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着雨的下午花了个把钟头看完,洪尚秀的惊异之处在于绕指柔。
先花点时间挪空大脑,换上颗柔软清冷的心,等你反应过来再幽幽然一巴掌将你击中。
以致若干年后某个心思旖旎,潮湿缱绻的瞬间,你又想起那个阴雨连绵的午后。
果然,电影是以余味定胜负的。
想来稀松平常的小事,都发生在这样将哭未哭的阴天,可惜黑白的世界里是没有天黑的,日永不落。
「我们该吃午饭了」「不是,是晚饭」「我们去吃点什么吧」「等太阳下山,现在先睡一会儿吧」「我们已经躺了一整天了」「嗯,这样不好吗」最后的加油站,让我想到世界各地的韩国城都是一样的。
某一个刚落地美国西岸的濡湿午后,我和朋友躺在酒店直到天黑,然后起床去觅食。
吃的是最普通加油站的餐点,我们也不去想等下该干什么,明天的旅途会怎样,风里都是哈欠的味道,安静而平和,我永远思念这样的午夜。
处女作以来,第一次出现死亡,疲倦、迟缓而留白。
当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强制完型,于今天是花光力气后的自然放手,经历超载,用脑过度,该说早衰还是迟暮。
道德相对,遵守的未必辛苦,没遵守也未必逍遥。
一人一世界,都是依着自己的感受。
人事无解,心愿残缺,当别人还在装疯卖傻或稀里糊涂地跟着大队伍用义肢手拉手欢歌跳舞时,他却无法再装下去,东窗破露,人性裸露,无谓谁的错。
后来华发苍颜,他捡起曾摔在地上的假肢,重新汇入安全队伍。
作者作者,“只谈得了自己,连自己也未必了解”。
二十多年,始涉子女。
一人电影就像一人字迹,一路走来,一戏一命,有冥顽不灵,本性难移,也有热情磨损,苍凉殆尽。
单机,寡人,寒气侵,黑白,冷冽,无事件。
对美人的赞叹,乐莫乐兮新相知,对老路的服从,哀莫哀兮生别离。
男人的爱欲,解药和毒药是一味。
都说是求拙,可拙求不来,他就是他自己,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独钓寒江雪,新安文人画只在船底周边用干燥的笔尖勾了几条细纹,就是整条烟波江上使人愁。
没说透的念想,没解释的诗谜,没做成的事情,没穿过针眼的线头。
向人说起他的故事,他往往出于自尊和羞赧而狡黠地拆分化用,好这一口的自深体谅他在说什么,其他人要是问,他就自嘲道“你不会知道的,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十年以来一年两部,拍完此片戛然停顿。
轻描淡写的呕心沥血,隔窗遥望的故意距离,片尾,陌生的女人在哭泣。
“然后等我们老了,就死在梦里吧”
这部电影没那么好,就是生活罢了。
我们不停地擦肩错过原地打转,遇到特别美好的东西,除了说漂亮只有词穷,我们絮絮叨叨的对话,因为总想避开一些重要的事情,我们失恋,然后朋友会慰藉我们的心灵,我们吃好吃的食物,喝酒后说些无足轻重的话。
唯一不同的是我们不像金敏喜一样,即使失恋也那么闪闪发光。
看电影时我笑了很多次,因为我们的生活有时候也是那么滑稽让人忍俊不禁;我也难过好几次,因为我也失恋过,也为对方找借口,也遇到尴尬的事情,也兜兜转转浪费很多时间。
这就是一个关于活着就是尴尬的日常的堆叠,但一旦死亡就是戛然而止的故事。
昨天看了这个电影,看完觉得索然无味,只有金敏喜还是那么美,但是现在想起来又是怅然若失。
它没那么好,就是生死本身罢了。
我也不解读,我也解读不了。
很奇妙。
我从来没看过洪尚秀的电影,我知道金敏喜,这些都不构成看《江边旅馆》的理由。
是片名还有些剧照让我心里一动,很像一场无关紧要的偶遇,无关紧要却还是遇见了,有一些波澜,最终是两不挂碍,似乎是生活的自然力,竭力生活后因疲惫而松弛,再竭力,如此一个呼吸的过程,不到达任何一个地方。
生活本身仍是我们唯一的小小成就。
这些芜杂的感想与期待,都是在观影前就有的。
《江边旅馆》当然只能是黑白的,一种净化,只因这是一个某种程度上非人间的空间,如纪柱峰所说,“既属于天堂又属于人间”,人们平衡着自己的感受,与自己的影子推拉,凝视自己的由来。
老诗人在室内看着窗外的美人,她们立着像一幅画,于是走出、相见、赞美,死的预感让他更想参与美妙的生,尽管女人们为情感所困,她们依然能展示为一种外在的美景,而她们也欣然从之,对于洪尚秀来说这是否是女子最善良之处——轻而易举地拯救绝望之人?
老诗人与儿子们的错轨:即使在同一间咖啡厅对坐依然看不见彼此,都在焦虑中等待,即使见面了难以彼此理解,父亲回到房间却不打招呼,在酒馆里吃饭后自作主张留下——他对儿子们有种似乎下意识的回避。
做导演的二儿子是敏感的人,他在父亲脸上看出死的征兆,也开始担忧他的每次消失都会是永别,他在旅店的花园里四处喊着“父亲”,也许两兄弟这么做已经很久,心底里责怪他当年的“遗弃”。
尤其是酒后真言的二儿子,尤其是说“父亲,我真想您”的他,多少年来一直呼唤着父亲,渴望理解和接近。
一只猫循着他的足迹,两个女人在房间里躺着,起来喝酒,谈论喜鹊的巢,听到他的呼喊,谈论他的电影“勤勉而不讨好”,后来还发现儿子开的车是女人车祸后卖掉的二手车,她偷了一副手套,后来也并没有还——这些无意的交触,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生活像一场雪覆没了多少无人察觉的默契,一些被诗人忘掉也无所谓的意象,这样的漫不经心。
父亲坐在房间里,思索:“我能给他们什么呢?
”两个玩偶,和两个名字的寓意。
最后的时刻,他想用自己的语言(等同于生命)更多地影响别人,比如签名,比如两个女人,比如自己的儿子,随着那个日期的临近,他越发渴求一种沟通,也许旅馆老板对他的驱赶已是一种暗示,对方努力过,诗人也无意唐突,只是——停止了。
一种联系的可能性消失,一种期待熟练地落空,而诗人说“被抛弃并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我感觉过爱”,是儿子所说的“一切都放下了”,因此搬出旅馆犹如搬出生命,旅馆,宛若人间与天堂之间的停靠站,有些人在这里休憩是为了回返人间,有些人来这里探望休憩者,有些人在这里准备前往天堂。
而两个女人呢,睡了一整天。
喜欢有人用词形容是“大而无当”,她们的交流像小歌剧,内容并不重要,甚至总是重复的,仿佛并不倾听彼此,恰恰是由于心灵贴近,听不听到话语反而不重要。
只是不停地说“你还好吗”“嗯”“真好啊”“你睡了吗”“喝酒吧”,足以抚慰。
醒来天晚了,等暗下来去吃饭吧,走着路去,因为能找到很多好吃的旅馆,因为太冷了,所以随便进哪一间都可以,为什么胃口会这么好,太晚了回去不方便,——都是人间的考虑,两个女人看似静止无为,却在缓慢恢复,做着回到人间的准备,甚至被情人抛弃的女子会说“在想他在干什么,这个点已经吃饭了吧”“他开心就好,我为他感到难过”“我一切都理解,他也已经尽力了”等等,伤口已经缠上了绷带,就像她手上的烫伤,涂了药膏也并没起泡,不会有任何问题,虽然痛,但不致死。
这是洪尚秀理解的女性的精神上的生命力。
两个女人吃饭时讨论着男人的爱无能,这可以是导演的自省,也可以是导演安排的女性的包容——因为被她们所凝视,由此感到满足,对自己的缺陷也能温柔地原谅。
男人们喝酒时情绪变得激动,原来诗人也是一个婚姻失败的人,听说这是洪尚秀经常探讨的主题,他昂扬道“人要追求真爱”“你到底怕什么呢!
要知道不久都是会死的!
”他感到不后悔,他想爱得更多,他——仍要拥抱。
于是和儿子们说自己先回酒店,依然是二儿子去寻找他,作为导演的二儿子会不会是导演本人的一个投射,在挽留什么呢?
两个儿子离去了,诗人重新回到酒馆。
给两位女人念诗,我现在还记得这首诗,很美,关于两个女人带来的一个孩子,他有一颗龅牙,但大家都深知他的宝贵,于是将他留下不许带走。
多年过去,孩子长大了,黝黑,面目全非,一个人在天然气站工作。
“雪还在下”。
女人们既说“多美啊”又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是关于延续和孤独感,由两个温柔美丽的女人(而不是一男一女,两个女人是最理想的组合)带到世间的小男孩,有缺陷却宝贵,被强行留下,在成长中“变了太多,使人心伤”,最终孤身一人,这是老诗人自己的感受,也是对长大成人的儿子们的感受。
这是无法避免的缺失和遗憾感,生活无可避免地不如人意,但一以贯之地延续至今,犹如那场雪,犹如那面目全非却如此生长的男孩,他脱离了两位守护天使般的女人的庇佑,独立于寒冷的世间。
大概正是出于这样的生的寂寥萧索,诗人说:“我不介意死亡,我迎接他,只要有你们两位在!
”女人说:“这是一句很漂亮的话呢”。
却成真了,诗人让两位女子守护自己的死亡,她们像两面洁白的翅膀护佑他死去的肉身,使他疲惫的灵魂安眠。
第二天早上,儿子们收到了父亲的告别短信,他们想上楼告别,他却先行——告别。
儿子们大哭着。
父子亲情,在此之前真的存在吗?
可是最后这些哭声,又那么真切,儿子说:“你为什么要躺在这里啊?
”依然是错轨,父亲选择很久不见儿子,选择在咖啡厅而不是自己房间见儿子,他们总是见不到,见到了也要避开,连死亡也选择和陌生的女人在一起,自始至终他们的交流都是几乎无效的,所以最后的痛苦也像一种缺憾。
而两个女人在床上面对面轻声啜泣。
她们接受了这个任务,她们完成了,她们为此悲哀,也许她们缪斯的身影确实一直庇护着诗人,如同两个女人的回忆庇护那个小男孩,在最后的过渡时刻,她们重现并送他走上新的道路。
看完后坐了一会,有点像下小雪,不确定是不是下雪了,凉丝丝的。
出影院去车站,刚好错过,于是反复踱步,反复想着,想着他们的言不达意和他们的哭泣,我渐渐软弱下来,也可以哭泣了。
感觉是一个温馨的日常故事,虽然有许多悲伤,但是依然有些许希望,也有一些生活的哲理。
诗人应旅馆老板邀请住在江边旅馆,某日突然梦见自己要死去,便叫来了两个儿子,等待儿子的时候天下起了大雪,诗人打盹儿醒来看见两位年轻漂亮的女子站在雪地里赏雪。
赏雪的两名女子一位是被男友伤害,失恋住在这里疗伤的,一位是来陪她的闺蜜。
晚上诗人和儿子去外面吃晚饭,碰巧两位女子也在身后吃饭,晚饭结束后诗人让儿子们先回去,自己写了一首诗读给二人听。
结局儿子们早上在旅馆醒来打算和父亲告别,却在卫生间里发现诗人已经去世了……
两位女子的部分:开始很羡慕女主和闺蜜的感情,女主的闺蜜赶来安慰女主,两人相拥那里很感人。
两个人去赏雪那里很美,白茫茫一片,女主给闺蜜讲“小时候老师说趴在窗台上看雪的小孩子跟小狗一样”,很可爱~还有闺蜜告诉女主她偷了一双手套也很有趣,后面两人去吃晚饭,步行在大雪天里冻得瑟瑟发抖但是有说有笑。
其实女主和闺蜜并不是三观完全一样的人,好多事情还是有分歧的,例如恋爱婚姻观不一样,女主还是放不下前男友,回忆起她给他做大酱汤等种种美好的回忆,又觉得他很可怜,把闺蜜气得都无语了……闺蜜则是很精明的一个人,她认为男人大多不成熟且胆小,所以很挑剔,选择了现在可靠的丈夫,但是女主听到这些建议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明白的样子……还有一些性格的不一致,例如女主闺蜜想要诗人的导演儿子给自己签名,但是女主认为会打扰到他们吃饭谈话,极力制止了闺蜜,显然女主比闺蜜更认真,对于闺蜜之前给导演“找不到定位”的评价与在餐馆急切想要签名的行为不解,但是闺蜜则比较大大咧咧,她就觉得别人都喜欢他那我就也想要签名喽,有什么错,干嘛要较真儿这样。
在对待诗人的态度上二人也有区别,开始不知道大叔是诗人的时候被陌生人搭讪,闺蜜显然表现地比较尴尬,但是女主就比较真诚,认真听了诗人的话,也真心感谢他的赞美,后面诗人要给她们读诗,闺蜜也表露了一种不自然的神情,而女主则为诗人倒烧酒,表达了感谢。
这些细节给我的整体感受是女主更为单纯,待人诚恳些,对待事情比较认真,闺蜜对人则有一些戒心,比较圆滑,不太表露真情,但喜欢随大流,不太较真。
在感情里闺蜜比女主强势一些,比较在意自己能得到什么,不像女主更为在意对方,容易感伤。
不过两人的分歧并没有影响到二人的感情,也是真的关心对方,结局也都为诗人的离世而难过哭泣,都是很善良的人……
诗人和儿子们的部分:诗人大叔很可爱,会赞美漂亮的女孩子,给她们读诗,会想念家里的猫,逗逗围墙里的狗,看看风景,把从抓娃娃机里面得到的娃娃和别人送的娃娃一起送给两个儿子,还给他们合影留念~虽然表达方式不那么成熟,但是心是有的。
诗人讲述他给儿子起名字的寓意那里也很感动,大儿子“景”字寓意幸运,二儿子“竝”字寓意兄弟互助,以及对儿子“体知天命,步行人间”的期待,能感受到诗人很爱他的两个儿子。
在诗人身上感受最深的是现实和理想的差距感,诗人年轻时候和妻子因为生活拮据不得不走到一起,但是后面又觉得不能因为心怀愧疚就和某人一起生活,然后就离开了妻儿,遭到妻子一生的怨恨,也间接对儿子们的恋爱和婚姻产生了不利影响(大儿子离婚,小儿子害怕谈恋爱),但是他爱的女子又离他而去,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诗人写给女主和闺蜜的叙事诗里面讲了一个纯真无邪的小男孩被“艾卡”留下,长大之后变得越来越怪异的故事,我猜测这首诗也许在说诗人自己,年轻时候本来满怀希望和信心,却在生活面前变得逐渐消沉。
不过儿子们虽然有怨言,但也是真的爱父亲,比如看不到他,小儿子很担心,会四处寻找,结局也是儿子们已经收到了告别短信但依然想看看父亲,才发现他去世的。
其实对生活本身期望越高,越是追求浪漫完美的人生,也越发经受不起打击,纯粹的人往往更脆弱,容易感到绝望,但是他们感情丰富,敏感细腻,更容易体会到美的事物,会让生命更有价值,而浑浑噩噩、得过且过的人,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感情比较迟钝,生活显得无趣,但是抗压力、抗挫折能力强,好凑合活着,不那么容易绝望,说不定哪天能迎来生活的转机,也可能傻人有傻福,二者没有绝对好坏,只能说各有各的道理……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诗人酒后向两位女士献上的诗如下:雪在下着有组织名为艾卡人们被莫名统治着有的人不被所控被控制的 被莫名控制着艾卡不允许人们移动他们拥有控制行动的权力如果你成为艾卡的一员 便不能如愿移动一日下雪了两个女人带来了小男孩他是个小孩子 长着龅牙但他还是俊美渐渐人们意识到了这个宝贵的男孩两位母亲想带他离开但无论时间如何飞度 他们都动弹不得他们想走 但人们被男孩迷住了艾卡想把孩子留下这位让他人开心的孩子留下了因为母亲带不走他他在黑暗中长大长高了长全了他的脸黑着 他的眼睛凸出我不知道他还像不像昔日的那个孩子他变了太多 很悲伤艾卡很残忍改变了很多 男孩去加油就像挖煤的人 他加油在这样一个无望孤寂之处独自一人 他握着加油管雪在下着———————————————————艾卡到底是什么?
结合电影来看,是婚姻吗?
在婚姻中的人不能移动,被这个制度控制着,即使遇到真爱,也只能辜负对方(金敏喜的已婚前男友)。
但有些人没有被艾卡统治(未婚,或者像诗人一样逃离)。
艾卡还很残忍,把漂亮小男孩改变了很多,悲伤,无助,孤独。
结合婚男群体的普遍反馈(各种文本和影像作品,现实生活)来看,艾卡所指的是婚姻无疑了。
拓宽点说,艾卡也可以泛指伦理道德。
洪常秀自己深陷在与艾卡较劲的漩涡中。
最近他的几部影片都较为“诚实”地反映了这种心理,但“鸡贼”的地方在于,三者中有一人缺位了,其他两方自我剖析地很充分,好比在台上讲课不让同学发言的老师。
影片中诗人和金敏喜似乎是对婚姻出轨两种抉择的平行展现。
诗人追求爱情,最终被爱情抛弃,至死还在追寻和美丽女人的交集。
金敏喜的前男友回归婚姻,留下金敏喜独自舔舐伤口(手伤的表现)。
饭馆中的两桌人是男女对立的精妙体现。
男人在思想上为女人苦恼和困惑,在行动上却决绝和自我。
女人在思想上看穿男人的幼稚和懦弱,在行动上却踯躅和心软。
男人和男人衣冠整齐地在咖啡厅对坐,男人甩了自己儿子和女人献诗,女人和女人和衣相拥而眠。
能慰藉男人和女人的,都是女人而已。
如果按照调动生命经验来度量,洪尚秀大概可以说是我最爱的一个导演。
他电影那些从来都不好好交代来龙去脉的人物,几乎可以让我毫不费力地找到足够多的现实素材来发挥想象力。
这些傻兮兮的人物都有点不接地气,在艺术行业或者大学里混饭吃,在经营人生这件事上用主流价值观来衡量就是有点“不太行”。
但这些不太行的人,无论如何酗酒搞婚外恋不体面,但身后好像总有一种更大的自觉,那就是要为如何诚实地度过这一生而挣扎。
生活经验多了,就自然明白,有些挣扎是奢侈。
电影里的主要人物,一个避走写诗的老男人,一个疗愈情伤的年轻女人,老诗人来探访的两个儿子,年轻女人的闺中好友。
洪尚秀把这些人物,放到了江边旅,并让他们彼此相遇,彼此窥探。
空间在洪尚秀的电影里显得如此重要。
而空间又不是仅仅在这间旅馆。
洪尚秀为他们安排了一场雪,在雪里,人的感受也随之变化,老诗人小憩醒来,世界变了容貌,于是兴奋地冲了出去跟姑娘搭讪,傻兮兮地反复倾诉“你们真的好美啊。
”在雪中,人的所见所闻所感完全不同,于是对待世界和周围人的态度也随之发生变化,雪在这个意义上从本质改变了世界。
一如海德格尔所言的存在,人与环境难以分割,人永远是身处某处的复合概念。
这里发生的故事,注定从一开始就脱离日常秩序。
雪中的江边旅馆变成了一个可能性和欲望的空间。
怀揣愧疚的父亲眼中的儿子,企图讨好的儿子眼中的父亲。
酒桌上男人眼里的妻子和爱人,坐在身后的女人眼里的男人。
来访者眼里的逃离者,最后在作为矛盾体而存在的逃离者身上,所投射出的观众自我。
我们到底在凝视些什么呢。
老诗人去赞美姑娘好美,颇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觉悟,但谁也不信,只觉得是虚妄之词。
对于被称赞的人,其实她们根本未必懂得这种称赞到底怎么来的,但她们也未必需要懂得。
这一次,导演就真的让老诗人前脚喝着酒,跟两个美人说着你们实在太美了,后脚就这么死了。
他死前就对儿子说,毫无缘由地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心里不安,所以让他们来见见面。
老诗人的死,在我看来简直有种以死殉道的意味,道是他一生所追求的诗和自我,死亡的预感犹如另一种生命力的绽放。
这个死亡的结尾也像是导演的一种无声的抗争。
你只听到了我在重复“你好美啊。
” 而你却不知道我为了诚实地说出这些话行过幽深曲折,我甚至愿意为此去死。
金敏喜此次扮演的角色跟《独自在夜晚的海边》里如出一辙,她的挣扎是欲求不得,但她涉及道德狗血三角恋的挣扎里包裹着的是一片干干净净的领悟。
她会说“我理解一切,他只是太害怕了,他用太多的脑子,所以心才会变得麻木冷酷。
”为什么在好多观众都腻烦的时候,洪尚秀还要不厌其烦地去拍这样的一个女性角色。
总觉得金敏喜与其说代表了一种美,不如说她似乎更象征着一种智性,一种平衡感,在这是他们相遇之后才越发展现出来的一个角色和故事特质。
这也呼应了老诗人给小儿子名字的汉字的解释,side by side,一边去感受天堂,一边感受脚下的土地,两种感觉相偎相依,互相制衡,不至于走向某一个极端。
《之后》里这种角色特质尤为明显。
如何更智性的生活,这是老诗人失败了的。
追求诚实的同时是否能获得平衡?
导演在现实生活里卷入风暴,但风暴从何而来,如何平息风暴,就算可以平息媒体的风暴,又如何平衡自己生活里的风暴,以及内心的风暴?
我们怎么去处理负罪感,怎么去获得内心的宁静?
我们怎么去爱自己,怎么去爱别人?
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都是导演自己所欲望着的。
金敏喜和朋友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一整个白天,直到天黑了下来,慢慢步行外出觅食。
这场大而无当的睡眠,我们看着,甘之如饴。
仿佛中场休憩,伤都在外表,而内心却是定的。
想想我自己对生活的欲望,也无非就是希望自己能够为有些奢侈的事情而挣扎,反正人都是要挣扎的,然后尽可能趋向平衡。
所以看完之后我在第一时间没有想这个故事,感觉他讲什么都一样,我并不寄托于他要说什么深刻的事情,我看到有这些同样挣扎的人就够了。
出了电影院一直晃神,感觉我所凝视的不过都是自己的生活欲望,导演用障眼法所陈列出来的也不过是他自己的欲望。
而欲望与欲望之间的交流所需要的也并不是什么深刻的道理。
或许就是一场雪或许就是一杯酒,如此而已。
真的好美好美啊,人就是会反复被洪尚秀震撼,在一部又一部洪尚秀的电影里更爱他和金敏喜。
这部电影刚开始就会觉得很洪尚秀,特别日常的对话,人物之间都因为各种巧合关联在一起,然后脉络逐渐浮现,引向终点。
我很喜欢洪尚秀电影里人物的一点,他们谈话都很抽象,却又很直白准确,来来回回,平平淡淡,废话超多。
这部电影给我的观感就是江边旅馆外的那场大雪,我在炎炎夏日也被冻得周身冰凉,鼻头通红,眼睛酸涩,毛衣摩擦着我脖颈的皮肤,抵不住寒冷的雪花。
电影最妙的其实在于它的章节体构,看着看着你会想,两个女人和诗人真的有遇上吗?
她们真的听了诗人写给他们的诗吗?
诗人和他的两个孩子真的没有错过吗?
结尾金敏喜脸上的泪水真的不是在暗示一些什么吗?
生命是一座旅馆,你免费借住在这里,你观赏人间风景,你一次又一次错过一些人,甚至有意识地在错过他们,最终会有被老板驱逐的一日,那日,老板有好多要对你说的话,转念之间全都不记得。
生命是一次不受自己控制的被统治,你无法操控去留,艾卡决定一切;黑黑的漂亮男孩降临,所有人都叹为观止,两个美丽的女人守护着这个男孩,直至他长大成人,迷茫地在加油站加油,等到雪下了一整天的时候,他也就离开了。
洪导通过电影探讨了太多东西,这一次没有聚焦于男女情感,他把情感中最美好温柔又包容的组合交给两个女性,守护小男孩的任务,让天使观摩了诗人死亡的任务,也交给了两个女性。
因为男性没有掌控自己爱的能力。
诗人不断错过不断离开,他对两个孩子给予偏爱,做导演的那个孩子最精确地感知捕捉父亲离去的预兆,他显得那么悲伤,他努力想要靠近父亲,他是敬仰的吧。
景秀被父亲永远记得的是他那个好妻子,他却早和人家离了婚,他显得无足轻重,木讷却年长,无用但沉稳。
两个女人躺在床上,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金敏喜饰演的女人看上去是被抛弃的,实际却很怜悯抛弃了她的那个男人。
他也没做什么,只是我受了一些折磨。
窗外雪一直飘,当她们下去的时候已经慢慢覆盖了整个汉江。
凑在窗边看雪景的她们好像两只小狗,遥远看着她们在雪景中的诗人,眼睛里闪烁着的惊喜和迷茫,与加油站里拿着加油管的小男孩,如出一辙。
真好啊,这部电影,连死亡都是温柔的,争吵都是克制的,流泪也是体面的。
就好像一杯米酒倒在了汉江边的雪地里。
这样的感觉。
作为洪常秀(以下简称洪)两年以来的第三部黑白片,《江边旅馆》显得格外不同。
洪在这部电影中创造性地打破了他之前作品结构、视听上的稳定性,也开始通过电影寻求同生命中的人和解,对于人到暮年的洪来说,这无疑是一次整装再上路。
洪的电影结构向来追求“工整”,《生活的发现》、《在异国》的分段式结构尤为典型,无论是前者的两段式还是后者的三段式,叙事上都采取了一种元素重复式的技巧。
“Turning gate”、“烧酒瓶”等看似不起眼的小元素通过在影片的不同段落重复出现,使各独立的段落得以呼应,而相同场景的不同情境则又使得各段落之间巧妙对仗,甚至颇有圆一般的循环感。
而在《江边旅馆》中这一技巧俨然暗淡不少,电影本身没有直接分段,而出现的元素除了那辆旅馆外的汽车,其他诸如:娃娃,猫,签名、写汉字等元素都显得较为单一,它们更多的是在当下的场景发挥时效性的作用,并且这次在展现这些元素的时候也花费了更长的时间,进一步强调了了它们的时效性而非结构上的延展性。
这种转变体现出洪电影技法的创新以外,也让我感觉他的创作心态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
现在的他,是否相比于玩精巧的结构游戏,更加重视那一帧帧画面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感呢?
在视听语言上,《江边旅馆》的“不稳定性”似乎更加醒目,手持摄影、穿插其他画面打断完整人物对话,它们的出现似乎完全颠覆了洪长久以来惯用的那一套视听手法,而这些视听上的创新似乎也赋予了画面多义性:老诗人在旅馆外用着洪惯用的那一套赞美之词夸赞两个女人,花言巧语之下却是曝光过度的雪白江畔以及略微晃动的手持摄影。
又一次尬笑的同时,我也感受到了一丝凄凉,对于美的事物,老诗人喜爱、赞叹,却也无法真正进入她们的世界,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也是我第一次觉得洪的情话除了戏谑,还有那么些苍白无力。
近些年,评论界对洪电影的自传性颇感兴趣,洪在各种采访中对这个问题也都半推半就。
而在我看来,《江边旅馆》则是一部“摊牌”作品,这部电影的片头是在以前的洪电影中从来没有过的:电影正式开始前,权海骁的画外音响起,介绍了这部电影拍摄时间、拍摄地点等。
这就像是组团去参观博物馆,进入展馆前导游总要嘱咐各种规矩或者介绍场馆,这意味着,你是“客”,而你即将要进入的这个地方是属于别人的。
洪这种做法在我看来就像是宣誓对这部电影的主权,“这部电影就是我的,接下来你们将进入我的电影世界,甚至可以说我的人生缩影,但你们只是旁观者罢了。
”这一理念,在《克莱尔的相机》中或许也略有体现,《克莱尔的相机》一直在强调镜头的概念,桥洞与那只大狗都很像是镜头的象征,它们默默记录着一切(又可以说见证了这场闹剧),却不对其加以评判,克莱尔知晓一切但却走入桥洞(镜头),或许洪想说:“我只拍我的电影就好了,评价感受什么的那是你们旁观者的事。
”《江边旅馆》的人物设置则进一步让我确信了这个观点,老诗人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像是洪自己的一分为三,刘俊相饰演的导演是洪的身份象征,权海骁角色的对外貌的自卑像是洪的内心独白,老诗人则像是按洪自己的脸打造出来的,其暮年的境遇也正贴合了当下现实中的洪。
想要同别人和解,先要同过去的自己和解,而这对男性三角关系正是洪自我道德的一场辩论会:餐厅一段,三个男人言语激烈,儿子们谴责父亲抛妻弃子的行为,老诗人则极力用“不爱了就再无意义”为自己辩解,也批评儿子们的虚伪。
然而不止于此,在同自己和解的过程中,洪也将生命中的其他人代入到这些角色中,让他们与“自己”展开对话;此刻,似乎洪把自己的儿子也代入到了权海骁和刘俊相的角色中,对于无辜的儿子他显然满是忏悔,借老诗人之口,他也给糟糠之妻写了一封信;“没有爱情的关系他不愿再维持下去,离开是他最后的温情。
”而这部电影中的两个主要女角色似乎都指向一个人:金敏喜(以下简称金),就像洪把自己一分为三一样,洪也把金一分为二;金自己是她作为女性柔弱多情的一面,宋宣美则是金知性坚强的一面,作为一个在爱情中被伤害的女人(现实与电影都是如此)金知性的一面不断抚慰着柔软的一面。
同样是在餐馆里,两个女人坐在三个男人的旁边一桌,男人们喝酒、争吵、流泪、忏悔,而女人们则不断在自己这一桌挖苦讽刺着男人们情感表达的浮夸,这传达出类似《之后》中人与人之间无法交流的困境,人的情感似乎难以相通,一桌之隔即是两个世界、两种思考表达的方式,或许只有共同畏惧的死亡才能让人类产生共感。
黑白的影像本就预示着非黑即白的结果,在沟通的困境之中,洪逆流而上寻求和解,这需要勇气,亦需要柔情。
洪也没有忘记和金和解,即使爱情还存在,也需要对过往的错误致歉。
老诗人写给两个女人的那首诗,也就是写给金的情书;表达歉意、赞叹美丽、感慨人生、表露真心。
和解归和解,洪却依然保持自我,人生苦短,他要为真爱而死,而不是被IKA(诗中提到的东西,翻译问题并不清楚代指何物)逼死,他将在自己认定的这条道路上继续前进。
在江边的旅馆里,诗人唤来自己的两个儿子,并且偶遇了两位姑娘,他们都被各自的情感问题所困扰。
诗人再一次搞砸了与儿子的见面以及自己的情感生活,他写了一首诗赠与两位像自己母亲一样的姑娘后结束了生命,被大雪永远的留下。
洪尚秀又是一次对自己的解构,他给所有人的感情一份理论,每一份都能从他自己的生活中找到根源。
这种电影完全模糊了文学与电影的界限,不会有多高的高度,但也确实无法替代。
父子三人都在映射导演自己,而那两位姑娘很有可能是他情感生活以及他母亲的化身。
好像很久没在老洪的电影里看见他如此严肃地讨论死亡。虽然还是夹在许多尴尬的把妹对话里,但能感到一种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心绪。而这种感觉是在很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很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很自然地开始思考生与死的问题。他真的很爱金敏喜
@ reflet medicis
補標。真的很無聊 誰是洪片受眾啊?蠢得要死 捧他完全是皇帝新衣 同學喜歡金敏喜都看不下去 甚至可以把喜歡金敏喜所以在看排除掉 我是再也不會看了
情感是细腻的,画面是美的,对话是真挚的。
作者电影,如长镜头语境中捕捉到的猫和念念不忘轮回的“导演”身份,是北村方向后人生观思考的延续
不开心的人聚在江边,在一次次反复的客套中最终也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逃避不是,闭口不谈也不是,死亡呢?这之后就没有反馈了吧。
不喜欢。
北影节。双榆树ume20190413
如果把二十岁给了侯孝贤,我的三十岁就给了洪常秀。
每一帧有金敏喜的画面都闪耀着光... 不对,是我的眼睛在放光,照到屏幕上反射回来了。其实是想她了。
第一部洪尚秀,观感不佳。高调曝光,黑白,抖动,虚焦,推镜头,所有衔接都显得非常跳跃,无征兆的音乐。对话有尬到想关电脑但是又很好笑。但是对人物以及叙事都没什么好感。让我想起了本科那位天天把向死而生挂在嘴边的现代诗老师,私德很是不敢恭维,就挺难接受的
诗人老去,人生落幕,而年轻的世界啊,仍在一点一点喘息~
洪导依然高水准啊。简直每句都是真理的对话体,在一群人的共鸣中差点笑昏在电影院。他怎么那么懂男女那些事呢。本以为是纯粹的亲情片,没想到重点还是在探讨男女那些事。有关生死,倒是不怎么拖泥带水的干脆利落。竟然有一些相信诗人的真,相信每个人可能都是诗人。一面活在皱巴巴的袜子一样的生活之中,一面活在白茫茫的雪以及一切忍不住令心灵颤动的漂亮之中。不能用渣来一概而论。荒诞的复杂体,却并不矛盾。
没太看懂……但是雪地那一幕真的好美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想他此刻在做什么呢,在哪里呢,身边有谁呢。经常控制不住的会想他的一切,关于他的一切。每部电影每个镜头都是导演对金小姐的告白。
洪将老年男性与年轻女性作为叙事的主体,互相联系,用细腻的事件讲述人关于死亡的观念(后半段突然来了个恐女的片段挺有趣)。雪景还是美的,金敏喜还是美的,洪导对于金敏喜的爱还是持续在的。
我想,旅馆老板之所以让老诗人滚蛋,应该是因为旅馆老板一开始只是客套,哪知道这诗人竟然真的住了那么久,而且还真的不给钱...
和亲密的孩子之间无法真正交谈,却与旅馆江边偶遇的陌生人倾吐内心。礼物是生分的客套,诗是一场真心。人与人关系的秘密被参透,洪常秀几个分身合作了他的死亡。
我越想越觉得洪尚秀的新片走向一个非常极致的方向,片中出现了一位向死而生的诗人,虽然还向女性搭讪,但这种搭讪已不再是之前那种出于无聊和性,倒像是在死亡之前对美好的挽留。虽然诗人是一个在婚姻非常失意的人,但总觉得他是一个真心爱女性懂女性的人!尤其在最后,诗人送给两位女性一首诗,诗还是那种波德莱尔式的散文诗,最后一个镜头是两位女性在诗人死后的躺在床上哭泣~~我从来都觉得洪尚秀是一个视觉上的偷窥狂,没想到这次是现世的奥森威尔斯,有种诗意的真善美!
男人不知道放下不合适的婚姻追求爱情到底错在哪里,女人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男人就不能做到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