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疮百孔的中年男子生活:你的妻子幸运地被扎了一针镇静剂昏昏睡去,躲过了最突如其来的几个小时;公寓里只剩下你一个人独自咀嚼灭顶般的丧子之痛,not even a single soul to moan with。
你去母亲的精神病院,她的第一句话是“把你的衬衫塞进裤子里”;她说记得,重复她孙子死去的事实,冰冷的表情没有变化;一会儿,她又露出女人见到心爱情郎的表情(在她脸上像是巫婆拿出要害人的毒苹果般可怖),喜悦地摸着你的脸,叫你陌生男子的名字。
下葬时,拉比会撕下你心脏部位的衬衫,如同雅各撕裂衣服,为儿子悲哀多日,当他误以为儿子丧生时。
他们带着你操演了这一套流程,忽然告诉你他们通知错了,你儿子没死。
然后你儿子又真的死了。
你有秘密又脆弱。
你的家庭成员都知道:你的妻子知道,你的小女儿知道,你死去的儿子也知道——他为你留下抹去你夜间眼泪的漫画,为你的罪责翻倒了;就连你的狗都知道,它的肋骨间都钻进了你的脆弱和恐惧,你把它踢成了内出血。
中年男子千疮百孔、无法直视的生活。
有一种舞,它的舞步是:前,前,右,停,后,后,左,停……
《狐步舞》是以色列导演塞缪尔·毛茨的第二部长片作品。
1982年,20岁的塞缪尔·毛茨曾作为一名坦克兵参加黎巴嫩战争,2009年,他执导的首部电影《黎巴嫩》就取材于他的战场真实经历,影片获得当年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
八年后,他自编自导的第二部长片《狐步舞》再次获得2017年威尼斯电影节评审团大奖。
这部电影不同于《黎巴嫩》正面描写战争的残酷,而是通过对战争创伤的细腻刻画来讽刺和反思战争。
影片片名“狐步舞”,在片中是一条线索,更是一种符号。
本片以几个以色列军人向一对夫妇宣布他们士兵儿子的死讯为开场进行叙事,采用了经典的三段式剧本结构,将整部影片划分为以父亲为叙事主体的“死讯”部分、另一时空下儿子视角的“战场”部分,以及历经痛苦的夫妻二人重聚的“悼亡”部分,剧情一波三折。
01“死讯”几个以色列军人敲开一家门,刚一开口母亲便当场晕倒,几名军人极为熟练地操作,给女主人注射镇静剂。
另一边,几个军人用冷静、自然的语气向父亲告知其儿子的死讯、并流程化地完成了检查瞳孔、喂药、喂水、并为他设置好提醒喝水的闹钟。
画面大部分是通过父亲的大量面部特写构成的,但叙事风格却极为克制,父亲的脸在画中完成一系列细微的表情变化,军方的人则以画外音的方式出现,进行流程叙述,通知葬礼细节。
在这里,晕倒的母亲是缺席的,父亲独自面对难以接受的死讯,军方冷静如常的态度和不得不听取的庞大信息,他只能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处理方式是走进洗手间,无声地用热水冲烫自己的手以缓解内心的悲痛。
垂直俯拍的镜头来表现父亲在狭小逼仄的卫生间中的空间关系,一如他此时正被强烈的悲痛所重压、裹挟的情绪。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荒诞的转折,阵亡的实际是另一个与他儿子同名的士兵。
得知儿子还活着的消息,父亲走到窗口,一束阳光照在他脸上,看着天空飞过的群鸟,终于在情绪爆发中眩晕倒地。
02“战场”出乎意料,儿子所处的战争环境中并没有硝烟,而只是荒凉的公路,偶尔经过几辆车,甚至还不如来往的骆驼多。
儿子所在的小队一共四人,代号是“狐步”。
四个小伙子每天过着重复、无聊、冷清的生活,他们排排坐吃罐头,把闪光弹当成烟火,听午夜情感电台,也会偶尔探讨他们在战争中的意义。
这种战场生活看似轻松,士兵的心理却在严格的军事训练下高度紧绷,也因此才会出现一只掉落的啤酒罐被下意识地误当成手榴弹,他们条件反射地开枪扫射而误杀了人。
在战事不断的中东地区,“宁可错杀也不能放松警惕”的观念已经深深植入他们的脑海里,在军方高层的决定下,这场误杀被连夜进行掩埋。
在第一部分中,并未运用大笔墨来描写父子关系。
因此,片中对父子感情的展现主要是通过儿子视角讲述的“最后的床边故事”这段回忆侧面刻画出来的。
03“悼亡”儿子将父亲讲给他的“最后的床边故事”画成漫画,这既是父子关系的侧面呈现,同时也是第二、三部分的巧妙转场。
此时,已经是儿子去世后的第一个生日。
父亲翻看儿子画下他故事的画本,泪水氤氲了笔迹;母亲为儿子做蛋糕,通过用洗碗刷擦伤自己手的方式缓解悲伤。
这种方式,和父亲当初冲烫自己的手精妙的相似,这里对母亲也用了同样的垂直俯拍机位。
两人虽已有隔阂,却拥有着相通的悲伤。
已经分开的父母两人重聚在一起,儿子的离世为他们的感情划开一道难以弥合的伤痕。
父母两人对坐在桌旁,灯光巧妙地将场景分割成一冷一暖两个部分,两人分处画面两端,中间隔着不可逾越的伤痛。
04荒诞现实主义剧情克制地讽刺战争军人在通知死讯时熟练又冷漠的流程、儿子身处一个没有硝烟却暗藏紧张的战场、父亲的脆弱变相导致儿子死亡、夫妻两人回忆葬礼流程时无奈的发笑,无不体现出一种荒诞。
影片还有一个细节,男主人的母亲也曾是集中营的幸存者,三代人的经历告诉我们,战争的创伤是永远无解的。
就像父亲说的:有一种舞的舞步是前,前,右,停,后,后,左,停……人无论走到哪里,永远会回到相同的起点。
直到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才知命运弄人。
05多种意象在细节上精妙统一影片中出现多个意象,例如父亲和儿子都曾看过的群鸟、在公路上昂首肆意走动的骆驼、父亲传给儿子的色情杂志等,都经过了精妙的设计安排,在影片中起到非常关键的叙事作用。
第一部分里,为喝水而设置的每小时响起一次的闹钟也是一种提示时间进程的标志物。
三个段落中都有狐步舞的出现,第一次是男主人去舞厅找自己的母亲,舞厅中的人们在跳舞;第二次是儿子在驻守的公路上,拿着枪独自起舞;第三次是夫妻两人和解时,父亲讲了一段往事,说起狐步舞是一种总会回到起点的舞。
06“悼亡”部分的强烈情感升华因为孩子的死亡造成家庭创伤,从这方面来看,本片和《海边的曼彻斯特》颇有些相似的意味。
《海边的曼彻斯特》告诉我们,有些伤痛,没有和解。
还好本片并没有那样残酷,稍微令我们感到安慰的,是两颗受创的心向彼此诉说了感受。
母亲难以释怀的,是无法面对由于父亲的无意行为导致儿子意外死亡的事实;父亲讲出自己的往事,是一种陷在始终觉得自己曾躲过的劫难最终降临在儿子身上的自责和无奈。
其实父亲也是一个战争创伤的受害者。
最后两人相拥而泣,两个人的手上都曾因同样的原因留下伤疤。
两只带着伤疤的手交叠在一起,是和解,是亲情,也是身处同一种悲痛下的慰藉。
富有荒诞感的三个段落,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环形结构,通过环境统一的车上作业将内容连续起来。
第一段,行政失误给受害的主人家庭带来巨大情感起伏,这部分画面调度,极度工整漂亮,镜头内容的运行有焦虑感。
事件转机处,散开的黑色粉末作为一种主观的情感释放,是一处新意,也是一个集中意象。
后面两段,岗哨的狐步舞作为一种荒诞的消遣,是中心。
慵懒的边防生活给了乔纳森幻想空间;而另一空间,家中则实现了情感和解。
就在情形向好的进展中,乔纳森在撤离回家的路上遭遇意外。
通过车上作画的暗示,连接了两个空间的情感,同时也间接坐实了“荒诞”的世界观。
这种“荒诞”是一切事物的表面,而“宿命”是已注定好的,终究会发生。
整体讲,是一部有着极好工艺水准的艺术电影,作者观点明确,内容上具有很突出的学习价值。
原文地址: http://www.qh505.com/blog/post/5605.html 车缓慢地向前,在荒无人烟的边境上行驶,在无人经过的小路上行驶,当被通知离开关卡,当目标指向那个家,是不是一种回归?
应该是畅通的,应该是没有危险的,但是那路中央为何站着一只骆驼,只是站立,却变成了“敌人”:在不设防的刹那,车偏离了路线,车滑向了悬崖,车坠落在深处,没有战火,没有硝烟,没有对峙,一场死亡却在无声无息中发生。
骆驼何罪?
骆驼曾经通过关卡,又返回进过关卡,一种边境上的普通动物,是不存在任何危险的,甚至没有人身上的那种证明,但是当它站立在道路中央的时候,是不是在紧张的神经里,一切都会变成真正的敌人?
而可以控制的方向发生偏离,人生在偶然中走向死亡,那个敌人是不是就是自己?
坐在车上回家的是乔纳森,一个在国境线上执行关卡检查任务的士兵,当他从检查哨所返回那个家,应该是平安的开始,但是乔纳森的手上拿着的是自己完成的一幅画:推土机的头部是一辆普通的轿车,似乎它正用机械的力量将这辆车推向深渊。
一幅画,展现在乔纳森面前,却是那个残酷现实的映照:那辆桥车停在关卡前,司机和后座的女人下车接受身份检查,下起了雨淋湿了肥胖女人的衣服,身体的曲线似乎若隐若现,而副驾驶室里的另一个女人看着乔纳森,脸上显出微笑,身份通过,轿车放行,但是女人的裙子被车门夹住了,当她打开车门将衣服拉进去的时候,身边掉下一个罐头,“炸弹!
”坚守的士兵大声喊道,话音刚落,在高处监视他们的乔纳森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一阵枪响之后,是冒着烟的汽车,是一片沉寂的夜晚。
仅仅是一个啤酒罐头,却被命名为“炸弹”,那种微笑,那个身体,以及可以通过的身份,都在一阵枪响之后消失了,死亡就这样发生,不是敌人的敌人葬身于错误的命名。
错杀,只是一个起点,在那个光照亮的椭圆形区域内,被打穿的轿车被推下了里面的深坑,推土机将石块和泥土推过来,慢慢的,那辆轿车被覆盖,慢慢的,那些死去的无辜者被掩埋。
从一次错误开始,最后的掩埋却变成了罪恶,当乔纳森从哨所离开回家,他一定还没有忘记自己的那次射击,当无辜者变成敌人,当敌人必须死去,推土机和轿车组成的漫画仿佛是内心的一次忏悔,但是这种忏悔在被掩埋的死亡面前,变得苍白,而当骆驼制造的死亡在沉寂中发生,是不是用另一种偶然取代了错误,是不是用另一个深渊报复了残酷?
无法回家,仿佛也是乔纳森命运的一种注解,他其实已经“死了”,在骆驼事件之前就已经死了,“令郎乔纳森昨晚在执行任务时死了。
”门打开,那个军人长官面对乔纳森的母亲达芙娜这样通知道,儿子乔纳森死了,母亲听到消息时倒在地上,长官随即给她注射了药物,而在身后的父亲费德曼站立在那里,泪水湿润了眼眶。
一场噩耗猝不及防,对于家人来说,是最大的悲痛。
达芙娜昏迷过去,费德曼关在卫生间里用拳头发泄痛苦,他们的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创伤,可是这噩耗同样变成了错误:“我们搞错了,死掉的士兵不是你儿子,他还活着。
”沉浸在悲痛中,迷失在噩耗中,却原来是一场乌龙。
“我要见他。
”费德曼开始怒吼,儿子没有死,想要见到他便成为一种迫切的愿望,但是当“死而复生”成为一种惊喜,为什么在经历了杀人乌龙事件之后,乔纳森又走向了死亡,变成了“生而复死”的另一场悲剧?
“他死而复生,都是你们说了算。
”当军人长官告诉费德曼自己无权决定是否可以让乔纳森立刻回来,费德曼愤怒地说道。
儿子没有死,从悲痛中解脱出来,费德曼或者并不需要如此着急,而其实他的这种态度完全是针对军方,当听闻乔纳森牺牲时,他的眼中只有泪水,似乎他接受了这个现实,作为曾经的军人,他知道上前线的士兵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这是一种命运。
但是当军方监视了他们的生活,让他的手机定时提醒他喝水,当妻子达芙娜的身上被注射了镇定剂,一种私人意义上的死亡变成了公共事件——死亡后来被改说成是“倒下”:“以色列士兵都有倒下的权利。
”倒下意味着牺牲,意味着生命的意义超越了个体,所以军方组织了葬礼,一切的仪式都按照规则来办,费德曼说:“我想见他。
”作为一个父亲要见死去的儿子一面,天经地义,但是军方说:“没这个必要了。
”费德曼生气地说:“我怀疑根本没有遗体。
”死亡变成了规则中的隔阂,变成了命令之下的消失,就像费德曼去看望在精神病医院里的母亲,母亲把他叫做阿维格多,母亲问他:“谁是乔纳森?
”似乎军方就像是患病的母亲一样,把所有一切都涂抹了。
所以当乔纳森“死而复生”,费德曼需要的是一种确定,这种确定是去除拨打乔纳森的电话是传来“我已在世界尽头”的虚无,是在消除如母亲一般“谁是乔纳森”的病态,是在平复错误的消息带来的悲痛和茫然,但是费德曼的愤怒却又被理解为另一种病态:“他是恐慌发作,他身上的恶魔被激活了。
”说出这句话的却是自己的妻子达芙娜。
母亲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维和逻辑,妻子指责他内心的恶魔被激活,似乎乔纳森之死以及乌龙消息不再是单纯的家庭事件,里面很多的线索、很多的细节被某种强大的力量覆盖了,而错误的死亡似乎变成了揭露这一切不正常秩序的进口。
而这个进口在活着的乔纳森故事里,比那个家庭故事打开得更为彻底。
边境线上的哨所,一切都是压抑的,那辆监视车上已经布满了污泥,车身上那个面带微笑的美女已经失去了光泽;士兵们住在简陋的营房里,那个营房正在一天天倾斜,起初罐头从这头滚到那头需要8秒,之后的时间越来越短,这意味着倾斜度越来越大,“我们终将沉没。
”从营房到关卡,必须渡过一段泥沼,他们的军靴上都沾满了泥巴。
站岗、休息、发呆,或者沉默,这便是他们的生活,“爱已经消逝,只能走向孤寂。
”在这个孤寂的状态中,他们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幻化为潜在的敌人,当有车停在关卡前,他们总是投过去敌意的目光,仿佛检查的每一个瞬间都危机四伏,也正是在这样高度紧张的对立中,乔纳森的子弹会射向那些无辜者,而无辜者之死,对于他们也不是忏悔,而是偷偷地掩埋。
对面的人都是潜在的敌人,而自己呢?
在寂寥、麻木和压抑的世界里,他们或者跳一段狐步舞,或者唱起某首关于爱消逝的歌,而乔纳森说起的那个父亲“床边的故事”,似乎为他们的生活注入了一些鲜活色彩:乔纳森家族有一本传了十代的希伯来《圣经》,当到了乔纳森奶奶的手上,她和这本圣经一起逃过了大屠杀,但是乔纳森的父亲小时候却看见了街上报刊亭的一本色情杂志,于是用这本圣经换了色情杂志,还和同学们分享——杂志上裸体女人的关键部位被打上了黑色的叉,像是一种禁止,却又像是重点的标注。
“父亲后来把这本杂志传给了我,这是父亲最后的床上故事。
”乔纳森向队友们叙说着。
一本用祖传的圣经换来的色情杂志,一本被打上了叉的裸女画刊,以及父亲传下来的“床边故事”,似乎充满了某种亵渎意义,性被放大,被标注,被传承,即使打上了叉,也似乎成为信仰生活中的污点,甚至成为一种罪,的确,费德曼的母亲在精神病院,就是缘起于这种亵渎,当她问“谁是乔纳森”的时候,不仅仅是病理上的遗忘,更像是一种逃避,而这个“床边故事”在幼小的费德曼世界里演绎之后,是不是他也永远背负了这种罪?
长大后,费德曼成为同学中的风云人物,和哲学系的女生坠入爱河,加入军队成为作战指挥官,之后又成为了建筑师,成为家庭中的支柱,这一切的人生高光时刻,似乎都在远离“床边故事”的罪恶,但是这无非是一种掩盖,达芙娜说:“你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的地位、财富都是为了掩盖它。
”掩盖而隔阂,隔阂而疏远,对于达芙娜来说,费德曼似乎永远不想从那个故事里走出来,长大而成为上流社会的一员,却只是掩盖,而这种恶的思想又传给了儿子乔纳森,用色情杂志代替圣经的传承,仿佛亵渎不曾远去,而且正一步步回来,“我怀孕的时候本来不想要孩子,但是遗憾没有去堕胎,生孩子的喜悦是一时的,可失去他的痛苦却永远不会消失。
”达芙娜所说的失去,一方面是乔纳森“死而复生”之后的“生而复死”,第一次的错误信息,第二次的死亡现实,都让她备受折磨,“他为什么不能在第一次通知时就死去?
”她如此质问;另一方面,她所所说的“失去”也意味着在她看来乔纳森就是费德曼的复制品,“倒下的都是天使,也许他现在正享受着灵魂的性高潮……”一本色情杂志,一种床边故事,实际上所谓的亵渎,所谓的邪恶,都只是在一种规则下的定义,它们是《圣经》,是信仰,是道德,是秩序,但是当世界变得压抑,变得病态,那些规则本身也是一种对于人性的亵渎:军方为什么安排好了一切却不让父亲看到遗体?
在哨所里为什么危机四伏的状况下一罐啤酒瓶会误认为是炸弹?
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母亲在精神病院里为什么会说德语?
费德曼想要立刻见儿子为什么会被认为是“恐慌发作”?
一切的努力,一切的突围,似乎总是回到可怕的规则里,就像狐步舞,精神病院里的老年人在跳,驻守在哨所的士兵在跳,在家里的费德曼在跳,“前,前,右,停,后,后,左,停,前,前”的步子,看起来是变化,但实际上最后回归到原点,“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回到一样的起点。
”狐步舞就是命运的轮回:从死亡到复生,从复生到再死,谁也无法逃离这个循环。
回家其实就是“我已在世界尽头”,复生是“没有见遗体的权利”,正常的欲望是被打上了禁忌符号,“我在镜子前看到了帅哥,我只能对着自己勃起。
”这便是真正生存的悲哀,而当一切都是回到起点的狐步舞,命运再也无法超越现实,“我们在对抗着未知”,那些士兵这样说,未知是慢慢倾斜下去的营房,未知是一罐啤酒导致的射杀,未知是推土机制造的覆灭,未知是“谁是乔纳森”的病态,未知是“我应该去堕胎”的扼杀,没有确定的生存与死亡,没有明确的爱与不爱,没有指向目的地的离开和抵达,当一只毫无杀伤力的骆驼站在路上,它同样可以制造死亡,因为未知是个巨大的牢笼,敌人却遍布每个角落。
60年前著名的犹太裔政治思想家汉娜·阿伦特以《纽约客》特约撰稿人的身份报道了以色列政府对德国纳粹高官、犹太人大屠杀“最终方案”主要负责者阿道夫·艾希曼的审判。
并在此后提出了著名的“平庸之恶”的概念。
在阿伦特看来这种恶广泛地存在于现代生活中,它的平庸正是由无数个个体的无意为之而塑成的。
在这种平庸之恶的笼罩下个人永远屈服与时代境遇或体制,默认其中的不道德行为甚至成为这种不道德体制的实践者。
同时他们的良心不安也在体制的庇护和同类个体的认同中得到了开解,也即用外在的肯定强化了个体作恶内在意识的正当性,抹除了不经思考的恶行所带来的负罪感。
在《狐步舞》这部电影中,处处充满着这样的平庸之恶。
负责传达士兵乔纳森死讯的军队慰问团无视死者亲人的悲痛,只想用机械的流程完成他们的任务;军队的信息处传达错了了死讯,死者是另一个乔纳森,却把因此而暴怒的父亲定性为“思觉失调”;而一边痛斥军队不作为和官僚主义的父亲刚驱逐走慰问团后转身就托关系将儿子从前线调回家;边境哨岗的通讯员喜欢捉弄过境的车主,让他们难堪和吃瘪;边防指挥官教育手下的士兵彻底忘记他们误杀的四个年轻人,因为他们是奉命行事,战争就是战争,战时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是很多的,把一切当作没发生过就是最好的结果。
仿佛所有的平庸之恶都能像影片中那辆巨型挖掘机轻易掩盖失手杀死的四条鲜活生命一样被抹去它们曾经明确存在的痕迹,只要你愿意放弃个人价值的判断权利,把自己当做庞大意识形态机器的一颗螺丝钉,一个轮齿。
但是电影的结局昭示我们这种平庸之恶最终是会传导到我们自己身上的。
影片中有一只骆驼始终无知无觉地穿行于以色列的边境,它的“越轨行为”之所以被士兵们放任,是因为它没有边界意识,不辨善恶。
这里骆驼就是所有施行平庸之恶个体的象征。
影片结尾,载着士兵乔纳森的军需车为了避让公路上的骆驼而从高坡坠落,“死而复生”的乔纳森再次死去,他的父母再次痛失爱子,一切就如用狐步舞的舞步一样回到原点,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那只无知无觉的骆驼。
电影《火星救援》的原著作家Andy Weir写过一篇名为《蛋》的小说,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只要你加害他人,你也同时在伤害你自己;你的每个善举都会落在你自己身上。
”小说中设定每一个人其实都是自己宇宙的上帝,自己即是所处宇宙中过去现在未来的每一条生命,是“每一个存在过或者或将存在的人”。
以此视角来看待生命,平庸之恶侵蚀个体道德底线的行为是对全人类的绝对精神领域进行的道德迫降。
影片中还有一个指涉平庸之恶非常有趣的点,即父亲在年少时用家中祖传的希伯来语圣经去交换了一本二手色情书刊,据他自己所言是“像僵尸一般被牵引到阿伦比街上的商店,旁观自己交出了圣经”。
在影片中好几处用垂直俯视旋转的镜头为我们呈现了这种旁观视角,在重压下精神的高度抽离与晕眩。
同时这种旁观也可看成个体作恶的无意识的一种辩解,通过把自我的主体性消解于幽深的人性、战争的阴云,思想的同一中,试图逃避恶行带来的一系列恶果。
在诺奖得主犹太裔诗人内里萨克斯的《致旁观者》一诗中,我们可以轻易地挑破这种旁观的虚伪面纱,并得证平庸之恶对普遍个体的心灵荼毒。
致旁观者已有人死于你们眼前。
在你们的身体上你们能感觉到死者的目光,正如我们也能感觉到背后的眼神。
当你们走出隐匿处采摘堇菜花时,有多少白色的眼睛在注视着你们?
古橡树的枝条痛苦地相互缠绕,有多少高举的手臂在树上苦苦哀求?
又有多少回忆生长在残阳的血液中?
哦,斑鸠在夜里鸣啭,摇篮曲已无人哼唱——有人曾想摘下高天的繁星,此事现在只有老井才能办成!
你们这些旁观者,虽然你们没有举起屠夫之手,但是你们从未抖落渴念上的灰尘,你们纹丝不动,看着那人变成了光线。
20世纪以来,在各种新价值观的突袭与围困下,道德的普遍崩坏成了人类社会共同面对的一道难题。
就像罗翔老师所言:一个遵纪守法的人完全可能是一个人渣,更何况在法律只是对人行为的最低要求,而在法律无法监管到的阴暗处还有多少恶行在无休止地产生。
而唯有一个个个体开始觉醒,拒绝旁观,拒绝平庸之恶的引诱,心怀敬畏承担起人之为人的道德责任才能重塑这片道德废墟,将人类的精神重新献给天空与骄阳。
(文/杨时旸)怎么说呢?
《狐步舞》甫一开场就弥漫着一股荒诞不经却又严阵以待的古怪气质,它始终肃杀、阴郁却时不时斜刺入一截让人们忍俊不禁的桥段,但似乎又让人笑不出来,很快就被挥之不去的阴冷与凝重遮盖掉了。
它就这样在不同的气质之间跳来跳去,塑造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特殊腔调,混搭着家庭剧和战争片的类型,既没有宣泄讲述家庭中的情感也没有铺排战争的现场,它似是而非,但意外因此力道十足。
导演毛茨自己说,他想在这部电影中呈现出古希腊悲剧的气质,确实,从某种程度上去看,它确实做到了,用一个现代故事呈现了古典的意蕴——悲怆的感情氛围,宿命的轮回报应,无处可逃的命运之手。
故事是从报丧开始的。
镜头紧紧盯住母亲的脸,然后,人物晕眩,露出背后玄关的一幅画作,抽象的线条,缠绕在一起,像胡乱挥就又像有条不紊,散发浓郁的精神狂乱气质,镜头转过弯,露出站在原地震惊不已的父亲。
这一层一层的显露和剥落就像一次对之后故事的预言,一切都是一层藏着一层,有待于慢慢展开。
《狐步舞》是那种适合细细观看细节的电影,相较于剧情的演进,那些丰沛细节中的象征、隐喻以及背后展现的精神危机,是更有趣的内容。
玄关悬挂的那副抽象画,以及这所宅邸铺满的几何图案的地砖,还有方圆相称的窗子,都在通过明确的构图展现意义,一切层叠又排布,充满眩晕感但又不停地强调秩序。
这就是《狐步舞》想要显露的特征,混沌与清晰,非线性与线性的干扰与缠绕。
那场报丧是肃穆的,军队的相关人士前来告诉父母,他们的儿子死亡的消息,但旋即,这种肃穆被推到极致之后产生了间离的荒诞感,士兵们训练有素地给昏死的母亲注射镇定剂,像在战场上照顾伤员一样,配合起来将她送到卧室,给男人设置每小时一次的闹钟提醒对方喝水,生硬地和对方谈论丧礼的细节。
导演在一次采访中提到,以色列军队去报丧时基本就是如此,有一套高效的流程。
而当这套流程被艺术化地呈现在那幢充满隐喻符号的房间里时,产生了一股难以言明的感受,死亡的降临是急促的,但亲人的接受过程应该是缓慢的,但在这里,这种应该缓释吸收的悲伤被纳入了一套军事化的规训,荒诞再一次被凸显,而更荒诞的是,当悲伤即将被确认的瞬间,反转又一次降临,父母被通知,发生了错漏,死难者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个男孩,但谁知道这不是喜讯,只是另一场命运玩笑的开端。
随后,一切转移到战地场景。
这故事分为三幕,空间,也就成为了《狐步舞》的另一层重要的叙事基础。
房间——战地——房间,就像狐步舞,平移,后撤,平移,回归。
在一种看似对称,平衡和闭合之中,袒露那些微妙的变化,一切从表层上看,已经回到原位,完成闭环,达成平衡,但实际上,内里一切都已彻底改变,这就是这部电影想传递的况味。
所以,非要总结这部电影的情节,无非就是一次虚假的死亡和一次真正的死亡,以及夹杂在二者之间的私密与宏大交织的意识流。
如果说第一幕房间中呈现的是荒诞,那么第二幕战场的荒诞感就更加浓烈,而在浓烈之外又平添一丝超现实的气味,那个荒凉哨所外每日途径于此的骆驼,一副无辜的表情,面对着同样无辜的值守士兵。
与其说那是战地不如说那更像流放,而现实层面的流放之外更有精神意义的放逐,几个人在一起讨论着自己的身世,这身世里掩藏着宏大的历史,浓缩的个人经验,庄严的精神悸动和燥热的性启蒙互文,典籍与色情杂志呼应,这一切微妙的窃窃私语都化进了冰冷泥泞的现实。
这故事讲了周而复始,以及无法挣脱的苍凉,年轻人躲避于战火,却死于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骆驼,惹人发笑吗,却又无比凄凉。
最不可言说的两个字或许就是“命运”,在它面前谁都无计可施。
这部电影的海报中,人脸上有一个橡皮膏交叉粘贴的×,那标记来源于色情杂志封面敏感部位的张贴,欲盖弥彰的封条,看似禁忌实则充满魅惑,就像这欲盖弥彰又出人意料的生活。
影片故事来自导演塞缪尔·毛茨和女儿亲身经历的这一事件。
塞缪尔·毛茨每天都是开车送女儿上学,因为女儿从来没有按时起床过,这一坏习惯让塞缪尔·毛茨操碎了心。
塞缪尔·毛茨告诉女儿应该像其他人一样,乘坐公共汽车去上学。
一天,女儿乘坐5号公共汽车去上学,半个小时后,塞缪尔·毛茨听说有恐怖分子在5号车里自焚,十多个人在事件中丧失了生命。
塞缪尔·毛茨给女儿打电话,但是电话服务器因为战争已经中断, 一个小时后,幸运的是女儿回到了家, 她因为差一步而没有赶上那班公共汽车,这样的危险经历启发了塞缪尔·毛茨创作感悟。
古希腊悲剧里涉及宿命类故事时,往往会把预言先抛出来,当人越想采取措施打破预言,反而越接近预言告知的结局。
有时我常想,悲剧里的人物还是不知道预言为好,因为一旦知道预言,生活就丧失了未知,未来的某一时刻成为支配你的梦魇。
乔纳森死亡的消息被证实为误判,值得高兴的同时也可能让它在费德曼眼里变成一个预言。
但《狐步舞》通过这个涉及宿命的荒诞故事来讽刺战争只是第一步。
《心灵捕手》里有一句台词:“你很强壮,谈到战争,你会说出莎士比亚的话‘共赴战场,亲爱的朋友’,但你从未参与过战争,从未把好友的头抱在膝盖上,看着他吐出最后一口气,用求助的目光望向你。
”没有经历过事关生死的事情,对某些东西的认知往往停留在概念上,这也是听了人生一堆大道理依旧过不好一生的原因。
我们听了一堆道理,并不代表我们深切体会到这些道理对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费德曼即便参加过战争,但死去的战友终究和他隔了一层,所以在他的心里,侥幸更多,越有侥幸心理,就越清楚地显示他自己的心底里有多么卑劣。
战友的死亡当然多少让他觉得愧疚,但很可惜,因为自身的怯弱,也因为照顾家庭的借口,这段经历被封存在内心深处,难以启齿,无法面对,因而也就无法催生出一种对生命的珍惜与敬畏情感。
这一点尤其表现在他送参军的儿子前往公交站的那段回忆:他只是把两人在车上相处的时光当作日常生活的某一刻,打着电话,继续他的工作。
普通父母也许无法想象孩子进入军队的生活,但费德曼曾经是离死亡如此之近的士兵,他难道不知道参军执行任务时可能面临意想不到的危险吗?
由此,我们回过头来看开头,电影以费德曼的妻子听闻儿子死讯当即晕倒这一场景开始。
对比妻子符合常理的剧烈反应,费德曼最先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困惑,仿佛他对死神步入家门表示不解。
顺利成为一名建筑师,过着平凡而优渥的生活让费德曼渐渐以为自己已远离死亡,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电影中有一个细节饶有趣味:费德曼夫人在昏睡中抓挠大腿上被针扎过的地方,蹭掉了创口贴,费德曼极为谨慎地把创口贴贴回去。
这个动作暗暗对应着费德曼参战时的创伤如何被他自己小心翼翼地掩埋起来,而乔纳森因为一只骆驼而出车祸的死因就像妻子抓挠大腿的行为一样,在不经意的时候暴露了伤口。
乔纳森真正的死亡就像所有的悲剧一样安排在结局,但是这个角色不只是作为一个命运轮回的承受者或是战争的受害者。
费德曼说妻子怀上乔纳森对他来说是一个天启,但与其说是上天对他的原谅,不如说是在提醒他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背后有无数生命的消逝,提醒他要重新认识生活以及生与死的问题。
就像导演自己因为女儿的幸存开始真正意识到宿命以及死亡问题,并把这些思考以电影的形式传达出来。
但显然,费德曼战后的生活仿佛沉浸在默默的自怨自艾中,不仅妻子知道,连两个孩子都知道。
乔纳森知道父亲因为换取色情杂志的后果是气疯奶奶,但战友问他的时候,他选择保护这个秘密。
再结合后面的画作,我们可以看到在这个年纪,他对父亲的理解是难得的。
但在误杀事件面前,乔纳森的反应里有一个我们不曾看到的费德曼的影子。
而且,乔纳森的选择和父亲的做法本质上是一样的,对不幸与死亡采取沉默的方式。
如果没有去世的话,这个事可能也成了他一生的秘密,折磨着他。
这也说明真正的命运轮回不是落在儿子身上的死亡,而是两人同样以耻辱的方式退出军队。
唯一幸运的是,儿子的去世让费德曼有机会把心底的阴影坦白相告,但乔纳森最后只能把事实存留在画作中,讽刺的是在不明事实的费德曼和妻子的眼中,推土机高抬轿车的画面只能联想到婚姻问题和夫妻关系。
于是,我们看到设在结尾的古希腊悲剧式的高潮早就在一系列早已殆尽。
狐步舞不断来回重复是命运造成的吗?
有时可能只是跳舞者的选择,正如导演认为历史中不断重复的错误很多都是可以避免的。
在这部电影里,错误在于费德曼让儿子回家这个做法背后的想法:如果他可以动用关系让儿子回家,那么必有一个人替补他前往边境。
就像他被确认误判以另一个的死亡为前提,生命不是被拯救得以延续,而是在替换中侥幸存活下来。
不只是国家这样想,费德曼作为曾经的战士和现在的父亲,又何尝不是如此想。
从青年一直粘贴在费德曼脸上的叉号告诉我们,除了耻辱与愧疚,他什么也没改变,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唯一欣慰的是,最后,他和妻子即便离婚了,也能够抚摸彼此的伤口往前走,而不再是原地踏步。
一些十分零碎的感想:在学校的电影院看了两遍,第一遍看的时候因为精神不太好,脑子都不active, 但仍然被惊艳触动到。
第二次看的时候注意到很多细节,更是觉得这部特别好。
A tour de force. Stunningly nuanced and emotionally charged. A meditation on loss and grief; a subtle exploration of guilt, karma, and war; a tender and tragic tale of how personal history, the choices that we made, and memory haunt us. Poetic and bleak.The most political is the most personal. 不见战争,却将战争的形态和荒诞,以及战争对个人生命最细节的影响展现得淋漓尽致。
战争在每处。
Jonathan在border生活的那一段真是美轮美奂。
即使Michale和Jonathan这对父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同一个frame里,但人物之间的chemistry却无比真切,充满柔情,让人心碎。
全片以小见大,用工整的(但有趣的)three-act structure展开故事,探讨了很多话题,对各种human conditions都有所注视,但丝毫不乱,每一个都精炼清晰地呈现,每一个都和其它的融合得很好。
The disaster of a nation and of a family are equally devastating; and strangely, a lot of times, they are inseparable. Natural and pinpoint performances. Exceptional visual language, sound design, and score. Great use of bird’s eye view shot, even thought it’s a little bit repetitive.拍得很轻盈,用轻盈托住沉重,混沌,与荒芜。
有些点到即止的意味,好在形神都不散,也不影响电影的深度。
将近两小时的电影倏忽而过,一点都不觉得长。
“You are beautiful when you are together.” What a realization. 结尾真是美极了,如同一个神谕。
#thebestof2017
实在太爱此片,分三点陈述它的好1. 结构精巧 “悼亡电影”最令人害怕的,是平铺直叙编排主人翁一直垄罩于低气压中,任凭演员演技再细腻,观众在两小时内迟早会麻木。
此时“设置悬念”就是好用的招数,本片用了两次悬念,第一是“被告知儿子死了->怎么死的?
->死的不是你儿子”的悬念,第二是“第三幕开始气氛异常->儿子死了->怎么被老爸害死?
”的悬念,前年《海边的曼彻斯特》同样也是利用“设置悬念”的高级悼亡电影。
这两处加上很飞的第二幕都极具魅力的引领观众继续看下去,加上“第一幕-家庭、第二幕-战场、第三幕-家庭”本身就是个踏回原地的狐步舞!
结构精巧、错落有致。
2. 摄影精心 全片出现两次“垂直俯视旋转镜头”,首先是老爸在军人告知噩耗完离去后,独自坐在椅子后出现,再来是儿子误以为被手榴弹攻击,枪杀全车无辜四人后伴随着烟硝与震惊。
呼应着中段出现的故事“老爸被色情书刊迷惑,情不自禁“看着自己”做傻事,像殭尸般把家传经典卖掉换取色情书刊。
”这组镜头太令我讶异,如此精准的传达当重大事件降临,不希望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抽离、晕眩。
Bravo!
搭配主观、客观镜头的交叉使用加强“看着自己”的抽离感,倾斜的货柜和画象征人心的失落。
摄影诗意,却有精心的骨干撑起。
3.对“宿命论”的有力论述 在看此片前,笔者对于“宿命论”是毫不相信的。
假设没有铺陈,或者最后一幕“战车为了闪避骆驼,打滑冲到悬崖下”是顺叙的接在第二、三幕间,笔者肯定会噗嗤笑出声(是的,又是此片结构上的胜利。
)但导演用第一幕的离谱误会、第二幕战争的荒谬虚无、第三幕父母的追悔自责,母亲以前就想堕胎,不想让生小孩的快乐如此理所当然,失去孩子又更加痛苦;父亲想要小孩,觉得是上天对于害死同侪所赐予的原谅,却又残忍的收回这种天启,并且是自己酿成的果,如此细节如此层层铺垫完全说服了我对于结尾的宿命论。
此片灵感来自以色列导演Samuel Maoz的生命体验:女儿坐公车上学,电视新闻却传来此公车被袭击,电话也打不通,最终女儿出现在家门口,原来没赶上那辆车!
虽然根据访谈,导演本人也不相信命运,从女儿的遭遇觉得没有可汲取的教训,但我很感谢导演,说服我另一种看世界的宿命角度,相见恨晚,莫过于此。
当所有的元素都指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时候,一出“醉卧沙场君皆笑”的倒转在空镜头,长镜头和沉淀的边塞中编织了一出悲喜剧。
太迷人了,从摄影到结构,毛茨把镜头的空间感用到了极致,用运镜来表达情绪,值得所有摄影导演系学生反复观摩。三段叙事的空间割裂到结局,像是能听到电影的大喘气一样。这还只是导演第二部长片,惊叹了。年度十佳预定。
??????
导演某种意义上是有点讽刺意识在身上的,但这个讽刺意识大概就是唐人街的最后十分钟。导演的逻辑是这样的,由于儿子被爸爸催死了(某种意义上),所以父母那边对于儿子的问题就不会针对到军方(官方),尤其结合第一幕父亲的歇斯底里看,这里面是有一层戏弄的成分在的。但这样一来,我本来就恶心的第一幕里的一堆特写上半身近景镜头就显得更恶心了,因为我本来以为会怎么挖掘呢,结果嘿导演一个转身零挖掘。
7分。
难道就我一个不喜欢么…父母那段也太假了吧 不知道导演为什么用浮夸异常美丽的风格取悦观众 当然还是很喜欢年轻军哥哥们聊以度日的有趣生活部分的
有一种舞,舞步像这样:前,前,右,停;后,后,左,停;前,前,右,停;后,后,左,停。懂了吗?人无论走到哪里,永远会回到同样的起点。
m2164:啤酒掉落,枪声响起,有点怔!悠闲的夹缝下不至于。
本片真是部影视院校教授艺术技法的好教材!“三幕剧”,编得奇妙;演摄美,样样精强。连只露几面的家中狗、路上骆驼,也是绝不可缺。虽有些刻意,但导演的才气已经让人咋舌!这只是他的第二部作品,八年前其处女作《黎巴嫩》获金狮奖,本片去年又获得评委会大奖。送上好久没有给过的满分!
以近乎喜剧的方式讲述了一个沉重的话题。战争。通篇没血肉横飞。参军入伍的青年也只是守卫着路障,但是路障处过往的每个车子和乘客都让人神经高度紧张,远不如一头骆驼悠然自得。为什么人比不上动物可亲呢?一人前线参军,数人后方紧张。参军的经历还能够一直影响到退伍后的生活,哪怕功成名就,妻女满堂。战事的阴影无处不在!
喜歡。結構上頗為大膽,雖是傳統三段式卻基本上斷裂了上段的敘事氣氛,每段都是重新建立,而且能兼顧深情與荒誕而不分裂,是高手所為。最喜歡的鏡頭是兩只受傷的手握在一起,絕望中的撫慰。
编导真是天才,简单三幕(对就只有三幕景)勾勒出个体蔓延至民族的伤痛。一开始猜到结局,想着会不会心痛难忍立即死去,其实没有那么难以接受。痛苦流涕,长久心悸,这就是生活与死亡。幼年《小孤星》少年《九三年》中年《蓝》中老年《狐步舞》。
有趣。2018.6.29
父辈的罪愆心理的传承,黑色×意味着蒙蔽双眼。人这辈子,无论怎样都会回到原点的狐步舞哲理。最孤独的一群人在边境瞭望不停,瞭望大雁瞭望家乡瞭望悲壮,跳起狐步舞。关于战争的思考,真的有战争存在吗?思考存在的意义。节奏非常缓慢,中间插入的漫画很有意思,宗教影响下的由乌龙到悲剧的情感救赎。
前两幕的节奏简直是顶级的 各方面的调度都太好了 最厉害的是第二幕的tone 世界尽头一切都是荒谬
电影分为三段,从死亡始,以死亡终,形成一个闭环。很工整的影片,拍摄精良。第一段可谓惊艳,情绪非常饱满,故事张力十足,演员呈现到位,那是人类能够感同身受的共同情感。中间一段无聊无趣,破坏了整部电影的风格,承载了过多的东西,这是导演为了表达自己理念而强行塞入的内容,又没有更多细节来撑满,显得挺做作。第三段衔接了第一段,命运拐了个弯回到原点,犹如狐步舞一般。人类的忙忙碌碌怎敌上帝的安排?
一种人为制造的沉痛感,故事推进倚靠一场场力度无差异对峙,反而削弱了控诉的力量。
很奇怪,拍得漂亮却不好看,最精彩的抱着枪跳舞的段落之后就开始昏昏欲睡。狐步舞舞步的向前、向旁、归位和故事结构的对应挺新颖的,但总感觉这个故事平平实实讲下来比玩结构会好,就,没啥必要。一个家庭面对grief,那么多笔墨在爸爸身上,还是看不到立体的他。美术非常精美,精美到有点像样板间摆拍。
事先张扬的张扬。头次反转就完全明白导演想要干什么,尽管如此,还是揪着心等着“第二次”死亡以及对角色的连续打击,这点做的不错但骆驼车祸的结尾真是浮皮潦草力道全无。台词很精准的告诉了我们:战争是对抗未知。而电影要做到的是让观众感受对抗已知中未知部分的情感冲击,但这事先张扬的并不高明。
摄影很有特色,剪辑也另类,三段式描写,最后才看到原因。节奏太慢,可能也是特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