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写过:近两年口碑在线的港片,以小切口的家庭伦理向、社会问题向居多,如《毒舌律师》《正义回廊》《白日之下》《年少日记》还有《还是觉得你最好》。
里边好些都与黄子华相关,此位脱口秀出身的喜剧艺人,他身上的市民感与松弛感,竟成了低谷期里搭救香港电影的天选。
若说周润发刘德华代表了香港的孤胆英雄,张国荣梁朝伟代表了香港的风流浪子,周星驰代表了香港的咸鱼有梦,那黄子华所代表的,便是香港的市廛鲜活、烟火汹涌,非要类比,倒有些像…..麦兜。
以致这部电影里,每当他要开口讲大道理要升价值,那个特有的腔调,都带着份自我解构的味道,仿佛错觉间,将要说出的只是“做人呐,最重要的是开心,你饿不饿,我煮碗面给你食物……” 不过,《破•地狱》并非完全的小,它更属于小切口里的大主题——生命体验主题、宗族伦理主题、“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主题、哲学乃至宗教主题。
坐进电影院那一刻,我对它的想象依然停留在:一个中年危机的loser,误打误撞扎进一个曾经看不入眼的冷门工种,各种狼狈同时各种不破不立的洗礼,各种磕碰同时各种理解认同的建立,最后从抗拒嫌弃走向不可分割,终成新一代大拿、弄潮儿与改革者。
上述桥段,真是敷演过百八十回。
好在《破•地狱》不是。
看起来,它更接近一个工整的“所有彼此看不顺眼的双方都在走向彼此理解与彼此治愈”的叙事,这“双方”包括但不限于:新人与权威、父亲与女儿、传统与当下、死的仪式与活的人心。
当然,新与旧、生与死,这类话题,从时间上,很适合众生困厄的后疫情时代,从空间上,又很适合身陷迷茫的今昔香港。
所以这里面藏着某种漫溢的集体情绪,这也是现今港片里最深又最隐匿的在地性。
它与其说是职业剧,不如说是行业剧:职业是现代意义的、是单体的、是以盈利和谋生为核心的,行业是经典意义的、是群体的、是要伦理与公约作护持的,概因“喃呒师父”这职业几乎不带一丝一毫的现代性,太特殊,所以必须自我赋能才好立住,死生当大事,附着在一个更宏阔的东西上边,让这东西能向着过去与未来散射,向过去的不变里索要厚度,向未来的可变里索要希望。
殊不知,过去与未来、不变的厚度与可变的希望、乃至职业与行业,这一组组的概念,全都是“彼此看不顺眼的双方”。
于是就给了双方各一个实体代言角色,还把这角色尽可能往典型里塑造:文哥(许冠文)和道生(黄子华),一方世代传袭,一方半路出家,一方衣冠庄严,一方旁逸斜出,一方不苟言笑,一方逗趣话痨,一方戒律不可侵犯、不容丝毫触碰,一方万事都好商量、都能另起炉灶。
但即便反差如此,这电影真正的矛盾张力、真正的内在冲撞,也并非来自于他俩当中,他俩哪怕在最不协调、龃龉最深的段落里,也依然是搭档、流程的上下游,而非竞争博弈关系,这电影讲的,是他们双方一起,如何在过去与未来的缠绕中实现自我安放的故事,说得更确切些,是活于现在的这个他,如何看待持守过去的那个他,在扑面而至的未来中实现自我重建的故事。
故而他们最深刻最迫切的困扰都并不筑基于对方,他最深刻的困扰是家人尤其是女儿,他最迫切的困扰是生活尤其是收入,而这两种困扰,实则都从“猝然遭逢未来的过去”,与“无从卸下过去的未来”而来。
他们都有自己要破的地狱,但他们并不以对方树立“他人即地狱”。
真正的地狱都在自己内心的闭环里,好比道生曾经从事婚庆、却一直拒绝结婚,文玥从事急救、却救不了最照顾自己的老人。
结果就是,整个后半部影片中,故事走向了一个更具象的焦点,在修齐治平的同心圆里,驻扎于“一屋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最内里的那个亲情圈层,那么,怎样对待历史、传统、惯例、信仰、教条,凝练为怎样对待父亲。
没错,又是父亲。
我在给学生讲解李安早期创作的时候就说过:父亲最适合担任一个“庞大文化传统在当下受困”的宿主符号,因为父亲不是母亲,母亲会让人无条件依赖,父亲,特别是中国家庭里的父亲,更让人爱恨交织,至少是,爱烦交织、爱畏交织、爱厌交织。
父的复杂性与两面性,构成了这部电影里文化传统、信仰传统和行业传统的两面性,“破•地狱”仪典的两面性,固步自封的故弄玄虚的那一面,源远流长不怒自威的另一面,父“亲”的那一面,父“权”的另一面。
父的复杂性与两面性,同时造就了导演和编剧在故事推进过程中的态度摇摆、阴晴不定,造就了影片价值输出中的自反。
一方面,在影片中的大多数时候,历史、传统、惯例、信仰、教条和父亲本人,所有这一切几乎都是揶揄和拆解的对象,是自设藩篱后又被自己的藩篱所反噬的讽喻,是小便失禁后还要念叨着女人污秽、强行自己洗澡却摔倒在淋浴房里无力站起的可怜虫。
另一方面,我们又看到,对于道生和文玥这两个视点人物来说,他们潜意识中的心结,他们渴求获得的,他们所致力于去做到的,并非挣脱历史、推翻传统、摧毁惯例、移除信仰、消泯教条和决绝于父亲,而是与它们和解、被它们理解、成为它们的一个新的生长终端,甚至是,让它们真正地接纳自己、庇护自己——道生是在“行业”的意义上,文玥是在“有心”的意义上。
其实电影中的好几个人物,都是有明确执念的:坚持要为儿子冷冻尸体、不惜被众人视为疯子的妈妈,坚持要见恋人最后一面、不惜被其家人羞辱的女同。
但她们的执念,与父亲那份“传男不传女”的、“人到站了就必须下车”的、“女人污秽”的执念是不同的,她们的执念是活人的执念,父亲的执念是死人、先人、圣人(一言以蔽之:祖师爷)的执念。
因而整个电影的动机演变,就从兑现与呵护前二者的执念,渐次走入撬开后者的执念。
无论从视觉效果还是戏剧冲突上,故事最高光的时刻,无疑是文玥“变成”父亲的时刻,但微妙的是,文玥变成父亲的目的与前提,是为父亲送葬出殡。
与其说这是东亚家庭不厌其烦的死穴重演,是父权的又一次避重就轻的责任偷换——死了才说爱,一份临终的忏悔就能彻底洗白自身的傲慢与偏见,倒不如说,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喻指:你死了,但你在我身上重生了,你不甘愿死,于是你必须接纳我才能重生,但是你接纳我的那一刻,实际上就宣布了你的死,因为你视作生命的所有禁区,在你接纳我的那一刻,悉数瓦解了。
这个句子过于复杂,你很难认定它在描述一种死亡还是一种再生,死亡和再生也是一组对立统一的,“彼此看不顺眼的双方都在走向彼此理解与彼此治愈”的概念,就像新人与权威、父亲与女儿、传统与当下,就像过去与未来、不变与可变、职业与行业。
又要宣告脱钩,又要索取认证和准入加冕,又要从遗产里打捞起对生者的告慰与支撑。
如何在一个已待淬火入土的骨殖上,培种出新的曙色,还得回过头证明这曙色的根源,是那具骨殖曾经自带的血色。
最后只能用大仪典、大场景、大情绪来消化,来装载,来糊弄和掩盖。
这种千头万绪的缠绕,让《破•地狱》得以从诸多职业类、行业类题材里,甚至从东亚文化圈里本来就挺爱拍、拍挺多的殡仪题材里(日本的《入殓师》,内地的《人生大事》,台湾的《父后七日》……)脱颖而出,晋升为一部有自身分量的作品。
也是这种千头万绪的缠绕,让《破•地狱》陷于前后的脱节、生硬的转折、稀里糊涂的和解与鸡汤的表层治愈当中,并没达成真正的超一流杰作。
作者信息:微信公众号:邵邵的私人书斋新浪微博:@聆雨子豆瓣&知乎ID:聆雨子喜马拉雅播客:“聆雨子的电影聊天室”小红书:“聆雨子的且行且读”
“ 我没有不爱你,我只是不知道我骂你会伤害你,我只是不懂表达‘我爱你’。
” 影片最后,父亲说出了温情的台词,看到了温情之下,中国擅长的粉饰太平。
《破地狱》最地狱的情节,是妄图通过一个古老的仪式,消解传统父权制的一切罪孽,实现世纪大和解。
导演/编剧在发烂发臭的传统行业里、父权制一手遮天的压抑家庭中,自以为是的插上了一朵塑料假花,就以为可以柔和整个画面;就可以把腐朽的骨肉轻松剃掉。
只能说,太天真傲慢,太爹了。
表面看,这种情节设置是电影编剧/导演的创作能力的贫乏,只能遵循“大团圆结局”的套路。
更深层,是一些意识到女性力量崛起的导演/父亲/掌权男,感到了威胁,希望父权用虚假的柔情、高高在上的认可,来完成一场对女性力量的“诏安”,对“平等独立自由尊重”的现代观念引发的反抗力量的吸纳和收编。
电影里,女儿跪在灵堂,在男主大声疾呼“争取”的权利下(演讲文本真差,比黄子华脱口秀差多了),终于能不顾死秃头们反对,有模有样地穿上“父权”衣装,完成了自己从小期待的一场“男性特权”的角色扮演。
Cosplay之后,重新接管接家庭权力衣钵的哥哥,摸摸她的头,对她说声“辛苦了”,女儿就靠在哥哥怀里放声大哭,委屈得以释放,音乐变得温情。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往日在这个家遭受的所有不平等遭遇,被无视的感受,被辱骂的话语,那些成年累月的创伤,就能销声匿迹,瞬间痊愈了。
真的吗?
陈茂贤写的这个女儿,懂得反驳“女人不污秽”,工作认真负责力气大得和男人一样,长着一张柔弱精致的脸,压力大时懂得找性解决内心冲突,看起来很“自主”、很“新”是不是?
恰恰相反。
比港剧十几二十几年前的谈判专家、金牌冰人、陀枪师姐旧多了。
那时的女性角色,起码在工作和精神领域,是完整的。
这部电影里面,女儿的精神自我是残缺的。
而她的不健全,是导演期待塑造、有意无意压制的,就像父权制对女性自主性的压制。
表面上,看她是独立自主有能力的“新女性”,实际上,她充满了无意识的厌女投射——潜在希望成为男人,加入“破地狱”行业,继承传统衣钵,获得父亲认可,她在精神上并没有与父亲代表的权威断开,电影用渴望父亲的爱,包裹了她这种精神残缺,无法与父权断开。
有一个镜头:父亲尿失禁了,坐在轮椅上,明明他这时候已经是一个弱势者,女儿要给他洗澡,他还反复挣扎着大叫“女人污秽”“女人污秽”(泥巴种!
泥巴种!
),扇了女儿一巴掌。
他扇得理直气壮,是导演在扇,父权制在扇,行业祖师爷在扇。
如果导演要写新女性、精神完整的女性,要凸现东亚父权制暴力家庭给人的伤害及它的“错误”。
按道理这个巴掌应该受到“反应力”的,有回应情节,不是以暴制暴,哪怕仅仅挑眉陈述,也应通过人物的主体性,去反思这个“暴力”存在机制有问题(就像哈利波特里食死徒/反派们提到泥巴种,巫师都有反应)。
但是没有。
电影里,女儿一句话没说,只坐在门外委屈地哭,呈现一个逆来顺受的形象,通过如此工具化的人物来衬托固执的父亲暴力带来的伤害,但是没有对伤害的反省,一旦听到父亲掉进水池动静,马上冲去帮忙,父亲也什么都没说,轻飘飘地过去。
这里只呈现伤害,没有反省伤害作用的机制,而且一笔带过伤害——有对受伤者的尊重吗?
用这样简单信手拈来的庸俗情节呈现父亲的固执,只是为了后文大和解做铺垫,难道不虚伪吗?
这个巴掌里,没有现代文明。
没有尊重自己、明辨是非的女儿,也看不到任何文明的、慈爱的父亲。
黄子华有句话说对了,导演写得这个女儿,她和她爸一模一样。
一样的陈旧、一样的传统、一样厌女(导演让她削足适履、自弃尊严)。
爱一定是具体让令人滋养的,如果父权制的女儿们没有感觉到,请不要自我粉饰、自我欺骗,说方法不对、理念不对,时代局限性……就是不爱,就不是爱,好吗?
你可以自己治愈自己。
而不是靠虚伪的外部认证、仪式表演。
导演在影片批判了传统行业的食古不化,但他还是认同着父权作用机制。
所以,才有最后那封“我不知道骂你会让你受伤害、我不是不爱你只是不会说”的温情粉饰,是一贯自大的父亲权力受到挑战的时候,常用的一套话语,这里面有受威胁、有歉疚、有些许的良心发现,但一定不可以说成是爱。
导演刻画的女儿,是他希望的“好女儿”——打骂不走,渴望父亲认可,渴望参与父亲精神世界融为一体。
这也是父权制期待的“女儿”——在外有体面工作,经济独立,力大如牛(和男人一样);回家维护爸爸、跪舔爸爸,崇拜爸爸,最大“反抗”不过是是扔筷子摔门、天台抽烟,不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既有家庭权力结构也就不可能颠覆。
陈茂贤以为自己懂点月经知识,让女性角色有力气(消防员背病人)、会利用性工具(会和已婚男偷情)、有爱心(帮助糖水店阿婆),让女同性恋“被允许”在灵堂生死告别,就是尊重女性,就是“文明”“进步”了吗?
所以影片最后,这一点点的“进步”,就能让中国传统父权制的专制,和现代文明代表的平等自由,达成世界大和解。
到底是天真还是傲慢?
此外,还需要强调的是,女儿找已婚男作为性工具解压的情节,并非表现她的“第一性”“主体性”的独立,而是给女儿一个“污点”,以凸显后面父亲的“不介意”和“原谅”的“慈爱”和“包容”,是不是更恶心了?
本来以为这部电影能够好好地讲殡葬行业,深度透视这个传统历史沉珂汇聚的古老行业,高度垄断的、价格高度不透明的行业,让“只知生、不知死”的中国人,能够好好理解死亡、认识死亡,体面的告别死亡。
结果讲着讲着割裂了(太可惜了!
)。
回归传统父权恶臭家庭的冲突叙事,视角的腐朽过时,和那段拖着长长腔调唱“难再见”的戏文一样又臭又长。
割裂的是导演的脑子。
他用肤浅的“进步”符号,堆积在女性角色身上,穿插在情节里,内核仍然是歌颂、粉饰父权的陈旧。
女性需要得到父亲、兄长认可,她才能“被看见”,才能走向“精神自由”,那到底她是自由还是不自由?
这个叙事,鲁迅在《伤逝》里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一百年后你堆砌“进步”符号又来一遍。
哎。
明明殡葬故事可以讲得更聚焦、更有人文精神,更能够揭露人间市井万象,更能让我们对“死亡”祛魅,更好地理解生命。
这是香港电影一贯的长处啊!
为啥不聚焦?!
为啥不能有始有终?!
为啥最后叙事偏离要去写父权制家庭大和解?!
男主最后五十岁了想通了要生孩子,这个情节也不意味着对生命的尊重啊!
对生命的尊重不是就去生个生命啊!
处理得太轻飘了。
这种轻飘背后有傲慢,有对殡葬行业洞察不够深入全面,对父权家庭议题处理能力不足的问题,也有在传统机制下、专制权力下对受害者感受的轻视。
所以才以为,一封高姿态的信、一场被允许跳大神、一次男性同意生育,就能把前尘过往的痛苦一笔勾销。
父权制和女性主义,专制和自由,家庭和自我,生与死,很多冲突明明就无法和解,就像当前中国新旧价值的冲突,多元话语的无法调和。
箭从家庭深处、历史深处射来,毒瘤若没有拔出,就开始粉饰太平,只会再次刺痛被毒箭重伤过、轻视过、贬低过的人。
歌颂父亲、粉饰父权的《破地狱》8.8,强调女性自主、自由的《好东西》9.1,在大荧幕同时上映,恰好体现了这种割裂的多样性。
三星全给出镜的尸体,尊重各位的贡献。
(影片重影,重新反思,三星已经太多,需要旗帜鲜明地抵制这种对伤害粉饰的“和稀泥”,出境的尸体不谅解也没办法了)
因为卫诗雅所扮演的文玥过于抢眼,无论是表演、戏份时长还是角色设计,都无疑是电影的第一女主角(她也确实凭此片拿了亚太影展的最佳女主角),这也很容易让人把《破地狱》看作是一部纯粹的女性议题的作品。
《破地狱》确实是一部带有女性议题的电影,但导演想要诠释的主题并没有局限在女性平权上,而是放到一个更广阔、更具有普适性的议题上:反传统反权威反形式,反一切反人性的东西。
落脚点也非常具象:越过抽象的概念看见人。
破地狱,就是一个抽象的传统概念,它的那些具体且精准的仪式和明确忌讳,却让它拥有了超越人、控制人的力量。
一旦缺乏思考只管执行,任何被传承的东西都会变成脱离于人的某种抽象概念,变得非人化,人就会被概念所奴役。
不要追逐、执着于概念本身,它仅仅是一些词汇而已,超过具体且实际的人,这些词汇并不具有任何的意义。
所以,多看看具体的人。
I see you,非常重要,只有看见了具体的个体,我们才能从抽象的概念和不明所以的传统中清醒过来,内心变得柔软并做出改变。
许冠文所扮演的爸爸郭文为什么看不到女儿的痛苦(又或者是他看到了但决定转过身去),就是因为他被困在传统和形式当中,但正如在遗书中他所说的那样,祖师爷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也从来不曾想过为什么,更不曾想过这会对自己的女儿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
他看不到具体的人,只看到了传统、权威和形式。
其实传统一直在变,不变的只是保守的人,那些不具备思考能力、被权威绑架了的人。
之所以说《破地狱》是一部远超于女性议题的电影,另外一个原因在于爸爸郭文的角色设定。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角色,作为父亲的郭文,不仅没有看见女儿,他也同样没有看见儿子郭志斌。
因为文玥这个角色的情绪过于强烈(谢谢卫诗雅的精彩表演),导致很多观众忽略了郭志斌这个角色其实也占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戏份。
他与父亲的关系、与道生之间的微妙互动、与妻子基督教信仰的冲突和妥协、对儿子前途的担忧和所作出的努力,同样是本片反传统反权威反形式主题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部分。
这样把郭志斌身上的故事线整理罗列出来,是不是觉得其实这个角色的戏份也蛮吃重的?
看似是配角,但却无处不在。
在文玥眼中,哥哥因为是儿子所以得以继承父亲事业的衣钵,也因此与父亲产生了更强的羁绊。
文玥最大的疲惫在于得不到“父爱”,不是因为身为女性得不到应得的机会和资源。
在某种程度上,她在这个家庭得到的自由和资源,其实比哥哥更高。
这和性别无关(起码在这个家庭里是这样),而是和从小表现出来的能力有关,她想学什么就学什么,父亲也从来不加以限制(无论是在意愿还是支持力度上),哥哥则是因为读书太差被爸爸抓去学习破地狱以有一技之长。
站在志斌的角度,他觉得自己被迫传承对他的人生很不公平的。
文玥有着他无法拥有的自由,她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选择什么样的人生路就选择什么样的人生路,比起与父亲与家庭的羁绊,他更看重这种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自由。
父亲对传统的执着,在变相剥夺他的人生话语权和自由度。
从上帝视角来说,哥哥人生命题丝毫不比文玥要轻。
这里并不是忽略男女不平这个事实,而是说对于所谓传统的压迫,基于女性身份的表达只是其中一方面,它对每一个人都具有独特的压迫性。
文玥和志斌都没有得到他/她想要的东西,表面看好像是因为男女性别不同,但根源其实只在那个在传统/权威/仪式和现代意识之间无法自洽、略显尴尬的父亲而已。
在于人的懦弱和缺乏思考的勇气。
女性平权,当然是一个非常值得反复细说并支持的议题,但《破地狱》导演在这里(仅仅是在电影表达中)真正要反的,其实是一个更为广泛的关于传统、权威和形式对人性压迫和扭曲的思考。
破地狱传男不传女这个东西,只是电影中一个比较容易和观众产生共鸣的细节而已,而这种润物细无声的细节在电影中比比皆是,绝不仅仅限于这个小家庭(文玥的痛苦和志斌的无奈)。
道生对长生店的改革,他以及他那个非常现代化的团队接手殡仪馆运营之间的反差,后来他们所接的那些客户和案子,比如不愿与因病逝世的儿子分离的母亲,被身份阻挡在外、无法见恋人最后一面的女同性恋者,甚至是道生和他女朋友之间对孩子的不同看法,无一不是在强烈地呼应着破除传统、回归人性的大主题,持续地诉说着传统、道德和形式对个体的压抑和对个体人生选择的巨大影响,而不仅仅围绕着女性平权的议题来做文章。
《破地狱》的片名已经说明一切,破地狱及其所牵连的一切人与事,始终是整个电影的骨骼,无时无刻敲响反传统的警钟。
只有从反传统这个大主题,而不是单纯地从女性议题来看待这个片,所有的那些看似散落一地的人物情节,都落在了它应有的位置,发挥着它应该发挥的作用。
所有的反传统反人性,到最后其实都是要回归到人本身,I see you 是非常重要的,正如电影的英文名 The Last Dance 那样,看见你,才能与你共舞。
正如道生所说的,不止死人要破地狱,生人都需要破地狱,生人都有好多地狱。
这里的地狱,不只是生者的留恋和心结,还是传统和形式对人的压制。
道生正在做的,就是渡生人。
很多观众有一种错觉,觉得最后的破地狱是文玥痛苦的一种救赎,所以显得父亲最后的检讨过于轻巧,凭什么男人随便忏悔一下就得到了原谅。
这也是《破地狱》被“诟病”的一个源点:死板固执重男轻女的父亲,一封遗书就被“简单”地原谅了。
就文玥这个角色设计来说,她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完整的独立人格了,她不需要任何救赎。
文玥有很强烈的信仰和原则,她热爱自己的工作,并享受这份工作所代表的意义,她自己不曾怀疑过,也不允许任何人的践踏。
当然,也承担着这份工作所带来的痛苦(见证死亡),但同时不耻于用性来宣泄这种压力。
这和她独立的女性人格的自我认同是捆绑在一起的,她不以月经为耻,捍卫女性月经的正态性,并不惧和任何人起冲突,包括自己的父亲。
所以说,文玥这个角色,在女性议题角度来说是非常完整的一个角色,没有任何需要救赎的地方。
但文玥是有痛苦的,她的痛苦在于父亲的不善表达,在于人之常情的寂寞。
有些人寂寞是因为爱情,有些人是因为友情,很多人其实忽略了,亲情中的寂寞才是最普遍的。
文玥的地狱在于亲情中的落寞,无论是父亲的冷漠,还是与哥嫂关系的尴尬,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都让她觉得自己的一切坚持甚是艰难。
文玥最后对父亲的释怀,其实是非常普适的(尤其是东亚家庭),你可以说它处理得轻巧,但和友情和爱情不同,亲情常常就是这样,看起来是长年累月很复杂很繁琐的两代之间的对抗,但在某个时刻这种对抗又总是消融在互相体谅上(虽然可能是不对等的)。
轻巧得令人诧异。
亲情关系都是很复杂的,子女年轻时父母也正当盛年,双方都是一触即发争个你对我错,但随着子女年长经历的社会毒打变多、父母变老权力逐渐减弱处于下风、变相变得更容易聆听到子女的情感需求,双方都在慢慢地体会到对方的难处,然后走向和解的几率就会自然增大,很多在以前无法释怀的东西在某种程度都达到了一个新的情感平衡,这是亲情区别与世上任何感情(友情爱情)的最大区别,因为它有时间这个元素加持,让人和人之间有了充分的缓和区间,柔和成为可能。
当双方都变得柔和的时候,过往很多看似是人生原则的矛盾都会变得不再重要,那些传统仪式、那些规训概念都变得无足轻重,能与当下具体的人好好相处的心态占了上风。
但文玥的释怀,并不意味着作为父亲的郭文被“洗白”了,他的那些执着所带来的伤害是铁一般的事实。
最后的兄妹共同“破地狱”(尤其是对文玥来说),并不是得到父亲郭文的“特许”的,导演在采访中就明确说了,让兄妹一起破地狱的,是道生的决定,郭文给道生的遗言中,仅仅是希望他可以帮助他的子女释怀而已。
爸爸并没有让文玥和志斌共同破地狱这个设定非常有意思。
郭文即使到死也无法冲破传统的桎梏,他无法或者说没有勇气抵抗传统和形式,直接地和女儿和解,而是仅仅通过请求和解释的方式请求原谅。
某种程度上,这也体现着一种男性的懦弱,而这种懦弱,又和他对权威的固执追随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的,但仍然去做了,这就是最普遍的人性,这也是所谓传统和文化对人性最大的操纵。
他没有这个勇气去抵制传统,他仅有的一点希望给了道生,让他代替自己去补偿女儿。
他对女儿的愧疚是一直清晰存在的,正如他自己说的,祖师爷这样说,我就这样做,不问因由,即使这伤害了我最亲密的人。
但一直到死,他都是这样懦弱又固执地坚持着去做,既然在他心里隐隐觉得这是错的。
所以,最后文玥地狱的“破”,不是女儿和父亲的和解,也不是她得到了父亲的特许去做某件事,而是她终于得到了她应得的支持,而这份支持是来源于几乎是陌生人的道生。
有了一份顶住所有压力的支持,文玥的落寞也得到了消解。
亲情的落寞,未必定由亲情来弥补,解铃还不一定需系铃人。
最后的高潮戏,主角绝对不是郭文(虽然那些遗言很催泪),而是文玥和道生这两个敢于对传统说不的人。
最后,我多说一点点。
性别议题其实是我最不喜欢讨论的东西,因为它把女人看作女人,把男人看作男人,这个议题天然就为男女建立了一堵墙,是不利于我们所追求的平等的。
我永远觉得从一个基本人的角度去追求个人自由是要比从性别角度出发要更彻底一些。
那些真正好的“女性电影”,其实都是关于人的电影。
这在 LGBTQ 议题里也是一样的,不是性少数应该有什么权利,而是作为一个基本人应该拥有什么权利。
我们真正要反的是压制人性的传统和文化,基于人之个体——而不是性别不同或者性取向不同——去反抗这件事,其实是来得更为彻底的。
当你能够飞往太阳的时候,不要止步于月球。
诚实观后感——70分,比日本的《入殓师》较大众容易接受一点,配角演员们都演出得挺好,镜头、叙事等等都没大问题。
笑点设计恰当,不会因为缺少笑点而沉闷,也不会做的太多或者太轻浮,整体没影响本片的调调。
本片描写得比较好的有两处。
一个是对文哥的儿子的描写比较有血有肉,有关于他怎么成为喃呒佬,怎么不甘心,怎么为了自己孩子而不孝一次,居然比主角的黄子华、许冠文、卫诗雅的刻画都要好(其实其他人几乎就没刻画)。
另一个是黄子华在诉说为什么不想生小孩,那些内容就像是黄子华的真实想法,言之有理。
本片及格以上,能说好,但看完有庆幸,有不甘。
庆幸不是《毒舌大状》那种货色(你看看导演陈茂贤以前经手的作品是哪些,你都会担忧的)。
不甘的是这种生与死的天胡题材,本就能轻易触动心灵,让人更深刻,结果只拍出六七成的水准,丧礼还不如《六楼后座2:家属谢礼》最后的那场笑丧深刻,还不如《派对浪客孔明》第一集由孔明说出“想说的话要赶紧说,不一定能有下一次。
我深知这一点”来的发人深省,就像你翻拍《导盲犬小Q》、《忠犬八公》但结果不太催泪,就像你拿着加100攻的屠龙宝刀却堪堪砍了一只恶犬70血。
不该呀。
有一个问题,是出在一文一武两角色的这个设计上面。
文的黄子华是错了一回被骂之后就自己开始学习殡仪,独自成长,武的许冠文也是自己在面对家庭问题,所以两者其实很没交集,一来没有师承关系,二来也没有互相学习、帮对方解心结之类入心的交流,所以最后要表现他们亦师亦友的场面,有点硬。
(对比《心灵奇旅》、《疯狂动物城》等等的电影,两主角就算本身不是朋友,也是有互相影响,促成成长,因为对方而改变了自己,最后产生深刻友谊的)所以其实较好的做法是设计成师徒,例如就是喃呒师傅找人传承,一开始指望自己的儿子,指望不上,一开始也对门外汉拒之门外,但最后被他的诚意打动才开始教,后来自己中风,才至于肯让这个外人接手。
设计成遗体化妆师的师徒也好啊。
例如把《天才捕手计划》采访过的遗体化妆师孙留仙的故事拍出来。
她怎么离家出走突然去了殡仪馆应聘,师傅本来不教,她硬跟在屁股学。
后来终于当了入殓师。
后来的某一天,给自己师傅入殓。
她分享的那些自己的故事就很好,很触动。
看《门徒》会知道整个D品生产链条;看《致命魔术》会知道变魔术的步骤;看《十二公民》会知道陪审团制度和疑罪从无。
但看完《破地狱》之后马上问什么是“破地狱”你都回答不上来。
能用展示的就不要用说,能用说的也比用字幕好,但影片仅仅在头开用寥寥数句的字幕来说明破地狱是一种道教文化的仪式,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片中展示了一次许冠文、一次卫诗雅的破地狱,但是不是完整流程不知道,这一步是什么不知道。
仪式中每一步骤代表了什么寓意,看完了都不知所以然。
看完甚至想问,为什么破地狱能一个人做,能几个人排队先后做,还能两个人同时做?
到底破地狱流程是怎样?
黄子华作为丧葬新人的角色,明明就是很好的带观众认识这个行业的方式(很多游戏、影视作品都是通过一个新人的视角来带观众认识世界观、行业等等),但影片里偏偏没有这么做。
明明你让明叔(秦沛饰)给黄子华多讲解几句,或者由文哥(许冠文)带他参观现场时解说步骤,都可以让观众明白破地狱的流程和意义,结果就没有,一个人死了之后要走的丧葬流程这种值得说而且不难说明的信息却是一点都不说,拍得很没诚意。
你影片要说破地狱,那最基本的探讨——《破地狱》里面负责破地狱的喃呒佬,他们自己的信仰是怎样?
他信道教吗?
他的生死观是怎样?
他信破地狱能给先人带来好处吗?
都没说,就是空白。
只说许冠文吃斋,说许冠文觉得女人污遭邋遢是祖师爷教训。
而“破地狱”、“喃呒佬”在影片里的符号意义基本就等同于思想陈旧——“破地狱不能由女人来做”、“女人污遭邋遢”。
本该描写的角色们,没描写,本该探讨的内容没探讨,整部片就是借“破地狱”仪式作为噱头说一堆假大空的内容。
还有几个很生硬的地方,没头没尾。
包括:蕾丝的葬礼、卫诗雅当小三、糖水铺莲姐。
如非必要勿增实体,不是不能加,但你加了这些内容,就应该补充完整内容,不要像现在这样没头没尾不知何用,不如不加。
蕾丝的葬礼,现在就是看一个路人甲在对着一个路人乙在哭,我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性格,生前有什么羁绊,她对她到底有多重要,这场戏对观众有什么意义?
仿佛就是为了要有LGBT政治正确内容而加这一出。
(看多了悬疑片推理片,看多了最后反转的情节,就更明白【细节是空白还是完整】有多重要。
就目前给出的这丁点信息量,要是说这活着的女是个纯纯的跟踪狂、单恋者也完全说得过去,因为缺失了死者生前对这个女的看法和态度这个重要信息。
这个重要信息很难传达吗?
并不啊,简单一点,你让饰演死者老公的白只说一句:“我不管你们以前一起经历过什么,感情有多好,现在她已经死了,我才是她老公,她的丧礼有谁能到场是我决定的。
现在我要你离开。
”——就简单的加两句话就已经交代了,不至于是现在的空白。
)卫诗雅当小三,仿佛就是为了被人掌掴一巴而硬设的设定。
她为什么当的小三?
她是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始当小三的吗?
她被掌掴之后是怎么想的?
后来与那个男的关系怎么样了?
她有什么改变?
一律空白,没头没尾。
糖水铺的莲姐,也是一个路人甲。
其实完全可以加一场戏,例如跟同事或者跟黄子华在下班之后在这里吃糖水,然后卫诗雅自己开始说——“认识莲姐,是因为小时候有一次跟爸爸吵架,我跑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走,但不知道去哪里好,当时莲姐看到我,招呼我进来铺里吃糖水,陪我聊天,我就不哭了。
后来我爸出来找我,在这里把我接回去。
我就是这样认识了莲姐。
但莲姐膝下无儿无女,一直把我当女儿来爱护,她老了之后又有高血压,糖尿病,所以每次我开工经过这里都会看一眼莲姐,生怕她出事”。
——加这样一段戏又不难,这样就刻画了莲姐的背景,还有说明了她跟卫诗雅的关系,这样她就不再是一个只有名字的路人甲。
当一个角色不真实(没性格没信息)、不真诚的时候,当看到一个明显被设计出来死的角色,他真的死了,我不会有触动,只会想:果然死了。
影片里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1、明叔(秦沛饰演)要出国,所以找人接替自己做葬礼经纪人,也是文哥(许冠文)的合伙人。
而这时,他找到的黄子华,连上香是用多少根香一柱都不知道……那正常情况会怎么样?
会经过一段时间培训他,教他各种知识。
而且,作为顶替自己当文哥(许冠文)的合伙人,也会让文哥来过目一下。
明叔在交棒之前,最起码最起码会说明店里的藤椅绝对不能扔吧?
结果这些在电影里全部没有。
没有培训,没有事先带着黄子华见许冠文,甚至都没说过店里面这张藤椅是文哥的宝座。
这合理吗?
明叔有什么理由不做这些事?
除非明叔是犯了罪明天一早就要潜逃出国了来不及说。
2、丧子的妈妈。
后面给孩子防腐这件事,连戏里的助理角色都说明了不可能的原因。
又没摘除内脏,又没整体泡药水防腐,就表面包点泡过东西的纱布+抽真空就能放常温防腐?
内脏的细菌会继续繁殖和分解尸体……3、骂女儿。
在文哥无法自理时,女儿要帮他洗澡,他一再拒绝,说自己搞定。
当时我以为他是作为老爸很要强所以拒绝女儿帮忙,没想到接着他居然骂出一句“女人污遭邋遢”……前文是说祖师爷觉得女人有血污,会破自己法力,所以传男不传女,自己作法的道袍之类的东西也不让女人的内衣触碰沾污。
后文说之所以女儿的名字叫文玥,是因为把女儿视作珍宝。
那,不涉及作法仪式,而且把女儿视作珍宝,当女儿好心要帮他洗澡,他是怎么在那时会骂出一句 “女人污遭邋遢”?
有的人会给导演找补,说导演拍了很多,后来剪掉了,说不定完整版就好了。
但我看到的成片就是这样,就仅针对成片来评价,道理很简单,你高考的作文,是根据答题纸的内容来评分,还是要加上你草稿纸写的内容来评分?
——我们都知道,超出答卷范围无效。
你说你草稿纸上有一百万字的旷世巨作都没用。
所谓的幕后故事,导演访谈,是在影片完整的前提下,补充额外角度的,而不是影片不完整要靠幕后来给导演找补的。
例如,《瞬息全宇宙》,本身就很精彩的电影,在幕后的故事我知道原来这个角色对杨紫琼的意义很重要,知道了关继威的人生经历,也知道了原来很多镜头是导演巧妙地用了省钱的拍摄方式、动作团队是YT名人等等的动人故事,看完之后对《瞬息全宇宙》认识的层次更深了。
再例如《饭戏攻心》,本身电影就不错,看了导演的访问,更加了解当初导演立项时是有什么想法,美术为什么找了现在这个废弃烧腊加工场来作为舞台串联起整家人,家里的布置有什么彩蛋等等。
#VUE 英雄之旅的结构,整体的表达看似突破传统走向现代,主旨能代表着对于老一辈思想的反思,对于“无信仰”的人的批判同时也能看到对于留下人的思考,但实际的内核却是非常保守。
内容上非常像《入殓师》,不过单角色设计的方向比较散,还有些拧巴。
演员演绎的非常不错,不过男主这种事事稳如老狗的语气让影片少了不少情绪上的起伏。
从表象上看可以大概理解其中的表达,传统教育下的东亚小孩们,质感不咋好,有反思,但不多,尤其是结尾处的女性需要得到父亲的认同的处理,感觉可以看为是父权社会架构下的规劝,像是在说“父母不让孩子好好学习,孩子反而好好学习得到认可”的故事,这样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拧巴了。
哥哥这个形象则是非常明显的,也是非常符合社会现实。
内里上则仍然给我感觉涉及到香港的未来,破地狱的传统似乎预示着老一辈人对于“生死”的看法,守旧传承听老一辈的话让他们得以生存,面对时代发展的车轮,他们的方法明显已经“过时”了,那些坚守与信念也应该有新的继承,而男主和女主的角色讲述的是留下的人,男主不想生育表达的是对于未来走向不确定的恐惧,他也是在传统中寻求突破的人,女主对照是新一代的身份,从设定表达上来说明显能感觉的意思是面对未来不能完全的守旧,但她身在传统忽略的身份下成为传统追随者看起来还有拧巴,以此对照下作为女主作为消防救护人员在开场受到质疑本职责是现代社会与传统社会共同的问题,以此来展现整体弱化了这个角色。
视听上,整体中规中矩,有几个镜头处理的还是蛮细腻的,尤其喜欢室外拍室内,男主与文哥在室内暖光,哥哥作为无信仰的人在室外冷光,还有几处比较不错的构图,感觉也是很能代表表达。
女主演绎的角色蛮好的,+1星,最后是奥迪广告收尾我大受震撼。
一星给优秀的摄影和音乐,还有一星给演员们精彩的演技,对我来说整部电影勉强合格。
但是我看得很不开心。
看之前我和我闺蜜抱着很大的希望,看完后我们面面相觑如鲠在喉。
我都理解影评人和很多观众对这部片子的喜爱和感动。
但是我已对这种剧情感到厌烦。
已经快2025年了还在拍深沉的父爱,无论这个父亲怎么区别对待儿子和女儿,怎么说“女人污秽”,怎么用他的“权威”打压小辈,只要用一个“深沉的父爱”就可以原谅全世界。
文玥甚至都没亲耳听到她父亲对她说一句“你并不污秽,你来做破地狱”,看来我们这边的人这辈子都破不了的地狱就是父亲的尊严。
很多评论说的“因为女主她很崇拜她父亲啊,她一直在追求父爱和父亲的认可”也许我年轻的时候会这么想,但是我现在已经年纪大了,我已经看开了,也许我们并不需要或者追求这份所谓的“深沉的父爱”和父亲的认可。
我得到了这份父爱和认可又能化解掉什么呢?
我过去几十年收到的区别对待瞬间烟消云散,满满的正能量重新灌注进我的四肢百骸了吗?
我只不过是得到了他恩赐我的荣誉几把罢了。
我已经长这么大我已经不再需要这份所谓的父亲的认可和迟来的父爱了。
我的思想也不再像以前一样,如果这部片子是2004年上映也许我会热泪盈眶,然而现在是2024年了,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崇拜父爱渴望得到父亲肯定的女儿了。
而且最后文玥给她爹做破地狱的时候喃呒师傅们恼羞成怒,男主说看不惯就走,他们就纷纷拂袖而去,最后只剩文玥和哥哥完成了破地狱,周围只有自己人陪伴完全程。
就一种虽然荣誉几把传给了女儿但是只是关门自嗨的结局罢了。
如果是我拍的话我会让男主把会场大门关了,一个喃呒师傅们都别想走,都乖乖地看着文玥做破地狱,好好看看她是怎么做这个不会再被你们垄断的行业的。
昨天下午赶了个极限场,电影开始1分钟我坐到座位上,开始观看好不容易等来的粤语版,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我将被电影深深触动,并尝试去直面我一直不敢去面对的情绪。
2020年的5月,我踏上回老家的飞机,接到奶奶可能不行了的消息之后我马不停蹄回了家。
我奶奶生于1921年,是名副其实的长寿。
说来幸运,那年我37岁,从未亲身经历过亲人的离世。
那次回家非常匆忙,因为小孩没人带,我只呆了两天就返回了西安,6月1日凌晨我接到堂妹的微信说奶奶走了,我哭了一会,第二天继续按部就班做该做的事。
我没想到我竟然直到现在都无法释怀,并且悲伤的情绪总是来得毫无征兆。
从上高中开始我便离开了家,后来上大学,工作,工作之后回老家的次数非常少,每次回去只是跟奶奶见两面,给个红包,重要日子给她买几件衣服。
我知道我很爱她,但是我从没觉得她很重要,她老了,嘴更碎了,见到我她总要念叨几句其他家人的不好,年轻时的我,不爱听。
这种悲伤的情绪一直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笼罩着我,平时我的状态没有异样,只是在听到或看到关于亲人之间的羁绊时,会突然哭得很崩溃。
就这样度过了三年,上个月和队友一起一边听玄学播客一边组装家具,大刘读到一篇投稿,讲到高中阶段奶奶对作者的爱,奶奶得了胰腺癌临走前最不放心她,奶奶死后她有好几次梦到奶奶。
我再一次情绪崩溃,队友在旁边默默地干活,递过来纸巾,没有过来安慰我,我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够了以后我开始思考我为什么会一直这样哭。
在我面对奶奶的死亡的时候,虽然我已经37岁了,我还是不知道什么是死亡,那些描述亲人离世的句子,那些安慰活人的句子,统统都没有用。
奶奶的离开让我想到我小时候跟她睡在一铺炕上,一直到初中毕业,每天早上都是她起来为我做早饭,每天晚上都是她为我做宵夜。
后来我长大了,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乡,奶奶就留在那里,我以为她永远在那里,我什么时候回报她都来得及,但是她在的时候,我就是没有回报过她呀,我在恨她,因为她虽然爱我,但是她也重男轻女,她虽然给了我很多爱,但是她心心念念的还是她的孙子。
多么典型的东亚情绪,我们的爱里总是夹杂着太多的其他杂质。
我从来没有对她表达过我有多么爱她,有多么想她,在外地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也有很多次梦到她,每次梦到她第二天都想给她打电话,但是又因为啥不想听她絮叨而放下了这个念头。
到真的拿起电话的时候,我赫然发现她其实没有手机,她已经90岁了,像一只候鸟一样从一个姑姑家搬到另一个姑姑家,我甚至不知道她当时在哪个姑姑家。
我就是那个只顾自己的白眼狼孙女吧,我把她忘了!
现在的我有机会去照顾一个像我奶奶那样老的老人,我在尽力。
这三年多我一直活在这种磨人的愧疚之中,我知道已经没有机会去弥补了,我心上的洞永远也堵不上了。
遗憾和愧疚成了我的地狱,我不愿忘记也无法逃离。
可能这就是道生说的“先人破先人的地狱,活人破活人的地狱”吧。
电影中不肯火化孩子的妈妈,放不下女友的女人,和电影院里的我,都要破各自的地狱。
我们东亚人从来不会表达爱,也从未学过如何面对死亡,到底有多少人在面对亲人离世的时候像我这样一直活在“地狱”呢?
可是哪怕再遗憾,都无法挽回了,我们也要试着跟自己的内疚和解对吗?
小时候总听我奶奶说她不能浪费水,因为死后会喝掉自己用过的脏水。
假如有机会,我也想像文玥那样,带我亲爱的奶奶一起,冲破那个需要喝脏水的地狱,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更安心快乐。
床戏,是必不可少的。
正如爱欲和谋杀,性交和死亡一样,密不可分。
生死教育这块,国内一直是空白。
有好作品,是一直推荐看看的。
破地狱的主题,是后现代,也是当代。
一切事物都在极速变化。
犹如海边的巨人,无论你觉得多么宝贵、重要的传统,都将变得一文不值。
一个变字,永远不变的,是改变本身。
文哥瞧不起门外汉魏道生,觉得他贪财忘义。
殊不知魏道生原本是做婚庆公司的,做得有模有样。
疫情两年,直接凉凉。
不忍心遣散员工,把房子都抵押了,一个月要还好几万。
什么都要钱,连呼吸都要钱。
最后,还是公司倒闭,只能来做葬礼,混口饭吃。
但就在做葬礼的过程中,渐渐的,感觉自己的用心操持,帮到了顾客。
从一个讨生活的人,变成了一个有用的人。
从一个工作的人,变成了劳动的人。
礼仪,是一种仪式。
其目的,是为了满足人的需求。
婚礼丧葬,莫不如是。
严格准则礼仪细节,千年传承,这代表庄重,走心。
但倘若这繁文缛节,给人造成不便,那还要不要遵守呢?
破地狱,是香港主持葬礼的主要习俗,已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
意在指引逝者早日脱离苦海,极乐往生。
文哥80多岁了,家里世代做喃呒师傅,祖传家学,传男不传女。
为人严肃认真,极重仪式感,对待逝者尤为尊重。
但是,新来的门外汉经理,却教会了他一个新道理——葬礼不仅超度逝者,也超度生者。
活着的人,也在经历很多地狱,也需要破地狱。
逝者已经生死相隔,家属心中的悲痛,各种不舍和悲伤,都需要葬礼主持人去安抚。
故而感叹,葬礼其实是办给活着的人,生者也需要破地狱。
无论遇到了什么样的困境,无论谁离去,都是无可避免的。
缅怀之后,还要继续坚强的、享受当下。
文哥一儿一女,儿子虽然学会了法事,却不想继承衣钵。
女儿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但是因为“祖师爷”的规矩,“女人污秽”,不能做法。
这重男轻女的传统糟粕,其实文哥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意义。
毕竟现在已经是如此文化开明乃至后现代的社会了,儿子直言,天主帮我我就信天主,菩萨帮我我就信菩萨,谁帮我我信谁,直接就说破了后现代犬儒主义的精髓。
传统,权威,信仰,已经不存在绝对正确了。
何必还要坚守重男轻女的老规矩?
但最终,文哥这个老古董也开不了口道歉,只能用遗书的方式,与女儿和解。
在颠覆传统,打破禁忌之余,对父权的冲破也包含在其内——“他比我有本事,至少敢反抗爸爸。
“有没有想到我天天在知识星球宣传原生家庭的解法。
这一句话终于说出口,说明文哥心理清楚什么是进步的。
我觉得,《破地狱》的好,不仅仅是好在反传统。
更多的是在反抗之后,给出了一条真实的建议。
什么是可以改变和颠覆的?
规则。
礼仪,传统,习俗,权威,这些都是人定的规则。
什么是一直不变的?
生死,情,爱。
电影里有大量的死者遗体特写,且处理手法极其干脆直接,毫不遮掩。
想必导演就是想让观众直观的面对死亡。
性,保存防腐,告别追悼等等,在面对死亡的痛苦时,人们无法接受和面对死亡时,会产生的种种行为对抗。
包括女主的床戏,也是在刻画她每天都面对死亡的压力出口。
换句话说,女主也需要破地狱,那就是她的心结。
索性,最终一场葬礼,生者和死者同时破地狱,完成了一场反传统、反父权、回归真实生活的法事。
借此,点明此作品最后的主题。
当然,也是大家都听过,却很难做到的建议——对待死亡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认真活好每一天。
我觉得,这是一部回归本质的、具有哲学意义的电影。
它真的有在认真讨论,我们将如何度过这一生。
尤其是最后那段鸡汤,所谓,能投胎做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至于做人做的好不好,喜怒哀乐,均是体验,多活一天,已经赚到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都没有经验。
我们合理讨论一下,是不是浪费了太多时间精力,在不重要的事情上面。
所谓,活人也要破地狱,活着也会遇到很多地狱图景。
人生的困境,束缚,苦难,有很多。
生老病死,生离死别,这谁也没办法。
但还有很多东西,都是人自找的。
比如,文哥家里的传统,所谓祖师爷的规矩。
这个规矩,它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最终,一帮老古董死守所谓的祖宗规矩,连文哥的葬礼都不欢而散。
你参加葬礼,是为了纪念朋友,现在为了规矩,扔下朋友,那葬礼的意义在哪里呢?
本末倒置。
重男轻女,原生家庭,儿子敢不敢反抗父亲。
女儿需不需要得到父亲的认可和赐福。
一家人,没有把爱放在第一位,只有传统封建陋习。
但这就是很多现存的家庭的现实。
父母太自恋,太传统,太多父权和男权。
但电影对此并没有强烈批判,而是很写实的去反思,道歉,和解。
在这个基础上,我认为它比《好东西》要好。
因为艺术有轻有重。
《好东西》是轻的立场,《破地狱》是重的现实。
但说到底,男权女权,也都是意识形态,也都不重要。
包括电影没有提到的,意识形态娱乐化,一切流行元素都在娱乐化。
就好像人们忘记了真正的游戏和快乐,只能搞泛娱乐化。
这些娱乐化,就像是在给人们的心添加枷锁,画地为牢。
什么叫破地狱,有的地狱,生老病死求而不得,是不可奈何的。
有的地狱,纯纯是自己作死作出来的。
到最后你就会发现,人生真正重要的事情,只有爱和死亡。
当人们能意识到这一层的时候,就已经破地狱了。
认真活好每一天,做自己真心喜欢的事情,投入到生活里,珍惜值得你去爱的人,专注此时此刻吧。
真诚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是俊俊,今天是第2798天,我们明天见。
《破·地狱》英文名叫《THE LAST DANCE》,最后一舞,正好对应片中的双层含义。
其一,最后即是尽头,尽头即是死亡,那么破地狱这种丧葬的传统仪式的存在即是对逝者的最后一“舞”。
其二,影片的叙事中,最后高潮戏是喃呒师傅文哥的葬礼,而主持仪式的,来执行最后一“舞”的,是不被传统所允许的女儿。
这时的最后一舞,不仅是情感上的积累与爆发,也是对传统文化排斥女性的一种坚定抗议。
而从更高的纬度来看,2011年,破地狱被列入了香港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借电影这种形式,这也是对逐渐式微的传统文化的肯定,让“破地狱”在未来不成为“最后一舞”。
影片伊始,视角放在黄子华主演的男主道生身上,镜头经济凋零的香港大街小巷蔓延开来。
本身从事婚礼策划的道生无奈转行,去做殡葬经济。
但他初涉殡葬,一门心思想多赚钱,进行创新,搞个性化葬礼,甚至发展出一些“殡葬周边”。
“婚礼和葬礼没什么不同,都是一场秀。
”在第一幕,道生对殡葬业的认知如此。
对于葬礼,他天真地认为,只需要完美主持一场让家属满意的“秀”即可,没有对于亡者的尊重,没有好好的调查与规划,所以才会闹出了兰博基尼跑车进灵堂的笑话。
但在后面的第二幕中,我们一起经历了“成长”。
随着道生的脚步,串联几个家庭的故事,我们开始看到了这个行业内的丰富百态,从大家避而远之的疯母亲开始,道生真正尝到了在这个行业帮助人的滋味,也逐渐明白殡葬经济人这个身份背后代表的东西:死者逝去,生者的痛苦和执着浓稠不化,而这场仪式,是对生者的疗愈。
从母子到挚友再到爱人,从不愿放手的执念,到老龄人群的孤独,再到不被承认的真爱,既有情感共情,又有社会关切。
道生从这个过程中获得了成长,他从最开始的无所谓,到真正尊重这个行业;从最开始的嫌弃洗手洗几遍,到自己独立给亡者穿衣服和化妆——第三幕中,这条线迎来了收束,难搞的前辈文哥,将自己葬礼的主导权放心交给了道生,而道生不仅疗愈了文哥的子女,也间接疗愈了自己。
在冲突中,我们更应关注“和解”。
这也是片中道生的那句话:我们要破的不是死人的地狱,而是活人的地狱,活人有很多地狱。
初涉殡葬业的道生面对“传统”想创新,业内大佬文哥则是维护着“规矩”,这是很典型的人物写法。
在第二幕中,文哥不断强调要尊重死者,要完成破地狱的仪式,让先人走出地狱的束缚,得以顺利投胎轮回(尤其是母子的故事)。
道生的一些“出格”的行为,却慢慢让文哥明白,生者的痛苦也需要被关注。
两个人从针锋相对的讽刺挖苦到互相理解的敞开心扉,主线上的和解得以完成。
文哥的第二个困境是家庭关系的困境,也是另两组冲突关系。
一个是不喜欢这份职业被父亲强逼“传男不传女”的长子志斌,一个是喜欢这份职业但被家庭关系和传统规矩困住的女儿文玥(在莲姐的故事中,书写这个亦母亦友的关系,本质是弥补女儿缺失的母爱)。
父亲生病倒下,志斌为了自己的孩子不再重蹈覆辙而移民澳洲,自私地将中风的父亲留给文玥照顾,父女二人的矛盾被放置在台面上,家庭温度被降至冰点。
这组家庭关系的冲突无疑是爆炸点,不管是兄妹之间的争吵还是父女之间的误解都是对典型东亚家庭缺乏沟通交流、父亲一力掌控的明确展示,父母对子女只有“我认为”,只有让人窒息的爱,没有说出口的道歉。
家庭关系的和解随着文哥逝去迎来了转机,在遗书中文哥终于明确表达了歉意并决意打破传统桎梏,让自己的女儿文玥主持破地狱仪式,和志斌合作,用桃木剑打碎瓦片,跨越火盆的文玥是一个明确的戏剧形象展示:不仅是让亡者文哥顺利“破地狱”,而且是这份关系的“浴火重生”。
电影也借着这个段落展现了态度,传统文化对女性排斥在外的行为是需要打破的,道生在葬礼上的舌战,提出的那些质疑,我们更应该一视同仁。
黄子华和许冠文作为大家熟知的喜剧演员,在这里一反夸张搞笑,深沉内敛的表演,可以说是电影“可信度”的“顶梁柱”,两次对唱和最后的隔空“南音”绝对是催泪弹级别的呼应。
剧本的起承转合圆融一体,前期笑后期泪,情绪积累到“最后一舞”的时候得以爆炸性的抒发。
我们最终明白,破地狱破的是痛苦,是执念,是偏见。
结束时,一边借道生之口落定面对生死的态度:“人生好像乘车,重点不是上车的人可以陪你去到哪个站,而是你们一起欣赏过那些风景。
”一边拉出全景,汽车穿越隧道,驶向广袤。
这一幕正好与影片开始时的观察形成对照,卡在镜头里的萧条的香港,跨过火盆破过地狱,会不会迎来新生呢?
《破·地狱》试图以“破地狱”这一传统道教丧葬仪式为切入点,探讨生死的意义和文化传承。
然而,影片在呈现这一严肃主题时,却以肤浅的喜剧手法和失衡的叙事处理,最终导致影片既无法承载文化的厚重感,也没能让我产生真实的情感共鸣。
1. 背景设定的矛盾:疫情经济萧条,还是社会深层问题?
影片将疫情后香港的经济困境作为主线背景,讲述婚礼策划师黄子华饰演的道生因行业衰退而转行葬礼经纪。
然而,导演似乎只停留在浅层的“疫情冲击”表述上,忽略了更广泛的社会背景和深层次问题。
根据数据显示,近三年间,香港人口净流出不少,其中多数为适婚年龄的年轻人。
婚礼市场的萎缩不仅仅是疫情的结果,更是多种社会矛盾交织的体现。
这一背景本可以为影片带来更深层次的社会反思,但导演却将其简化为一场表面化的经济萧条。
缺乏对现实问题的深入挖掘,让背景显得既苍白又牵强。
2. 剧情设计失衡:文化题材的荒诞化处理以“破地狱”这样充满宗教神秘感和文化厚度的主题为核心,影片原本有机会通过严谨的叙事和角色成长,深入展现这一仪式的深意。
然而,主角的转行与成长被极端化、喜剧化处理,削弱了影片的文化深度,甚至让观众感到违和。
例如,主角首次接手葬礼时,根据死者生前喜好设计了一辆纸质玛莎拉蒂送葬,却在灵堂上被死者母亲告知,这辆车正是导致孩子死亡的原因。
这种情节设计虽然具备荒诞感,但更多让人觉得尴尬、不适,与文化传承的主题背道而驰。
类似的剧情在影片中屡次出现:为了表现主角的“成长”,导演采用过度夸张的冲突剧情,却没有任何一处真正让观众感到情感触动或文化共鸣。
传统文化题材最忌讳的便是过度娱乐化处理。
导演用极端的手法制造矛盾与戏剧效果,却未能引导观众关注“破地狱”本身的文化意义。
这种处理方式,让原本具有厚重感的题材变得浅薄且表面化。
3. 文化的碎片化与污名化表达作为一部以“破地狱”为名的电影,影片理应深入挖掘这一道教仪式的历史渊源与文化价值。
然而,影片却只通过零星的对话和片段,勉强拼凑出“破地狱”的大致形象。
更令人遗憾的是,电影对这一传统文化的刻画充满偏见与污名化色彩。
例如,片中多次提到“祖师爷不喜欢女人”“女人不能参与仪式”“女人的血不干净”等刻板印象,将“破地狱”呈现为封建迷信的象征。
这种单一化的表达方式不仅无法帮助观众了解“破地狱”的真正意义,反而可能加深对传统文化的误解。
对于不熟悉这一仪式的观众来说,电影甚至可能让他们误以为“破地狱”是一种荒唐的陋习,而非超度亡魂、祈求子孙安康的宗教仪式。
4. 强行升华的空洞哲理:活人需要破地狱?
影片最后试图通过一句“活人也需要破地狱,活人也有地狱”来升华主题,表达一种哲学上的普遍性。
然而,这句话虽然听起来像是“金句”,实际上却逻辑空洞,甚至略显滑稽。
人皆有苦难与挫折,但将之与“地狱”直接等同,是一种刻意制造焦虑的说辞。
这种强行升华不仅模糊了“破地狱”作为非遗文化的独特意义,甚至与其原本的宗教核心背道而驰。
“破地狱”原意是通过仪式化的超度,为亡者赎罪、为后人积福,而电影最后却将其变成了营销式的“心理鸡汤”,彻底消解了仪式本身的文化深意。
5. 演技与导演:双重失误的叠加黄子华饰演的主角道生,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他标志性的“栋笃笑”表演风格,无论剧情如何发展,角色如何变化,他的表现始终是一副喜剧演员的固定面孔。
尽管导演试图通过密集的冲突与转折情节塑造角色的成长,但黄子华的表演缺乏层次感,使得角色始终停留在“单薄”的状态。
导演方面更是让人失望。
从影片整体来看,无论是对文化主题的掌控,还是对叙事节奏的把握,都显得能力不足。
回顾导演的过往作品,评分大多在四到五分之间,这部电影或许已经是他“稳定发挥”的水平,但面对如此厚重的题材,导演显然难以驾驭。
《破·地狱》本可以成为一部探讨传统文化与现代社会矛盾的佳作,但却在剧情设计的浮夸化、文化表达的碎片化与刻板化中迷失方向。
影片试图以荒诞的剧情制造戏剧冲突,以空洞的哲理实现主题升华,但这些努力不仅没有为影片增色,反而削弱了它的文化厚度。
对于这样一部承载文化主题的电影,它的意义不仅在于娱乐观众,更在于通过电影语言重新诠释传统仪式的价值。
然而,《破·地狱》未能实现这一目标,甚至可能进一步拉远观众与传统文化的距离。
如果“破地狱”本意是为亡者寻找超脱,那么这部电影或许也需要一次“破地狱”,摆脱浅薄叙事的桎梏,真正为文化与观众之间搭建起一座桥梁。
前几天还在讨论「老登电影」,这不,《破地狱》马上抓住热点、勇夺排名了。经血污秽,宁愿把店铺交给主角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给女儿。主角还捧他臭脚说他是教父,你敢相信2024年了,还有人自比教父!低声些,难道这光彩吗?结局更是荒谬,老登死后留下一封信件,说自己也是父权的受害者,从来没想过他爹为啥说女性月经就是污秽,反正就这么言听计从迫害下去了。还要让女儿为他跳大神送行。女儿那个感动呀,轻飘飘几行字就放下多年的打压和痛苦,马上与父权和解,就差跪下谢主隆恩了。臆想出一种被剥削伤害了一辈子却还要顽固维护传统和父权的「好女性」形象,从头到尾充斥着意淫式「爱孩子只是不会表达」的自我感动,连最后点睛的「祖师爷没有母亲、不做爱吗?」都要借助男性角色之口才配说。就这价值观,还敢对标《入殓师》《人生大事》呢?
拍摄很用心,制作很精良。但试图讨论的议题都太大了,几个主要矛盾都没有落地解决。只能倚仗情绪,靠一封信、一场抱头痛哭、一段奇葩说辩论、一次配乐慢动作舞蹈就和稀泥带过去了。
香港电影告别或摆脱「港片」时代后,这几年香港的艺术电影开始整体转向「 后疫情时代叙事 」,连续出现了好几部佳作,本片也是其中之一。从电影创作水准上来看,本片是其中水准不错的,但没有好到一骑绝尘。可它在香港获得了过亿票房,这就说明其中有什么打动了香港观众的内心,并变成了一种隐秘的共同情绪。这是值得内地电影去学习的。
最大问题,许冠文演的父亲角色,变来变去实在是少了点内在逻辑,只是在为满足观众需求、社会需求、时代需求的为变而变。这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时代的爽片逻辑。
中规中矩,但电影外的活人还是无法被超度
很工整 也很老套… 前面3/4都让我一度在思考为什么这片会卖那么好 可能真的跟香港的文化有关吧?因为我真的无感 觉得又平又慢又无聊… 黄子华的人设也很奇怪 怎么他就突然转变了 变得对这行业认真且尊敬 还给老头儿了启发 一整个莫名其妙啊… 但是到最后 父女感情的段落 那封信配合女儿的那份破地狱仪式感 还是让我哭傻了 并不是共情这样的父亲 恰恰相反 而是想起了我的完美父亲 对我的爱和理解以及支持 甚至超越了他应有的限度 而我的选择却并没有让他放心和踏实 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所以总结一句 普世的情感还是有效 可电影本身 就真的很一般
好难看。浪费这么多好演员,导演应该判刑。别碰瓷《入殓师》了,韩延都比不过。
以口播信息、煽情配乐、刻奇画面滚动播放为方法基础的议题乱炖单元剧。次要人物的死亡与痛苦成为主要人物关系演变与观念碰撞的垫脚石,物尽其用、用过即弃,十足精明的电影。
是深夜食堂吗。。一客一例,上完故事上演技,每个人来这逼你哭完几张纸才肯走,最后厨子放下锅铲解下围裙说我也有往事,比你们所有人的都更下酒
道生得知女友怀孕的时候,道貌岸然地说不想孩子生出来受苦之类的话听了就反胃。咁好心你戴返套啦扑街!结尾又因为文哥的丧礼他又有了要留住孩子的想法,生不生都给你说完了🙄最后文哥留给阿玥的遗书看哭了,他说“玥”就是珍宝的意思,从小一直说“女人污浊邋遢”让她很受伤,很对不起她。虽然道歉了但伤害永远都在,不过始终要释怀的……另外真的要珍惜和亲人相处的时间,用自己的方式对他们表示爱意。有很多片段黄子华好像在念台词毒鸡汤咁……
【3】尽管导演表达欲过剩,让观感犹如单元剧连播,但确实切中了很多迫切的议题,其中试图颠覆世俗的冲动让人欣赏。看完最突出的感受是,老登只有死了才可能变成好东西。 w/c
2.5 導演跌入了所謂家庭親情倫理、世代隔閡、生與死,去或留等主題「深度」的牛角尖,好像沒有了這些就無法言之成戲,卻忽視了對於「表面」的塑造,即以不加修飾、以嚴謹和尊重的態度拍攝專業人士、行業生態,而不是只拋給觀眾一份由數個互不相關的片段組成的職業梗概(那這樣拍成電視劇就好了啊),和只會加重既有刻板印象的人物個性設計。進一步說,若連最表面,關於殯儀業在香港形成習俗的歷史(根深蒂固的傳統何以成為傳統;傳統對行內人的影響),以及分工和流程等等都呈現得不清不楚(只是以最juicy的部分調動觀眾注意力,結果看到的還是以重複的吵架矛盾戲碼去推進敘事),又能拿什麼去觸及更深層的情感交流呢?如何能令觀眾相信人物所做出的每個選擇呢?犧牲對一個行業細緻觀察與呈現,轉而去實現一場陳腔濫調的和解,值得嗎?
三点五颗星,根本看不哭,越看越气,越看越气,越看越气,越看越气。
“活人也有很多地狱。”这部片非常准确的抓到了丧葬仪式的本质——它不只是超度先人,最重要的还是去“超度”后人。因此,相比于其他同题材的电影,主创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在呈现破地狱习俗的条条框框上,也没有刻意去歌颂职业精神,而是把焦点放在了人与人之间的冲突:代际鸿沟、性别偏见、甚至禁忌恋情上。作为三主角之一,卫诗雅毫无疑问是全片最高光的角色,文玥的苦闷与挣扎简直像真情流露一样,而最后她和兄长和解,接过衣钵的一幕更是看得人热泪盈眶。相比之下,许冠文的拧巴和黄子华的超脱就显得有些失色,当然总体表现没让人失望。
好久没看到这么温情而不煽情的电影了
脚踩欧美口号女权,真正破生人地狱
2.5 太差了,新瓶子装旧酒。超过一半的支线都跟主要剧情没一点关系,有关系的部分转译效率也低得离谱,两三分钟能带过的戏拍20分钟。尤其是打小三,床戏,生孩子,女同,跟主要角色一点关系没有,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核心叙事更是土得不行,把大家叫出来就为了念一个老登忏悔录,几十年的漫长伤害一纸遗书又轻轻和解了。没人想看男的让女人上桌的故事了,大家想看掀桌好吗好的。和朋友聊下来一致觉得,男主和女主其实应该合成一个人的戏,被传统行业拒之门外-颠覆传统另辟新径-取而代之,这才是一个正常价值观的逻辑,旧世界容不下女人,那就去创造新世界,不要在原地等待那扇门了。用靳锦的话说就是,女子应怀木兰心,去登你自己的山吧。
最后卫诗雅的大戏虽然催泪,但却是故事最陈旧的部分。有哪怕站在丝毫女儿的立场上想过吗?一个一生被自己视作偶像的父亲嫌弃“女人污秽”的女儿,一个因为“传男不传女”而无法继承自己向往的衣钵的女儿。她居然还捍卫父权师权,骂不够信这一行的哥哥欺师灭祖。她做的救护职业是父亲职业的“代偿职业”,最后在父亲死时才因为父悔悟得到认可,终于得到破地狱的资格。这还是遗愿才有资格授予女性的“不破不立”。这故事在香港卖座和港地乃至粤语文化区下的师道教义不无关系,在内地这套叙事已经行不通了,什么年代了还在传男不传女呢?从卫诗雅的视角去写一个反抗者的故事难道不是更好吗?哦还有,人们会为这个故事哭,是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死了也不说爱的的爸爸了。而死亡太容易使得人们原谅,因为你实在是必须原谅。但我们需要一些原谅以外的叙事。
这后半段跟屎一样,别一直说教了,听的耳朵发麻,为什么前半段和后半段那么割裂,男主和文哥又是怎么突然那么熟的,为什么文哥又突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这些父女关系是现在才出问题吗,才让文哥觉醒了?觉醒了又怎么样,也只不过是死了才说出认可女儿的话。看的我都是一股气,搞得有多感动,导演还是如此的传统,
这部电影是这句话的完美注脚:父权制是对男女两性的同时压迫。它让一个家庭的儿子和女儿都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让人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的东西,都是糟粕。不可否认这部电影是先锋的,它反了一些传男不传女的陈旧传统、“女人是污秽”的落后观念。可一旦深究,你又觉得它并不是真正的女性主义。比如郭文玥这个角色,为什么要让她当小三?她的反父权力量如此之弱,其实只是外强中干,龇牙咧嘴的外表之下,她仍然还是那个孝顺的、奉献的、牺牲自己服务别人的照顾者。但无论如何,我还是看哭了很多次。这部可以说是港版《入殓师》,它对于“超度生者”的观念很有新意,但我觉得有点缺乏深度,其实里面的几个故事都可以展开深挖(比如不舍得儿子下葬的母亲、蕾丝情侣),会更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