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完电影,除了思考那最后那个眼神之外,立马想起了勒庞的《乌合之众》。
其实只要涉及的是人性与群体,《乌合之众》中的解读就立马有了普适性,无论事件处于何种时代、何种地域,区别就只在于事件最后发展得大与小、严重与轻微。
以下为书摘“群体中的个人不但在行动上和他本人有着本质的区别,甚至在完全失去独立性之前,他的思想和感情就已经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是如此深刻,它可以让一个守财奴变得挥霍无度,把怀疑论者改造成信徒,把老实人变成罪犯,把懦夫变成豪杰。
”“群体在智力上总是低于孤立的个人,但是从感情及其激发的行动这个角度看,群体可以比个人表现得更好或更差,这全看环境如何。
一切取决于群体所接受的暗示具有什么性质。
……群体固然经常是犯罪群体,然而它也常常是英雄主义的群体。
正是群体,而不是孤立的个人,会不顾一切地慷慨赴难,为一种教义或观念的凯旋提供了保证;会怀着赢得荣誉的热情赴汤蹈火……这种英雄主义毫无疑问有着无意识的成分,然而正是这种英雄主义创造了历史。
如果人民只会以冷酷无情的方式干大事,世界史上便不会留下他们多少记录了。
”“孤立的个人很清楚,在孤身一人时,他不能焚烧宫殿或洗劫商店,即使受到这样做的诱惑,他也很容易抵制这种诱惑。
但是在成为群体的一员时,他就会意识到人数赋予他的力量,这足以让他生出杀人劫掠的念头,并且会立刻屈从于这种诱惑。
出乎预料的障碍会被狂暴地摧毁。
人类的机体的确能够产生大量狂热的激情,因此可以说,愿望受阻的群体所形成的正常状态,也就是这种激愤状态。
”“群体表现出来的感情不管是好是坏,其突出的特点就是极为简单而夸张。
在这方面,就像许多其他方面一样,群体中的个人类似于原始人,因为他不能作出细致的区分,他把事情视为一个整体,看不到它们的中间过渡状态。
群体情绪的夸张也受到另一事实的强化,即不管什么感情,一旦它表现出来,通过暗示和传染过程而非常迅速传播,它所明确赞扬的目标就会力量大增。
”“群体感情的狂暴,尤其是在异质性群体中间,又会因责任感的彻底消失而强化。
意识到肯定不会受到惩罚——而且人数越多,这一点就越是肯定——以及因为人多势众而一时产生的力量感,会使群体表现出一些孤立的个人不可能有的情绪和行动。
在群体中间,傻瓜、低能儿和心怀妒忌的人,摆脱了自己卑微无能的感觉,会感觉到一种残忍、短暂但又巨大的力量。
”“所有时代和所有国家的伟大政客,包括最专横的暴君,也都把群众的想象力视为他们权力的基础,他们从来没有设想过通过与它作对而进行统治。
……要想掌握这种本领,万万不可求助于智力或推理,也就是说,绝对不可以采用论证的方式。
……不管刺激群众想象力的是什么,采取的形式都是令人吃惊的鲜明形象,并且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或仅仅伴之以几个不同寻常或神奇的事实。
”“在改善或恶化群众的头脑方面,教育至少能发挥一部分作用。
因而有必要说明,这种头脑是如何有当前的制度培养出来的,冷漠而中立的群众是如何变成了一支心怀不满的大军,随时打算听从一切乌托邦分子和能言善辩者的暗示。
”“然而,如果以为群体中的革命本能处在主导地位,那就完全误解了它们的心理。
在这件事上使我们上当的,不过是它们的暴力倾向。
它们的反叛和破坏行为的爆发总是十分短暂的,群体强烈地受着无意识因素的支配,因此很容易屈从于世俗的等级制,难免会十分保守。
对它们撒手不管,它们很快就会对混乱感到厌倦,本能地变成奴才。
当波拿巴压制了一切自由,让每个人都对他的铁腕有切肤之感时,向他发出欢呼的正是那些最桀骜不驯的雅各宾党人”“我们不该对群体求全责备,说他们经常受到无意识因素的左右,不善于动脑筋。
在某些情况下,如果他们开动脑筋考虑起自己的眼前利益,我们这个星球上根本就不会成长出文明,人类也不会有自己的历史了。
”
说起来看似多余,因为“集体”这个词汇对于国人来说实在是一点儿也不陌生,整齐划一的组织生活早已从最初的社交——幼儿园时期就遍及生活的方方面面所有细节,不提出操运动,连如厕都要手牵手三俩人一块儿赶场的生活状态,还需要怎么诠释集体对于国人的意义?
意识早已根深蒂固。
对于闲的发慌的无组织无纪律的资本主义国家来说,对集体主义的尝试成为了过度自由后的一种必要需求。
《浪潮》之所以成为这么一部引人反思的片子,很大一部分程度是基于个体的人在面对集体巨大力量所产生的不可控制性上。
故事来源于1967年的某次真实事件,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有一位名叫荣•琼斯的高中历史老师鼓励自己的学生组织成一个类似希特勒青年的班级团体,以此来向学生们阐述什么才是真实的法西斯主义。
这只是一场模拟而已,谁都没有当真——事实果真是这样的吗?
集体意识和无意识故事情节大致和现实相当,只是地点从美国换到了更意味深长的德国,在一个曾经经历过纳粹统治的国家再次运行这样一种方式,难道还会有人鸟吗?
历史怎么可能开倒车。
富有魅力的文格尔老师在非自愿的状况下承担起“独裁统治”课程的教授,突发奇想地在自己的课堂上小规模地模拟纳粹团体的实验,而这班纳粹养成试验的后果,恐怕远远超出了老师原先的设想。
电影中集体主义下的众生相是最大的亮点之一。
任何心计和小算盘都可假借集体之名而得以行进,任何卑微之人也能在这块招牌下得以庇护和虚势的状大,而任何胆敢有丝毫违逆这个集体意志的分子也会坚决而毫不留情地给予剔除和排斥。
文格尔老师在短短的一周时间内,通过建立权威,设定“浪潮”组织,统一服装和整齐划一的动作——总而言之,将个体放置在一个必须使他们服从的种种限定的集体中,这种划一和服从权威的组织作风开始划清界限,排除异己,最后不可避免地走向了专制的前奏。
“纪律铸造力量,团结铸造力量”,文格尔老师从语言到服装的统一上建立了初步的团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令人震惊:每个团体中的人都自觉地维护并加速了这种集体趋于独裁的倾向。
女孩卡罗并不是不乐意穿上统一的白衬衣,而仅仅是不期望被强迫性选择这唯一的选项而被集体排斥,甚至她的小男友也被告知要避免传染——集体,容不下私意。
而个人以为电影中那位弱者蒂姆的形象是最意味深长的,弱者某种程度上渴待在专制的奴役下给予他无法替代的虚拟的安全感与荣耀感。
正因为此,在这场荒诞的试验即将结束时,令文格尔老师和在场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悲剧的发生,正是基于集体意识所导致的失控状态。
看完《浪潮》后再翻各路论坛上文艺青年们的讨论,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众人纷纷表示讨厌女主角卡罗,原因居然和电影中“浪潮”组织所列举出来罪状如出一辙,仿佛他们忘记了刚刚自己看过的是怎样一幕剧。
这从另一个角度彻底反映出集体无意识给人思维的巨大影响,这种潜意识里的举动正如同参与了“浪潮”团体试验的人一般,毫无觉察地走向了偏见和极端的深渊。
以集体的名义这样的借口,非常的正当,显得很理直气壮。
社会是一个复杂的团体,如何区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首要的是确立不同的组织。
种族,信仰,意识形态,这些都是划分不同阶层和组织的手段和方式。
然而这些方式一旦被推进到核心不可动摇的位置,加以强制和硬性的手段,确立了特有的标榜方式,集体就打造成功了。
第二步,则是划分界限。
之所以这个人在这个集体而不属于那个集体,只是因为他持有不同的观点,他秉承独特的处世方式。
那么,如果这个个体希望能够有自己的观点,渴望获得一些自主的决定权来表达异议,他会发现这是大逆不道之举——因集体所产生的公共意识和利益,是不允许得到质疑和改变的。
如果拒绝和违逆,下一步就是出局。
在大多数卑微的个体抱团成一个庞大的集体后,产生的虚幻感十足的强大膨胀力度惊人。
这种优越感其实是整齐划一所带来的:因为你与众不同,所以要与你划清界限。
因为我们都是一致的,所以我们要剔除你这个异端;甚至,最终要消灭你。
这种状态会发展到一个极端危险的境地。
最近一段时间被炒得沸沸扬扬的高速路拦车救狗事件算得上是电影集体意识的一个现实应用的缩影,争论的双方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标榜良善的观点,而真正让我吃惊的是一部分自愿者和爱狗人士在此事件中表现出来的这种集体意识导致的极端倾向。
他们——虽然常人试着尽量理解他们的爱心和道德制高点——会切齿仇恨自己的同类,而这仅仅是因为有人胆敢与他们秉承的意识形态和世界观相左,与他们的集体意识相背离。
这种仇恨仅仅是因为旁人并未顺应他的个人意志——而这种个人意志被精心打扮加工,加以光鲜的修饰,打造成至高无上的集体意识。
反对他们的人,则是对那一个集体权威的挑战,是绝不可以容忍的。
正因为基于对这个集体的维护,可使用任何必要手段,足以逾越任何法律、常理,即便是发展成各种极端甚至暴力的行径也会在自诩过于优人一等的集体意识大旗下美化成良善的象征。
统一和规范思维形态坚固了庞大的组织,发展了集体意识,而每一个个体在这种狂热的添砖加瓦中却恰恰丧失了自我,将其融入到巨大的不可控制的洪流中。
这种融合导致盲从,而人人在这种集体职责性的扩大化中找寻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的归属感。
正如文格尔老师在最后阶段所说:“我们自以为高人一等,比别人优秀,我们将所有反对我们的人排队在这个集体之外,却伤害了他们,而且更不知道还将会发生多么严重的事情。
”这种优越性促使人们做出自认为优于常人的举动以试图改造异己,多半伴随着强制手段——而这往往是暴力的前奏。
历史的悲剧就是如此反复,而认为永远掌握了真理的活在当下的人民,毫不自知。
拍摄于1955年的被公认为揭露纳粹暴行的杰出纪录片《夜与雾》中说道:“我们假装这一切只会在特定的时间地点发生一次。
”自以为理智和清醒的个体往往在抱团成集体意识时最容易陷于非理性和狂热的浪潮,而无论这个集体阐述如何光明的意义,极端和偏见所引发的后果都是完全一样的——最终以暴力来排除异己,无论是何等名义。
伏契克说,人们,我是爱你们的。
你们千万要警惕。
“你们认为,独裁专制在德国不可能重演,对不对?
”,德国中学老师Rainer向课堂的孩子们问到,是呀,在后来人看来,一个国家曾经的疯狂历史总是那么离谱和可笑,谁都不认为它会再次发生在“聪明”和“理智”的我们头上。
所以,今天大多数德国人认为纳粹横行的日子不会再现;大多数日本人认为极端军国主义已经彻底远离;大多数中国人认为文化大革命的教训我们已经吸取;大多数美国人认为麦卡锡主义永难翻身……。
但是,根据美国一场真实实验改编的德国电影《浪潮》却足够令我一阵毛骨悚然,后脊发凉,原来,只需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就能产生集体性癫狂的萌芽。
片中的德国中学教师Rainer在课堂上进行法西斯主义方面的题目教学,这个很有些想法的老师发现学生对独裁、法西斯等概念已经陌生和不屑时,突发其想,来了场实验,在一个星期里,不断向他们灌输集体主义思想,不断要求大家消除身上的个性,直到事情发展到接近失控,终于,当Rainer打算以一场终结课程向大家揭示独裁和全民癫狂的恐怖时,悲剧发生,让整个故事在悲伤中结束,留下值得咀嚼的思考余味。
Rainer面对的是群中学生,他们还没有切身的失业、生活困顿的体会,但是已经有了开始成形的人格,同样其中有人感到孤独,缺乏社会认同感,而实际上,绝大多数人都希望有认同感,害怕被异化,害怕被抛弃,希望在社会结构中得到承认。
于是,集体主义这一中性的价值体系被扭曲和极端化,Rainer起初无法预料到这点,他给学生制定纪律,灌输一体化思想。
这样的开始常常是美好的,因为有了归属感,一个人会更加自信,更加勇于面对生活,所以,这个过程中,我们发现,那些本身生活就不如意的孩子们表现的异常活跃,他们更缺乏这样的感觉,所以当有人振臂一呼时,对他们的感召力非常巨大。
而且,这迅速的归属感产生,也会迅速产生巨大的情感冲击,想想吧,几天前还无人在乎,倍受嘲弄,突然成为一个集体中平等的一员,这样的冲击下,一群铁杆分子也随之产生,也为后来的极端埋下伏笔。
极权主义的初始阶段总是相对“温柔”,在这场实验中也有体验,对于不认同者,可以自由离开,片中两位具有独立思想的女生便陆续离开了这场运动。
渐渐的,这样的温柔被抹去,一个高度统一的团体,以符号化的名称,服饰,标记,直到一个“浪潮”的打招呼的手势(让人立刻联想起那著名的“嗨,希特勒”)在向外界强势的宣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同时开始排斥异己,如不穿白衬衣就会受到责难,同时,这个团体的攻击性越来越大,先是在全城到处贴“浪潮”标记,搞病毒式营销,接着千方百计阻止不同观点者的宣传,甚至开始产生暴力行为。
这样的结果是,他们显得愈加强大,感召力也愈加强大,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要求分享这强大的力量,在他们眼中,这个团体的强大就是他们个人的强大,他们害怕被排除在外,他们也要融入,同时让这股力量更加强大。
于是,极权主义的恐怖显现出来,它往往只需要初始的种子拨下,就可以产生自生长机制,当Rainer投下集体主义思想的第一笔“天使投资”时,都无需追加“投资”,“浪潮”运动就在一个星期让整个学校沸腾。
所以,我们可以知道为什么希特勒当时依托这样的力量满足自己的欲望,因为这是一笔小支出,高回报的投资,同时,这样的反馈也不断刺激发起人的欲望,甚至如Rainer也一度有些迷茫。
Rainer最后以一场欲擒故纵式的终结课程试图结束这渐渐失控的一切,他有意激化大家的情绪,让极权主义的极端表现――试图给予异端以肉体毁灭的可能展现在狂热的学生们面前,而不曾想到,一名更狂热的学生却以枪声和生命让在座的人们目瞪口呆的目睹一场悲剧,极权主义真的很可怕。
对于我来说,本片的观影体验很震撼,特别令我反思的是,在看这部电影过程中,当看到“浪潮”运动不断壮大时,我也跟着颇感兴奋,当也发现他们开始极端化,而那两个最初离开的女生不断搅局时,我也在那一刻对她们感到反感。
之后一想,才发现,原来,一种癫狂和失去理智的可能真的离自己其实很近,你随时可能被一种大众狂呼的浪潮席卷,成为其中一员。
这一周的故事多么恐怖,你可能突然变的歇斯底里,你可能突然变的暴力无比,你可能愿意向昔日的朋友举起屠刀。
《浪潮》也可以检验观众对这种癫狂思想的警惕度,我看本片的一些评论,对“浪潮”运动认同的也大有人在。
本片的来源,其实是1967年,美国教师Ron Jones在中学的一场实验,只需五天,就可以让学生们速成纳粹思想的萌芽,更恐怖的是,这还发生在有自由和民主传统的美国,还发生在平权运动时期,而在六十年代,这场实验外面的世界也确实是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整个世界都以不同的群体性运动反映着人们是多么容易陷入狂热的极端,所以,警惕呀,要警惕,我们需要首先在观念上驻起抵御这样的浪潮的防浪堤,它实在太可怕,太可怕。
http://hi.baidu.com/doglovecat/blog/item/b8cef4fa8f38bfd9b58f312c.html
“浪潮”是什么?
开始上课的时候,同学们说纳粹不会再出现了,集权消失了。
德国已经失去再掀起纳粹主义的民众基础。
听摇滚,喝啤酒,玩涂鸦。
这就是现在这一代,当我们吃的饱,睡的足,我们到底需要什么?
制服作为中国学生,看到这部电影颇有体会,因为我们一直在感受着集体的“温暖”。
从小学开始,每周一看升旗,不能笑,不能带帽子,对国旗行注目礼,大声唱国歌。
必须穿校服上下学,不穿不准许进校门。
课间做第六套广播体操,诺大的操场上整齐划一,尘土飞扬。
“看!
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初二二班,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昂首挺胸,他们一个个充满了蓬勃朝气,誓在本次运动会上取得优异的成绩!
”方块队大踏步行进,来到主席台面前的时候要同时扭头,面向领导——团结拼搏!
奋勇争光!
不允许有差异,排斥异类,这就是团体,这就是浪潮。
里面有句话很有意思,赖纳对那穿着皮夹克皮裤描粗眼线自认异类的小伙子说:“每种衣服都是制服,都代表着你认同某一类文化”。
努力的追求个性,事实上是在把自己归类,某种意识形态,看看身上的衣服好了。
那是你的制服!
当一群同样品味的人聚在一起,你会认出来!
关爱所谓浪潮,吞并一切,席卷德国。
革命让人兴奋无比!
我们在集体当中,我们温暖。
对于那些缺少关爱,缺少亲情,缺少朋友的人来说,浪潮就是一切,就是生命,只有在这里,才能体会到幸福。
“软脚虾”送大麻给那几个骂他的混混,人家问他多少钱,他对那些经常欺负他,看不起他的人说:都是朋友,所以免费。
马克缺少美满的家庭。
浪潮有定期的集会,有一起组织的活动,在他比赛的时候,体育馆里从未有过的爆满,去为他加油,他能感受到从未得到的关注。
主动性一切都是自愿的,参加课程,起名字,设计标志,制服,手势等等。
起初,没有人强迫你,但你能感受到这种主动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激情从何而来?
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在做着某种“有意义”的事,与之前的生活不一样了。
像要去实现什么...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参与,都无比激情万丈,设计网页,带有明显倾向性的手枪图案。
标志到处张贴,宣扬“我们”的存在,甚至冒险跑到大楼上面去喷标志涂鸦。
在一个伟大的理想面前,甚至生命都不值一提,还有什么畏惧的呢?
最激进的不一定是领导者,当集体的积极性已经被调动起来,领导者只是一个手势,这股力量就会冲上去吞并一切。
最开始的时候赖纳让同学们集体踏步,感受一下共振的力量,并告诉他们,讲着无聊乏味的无政府主义的老教师正被他们踏在脚下的时候,同学们更加兴奋了。
他们的脚步把楼下熟睡的同学振醒,让其他的老师感到惊讶。
同学们感受到了集体踏步产生的力量,感受到这种力量让他们与众不同,感受到了他们的力量合并了起来,听起来就像一个人,这种力量影响到了那些陈腐的事物。
主动性胜于一切。
浪潮是不可能熄灭的,只能提供一个方向。
最后的结果往往就是失控。
特权甚至是卡罗上小学的弟弟,也学会了利用浪潮的特权——必须完成手势才能走进校门。
他们只准许认同自己价值的人进入,浪潮赋予了他们特权,他们品尝到利用特权的优越感。
人们总是希望自己被赋予某些特权。
坐在汽车里的人看到挤公交车的人们,感到那种生活真是太痛苦了。
站在演讲台上的人,他说的每句话都被下面的人自己记着,他感到自己说的就是真理,他给了听众思想。
没有特权的人会感到恐惧,无名的恐惧,被排斥了。
卡罗穿着红色的衣服出现在穿着白衬衫的人们中间,她被无数的眼睛盯着,好像她有麻风病,这种滋味无比难受。
你只能选择穿上白衬衫,或者,远离这个特权阶层。
讽刺的是,很多人加入浪潮,却正因为这里的“无差别性”。
因为没有等级,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富有,没有谁比谁漂亮,在浪潮里,大家都穿白衬衫,牛仔裤,大家都一样,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共产主义的一种表现?
不加入浪潮,你就是敌人;加入浪潮,你就是强大力量的一份子,没有人再敌视你,你会无比温暖。
这就是拉帮结派的理论。
独裁政府无形中形成。
纪律在集体中生存,必须遵循集体的纪律。
每个社会,都有一套自己的价值体系。
影片里,学校排联话剧的导演因为演员们不听自己的安排,终于发怒了,他对着所有的人大喊,他“命令”所有的人必须按照他的话行事,他要排一出有意义的话剧,不然,就彻底不干了。
结果却出乎意料的顺利,因为所有的人都照办了,而且他们都乖乖的奉命。
我们经常说,有些人叫“被虐狂”,事实上大多数时间里,大多数人在被安排,被指使,他们习惯了,因为他自己没有方向。
而且,他们大多服从强权,害怕暴力,他们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指令并完成,终于做了些有意义的事情。
“独裁政府”上课之前,所有的人要起立。
这在德国,是件相当不同寻常的事,但在中国,我们一直遵循着这种“纪律”。
班主任说:“上课!
”。
班长说:“起立!
”(他为自己能说这两个字感到无比优越,我知道,因为自己也曾经那样愚蠢。
)。
同学们说:“老师好!
”老师说:“同学们好!
”然后才能坐下。
是的,这是社会,这是纪律。
我们给你画好了圈,别太玩出位。
水球影片另外的隐寓,在于水球这项运动——在浪潮之中搏击。
战胜对手,那是着浪潮的胜利。
马克从一开始的单打独斗,到学会了与队友配合(这也是浪潮的好处,学会与集体相处),接下来仇恨对方,甚至将敌人置于死地......浪潮的所有支持者来看比赛,加油呐喊,都穿着制服,卡罗因为不愿穿制服而被排斥在外。
卡罗因为印制大量反“浪潮”的文件,与男朋友马克发生争执,马克打了卡罗。
冷静下来的时候,马克才明白自己干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我相信,存在的就是有道理的。
因此,认同哪种理论都无所谓,排斥相反的观点也没有意义。
德国是善于反思的民族,种族主义信息传达的也很隐蔽(课上说到东德、西德、土耳其人的差异等,又提到为什么有些运动鞋那么便宜,是不是因为是中国制造)。
电影的意义在于让人看到纳粹的精神,根植在任何人的心中。
这不是德国独有的,就像光明和黑暗总是同时存在,只不过某些时候黑暗压过了光明,大多数人需要的是平衡,因为那样“显得”比较正常。
电影导的很青春,不枯燥,夹杂着年轻的音乐和愚蠢的冲动(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拍摄形式有些类型化)。
顺带一提,从两个不同的角度,想到了两个异常优秀的电影:一、关于青少年教育问题的《大象》;二、关于集权回忆的《迷墙》。
Ron Jones,赖纳•文格尔的原型。
Jones 的自述(1972) 多年来,我留藏着一个奇怪的秘密。
我与200名学生一起共有着这种沉默。
昨天,我偶遇了其中一名学生。
有一瞬间的恍惚,我感到光阴回到了曾经。
Steve Gonigio曾是我的世界史课程的一名高二学生。
我们完全是意外相遇的。
那是教师们最意料之外的场合之一——你沿街走着,在一家僻静的小饭馆吃东西,或是在购买内衣,这时一名以前的学生冒出来向你打招呼。
这一次,是Steve沿街跑下来,喊着“Jones先生,Jones先生”。
我们尴尬地拥抱着,互相问候。
我不得不回想一会。
这个拥抱我的年轻人是谁呢?
他叫我“Jones先生”,那一定是以前的学生。
但他叫什么名字?
在我迅速回忆的间隙,Steve感到了我的疑问,并退后了一步。
然后他微笑着,慢慢抬起一只手,做成凹下去的姿势。
天啊!
他是“第三浪潮”的成员!
那是Steve,Steve Conigio。
他坐在第二排。
他是个敏感机灵的学生,会弹吉他,喜欢戏剧。
我们就那样站在那儿,互相微笑,而我则也无意识地抬起手做了个弯曲的姿势。
这个行礼姿势是灵活的。
两个同事在战争后很长时间相遇了。
“第三浪潮”依然存在着。
“Jones先生,你还记得‘第三浪潮’吗?
”我当然记得,那是我在教室中所经历过的最令人惊恐的事件之一。
那也是秘密的源泉,这个秘密将由我与200名学生终其余生来悲哀地共有。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们说笑着,谈论有关“第三浪潮”的事。
然后就是分别的时刻了。
那感觉很奇怪。
你以这种碰巧的方式遇到了以前的学生。
你抓住了自己人生中的一些时刻。
握紧它们。
然后告别。
不知你们下次何时甚至能否再见面。
噢,你们保证会给对方打电话,但实际并不会。
Steve还会继续成长与改变。
我是Jones先生。
Steve转过身,向我行了个无声的礼。
手臂上抬,做成弯曲的波浪的形状。
我也将手臂弯成相似的样子,向他回了礼。
“第三浪潮”。
好吧,最终看来它还是可以被谈及的。
这里我遇到了一个学生,关于这场噩梦,我们谈了几个小时。
这个秘密最终一定会黯淡下去——这花了三年。
我可以告诉你、告诉任何人,关于“第三浪潮”的事情。
现在,它只是一个梦,要被记住的、而不再是我们所试图忘记的东西。
这就是它如何开始的——我认为,是Steve提出的一个问题,碰巧式地开启了“第三浪潮”。
那时我们正在研究纳粹德国;我的讲授被这个问题打断:“为什么德国人声称,他们对于屠杀犹太人并不知情?
为什么无论是市民、铁路列车员、教师还是医生都声称,他们并不清楚有关于集中营和人种灭绝的事实?
为什么有些人作为犹太人的邻居甚至是朋友,却称这些事发生的时候他们并不在场?
”这是个好问题,连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时学年还剩下几个月,而我也曾经历过二战。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决定花费一周来探索这个问题。
“纪律铸造力量” 周一,我向我那些高二年级的历史课学生们介绍了一种体验,这种体验显示了纳粹的特色——纪律。
我讲解了纪律的妙处。
为在一项体育运动中获得成功,一位运动员要如何刻苦而有规律地训练?
为让一个动作变得更加完美,一位芭蕾舞者或是画家要如何刻苦地工作?
还有科学家为追求一种构想而献出的耐心。
这就是纪律。
它是自我训练、控制,是意志的力量,是为获得优秀的精神上与身体上的能力而付出的肉体的艰苦,是根本的胜利。
为了体验纪律的力量,我邀请——不,我命令整个班级练习并采用了一种新的就座方式。
我阐明了良好的坐姿对于强制集中注意力和增强意志力会有多大的辅助作用。
实际上,我正是以这种坐姿指导全班。
这种坐姿要求把双脚在地面放平,将双手交叉平放在背后,来强制脊柱挺直。
“你们没感觉到这样你们可以更轻松地呼吸了吗?
你们变得更加警觉而敏捷。
你们难道不感觉更好吗?
” 我们一次次练习这种立正一样的姿势。
在坐着的学生们身边的过道上,我踱来踱去,指出他们的小瑕疵,让他们进步。
良好的坐姿成为了学习中最重要的方面。
我让全班解散,允许他们离开座位,然后出其不意地召他们回来并以这种端正的坐姿坐好。
在这种迅疾的练习中,全班学会了在15秒之内,就完成从站着到以这种坐姿坐好的动作。
在紧凑的练习中,我不断强调双脚平行、地面放平,双踝锁定,双膝直角,双手交叉、平放背后,脊椎挺直,下颌收住,头部向前。
我们还做了喧哗类练习,其中说话只能 在接下来几分钟的练习任务中,他们不断进步,全班都能够一声不发地完成从室外的站姿到自己座位上的坐姿的过程。
这一机动过程仅花费5秒钟。
多么奇怪——学生们接受这种统一的程式行为有多快!
我开始好奇,他们到底能被驱使到多深的程度?
这种对服从的展示,究竟只是我们在玩的一个暂时的游戏,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种对于纪律与一致的渴望是一种本能需要吗?
一种被我们隐匿在特许经营的饭店*和电视节目编排中的社会本能?
【*特许经营的饭店:原文为franchise restaurants——译者注】 我决定将班级的忍耐力进一步前推至一种受到严格控制的动作。
在课堂的最后25分钟内,我引入了几条新规则。
学生们必须于铃响前在教室中用那种端正的坐姿坐好;必须带铅笔与纸来做笔记;在提出或回答问题前,学生必须站在桌边,并且以“Jones先生”作为开场白。
我们还练习了“静默阅读”的讲习会。
那些回答得懒散迟缓的学生遭到了斥责,而且都要不断重复自己的动作,直到表现出典型的规范与尊敬。
回答所表现出的强度与速度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了回答的内容本身。
为了强化这一点,我要求所有的回答必须限制在3个字(单词)以内。
那些努力提出或回答问题的学生受到了嘉奖。
而且,他们会因为表现出干净利索而彬彬有礼的举止而受到认可与表扬。
不久,全班都开始踊跃地提出或回答问题。
课堂的参与水平由以往的寥寥几个左右着讨论过程的学生扩展到了全班。
甚至是初到的学生,在回答的质量方面也有了逐步的提高。
似乎每个人都听得更加用心。
新人也在发言。
回答开始加长,因为那些曾经通常犹豫不敢发言的学生也为他们的努力找到了支持的力量。
至于我在这种练习当中的参与——我只是提出问题。
为什么我之前没想到过这种技巧?
学生们看上去对于得到的任务更加专心,并能够准确地复述事实与概念。
甚至他们提问的水平也更高了,并且对待彼此更加富有同情心。
怎么会这样?
这里,我营造了一种专制式的学习气氛,而这看上去非常富有成效。
现在我开始沉思的,不是这个班级能被驱使得多深,而是我对于开放的课堂和自主选择式学习的观念将会改变多少。
难道我那些对于卡尔·罗杰斯*的信条即将枯萎消亡了吗?
这次实验将走向何处?
【*卡尔·罗杰斯:Carl Ransom Rogers(1902-1987),美国心理学家,当代人本主义心理学代表人物。
——译者注】 “团结铸造力量” 周二,也就是实验的第二天,我走进教室,发现所有人都按照那种端正的坐姿安静地坐好了。
其中有些人的脸上挂着放松的微笑,这种微笑是源自于他们取悦了老师。
但是大多数学生非常郑重其事,专注地看向正前方。
颈部肌肉僵硬了。
没有微笑的征兆,没有想法,甚至没有问题。
为了这个动作,每一束纤维都拉紧了。
为了缓解这种紧张气氛,我走向黑板,以大写字母写下了:“纪律铸造力量”。
在它下面,我又写了第二条准则:“团结铸造力量”。
全班都在这种凝固般的死寂中坐着,我开始讲授我的课程,关于团体的价值。
在游戏的这一阶段,我的内心激烈辩论着,是终止这个实验还是继续。
之前我没有计划到如此强烈的服从程度。
实际上,对于这个关于纪律的想法能够如此实施,我感到异常惊诧。
就在我内心激辩着是停止还是继续时,我还在不断地讲述着关于团体的事情。
我以我曾作为一名运动员、教练和历史学者的经历来编造故事。
这很简单。
团体,就是一同工作与奋斗的个体间存在的结合力。
它是与你的邻居一同搭起一座谷仓。
你觉得自己是本人以外的某种的东西的一部分——一次运动,一个团队,一场比赛*,也是一种动机、目标或理想(cause)。
【*比赛:原文为La Paza,西班牙语。
——译者注】 要后退,为时已晚。
我现在体会到天文学家为什么总不懈地看向天文望远镜。
我越来越深地探究到了群体和个体的行为的推动力,并形成了我自己的观点。
还有很多东西尚待看见、尚待理解。
许多问题萦绕于我的脑际。
为什么学生们能够接受我所强加给他们的权威形象?
对于这种最高指挥官式的举止,他们的好奇心或是抵触感哪去了?
这一切将在何时、以何种方式结束?
在我描述了有关团体的事情后,我向班级重申,像纪律一样,要理解团结,也必须亲身经历。
为给他们提供一次与团体相遇的机会,我让全班背诵:“纪律铸造力量”“团结铸造力量”。
首先,我让两名学生站起来,让他们回忆我们的格言。
接着,又加入两名学生,直到全班都站起来背诵。
这很有趣。
学生们开始望向彼此,感到了归属感的力量。
每个人都有能力,都是平等的。
他们在一起做些什么。
我们把整节课都用来做这些简单的动作。
我们齐声背诵格言,循环往复;或者说,用不同的音量。
我们总是一齐说着,强调着得体的坐、站、说的方式。
我开始把自己想成实验的一部分。
我喜欢学生们展示出来的这种整齐划一的动作。
看到他们那样满足、并有激情去做更多,是非常值得的。
要把自己从班级正在发展的那种势头和一致性中抽离出来,我发现这越来越难了。
我受着这个团体的支配,正如我也在引导它。
课堂时间要结束时,我不假思索地创造了一个班级礼节。
这是只为本班级成员而设立的。
要行这种礼,需要把右手举起,朝着右肩做一个弯曲的姿势。
我把它叫做“第三浪潮礼(the Third Wave salute)”,因为这里的手很像一个即将打下来的大浪头。
其中“三”的想法来自于与海滨有关的知识,即波浪是一环环来到的,而在每一组波浪中。
第三波浪潮都是最后、也是力量最大的。
既然已经有了礼节,我便规定:在教室之外,也要用这种礼节来问候本班级的任何成员。
当下课铃响起,我让全班都保持完全的静默。
每个人都肃穆地坐着,我慢慢地抬起手臂,把手做成弯曲的姿势行礼。
这是一种无声的识别标志,有些特别。
没有命令,但全班同学都回了这个礼。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个班级的学生们都会以此互相问候。
你可能正在沿大厅走着,这时有三个学生突然走向你,每个人都闪电般的快速行了个礼。
在图书馆和体育馆,学生们也会被看到在做这种奇怪的,像是手的摇摆舞的动作。
你也可能在两名学生互相行礼之后,听到自助食物的碰撞声。
30个人做着这种奇怪的旋动,这其中的奥秘很快为这个班级和这个关于德国人人格的实验吸引来更多的注意力。
许多本班级之外的学生询问他们能否加入。
“行动铸造力量” 周三,我决定给那些希望继续我所谓的实验的学生,每人发放一张成员证。
没有一个人决定离开这个教室。
现在,活动的第三天,教室里已有43名学生。
其中13名学生为参加这个实验而翘了课。
当全班都端正地坐好时,我给每个人发放了一张卡片。
我在其中的3张上各打了一个红色“×”的标志,并告诉收到这三张卡的人,他们有一项特别的任务——向我报告那些不遵守课堂纪律的人。
接下来,我进一步开始阐述行动的意义。
我告诉他们,如果没有行动,纪律与团结将变得毫无意义。
我探讨了为一项行动而担当起全部的职责,这种行为的妙处。
由于你对自己,以及你的家庭或团队信服得如此彻底,你将不惜一切去维护它们、保卫它们以至于扩展它们。
我强调了,艰苦的努力以及彼此忠诚将会如何促进更快的学习以及获得成就。
我提醒学生们,当在比赛中获得伤痛、遭遇羞耻时,仍身处班级中是什么样的感觉;从体育馆到阅读课,学生们都在互相斗争的境况;那种从不行动、从未成为某种东西的一员、从未互相支持的感觉。
没有人提示他们,但此时学生们全部站了起来,表达他们的赞扬和感激。
“Jones先生,我第一次学到这么多东西。
”“Jones先生,你为什么不一直这样讲课呢?
”我被震惊了!
不错,我一直在一种受到极端控制的设定下向他们灌输信息,但是他们竟对此感到自在和接受,这一事实开始显露出来。
花费时间与精力来写关于德国人人格的作业——这种任务被学生完成甚至超额完成了,意识到这一点,很令人困惑不安。
学生在学习技能方面的表现显著进步。
他们在学着更多的东西。
而且他们看上去还想要更多的东西。
我开始想,学生们可能会去做我分派给他们的任何事情。
我决定一探究竟。
为给学生们提供亲身行动的经历,我口头分配给每个人一个任务。
“你的任务是设计‘第三浪潮’的横幅。
”“你来负责不让任何非‘第三浪潮’成员进入教室。
”“我要你在明天之前记住并能背诵每一位‘第三浪潮’成员的姓名和地址。
”“你要负责劝说附近小学的至少20个孩子,告诉他们我们的坐姿对于更好的学习是必须的,并且训练他们。
”“你的工作是在课堂结束前读完这本小册子,并把它的全部内容向全班做报告。
”“我要你们每个人,给我一个你们认为可能加入‘第三浪潮’的可靠朋友的名字和地址。
”…… 为结束这种亲身行动的集会,我指导了学生们一个引入新成员的简单步骤。
它是这样的:一个新成员,只需一位老成员介绍,并由我发放一张成员证即可。
一收到这张成员证,这个新成员必须马上弄清我们的各种规则,并保证服从它们。
我的通告激发出了一种热情。
整个学校都被猜测与好奇带动起来了。
它影响了每一个人。
学校的厨师询问“第三浪潮”的曲奇饼是什么样子的。
我说,当然是巧克力片。
我们的准则还进入了一次下午的全体教职工会议——在会上我受到了“第三浪潮礼”;我回了礼。
图书馆员为横幅而感谢我,她在了解后立即把它挂在了图书馆入口上方。
*截止这一天结束,已有超过200名学生被批准加入该组织的行列。
我感到非常孤寂,甚至有点惊恐。
【*图书馆员……上方:原文为The Librarian thanked me for the 30' banner on learning which she placed above the library entrance.——译者注】 我大部分的恐惧是在“告密”事件的影响下表现出来的。
尽管我只正式指定了3名学生向我报告行为不端者,然而大约有20名学生来到我这里,向我报告Allan怎么没有行礼,或是Georgine说了批评我们的实验的话。
这一监视事件意味着全班的半数学生已以观察并举报自己班上的同学为己任。
在这样突然爆发的报告潮中,似乎一个合法的阴谋正在进行…… 班上的3位女生告诉了她们的父母关于我们的课堂实验的事情。
迄今为止,这3位女生是班上最聪明的学生。
她们彼此间都是好友。
她们拥有一种无声的信赖,并且以学校里这种给予了她们学术性与领袖力的背景为乐。
在实验的日子里,我很好奇,她们对于课堂里这种平等主义的形体重塑做何反应。
她们已习惯于因成功而获得奖励,而这种奖励在该实验中不复存在。
质疑与推论的智力能力在实验中也毫无所存。
在这种好战的氛围中,她们似乎惊呆并忧郁了。
现在回看,她们表现得很像那些所谓“无学习能力”的孩子。
她们旁观这些活动,只以一种机械般冷漠的方式参与其中。
尽管别人都冲进来,她们却控制着自己,只是观望。
她们告诉父母关于实验的事后,引起了一小系列的事件。
这几位家长中一位的犹太教牧师*给家中的我来了电话。
他非常有礼貌,而且和蔼可亲。
我告诉他,我们只不过是在研究德国人的人格。
他似乎很愉快,并告诉我不要担心。
他会与那几位父母谈谈,让他们的关注稍稍冷静下来。
通话结束后,我联想起了历史上那些类似的对话——牧师接受那些站不住脚的前提条件,或是为之致歉。
如果他大发雷霆,或是单纯地调查情况,那该有多好!
那样我就可以向学生们举出公开反抗的例子;但是没有。
这位犹太教牧师也成为了实验的一部分。
他成为了一名拥护者、一名共犯——他让我继续保持着对实验中那种压抑感的无知。
【*犹太教牧师:原文为rabbi。
——译者注】 第三天结束时,我很疲惫。
我感到混乱。
在角色扮演与行为受控中的平衡已无法区分。
许多学生已经完全进入了成为“第三浪潮”成员的状态。
他们要求其他学生严格遵守规定,并威吓那些轻视这次实验的人。
另一些学生则沉迷于这次活动,扮演着自我分配的角色。
我尤其记得Robert。
对于他的年龄来说,他的体型很大,几乎从未显示出什么学习的技能。
但是为获得成功,他比我已知的其他任何人都更努力地尝试。
他上交了非常精致详尽的每周报告,从图书馆里的参考书上逐字翻录而来。
Robert与学校中许多孩子那么相似,既不出类拔萃,也不惹是生非。
他们并不聪明,不能参加体育团队,也不为吸引注意而标新立异。
他们仿佛是消失无形的,让人注意不到。
我开始知道Robert这个人的唯一原因,是我发现他在教室里吃午餐。
他总是独自一人吃午餐。
而“第三浪潮”给了Robert在学校的立足之地。
至少他与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他可以做些事情。
参与。
有意义。
这也就是Robert所做的。
周三下午的晚些时候,我发现Robert跟着我,我问他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微笑着(我想之前好像从未见他笑过)称:“Jones先生,我是你的贴身保镖。
我怕你会出点什么事。
我能干这个吗,Jones先生?
”面对这样的担保与微笑,我无法拒绝。
我有了贴身保镖。
他整天为我开门、关门。
他总是走在我的右侧,笑着向其他班级成员行礼。
他无时无处不跟着我。
在教职工休息室(学生禁入),当我大口喝咖啡的时候,他就在门口无声地立正。
当一名英国教师与他搭讪、说他是“教职工室里的学生”时,他只是微笑着告诉这位教工,他不是学生。
他是一名贴身保镖。
“荣耀铸造力量” 周四,我开始计划着结束这次实验。
我又疲惫又担心。
许多学生越轨了。
“第三浪潮”成为了他们生活的中心。
我自己的情况也相当糟糕。
我现在本能地以一种独裁的发号施令者的身份行事。
噢,我是仁慈的。
并且,我每天都要就这次学习实验的好处与自己争论。
就这样,实验的第四天我开始失去了自己的论据。
当我花费越来越多的时间来角色扮演时,我却越来越少地回忆这次实验合理的起源与目的。
我发现即使在不必要的时候,我也开始滑进角色本身。
我想知道并不这样的人是否很多。
我们得到或者自取一个随意的角色,然后就为迎合这种形象而弯曲自己的生活轨迹。
不久,这个形象就成为了他人唯一接受的身份。
因而我们就变成了这个形象。
我所创造的这种情况与角色带来的问题是,我无暇思考它将去往何处。
我身边的事件凌乱不堪。
我担心学生们做出他们将会为之后悔的事来。
我也为我自己担心。
我再一次想到,是结束这次实验,还是听由它自己前进?
两种观点都难以实行。
如果我停止实验,许许多多学生将遭半途而弃。
他们已将自己置于同等者之前,陷于激进的行为之中。
从情感上与心理上来讲,他们都已将自己张扬在外。
如果我突然地将他们带回教室的现实中去,那我在今年的剩余部分都将面对一群迷惑不解的学生。
要把Robert一类的学生强压回座位上、告诉他们这只是个游戏,这太痛苦了。
他们会受到那些更聪明的、以一种谨慎有度的方式参与其中的学生的冷嘲热讽。
我不能让Robert们再次失落下去。
另一种想法,也就是放任其自流,更加不可能。
事情早已失控了。
周三晚上,有人闯进屋子,“洗劫”了这个地方。
我后来发现这是某个学生的父亲。
他是一位曾在德国战俘营中度日的退休空军上校。
一听说我们的活动,他便无法自抑,便于晚间闯进了屋子,并搞得它一塌糊涂。
我早上发现了背靠在教室门上的他。
他向我讲述了他那些死在德国的战友。
他抓住我,不断地摇晃。
以断断续续的口吻,他恳求我理解他,并送他回家。
我打电话叫来了他的妻子,他在邻居的帮助下走回了家。
接着几个小时内,我们谈些关于他的感觉和行为的事。
但从周四早上的那一刻开始,我开始益加关心学校可能发生什么。
我们的活动会怎样影响到学校的教职工和其他学生,我越来越担心。
“第三浪潮”扰乱了正常的学习秩序。
学生们翘课来参加,而学校的辅导员开始质询班里的每个学生。
学校里真正的“盖世太保”正在工作。
面对这个在各方面爆炸式膨胀的实验,我决定尝试一个老的篮球策略。
当你面对着很大的困难的时候,能采取的最好措施就是意料之外的。
那就是我所做的。
到周四,班级已经壮大到80余名学生。
惟一能让他们达到一致的地方就是那条“无声端坐”的强制纪律。
当一整个屋子的人都在完全集中注意力且满怀期盼地坐着时,一种奇怪的寂静便会产生。
这使得我可以从容地靠近他们。
我谈及荣耀。
“荣耀比举止和礼节更加重要。
它是一种任何人都无法从你身上取走的东西。
荣耀就是自知自己是最好的……这是不可破坏的……” 在这段渐入高潮的演讲中,我突然降低嗓音,宣布“第三浪潮”的真正起源。
用一种低沉而有条理的音调,我阐明了“第三浪潮”的背后是什么。
“‘第三浪潮’不仅是一次实验或是教室活动。
它比那些重要得多。
‘第三浪潮’是一个全国性组织,旨在寻找那些愿为国家政治体制改革而奋斗的学生。
是的。
我们一直在进行的这项活动,就是在为真正的目的而实践。
全国范围内,像我一样的教师一直在招募并训练一个能通过纪律、团结、荣耀与行动来向国家展示出一个更好的社会的青年团队。
如果我们能改革学校运行的体制,我们就能改革工厂、商店、大学以及其它一切机构的运行体制。
你们就是被选召出来促进这一事务的青年人。
如果你们能够站起来展示出你们在过去四天内学到的东西……我们就能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
... 我们可以赋予它新的纪律、团结、荣耀与行动的意义。
一种新的目的。
一切都只取决于你们和你们的意愿来表明立场。
” 为了给我庄严的话语赋予些真实感,我把注意力转向班里的三个女生,我知道她们曾经质疑过“第三浪潮”。
我要求她们离开教室。
我解释了这样做的原因,并指派了4名护卫,负责护送她们到图书馆和阻止她们周五进入班级。
接着用一种戏剧化的语气,我告知全班,周五将有一个特别的午间集会。
是一个仅面向“第三浪潮”成员的集会。
这是一次狂放的赌博。
我就在那一直讲着,担心一旦我停止,会有人大笑或是问一个问题,然后整个计划就会在混乱中泡汤。
我解释着,周五中午,本组织的全国主席的候选人将宣布“第三浪潮青年计划”的成立。
与此同时,从全国各处而来的1000余个青年团队将会站出来表示对于这样一次运动的支持。
我还透露,他们就是被选出的本地区的代表。
我还询问他们能否表现优秀,因为新闻界已被邀请来记录这次事件。
没人大笑。
没有一点儿反抗的嘀咕。
与此迥然不同,一股狂热的兴奋席卷整个屋子。
“我们能行!
”“要穿白衬衫吗?
”“能带朋友来吗?
”“Jones先生,你看到《时代》杂志上的广告了吗?
” 这条谈论完全出于巧合。
即期《时代》杂志等出了一整幅的彩页广告,是某种木器。
广告商把产品定名为“第三浪潮”。
广告用红、白、蓝色的大写字母写道:“第三浪潮正在涌来。
”“Jones先生,这也是运动的一部分吗?
”“是暗语吗?
还是别的什么?
”“是的!
现在认真听着。
“这都是为明天安排的。
12:00前十分钟,在小礼堂坐好。
准备好展示你们所学到的纪律、团结与荣耀。
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这次集会只针对成员。
” 理解铸造力量 周五,活动的最后一天,我一大早都在为集会而布置礼堂。
11:30,学生们开始进屋;一开始几个学生来寻路,接下来越来越多。
一排排开始坐满。
一种隐秘的安静覆盖了整个屋子。
人群的上方,“第三浪潮”的横幅像云一样挂起。
十二时整,我关上屋门,并在每个门处都安排了警卫。
我的几位装扮成记者和摄像师的朋友开始与人群互动,拍照并草草做一些匆忙的描写。
一组照片被拍下来了。
200余名学生挤在屋子里。
没有一个空座。
这个团队似乎由不同类别的学生组成。
有运动员、社交上的杰出者、学生干部、不合群的人、常早退的孩子、单车骑手、装作时尚者、学校达达主义艺术家的代表,还有一些住在干洗店里的学生。
然而,当他们用一种极其端正的坐姿坐着时,整个团体仿佛就是一支军队、一股力量。
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聚焦在我放在室内前面的电视。
没有人动弹。
整个屋子没有一点声音。
仿佛我们都是一次诞生的见证人。
这种紧张与期盼是超越信念的。
“在把频道换到将于5分钟内开始的全国会议前,我要向媒体展示一下我们训练的程度。
”这样说着,我行了礼,随之而来的是200只手臂的回礼。
然后,我说出了“纪律铸造力量”的话语,接下来就是学生们异口同声的反复吟诵。
我们做了一次又一次。
回应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记者们绕着这个仪式不断地快速摄影,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被忽略了。
我重申了这次事件的重要性,并再一次要求学生们表示出对此的忠诚。
这是我最后一次让谁来背诵了。
整个屋子在发自喉咙中的嘶喊中震颤——“纪律铸造力量”。
12:05了。
我把屋里的灯关掉,快步走向电视。
室内的空气仿佛都榨干了。
难以呼吸,更难以说话。
仿佛这些灵魂呐喊的高潮将一切都轰出了屋外。
我打开电视。
我现在站在电视旁边,直面着装满了人的屋子。
电视发出一片明亮的磷光。
Robert就在我的身边。
我对他耳语,让他密切关注接下来的几分钟。
屋子里惟有的亮光来自电视,它正对着屋子里的脸庞们。
所有的眼睛都紧盯着这片光,但它的画面没有丝毫变化。
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屋中人与电视间仿佛正进行着一场精神上的角力。
而电视赢了。
调试用的白光屏并没有突然变出一位政坛候选人。
它一直“吱吱”地响着。
而观看者也仍在坚持。
一定会有节目的。
一定就快到了。
在哪里?
人们仍在对着电视出神,仿佛有几个小时。
12:07了。
什么也没有。
只有一片空空的白光。
不会开始的。
人群陷入焦虑,接着是沮丧。
有人站起来大喊,“没有什么领袖,不是吗?
”所有人都震惊了,先回头望向那位沮丧的学生,紧接着向电视转回来。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怀疑。
在这一片混乱的时刻,我缓慢地向电视挪动。
我关掉了它。
我感到屋子重新灌满了空气。
屋子仍在一片凝固的寂静之中,但我第一次感觉到有人在呼吸。
学生们把手臂从椅子后面收回来。
我本料想着,问题会像洪水般涌来,但得到的却是极端的寂静。
我开始讲话。
每一个字好像马上就被拽出口中然后吸走。
“认真听,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坐下。
根本没有什么领袖!
没有什么叫做‘第三浪潮’的全国青年运动的东西。
只是你们已习惯了。
被控制了。
被你们自己的欲望所操纵,驱使到你们现在发觉的这个地步。
你们与我们所学习的德国纳粹分子别无二致。
“你们以为自己是被选出来的,以为自己比屋子外边的那些人更强。
为了得到纪律与优越感的良好感觉,你们交换出了自己的自由。
你们选择了去接受集体的意志,以及自己坚定信念之上的弥天大谎。
嗯,你们自己想着,只是为寻乐而参与这事,想着自己任何时候都能抽身而去。
但你们在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你们已经走了多远?
让我给带你们看看,你们的未来是什么。
” 说着,我打开了后面的投影仪。
它迅速地照亮了电视后面挂着的一块白布。
很快,庞大的人群出现了。
纽伦堡集会*上的呐喊声猛地冲入视野。
我的心头受到一阵重击。
在幽灵般的影像中,第三帝国的历史在屋子里展示出来。
纪律。
巨大的谎言。
傲慢。
暴力。
恐怖。
人们被推上货车。
集中营里仿佛看得见的恶臭。
没有眼睛的脸庞。
审判。
被无视的恳求与辩护。
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而已。
我的工作。
突如其来地,影片在一个镜头处定格。
“每人都必须承担责任。
没有人可以宣称,自己丝毫没有参与其中。
” 【*纽伦堡集会:德国纳粹党曾于1933、1937、1938等年多次在纽伦堡召开盛大的集会。
文中所指不详。
可能指的是1937-09-05召开的集会,这是规模最大的一次纳粹集会。
——译者注】 当影片最后的片段在投影仪上闪过时,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我感到腹部发痛。
屋子闷得闻上去像一间密室。
没人动。
仿佛每个人都想细细剖析这一时刻,弄明白出了什么事。
仿佛从一场沉睡与梦中惊醒,整屋的人开始慢慢恢复意识。
我等了几分钟,才让每个人都反过劲来。
终于,疑问出现了。
所有的问题都是在盘问那假想的情况,以及期盼发现这次事件的意义。
在仍旧昏暗的屋子里,我开始解释。
我承认了自己的弊病以及懊悔。
我告诉与会者,要完整地解释颇需花费些时间。
但一开始,我便感到自己正从一个自省着的参与者,向一个老师的身份转变。
当老师更轻松。
我开始客观地描述之前发生的事。
“通过一周以来的经历,我们都体味到了,生活在纳粹德国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们了解了,创造一个严守纪律的社会环境是什么样的感觉。
建立一个特别的社会。
对这个社会保证忠诚。
用规则来代替理由。
是的。
我们都将塑造出优秀的(纳粹)德国人。
我们会穿上制服。
会在朋友邻居遭到咒骂直至迫害时转过头去。
会在‘防御’工厂里工作。
是的,我们已经稍稍知道了,找到一个偶像是什么感觉;感到自己很强大,并控制着命运是什么感觉。
我们知道了被遗弃的恐惧、做对了事而被赞扬的愉悦。
成为头号人物。
成为正确者。
当被带到了极端的情况下,我们看到了,也许是感觉到了,这样的行为将会朝何种方向发展。
过去的一周里,我们每个人都见证了某种东西。
我们看到了,法西斯主义不仅仅是别的什么人所做出的东西。
不。
它就在这里。
在这间屋子里。
在我们自己的生活习惯和方式中。
擦去表面现象,它就出现了。
这是潜藏在我们所有人内部的一种东西。
我们像带着疾病般带着它。
是‘人性本恶’因而无法善意相待的观念。
是社会秩序需要强大的领袖与纪律来维持的观念。
还有些别的——道歉的行径*。
【*道歉的行径:原文为The act of apology。
——译者注】 “接下来是我们要体验的最后一课。
这最后一课或许是最重要的。
这一课就是那个让我们开始投入纳粹生活研究的问题。
你们还记得那个问题吗?
那是对于德国民众声称自己与纳粹运动无关且毫不知情的疑惑。
如果我能记清那个问题的话,大概是这样的:德国的士兵、教师、铁路列车员、护士、税收员乃至最普通的公民,怎么会在第三帝国终结之时,宣称自己对于所发生的事情(指对于犹太人的灭族行为)毫不知情?
当国民们本身就是某种事物的一部分,又怎么会在最后宣称自己并不真正相干?
是什么让人们可以抹去他们自己(参与)的历史?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或是几年内,你们可能就有机会回答出这个问题。
“如果我们对于法西斯式心理状态的实践很彻底的话,那么你们中不会有一个人会承认自己参加了‘第三浪潮’的这次最终集会。
如同(纳粹)德国人一样,你们难以向自己承认,自己走到了这步田地。
你们不会让你们的朋友父母得知,你们为了口头命令和看不见的领袖而甘愿放弃个体的自由与权力。
你们不能承认自己被操纵了而成为一个追随者,不能承认自己接受了‘第三浪潮’并使之成为一种生活方式。
你们不会承认参与了这个狂热的行为。
你们会把这一天、这次集会保守成为一个秘密。
这是一个我与你们共有的秘密。
” 我从屋里的三架相机中取出胶片,把胶片曝光。
这次行动结束了。
实践结束了。
“第三浪潮”结束了。
我的目光越过自己的肩头向后瞥去。
Robert在哭泣。
学生们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无声地鱼贯走入室外的光明中。
我走向Robert,用手臂搂住他。
他啜泣着,无法自持地大口吸入空气。
“都结束了。
”“没关系。
”我们彼此安慰着,在激动的学生人流中停滞着。
有些学生转回来,短暂地抓着我和Robert。
其他人敞开了哭着,紧接着又擦去不断流下的泪水。
人们环绕彼此,抓着彼此,向门口、向外面的世界移动着。
学校里的一周内,我们完全共有着我们的生活。
如同所预料到的,我们也共有着一个深藏的秘密。
在我于Cubberley High School高中任教的4年内,没有人承认参加了“第三浪潮”的集会。
噢,我们热烈地讨论并研究我们的行为;但是至于集会本身,则从来没有。
这是我们所有人都想忘却的东西。
德国人对自己国家和民族的历史有足够反思的诚意,因此他们最擅长把意识形态的反思和电影艺术融合起来。
《浪潮》是又一次自我反思的范例,一个虚构的集权主义如何进入现实并最终被现实所击碎,然而集权主义是德国现实真正需要表达的意识形态话语吗?
《浪潮》是否是一次突破意识形态幻象的成功尝试,或者恰恰相反,但我们自以为走出意识形态的时候,我们正好被意识形态化了?
文格尔式的集权主义是对法西斯主义、斯大林的苏联和毛泽东的中国社会的模仿。
“文格尔先生”象征着领袖,统一的手势制服象征着意识形态的国家机器的统治,内部团结和排外象征着极端民族主义——这一切符合人们对典型意识形态的全部想象,但仅仅是“虚幻的想象”。
文格尔式的意识形态之所以不是真正的意识形态,正是因为它太像意识形态了。
而忽视了在这个后现代主义社会,真正的意识形态,恰恰是以对意识形态的批判为内核的。
意识形态的作用,并不是让我们意识到我们变成了非人,恰恰相反,当我们说意识形态不是一切,在意识形态的面具下我们仍然能保持自我的时候,才是意识形态发挥作用的时候。
所以当文格尔先生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我们观众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我们之所以没有被他的幻象所感染,正是因为他缺乏真正的意识形态效用。
文格尔先生建立的是一个伪意识形态模型,它能控制电影里的学生,但却不能控制电影前的观众,而真正需要走出意识形态的恰恰是我们。
意识形态的成功运作要求同它表面结构保持一定距离,而亦步亦趋的认同最终只会毁了意识形态大厦。
这也就是电影里蒂姆的命运,他对“浪潮”无限忠诚,但他每次活动中的虔诚表现,却只会引来观众的笑声——正是因为他太接近意识形态了,反而把观众拉的更远。
而与此相反的是卡罗,她从开始就意识到了“浪潮”的悲剧结果,并做出了多次尝试意图挽救,那么真正把人们唤醒的是始终站在对立面的卡罗吗?
答案却正好相反。
卡罗确实做出了很多努力,但她没有也不可能摧毁“浪潮”。
反而是她的批判,激起浪潮成员一致的对抗——这又是一个“意识形态以其自我批判为内核”的证据。
当“浪潮”面临外部的阻力时,正是它更加强大的时候,因为意识形态的成员更乐意“畅游在集体意识之中”,使自己成为超自然实体的一部分。
真正导致“浪潮”瓦解的,反而是其内部,是最忠诚于浪潮的蒂姆,一手瓦解了浪潮。
他直接的、完全的对意识形态机器的认同最终导致了死亡。
而他的死亡,揭穿了整个幻象的无意义本质,瓦解了“浪潮”。
让我们走到课堂以外,走到上课之前,在“浪潮”的伪意识形态前,什么是青年人的真实生活?
狂欢、毒品、完全的癫狂状态、孤立的个体、无意义生活••••••这恰恰才是一直在发生着的真实的意识形态——在我们的后现代社会中,各种能指围绕着无意义中心运动,后工业时代的资本主义通过提供无限的剩余快感对个体进行符号化。
之所以说文格尔的思想实验并不构成对现实的完全批判,并不是站在对立面的意识形态本体,正是因为具有讽刺意义的是,文格尔的一切活动,都是在现实的意识形态默许下进行的。
正如之前反复强调的一样,“意识形态包含着反意识形态内核”,它永远不担心文格尔的“浪潮”会冲垮社会结构,因为浪潮的结果,不正是青年人重新回到无意义的生活中了吗?
从另一个角度讲,“浪潮”反而成了替罪羊:蒂姆的死被归结于集权主义的失败尝试,但事实上,即使没有浪潮,无意义、孤僻的生活被推演到极端,不同样是死亡吗?
当我们都在说“浪潮”过于激进的行为时,我们有没有想过,“浪潮”的失败也许正是因为它不够极端呢?
它不能把对现实的批判进行到底,反而成了意识形态的工具。
让我们看看电影的结尾吧,青年人失落的从大礼堂走出,外面等待他们的是摄像机和记者——这是真正的意识形态,冷漠着注视着一次穿越幻象的失败,并重新把所有人纳入其中,包括银幕前的观众,正像我们从未逃离过一样。
国家体制周里文革尔老师说的独裁主义,而他们脑海里的独裁主义便心照不宣地指向了希特勒,然而整个实验活动隐喻地却是自从法国大革命以来的左翼激进运动。
电影强调“文革尔老师被学生的崇拜冲昏了头脑”,同时用“一个极端狂热分子的荒唐举动”和文革尔老师的被逮捕来结束电影,呼应了自由主义对左翼运动的批评——要改良不要革命,要英国式的革命而不要法国式的。
要人们回归自己,而不是集体献身于某种集体意识。
纳粹党是左翼激进运动的党派,它依靠打击官僚资本主义的口号,吸引工人和中小资产阶级,“让每个家庭都有一辆汽车”这样的口号便是希特勒提出,胡佛总统提出“让每个家庭揭开锅盖都有一只鸡”,但它他没有成功,相反,希特勒建立了大众汽车。
同时它的诸多民族主义主张迎合了德国人一战结束后的失落心态。
希特勒是投票选举出来的总理,而当纳粹党开始“全面夺权”的时候,首相兴登堡问希特勒,这是叛乱吗?
希特勒回答他,不,这是革命。
于是每一个普通德国人,从钳工到厨师,到农夫,还有许多企业家,都真诚地相信希特勒是德国的救星,像几十年前的俾斯麦一样运行严肃廉洁而高效的政府,执行强硬的对外政策,复兴德国的荣光。
而更宝贵的是,他们都愿意用切身行动来推进这一历程。
当时工厂的工人和前线的士兵一样有编制,有荣誉,有纪律。
这一切合理吗?
如果说它压抑了个人的意志,甚至于把人们的热情导向了对希特勒的个人崇拜,这在现在看来是错误的,但如果这一切是以德国的复兴为名义呢?
希特勒不过是在强调“德国的复兴正在召唤你们每一个人”这相当于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但是考虑已经发生的历史,纳粹运动最终导致了世界范围的战争,德国人也慢慢觉得希特勒在把德国引向灾难,但这和自由主义无关,德国人只是发现他们无法赢得这场胜利。
换言之,这并不是良知。
所以战后德国人对于他们的难堪过去的反思就遇到了一个根本性问题,他们没有什么可以反思的,在运动发展壮大的时期里,他们体会着难以置信的充实和幸福,甚至那些志愿充当屠杀犹太人的刽子手的德国平民,他们也觉得是在做正义的事情。
而在德国露出失败痕迹到战争结束的时候,他们为那种幸福而感到羞耻,而这是不必要的。
我们在说人的意志的自由选择,那么追随希特勒的人是否遵从了自己的意志呢?
我不知道。
如果自由主义真的那么美好,那么为什么德国人放弃了散漫而遵守纪律,甚至当时都愿意将毕生奉献给纳粹运动?
有人说这是因为人需要归属感,这是有道理的。
于是这部电影的伟大之处在于,它展现了人们如何自然地遵从了集体意志而成为运动的一份子。
这部电影的缺憾之处在于,它无法正视这个现实,必须以过激行为来夸大左翼运动的危害,因为它背负着“自由主义”的道德重任。
它必须潜在地批判希特勒的专制,苏联的专制,甚至中国的专制,一切和纪律有关的东西都被认为是泯灭个性,是极端的罪恶。
这就是现在的意识形态,我无法说它是正确还是错误。
人们反思法国大革命,雨果做的很好,他弘扬了人性,但他也明白法国革命的确是有着不可置辩的重要性。
21世纪的年轻人是反思的一代,他们反思专制,反思文革,反思苏联的文化禁锢,他们看到肖斯塔科维奇的回忆录要大呼过瘾,因为那是知识分子的受难,仿佛他们自己像人类文明的基督一样被钉在专制的十字架上。
但我觉得有必要对这种反思进行反思,而这其中可能就包括对当今横扫世界的自由主义的反思。
魅力与恐惧并存,由始至终,“浪潮”的能量冲撞一直没有停歇。
——《好莱坞报道》James Greenberg这部影片提醒观众法西斯主义能够根植于任何社会环境,各方面都完成得很出色。
——《图文电视》Victor Olliver一个极好的尝试,充满说服力,出现好莱坞翻拍版也是为期不远。
——《帝国》杂志Rosamund Witcher《浪潮》(The Wave)导演:丹尼斯·甘舍尔演员:约根·沃格尔部分朋友认为,片中那些统一手势、绝对服从等内容打小时候就开始接触了,后来事情没电影结局那么糟糕。
成长背景的殊异是一方面,但回想几十年来赤裸裸的伤口,中国人恐怕没有轻笑的资格。
独裁是什么?你只能想到希特勒和金正日?Too young,too simple!Sometimes naive!德国一中学的活动周上,赖纳先生开了一门讲述独裁政治的课。
多数学生认为在今时今日,第三帝国式的统治和独裁者已经过于遥远,不过赖纳依然按照他的教学计划开始讲课。
他要求学生严守纪律,给他们灌输集体观念,最终形成一个名叫“浪潮”、以文格尔先生(学生们对赖纳的尊称)为核心、有统一着装和问候手势的集团。
许多学生找到了归属感,他们用各种行动来证明浪潮存在的事实。
谁也想不到,短短一周将会带来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和灾难性的后果。
《浪潮》讲述了常见的师生关系和校园题材,有人把它看做另一个出口的《死亡诗社》,原因在于结局的大不同。
影片的主题是独裁,卓别林曾拍摄过《大独裁者》来讽刺纳粹元首希特勒,德国人对独裁并不陌生。
赖纳(导演)恰恰利用学生(观众)的普遍心理,进行了一次大胆试验,以教育者形象出现的他并非有意把事情引向失控。
影片严格按照时间顺序来进行,讲述一周开始的课堂内容,学生们经历了由不感兴趣到沉浸其中的改变过程,此外一个弱者和一对恋人也发生了变化。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个别学生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过火了,最后连赖纳本人也意识到浪潮兴起的严重性。
《浪潮》的前半部分风和日丽,后半部分急转直下, 有意增加了夜间场景和暴力因素,露天的派对狂欢和出现意外的水球赛都预示着危机的逼近。
电影根据1967年发生在美国加州一校园的真实事件改编,故事发生在美国更加令人不安——一个标榜自由、尊崇个人主义的国度,学生之间也会有出卖告密和排他举动(影片摘去了告密行径,转而把矛盾激化),独裁的到来只是欠缺诱发手段。
部分朋友认为,片中那些统一手势、绝对服从等内容打小时候就开始接触了,可后来事情也没电影结局那么糟糕,你我也没危害社会、伤害他人,不还是好好的。
成长背景的殊异是一方面,但回想几十年来赤裸裸的伤口,中国人恐怕没有轻笑的资格。
《浪潮》的悲哀所在是作为“服从者 ”的学生,而不是作为“独裁者”的老师,浪潮成员排斥外来者,标榜团结和鼓吹集体,是否伤害和影响到他人早已不重要。
历史证明,单干成不了气候,只有无意识的盲动才最可怕。
正值青春期的年轻人满腔热情、全心投入到浪潮的活动,当浪头粉碎、浪花破灭的一刻也是残酷的。
http://www.mtime.com/my/moviel/blog/1526242/
妄图解构《浪潮》是一个困难的事情,因为从浪潮里可以开掘出许多有价值的内容,由于我是一个非常不知名,非常不知名的人,所以我只能略略说一说我的一些想法。
1、活动周影片中谈到,活动周的目的是为了教育学生民主的优越性。
换到我们国家就应该是歌颂XX的伟大了。
我看不出来这两者的区别。
我赞成减少政治课的量,既然XX都不相信的东西,何必让大家陪着你相信。
我相信中国从来不缺少独立思考的左翼,他们的信仰也绝对不来自于所谓的“活动周”。
右翼我就不用说了。
虽然如此,但是我并不主张取消政治课。
大家也看到了,即使没有政治课,也有活动周,没有活动周,不定还有什么。
每个国家都会在自己的学校里(起码是公立)用各种方式宣传自己的意识形态,这其实也是近代民族国家兴起的一个重要标志(国家强制的义务教育)。
顺便说一句,近代民族国家的兴起也是所谓极权主义起源的一个前提。
当然,要达到意识形态的宣传有很多的办法,封锁消息是最拙劣的一种。
2、制服影片里的老师赖讷(我看的是TLF制作的,他们是这么翻译的)谈到制服的作用的时候非常有意思。
而且由于制服的问题产生了影片的一个巨大的戏剧冲突者卡罗。
我个人感觉此君对于制服有着特殊的偏好,否则他老婆就不会打开一个关于制服的网页了…………话归正题,生活中处处都有制服,全世界绝大部分的军队都是自己的制服,这在判别敌我,识别身份的意义上有不可或缺的作用,一年前PLA还耗费巨资予以换装,正是此点的体现。
然而,如果我们用更宽广的视野观察的话,我们就会发现,现代社会的一个关键标志就是分工的精细化。
马克斯·韦伯也认为官僚制的一个特点就是分工层级的绝对明确,因此制服不过是这种分工明晰的外在表现罢了。
如果我们的假设变得宽泛一点,就像影片中说的,西装也可以被认为是一种制服。
因为它符合制服的一个特征,统一制式。
一般来说,普通员工和领班之间,不同工种之间制服会有区别,但共同的一点是他们并没有穿衣的自由,如果一名保安说,他不喜欢他的制服,他像卡罗一样觉得衣服不好看就是不喜欢,或者如许多豆友所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需要什么高尚的理由的话,他也会以更加不高尚的理由被解雇。
而如果层级比较高了,则穿衣自由会存在并逐渐宽泛。
所以制服这个东西有点像社会契约,你以让渡自己穿衣的自由来取得工作的维持,当然,穿制服的人很快会发现他们让渡的不仅仅是穿衣的自由这么简单。
这表现出来制服的又一个特征:非自愿。
当然,我这么说肯定是漏洞百出的。
比如警察、法官等等这些握有权力的部门,制服的意义似乎就不大一样了。
但是,很显然他们的权力不是来自于制服,制服不过是内在分工的外化,公共部门的制服一样符合识别身份、统一制式、非自愿的特征。
话说回来,浪潮里的制服是否符合这三个特征呢?
不符合第三条,非自愿。
对于像蒂姆这样的死忠,他绝对自愿穿白衬衫。
似乎是这样的,但并不是这样。
这里的非自愿得这么理解,所谓的非自愿是指路径的单一化,如果要达到某种身份转化,则必须建立起路径依赖。
因此,蒂姆即使是死忠,即使在一般层面上是自愿的,但是如果他要成为浪潮的一员,他必须穿白衬衫,而不是红的,蓝的或者其他什么颜色的。
让渡的也必须是穿衣的自由而非金钱权势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3、纪律、团结、力量纪律是法西斯主义么?
显然不是。
罗斯福总统这样教导我们:我们要前进,我们就必须象一支有训练而忠诚的军队那样,为了共同的纪律而乐意有所牺牲,因为没有这样的纪律就不可能前进,就不可能实现有效的领导。
我相信我们愿意并且准备为这样的纪律献出我们的生命和财产,因为,只有实现这样的纪律,才能实现为了更高利益而奋斗的领导。
我愿意提供这样的领导,保证使这些更高的目标将作为一种神圣义务对我们大家都有所约束,从而产生只有战时才出现过的共同责任感。
(首次就职演说1933年3月4日 )罗斯福总统是纳粹分子么?
显然更加不是了。
纪律和秩序义务规则导引一样都是构建社会的上层建筑之一。
而且是不可获缺的。
宪法和法律不是先验的,五月花号起航的时候并不存在什么公约,对于一群政治流亡者来说,也没有在公海上遵守英国法律的道理。
但是并没有出现凶杀盗窃或者别的行为。
我借此不是想要说明,纪律先于法律存在或者纪律比法律重要。
绝非如此,我希望大家明白,我们虽然崇尚一个法治的国家,但是法律并不能管理生活中的每个角落。
一年级的孩子打架或者刚结婚的夫妻谁做饭谁洗碗,这种事情法律管不着,也没有必要管。
所以纪律秩序义务(义务似乎是个法律名词,后不述)规则导引这些东西就合情合理地成为法律的补充,从而带有了所谓软的法律(soft law)的特质。
所以纪律本身不存在价值判断的可能。
关键的问题在于纪律制定和实践中,有没有考虑到法律的精神,有没有体现出道德和效率,有没有满足纪律约束者的价值观共识等等。
在这里层面上,纪律才有了善或者恶。
同理,团结也绝非法西斯主义的。
USA这个国名自己不就明证么?
力量也同理。
不过,为什么我们天天都遵守着各个场所的纪律(比如一般在争鸣中都承认就事论事而不人身攻击的原则),反而却认为纪律是法西斯主义的呢?
关键就在于纪律这个东西在整个意识形态结构中所占的地位。
过分地强调纪律在意识形态结构中的地位确实是在短促的20世纪里经常见到的情况,不光是法西斯主义,罗斯福总统也是这么说的。
4、信仰和组织信仰缺失是当代社会的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在浪潮里很多成员感到的恰恰是一种信仰的回复。
电影里的一句台词和经典,我们想叛逆,但是不知道如何叛逆。
相较之下我国的孩子们居然还是幸运的,他们知道该向谁叛逆。
单纯的信仰是不足以唤起如蒂姆般的狂热的,信仰必须与组织相结合才能迸发出巨大的力量。
组织是一个集体,任何组织都必须建立组织自己的共同信念,当这种共同信念得到足够的认同,经过了实践的考验,理论的升华之后,就会成为一种信仰或者加深某种信仰。
人是群居的动物,也是政治的动物。
现代社会也是组织程度不断增高的社会,因此组织与信仰捆绑起来必然会在某个节点上喷涌而出。
当然我们以组织和信仰做横纵轴,高低作为中点,探讨四种排列组合也是颇有意味的事情。
不过在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之前,先听一下马克思的教诲:只有在集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说,只有在集体中才可能有个人自由。
在真实的集体的条件下,各个个人在自己的联合中并通过这种联合获得自由”。
于此相对的,虚构的集体则“总是作为某种独立的东西而使自己与各个个人对立起来”(节选自《德意志意识形态》)第一句话为众人所熟稔,我要强调的是第二句话。
老马说的道理很简单,就像是我们谈论恶法还是善法,君子还是伪君子一样,集体主义也有真实的和虚构的之分。
(如果明白了这一点还认为马克思只鼓吹了集体主义那就真是错了)同样,一个组织也是这样,一个真实的组织是一个自愿的追求自由而不是纯属个人的自我实现的组织,真实的组织具有宪法作风,甚至如王绍光所言,在这些组织里,公民可以进行民主政治的模拟实验,体会民主精髓,从而发扬民主精神到实际的政治生活中。
而虚构的组织则正是浪潮所给我们展现的,他虽然像一个组织,可是归根到底是独裁者操纵的工具,追随者病态的自我实现工具而已。
这样的组织烘托的信仰,实在是不足称道。
5、多元主义悖论胡适先生给我们提了一个命题,容忍比自由更重要。
我倒以为自由比容忍更重要,就像是麦兜给我们提的问题,他发明了电话却没有电,有了电却没有接电话的人。
如有只有一个声音一种论点,我们去容忍什么呢?
然而自由本身也有难题需要解决。
浪潮穿白衬衫,我可以不穿,这是我的自由,事情到这里本该就结束了。
可是事实上恰恰没能结束。
穿了白衬衫的认为她不穿就是对组织的背叛,没穿白衬衫的人认为他们穿白衬衫的人是无意识地被洗脑。
这恰好是今日某种状况的讽刺。
卡罗那么执着地反对浪潮,将自己拼命提升到了一个道德制高点上,然而,她却忘了,别人是有不自由的自由的。
其实这是一个颇受争议的悖论,时时刻刻地发生着。
比如某个由众多海外明星联袂拍摄的献礼片,明明很多人发誓倒贴钱也不看的电影却反而得到了众多的评分和众多的评论,而且只要任何评论者稍微表现出了一些想看的想法,就无所不用其极地讽刺甚至谩骂。
这恰好是这些“自由斗士”们不能克服的难关。
所以多元主义必然要要有一个一元主义的主干,在这里政治正确的主干之下才能不断多元。
然而谁能保证,这个一元的主干没有隐藏着浪潮的因素,正如某位豆友精辟的概括,离我们只有五天。
这就是为什么独裁之所以仍然困扰着人们,因此汉娜·阿伦特精辟地指出,纯粹的极权主义几乎不存在(她认为只有希特勒时期的德国和大清洗时期的苏联可以算),而极权主义的因素隐藏在各种政体中。
诚哉斯言。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每个人心中,不都有一个浪潮么?
希特勒已死,法西斯已死,这是今天很多人坚信的。
但如果有人说他只用5天时间就能在校园复活法西斯,你相信吗?
1967年,美国加州的一所高中,历史教师罗恩·琼斯(Ron Jones)搞了一场大胆的教学实验。
他利用五天的时间向班级里的学生灌输纪律性和集体精神,让学生们模仿纳粹党徒。
没想到仅仅一周,就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大家逐渐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集体狂热中……
2008年,德国导演丹尼斯·甘赛尔将这个实验改编成电影《浪潮》,除了地点从美国换到德国外,基本还原了整个事件的真实性。
22万人评价,豆瓣评分8.7(近5成的人打满分),位列豆瓣最佳电影250。
今天我们就来聊聊这部经典之作——
浪潮 (2008)8.72008 / 德国 / 剧情 惊悚 / 丹尼斯·甘塞尔 / 于尔根·福格尔 弗雷德里克·劳
在二战结束70多年的今天,“法西斯”、“纳粹”听上去离我们的日常生活很遥远。
但其实说远也不算远,狂热的集体现象总是悄悄潜伏在生活的各个角落。
就拿当下盛行的“饭圈文化”来说,没完没了的控评、屠版、互踩、挂黑、集体人肉、网络恐吓……已经让追星这件事变了味。
更有些极端狂热的粉丝,你甚至不怀疑他会为偶像献出一切。
很多人不理解,这些青少年为什么会对偶像如此忠心耿耿?
电影《浪潮》或许能让你理解人性薄弱的这一环。
在德国一所中学举办的“国家体制”主题周中,历史老师赖纳•文格尔原来选的课程主题是“无政府主义”,却被另一位老师捷足先登。
无奈之下他只好讲最不受待见的“独裁统治”这门课。
在德国,这个主题几乎是年年讲月月讲,可以说毫无新意,学生们压根不感兴趣。
课程为期5天,不是什么重要的选修课,很多学生为了学分顺便来打个酱油而已。
他们在课堂上聊天玩闹,完全无心上课。
他们对“独裁”的理解也是五花八门,答案都是令人啼笑皆非。
文格尔看着这群自由散漫的学生,提出一个问题:“你们觉得独裁统治,在德国还有可能重演吗?
”学生们大都嗤之以鼻,“我们这么热爱自由、尊重个性,怎么可能屈服于独裁统治!
”于是,文格尔决定在这间教室进行一场独裁试验。
他的第一步是调整座位,把原本歪七竖八的桌椅都摆正,而且桌面要保持整洁,因为独裁的特征之一是秩序,不能杂乱无章。
要模拟独裁,就需要一个核心领袖,而这个角色就落到了文格尔身上。
文格尔要求这段时间,学生们必须称他为文格尔先生,并且没有他的允许不能随意发言。
发言必须站起来,还得简明扼要。
全体起立踏步,保持相同的节奏。
在整齐划一的踏步声中,感受集体的力量。
独裁的特点还有不能组建小团体,只能忠于领袖。
所以班上不允许“抱团”的行为,座位被打散。
让成绩好的学生和成绩差的学生坐在一起,互相帮助,人人平等。
视觉上也要统一服装,消除个体差异,增加集体认同感。
大家最终决定选择白衬衫和牛仔裤作为制服。
第二天大家都很配合地穿上了白衬衫牛仔裤,只有一个女生觉得不好看没穿。
她走进教室的瞬间,立刻就有异类的感觉。
当她在课上举手发言时,文格尔就故意忽视她。
进一步加重她被孤立的感觉。
有了统一的服装,接下来就是给这个集体起个名字。
大家最后一致决定,取名为“浪潮”。
起初,大多数人都怀着游戏的心态,但也有开始就非常投入的人。
蒂姆,一个在学校没什么朋友,还经常被混混霸凌的男生。
他对这次模拟实验表现出强烈的兴趣。
文格尔提出统一服装时,蒂姆就立刻换上象征集体的白衬衫。
还把以前买的名牌衣服一把全火烧了。
蒂姆很快就感受到了“浪潮”的好处,当他再次被学校里的混混欺负时,“浪潮”的成员马上出手帮他赶走了混混。
集体主义的温暖让他感觉自己不再孤单,从此他更是成为了“浪潮”坚定不移的拥护者。
很快,班里擅长绘画的同学就为“浪潮”设计了图标,是一个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巨浪形状。
兴奋的“浪潮”成员,很快把这个图标涂鸦到城市的各个角落。
“浪潮”瞬间席卷了整个城市,甚至是最醒目的高楼外侧。
而这项最危险的工作,却是向来懦弱的蒂姆冲在最前面。
蒂姆还自告奋勇来到文格尔家门口站岗,请求成为他的护卫。
慢慢开始有选其他课程的学生,主动要求换成“独裁统治”课,文格尔班上的人数越来越多。
而作为一个团体,为了保持高度一致性,当然少不了特殊的行礼方式。
“浪潮”很快也有了自己的行礼方式:手臂从右往左,划出一个波浪状的曲线。
他们还创建了自己的网站,网站首页赫然写着煽动性的口号。
通过发传单,印贴纸,拉拢新的成员。
只用5天时间,“浪潮”就由20人变成了200人。
集体荣誉感逐渐感染了每一个“浪潮”的成员,为了集体的荣誉,他们不惜在水球比赛中犯规。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浪潮”正在滑向极端。
“浪潮”的成员也变得越发专横,越发像法西斯。
校方也找来文格尔老师,要求他停止浪潮实验。
但文格尔认为“浪潮”实验还没有让学生们充分理解独裁统治,他希望再继续进行一天。
在游戏的最后一日。
所有浪潮成员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聚集在学校礼堂里。
全体起立,致敬手礼。
文格尔像往常一样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极具煽动性的演讲。
他不断强调着社会的不公,用贫富差异来挑起成员心中的愤怒,台下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而当有人提出质疑和反对时,文格尔立刻下令众人对这样的叛徒进行“批斗”。
正在群情激奋的时候,文格尔突然冷静下来。
问众人该如何处置“叛徒”?
他话锋一转说:“如果我让你们杀了他,你们也会照做吗?
这些都是独裁者会做的事情。
”
浪潮实验进行到这里,文格尔明白时机已到。
他点醒所有浪潮的成员:“你们意识到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你们还记得上周的问题吗?
独裁统治在今天还会发生吗?
”
“那正是我们现在这样,法西斯主义。
我们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比其他人都优秀,更过分的是,我们将所有反对我们的人排除出集体,我们伤害了他们,我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文格尔让人们看到,独裁统治在今天依然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
至此,文格尔老师宣布浪潮实验结束。
但浪潮的狂热信徒们不愿接受这个现实,尤其像蒂姆那样的忠实拥护者。
生活中一无是处的蒂姆,只有在浪潮这样的集体中,才能感受到存在的价值。
他突然拔出枪,威胁众人不许离开。
他把枪口指向文格尔,他觉得文格尔耍了他。
但讽刺的是,文格尔是浪潮的领袖。
如果杀了文格尔,浪潮就更不可能存在了。
浪潮的结束,让蒂姆感到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他最终选择了吞枪自杀。
谁都没想到一场教学实验,演变成流血事件。
错愕的文格尔被警方带走调查,也许此刻的他也开始怀疑自己这场实验是对是错。
狂热的浪潮成员们,此刻才如梦初醒,抱头痛哭。
原来从游戏滑向深渊是如此容易。
独裁统治离今天的文明社会有多远?
相信《浪潮》已经给出了响亮的回答。
更加值得思考的是,这部电影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而真实的“浪潮实验”还是发生标榜民主自由的美国,可见人性的某些弱点并不受文化和地域的影响。
虽然人是社会性动物,离不开集体生活,但在集体中保持独立思考能力和理性显得尤为重要。
不轻易被集体的狂热挟持和洗脑,不为集体的利益去伤害异议者。
这是在看完这部电影之后,我们需要长久思考和坚持的东西。
很多看似遥远的危险,也许比你想象得要近得多。
别忘了,“浪潮实验”只进行了5天。
并且,永远不要考验人性,因为人性从来都经不起考验。
*本文作者:RAMA
失望,对于其力图表现的主题表现形式肤浅得很。Way way way overrated.
独裁不等于法西斯,况且影片呈现的根本就是古惑仔,将现实逻辑简化不知道多少倍,然后以极具煽动性的方式呈现出来,放弃了一切可能的多义性,只不过是在向影片之外的主流价值臣服。在我看来唯一有趣的就是对于制服的探讨,微妙的、潜意识里的群体划分。一个细节,文格尔出场时身着的T恤上是美国朋克乐队Ramones,其成员于2002年曾公开发言“上帝保佑总统布什”,可算是对于文格尔保守倾向的暗示,也算是对故事原型美国的一点致敬。
看得出导演对镜头有过设计了,比如红衣小女孩被白衣“浪潮”包围在中间,但是红衣女孩表情太“演”了,就像剧本一样不是事件自然发展而是为了结果而演,落入俗套。其实美国的真实事件最后信的学生也没几个,效果也不理想,脱离环境后学生们玩玩闹闹忘性很大,这其中的博弈过程,恰巧是我想看的,精神洗脑而不是简单的你有难我来帮的“黑社会”。
西方的资本主义洗脑片,对集体主义进行妖魔化、极端化污蔑,恶心!
淺議中學生入學心理評估の重要性
我们这一代大概也都在集体主义中度过童年和少年吧,之后或早或晚地开始自我觉醒,但每一位最终成长为“个人主义”的,都难能可贵。影片短评讨论区里有多少人像“浪潮”成员们厌恶Carol 的独立或自我,其实也就证明了我们的教育有多“成功”(他们厌恶的理由也是影片内外完全一样的)。
糟蹋了这个题材,穿下校服和上课遵守纪律,学生就脑补到满城涂鸦、开枪杀人了。人类社会离不开组织和秩序,独裁统治和有效组织的区别其实应该是影片讲述的重点。而影片用一个神经脆弱学生的开枪来否定几乎一切社会运动和社会团体的组织方式显得很无力,对独裁的关键——监视、绝对的理念展现不够。
奇怪的不是獨裁者而是服從者
点子不错,拍得太烂。
独裁惧怕精英,是么?或许只有他们敢对愚蠢环境说不。
“还有,发言的人必须起立”“有点过分了吧!”
片子拍的比较撇,没到振聋发聩的地步,但由于改自真事,就有一定的可借鉴性。对集体无意识的崇尚,可能来自人性的惰性懒于思考懒于行动懒于面对、对孤独无归属的恐惧、以及在此之上基于不劳而获的占有欲。其对应的百花齐放可能略显人性化、宽容。但谁又能说在足够大的时间空间范围内,他们不是一回事呢
“我被像麻风病人一样对待,就因为我不穿白衬衫”“那你为什么不穿”“很简单,我不想穿”
想法不错,可实行太简单,独裁不是统一制服手势徽章就够了吧,还有恐吓惩罚监视宣讲呢?有人告密还被老师制止了,独裁者太没存在感,缺乏步步深入的统治术,过家家一样,最后的爆发就有点懵。三星半。
非常棒的题材,但拍得实在太简单,缺乏说服力,不过传达出的想法还是很有价值。人一定要学会独立思考,不要极端。
我覺得老師最後的演講挺能讓人醍醐灌頂。但自殺的學生本身就有問題,而且問題主要來源於家庭。不僅僅是獨處能夠復甦,語言煽動,還有就是個人問題沒有得到幫助,社會問題被人利用,就很容易滋生狂熱的盲目崇拜。另,學生真是挺容易被人利用的一群人,懂一點但又不懂很多,空虛的心靈渴望得到填充,抱團
激进对社会来说就像蚊子叮了身体
那么简单粗暴就让人走向极端还是有点无法信服
一个如此好的题材竟然被拍成这个操行。。很多角色性格的特点摇摆不定,又故意与事件本身的摇摆相混淆。老师的角色也很模糊,你很难说清他是否被实验本身拖下水后清醒了,还是真的胸有成竹。归根结底,让一个民主了数十年的导演去驾驭这个题材还是很有难度的,忠心希望冯小刚张艺谋之类的导新浪潮.
很有意义的电影,但是感觉有点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