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继承小津衣钵的大概只有山田洋次,但山田导演也已经81岁了,而这部影片居然也是他的第81部作品,可谓作品等岁。
比起《母亲》、《弟弟》,《东京家族》更加平和,甚至比小津版的《东京物语》更为平和。
素来导演的创作往往因年纪见长而趋见平庸,但日本导演往往逆青春,或是如山田般,阅尽人事苍苍,也只有如此阅历与感悟才能写尽这平和的东京家族。
批判的概念退隐了很多,山田大约也是以为人父母的心态写着子女们的三个小家庭,长子作为医生尽职尽责,忙碌以致不得不失言,在周末给小病人出诊而失约于初来东京的父母,长媳对此也无能为力,她也在尽力鼓励两个小孩子善待爷爷奶奶;长女经营着家庭式的理发馆,还要打点家事,拮据的小家的确也难以更多顾忌父母,女婿也尽力陪同岳父去车站温泉,但毕竟不在一起生活,虽然感慨自己父亲的早逝“子欲养而亲不待”,也并未对周吉老夫妇有特别的情感;次子本是原片中早逝人并未登场,60年后山田却特别花了笔墨塑造这个当代“无所事事”的青年,在父母眼中最操心的这个小儿子,其实最有抱负,热衷于公益,也坦诚对待感情,即使看似生活落魄,但也恰是最美好而充满理想的价值观体现,次子昌次的女友由苍井优饰演,她的纯美健康的确是原节子的再现,但在人物设计上,她较原作的日式完美女性更具亲和力,尤其在陪昌次一家回乡时——她抱怨昌次老父无视她,却也在结尾能在老父夸赞她时坦言自己的真实想法。
四个小家庭各有妙笔。
老夫妇到了城市,经常只能坐着发呆,对于这个城市,他们是陌生来客,是无用之人。
大儿子的长子听闻爷爷奶奶欲来家住,竟然脱口而出“他们为什么不住宾馆”,也毫无新意多陪他们,在结尾的葬礼上也未出席,现代家庭间的冷漠被山田点到即止。
二女儿的家庭最为生动,喜欢用过多芥末酱拌饭的二女婿,和妻子的抱怨与感叹;二女儿总在忙碌着,自以为是地给予父母并不需要的关心,也脱口而出最冷漠伤人的话语。
妻夫木聪在山田的电影中也褪去偶像的光环还以最朴实亲和的表现,结尾房上修补屋顶时当女友说自己回乡时会整天陪着父亲说话,回答女友道“儿子和女儿是不一样的”特别的生动和准确,又说让女友代替自己跟父亲道别,并让父亲代替母亲永远长寿的活下去。
山田的电影可爱在从来不是靠一两个镜头、一两场戏的诡异调度去给予观众瞬间的惊喜。
他的镜头平和得一如他作品的整体,总是擅长娓娓道来,总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人物和演员身上。
他的电影有一种巨大的魔力,及时没有极度戏剧化的剧情,观众却依然不会觉得沉闷,他总是能隐蔽而出色地掌控所有有关节奏的控制。
这在《东京家族》中的表现尤为突出,这个几乎并无“故事”的故事居然讲了两个半小时,我们却不会觉得沉闷冗长,这是只有山田洋次能创造的奇迹。
周吉和旧友的小酒馆一段是对戏与节奏、人物与主题如何把控的最好诠释。
比起山田近十年的其他作品,《东京家族》的摄影、美术最为出色,在数字极致的今天,山田却依然坚持用胶片完成了此片的拍摄。
还是胶片的质感好,色彩饱和度、影调的控制也丰富而生动。
特别喜欢影片的片尾字幕,纯色的背景、纯色的字。
日本人看电影已经成为一种文化消费习惯,他们独有特定的老年观众群,所以《那山那人那狗》可以在日本热映,本片的主流观众群应该也是如此,在午睡后、晚饭前在电影院中看看我们的家族,是多好的生活。
从一开始看就非常喜欢,有很多感触和共鸣。
整部电影其实没有什么高潮迭起的剧情,叙事手法非常平铺直叙甚至可以说平淡,但却不会让你心生不耐或觉得沉闷,反而觉得节奏恰到好处,而且很多地方都能引起共鸣和反思,难怪这部电影评价会那么高。
这个家族里的人物其实有很多日本传统家庭的影子:严肃不多话的父亲,严格的教育态度使他与孩子之间总是很难亲近;以夫为天,以家庭为重的温柔母亲,一直默默跟在丈夫身后关心孩子,在正式场合总是要穿和服,塑造出非常传统的母亲形象;在父亲殷殷期盼下不负期待的有了好成就,行为与说话方式相当稳重的长子;在电影里总是在后面默默忙碌,一直笑脸盈盈但却完全看不出人物原本性格的长媳,也是非常传统的日本媳妇形象;备受宠爱,性格活泼,颇能干的二女儿,在电影里嘴上最会说,其实最不想照顾父母的人;个性软弱,从小不被看好,长大也没什么大成就的小儿子。
这些虽然是日本家庭里的人物,但我们或多或少能从他们身上找到自己亲人的影子,更甚的是他们相处的方式。
郷下的父母亲好不容易来一趟东京,除了向故友上香,更多的是来看看远在都市的子女是否一切都好,从一开始子女虽然想着表现出热络接待父母的态度,带他们去参观什么的,但是很明显的就是客套,彼此间有种淡淡的疏离感,好像把接代父母当作是某种任务的样子。
随着父母停留的时间越长,越来越没耐心,美其名让父母去住高级饭店,其实就是不想再随身照顾。
两老突然从饭店女儿家却被告知当晚不能让他们俩住宿时,两老商量着晚上该去哪时真让人心酸,而且老夫妻并无任何怨言,像是早已预知会有这么一刻更让人看了不忍。
电影里有一段也颇让人感慨,老父亲和友人在居酒屋喝酒叙旧,言谈间提到家里的子女,情绪激动讲话大声了些,引来了其它客人的侧目,客人们纷纷起身离开,并向老板娘表示对老人们的厌恶,不仅是亲人间,整个社会越来越不能包容年长者。
(当然发酒疯是真的不受欢迎)老夫妻的东京之行虽一如预期的出了意外,但是导演拍摄的手法并没有洒狗血或过多着墨在死亡这件事情上,整个电影仍照着一贯的步调非常平稳的呈现了在医院得知死讯时众人的反应,当然要伤心一下,然后最现实的女儿马上想到处理后事,然后就过渡到回乡办丧礼,办完丧礼后还是最现实的女儿又开始想着要分母亲留下来的物品。
就跟一开始一样,父母亲其实从来不曾在他们的生活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对子女而言,他们还是东京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父母亲是在乡下还是天国又有何差别呢?
看到这忍不住落泪了。
而故事的结尾其实也很平淡,老父亲选择继续留在乡下,陪在身边照顾他的竟然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有着深厚感情的邻居,家庭的羁绊到底是什么呢?
这是导演留给观众深思的问题。
片中的父亲母亲的形象太贴切了,东亚人独有的家庭观跃然纸上,当最后母亲溘然长逝,一个家庭瞬间崩塌,支撑这个家庭的长辈走后,孤独和凄凉笼罩了整片天空!
忙于工作的哥哥,唠唠叨叨的姐姐,玩世不恭的弟弟,父母对三个子女的羁绊和挂念是相同的,东京旅途尽管算不上称心如意,但是当母亲得知小儿子有了托付,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对于她自己来说,最后的结局算得上喜丧了吧。
当然最后一幕的凄凉仍然让人动容,家的终结。
60年后向小津致敬的电影。
翻拍大师的作品很难讨巧,鲜有成功的。
山田洋次有这份勇气,也有这份能力。
山田亲自编剧、导演,久石让做的音乐,整部片子拍得非常精致,小津有知,应该会夸奖的。
60年是个不算短暂的时间跨度,人事沧桑,有变化,但总有一些不变的东西。
两老到东京看望子女,顺便祭奠新亡人服部老友。
儿女们都忙,老人就成了累赘。
倒不是子女们有意不孝,他们也想好好款待老人,陪老人说话,陪老人观光,却好像总有忙不完的工作和生计,哪一样都比陪老人紧迫重要。
老人是闲人,做什么都是无可无不可。
可是,不期然地老母亲就晕倒了,就一病不起了,就静悄悄地走了,永远地走了。
子女们好像早就料到似的,虽有悲伤,却也“节哀顺变”。
是啊,人总要老的,死是必然的归宿。
老夫妇是通达的父母,虽然不免感到苍凉落寞,却并不因此而责怪子女。
这种苍凉感落寞感是小津的电影中揭示出来的,60年过去了,仍然弥漫在山田的翻拍中,没有丝毫的改变,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因为这才是人生的常态。
那些儿女绕膝、热闹欢乐的晚年故事,不能说绝对虚假,总是多存在于人们的善良愿望中。
最重要的是老人自己要做明白人。
父亲拒绝了儿女们的安排,表示“再也不到东京去了”,我相信他不是在赌气。
影片结尾,父亲坐在榻榻米上,团着身子剪脚指甲,说不尽的苍凉和落寞。
大儿子和女儿依旧是小津时代的人物,小儿子昌次则是山田新添的角色,在小津的原作中他已死在中国的战场上了。
相比小津,山田的电影要乐观一些。
昌次这一代青年,看上去比较随性,不那么安份牢靠,与长辈之间存有更多隔膜,也因此更让父母操心牵挂。
但在山田眼里,这一代青年富有朝气,充满活力,诚实率性,豁达慷慨,也一点不缺仁爱公益的精神。
山田特地插入2011年福岛地震海啸的背景,昌次和纪子这对恋人就是作为志愿者在救援现场相识相爱的。
有了交流了解之后,老人不仅能够接受甚至更加喜欢昌次和纪子这样的年轻人。
但是,昌次纪子最终还是要离开老父亲返回东京去,他们无法改变以核心家庭为基本模式的现代社会中老人的生存境况,就像《东京物语》中寡媳的孝顺,也只能给老人带来些许安慰而已。
“东京家族”早已式微,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小津看似游离现实的叙述,表达了现代社会普遍的惆怅,这一点是小津的独特之处,山田无法超越。
儿女们未必不爱自己的父母,他们相信自己是爱的,但却在日常生活的淘洗中,让那份感情渐次失踪,爱与尊敬只剩下一个自以为是的幻影。
年届七旬的平山周吉和老伴富子,从濑户内海老家结伴来到东京。
这片繁华而匆忙的土地上,生活着他们的三个子女:在郊外开办诊所的长子幸一,与丈夫共同经营美发店的女儿滋子,以及担任歌舞伎美工的次子昌次。
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日式牛肉火锅,距上次这样全家团聚已经过去多年了。
幸一家有两个儿子,住所就在诊所后面,房子不大,老两口来了,大儿子就得暂住到小儿子的房间里。
第二天,幸一原本计划带父母去四处转转,结果接到出诊的电话,而不得不放弃行程。
老两口有些失望,但也平静地接受了。
隔天,他们来到了滋子家。
滋子家就在美发店的后头,非常狭窄逼仄。
她和丈夫终日忙碌,老两口也只有在默默地凝视中打发时间。
第二天,滋子拜托昌次带父母去逛逛。
在观光大巴上,老两口很惊喜地看着华丽而陌生的东京,而昌次却因为熬夜工作睡着了。
在餐馆吃饭前,周吉追问昌次在做什么工作,不满他没有计划的生活方式,昌次粗暴地终止了这一话题。
从前父亲对他过于严厉,让这对父子失去了轻松交流的能力。
滋子想摆脱照顾老人的麻烦,和幸一商量让父母住到宾馆里去。
老两口食不知味地吃了西餐,回到房里默默地看电视。
窗外是闪耀的摩天轮,映照得他们的脸明明灭灭,却是与他们无关的热闹。
虽然床和枕头都很软,但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人都没睡好。
他们去宾馆附近的港口坐了坐,辽阔又寂寥的海面,让他们想回家。
他们退房回到了滋子的家,滋子却很惊讶和为难。
因为今晚商户们要在她家举行酒会,这个曾经周吉最疼爱的女儿,很冷淡地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偌大的东京,却仿佛没有二人的容身之所。
最后,周吉决定去找老朋友沼田,同时吊唁过世的朋友,而富子则决定去昌次家。
周吉和沼田十年未见,终于破了酒戒,喝得酩酊大醉,回到滋子家还吐得到处都是。
第二天与滋子大吵一架后,他来到了幸一家。
而另一边,富子和昌次的女朋友纪子见了面。
纪子温柔善良,不仅把昌次家收拾得井井有条,连昌次缺乏经济头脑的表现,她也认为这是豁达慷慨。
富子非常庆幸昌次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女朋友。
昌次与母亲非常亲近,当晚母子俩躺在床上谈论着自己的爱情,夜色浪漫温柔。
第二天,富子兴高采烈地回到幸一家。
她对儿媳很郑重地表达了感谢,说能来东京真是太好了。
然而说完这句话,她就倒在了楼梯上。
第二天黎明时分,富子平静地去世了。
周吉站在医院顶楼的天台上,望着美丽的朝霞,平和地对昌次说:“昌次,你的妈妈,死了啊。
”昌次点头后,突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回乡办完丧事之后,幸一表示希望父亲今后到他家里去住,而不忍给子女添麻烦的周吉,却表示再也不去东京了。
昌次和纪子多留了几天,在即将返回东京时,周吉把富子带了三十多年的手表送给了纪子,还对自己以往没有看到昌次的优点感到懊悔。
他双手交叠,对纪子跪下请求道:“如果你能嫁给他,我就安心了,死而无憾,昌次以后就拜托你了。
” 时间,铸就了这一百年来马不停蹄地变迁的东京和日本。
而东京这座城市,也在悠长的时间里渐渐变成了人类生活的宝藏、记忆与忘怀。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推进,儿女们都离开小岛,涌进了大都市,传统的家庭关系遭遇重构。
亲情的疏离和生活的压力,似乎让每个人都活得并不轻松。
这似乎是每个大城市发展过程中必经的阶段,也是难解的谜题。
但无论如何,家族的情感羁绊永远不会丧失。
或许这就是生命吧,从起点走到终点,在孩子们的忙绿中品味宁静的孤独,在子孙满堂中体悟生命轮回,在平凡点滴中窥见真情流露,在生老病死中感受自己的人生。
作为第十六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日本电影周”的开幕影片,《东京家族》自然是众多影迷万分期待的重量级作品,它与《东京物语》的连映,一时引发争议。
在我看来,从电影史的传承上讲,这是八十二岁的山田洋次,在从影五十年时,向六十年前诞生的影史佳作《东京物语》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山田洋次作为松竹电影制片厂的一分子,与前辈小津安二郎只有过唯一一次在片场的擦肩而过。
像是冥冥中注定,又是历史上美好姻缘的巧合。
晚辈的从影五十年对应前辈的诞辰一百一十周年,两个数字奇迹般地重合并轨,难免引人遐想。
从山田洋次的导演生涯上讲,这又是一次“托物言志”的绝好机会,他的艺术生命力延续长达半个世纪,作品数量高产多达七十余部。
与高调张扬的多数导演不同,谦逊低调的山田更爱在一个阶段的特定作品中表达自己的电影观念和艺术风格。
从更广阔的社会意义上讲,《东京家族》是一封献给日本当代社会的速写情书。
它拥有图文并茂的剖白,形象生动的比喻,鞭辟入里的解析和饱含深情的笔触。
尤其是在历经2011年东日本大地震后的重生再塑,本作意义更为深重。
大时代下的小家庭,小人物中的大诉求。
借由他手,现代/传统,都市/乡村,家庭解体/重组等重要关系得以清晰呈现,关于日本社会的时局喟叹,既扎根于电影与个人情感之上,又意喻于国族感情中。
他早已胸有点墨,只待妙笔生花。
这早已不是首次预演,但却是最直接、最隆重的致意。
早在1986年,山田洋次为松竹大船摄影所成立五十周年而拍摄的《电影天地》里,小津安二郎就被化名为“绪方安二郎”,在这段松竹电影史上的叙事再现中隐形出现。
十年后的1996年,《抓著彩虹的男人》里那间四国乡村电影院里,最后压轴出场的影片即《东京物语》,足以看出本片在导演心中的份量。
若论及作品脉络,1991年名列《电影旬报》年度十佳榜首的《儿子》,无论从人物关系的建构和情境主题的设定,都已与《东京物语》有着惊人的相似。
同样是描写远在乡下的孤独父亲、家在东京打拼的孩子;同样是一个在城市化进程中、都市/乡村矛盾二元对立背景下面对传统家庭的解体。
两者都是通过家庭制度在时代潮流中逐渐崩溃的情状,淡淡地联结一个家族的日常生活。
《东京家族》不过是二十年后的原材料再加工,只需回锅炒热,即可拼盘上桌。
在筹备《东京家族》期间,他还作为舞台艺术监督,将小津安二郎的名作《麦秋》、《东京物语》搬上戏剧舞台。
在视听语言上,《东京家族》基本遵循经典的小津符号。
麻布背景加素淡字体的片头片尾低角度的摄影机位置、不移动的长镜头、缓慢匀称的台词速度。
对白的选取、结构的把握同样也遵循基本引用的方针,但绝不是刻板照搬。
从严格意义上讲,山田洋次不过是借前辈的壳下自己的蛋,他依旧不间断地建构属于自己的精神领地,与小津的作品有着本质的区别。
从这部作品中,已可窥到太多之前作品里的影子。
小儿子与女友共同踏上回乡之旅,临水而居的老家分明是《故乡》的写照,青山绿水,似曾相识。
30多年前,作为渔民的民子夫妇曾感慨过“随着时代改变,无法以‘小’搏‘大’,在城乡一体化的发展中,他们悲哀地意识到“自己赢不了”。
同样是家人离世,一盒骨灰几经辗转,终归平静。
《家族》里的笠智众和《东京家族》的桥爪功几乎如出一辙。
码头上告别与迎送的乡亲与“民子三部曲”和“寅次郎系列”何等相似?
山田洋次钟爱大家庭,无论是北九州送别的人群,还是柴又街的街坊邻居,小人物以群体出现,他们某种意义上代替了小个体家庭的功用。
《东京家族》也是如此,桥爪功饰演的老父在影片最后虽独居家中,却得到了邻居母女的照顾。
但《东京物语》的结尾却只有笠智众独身一人,孤独而感伤。
相较于原作的最大一个改动,是将因二战战死的次子“死而复生”(妻夫木聪 饰),这是符合时代所需之举。
新作里的父亲(桥爪功 饰)比原作(笠智众 饰)更加执拗严厉,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
以年龄推断,原作的父亲是经历过二战洗礼的幸存者,来到东京与战友相聚,把酒言欢。
而新作的父亲则大致出生于二战末期,身上存有昭和时代的传统遗风,却生长于经济腾飞的时代,在泡沫经济时代退休。
如果说1991年《儿子》里的儿子听到的是经济走下坡路的危机讯号,那么3.11后的《东京家族》里的儿子已经对社会不抱任何乐观的想象,他以及身后的这一代人,很显然已经承认了现实的残酷性。
值得注意的是两个重要时间符号的嵌入:8.15与3.11。
新作里新增了一段父亲登门拜访老友的章节,老友之父因二战而葬身太平洋,而在北海道生活的母亲则因大地震而失踪。
这是一个象征性的指涉,东日本大地震给日本国民留下难以愈合的心灵创伤。
在2011年8月15日的《电影旬报》中,评论员特意撰文写道:“灾后的今天,具有回顾上世纪1945年8月15日的现实意义。
那一天成为了日本的分界线。
随后,已经化为焦土的日本开始发生新的变化。
从那一天起,开始迈出新的一步。
一想到8.15,就强烈地联想到3.11地震与海啸,3.11将成为日本的巨大转折点。
”新作中的父子关系尤其值得玩味。
儿子的职业设定为生活不安稳的舞台美术设计师,以此凸显时代的不安定性。
父亲嫌弃儿子的生活方式太“闲”,但儿子则直斥这个时代没有人可以轻松生活,两代人之间的代代沟愈加明显,矛盾日益尖锐。
新的价值观表述的提出同时。
也并没有完全否定传统价值观。
儿子的身上明显继承了母亲古典温柔的特性,他选择去地震灾区做义工。
他一直开着一辆意大利老跑车,生活朴素。
这些段落的铺陈有着新时代的气味,为时代做注脚。
心灵的重塑与建构,立在日本当代两个关键节点:小津对接战后,山田呼应震后。
现代/传统、都市/乡村的矛盾在《东京家族》中得以展现,零星点缀偶成幽默,部分片段与山田洋次前作交相辉映。
两部作品皆已默认家庭的崩坏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
1963年的《东京物语》即反映了乡村年轻人“上京”随之所引发的家庭解体。
不妨做个对比:《东京物语》中,儿女将父母送到热海泡温泉。
新作中,则改为代表着现代都市横滨的摩天轮和高级宾馆,观光车沿路的风景也多为年轻人爱逛的秋叶原地区和新建的东京天空树。
两位老人的出场就暗示了他们的结局。
老母亲掏出纸笔记录路名,而灵敏的GPS技术早已抢先一步。
老人们在高级宾馆不敢动弹,就如同被关进了没有生身自由的监牢。
现代性将他们重重裹挟,预示着传统老一代即将谢幕。
比较耐人寻味的是,山田洋次多年青睐的“中国元素”这次则摇身一变,成为一种讽刺的幽默。
老人们在高级宾馆被来自上海的客人吵醒,连观光车上也坐着导演犬童一心客串的上海观光客。
“中国”成为一种潜在威胁,它无时无刻存在并侵扰着日本人的不安。
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竟也符合当下中日两国政治博弈的微妙心态。
《东京家族》里同样会出现一个或多个“寅次郎”式的人物,展现地道的庶民幽默。
纵然生死题材再沉重,也需要有相对轻松的力量消解苦痛。
没有文化的女婿出场就笑料百出,淘气的孙儿,骑自行车跌倒的乡村教师,都是山田洋次安插的娱乐符码。
他的电影世界相对更加豁达,情感更加饱满通透。
同样是“子寻父”的桥段,山田洋次直接让妻夫木聪哭喊,而小津则让原节子去寻找笠智众,笠智众仅说一句天气真好。
小津镜头下的人物像生活在无菌的隔离病房,谁也无法捅破玻璃纸,节制沉郁,点到为止。
儿媳(原节子 饰)与公公(笠智众 饰)谈话客气,语调悲观灰暗。
而佐藤忠男在《小津安二郎的艺术》中早已指出,《东京物语》中子女对父母不太亲切关心,只能说是一种轻微的失望;然而正因为轻微并且非出于心术不正,才正好可能是一般老人家均非得经历不可的失望,于是更令人感到恐怖的真实震撼。
相对来说,纪子的善意仁心也不是永恒的,善恶交杂无定法则才是无常法典的真义。
而在山田的安排下,准儿媳与公公则以诚相待,演变成一句干脆利落的“你很直白坦率!
”山田洋次并不介意人物之间发生直接冲突,次子骂长女贪财自私,老父痛骂不再回来拜访,老父骂儿子舍难取易的生活方式。
他绝不回避,相反却对现实的批判力度,比前作还重一些。
纵然在《东京家族》前半段,父亲多次悲观地指出,日本将没有未来。
但在结尾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坦诚相交,突破代际鸿沟,以正面姿态应对。
原节子的形象内敛,苍井优则更加开朗。
一个是发出“通奏低音”的冷色调,像清冷的行者道出的人生无常的俳句。
流于虚无。
一个是曲调上扬的暖色调小曲,再压抑的灰冷生活也有一丝微亮的火苗。
虽然世间已罕,但希望永存。
对比来看,两位电影作者的风格便清晰可见。
春节在家闲来无事,整理楼上的几间杂屋。
有一间屋里堆了很多旧木箱,还有这些年我回家用过的破旧的旅行箱。
全部拉出来擦拭一遍,发现贴着墙角有一个碎了玻璃的相框。
相框里有一张照片已经被湿气贴在玻璃上拿不下来了。
照片中是父母的合影,很久很久以前,上海。
那是他们送我去上海,舅舅给他们在外滩的一张留影。
当时的父母亲四十出头,看起来气色不错。
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父亲不像一个农民,倒有些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文人气息。
那时的父亲每年还要给教会和邻居写很多春联,高兴的时候还经常拉一曲二胡。
我把这相框小心翼翼的拿到楼下,把已经朽坏的木头拆掉。
把照片连着玻璃泡在水里,听说这样可以把照片取下来。
父亲说,还弄它干什么,扔掉算了。
我不同意。
冬季的山东,院子里泡照片的水都结冰了,过了正月十五,照片还没有掉下来。
春节,笼罩在疫情的恐慌中。
回家的第二天我带父亲住进了镇上的医院,他已经有几个月手抖腿颤,吃饭时嘴巴别扭的好像塞不进东西。
医生说看CT没什么大问题,按脑梗治疗吧,腊月二十九,父亲精神好了许多,手抖腿颤变化不大,于是就出院了。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
严父慈母《东京家族》,年近七十的老夫妇从乡下来到东京,看望他们的三个孩子。
办事一向入不了父亲法眼的小儿子果然接错了站,执拗的父亲决定自己打车去大儿子家。
人如潮水的东京,每个人像工业化流水制造出的机器,极少有停歇休整的机会。
“没事,忙点好,忙点好”,父母对怀有歉意的大儿子和儿媳说。
如同轻风细雨,又如蜿蜒曲折的小溪,日本家庭电影中那特有的韵味,在平平淡淡的琐事中慢慢渗入到观者的心里。
大儿子儿媳像我们一般家庭中表现的那样,有稳重长兄之风,也有贤淑持家之道。
如果不是身为医生,有医者仁心,也许老夫妇的第一个周末会在大儿子的陪同之下有一次温馨的东京之旅。
可是工作,成为了不能同享天伦之乐的绊脚石。
女儿的理发店也是不停地忙忙碌碌,在东京打拼的人好像都不会按下暂停键。
大儿媳ー夏川结衣穿着和服一丝不苟的夫妇俩终于在小儿子的陪同下游览了东京。
旅游大巴上好奇兴奋的妈妈和哈欠连天的小儿子相映成趣。
父子关系一直不好的父亲和小儿子,还是在这难得悠闲的气氛下闹得不愉快。
“在这世上活着,哪有什么轻松可言?
”儿子对父亲说道。
父亲的老派教导和儿子终究没有汇流到一条河里。
父子母子哪怕大儿媳再贤惠,被繁忙的工作和拥挤的住房挤压的大儿子和女儿还是决定共同出钱让父母到高档宾馆里住上三天两夜。
女儿说“爸妈他们住那宾馆多好啊,我还一直想去住呢?
每天下去吃吃饭,在房间看看电影多好啊”。
穿着和服的母亲坐在宾馆的床上,对老伴说:要不要换上睡衣?
老伴回答:等下还要下去吃饭,穿睡衣不合适。
母亲又说:天黑之前我们干什么?
老伴又答:还能干什么?
只能在这看窗外的天空。
枕头那么舒服床那么软,窗外摩天轮的霓虹灯在黑夜里闪耀着光芒,父亲却失眠了……孩子们以为的父母来东京,是要感受一下大都市的繁华。
父母来东京的目的呢?
生疏的孙子,不知道跟爷爷奶奶亲近。
宾馆的牛排哪有儿媳妇亲自煮的寿喜锅好吃呢?
才住了一天宾馆就退房回到女儿家的父母,在女儿“真头痛啊,偏是在这么忙的时候”的无意抱怨中,离开了女儿的家。
跟两位老人擦身而过的顾客进入了理发店,店里传出“欢迎光临”的热情招呼声。
戒酒许久的父亲这一夜喝醉了,凌晨回到女儿这把理发店吐的满地都是。
父亲准备借宿一宿的老朋友酒后吐真言,原来自己以前吹嘘有本事的部长儿子其实是个科长,而凶悍的儿媳妇是不可能让他带人回家的。
酒醉的父亲感叹道:这个国家怎么了?
我以后再也不来东京了!
东京高耸入云的现代建筑在老人的心里远远比不上给他照顾小狗的家乡女孩小雪,因为老家有人情味。
是的,东京,缺的就是人情味。
妻夫木聪与苍井优饰演的小儿子和儿媳对于父亲来说,东京之旅并不令人舒心。
不过母亲不会这么想。
母亲对小儿子还满溢着妈妈的爱,儿子带来的女朋友知书达理,温柔可爱。
母亲把准备给儿子的钱交在女孩的手里,就等于了却了一个心愿。
儿子不再孤单,终于有人陪伴了,这个消息恐怕是母亲离世前最大的慰藉了。
是的,母亲走了。
天台上,父亲和小儿子少有的独处空间。
父亲说:你妈走了。
儿子泣不成声。
子欲养而亲不待……
父亲对儿子的歉意女儿在灵堂前不断提起母亲的遗物,令小儿子大发雷霆。
父亲变得更加沉默。
当大儿子和女儿都因为工作决定离开老家回东京的时候,留下来陪伴父亲的只有这他曾认为没出息懦弱的小儿子和准儿媳。
真正了解一个人很难,也很容易。
父子俩几十年没有融入对方,却在短短相处的几天里就明白彼此。
那骨子里的血脉还在,这一天迟早会来。
母亲带了三十年的手表,父亲交给了女孩。
就像母亲前几天把钱交给女孩一样,这是接纳,接纳彼此成为了家庭的一部分。
父亲送手表电影很平淡,平淡的就像我们的生活。
在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活着,生老病死,一代又一代。
我们迎接一个小生命,无意中总会暗暗地期望将来TA会取得怎样的一个成就,千古流芳。
但更多的时候是一代又一代人,随着时光渐渐平凡地长大。
读书上学,娶妻下嫁,为人父母,直至离世。
我们读了很多的英雄故事,看了很多的超英电影,我们为之向往为之喝彩,但我们都清楚的知道,那不是我们的人生。
《东京家族》,是一个能让你看到自己的电影,是一个能让你想起家人的电影。
电影中看到父亲垂垂老矣的弓着腰,自己剪指甲时,那种失去老伴等于失去生命最重要一部分的情感汹涌而上,让我们所有感情的迸发都回到了那最初的地方ー家。
老家的天空疫情缓和了许多,我又带父亲去市医院做核磁共振,医生谨慎地排除了脑梗和帕金森,虽然现在他的腿依然会震颤,但心情好了许多。
去医院的时候,我像带着一个小朋友出去,现在的医院、车站等等很多地方,如果没有我们这一代人的陪同,父辈们很多事情已经操作不了了。
虽然他们仍然懂得很多大道理,但科技的发达使得处理许多事情往往需要电脑和手机来代替人工。
他们那一代所拥有最多的东西在这个时代突然失去了作用。
我领着他问诊挂号吃饭检查,阳光照在他的影子显得那么瘦小,小时候的我跟着他出门 ,应该也是这样……父母的照片在水里泡了一个月,终于拿了下来。
我用手机又拍了一张,做了滤镜加了边框传到父母手机上。
母亲看了笑的很开心……
《东京家族》的温情像很多日本影片一样,透过每一个画面以及每一个动作表情展现出来。
父母和三个子女,在繁华的东京相聚,在安静的家乡分离。
聚合离散,爱与误解,像水一样流淌,像夜晚摩天轮上的灯光。
父母结伴去东京看看三个孩子,他们坐在车站等儿子来接,当母亲知道儿子走错车站后,并没有抱怨,反而带着微笑说:“真拿这孩子没办法。
”父亲则像个顽童,说:“等不了了,我们自己走吧。
”可以看出,母亲善良温柔,父亲则有些执拗倔强,这也就导致小儿子昌次总是不喜欢与父亲待在一起。
大儿子幸一在市中心开了个医馆,女儿滋子开了一间理发店,因为太过忙碌,即使父母大老远来,也没能抽出时间好好陪陪他们,本来大儿子想要带父母出去逛逛,却因为公事而作罢。
住在女儿家里时,也只能待在楼上的房间消磨时间。
昌次带着父母去坐观光车,他坐在离父母很远的座位上打盹儿,累了一晚上的他丝毫没有心思去陪伴他们。
老两口的身影在这繁忙的都市里显得格格不入,儿女们各自忙于工作,他们似乎成了包袱,在住不习惯豪华宾馆而退了房间后,他们去了女儿家,女儿却告诉他们家里晚上要来很多客人,会很吵,也没有时间给他们做饭,老两口商议了很久,才决定各自要住在哪,父亲起身时缓缓说了一句:“终于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啊。
”那个晚上,已经戒酒的父亲又喝醉了。
母亲来到小儿子昌次家里,见到了昌次的女朋友纪子,母亲刚开始一句话也没说,过了好一会儿,她笑着对纪子说:“你给人的感觉真好。
”本来还在担心的纪子立马笑了起来。
隔天,母亲去世了,儿女们围在病床前,不敢相信早上还在谈笑的妈妈怎么突然就走了,昌次在医院的天台上找到了父亲,父亲说:“这曙光可真美啊。
”而后,转过头对昌次说:“昌次啊,你妈没了。
”昌次“嗯”了一声,随即捂着脸哭了出来。
回老家办葬礼的几天,父亲一直不说什么话,佝偻的腰又弯了很多,纪子一直在他身旁照顾他,却又害怕那副严肃的面孔,直到纪子临走的那天,父亲叫住她,把母亲的手表当作遗物送给了她,跟她说:“你可真是个好姑娘啊。
”随后,弯下腰给纪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我的儿子就拜托你照顾了。
”
其实父亲一直都很在意小儿子,与小儿子一起吃饭的时候,即使说着儿子的坏话,也还是趁儿子不在的时候给他拨去半碗饭,即使骂他不成器,也还是一心期盼儿子能够幸福地生活。
他和老伴将全部的爱留在了东京,即使那是他们第一次去那座城市。
葬礼结束,儿女们回到东京,继续忙碌各自的生活,依旧很少想到每时每刻都在想他们的父亲,空落落的房子里,能陪伴老人的,还有一只狗。
82岁的山田洋次,翻拍《东京物语》,借小津的壳,下自己的蛋,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东京家族》。
豆瓣评分8.8,足以看出国内观众对它的认可。
《东京家族》依旧流淌着《东京物语》的血液,用娓娓道来的基调,拍出了东方式的亲情。
这份亲情很动人,也很尴尬。
一对老夫妻,去东京看望儿女,探亲之旅,却成生离死别。
小津和山田洋次都在指出一个让人尴尬的事实,父母的爱与子女的爱,从来不对等。
两位老人去东京后,三位子女的反应各有不同,反应可见亲疏。
本文将着重从三位子女与父母的亲疏关系来讨论东方式亲情的现状与尴尬。
先说大女儿。
如果评选不孝儿女,大女儿绝对能力拔头筹。
她对父母的爱,多半靠嘴,很少行动。
这样说并非在无视她请父母住豪华宾馆的举动。
要评价大女儿是不是孝顺,就要客观评价,她请父母住豪华宾馆靠不靠谱(和大哥共同出钱)。
我认为不靠谱。
老年人来东京的最大目的是要见子女,参与他们的生活。
对两位老人来说,住豪华宾馆和参加豪华团旅行没有区别。
老人只住了一夜,就是对豪华宾馆的否定。
大女儿可能穷疯了,才会把住豪华宾馆当作对父母的孝心。
她自始至终缺少一种善解人意的能力,不懂得从父母的角度考虑问题。
细看《东京家族》,你会发现大女儿的槽点体质,没做一件能让人满意的事情。
父母来东京,她让小儿子迎接。
她明知道对方做事不靠谱,小儿子搞错地方没有接到老人,也在于大女儿安排不周。
最后父母只好打的(在东京打的很贵),大女儿没有检讨自己筹划不利,一味埋怨小儿子。
母亲死后,她就当众提出要母亲留下的大岛锦绸和高级碎花麻布。
小儿子吐槽大女儿在葬礼刚刚结束后就要分遗物。
她说这是为了缅怀母亲。
最可悲的是,大女儿是老夫妻最宠爱的孩子。
多年的宠爱,让她成为自私自利的大人。
父母的付出,儿女的报答,永远是不对等的。
大女儿对父母的冷淡,也让老夫妻寒了心,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说完大女儿,再说大儿子。
大儿子是医生,收入不错,算得上体面人。
他的经济基础比大女儿要好很多。
当老夫妻第一天来东京时,全家人吃价格不菲的寿喜锅。
有大女儿的衬托,大儿子的孝子光环会明亮一些。
他会主动提出带父母去游玩,也会提出请丧偶的父亲和他们住在一起。
事实上,大儿子对父母的态度与其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孝心,不如说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义务。
影片开头有细节,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就让他取消陪伴父母游玩的计划。
我对大儿子的孝心持质疑态度,主要有以下两点原因。
其一,因为病人的出现,大儿子就取消陪伴父母的计划。
这说明在他的价值观中,陪伴父母不如给人看病重要。
我不是说大儿子必须要忽略高烧病人见死不救,而是想说面对病人,他可以通过网络和本地医生沟通,协助帮忙。
她的妻子提出要带老人游玩儿,他以诊所离不开人回绝了。
其二,即便没有病人,他陪伴父母也是一种敷衍。
因为按照原计划,他的出行地点更像是带娃放风,而不是陪父母游览东京。
从这里也能看出大儿子的双重身份,他是父母的儿子,也是儿子的父亲。
残酷的是,双重身份注定大儿子无法像父母对待自己一样回馈父母。
母亲去世后,父亲一个人生活。
大儿子再一次因为大女儿的冷漠无语,散发出孝子的光芒。
他主动提出父亲和他们一起生活,也是一种办法。
一种办法可以看出大儿子的态度,我能这样履行赡养父亲的义务,但这并不是你唯一的生活方式,言外之意,你也可以选择不让我这样履行义务。
在这里,我要重点表扬大儿媳。
听到老公邀请公公和自己一起生活,大儿媳直接问,你是说要扩建房子,就是为了这个?
有些人会认为 ,这是大儿媳敲山震虎,婉拒公公和她们一起生活。
恕我难以认同。
因为她确实是个善良的儿媳妇,下能做弟弟(小儿子)的知心大姐,上能舍得为公公婆婆花钱。
当小儿子带着女朋友来到老家为母亲服丧时,大儿媳说比之前的女友要好。
大儿子和大女儿都表示惊讶,这说明小儿子和嫂子的关系特别好,双方有交心的感情。
在此,我要重点说一下大儿媳和公公婆婆的关系。
当婆婆公公来到东京后,大儿媳操持晚餐,用寿喜锅宴请家人,足以说明这是大儿媳对公公婆婆的善意。
当大儿子出急诊,无法陪伴父母,大儿媳第一时间建议,自己可以陪伴公公婆婆一起出游。
听到老公邀请父亲住在一起,大儿媳说“扩建房屋”,我更倾向于她在顺水推舟,解决问题。
如果公公要和他们一起生活,就必须扩建房屋。
如果不扩建房屋,她的两个儿子就要挤在一起房间。
就在影片开头,她的儿子对此很不满。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大儿媳算是做到了儿媳和母亲双重身份的和谐统一。
大儿媳的善良也映照出大儿子的真面目,他算不得孝子。
最后谈谈小儿子。
在大女儿眼中,小儿子不靠谱。
在大儿子心里,小儿子一事无成。
这些是父母对小儿子的整体印象。
论学业,小儿子比不上大儿子,无法满足老父亲望子成龙的心,成为最不讨喜的存在。
论机灵,他也不如大女儿巧言令色,无法得到足够的爱。
小儿子的幸运,是他找到一个童话故事中才能出现的女朋友。
颜值高性格好,不嫌贫爱富,懂勤俭持家,就凭借这一点,我们可以推测出,小儿子可能在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
当然,小儿子最能打的地方就是他有颗温柔善良的心。
尽管一事无成,住简陋的公寓,但他绝对是随喊随到的好儿子。
哥哥姐姐没有时间陪伴父母游览,他没睡饱就带父母游玩。
从职业角度看,小儿子是打工人,姐姐和哥哥都算个体户,前者的自由度远远低于后者。
然而,小儿子依旧能够保证随喊随到,不会拿忙碌敷衍父母。
在母亲去世后,他是唯一一个跑过去安慰父亲的。
这是影片中最催泪的情节之一,在父亲转身的时候,他欲哭又止的表情,既有在缅怀母亲,也是在心疼父亲。
尽管小儿子住简陋的公寓,他却带给母亲最大的快乐。
影片还有三者住处的对比。
大儿子住的是小别墅,大女儿和小儿子住处逼仄,打开门总能看到邻居在挂衣服。
三者的经济状况一目了然。
但是,有钱不代表能够表达爱。
有些人,即便钱不多,也能给家人带来温暖。
《东京家族》拍出东方式的尴尬亲情,最受父母喜欢的大儿子和大女儿,反而不如小儿子体贴。
我们经常说,“偏儿不得偏儿济,偏儿反受偏儿气”,父母比较偏爱的孩子反而不孝顺,而有些不被喜欢的孩子反而成孝子。
这简直就是东方式亲情的一个奇怪现象。
聪明如你,快来告诉我 ,这是为什么?
日本的世代观其实在老龄化的社会中有着它自有的意义:比西方人的两代关系显得更有细琐 紧密和温情,这是山田洋次;比中国人的世俗 霸道和过多干涉,则显得单薄,疏远和礼仪感;就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关系。
但天下多子家庭的老人的问题难免会有兄弟姐妹间的做多做少,各家经济和实际负担问题,心理建设问题等等。
不要说小津冷漠,其实这本是大家都不敢说出口的真实感情。
山田洋次在竭力压低这种感觉,而通过小儿子这一面的两个年轻情侣的付出,展现这种羁绊的延续。
作为尚未过门的媳妇,优酱也会烦,后悔,不愿意,然而因为人性的善良和体恤,她还是这么尽心尽力,得到父亲认可和感激后,年轻的她也体验到了巨大的幸福感,这是真实的情感。
值得我们思考。
没看出多好啊,难道是自己变得对这种片子不感冒了么。。说是致敬,比不上樱花盛开的机巧;说是模仿,比不上步履不停那种拍出自己风格有韵味。首先剧情就感觉是蹩脚的模仿,感情上更是已经明显的偏向于批判几个子女了,和小津的那种客观的表现,淡淡的描写,相差甚远。唯一亮点是小优,又有那种邻家感觉
太贴生活了,三次看完不错了
家族的迁徙、分裂、演变犹如蝉的一生,幼虫们吸食大树根液,成虫后他们奋力破土,爬上分叉枝桠、脱壳、舒展羽翼、各自飞离。小岛家族奔向都市的解体与三世同框淡描:奶奶念叨一旁的孙子说这么小就想着放弃,夜里母子俩在小屋子里说着暖心的悄悄话,母亲从小儿处回来笑着说放心了,放心了,虽也有对未来一代的忧虑却依然热忱满怀。父亲在天台对昌次轻声说,你妈妈,死了啊。山田洋次描绘人生的别离时总是炽热豁达。我一直觉得那孩子懦弱没出息不可靠,没想到那份温柔正是那孩子最大的优点。小儿子与父亲通过儿媳达成了间接理解。山田此次是以温情脉脉带给人生以希望。
让我说些什么
想念外公
看过小津版的,这个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喜欢笠智众爸爸~
即使《东京家族》时隔《东京物语》六十年,但《东京物语》里的核心依旧能够被共通、被理解,小津安二郎的伟大在于无论时代如何改变,他所表达的人心人情人世依旧不变。不对,也有变的——六十年来咱中国人有钱了,腰板硬了,嗓门大了。
优酱加一星
真好这片,太难受了,这大半夜的
比小津温和许多的故事,因此也减少了刺骨的人生残酷感。本次电影节的最差观影体验,大批迟到昂首挺胸!开场20分钟还有...导致基本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了,售票单位将座位重复售卖,结果前后都在吵!
扯远了-04/28/20
明明比《东京物语》拍得好。
这是山田洋次的家族,不是小津的物语。桥爪功老爷爷自有他的动人处,但还是觉得笠智众不可替代。小津的味道学不来,照样拍一部也没什么意思啊。
要不是因为我一直在包饺子,一定会64倍速跳看,然后直接shift-delete...
没有原节子的东京物语首先就没了一半的灵魂,小津的故事总是动容的,只不过失去了那股醇厚的感觉
@2024-05-31 10:24:25
导演拍得井井有条,我看得昏昏欲睡。
當父親說出那句話時,天台上的云,它不會因為誰哭泣而停留。
稀松日常,平静温柔,于是不禁把自己代入。一边否定大儿子和二女儿,“我肯定不会这样对待老年的父母”,一边又感慨,“到头来也只是两个人在相依为命”。这样的真情会让我否定性格中的虚荣心部分,如果能实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养马喂草抬头望天低头看书的生活,我一定奋不顾身!
太多感同身受 山田導演就是一點也不煽情卻讓人泣不成聲 居酒屋外和屋裡都挂了東京家族的海報是否能算彩蛋 最後橋爪功一個人剪腳趾甲的鏡頭太戳淚點 久石讓這次相當低調 直到片尾音樂才顯示出他的味道 蒼井戲份不多 但感覺沒有之前弟弟演的出彩 感謝@ShanghaiG 感謝2013年初能夠看到這樣一部好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