields休影16年,隔岸观火,在世界天翻地覆的近几年写下这个故事。
凯特布兰切特这次扮演了21世纪的伊卡洛斯,电影讲诉Lydia Tar(塔尔),一个问题缠身的天才明星艺术家,如何多米诺骨牌般得倒向自己的毁灭。
那些公众视野看不到的灰色地带,导演巧妙编织剧情,缝合了当今社会争论最激烈的一系列议题。
他毫不掩饰对这些议题发展趋势的质疑,却又刻意回避给出明确立场,留给观众做自己的评断。
这篇影评记录一下我的一些看法。
【开场】【权利与性掠夺者】【指挥家的控制欲】【无法逃避的噪音】【身份标签】【取消文化】影片开场的画面是塔尔工作生活的蒙太奇,画外音是纽约客著名专栏作家Adam Gopnik(扮演他自己lol)对塔尔的一长串介绍,他正在曼哈顿主持一场对塔尔的专访。
通过介绍我们得知塔尔是柏林爱乐乐团的首席指挥,家喻户晓获奖无数,实现了罕见的EGOT大满贯。
她师从Leonard Bernstein,尤其沿袭了她师傅对作曲家马勒音乐的热爱。
能在世界级管弦乐队指挥马勒所有交响曲的指挥家,都是古典音乐界的泰山北斗,而塔尔快要实现了。
她只差最后一首:马勒第五交响曲,采访结束后她就将离开纽约回到柏林,完成第五交响曲的录制。
在那段蒙太奇中有一个片段,是塔尔书房地板上散布着她珍藏的大师黑胶唱片,她光着脚用脚趾在这些印有大师特写的封面中挑选,仿佛她站在这些巨人的肩膀上。
不管是画外音还是镜头语言,都明示了塔尔正处在事业的顶峰。
但这部电影不是展现塔尔的崛起,一开场就将她置于巅峰,是为了让我们目睹她的陨落。
【权利与性掠夺者】导演把塔尔设定为指挥家,一个重要原因是近几年好几位古典音乐界的行业翘楚都受到性骚扰指控(美国指挥家James Levine、瑞士指挥家Charles Dutoit)。
为什么古典音乐界有这么多sexual predator?
导演Todd Fields觉得原因在于,古典音乐的那种威严崇高,使每天陶醉在其中的人感到仿佛任何形式的快乐都是他们的神圣权利。
塔尔显然也将性放纵视为她作为全球名人应有的权利。
在一次大提琴的面试中,一位年轻大提琴家Olga富有表现力的弓法,和她的蓝色革绒靴,引起了塔尔的注意。
塔尔不惜动用非常规的手段来提拔这位新秀,并私下里接近她调教她。
她们第一次共进午餐时,塔尔看Olga的眼神像是捕食者锁定了猎物。
交响乐团的等级是如此森严,乐手的每把椅子,都按照离指挥台中心的远近被赋予了明确的重要性。
坐在其中的人,有任何一点相互吸引,不管是专业上的还是私人的,都会因为靠近的权力中心而变得不纯粹。
塔尔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不管Olga作何反应,这种权势的不对等都会将她置于性掠夺者的位置。
不仅仅是Olga,塔尔与其他年轻女性的互动都或多或少带着令人不安的暧昧不清。
她在纽约专访后,一位擦着红唇的年轻女观众言语中充满性暗示,并主动要她的电话号码。
甚至她的助理Francesca,被塔尔在车里不经意撩拨一下头发,都让人猜测她们之间是不是有不为人知的过往。
影片结尾的一场戏,塔尔不得不直面自己作为性掠夺者的本性。
当她在泰国一家按摩店,拿着号牌,面对满屋子跪坐成三层的年轻女技师,她转身冲出按摩店,在街边呕吐。
这种“挑选商品”式的带着性暗示的服务,让她联想到了自己不堪的过往,心生厌恶。
【指挥家的控制欲】把塔尔设定为指挥家,还有一个原因是指挥家是一个天然要求强大操控力的职业——每根弦必须拉到精确的张力,维持足够的时长,不多不少。
在指挥台之外,塔尔也像对待管弦乐队成员一样指挥着生活中的一切。
从纽约回到柏林后,影片开始一点点展现塔尔的职业和私人生活。
她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老婆Sharon看起来总是很累。
两个人住在柏林野兽派风格的高奢公寓里,塔尔一到家就因为灯开的太多而责备Sharon。
在这对伴侣的关系中,塔尔占据着主动,Sharon对她充满不言而喻的警惕和怨恨。
不仅是伴侣,按Sharon的话说 “除了女儿,你把所有人都当作是一场交易”。
工作中的塔尔更是翻云覆雨。
塔尔嫌乐团的副指挥Sebastian老了耳朵不好使,于是冷酷无情得将Sebastian排挤出乐团。
但这种过度的控制欲终究招来了反噬。
助理Francesca在音乐上有自己的野心。
塔尔把Sebastian赶走后,主动让Francesca交简历,导致助理误以为自己终于熬出了头。
但塔尔摆了她一道,以资历不够为由没有选她。
由此,塔尔亲手扼杀了Francesca的忠诚。
Francesca一直受不了她的盛气凌人,但为前程着想只能言听计从。
如今升职破灭,作为贴身助理,她手掌塔尔最致命的秘密:多年来她与多位年轻女性的不正当关系。
【无法逃避的噪音】在塔尔众多不合时宜的关系中,最后扳倒她的是,是一位甚至没露过面,只出现在一些一闪而过邮件中的前学徒:Krista。
塔尔曾收到一份匿名礼物,是一本Vita Sackville-West的小说《Challenge》,讲述作者与一个试图自杀的女人之间的浪漫关系。
塔尔立马撕毁扔掉了小说,因为她马上意识到了这份礼物对她和Krista关系的暗示。
小说封面的图案后来也出现在了她家的节拍器上。
一个贯穿全片的情节,是她几乎一直被各种外界噪音分心。
塔尔有极其灵敏的听力和近乎完美的音准,总能敏锐得捕捉到远处的门铃声、节拍器的滴答声、隔壁的敲门声、公园跑步时女人的尖叫声等等。
她试图去逃避这些噪音、寻找它们的源头,但无一例外这些噪音总会再次出现。
Krista就是其中她最想逃却怎么也逃不掉的“噪音”。
在那些她与Krista邮件的只言片语里,能看出Krista一直请求和塔尔见面、重新给她一次机会,但塔尔则是一次次向别的乐团对Krista给出差评。
助理一直表现出对Krista的担忧,塔尔一概不理。
直到Krista的自杀上了新闻,与其说是悔意倒不如说是恐慌,她开始胁迫Francesca删掉Krista发来的那些绝望告密邮件。
关于Krista的情节,导演刻意设计得很模糊。
一方面,塔尔显然是对Krista做过亏心事,导演甚至安排塔尔在一次采访中说:“我指挥春之祭交响曲时意识到,我们每个人都有实施谋杀的能力“。
这句话像是塔尔对自己的一次预言。
但另一方面,我们其实不知道塔尔和Krista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们之间也可能是一个年轻艺术家不得志想不开的故事。
这种“模棱两可”,我认为一是因为导演从始至终都在通过塔尔的主观视角去呈现各种事件,塔尔想逃避这件事,于是我们也只能窥见她掩盖真相后的零星片段。
二是因为事情的原委本就不那么重要,塔尔的缺陷已经显而易见,影片更想展现的是,当冷酷的新公共道德秩序,将一个人的所有缺陷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会发生什么。
【身份标签】影片最具争议的主题,莫过于对身份标签和取消文化的讨论。
指挥家作为一个长期以来一直被男性霸占的职业,塔尔是其中极少数获得全球声誉的女性。
不仅如此,她还是女同,伴侣还是同一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一起公开出柜。
这种人设可以说是身份标签的顶配了,但塔尔却对这些标签嗤之以鼻。
她不仅不认同自己打破女性天花板的说法,甚至否认天花板的存在,否认性别对她职业发展产生过阻碍。
她认为女性指挥家的路很早之前就已经被铺好了,完全不是个问题,自己很幸运不用被性别定义。
不仅不被女性定义,塔尔骨子里更像是个男人。
在为新专辑封面拍摄选择模版时,摄影师提供的都是身着裙装的女性,而塔尔给自己挑的都是男性的摆拍。
女儿Petra在学校被人欺负,塔尔直接在学校找到欺负她女儿的小女孩,用流利的德语威胁说:“我是Petra的爸爸,我不会饶过你”(这段引起电影院的全场爆笑)。
连她合伙创办的专为年轻女性音乐家提供帮助的奖学金,也受到她自己的质疑,她觉得没有必要再把受益人局限于女性。
当专访主持人提到冰岛著名女作曲家Anna Thorvaldsdottir时,塔尔就非常直接得评价她是“卖弄性感的昙花一现“,认为她犯了艺术家最大的错误,作品没有明确意旨。
这样的桥段讽刺了当下很多把身份标签当作成就挂在嘴边的艺术家。
【取消文化】影片还有一场塔尔在茱莉亚音乐学院上课的戏,上映后引起了很高的讨论。
一位年轻的棕皮肤学生在课上说他从来不听像巴赫贝多芬这样的白人男性作曲家的音乐,因为他们有“厌女”的生活方式(巴赫有20个小孩)。
塔尔拒绝他对西方经典的全盘否定,认为他这是社交媒体时代的道德正确审判,坚持评估艺术时不应该把身份标签掺合进去。
她一边用钢琴演奏巴赫的Well-Tempered Clavier的开场前奏,一边饱含热情得解析,短短几个音符就传递出音乐的精髓,很难不佩服她这段生动的回击。
但音乐学院课堂上的这场对峙,被人偷偷录下视频,后来断章取义得剪辑发到网上,引来自由派人士的示威。
这段的遭遇和塔尔与年轻女性的不正当关系,都像极了近几年取消文化下的典型事件。
在看这些事件时,我会感到矛盾、如坐针毡。
我无法同情塔尔,也无法把她简单定义为坏人,这种问题的复杂性正是“取消文化”的非黑即白没有涵盖的棘手之处。
艺术家的作品能不能和人品分开?
对巴赫的评价应不应该考虑他的失检言行?
塔尔显然觉得不应该,她就是当代版的巴赫。
塔尔不是一部轻松的电影,它要求你在两个半小时里全神贯注得观察理解每一场戏,这在超英题材和短视频泛滥的时代,显得尤其冒险和宝贵。
相信这将是今年最值得思考和讨论的一部电影。
布兰切特的演技无需多言,她为这个角色学指挥 钢琴 德语,证明百变如她也依然有还没达到的新高度。
在今年颁奖季塔尔一定会有所斩获。
我并不认为这是一部女权主义电影。
实际上更像是刻画一个“外人”如何被父权结构和权力叙事异化与腐蚀。
而这部电影里的这个外人恰好是一个同性恋白女。
而生活中可以是无数中combination组合出的人。
是不是只有play by the rules才能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
像Sharon说的,“你的一切里中唯一一个不是交易的事,就只有在隔壁安睡的你的女儿。
” 其实Lydia和女儿的相处的片段很分散,但我特别记得1、她刚出差回来,Sharon告诉她女儿不对劲,第二天在车上她和女儿唱童歌,然后女儿就把事情告诉了她;2、她冲去欺负女儿的面前说自己是她爸爸,是否她imply自己作为“父亲”的角色、天然就是侵略性的、保护性的?
3、即使很累很疲倦,还是耐心地给女儿捂脚。
以上种种,又不应该以二元的母亲父亲形象来界定,而是作为“parent”的爱。
电影并没有刻画她的成长经历,从柜子里规规矩矩摆放的影碟,从她看着录影带哭出来的样子,肯定也是真心热爱音乐的吧?
为什么之后就变成了那样呢?
Sharon道出,青年时期的Lydia靠着和她一起“上位”。
换言之,她为了“成功”而主动把自己物化,把自己作为获得首席指挥的“交易筹码”。
她是否有过挣扎?
她是否把这作为她追求热爱的音乐事业上的“不得不付出”?
还是男本位的社会结构只给了她这样一条路可选?
明明是摔倒撒谎自己是被人打 vs 冲上台把另一个conductor打倒在地,过去的作为化为一颗子弹射进台上的她 一点思考的点是在于立场先行会让看到的世界变狭窄,但问题在于如何重构长久以来被忽略占了世界人口一半的视角?
make it visible before it can be known. does she genuinely feel sorry for everything or she’s only sorry that she got caught? 她看到了在透明橱窗后坐着的乖巧的女孩们,是否终于直观地意识到了她之前sex predator 的本质?
连自己都恶心自己到吐出来了。
No.5?
Mahler’s Symphony No. 5 is staring back at her.
塔尔在送养女 Petra上学的路上,主动带着孩子进入了一段背诵。
这一段来自据说是英语国家的孩子们的必背文章:Who killed Cock Robin?(谁杀死了知更鸟),但它其实是一首很有名的童谣,来自《鹅妈妈童谣》,全文摇曳晦涩、有趣又悚然,符合世界知名童话故事“吸引并吓唬儿童以及反映社会现实”的基本要求。
电影里,塔尔不是全文背诵,她选择了从中间的段落开始:Who'll bear the pall? We, said the Wren, Both the cock and the hen, We'll bear the pall. 谁来拉上棺罩?
我们,鹪鹩说,夫妇俩一起,我们来拉上棺罩。
(此处我看的电影翻译字幕有错误,上一句才是关于coffin的)Who'll sing a psalm? I, said the Thrush, As she sat on a bush, I'll sing a psalm. 谁来吟唱圣歌?
我,歌鸫说,她坐在灌木上,我来吟唱圣歌。
Who'll toll the bell? I, said the Bull, Because I can pull, I'll toll the bell. 谁来鸣响丧钟?
我,牛说,因为我能够拉,我来鸣响丧钟。
So Cock Robin, farewell. All the birds of the air Fell a-sighing and a-sobbing, When they heard the bell toll For poor Cock Robin. 空中所有的鸟,叹息并且悲哀当他们听到丧钟响起,为了可怜的知更鸟。
这个段落出现在这里,当然不仅仅是塔尔安慰和陪伴孩子,更不是导演的随意选择。
“拉上棺罩”时知更鸟已死,后续的问题,只是谁来……的问题,塔尔是有灵知的,她这里像是在跟孩子——一个她唯一不以利益原因来相待的人——预言自己的末路。
因此这一幕的天空当然也是阴的。
最后一句是塔尔跟孩子的合诵,而且两人几乎吼着说完了最后一句;人之将死,其鸣也哀,但导演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给予塔尔一些同情还是为她也进行一点辩护?
其实这个问题贯穿全剧的始终,政治正确、社交媒体、性别问题、取消文化、西方集体主义之恶等等,似乎也都在塔尔的故事中呼之欲出。
尤其是如果了解到其实塔尔跟养女背诵的诗歌其实还有最后一句:NOTICE To all it concerns, This notice apprises, The Sparrow's for trial, At next bird assizes.但请关系人请注意,这次的宣告说,下回小鸟审判会,受审者为麻雀。
所以这首童谣的尾巴在说:那个拉弓射死(请看附后全文的首句)了知更鸟的家伙——sparrow是接下来的受审者,那这似乎也是在说:在塔尔陨落之后,“某些人”——直接有关的甚至只是抬棺扶灵的人,也是有罪的,因而也将是接下来要被陆续审判的人。
于是,我们似乎更有理由相信导演对塔尔的故事采取了一种复杂的暧昧立场。
然而,这个理解在中文语境里容易被提升到一种更高的却是错误的版本:即通过关联美国作家哈珀·李的名著《To Kill a Mocking Bird》(《杀死一只知更鸟》)来提出塔尔亦是某种善的代表。
此处,对于没有读过《杀死一只知更鸟》的朋友,稍微说明一下这本名著的内容:一个虽怪实善被人嫌弃的人,一个在种族歧视氛围下被大多数人认为有罪事实上是无罪的人(黑人)——一个为之辩护的正直律师,几个用自己天真的目光观察并试图理解这一切的律师的孩子,最后,无罪之人死于非命,而律师的孩子遭遇危险——但怪人救了他们。
在故事中,”知更鸟“代表着真正的善意,它既指无罪者、怪人,也指如孩子般纯真的人。
不难看出,塔尔背诵的诗歌中有许多与哈珀·李小说相近的元素。
那么,塔尔既是罪人,也是怪人,既是无辜的,也是善的?
甚至,她是纯如赤子之人?
这个理解是错误的,但这个错误与电影无关,甚至推测也不会发生在英语语境里,因为此处有一个来自中文世界特殊的以讹传讹的谬误,即:我们译错了“知更鸟”。
——将童谣中的Robin译成”知更鸟“是正确的,它也被称作“红胸鸟”,是英国国鸟;——把美国作家哈珀·李的名著《To Kill a Mocking Bird》中的Mocking Bird译成“知更鸟”是错的,应是“反舌鸟”,学名嘲鸫,这鸟喜欢学舌,被美国人认为是善意的且总是善意的。
这两只鸟虽然同属鸫科,但却不能算同一种鸟。
左边反舌鸟(mocking bird),右边知更鸟那么,我们就来严谨地考察一下”反舌鸟“在世界知名小说《To Kill a Mocking Bird》以及“知更鸟”在世界知名童谣中《Who killed Cock Robin》的差异。
如前所述,反舌鸟是善与友好的象征,故事中被诬陷的黑人就像反舌鸟一样无辜,对他的审判和伤害是不能被原谅的;而知更鸟,在悚然有味的《鹅妈妈童谣》中,并没有属于它的故事,它的定位似乎只是:这鸟原本融入在一个集体中,被所有的鸟儿所接纳——也许还被喜爱着(毕竟Robin是英国国鸟,它胸口的红色据说与耶稣的血有关)因此,属于塔尔的,最多只能是:她原本被人们、同僚们接纳并喜爱着,她不是虽少数却是善的、虽怪却无害的、更不是某位救星、圣人。
了解了这一点,就能防止在中文语境中过度解释,从来了解导演给予塔尔的复杂性,只是一种描述与唏嘘,至多是某种同情,却绝对不是辩护——“有错”对于塔尔来说,是事实。
塔尔有罪。
附:Who killed Cock Robin?I, said the Sparrow,With my bow and arrow,I killed Cock Robin.Who saw him die?I, said the Fly.With my little eye,I saw him die.Who caught his blood?I, said the Fish,With my little dish,I caught his blood.Who'll make his shroud?I, said the Beetle,With my thread and needle,I\'ll make the shroud.Who\'ll dig his grave?I, said the Owl,With my pick and shovel,I\'ll dig his grave.Who\'ll be the parson?I, said the Rook,With my little book,I\'ll be the parson.Who\'ll be the clerk?I, said the Lark,If it's not in the dark,I\'ll be the clerk.Who'll carry the link?I, said the Linnet,I'll fetch it in a minute,I'll carry the link.Who'll be chief mourner?I, said the Dove,I mourn for my love,I'll be chief mourner.Who'll carry the coffin?I, said the Kite,If it's not through the night,I'll carry the coffin.Who'll bear the pall?We, said the Wren,Both the cock and the hen,We'll bear the pall.Who'll sing a psalm?I, said the Thrush,As she sat on a bush,I'll sing a psalm.Who'll toll the bell?I, said the Bull,Because I can pull,I'll toll the bell.So Cock Robin, farewell.All the birds of the airFell a-sighing and a-sobbing,When they heard the bell tollFor poor Cock Robin.NOTICETo all it concerns,This notice apprises,The Sparrow's for trial,At next bird assizes.
This is such a great piece of movie making. It would be one of those that will stay with me for a long time. It is great on many levels, stylish, intricate, nuanced, with attention to details and an intention to stay objective.The storyThe movie is a fictional account of an alpha female, Lydia Tar, the principle conductor at Berlin Philharmonic, with impeccable pedigrees - Curtis, Harvard, and U Vienna, protégée of Bernstein, conducted at Cleveland, Chicago, Philadelphia, Boston, and New York, before landing in Berlin. It is a biography, a character study, a life carefully put in front of you, with the predictable downfall. By the end of the movie, Lydia Tar as a character truly comes to life. It is also a study of power - the structure of it, the dynamics, the appeal, the human cost to obtain it and maintain it, and the movie uses classical music as the medium for illustration. Like any power structure, this one is also a pyramid, with Lydia seemingly currently sitting on top of the food chain. Throughout the movie, we got glimpses of how she got the power, how she maintained it, and how she uses it and enjoys using it. The director is clever in giving us pieces of this character but by bit, and we have to put it together, figure it out ourselves, and form our own opinions about her. We got a peek of her humble beginning near the end of the movie, when she goes back to her old house in NJ, her pedigree being stated in the opening scenes in Adam Gopnik’s interview from New Yorker, and her numerous acts - choosing solo players for performances, calling shots on who gets to be the conductors, etc. She knows the politics and plays it well when she needs to, but most of the time she is just blunt and simply too impatient. We are quite familiar with male figures with power behaving in this way, and this one simply is a female. In essence there is no difference - the sheer nature of power determines it already, it chooses people with certain traits, and it corrupts, albeit to different extent. I always feel, to get the power, one has to sell a piece of the soul, sometimes the more one is willing to sell, the more powerful one becomes. This may be cynical, but look at Lydia, she started as someone truly engrossed and passionate about music, and still is, yet she is this calculating, cold and manipulative figure. That is why I think although this is a great movie, I just do not love it, because it is too cold for me for comfort, and the only saving grace is Lydia’s tenderness and care toward her daughter, Petra.The movie has a clever way of giving us pieces of the information one at a time, we get to see her from many different angles, from many people’s viewpoints, including her own. The filmmaker does not judge, he simply tells, he shows, and let you decide on your own.The acting
The role is custom-made for Cate Blanchett. I am a huge fan of her work, and I think she is brilliant in this movie. The total control of all the facial and body movements, the many different aspects of the character, the almost primal force that drives her (I think the boxing scenes are quite telling), the paranoia, the fear, the command and absolute control when she is with the orchestra or students or audiences, the coldness and calculating behaviors, all fitting with alphas. One thing that is the saving grace for her is her tenderness toward their daughter, Petra. She will bully the kid who bullies Petra, she will hold Petra’s feet until she falls asleep, she writes music and named the piece “Petra”, it is comforting to know there is still a soft spot in her heart.The supporting cast is also awesome. Her partner, Sharon, played by Nina Hoss, was brilliant. Her reactions when things happen tell all about their relationship. One thing cynical about it is that Sharon was not mad about Krista, or Lydia’s flirtatious or even more offending episodes with younger females, but more about she was brushed aside, becomes irrelevant, not like in the beginning whereas Tar needed her to navigate the political scenes to move up the ladder. Francesca, her assistant, and Olga, the genius young cello player, who is played by a real life cellist, and - not a Russian! She is British-German! These two are in vast contrast, to Lydia, and to each other. They were really great performances. Sabastian is also great.Me-too and gender politicsWhat happened between Krista and Lydia was never clearly stated. We can guess from scraps here and there. We saw the emails in which Lydia went out of her way to sabotage Krista’s future (talking about coincidence, a female professor in my profession, a goddess and an established authority, was sued by her trainee for similar reasons, and this professor recently moved to a different institution- take a guess). We saw the gift “challenge” but I really can not figure out why Lydia was so spooked by it. We saw Lydia’s coldness. We saw the consequences. Was it Lydia’s fault? Was Krista unstable to begin with? Was she becoming dangerous? All these were not answered, so it was vague. I think this is intentional. All these stories have two sides, and as audiences, we may get very close to the truth, but probably never the entire truth.From Olga, and the way Lydia approached her, we can tell that this is not the first time, not the second time, probably happens more often, and rumors may be true. Sharon has to accept it as part of the deal.As for the gender politics, Lydia certainly downplays it, yet it is simmering in the background. When alpha women get power, they behave just like powerful men. Power corrupts, and absolute power corrupts absolutely.Cancel cultureThe scene that gets everyone taking is the master class Lydia gave at Juliad. The clash between her and the student is fascinating to watch. Again, the director does not take sides, and you decide what you think. I also think there is more of a generational gap than cancel culture on play here. It was a very well thought out scene, the body languages, the expressions, the change in the conversation, it is executed really well.Social mediaAnother generational gap thing is the presence of social media, it becomes part of the story, the texting with live videos, the YouTube videos, etc. In today’s world, it becomes a reality, especially for people in powerful positions, they can not ignore it.MetaphorsThe movie uses a lot of metaphors. Time, Lydia talks about stopping and starting time as she conducts, yet it feels delusional; her time was up in the end, she just does not have a clue yet. The noises, the dreams, some of them were disturbing and startling, and can feel a bit too much digression at times, but they do serve a purpose. These are her inner fear and struggle, maybe also conscience.The endingThe lowest of the low to someone like Lydia, yet she is not completely gone- a fighter like her may come back.
cate blanchett!! i really wish you were a uhaul lesbian!! 但我太容易被美色误导,而很晚才察觉到Tár这个角色的性别掉转……前面剧情长而平,显出她的游刃有余和被追捧的才华,夹杂着不认识的人名,不认识的作品名,不知道没有背景如何评价的观点,人物关系完全没有提前介绍。
但这不就是我们遇到这样的人时真实的感受吗,在对她毫不了解的情况下,因为头衔和无法理解的话语,而产生兴趣和畏惧。
一种扑面而来的强势地位。
在tár和年轻大提琴手单独的饭局上,更能够体现这样的主导地位。
好像是new yorker上有一篇对这段戏的评价是”wolflike”,我觉得不完全准确,因为没能捕捉到她作为ntxl所带有的特征。
我自私地认为这里的一些细节是凯特布兰切特自己选择呈现的,向前靠近的身体和上扬的嘴角完美搭配了“are you by any chance a vegetarian?”的台词。
是我个人认为和现在的lydia tar差距最大的时刻。
开始进入电影时确实很困惑,主要因为我对音乐一窍不通,但还在努力尝试理解bach到底是什么创作理念。
后来我想开了,这本来就是为了困惑观众的,我们就是拿着手机问朋友“她到底在说什么?
”的人,正是因为对她的不了解,而可以随意揣测她的语义。
唯一不满足的,是手机屏幕和文件显示的字太小,时间太短,有意让人看,但我又看不清写的是啥,可以给个字幕就好了。
最后真的希望凯特布兰切特是ntxl(做梦),或者能够展现中年nt群体的日常生活,会很爱。
她当然是一个阿尔法女。
纽约客采访对谈那一大段(女大师和被男采访打断的话)以及,注意两个人的坐姿,她是跷二郎腿,而那个男的采取的是典型的傲慢性格的坐姿,而其他的场景她用了翘腿坐姿(同样的坐姿朱迪福斯特在一段古早采访里也是那样的坐姿)。
学校授课那一大段(如果那段场景是一个男教授对一个学生说的我不会觉得正确 而她作为一个女同“如果硬要说也是铁T 虽然我并不喜欢这种说法”),只能说好教授遇到动不动断章取义的扶不上墙的脑子有问题的学生也是浪费感情和精力(与其这样还不如做一个糊弄子老好人教授),他们的zzzq标准下她的那段讲课也成为了“把柄”之一。
她当然是集合了权力与凝视的控制狂,然而问问,那些做了剥削的和贩卖的男大师们都得到了什么惩罚?(甚至那位有可能还能东山再起吧),再看看波兰斯基和吕克贝松以及希区柯克这些或炼铜或剥削的老白男电影的高分和评论,对比这部的低分和评论,诚如一些豆友所说,最终一些自称激女所说的厌男不过是借口,她们情到深处都是极致厌女,这也是我最近在思考的问题之一。
另,和演助理的在烧女图里搭档的女演员在电影节上愤而离席,表达欧美电影界充斥着波兰斯基和其同党的旧闻后,可是有很多人说过“电影是电影,私德是私德”,怎么到塔尔身上当时这样说的女的不为她争辩了?!
她对赞助者确实提过觉得倾向招收女学员是太过了(虽然我本人很不喜欢这段的她的倾向),然而要看到只有“女大师”才能推动倾向招生女学员这样的起始(如果说男大师别想了或者是另有其他目的)。
当然,并不是说她所做的那些事情,私德有问题是正确的。
然而,如果要用显微镜评判“女大师”,请也公平的用显微镜评判“男大师”,抓住这类女主电影一个劲的踩,对男主的电影剧集来“我女我也……”大可不必了。
我不想以后只能看女导演拍男同片和男导演拍大男主剧,最终所有人被骂到不拍女主剧(言情宫斗雌竞那种不拍就不怕了 这些例外)。
最后,女人掌握权力(虽然塔尔本身就是阿尔法女 我也很怀疑这种世界不是阿尔法女或亲和他们得到他们认可的平权女能否走到巅峰 看看维米莉·苏莲娜最后的被他们剥夺掉的故事 很多人都知道安迪沃霍尔,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我想也是他们乐见其成的)从屠龙者变为恶龙,这种结构性的错误不是靠骂导演骂演员骂一部女主电影就彰显立场的。
没必要。
我,本人坚定的10bt践行者。
那些理念不和的,想表达的,在称自己激女后给男导演仍然打高分,给这部仍然给低分的别来跟我辩论,辩论就:你是对的!
你是对的!
你是对的!
题外,她在课上那一大段对话已然触碰到大师的领域了,所以她在技艺和艺术的造诣上确实是大师(甚至讲课也很棒 我愿意听这样一位教授讲课 而非其他),而任何领域的大师都会有她讲的那段话的同样感悟,我们还没有成为大师的有时候能窥见和抓住她们所讲的那点灵光。
当然,如果可以,我也需要想像一下我没见过的母系文明里灵性面的大师们的那些灵光与艺术,那里没有厌女狂巴赫和艺术史上的无数厌女狂,只有我们的女祭司们闪闪发光,只有她们的作品流传和被发扬,这只能依靠想象力去畅想了。
她到越南也不一定是不幸的事情。
至少她能去宣讲自己的艺术理念(再别海王女学生就更好了)和真的把时间还原给艺术,而非玩政治游戏。
如果用跻身上流社会,普世的成功评判,那还是原来那一套。
服装,她家场景(书柜,以及同样是大师她的家可没他们那般奢靡),配乐,凯特布兰切特和她所饰演的角色都已经触摸到大师的领域了。
近期难得看到这么累人的电影(褒义)。
#Cine Lumiere#Special Screenings 影片的完成度还可以,但故事太弱,还有这种片长塑造的内核令人心疼。
影片以塔尔为主视角叙事,角色上有两个比较大的问题,一是以女主表男性,二是对她人的剥削。
第二点上看是以Olga,Francesca和Krista加梦境,邮件和直播补全了一个完整的剥削故事,但是对这部分的批判是完全缺失的,影片就随着女主的自我走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而第一点的判性放在整部作品中的占比则是少的令人费解,只有蜻蜓点水侧面讽刺了一下社会问题。
女主整部影片的表演其实是不算出彩的,同类型的角色太多了,应该是属于驾轻就熟。
视觉上,正反打非常不喜欢,不论是景别的切换还是正反打的时机都太差了。
片中还出现大量的跳轴,不适感很强。
本以为几场横移会有惊喜,也并没有。
在朱莉亚的长镜头不错,也是我视觉上唯二比较喜欢的部分,不过变焦切的时机也同样很差。
剩下另一部分还不错的是结尾处困境构图,镜子的无限延伸和门框的重叠展现的困境,不过结合剧情的结尾更是像一个老白男在自我感动。
主角设定为女同性恋,塔尔像男性的女性(不论是对男性气质的模仿还是生理气质相似),无从考究的是,究竟是为了避免撬动男性事实,还是探索性别权力的多面性(当然也不乏污名化LGBTQAI+群体)。
作为小众性向群体,集合了男性身份会遇到的社会事件,因此避免了传统女性所面临的困境与议题,身份争议在女性边缘群体和男性权利纷争之间发生双重矛盾,因此电影的母题指向和分类变得模糊不清。
但正是这种模糊的边界,它有了更多种可能。
它既可以属于另类的女权电影,属于更为小概率的身份探索,也可以作为填补性别权利研究的新组合。
塔尔的天赋与人生结局,像是在讲述天才陨落的不同方式。
她对音乐的理解是尖锐且有力量的,指挥家的角色设定也让她的控制权拉到顶峰,疯魔同样也是因为沉浸与合一。
最女性的部分是有关于身体暧昧的镜头语言,遗憾的是,情感部分缺乏反差。
近期,《塔尔》获得威尼斯金狮奖提名,并最终帮助在中国影迷群体间有“大魔王”之称的凯特·布兰切特获封威尼斯影后。
乍看之下,这个围绕着女指挥家塔尔展开的作品是非常标准的“大女主”电影。
但实际上,《塔尔》讲述的并不是一个《隐藏人物》式的战胜男权陈规、在职场出人头地的女性励志故事。
它也不是一个《爆裂鼓手》式的描绘青年对于音乐至死方休的追求的作品。
电影《塔尔》海报。
影片中,塔尔原本有一帆风顺的事业。
她作为指挥家,在为一场重要的演出努力准备。
同时,她与乐团的女大提琴手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并领养了一个乖巧的女儿。
但当乐团里的前同事克里斯塔自杀,风向急转直下:克里斯塔的死亡被新闻报刊和社交媒体广泛地怀疑与塔尔相关。
同时塔尔和乐团内外的一些女性的私人关系,也被认为是塔尔滥用职权所建立的。
当社交网络的浪潮发展到一定地步,塔尔被迫在重要演出前离职,终结了职场的上升道路。
比起音乐或者梦想,《塔尔》的核心词可能更是取消文化和政治正确、身份认同和社交媒体。
换句话说,《塔尔》探讨的其实是以下几个问题:对于公众人物,尤其是艺术家,她/他个人生活上的污点和作品应不应该被分开看待,在何种程度上应该被分开看待?
她/他的身份(性别、年龄、阶级、种族、性取向、政治观念……)多大程度上应该被用于阐释、引申、背书或者污名她/他的事业与创作。
在下文中,作者将主要用取消文化、身份交叉性(identity intersectionality)等概念,来解析《塔尔》所展示的新时期(尤其是欧美国家)极端活跃的身份政治浪潮,以及其对艺术生产与品鉴产生的影响。
无论对这种身份政治如何看待,在本文作者看来,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带着强烈的共时性,影片描绘的不仅是塔尔的虚构世界,也正是作为观众的我们当下所栖居的世界。
撰文|雁城文本内外:站在漩涡外围与中心的布兰切特用很俗的话来说,《塔尔》是一部“大女主”戏。
主人公莉迪亚·塔尔(凯特·布兰切特饰)是现今世上最伟大的指挥家之一。
在传统为男性把持的古典乐界,女性出头实属不易。
因此塔尔的身份中,“女性”也是重要的一个元素。
从一场正式而不无装腔作势嫌疑的关于塔尔的专访开始,观众开始由表及里地深入塔尔的内心世界。
光看选角,《塔尔》是一部不易出错的电影。
不仅因为凯特·布兰切特的精湛演技,更因为她近年来所演绎的角色在大众心中留下的刻板印象:真实性格和角色性格逐渐融合,她就是“大魔王”、强势的精英女性。
演员人设先行,角色已经十分贴脸——尽管2013年让她在奥斯卡折桂的电影《蓝色茉莉》中,她还完美执行了伍迪·艾伦式的滑稽、脆弱和精神紧绷,时间过去不到十年。
电影《塔尔》剧照。
凯特·布兰切特在《塔尔》中的表现一如人们预期。
她在采访中善于表达自己,私下的交流里也进退有度。
指挥时如狮搏兔,即使是外行人也能为这种裹挟着强烈控制欲的优雅所震慑。
而行进到影片后半程,随着生活的渐次崩塌,她演绎的阿尔法人格在痛苦中的沉沦、崩溃,表现也十分精彩。
是的,沉沦和崩溃。
《塔尔》讲述的并不是一个《隐藏人物》式的战胜男权陈规、在职场出人头地的女性励志故事,因为塔尔在影片最开始就获得了成功;同时,《塔尔》也不是一个《倒数时刻》或《爆裂鼓手》式的描绘青年对于音乐至死方休的追求的作品。
因为比起音乐或者梦想,取消文化和政治正确、身份认同和社交媒体,更成为《塔尔》的核心词。
影片中,塔尔原本有一帆风顺的事业。
她在为一场重要的演出努力准备。
同时,她与乐团的女大提琴手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并领养了一个乖巧的女儿。
但当乐团里的前同事克里斯塔自杀,风向急转直下:她的死亡被新闻报刊和社交媒体广泛地怀疑与塔尔相关。
同时塔尔和乐团内外的一些女性的私人关系,也被认为是塔尔滥用职权所建立的。
当社交网络的浪潮发展到一定地步,塔尔被迫在重要演出前离职,终结了职场的上升道路。
电影《塔尔》剧照。
换句话说,《塔尔》探讨的其实是以下几个问题:对于公众人物,尤其是艺术家,她/他个人生活上的污点和作品应不应该被分开看待,在何种程度上应该被分开看待?
她/他的身份(性别、年龄、阶级、种族、性取向、政治观念……)多大程度上应该被用于阐释、引申、背书或者污名她/他的事业与创作?
在中文互联网的语境中,“取消文化”(cancel culture)或许是一个有些陌生的词。
但近些年你肯定见过这种现象的一再上演:某明星因为违法犯罪或者违反“公序良俗”,相关作品全部下架,搜索引擎里查无此人。
又或者,某企业因为不当宣传或表态,产品受到抵制,代言人纷纷宣布解除合约……从2018年《纽约时报》的那篇《所有人都被取消了》(Everyone is Cancelled)开始,“取消文化”已经成为一个世界范围内的流行词。
它用来形容社交网络上的知名人士或团体因为发表各种意义上的“不当言论”而受广泛抵制,失去工作机会、商业合作和社会影响力的现象。
群众尤其通过社交媒介,来实行自己“取消”的权力。
很少有人提到,但我认为《塔尔》的选角很奇妙的一点是:凯特·布兰切特本人也曾被裹挟进取消文化的风波之中。
2018年#MeToo运动鼎盛时,有恋童传闻的伍迪·艾伦——他执导了使布兰切特获封奥斯卡影后的《蓝色茉莉》——曾成为被指控的热门对象。
布兰切特因此曾被质问,作为一个#MeToo运动的支持者,为什么要对伍迪·艾伦的性丑闻保持沉默。
而她如此回答:“我不认为我一直保持沉默。
当我和艾伦合作的时候,对这些指控完全不知情。
”即使《蓝色茉莉》上映于2013年,她对性丑闻完全“不知情”的可信度存疑,但布兰切特还是表示自己将不再和伍迪·艾伦合作。
这多少是种亡羊补牢的姿态,熄灭了围绕着她的争议。
电影《蓝色茉莉》剧照。
和戏外不同,戏里的凯特·布兰切特,不再只是站在取消运动的外围,而直接成为被攻击对象。
在女指挥家克里斯塔自杀,尽管她已经避免提拔自己的助理,新来的女大提琴手仍然在社交网络上被称为塔尔的“小鲜肉”。
一段短视频走红网络,塔尔的强势言论在刻意剪辑后更富攻击性。
遭遇传唤后,塔尔被解职。
塔尔的罪名到底是否属实?
她是罪有应得的性剥削者,还是风评无辜被害?
对此,影片的描写隐晦而留白。
影片刚开始,塔尔和一个女记者相谈甚欢。
摄像机的视角在塔尔、女记者和助理之间来回梭巡,烘托三角关系中的暗流涌动;塔尔收到一本匿名的书,扉页上有手写的密语,极短暂的特写后也被她干脆撕掉;在与女大提琴手的初次邂逅中,塔尔不发一言,眼神却透露出兴趣。
这种兴趣具象化为一个对准蓝色高帮靴的偷窥镜头。
电影《塔尔》剧照。
影片始终维持着它的高语境。
人物的对话在缺乏前情的状态下夹杂大量代词,让观众只有通过联想和猜测才能艰难地理解人物关系。
塔尔曾抱着助理说:“不要陷入任何阴谋之中”“我们三人当时那么亲密,她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暗示三人曾过从甚密,但关系的转折仍然隐匿。
观众和克里斯塔一样处于迷雾之中,后者生前在邮件里写:“为什么她(塔尔)不和我说话?
为什么她一直忽略我?
为什么她不听我求救?
”得不到答案的观众,只看见求助邮件被塔尔一封封删掉。
观众当然容易揣测塔尔并不是一个磊落的上位者和忠诚的伴侣,然而直到影片的最后,我们也没有看到任何实质性证据。
影片语焉不详的描写,很贴近巴赞的那句“简略是现实的缺笔,或更确切些说,是我们对现实认识中的空白”。
塔尔在最亲近的伴侣面前也拒绝认罪,但在异国他乡的按摩中心,她又好像因为物化女性的场景,心生悔恨乃至狂吐不止。
当然必须承认,我们已经在无数个案例中发现,交织着爱、诱骗和欲望的性剥削的客观举证和盖棺定论本来就是困难的,但《塔尔》试图展示出的是另一面:社交媒体的情绪发酵成的运动很多时候也不需要证据确凿,这正如很多取消文化的反对者所指出的。
在听证会上,塔尔指出那条被广泛传播的短视频有明显的剪辑痕迹。
她得到的答复并不是沉冤昭雪,而是:“是的,我们都看得出来,但我们在乎的并不是这个。
”
电影《塔尔》剧照。
《塔尔》展示的是一种容易让人与现实生活对号入座的取消文化:一边是“矫枉必须过正”,一边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边是“拒绝受害者有罪论”,一边是“防止错杀、防止有罪推定”;一边是“熔炉”,一边是“狩猎”——中文互联网的使用者们都会知道我在说什么。
尤其是,《塔尔》发生在后新冠时期、主人公经历过隔离,更加巩固了现实性以及和观众的共时性。
因此我觉得《塔尔》电影内外的互文更加有趣。
2018年的布兰切特本人在为伍迪·艾伦的“社会性死亡”添砖加瓦后说:“我觉得法律更适合当审判,而不是社交媒体。
”而四年后,她的角色站上了社交媒体的虚构审判台,感慨道:“现在这个时代,被指控的人就像有罪一样。
”传闻在电子邮箱里发酵,在新闻媒体上爆发,由深度报道发掘,最终在聊天软件里宣判旧神的死刑。
电影《塔尔》剧照。
身份交叉性:当身份政治成为一场谋杀游戏比起常规的#MeToo运动,《塔尔》的故事其实还更加复杂。
和大多数传统意义上的性剥削“加害者”不同,处于漩涡中心的塔尔是女性。
更准确地用她自己的话说,塔尔的标签包含“白人、中产、女同性恋者”。
这其实体现了影片进一步探索更具当代意义的身份政治的决心。
让女性来演绎被审判的权力上位者,也引发了争议。
很多人认为本片并不女性,也不女权。
有人认为,在一个行业的实权者和主要受到指控的人是男性的情况下,让女性来承担“加害者”的角色是避重就轻、居心叵测。
此外,更多观众发现,除了生理性别为女之外,塔尔几乎只是复刻了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有毒的阿尔法顺直男形象。
从非常个人的体验上来说:塔尔和下属的多次对话,确实都让我联想到了亲历的一些男性主导的职场阴谋论。
塔尔的性别描绘的确可堪玩味。
很多时候她倾向于否认自己的女性身份,并否认受限于此:当被问到身为女性是否感到职业玻璃天花板时,她姿态漂亮地说,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时代。
在为自己的养女出头时,她则自称:“我是佩特拉的父亲。
”父权在她的潜意识里或许是一件更趁手的武器。
电影《塔尔》剧照。
和很多“女强人”的脑回路一致,塔尔的性别认知浸染了社会达尔文主义:她和助理聊到音乐家马勒和爱尔玛。
他们是一对夫妻,爱尔玛因为家庭放弃了音乐事业。
和助理对爱尔玛怀有同情心不同,塔尔认为这是“她自己放弃的,没人逼她”。
越是把个人努力和成就画等号的人,往往越难意识到幸运在自己身上的眷顾,和在同类人生中的缺席。
实际上我认为塔尔的社达、男性认同和潜在的厌女症,恰好很真实地反映了男权社会部分成功女性的标准思维范式——那也可能是她们的唯一出路。
《塔尔》不仅让女性扮演传统由男性承担的上位者角色,更试图引入更多元的身份维度。
这与传统的二元结构有别,后者由男与女、权力上位和下位、加害者和被害者的二元对立构成。
影片前期比较高潮的一场戏,展示了发生在塔尔和学生麦克斯之间的冲突。
当被问到是否指挥过巴赫的作品时,麦克斯说:“说实话,我是个有黑人、原住民和其他有色人种的泛性别者,我无法接受巴赫的厌女世界观,无法认真看待他的作品。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不是生了二十个小孩吗?
”“但他也创作了大量的音乐作品。
我看不出来他的生殖能力和b小调有什么关系。
”为了纠正麦克斯的观点,塔尔进行了一番舌灿莲花的演讲。
她循循善诱,伴随极富感召力的弹奏。
他们肩并肩坐在钢琴凳上,脸上都带着微笑,在那一刻,双方之间的身份差别似乎被抹平。
但下一刻麦克斯仍表示拒绝:“但现在我对顺性别白男作曲家不感兴趣。
”身份标签再次浮现、横亘在二人之间。
短暂的和平被击碎了。
电影《塔尔》剧照。
塔尔的观点非常鲜明。
她抗拒把身份政治凌驾于艺术之上,因为那会让艺术鉴赏完全依靠于身份标签构成的鄙视链:“先别急着搞对立嘛。
对自己异类身份的着迷会让你变成一个无聊又循规蹈矩的人……如果巴赫的才能都无法打破他性别、生育观、信仰和性取向制造出的藩篱,那你的才能肯定也会被某一类人否定。
”实际上,这里《塔尔》涉及的概念,是身份交叉性(identity intersectioanlity)。
在《临床外的精神分析》(Psychoanalysis Outside the Clinic)一书中,学者们论述道:在现代社会中,我们越来越聚焦对于自我身份的认同。
但随着自我认知越来越细化和多元,即使是在同一个人身上,也会同时出现多样、有时候甚至是相互对立的身份。
不同的身份认同,比如种族、阶级、性别,必须与其他位置结合在一起理解。
比如,菲洛施、史蒂芬和怕特曼认为,男性气质是一个高度种族化的概念,这意味着它应该与其他的概念交叉(如黑人性或者白人性)。
又比如同样身为女性,塔尔的白人血统、中产阶级的经济基础、古典乐从业者的身份以及同性取向,都会让她的“女性特质”完全区别于来自底层的亚裔女子,比如影片最后出现的,在东南亚按摩店从业的女性们。
在当代社会,如果不结合这些其他的认同类别,我们就无法完全理解男性或者女性气质。
电影《塔尔》剧照。
然而有趣的问题来了:塔尔自己真的不是身份政治的宠儿吗?
如果身份政治真能化约为一场能一一列出双方的标签来“比大小”的游戏,在某些语境中,塔尔的女同性恋者身份,未必不比身为黑人泛性恋者的马克思更具“优势”。
尤其是考虑到塔尔和马克思之间的年龄差距与职场权力关系。
因此上一秒和风细雨的平等沟通,在马克思拒绝接受塔尔的观点后,会立刻演变成夹枪带棒的人身攻击。
实际上,影片也通过塔尔的伴侣莎伦,直接指责她利用自己的身份,进行过不止一次的“权色交易”,以至于她身边的全部关系都是交易性质的(transactional),只有和养女的关系是例外。
同时,人们对身份政治的理解又是充满变化的。
在一个截然不同的语境中——比如在社媒上流传的课堂录像片段(剪辑版)里——塔尔优越的身份,就会立刻变成她的原罪。
本质上,当身份标签脱离了具体的人,就像刀离了鞘。
我们很容易看到更多的偏狭和对立,而不是包容和共存的可能性。
而《塔尔》显然暗示这个时代因身份而起的攻讦会比之前来得更轻易。
所以塔尔的恩师告诫她:“不论如何,你要做好准备……这么多年,我一直确保衣柜里的所有衣架都面向同样的方向。
”
电影《塔尔》剧照。
在采访中塔尔曾说:“我指挥《春之祭交响曲》时意识到,我们每个人都有实施谋杀的能力。
”从这个角度上说,塔尔看似是艺术殿堂的纯洁性的卫道士,但实际在更早之前,她早就入局了这场身份政治的全民游戏——作为观众的我们,也都早已身在其中。
她和她的艺术,从一开始就无法不成为身份政治的一部分。
只是最后风不再往她的方向吹。
没有人能控制风,始终不离开自己的方向。
人类VS机器人:谁是艺术的真正评判者?
影片中,塔尔有一个反复出现的口癖:机器人。
她在以前辈姿态向Eliot(艾略特)传授经验时说:“指挥时,你不能只是一个机器人,要准备好再创作作曲家的作品”;麦克斯愤然离席时骂她是个混蛋,而她回敬:“而你是一个机器人”;心烦意乱地摆弄手机的时候,她骂手机是个“damn fool robot”(真是一个愚蠢的机器人);当她逼死克里斯塔的传闻闹得满城风雨时,她愤怒地为自己辩白:“这些千禧一代的机器人在撒谎。
”“机器人”代表的是僵化、古板、按规则行事。
同时它也代表超出塔尔掌控能力的新兴势力,如自说自话的千禧一代和不听话的电子产品。
“机器人”的对立面是“人类”,代表着在消逝之中的人文主义思想、上世纪的音乐艺术、让塔尔在写作和演讲中流连往返的经典譬喻,和属于旧时代的行事准则。
在充满留白和混乱的《塔尔》中,如果真的有一种鲜明的二元对立,那就处于机器人和人类之间。
这是发生在塔尔的精神世界中的一场战争。
实际上,这也是很多来自旧时代的势力,在新时代的舆论场上会面临的一种矛盾。
电影《塔尔》剧照。
回到文章开头提出的那组问题:对于公众人物,尤其是艺术家,她/他个人生活上的污点和作品应不应该被分开看待,在何种程度上应该被分开看待?
她/他的身份多大程度上应该被用于阐释、引申、背书或者污名她/他的事业与创作?
“塔尔派”会认为,我们应该让个人的归个人,艺术的归艺术。
塔尔在和老师的交谈中提到叔本华,以一种轻描淡写的戏谑的方式:“他曾把一个女人从楼梯上扔了下来。
”对方则叹了口气回答:“我们仍不知道这种个人缺陷和他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对于塔尔来说,艺术家的个人错误当然不是与艺术毫不相关,但至少应该区分不同的等级、对艺术家和艺术施加不同的影响。
比如当一个指挥家支持纳粹,那是不能容许的。
但“不得体的性行为”和支持纳粹,则显然不能混为一谈。
而以麦克斯为代表的“当代派”则会认为,身份政治应该作为一个更明显的维度参与到艺术品评的过程中。
他们用艺术凸显身份认同,用取消文化威胁“不良艺术家”,有时也会出现“用清朝的剑斩明朝的官”的时代错误。
塔尔在和麦克斯的交锋里就质问对方:“谁能做决策?
”谁来决定谁的身份比谁更正确?
电影《塔尔》剧照。
然而,我们也不难看出塔尔论点的矛盾性:那么,又是谁决策一个支持纳粹的艺术家就一定比有“不得体的性行为”的同行更值得谴责?
被塔尔认为理所当然的预设,本身也是某种人为建构的价值判断。
只是塔尔就成长在这种建构里、受益于此。
她站在旧秩序的一边,并认同这就是艺术的神龛所应有的样子。
在电影里,也不是没有人直接指出塔尔的矛盾。
克里斯塔在邮件中写道:“Why do I have to beg for her to be a human?(为什么我要求她,她才能做个人呢?
)”在这一刻,塔尔完美的外壳出现了裂痕。
原来,主导着极富人文主义精神的音乐演奏,她却也可能在某些情况下,流露出与音乐的精神背道而驰的、“非人”的一面。
又或者,有很多罪恶,本来就藏在冠冕堂皇的艺术鉴赏之下。
就像《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里的李国华,他背诵的《长恨歌》和引用的“娇喘微微”,就是承装着肮脏欲望的特洛伊木马。
电影《塔尔》剧照。
无论是艺术的评判还是道德的评判,无论哪一派的身上,都贴着客观与正义的标签。
但实际上可能只有一点亘古不变:主导它们的,是权力的斗争。
米兰·昆德拉在《帷幕》一书就指出,美学评价的本质是一场“赌博”:“艺术作品的价值总是在被人质疑,被人维护、评判、再评判。
但如何评判它们呢?
在艺术的领域内,对此没有确切的标准。
每一个美学评判都是个人的赌博。
但这种赌博并不囿于它的主观性,它在与别的评判相撞击,试图被人承认,期望达到客观性。
”人的关系决定了艺术的关系。
或者不如说,没有一种艺术能真正脱离了人而“客观地”存在。
这大概也是《塔尔》的题中之义。
所以我们看见的塔尔更多时候像是卖弄权术的政治家或施展魅力的交际花,而非不谙世事的艺术家。
乐团的成员们也更关心升格、降职、组织架构调整,而不是精进演奏能力。
电影《塔尔》剧照。
我觉得很妙的一场戏就是,塔尔在楼梯上滑倒后,还是坚持参与彩排。
雄浑的音乐响起,但只有她全情投入演奏(可能是沉溺于自我意志的实现,也可能是假装投入以粉饰太平),因为台下的所有乐手都盯着她的满脸伤痕看,表情焦虑而犹疑。
比起音乐,他们更急切地想读懂始于青萍之末的风向。
影片的结尾因此耐人寻味:众叛亲离的塔尔来到东南亚。
她成为一个学生乐团的指挥。
最后一幕里她指挥大家演奏电子游戏配乐,而台下的观众都戴着动物的头套。
这是一个开放性的结局。
它可能标志着塔尔从西方正典被放逐,彻底从神坛上跌落。
它也可能意味着在经过反思后(指在塔尔奔出按摩店在路边呕吐),她开始把自己内心的秩序向新的力量敞开。
但无论是哪种解读,它都意味着新的规则已经势不可挡地来了,且势必要和旧的秩序相逢。
我们在这个崭新的时代里,注定要把米兰·昆德拉所说的“赌局”重新洗牌。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
作者:雁城;编辑:青青子; 校对:卢茜。
封面题图素材出自电影《塔尔》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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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th BJIFF 确信这是一场将“男子气概”放在女性身上的试验,演得越接近白男基本盘越凸显大魔王的演技。在新时代语境里成功且足够有力的女同性恋无疑是另一种权力主体,向下倾轧时无需费力,尤其是显性的欲望需要众人为其盖上遮羞布时。从新大提琴手出现开始,Tár的邻居就成为内心的外化:迷茫(找不到报纸)、失禁(权力官能的mulfunction)、直至走向死亡。当提琴手留下玩具小熊开始攻防转换,Tár走进破落的院子时她内心的腐败也就呈现出来,玩具小熊实际上是野兽,正如提琴手穿着晚礼服走进电梯去lobby的那个瞬间,男性的掩饰本能暴露无遗。
他要讲的东西,在流媒体时代一条30秒的视频就能讲清楚(参见抖音最近流行的女生演油腻男)。全是是导演的个人趣味呈现,带着剧组走在错误的创作道路,这么笨拙而自恋地讲述这么有趣而真实的话题,简直是对演员的浪费。
【X】意图让人精疲力尽,但实则寡淡如水。
一般来讲,创作电影的目的有三种:1.真心想娱乐观众的2.想给观众传达一个理念或者讲大道理的3.为了凸现作者看过很多东西、知道很多名字、装过很多逼的这个电影不是第一种,也不是第二种。Todd Field早年间作为演员被伍迪艾伦发现,可能是因为两人都是业余爵士乐手。但伍迪艾伦在创作电影里侃天侃地,话唠了几十年,所装下的逼,所列举的论据和典故,也不敌此片一般的装逼浓度。从希伯来词汇到指挥家轶事到乐理到哲学典故,该有的逼全都有。导演来自加州普通家庭,靠装大逼融入上流“古典圈”,摆脱阶级出身。这可以理解。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有人会给这种极致逼片打高分。恐怕这些人也想通过这件事证明些什么,融入某种群体。一颗星给适度的反政治正确言论,不能再多。
一星半。故事有讨巧的一面,被Cancel之活该,并不指向女性之弱势,照着布兰切特这个表演和叙事聚焦,坚实的对照批判俨然指向类似权力关系,导演在其中硬塞了很多故意的空荡感,而绝非留白,或许个中原因是,靠着所谓不动声色的形式反讽撑起来的女性人物毁灭,本身就意味着所谓父权制真的存不存在这样巨大的戏剧性,换言之,给已经完蛋的主角安排个神神叨叨的东南亚遁走被动结局,无非是一种“世界都已经酱婶的了,快点接受吧”的无奈戏剧性点题。
片中她和朋友的对话中她讽刺了叔本华,而她没有意识到她既是叔本华,一个极端的个体。她被人讨厌因为她无法放置在被评判的容器系统里。没有人喜欢她。
大魔王是不是又要拿个小金人儿了?跟蓝色茉莉一样是量身定做的独角戏。全片都是女王第一视角,所有其它角色都是细枝末节,两个多小时都凑不出一个完整形象,极端的权力也是极端的孤独。故事很完整,结局的走向也大快人心,但看的过程总觉得心里硌得慌,和看《美国夫人》时的硌得慌一样,古典音乐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里,攀到权力顶峰的女性有几个?被权力异化的女性有几个?被曝出性侵丑闻的女性有几个?男的呢?在大多数女性还在底层受压迫的时候就开始意淫一旦女人得到权力以后会怎样滥用,就仿佛担心非洲小孩的肥胖问题,我只想说,谢谢您,但先让人吃上饭再说吧。
“男人也是一种处境”
Bernstein啊,老泪纵横
性别在此是非常值得玩味的 看似是讽刺身份政治 其实是对男性社会所能引导人所展现出人性阴暗面的极大挑衅 为什么Lydia是一个hyper masculine的女性?为什么她在开头的采访否认性别玻璃天花板的存在?为什么她能在男性霸权的行业做到巅峰?我觉得这些问题无不和她内化了顺性别异性恋男性霸权中心的种种糟粕并且主动附和这种恶有关?如果女人没有主体性 那她是否能坐到权力最高位?我想到历史上很多著名的女性人物 非常值得思考 女人的成功是否只有穿的像男人做的像男人想的像男人才能获得成功呢?非常有趣
"Regressive Ideas to Match Regressive Aesthetics" cr 纽约客很久没看过价值观如此保守的电影,不理解为什么外网评价会很高
难以置信的无趣。凯特·布兰切特再次毫无意外的贡献出这种装模作样的表演,一个极度契合她个人气质却毫无亮点的表演,这个角色换到中国来惠英红也能完成得很好,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拍这么长是做什么
3.4/10 #NYFF 并未呈现复杂而是导致混乱不堪的人物形象,过度侧重于塔尔在多个女人间游走而很大程度上轻视了音乐本身的能量,也忽略了本可以更着重展示的“舞台上”的权力结构,而塔尔与多个女人的关系中却鲜少出现真正的情感碰撞,以至于在“人”的关系中所能看到的只有塔尔一人,她偶发的对外界的聆听(噪音/音乐)成为了一体两面的自我反省:成功亦或是梦魇。导演巧妙地借塔尔的少数群体身份来在大银幕上抨击身份政治与cancel culture,但姑且不谈这浮于表面的讨论,最后一段借助第三世界国家来进行“自我救赎”或“躲藏”的部分可以说是令人恶心,更凸显了全片美术上过于“干净”的问题:当然是“反古典”的(没有那些浮雕/实木/钟表),但本质上依旧是一种脱离现实脱离实际的“西方审美”,也就解释了电影中为何并未特意区别构建柏林与纽约。
两年前家附近突然被封路,楼底下停了好几辆摄像装备车和保姆车,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正是这个剧组在KarlMaxAllee拍塔尔发狂飙车那段戏。整个片子从服装到布景都是冰冷的,看着很柏林
#79威尼斯# 开场就踩雷了,整个故事混乱不堪,人物关系也逻辑不清,全靠大魔王一个人演技撑,虎头蛇尾
为什么女同却一点也不女性 真的是老白男
电影死不够,还要累死古典音乐。
看的首映没有英文字幕 所以看的不太明白。但是!凯特在现场陪我一起看的!!!我必须打五星!!
电影和现实一起折磨我 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