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發表於迷影網微博)在已经过去半个月的金马影展里,我还是第一次在《恋你非你》的放映中体会了一次全场大笑的场面。
让观众发笑除了切中集体经验外,还与氛围的营造,台词的节奏有关。
“精准”是幽默的关键词,也是洪尚秀的关键词。
洪尚秀是我目前最喜欢的韩国导演,比起《釜山行》、《老男孩》、《杀人回忆》甚至是《来自星星的你》,洪尚秀的爱情小品更像是我实际感受到的韩国。
他永远都在拍看上去相似的题材:年轻女人的爱情、梦与现实、失意的男人。
他们的身份也都多为:画家、作家、电影导演、出版社从业人员,要不则就是无业游民。
洪尚秀的格局是小的,永远都是那些事、永远都是那些人,但却让你以为意料之中了,却突然发现新的美妙。
小并不是什么贬义词,他雕塑的都是属于他自己精致小巧的电影美学。
影片开始于画室中,男主角荣秀与朋友聊天,朋友告诉他看见荣秀的女朋友背着他喝酒还与男人打架。
画室是明亮的,明亮到高光细节似乎走到丢失的边缘。
习惯了分析视听语言的某些观众,对于这样不加修饰(或刻意营造出不加修饰)的镜头有些感到不解。
为什么会在这样一间明亮的画室里,两个男人认真地讨论着“背叛”的话题呢?
我把这样的镜头定义为“微电影感”,像制作不太精良,不考虑打光的微电影。
是捉襟见肘的微妙,属于尴尬的微妙。
对话依然是你来我去的长,两人一动不动的聊了很久,这一幕才算结束。
有人在一家咖啡店认出了荣秀的女朋友民贞,这是民贞第一次出现在镜头面前。
可她却对对方说她其实是民贞的双胞胎妹妹,两人长得太相似罢了。
镜头又拍过这个女孩的全身,碎花裙,卡其色长裤,然后她消失在夜色中。
下一幕就是民贞刚刚归家,穿着睡衣躺在了床上,旁边是刚刚看到的男主角。
观众此时产生了疑问——这个人到底是妹妹呢,还是民贞呢?
而导演把我们辨识她的身份的唯一途径:衣服,换掉了。
看到这里,我深深地觉得导演就在幕后调戏观众,还看着我们的反应贱笑。
真相揭开是在床上这对男女吵架后,女生起身离开,脱下睡衣换上自己的衣服。
镜头为了遮蔽女生的裸体,更主要是为了调戏观众,只把她穿衣服时的碎花裙子和卡其裤露出一点点,但此时,整个画面的焦点都在女生身上。
这时观众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妹妹”就是民贞,她穿上了刚才那套衣服!
之后的故事,就都在讲述冷战后荣民的悲伤欲绝,以及民贞的风流故事。
不断地有人在街上认出民贞,民贞则不断地解释自己是民贞的妹妹,然后借此以另一个身份重新开始一段感情。
她也不断地在把以前的所作所为推卸给那一个不存在的“民贞”本人。
题目之所以强调尴尬,是因为洪尚秀把尴尬掌握得太过娴熟。
从莫名其妙恢弘欢快的配乐,到他惯用的快速推镜头,一些刻意设计的剧情细节、到男女之间的对话等等。
男女之间从陌生到熟悉之间这段过程,真是“尴尬”的高发期。
民贞(且不说她到底是自己还是妹妹,我们姑且这么称呼她)是一个调情高手,但这些撩男人的对话与神情,加上静止不动的机位和男人被挑逗起来却又努力按耐的兴奋,让观众看得好不尴尬,我们习惯看纯情故事,看吵架看哭戏,也习惯看赤裸床戏,却不习惯直面这种两性之间的尴尬。
这种尴尬是导演刻意传递的讯息,而不是因为表演过度或影片失误导致的技术上的尴尬。
这种尴尬让人起鸡皮疙瘩,因为太过真实,这样的男女之间的对话也许在所有人身上都发生过,有意无意的挑逗,和四周环绕着的暧昧氛围。
感情不是韩剧中的跌宕起伏加真心拥抱,而是一些摩擦、一些难看的妥协、不断出现的尴尬,堆积而成的模样。
故事的最后,荣秀终于在酒吧后面的一条巷子里撞见了避不见他许久的民贞。
民贞在影片中第三次用一脸天真的表情问他:你为什么叫我民贞?
民贞是谁?
而因为恋爱得了失心疯的荣秀,不得不为了不失去她,而配合她的演出。
然后这对男女重新回到了影片开头的床上,但这一次,跟荣秀做爱的,是一个长得与民贞一摸一样,同时自称是民贞的妹妹的女人。
荣秀明显并不相信这个人是什么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却只得迁就着她,并一边抚摸她,一边说“这样重新认识的感觉真好”翻译成中文,大概可以以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概括。
荣秀又问,你既然不是民贞,那我应该怎么叫你呢?
民贞说,叫我,我,吧。
荣秀点头。
即使到了影片结束,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民贞到底是什么状况,也不知道是她得了精神分裂,还是习惯逃避,用第二身份玩乐。
扮演这个角色的演员也直言,自己看完了全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
而真实生活中,我们谁又能搞清自己到底是谁呢?
我们只看见了这个女人又回到了这个男人怀中,以尴尬的、微妙的方式。
对于荣秀来说,他又哪还在乎什么民贞还是妹妹,只要她在身边,平静地在身边,便是最大的慰藉。
個人公眾號:迷走doveblablah
终于等到洪尚秀新片《你自己与你所有》,一女人与几男人轻快的协奏曲,不费吹灰之力的情欲的放矢与失衡。
一种永恒的“小电影”可能就是,无关俊男美女、精致构图,只是精巧叙事的开环闭环构成生活本身。
初见之魔咒 《你》中的敏贞每每都以一个陌生女子的形象出现在她曾经交往或有暧昧关系的男人身边,总是微醺的状态,性感而呆萌。
当男人们问他,“你是敏贞吗?
”女子总是多次否定,却又以柔情的暧昧眼光望着面前的男人。
你和我爱过的一个女子长得一模一样,很俗套的撩妹话语了。
看女子如何巧妙反撩:我的一切样貌与行为都显示我就是她,但我从语言上下定义我不是她,同时深情地望着你,分享我的人生和情感苦闷。
晕头转向间,我超越了你心中的“敏贞”。
每一次见我,都会是初见,一个新的“敏贞”,永远上升的女神。
初见和重逢哪个魔力更大些呢?
其实是各有各的魔力,但最有魔力的便是初见与重逢的交织。
这个敏贞,是初见也是重逢。
我既是她,又不是她,唯一确定的是,我很有可能会像“上一个敏贞”那样,再次爱上你。
《北村方向》里的男导演,如此轻易地就爱上与自己昔日爱人长相十分相似的酒屋老板娘,昔日爱人是鼓起多大勇气给你发的短信,你却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看,立刻抱起身边的爱人在雪地里狂吻。
寻找爱情,或许只是寻找一分或几分相似,与初恋相似,或者与理想相似。
最后,我们只能看着最爱人的短信,却和与最爱相似的人做着所谓最浪漫的事。
每个女人都是同一女人的一帧,每个女人都是他们内心完美女神的一帧。
不存在的“完美女人” 《我们善熙》中前男友、前男友朋友、大学老师三个男人都迷上上了女学生善熙,结尾处,善熙与三个男人同时在公园约见,自己却不知所踪,只留失意的三人尴尬站在原地。
这是洪尚秀电影里的女性对男人的第一次报复。
《你》中,这个叫敏贞的女人仿佛一人分饰N角,更是赤裸裸的将这群艺术男青年报复于无形间。
你们不是执念心中的女神吗,那就每次都给你们新的女神,让你们神魂颠倒。
实际来说,洪尚秀片中女主角的风格大都一致,长相秀气不施粉黛,身材单薄穿着质朴甚至有点路人,可能对艺术有所了解但绝对不是专家,脾气不好可能还有点神经质。
这样的女人怎么看也不是“完美女人”的化身,可偏偏这么多艺术男青年前仆后继,原因何在呢?
剧中敏贞总是一脸无辜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我有什么错呢,那不是我啊。
而男人们总是关切地说,你太单纯了。
这种婊气和单纯的融合最让女人愤恨,也最让男人疼惜。
一个不可知的、变换身份的、暂时性的“敏贞”最让人销魂。
男人们追求着“不存在的敏贞”,而面前的敏贞比他们认知中“完美的敏贞”还加了一点神秘感。
他们是在何时爱上敏贞的呢?
他们告诉自己对面坐着的女人是之前认识的敏贞?
是他们海中构建出来的“完美敏贞”的图式?
还是极力相信女人自己的话(对敏贞的绝对否定)?
他们犹疑着,于是爱情(勉强叫爱情)就在此处产生,尴尬也在此处产生。
谈恋爱不如吃西瓜
没有永恒的爱情,没有永恒的女人,只有永恒的尴尬。
洪尚秀每每带给我最多的尴尬瞬间就是男人们夸女人的时候:“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哇,天使啊”、“你怎么这么漂亮啊”,连换个高级点花样的形容词都不肯了。
是这些知识分子们真的被迷住词穷了,还是导演有意为之他们这种欠抽的状态,总之老是看的我一脸尴尬癌。
撩妹时无论直接或者间接都避免不了尴尬,那怎么办呢?
《你自己与你所有》中值得玩味的一个镜头在结尾,男主醒来后发现女主不见了,观众还心头一紧,试想这个敏贞只能是“一夜敏贞”,转眼就是敏贞拿着切好的西瓜过来了,喂男主吃一口再自己吃一口,“哇,好好吃,西瓜比哈密瓜好吃,更爽口!
”也不免想起蔡明亮把西瓜放在打码部位的经典照片,表面西瓜是欲望的水果了,但这个亲昵的行为真实又美好,但它又能持续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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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暖还寒的冬春之间,最适合看洪尚秀了。
为什么?
有烧酒、做梦和性啊。
这些温暖又宜人的元素,反反复复出现在这个韩国导演的日记体影片中。
自成一国的视听语言并没有多大胆,也没有多新奇,男男加女女,故事被白描成不用解释的修辞。
被挑衅、被引诱、被说服,在那些林林种种的两人行、三人行中,我们就知道,日常有其正义性,没有谁比深情。
去年的中场休息,他被闹哄哄的绯闻灭了顶,但也似乎没有给旁观者过多的剧情,几乎活成了自己的电影。
男人都是真挚的流氓,没关系,这是爱情啊。
即使这样,他在访谈里说着,这些无用的时光,构成了一组画面。
那边沸沸腾腾的,每年一部的工坊出品还是要继续。
2016年推出的叫《你自己与你所有》,与他其他兴罗布阵的名字一样令人狐疑、尴尬与不知所措,你很难从中提取要义,这种孑然而止,欲说还休的谜题同样运用进他的故事里。
下意识的人生,不需要必然的事件“完整的剧本是不存在的。
”这是洪氏的创作法则,连带成为导演一职他也经常笑谈不是故意的。
我们的生活中有什么是故意的呢?
企图、野心、欲望,是这些东西构筑成为了“计划”,洪尚秀电影里的人物,尤其是男性人物,他们原始的冲动会被直接,于是我们看到了很多场景,是只有“目的性”,而不具备“计划性”。
吃饭、喝酒、遇上旧情人或新欢、聊最近的电影、写一本日记,这些日常得像开水一样的事件为什么在洪尚秀的电影里反复出现却又有情有趣,很大的原因,它们都有点“离题”,没有上下文,喜欢偶发性,打散的日常因为重置的顺序而变得颇有意思。
《你自己与你所有》里,可以说是让这种偶发性发挥到最大。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认识你,你认识我吗?
”…“我们在港出版社见过。
”“我一次都没去过港出版社呀。
”…影片里通过不断的搭讪与拆卸,生出几段故事。
女主角敏贞与男主角英秀吵架后,就开始了类阿兹海默的健忘症,并由此引出了一个问题:记忆并不可靠,相遇即是正义。
随后出现的几位男演员,对于敏贞的失忆即使持有怀疑,但最终却乐于接受她的新面目,一切可以以新的姿态相识相知。
最荒诞的,莫过于最后,英秀在巷落发现敏贞,从执着的“捕获”转向了第一次的“相遇”,大家反而能好好相处下去,以一杯酒告别过去。
当“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的真理被推翻后,一切都变得饶有意思。
电影中的相遇、分手,就像K的城堡,仿佛近在咫尺却又不得门而入(敏贞拿着的书正是卡夫卡)。
敏贞一直在看卡夫卡的书如果把这种“迷思”当作是洪尚秀的叙事技巧的话,人为的组装剧情,却并非按照推理的仪式开展,表面上看充满着荒诞未知的色彩,实际上是将生活的各种可能性铺陈开来,这当中,有浪漫的、狐疑的、残忍的,与未知的。
洪尚秀在访谈里提到,“我喜欢在重复的结构里观察,在这种结构里重建出新的东西。
我希望有观众能在重复出现的场景和状况里有新的体会。
如果你跟得上我的步伐、观察得足够仔细,在每一次重复里都会看到不一样的细节,也许你没法解释,但每次的感受必定不同。
”《这时对,那时错》里简化了很多人物场景,从男导演与女艺术家之间的邂逅开始,将重心放在了两组剧情实验中,就像区间内颤动摇摆的叙事弧,毫厘之间,为什么这时对了那时错,导演一贯不做解释。
与之同时,我们可以深刻地体会到“发生”的无意义性,一切的发生,并不存在强烈的因过来由,既无常又合理。
空谈艺术,不如一起尴尬对洪尚秀饱含深情的文艺青年,一定都对剧中的人设颇有共鸣。
画家、导演、教授,男性拥有金钱和力量,是社会最基本的话语权利,如果没有呢?
才华、学识,利用知识的不对等去引诱女性,同时其职业所带来的不稳定性、脆弱、甚至是神经质,反而激发了女性的母性保护欲,一切都变得可以原谅。
而这样的伎俩,剧中人演得投入自然,而观众则看得满腹不平。
而看到自我的投影的文艺青年,突然顿悟了某种解决生活剧情的发现,那就是抛弃正常的对话逻辑,女人会更为你着迷。
导演洪尚秀尴尬并不可怕,它甚至就是一种美学。
交流变得与对象无关,一切都是突如其来的情绪流动。
《你自己与你所有》里有有一段对话,是英秀去找敏贞时的幻想的,英秀作为男性,不断地用最直白的方式陈述着对敏贞的想念与爱意。
“我该怎么办,我真的爱你,敏贞。
”“我真的很爱你,可是谁都不愿意帮我。
”“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别的都不重要。
”“我爱你,你是天使,只要有你就够了。
”他的重复,始终离不开我与你的关系,我是爱这个动词的赋力者。
敏贞说过,围绕在她周围的男人不是饿狼就是孩子。
英秀大概像是个孩子英秀像一个孩子式的边说边哭,到最后,敏贞抱着英秀。
英秀因为摔断了腿,只能坐着,但这种拥抱方式,更像母体亲近着残缺的孩童。
在这一次的《你自己与你所有》里,最大的一种改变,就是承载出格、善变及纯真的主体从男性成为了女性,敏贞变得像游离的分子一样,随处遇见,又抓不牢。
敏贞的出场方式是从别人的传闻中显现的,喜欢喝酒,醉了会闹,男女关系混乱不清。
但画家在为敏贞辩护时,却反反复复谈论了纯真一词。
纯真对于男人的意义在哪里呢?
“这些超乎常理的壮美事迹(sublime)必须通过“天真”的虔诚信仰才得以完成,因为理想化的天真在封闭的叙事中具有催眠功能:一方面在与理想化天真的对比下,可以使得故事中所有类型化的世俗伪善无所遁形。
” (《电影.剧场和运动》)所以我们迷恋纯真,同时又被纯真的残酷所伤透。
“你们都是可怜的男人。
爱都是一样的,可是男人以为都是不一样的。
所以你们才会这样累。
”英秀喝酒的朋友道出了一番话。
洪氏的尴尬美学由来已久,几乎每部片都会有所演习。
这种尴尬,无非来自于几种症状,不是被拆穿的伪善,就是赤裸的欲望。
这种断裂的上下文,缺乏逻辑的冲动我们之所以会认为是尴尬,是因为我们极少有机会能够真正去面对它,更多时候,不擅长去处理一些“不成熟”的事故,这是我们尴尬的来源。
这种“事故”,是除了叙事及他生硬的推镜外,还由众多杂耍般的突兀细节拼搭而成。
《不是任何人的海媛》里贝多芬《第七号交响曲》,或是《自由之丘》里多国语言的穿梭,制造一种意外的障碍,是他给予观众的尴尬。
梦里的自己,被自己伤害了醒来又睡去,谣言或巫语。
我们对梦的态度,多半是既期待又失落的,舔尝过梦的芬芳,全身都像涂了酥软的黄油,醒来却是黏黏腻腻的矛盾,深渊一样不可攻破的现实,梦之所以让人着迷且上瘾,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关于原始欲望的放肆与打击。
洪尚秀的电影里,不止一次利用了“梦”这个修辞,在他记实化的风格摄影下,他的梦不具备幻美的质感,倒是处处都是可疑的日常,这显然是种诡计,混淆了现实与梦之间的边界后,就像被针尖刺破的皮球一下漏气干瘪,全是满党当当的失望。
细数他过往的把戏,《不是任何人的海媛》中醒着梦着,尤为明显,全片都以海媛的梦穿梭前行;而《自由之丘》中缺失的某一页,永远也睡不醒的日本男子,靠着联想分辨真假。
《夜与日》(2008)《夜与日》中周旋在不同女人之间的小男人,被大梦惊醒,一只猪撞向了窗户,而你的生活还在滞留此地。
这一次的《你自己与你所有》,饶有趣味的是最后英秀跟敏贞复合后的一夜,睡前说着毫不真实的情话,睡醒后的英秀发现敏贞不在身边了,这让观众与之一起困惑起来,难道又是一个春梦吗?
随后敏贞进入镜头,两人讨论起哈密瓜与西瓜,影片的结束就像镜头移出了生活之外。
观者与电影的机制本来就显得可疑,作为窥视的媒介,观众在使用、参与甚至进行自我解释时都无法躲避凝视带来的快感。
欲望跟白日梦无异,他们不偏不倚地选择了你。
用性,来突破毫无生气的日子我们谈及性的时候,会有一种大麻一样的刺激感。
你要互相追逐,才能产生源源不断的捕猎的兴奋。
洪尚秀电影里的性,通常是家常便饭的存在,大家多是见怪不怪的,当然也无甚美感可言,多是情欲将至一蹴而就。
这种“限制级”某种程度也是在制造了一群尴尬脸,事实上,现实生活里的性同样唐突且迅速,一转眼你就被这投影抓住了尾巴。
人有本真和本性,这些直截了当的性爱场面,在叙事的维度里,又为人物突破着毫无生气的日子。
平凡的小镇掠影,无所事事的Loser人生,郁郁不得志的艺术青年,性爱宛如神圣之光,能够在那一刻扭转人类脸谱。
大家赤裸相见时,能谈的,也不过是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搞艺术的男人,都是忧伤的嫖客。
在《你自己与你所有中》,关于性事的场面并不多,而尺度也完全在“关于”这件事上戛然而止了。
《你自己与你所有中》(2016)洪尚秀中性爱的场面针对的更多是性事前后人物的对话与行为,性事作为进入亲密关系最直接快捷的途径,既可以激发出被压抑的表演性质,也能撕开伪装的表象。
性的渊源如果取自于爱的欲望,理解这场欲望,并通过电影来理解的话,一切都简单得多了。
欲望绝对是大于一加一的东西,不只是两个人情投意合的产物,包含了偏见、自我认可、目标以及冒险。
洪尚秀的欲望通常不是来自于视觉及感官刺激的,在大打折扣的真实里,我们看到那些真挚的流氓,全都乖张荒诞。
《处女心经》里,不断游说女人的男人,耍着性子的男人,甚至是最后执意要女人前来宾馆,都是为了简简单单的一句“因为我想。
” 不加修饰的欲望,总是特别猖狂。
《处女心经》(2000)在苏格拉底看来,哲学家只知道一件事: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点他心知肚明,他知道自己想要知道,因此他寻觅,他有欲望,他朝着它所没有但又能预感到的知识而行动。
这种寻觅没有任何保障,只是 ——- 正如柏拉图所言——-一种“美丽的冒险”(un beau risque)。
(《欲望的眩晕》)你们说爱情是魔力?
那么恐怕都是因为有了性。
作者的电影,还是电影的作者我们在讨论一种形式,一种手法,一种风格的时候,如果有着明显的个人创作痕迹,那么他的电影很容易就会归为作者电影之中。
作者论的讨论有几个方向,一个是导演的角色,一个是导演的作品。
特吕弗(Truffaut)说,“没有好和坏的电影,只有好和坏的导演。
”我所看到的洪尚秀,与他的作品之间,慢慢发展出一种独特的关系。
正是因为每年在重复结构里进行风格演进,除了他逐趋成型个人标签之外,更重要的是,培养了一批固定的观众。
他们尝试找出这永恒旋律中的某些变奏,又为了这场回还反复的谎言寻找真理。
洪尚秀已经变成文艺青年一年一度或数度的小狂欢作者论把导演比喻成为电影的作者,摄影机就是墨水笔,这种主观创作意识固然重要,但与文学作品相比,电影始终不能脱离一种工业的产生,甚至也是一种商品类别。
但比起好莱坞的流水作业,摄影、编剧、演员,即便都缺一不可,但小工坊性质的确能让导演的自主权发挥得更大。
洪尚秀每年一部的小成本,几乎把艺术电影拍成了自己的类型片。
“小成本”有时可能不是一种困局,反而是一种隔绝侵扰的界限,不用多,反而刚刚好。
比起《爱乐之城》在展演疯狂炫技的好莱坞工业,服化道美皆一流的世界舞台,洪尚秀的爱情奇谈反而更像一种变奏,使劲地将日常拧出了真相。
- Fin -首发于“奇遇电影”
洪常秀电影的主人公永远是那些固定的人群,或是导演,或是演员,或是画家,总之是知识分子。
影片的内容也大致相同,吃饭、喝酒、聊天,一个机位摆好,任由演员发挥。
有时会有镜头的拉伸与移动,捕捉人物的情绪。
洪常秀一直讲的都是男女之间的那些你苟我且。
影片中,男人在情感面前虚伪、怯懦,女人则虚荣、善变,他的嘲谑往往是双向的。
看懂洪常秀,觉得妙处无穷,总是需要人生中的情感经验打底。
新片《你自己与你所有》似乎在既往的讲述中添加了新的东西。
我看过一些评论,大体上还是在替导演将男性知识分子的心理状态大声地公之于众。
其中有一篇影评让我印象深刻,他的切入角度是这次洪常秀是将男女的身体与心理互置,并借此嘲讽男人的欲望。
在我看来,洪常秀这次已经做出了改变,只是有些观众好像还停留于惯性的评价怪圈里。
《你自己与你所有》要说的东西复杂而纯粹。
最大的改变是男主角,开始“从求欢到求爱”,两性关系的终点不再是床,而是爱情本身。
影片讲述的困境也变成“如何面对爱情中的不对等”,即如何让爱情走得更远。
总之,导演的议题似乎开始从“欲望”到“爱情”渐变。
故事很简单,偶然的机会,男主角英秀从朋友口中听到传言,女友敏贞没有遵守定量喝酒的约定,与其他男人饮酒而且大打出手。
英秀指责敏贞,敏贞怪罪英秀不信任自己,在一番争吵后,敏贞离开,英秀陷入痛苦之中。
接下来,主线是敏贞的两次短暂的交往和英秀的苦苦寻找。
在以往,洪常秀作品的复杂或者说“含混”之处在于影片的结构,他擅长于模糊现实和梦境的界限。
而这次,他将“复杂性”转移到了女主敏贞的身上。
片中,多次出现的矛盾言辞,使她变得非常神秘,让观者随着主人公一同陷入到困惑之中。
在与英秀分开后,敏贞与两个男人有近距离的交流。
两个男人都以见过她为由搭讪,对男A,敏贞否认认识他,男A悻悻然离开。
男A感到困惑,再次来到她身旁,敏贞以“有个双胞胎叫敏贞”再次避开了男A的追问;后来,男B也以认识敏贞为由前来搭讪,敏贞故技重施。
这样,敏贞始终都是以“初次相见”的方式与他们交谈(交谈依然延续了洪常秀以往对男性知识分子心理状态的解剖式呈现)。
实际上,敏贞似乎是为了卸掉记忆和男人的占有欲,而以一种更为自由的状态与男人相处。
除此之外,敏贞的自由还体现在“拒绝改变生性”。
片中,爱喝酒是她的生性,她与男人开始交往的标志便是一起去喝酒。
与男友英秀的不欢而散也是源自于喝酒的事情。
洪常秀谈到女主时曾说:“珉贞在感受到男人们对自己的管束、或宣布所有权的行为时,就会像蜥蜴一样,切掉自己身体一部分逃走。
”临近结尾,敏贞与英秀在墙角相遇,再次以陌生化的方式面对英秀。
当敏贞听到英秀说“我不能没有你,你得在我身边”,她再次感受到了一种束缚,于是当即回绝。
当英秀再次向敏贞示爱,表示愿意了解她的一切,甚至愿意放弃敏贞本来的身份。
就这样,敏贞一步步地将两人退回到“初次相遇”的状态,两人的焦灼的情感关系才出现了转机。
敏贞提议喝酒时,英秀露出了一种卑微的喜悦,并放弃了之前坚持的定量喝酒的约定。
直至两人在床上,仍旧处于这种“初次相遇”的状态。
敏贞追求自由,剔除了男人的管束、占有欲和相处后的厌倦,让感情留在了“想象中的最初”。
在爱情中,人们很难改变对方的生性,尤其对处于情感劣势一方的人,即便这“生性”让自己痛苦,因为这“生性”伴随着所爱之人。
于是,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放弃这份爱情;要么妥协,独自消化这爱中的苦痛。
爱情中的进退永远取决于被爱的人。
正如片中的英秀,敏贞不信守约定,他感受到痛苦,而失去敏贞,则带来了更大的痛苦。
导演将这份两难和心理痛苦通过“腿伤”予以外化,并且用两次臆想再次强化。
一直到影片结尾,敏贞仍然像是一个谜题(台湾译名《恋你非你》点出了这种“模糊性”)。
我们无法简单地用“欺骗”来判定她的行为。
或许,她的存在是在说明,我们永远无法真正了解另外一个人。
真正地爱一个人,不是熟识之后的占为己有,而是逐渐了解后的全盘接纳。
最终,所有人都看不到爱情的未来,爱情的过去也变得模糊,爱情只存留于当下。
就大概因为每次微博分享都tag[偷笑](不要脸偷笑)在看了之后,独自在海边,克莱尔的相机之后终于get了这位导演,无论是欧洲阴冷的的小镇,戛纳海边还是首尔小酒馆,都特么该死的逼格儿高的一逼,就所以,这对话,这语速,这配乐,这三观,这御用男女主,请问坊间有无韩国woody 的说法?
又或者哪位有兴趣探讨?
(日常get不到姜文)
这部电影脱离日常逻辑,我拿寓言式电影来解读。
导演让女主角敏贞“分裂”,一个面向她的男友英秀,一个面向大学情人,一个面向出版社时期的暧昧对象,一个面向邻居朋友们。
英秀从朋友口中得知,答应了戒酒的敏贞,仍瞒着他在外面喝酒,甚至还和陌生男人接吻、打架,于是两人吵架,敏贞离开英秀家。
面向英秀,敏贞作为一个与他产生了矛盾的女朋友,愤然出走。
第二天,英秀去找敏贞,不知为何瘸了腿,走路很缓慢,而从这一天开始,他就没见过敏贞。
敏贞在英秀的世界消失了,然后出现在咖啡店,碰见以前交往过的男人。
她声称自己从未见过他,后又称自己是他口中“敏贞”的双胞胎妹妹。
接着两个人开始交往。
对于大学情人,“敏贞”这张脸,代表着交往过的女友,也代表着与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妹妹。
两个身份交叠在一起,他分不清真相,仍旧爱上了同一张脸。
两人交往没过多久,敏贞向男人提了分手。
当天晚上,她又去同一家咖啡店看书,以前的出版社同事认出她是敏贞,前来搭讪。
这一次,她仍坚持不承认自己是敏贞,也没说自己是双胞胎妹妹。
只是一口咬定她与出版社男人,绝对不认识。
出版社男人虽不解,但也对她重燃了爱意。
于出版社男人来说,“敏贞”是过去爱慕的同事,也是眼下声称不认识自己的陌生女子。
与此同时,自从敏贞与英秀分离,接连与两个不同的男人约会,都被一些人看在眼里。
这些人,正是敏贞与英秀共同的朋友。
他们窃窃私语,说她“天天换男人”。
其中,与英秀来往较多的中年男人,就去告诉了英秀,他所看见的敏贞,是一个酗酒、常和不同男人调情约会的女人。
这是敏贞在围观朋友眼里的样子。
但是,英秀已经陷入对敏贞强烈的思念,任凭对方怎么说,他都不信。
他坚持说:“你们根本不懂她,敏贞,比你们都要纯粹多了。
”当敏贞与出版社男人,再度来到酒吧——这个是非之地,这是她和大学情人约会的场合,是朋友们目睹她酗酒、和男人调情的地方。
她的多重形象、身份,都出现在这个酒吧。
敏贞和出版社男人,说着和之前面对大学情人时,一模一样的话。
结果,此刻大学情人出现,质问她,“昨天我们刚分手,今天你就出现在这里了,和别的男人。
”她像从未见过他一样,问:“你是谁?
”在出版社男人面前,敏贞表示自己完全不认识大学情人,两个男人因此互相呛声。
敏贞转身去洗手间,撞见中年友人,也就是之前向英秀说敏贞是酒鬼的告发者,这时,他喊她:“敏贞,英秀一直在找你。
”她点点头,没有否认。
中年友人打电话给英秀,让他快点来,看看“真实的敏贞”。
所谓真实,就是朋友眼中,他所见的她。
结果,因为英秀腿瘸,来得太晚,敏贞早已从这个是非之地离开,这就寓意着,英秀根本没办法与朋友,在同一个维度上看见敏贞。
导演大胆地让敏贞在不同场合、不同身份、不同维度流动,让我们追问,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例如第一晚,敏贞先是穿牛仔裤与下摆蓬蓬的上衣,和大学旧情人在咖啡店调情。
而后她又穿着睡衣,出现在男友的床上,与他争吵。
起初我们以为,这应该是长相相同的两个人,而直到敏贞愤然离开,穿上外衣,我发现那正是她咖啡店调情穿的衣服。
从那一刻,我开始困惑,咖啡店与别人调情的神秘敏贞,坚持跟男友说自己遵守约定的委屈敏贞,真是同一人吗?
哪一个她,才是真实的她?
对于敏贞的追问,逐渐形成了答案:所见或许真实,却绝不完整。
电影中每一个她都是真实的。
她跟不同的男人,说着几乎一样的话。
“我还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好男人。
”、“我以前并不觉得自己漂亮啊”、“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敏贞的不同面,是被他人解读出来的。
大学情人、电影界男人、围观友人、男朋友,她可以是天使,也可以是恶女。
我们都如此,一个我,会被解读成,许许多多个“我”。
那是他们看见的那部分“我”,以及我想被看见的那部分“我”,掺杂、加减出来的结果。
英秀曾试图揭开真相,看看别人眼里的敏贞,但他因为瘸腿,没能赶上。
导演从一开始就没有交代,英秀为何瘸了腿,这很像现实生活中,种种原因不详的“来不及”。
好比为什么当我鼓起勇气,要让你看见我心意,你就已经有了新欢?
我就只差了一步追出,为什么你就消失了?
我和他,只差一刻钟认识你,为什么你选择爱上他?
总是,就差一点。
时间的杠杆作用,用各种“来不及”,促成了所有人对所有人认知的“不完整”。
电影的结尾,英秀在小巷子追上了敏贞。
她对他说:“我不认识你。
”英秀不相信,她坚持否认他们认识。
可不管眼前这个女人怎么说,她长着敏贞的脸,他就要拿她当敏贞来爱。
他们回家 了,他说一切就像第一天认识那样。
爱就是有所偏差,或者说,是有偏差认知,才促成了爱。
我是英秀,我看见你是敏贞,无论如何,我都会爱上你,无法避免。
不过,敏贞,或者所有在爱里的人,仍要继续挣扎,继续问,“你真的可以接受全部的我吗?
”
我idol唱过一句歌词——“时间还给往前走的人幸福。
”遇见金敏喜的洪尚秀,是幸福呢还是幸福呢?
嗯,幸福与幸福,并不雷同。
我印象犹深的一种,来自特吕弗《最后一班地铁》剧中剧的台词——“是的,爱令人痛苦……但爱也是幸福的一种承诺。
你真漂亮,海伦娜,漂亮得让看着你的人心痛。
”“昨天你说那是快乐的。
”“是快乐的,但也是痛苦的。
”对比洪导《克莱尔的相机》的台词——“你,那么漂亮,灵魂如此美丽,什么都不做就很漂亮,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二者,有相通处。
所以,他应该是幸福的吧。
而一部部电影看过来,他也确实在往前走。
看过《独自在夜晚的海边》和《之后》,再看他以前的片子,或多或少有些不适。
这不适,部分由于金敏喜缺席,部分由于洪尚秀在情感上的“成长”。
相信爱和怀疑爱,处理作品自然有分别。
玄妙的是,相信爱的未必正当青葱,怀疑爱的未必历尽沧桑。
《你自己与你所有》,拍摄于遇见金敏喜的《这时对那时错》和金敏喜柏林封后的《独自在夜晚的海边》之间,金敏喜却没出现,就有了点承前启后的意思——TMD,管你是什么样的人,爱就爱了。
我们都有问题,但此刻最相配。
P.S.看洪导的电影,真的适合一个人吃吃喝喝。
早已对外声称戒酒但偶尔会独酌少许的我,端着杯,瞧着嗜酒的女主角上演“变形记”,几次哑然失笑。
应该算常识吧:记忆不可信,大脑是骗子,人们有时情愿相信谎言,篡改记忆也好过面对真实。
就比如男人搭讪喜欢的套路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女人失恋的疗伤套路是“忘掉那个负心汉”,通过粉饰记忆来遮掩和实现真实的目的。
惯于描写男女之间那点事的洪尚秀,把这两种常见的套路勾连一起,加上喝酒调情,就成了《你自己与你所有》。
失忆梗被许多影视玩过。
有的失忆是断片重启,抹掉脑海中的过去,只留下只言片语的线索,如成龙的《我是谁》、马特·达蒙的《谍影重重》,主人公上天入地寻找过去的名字。
有的是记忆停滞不前,像《初恋50次》里的德鲁·巴里摩尔,她的记忆只停留在车祸前的一天,第二天即刻清零。
还有的失忆者被困在当下,如《记忆碎片》里的盖·皮尔斯,只能记住前十几分钟发生的事。
记忆如长河滔滔向前,失忆者是撞上礁石的河水,在时间的河流中或旋转、或激荡。
失忆和穿越的戏剧性,都缘于时间的错位。
完美而无损害的失忆应该像摘芹菜,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人生这盘菜才炒得好吃又好看。
所以如果你爱上人渣,与其痛苦不堪,不如忘记他。
假如有种轻松畅快的方式,能把不愉快的记忆去掉,肯定广受欢迎。
《暖暖内含光》就发明了这种记忆擦除方式:手术刀一般精确摘除不想要的记忆。
该创意也曾被《黑镜》的编剧抄走。
这真是美妙,忘记不愉快的记忆,弥补过去的遗憾,生活如鲥鱼无刺、海棠增香,完满莫过于此。
在电影《你自己与你所有》里,洪尚秀的失忆梗玩得溜。
一不必历经手术二不必借助科幻,女主角敏贞仿佛天生拥有“想忘掉谁就忘掉谁”的神奇能力,眼波稍一流转,就把和她有过暧昧或交往的男人统统抹去。
起初在咖啡馆,她称自己是双胞胎的妹妹,后来再相见,她睁着无辜的双眼,惊讶且坚定地否认身份。
甚至蹲在地上大哭时被尾随而来的英秀发现,敏贞也只是擦干眼泪问他:“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说这话时,她的表情如此天真,以至于连观众都分不清她情真还是假意。
无论敏贞是有意忘记,还是患有选择性遗忘的疾病,她不说,其他人就不较真。
电影开头,英秀一直执着于“戒酒的约定”,换得敏贞出走,在终于找到敏贞后,他也全盘放下身段,连身份和过往全不在意。
就把这次相见当成初见好了,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感谢敏贞的“失忆症”,电影的结构因此浑然天成,导演随意而精巧地安排着重复的段落。
譬如敏贞和载英、导演的相遇,发生在同一家咖啡馆,敏贞和英秀的分与合,发生在英秀的住处,还有敏贞常去的酒馆、英秀常去的敏贞家。
酷爱玩弄结构的洪尚秀,即使在这样一部线性叙事的电影里,也把“一个场景拍两遍”的原则贯彻到底。
拍了半辈子男女情爱,红尘欲望中打滚,洪尚秀镜头之下的从来不是爱情,而是欲望和情爱。
这部《你自己和你所有》拍的是延南洞艺术青年,但除了英秀在画室里穿一条沾满颜料的裤子,你看不出人物和艺术有什么搭边。
抽抽烟,喝喝酒,用首尔的烟火气冲去艺术工作者身上的光环,将他们还原为人,照出人心里的魑魅魍魉。
这是导演惯用的手法。
敏贞之失忆,是洪尚秀留出给观众的开放入口,以观测,以质疑,以自省。
观众读出寓言,读出隐喻,乐观或悲观,悉听尊便。
导演说了,哈密瓜比西瓜甜,但西瓜比哈密瓜爽口。
少吵架,多吃瓜,你一口,我一口,所有相见都如初见。
故事很简单,偶然的机会,男主角英秀从朋友口中听到传言,女友敏贞没有遵守定量喝酒的约定,与其他男人饮酒而且大打出手。
英秀指责敏贞,敏贞怪罪英秀不信任自己,在一番争吵后,敏贞离开,英秀陷入痛苦之中。
接下来,主线是敏贞的两次短暂的交往和英秀的苦苦寻找。
在以往,洪常秀作品的复杂或者说“含混”之处在于影片的结构,他擅长于模糊现实和梦境的界限。
而这次,他将“复杂性”转移到了女主敏贞的身上。
片中,多次出现的矛盾言辞,使她变得非常神秘,让观者随着主人公一同陷入到困惑之中。
Les récits de Hong Sang-Soo nous réservent toutes sortes de situations tant banales que burlesques que je n’ai jamais eu trop de mal à coudre en un tout signifiant, mais j’avoue que ce film m’a laissé plutôt perplexe. Heureusement, le commentaire un peu confus mais non moins incisif de Corinne Rondeau sur France Culture vient de m’éclairer sur son motif : « C’est quand même sur la femme que réside la force du film, à savoir, ce qui me reconnaissent ne sont pas ce que je connais. Le film c’est toujours un homme qui va dire “Je vous connais”, et elle qui dira “On s’est déjà vu ?" […] C’est toujours une femme qui doit porter cette reconnaissance que les hommes ne sont pas lâches. C’est peut-être que les femmes en savent un peu plus que les hommes de, justement, la qualité de l’invention, de la manière dont on peut inventer, réinventer la relation, la relation d’amour, et enfin l’amour tout court, puisque la question, c’est comment puis-je retrouver la femme que j’aime, alors qu’elle m’a quitté ? […] Cette femme sait exactement que l’amour, ça ne passe pas par la vérité, ça passe par du mensonge, ça passe par un jeu d’apparence. Et effectivement l’amour est-ce que ça doit être le jeu des promesses que nous nous faisons ? […] “Tiens, tu as bu un verre avec qui ? Quelqu’un ce soir ? Qu’est-ce qui s’est passé ? Mais évidemment il y a rien derrière ça […] On se rend compte jusqu’au moment où l’invention passe aussi dans le film, à travers des rêves, des histoires d’hallucination, et le retour, ô peut-être, de l’amour. Parce que […] c’est une manière de nous conduire à l’amour […] de faire éclater un certain nombre de relations qui sont tout à fait normées, […] parce qu’elle est réglée entre les individus. À un moment donné, ça saute, saute la reconnaissance, saute la signification. Et d’un coup, on cherche du sens. On cherche du sens au-delà de ce que peut signifier les mots entre soi, et que c’est la raison pour laquelle ce film traverse des rêves et que ces rêves conduisent à la réalité. Et d’un coup, le réalisateur nous dit que “Vivre, c’est ça”. C’est-à-dire les filles et les garçons peuvent boire autant qu’ils veulent, ça peut être le désastre, mais tant qu’il y a de l’amour, c’est pas un problème. Et ça je trouve formidable dans le film. Passer par le rêve pour atteindre un degré de réalité, c’est pas passer par les règles, au contraire. De toute façon, le film commence par la question de la règle et de la reconnaissance. »Il y a quelque chose que la chroniqueuse ne dit pas mais que je trouve tout aussi essentiel pour faire fonctionner cette histoire d’amour : il s’agit de la qualité rédemptrice de l’expérience. Il y a chez HSS cette reconnaissance explicite du caractère transitoire de l’individu, telle une mille-feuille existentielle qui se dédouble (littéralement) avec le temps, et qui s’affranchit de ses versions précédentes pour se réinventer, tout en étant redevable à ce passé qu'on cherche pourtant à dépasser. Minjung incarne cet individu, et c'est sur son geste, d'apparence (trop) frivole, du déni du passé que repose la grandeur du film. Ce dialogue à la fin du film présente un mélange vertigineux du désir du renouveau et de l'aveu des échecs antérieurs. Le renouvellement de l'expérience amoureuse, tout comme la progression de l'individu, présente la synthèse du déni et de la reconnaissance de l'expérience, tel est donc la dialectique profonde de Yourself and Yours.https://www.franceculture.fr/emissions/la-dispute/cinema-yourself-and-yours-la-femme-qui-est-partie-et-love-streams (L’intervention de Rondeau commence à 9m21.)
无聊透顶,味如嚼蜡,如芒刺背。
85/100,双重身份下是男性对感情的白日梦,亦是女性从客体到主体转换。
洪常秀太会拍猥琐男人和婊子女人了
这个不行。。。快受不了了。。。
厉害了。“可怜的男人”,女的也一样。中间有些奇怪的幽默,结尾男人醒来发现自己一人一阵恍惚,接着女人拿着西瓜进来了,感人。
剧情狗血
恋了爱的洪尚秀,依然洪尚秀。渣男配婊女,撩闲与闲聊。浑浑噩噩,酒馆喝酒。恍恍惚惚,床上吃瓜。
洪尚秀终于道出他电影真谛,生命不靠时间日夜区分,而是每次喝完酒都是一个新开始
如梦之梦~
洪尚秀的格局向来小,这部电影也不例外。男男女女,腻腻歪歪,说的都是情感的事儿,不确定性和人生的无聊、琐碎铺了一屏幕。难得的是,这次留了个美好的结局,约炮约出来真爱,一切吃西瓜,有趣。
就算你会讲故事,这种三观不正的酸腐爱情每次都看得我焦虑
《你自己与你所有》 (2017.3.7) 2
爱情的谎言
莫名其妙的电影
洪老湿真乃高手中的高手。。。。。。
洪尚秀这是要把我整成精神分裂症吧
没留意导演,看的时候心说,这导演学洪尚秀学得很到位啊... ...结果是洪导演本人的作品... ...
爱情是怎样?是没逻辑,是非线性,是没来由的装傻充愣胡说八道,是既往不咎了陪你作戏。镜头任性地推拉窥探着生活的尴尬时刻,搞笑的是断腿老直男在女友缺席的情况下完成了自我调教。就让我们做回陌生人重新来过,你真的认识我吗?不,你永远不会认识我。And that's why you will love me always.
是你吗?是你吗?这究竟是不是你?是我吗?是我吗?到底这是我不是我?一成不变的洪尚秀,男女间的纠葛不清,语言中的云山雾罩,酒精下的推波助澜……
我这个脑残粉没有看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