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最后当小米酝酿着她的逃亡时,背景是一串听起来大快人心的新闻播报,所有的罪恶似乎都被绳之以法,但这一切对她来说已经变得并不重要。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戴上象征成熟与蜕变的耳环,砸破枷锁,骑着单车奔驰在去往未知的路上,她表情里流露出平静和坚毅,由此产生的希望感甚至强过所谓的天网恢恢。
最后与电影英文名Angels Wear White相呼应的这种处理方式,让本片跳出《熔炉》式的责问和反思,有了更加丰富的延展。
在管庄的一座影城,我和二十多位观众一起观看了《嘉年华》。
影片是沉重的。
这份沉重,来自电影那故作“光明”和“轻盈”的结尾,更多的,则来自六百米外的现实。
影城以东六百米,便是风暴的中心,红黄蓝幼儿园朝阳部。
当我们看到电影中的女孩、少女和女人们被冷漠、无情、唯利是图乃至丧尽天良的生物们伤害时,我们无法不想到,在影城以东六百米,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在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受害最深的两位女主角,被深深地嵌在由制造罪恶的人构筑的关系网络中,无法脱身。
而她们尽管还未成年,至少还算是拥有相当行为能力的个体。
现实呢?
六百米外的孩子们,不说分辨善恶,连爱护与伤害都未能清晰辨别,就这样被投入到对他们垂涎三尺的权势者的魔掌之中。
现实,从导演善良的主观和环境险恶的客观两方面,限制了这部电影的想象力。
现实里的嘉年华,比想象的,或以往所揭露的,更为丑恶不堪。
但即便现实再丑恶,或者环境再险恶,我们也不是、或也不应显得无能为力。
至少,我们可以在这座离事发地点最近的影院,一同观看这部影片;当影片放映完毕后,我们可以走到那座罪恶之园的门前,问问那些为了等待真相大白,还在门前逡巡不去的人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最重要的是,不要忘记。
不要原谅。
女性文学课上的小作业,以《嘉年华》中的梦露塑像为中心。
一、梦露塑像的镜头与人物心理具体到影片中,梦露塑像总共出现了七次,其中两次仅作为相对次要的画面背景掠过。
故本文将剩下的五次进行单独分析(序号后为塑像出现的时刻)。
1. 01分31秒
影片以海边崭新的梦露雕像开头。
小米绕梦露的脚踱步端详,小文则与同学、干爹(即之后的性侵犯者)来梦露脚边拍照。
之后,小米逆着太阳光仰视梦露裸露的大腿与被白色内裤包裹的臀部,拍摄照片,表情急切中带着疑惑。
梦露的第一次出现便带有强烈的符号意味。
一方面,由于其体积庞大,摄影机并未捕捉其全身的完整形象,而是透过小米的主观视角「仰视」她。
另一方面,两位主要女性角色对待同一座梦露雕像的态度已经开始营造影片的戏剧冲突并构建女性处境的相对立场:小米对梦露的存在表露出疑惑,而小文则欣然接受作为「景观」的梦露并与之合影。
2. 45分36秒
梦露的第二次出现在小文离家出走时。
当时遭性侵后的小文被愤怒的母亲剪去了长发,深夜寻找父亲不得,投宿于梦露脚下。
摄影机再次以从下到上的摇镜缓缓扫过梦露的身躯以代表小文仰视的视角——这种态度与之前存在相似却又有细微的差异。
小文此时已不再将塑像当做普通的旅游景观,它既承载着她有同学陪伴的美好时光、也勾起她与侵犯者的共处记忆。
因而小文一方面将其当做暂时的庇护所,另一方面又抱着心爱的鱼缸流露出不安的情绪。
3. 76分04秒
梦露第三次出现时,小米同在民宿工作的好姐妹莉莉因为并不爱他的男友的诱骗而被陌生老板性侵,小米自己也因为与律师交流泄露信息而被民宿老板开除。
梦露的脚跟、脚踝已经被小广告贴满,污迹斑斑。
小米尝试着将广告撕下,却无力清除。
这仅仅是公共旅游区的一种常见现象,但在影片中,被污染的梦露正如被玷污的女性。
小米此时心中仅有的同情与愤懑也是被压抑的、空洞的。
她自己还在利用拍摄的犯罪证据视频(性侵者进入小文房间)勒索性侵者来换取自己的利益(假身份证)。
她心中有对莉莉、小文的几分同情,却在自己的生存困境面前无法出手相助。
4. 96分48秒
这是梦露唯一一次没有与主角一起出现。
在几位工人的拆除工作后,肮脏的塑像被大型起重机吊起——这也是梦露正面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于画面之中。
镜头从上往下摇动,下坠的运动轨迹暗示着梦露作为女性符号的倒塌。
在此之前,小文在公安局特地安排的专家检查中被认定为「无损伤」。
现实生活中对女性的巨大伤害被抹去,而在黑夜被悄然移除的梦露塑恰恰是这一过程的隐喻。
5. 104分22秒
梦露在结尾出现,与开头呼应。
被开除后又被夺走钱财的小米投靠莉莉的男朋友,成为了一名雏妓。
当她穿着白裙等待职业生涯第一位客人时,性侵案件真相水落石出的消息从广播中传来,她最终选择了出逃。
当她如《四百击》中的少年一般出走时,在高速公路上偶遇了曾经心爱而如今被搬运也将被遗弃的梦露塑像。
小米眼中先流露出错愕与惶然,之后转为坚定与决绝。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加速电动车试图追赶被遗弃的梦露。
最终的镜头停留在她们的背后,小米的视线依然与梦露的裙摆形成另一空间角度下的仰视关系,而客观上她们处于同一水平线——这似乎潜藏了小米作为勇敢选择的年轻女性拯救任人摆布的女性符号的可能。
从以上五次梦露镜头的分析中我们不难看出,梦露与影片中两位主要人物的情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中既有对其美丽的歆羡、仰视的依赖,也有对这种形象存在的怀疑,最终演变为另一种尊敬、同情与付诸行动拯救的可能性。
二、梦露塑像与其他女性符号梦露塑像在《嘉年华》符号系统中居于核心地位。
它是影片海报的主体——这某种程度上已经表明它在影片中的关键作用。
影片中也设置了诸多与之相联系的物象符号,最终反映出中国女性的性别境况。
1.
首先是梦露最为标志性的白色连衣裙。
影片英文名即为「Angels Wear White」,呼应了梦露的白裙。
影片中,小文在被性侵之后遭到母亲的荡妇羞辱,母亲发怒时的第一行动便是撕破小文的裙子。
小文流浪海边,看到新婚爱侣们拍摄纪念照时的婚纱同样是白色的。
影片结尾,小米身为雏妓接待客人时穿的衣服是白色的裙子,但做出选择逃跑时的穿著同样如此。
2.
其次是梦露玫瑰色的脚趾甲。
这是小米与小文都特别注目过的化妆形式。
而影片中更多的化妆品出现在成人的世界之中:莉莉在男朋友来民宿时需要小米帮她在夜晚关门,便以口红作为交换;莉莉在镜头前常常涂脂抹粉,而被性侵后则以素颜示人;小文在被母亲剪去长发后,她直接的报复手段便是剔去母亲妆奁中剩余的脂粉;而影片的正面人物郝律师的妆容则较为淡雅,并无过多修饰。
3.
第三是梦露的金色头发。
商会会长在性侵之前给小米和朋友买的假发便是金黄色的,而这顶假发在打扫卫生之时被小米收为己有。
小米非常珍视这顶美丽的假发,但却一直藏着。
之后被莉莉的男朋友拿去玩乐、并作为要挟小米泄露事实真相的筹码。
金色假发与指甲油同样是一种装饰物。
4.
第四是梦露甜美的笑容。
影片中既有小文在与朋友玩耍时愉悦开怀的笑容、郝律师在与小文、小米交流时关切而睿智的笑容,也有多数女性角色在面对男性角色时献媚的笑容:莉莉在面对年轻警察时巧笑迎合,在面对老板的指责时用笑容乞求轻罚,被男朋友拉着陪陌生男性喝酒时露出尴尬的笑——小米在面对警方调查时同样如此;小文的母亲在配合警方调查时同样陪出笑脸。
5.
第五项则涉及梦露这一形象与外在世界的关系,这便是梦露的被拍摄的状态。
无论在现实的历史还是影片虚构的情境之中,梦露都与摄像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梦露塑像这一春光乍泄的动作最初出现在美国著名导演比利·怀尔德的《七年之痒》中,并以影像的形式逐渐广泛流传,成为具有丰富文化意义的符号。
《嘉年华》中,我们同样可以看到非常多关乎拍摄的人物行为。
小米在影片开头便拍摄梦露塑像的臀部,小文也与梦露塑像合影,新婚男女成双成对在海滩边拍照。
另一方面,小米在看到性侵者进入小文房间时也果断地拿起了手机拍摄——这段录像是小米换取金钱的筹码,又是最终案件的关键证据。
从以上几种符号的延伸中我们可以看出,影片中诸多与女性相关的物象都与梦露塑像有着紧密的联系。
它们一方面来源于合情合理的现实生活,另一方面又共同构成了较为复杂多层次的符号系统。
必须注意的是,以上列举的每一项的内涵都不是单向度的,而是具备正反的多重内涵——显然,文晏的态度是审慎而复杂的。
在这种多义性中,我们方能认识梦露塑像完整而丰富的内涵。
三、梦露塑像的三重内涵与性别意识表达导演兼编剧文晏在一次电影映后交流中曾提到梦露塑像的创作动机:这个形象在过去六十年以来,不止是西方世界、更是世界上最标志性的女性被固化的形象。
我在写剧本的时候,看到南方一个小城市盖了一座号称世界上最高的梦露,有8.8米,但过了一个月就被拆掉了,原因是因为那个裙子飞得太高了。
显然,影片中梦露塑像的遭遇在现实社会中确有其事,而文晏将对相关事件的思索融入了《嘉年华》的艺术创作之中,产生了梦露塑像这一极具辨识度的电影符号。
根据之前的镜头与符号分析,我们可以将梦露塑像的含义分为三个层次。
1. 首先,从最浅层的角度来看,梦露的形象是一种纯洁与风骚碰撞的美。
她的身体、她的表情、她的姿态融合为极具风情的整体,纯洁清新而又奔放自如,羞赧中带着俏皮——似乎没有人能够否认她的美,就像影片中小米、小文以及其他游客自觉或是不自觉地与之合影一般。
这种美让人抛开现实而沉浸其中,是未经审视与理性过滤的。
2.其次,假如我们重新将这种「美」放置于当前的社会性别语境下,它便是一种经男权社会凝视与规训的美感。
在大多数人(尤其是女性)眼中,这种美的认同并没有经过太多理性的审视,因而其中更为复杂的建构过程往往被忽略。
它让多数男性为之倾倒,因而成为较多女性追求的具有典范性、标准性的美。
梦露金色的鬈髪、纯白的衣裙昭示着一种处女般不受沾染的纯洁,而她看似无意实则经有意设计的被风掀起的裙摆、低至胸口的上衣、丹唇未启的弧度又隐含着一种轻佻而魅惑的性引诱。
最令人心醉神迷的大概还是她微微前倾、捂住私处的动作:这个动作既是对自己身体部位的保护,又是一种似是而非的裸露——继而在观看者的视角下形成欲拒还迎的无限遐想。
这种种美感的建构,无不是传统男权社会施加于女性的刻板印象:传统男性既希望女性是纯洁而高尚的,却又希望女性在面对自己时是愿意献身、释放诱惑的——当女性显得过分放荡抑或过分拘谨时,她们都不会符合男性的想象。
这种纯洁与淫欲的尺度必须由男性掌握与审视——而梦露似乎是一个可以符合这种欲望标准的平衡点。
在影片中,我们便能看到小文的活泼、莉莉的娇羞、以及小文朋友的天真愚昧。
我们无法直接批判这些表象必然是丑陋的,但是他们的共同特征便是男权目光期待下的女性形象:永远可以居高临下地摆弄、意淫,更可以随时丢弃。
因此,当男权社会意识到梦露塑像可能意味着一种性的逾矩、一种对规训的超脱时,它便必须拆除它。
拆除意味着男性权力的行使,意味着压抑女性自主解放的可能。
3.影片最终,小米眼神坚定地追逐被拆除的梦露塑像。
这一行动所暗含的是一种重塑梦露形象女性主体地位的要求:纯洁、放纵或是若即若离的诱惑并非女性的原罪,它应该是一种摆脱男性目光束缚的自主状态。
在影片中,小米一直不算是传统的女性形象。
她的面容谈不上娇俏且没有装饰,她的衣着缺乏搭配,她的性格不够温柔——就连在男警察面前的礼貌也显得极为不自然。
然而,尽管她是如此的不合男权社会规范,她同样受到了男权的侵犯——又或者说,正因为如此,她才遭受侵犯。
她意识到:她不可能在社会对自己所处的性别群体的态度中置身事外。
她一边将犯罪证据视频交给律师寄希望于小文的拯救,一边绝望地开始了被迫贩卖身体的人生。
而最终前者的希望浸染了后者,不论结果如何,她决意选择自由——并在梦露塑像擦肩而过时决定参与其中,去重塑这种女性群体性的自由。
此时,小米所追逐的梦露已不再是那个被凝视的、被束缚的梦露。
正如莉莉的耳环被摘下后又被小米重新戴上,梦露的性意味被无情压抑却依然萌动而具有生命力;在被男性权力毁坏之后,它反而具备了重生的能力——而重生的可能性便掌握在如小米一般勇于自主选择的女性及其同盟者手中。
它们的任务便是将梦露的纯洁、奔放包括性内涵真正从男性目光中解放出来。
白裙与否、化妆与否、微笑与否,都不能直接决定女性的属性。
在这一升华的状态中,女性获得的是真实、自主而丰富的人生选择。
综上所述,《嘉年华》中的梦露塑像在人物心理、符号设置以及最终的主题表达上发挥了关键作用,形成了对当下中国女性现状的映射,也潜藏了未来性别平等的光明可能,从而达致了视觉奇观与社会现实的流动性重叠。
在影片中,梦露既是被凝视、被毁弃的对象,又暗含了解放的主动性。
由于这一核心符号的多义性,影片的女性主义思想也不再单一僵化,而涵盖了多重选择的范围指涉。
因而《嘉年华》所内蕴的性别平等要求既有着强烈的反压迫意识,也是流动、可塑、开放的。
1962年,36岁的玛丽莲·梦露(Marilyn Monroe)在洛杉矶的寓所内被发现死于安眠药过量,仓促结束了她饱受争议的一生。
几十年后,她的巨型雕像在各地被纷纷竖起又迅速倒下,这一幕,还被未成年性侵题材电影《嘉年华》所借用,并成为全片继「性侵」之后,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芝加哥
广西
《嘉年华》作为一部在院线上映的未成年人性侵题材电影,《嘉年华》的社会意义远大于它本身是否「好看」,导演文晏说,虽然讲述的是关于幼童被性侵的故事,但是《嘉年华》有更广阔的视觉:关注所有女性的现状。
梦露式的性感有几个关键词:丰乳肥臀、金色卷发、天真无知,俗称「金发无脑美人」。
这既代表了社会文化对女性气质的塑造和理解,也是一代男性对女性的欲望投射。
奇妙的是,这些元素同时出现在梦露身上时竟然毫无违和感。
在电影里她时常扮演这种角色:天真貌美,身材火辣,以嫁给有钱人为人生目标。
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Diamonds Are a Girl's Best Friend)出自《绅士喜爱金发女郎》,她在里面扮演一位钓金龟的物质女孩,这句话是除了「在好莱坞,人们愿意用一千元交换你的吻,但只愿意付五毛钱买你的灵魂。
」之外,她最广为流传的金句。
但是,梦露钓金龟的手段却不太聪明,因此时常发生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这个点成了电影制造喜剧效果的手段之一。
《热情似火》里,她如是评价自己:如果我有脑袋的话,就不会这么笨了。
天真貌美的甜甜在一个女性乐团里担任主唱,希望找到一个有钱的老公,但无奈自己对吹萨克斯的男人毫无抵抗力,「只要他们对着我吹,我就受不了了,我就跟他们跑了」。
好撩就算了,她还总是看走眼,每每落得钱色两失的下场,在男女关系里,甜甜有多好骗呢?
伪富二代约会对象领她上了别人家的游艇,从找不到舱门到不知道灯具开关,他破绽百出,但她毫不察觉。
甚至对方谎称自己不能人道,父母请了无数美女替他「疗伤」也毫无起色,甜甜立马表示自己可以试试,就这样见面第二次便被成功骗吻。
和察人方面的愚蠢想对立的是甜甜性感的表演,她在聚光灯下穿着透视装,唱着摄人心魂的甜歌,I wanna be loved by you, just you我想被你爱着,就只是你nobody else but you除了你别无他人这时候的她又风情万种。
这部片为梦露捧回了演艺生涯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金球奖最佳女主。
在这之前,她不是没有过美艳和头脑兼具的角色,《飞瀑欲潮》里她饰演的是一位和情夫合谋,打算借尼亚加拉瀑布之旅杀害丈夫的出轨人妻,但并没有获得什么可喜的反响。
随着性感无脑美人的大获成功,她渐渐在模式化的角色里,化身成了全世界的傻白甜,也完成了主流文化对「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被男人喜爱」这个命题的解答:她最好有性感的身材和姣好的脸蛋,但不要太聪明能干她最好易推倒,但要保持孩童般的天真(不能淫荡)她要温顺,要崇拜,要浅薄这种女性气质承担了男性的动物欲望,也承受了男性的荡妇指责,在《嘉年华》里一览无余。
梦露拍摄《七年之痒》里的经典场景时,她的服装设计师威廉·崔维拉(William Travilla)说:「我要她看起来新鲜和纯净。
」纯洁,恰好是男权对女性的贞操绑架。
在现实生活中,一部分男人将这种对纯洁、童贞的欲望,投射到了小女孩身上,她们变得和梦露一样,有致命的性吸引力,同时又浑然无知。
小女孩和梦露有什么关系?
每个少女都想成为梦露,梦露是男性建立的女性标准。
15岁的小米第一次见到梦露时,用手机拍下了她的裙底风光,一遍一遍抚摸、研究着她脚趾的红色指甲;小文更是戴着梦露式的金色假发住进酒店,这顶假发后来被小米捡到,她把它珍藏在枕头下,连最亲密的丽姐也没告诉;小文离家出走后,蜷缩在梦露雕像下睡了一夜……梦露在孩子的心目中,和她的白裙一样圣洁美好,她是少女对成熟女的想象,她们模仿她,试图成为她。
每个少女都如同梦露,单纯、无害、好骗。
仅仅是因为唱KTV晚了不敢回家,小文便接受了新新干爹住酒店的提议,在他敲响房门时,没有防备地开了门。
事后,新新对发生的一切的意义毫无知觉,她甚至懵懵懂懂地问小文:什么是处女膜?
小文显然比新新敏感得多,这多亏了她妈惯性的「荡妇羞辱」。
因为——每个少女都承受了梦露承受的一切:来自外界不怀好意的审视。
警官把女孩们是否喝了酒作为案件的关键线索,喝酒=你情我愿,这种神推论在现实生活中有着赤裸裸的原型——韩寒说:「女生答应了你吃饭看电影,就是答应了上床。
」小文的妈妈在得知小文处女膜破裂的检查结果后,第一反应是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回家后,又发疯似地扔掉她的花裙子、剪掉她的长发——这些被视为「不正经女孩」才会拥有的东西,作为回报,小文倒掉了她妈的指甲油和腮红。
这里面的隐藏逻辑是,女性的身体被侵犯,是对她不守规矩的惩罚,错的是她追求美丽的行为和对物质的欲望。
讽刺的是,她们追求的这种美,恰恰是男性建立起来的。
她们应该洁身自好,没有性欲随时准备接受惩罚,用惩罚和痛苦来愉悦观众——安吉拉·卡特(Angela Carter)《虐待狂的女人:文化历史批评练笔》(The Sadeian Women: An Exercise in Cultural History,1979)这种审视让就如同贴在梦露腿上的小广告,小米拼命想撕掉,但终究无能为力,当梦露们接受的不良审视越来越多/雕像上的小广告越来越难清理,她们的下场便是被清除。
影片最后小米穿上梦露式的白裙,准备靠出卖初夜换取一张身份证方便打工时,听到广播里传来性侵犯被捕的消息,她偷偷跑出门,骑着小电驴开上了高速公路,大胆地行走在快车道,朝着梦露的方向奔去。
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她的未来会更好,她依然没有身份证,失去了工作,孤苦无依,唯有胸中一股无畏决绝。
梦露像倒了,女孩心中的美好倒了,男性的欲望会去寻找下一个投射体,被审视过的女孩们,只能离开原本属于她的一切,逃到更远的地方去。
1.《嘉年华》原型是几年前的海南校长性侵儿童案,这种电影能在我国上映已经很难得,韩国的《熔炉》《素媛》不见得有《嘉年华》好,但韩国可以靠电影改变国家法案,而我国只是国家法案改变电影(删减等)。
2.前两天在酒店电视看到画《浪客剑心》的和月伸宏因为购买儿童色情DVD被调查,正连载的北海道篇被腰斩,而他的漫画看不出任何恋童的倾向,恶人总是在身边。
3.《黑镜》第三季第三集的观点是看着女童打飞机的人最后都应该去死。
4.为什么?
囧瑟夫演的《诱惑肌肤》里说,童年时期的噩梦会伴随一辈子的。
1性侵了两个女孩的男人并未在这个电影中正面出现。
他的社会身份在这个电影中是最高的,商会会长,甚至是其中一个女孩的爸爸的领导。
他的变态而隐密的性癖好是这个电影中发生的所有事件的开端——恋童癖在任何时代都存在,但同样在任何时代,权力与金钱都能折算成性特权,或者为某个变态的癖好打开通道。
这个通道通向施害者的快感,同时通向受害者的伤痛。
而这个伤痛往往还被掩盖,被遮蔽,它们成为受害者的耻辱,成为不可言说的污点。
就像自然界中那些受伤的幼兽一样,她们面临着更艰难的成长。
有多少人愿意正视这样的罪行与这样的阴影?
如果那些不幸的人缄口不言,如果那些幸运的人视而不见,人性的深渊在日常生活中骤然形成巨大的塌陷,吞噬掉还未开放的花朵。
而乌云从未消散,幸运与不幸之间并无真正的距离,当不幸的消息暗暗扩散,那些黑色的雨落在某个女孩子的身上,落在所有人的心里。
所有的人都将陷于恐惧,都将蒙受羞辱。
因此,《嘉年华》首先是一种承担。
面对这个问题,说出这件事情。
同时它又以一种坚定的态度,避免了这个题材的奇观性与窥视性,导演不是用一个私写作的视角,而是用一个带着新闻性、公共性的观察视角来描述这个事件,客观、节制,但这个视角里有一个成年女性(不只年龄,更是心理)对孩子的体察与照拂,她不那么追求表面上的感情的力量,而显示出一种有力量的感情。
女孩们成为猎物,成为受害者,被讯问,被检查……然而有谁真正关心她们的身体与痛楚呢?
在“被性侵”这个巨大的黑色标签之外?
电影里,小文再次去体检时,在一个淡绿帘子的病房里,穿一件淡绿的体检病服,她干净得像春天里刚长出的一片叶子。
然后导演给出了两次脚的特写:检查时,她的两个脚趾别在一起;和检查后,她坐在小床边,双脚无力垂下,细瘦的看着就还在长身体的踝骨。
这无声的一幕让人心痛。
而什么是对孩子真正的保护?
父母之爱总是有的,真不爱孩子的父母不多,但真正的关切与照拂也并不多。
或者陷于自己的性格缺陷不能自拔的,或者已被这世界的潜规则驯化得面目可憎的,他们并不比一个陌生人多了解自己的孩子多少。
《嘉年华》 里注视着孩子们的目光,宁静与包容的注视, 是这个电影给这个世界——发生这样的事情的世界的,真正的回击。
并且用耿乐演的小文爸爸这个角色,给出了救赎的可能,这件事情,最终的结局并不完全在于罪犯被惩罚,更在于父母与孩子真正的亲密关系,真正的一起成长。
2从女童性侵案切入的《嘉年华》,同时展开的是当代的社会生态。
一个不在旅游旺季的海边小城,浮华与萧条同在,欲望膨胀得太大,罪行并不只一桩——然后总有一重又一重的掩盖真相的力量,维持着歌舞升平的表相。
比两个女童大点儿的,是酒店里的小米与莉莉,一个十六岁,一个大概二十。
她们身处底层,就像人行道的泥缝里开出来的小草花。
沙滩上伫立着巨大的梦露的塑像,性的符号,巨大的能指,承载着所有男性的欲望,甜美,妖娆,欲拒还迎。
将这个符号放大到顶天立地的同时,是对真实的身体的暴力伤害,是轻视与践踏——在底层,男性的暴力来得更恣无忌惮,而女性更无还手之力,连报案都不存在。
有些女孩就这样被损毁,就像开始时对爱情还存着浪漫幻想的莉莉,也有女孩用自己所有的生命本能寻找不被损毁的可能——小米显然比莉莉来得更理念化些,这个来路不明的,没有身份证的女孩,她为自己买一个身份证的过程,也是一个寻找自我的过程,这个过程充满了随机与危险,在情节上有很大的推进难度,但是导演显然把自己的立场与愿望放在了她的身上。
在梦露的塑像倒下时,少女砸断锁链,骑着摩托车,梦露式的白裙下,身体已逃亡于符号,奔向不可知的自由。
导演也许是打定主意不悲观的,悲观没用,而承担,找到勇气与信心,更有用些。
但所有这些想法并不使这个直面当代的,尖锐地要表达性别与阶层问题的电影显得过于理念化,这个电影的质感依然很好。
电影的质感主要来自于人物。
这个电影非常女性主义,但有一种对生活与人性的洞察力,不是观念出发,而是从对人的理解出发,每个女性角色,都显得那么自然贴切,不管是女童,还是少女,还是歇斯底里的母亲,还是冷静坚韧的律师,都是生活中原有的样子,这种“原有”里,是对一种复杂混合状态的还原,其实还是真正有理解,理解每一类人每一个人的困难,因此并无居高临下的对个人的道德批判,而转化为对整个生态的观察,以及希望从这种观察中找到好一点的可能性的期待。
3写这篇文章的今天,红黄蓝幼儿园的新闻刷屏了朋友圈,心里其实是很绝望的,这个世界坏的那部分,坏到丧心病狂。
恶永远都存在,但不能让生态再恶化了。
本文是一次圆桌形式的自娱自乐(哪来的一个人的圆桌所以)。
欢迎友邻讨论补充
11月24日,《嘉年华》上座率超17%,居当日新上映影片之首,侥幸逃脱院线一日游的命运。
相对客观地说,影片在商业上的初步成功最大原因依然是实际上并不应该发生的“热点”事件。
尽管一部优秀的艺术电影能被更多人看到着实是可喜之事,但是达成这一结果的方式却终究无法令人欢欣。
我在11月12日观看了《嘉年华》的点映,给出了今年第一个华语五星的评价;11月24日正式公映时去电影院二刷支持,依然维持了五星的好评。
于我而言,影片最优异的一点在于对性侵儿童这一社会议题张弛有度的表达,并且在构筑影像世界的过程中将人物和情节开放给观众,从而呈现出内隐的多重层次,并在内隐中达到外向的社会批判力度。
而在一些热点事件发生后,其社会意义也更进一步坚定了我五星的评价。
作为一部华语语境内题材、视角皆较为特殊的作品,《嘉年华》自上映以来也受到了争议性的评价。
我也时常在这些给出的平庸较差评价中反复思索影片(以及一些影片外围)的问题,并尽力做出自己的解答。
在让自己感受影片更多不同侧面以及不同友邻观看视角的同时,也希望可以更进一步地交流。
在此将对这些问题稚嫩的思考汇总如下。
问题目录一、《嘉年华》是在蹭热点吗?
(……)二、《嘉年华》对观众的积极作用只是在题材吗?
三、《嘉年华》的影像表达是贫瘠的吗?
四、《嘉年华》的符号运用是否刻意?
五、《嘉年华》的结尾是否削弱了表达力度?
六、《嘉年华》所呈现的是极端夸张的吗?
(……)七、《嘉年华》只是在做新闻报道吗?
(……)八、《嘉年华》只是让观众可怜一部分人仇恨另一部分人吗?
九、《嘉年华》是一部格局狭隘的作品吗?
一、《嘉年华》是在蹭热点吗?
影片本身的创作肇始于2014年,性侵女童案件在当时已经有陆续曝光,但并未像近日热点(虽然事件并不完全同类)一般吸引广大观众的注意力。
文晏的创作只是基于当时这一领域的客观状况。
嘉年华的定档改档也早在某热点爆发之前,因此从这一角度来说,影片并非蹭热点而是出于对社会现实的挚切关照(这是一个很愚蠢但依然有人质疑的问题)。
然而,当我们将视野挪向影片的宣发,这个问题就不再确切了。
11月24日,《嘉年华》新宣传图释出,海报被染作一片血红,并加上了“救救孩子”这一在中国诞生了一百年的刺目标语。
不可否认,这确实是基于热点风向所做的宣发举措。
“救救孩子”这句以往在青年人朋友圈常作笑谈的话在现实面前释放了强大的道德感染力。
如此看来蹭热点的行为是客观存在的,结果也是值得庆幸的,但是发生作用过程中消费热点的嫌疑终归让部分人无法完全舒畅地接受。
而影片在宣发其他方面一直没有过分张扬,即使是文晏导演领奖时的感言也并未就这个话题进行过多强调而只是只言片语精准总结。
因此,我虽然不能完全认同这一行为,却又不忍苛责。
毕竟,这可以看作基于现状权衡过后的适度催化措施。
相比宣发团队,或许观众的行为更值得探讨。
无论是对这部影片还是对这一热点事件,观众们的关注能持续多久、行动上能改变多少总是绕不开的话题。
而限于主观客观的种种限制(比如我们如何抵达真相、如何有时间去抵达真相),这些问题又断不能进行一刀切的讨论。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观看《嘉年华》这件事本身不应该成为通过“蹭热点”炫耀道德感的工具(也正是一部分人对道德感的粗暴强调让另一部分人产生了道德绑架的感受——而这一现象在《百鸟朝凤》、《二十二》等影片上映时早已屡见不鲜)。
每个人观看《嘉年华》的感受与评价也绝不能被某个单一标准所束缚,应该推进的是具体意见的交流。
(好的我承认这段话都是废话)
今年另一部受热议作品《二十二》二、《嘉年华》对观众的积极作用只是在题材吗?
诚然,性侵女童的题材确实是长期缺位的(类似的有黄骥导演2012年的《鸡蛋和石头》与2017年的《笨鸟》)。
这不仅仅是创作者的视野与勇气的问题,也是较严格的沈茶环境束缚所致。
因而《嘉年华》在华语电影题材上确实做了开拓性贡献,更不必说其公映对大陆观众观影视野的积极作用。
反过来,题材也给《嘉年华》带来了经济效益。
就目前而言,中国观众确实是看重题材的——或者说得更广泛一些,是偏爱故事与所谓的“内容”与“意义”的。
《二十二》、《百鸟朝凤》是如此,前月热映的《看不见的客人》、乃至去年广受好评的《驴得水》等等同样如此。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的确是一种偏离电影作为“影像”本体的欣赏方式。
但实际上,立足于影像本身的欣赏方式一直以来就是较高难度的,它可以作为一种欣赏角度多样化的趋势,却无法作为一个必须的衡量标准。
豆瓣评分高达8.6但也被不少影迷评价为“电视电影”的《相爱相亲》但另一个疑点在于,除了题材吸引观众们走进电影院,这部作品的艺术形式就真的不发挥作用了吗?
只要有一部分平时看惯了热闹爆米花的观众在欣赏《嘉年华》时感受到了沉静、克制、平稳的力量,只要有一部分平时以多数电视剧为主要欣赏途径的观众在观看那些气若游丝的手持人物特写时发现了不同于以往的鲜活的影像体验,只要有一部分平时只能被动接受故事的全貌的观众开始注意到那些留白处的幽暗缝隙、开始花费精力去解读影片的符号隐喻……那么在题材之外,《嘉年华》已经承担了一部艺术电影的另一种责任——让更多观众体验更多不同的影像美学。
三、《嘉年华》的影像表达是贫瘠的吗?
这个问题或许依赖于对“贫瘠”一词的定义。
假如说“贫瘠”本身就是一种美学风格,那么回答或许可以是肯定的;假如“贫瘠”只是一个对电影作为影像艺术的最低贬义评价,那么我恐怕不能接受。
影片的镜头全程没有可以称为宏大的调度。
仅有的几个远景在海滩、游乐场转瞬即逝;剩余的时间中,我们看到的大多是围绕人物关系与情绪构建出的中近景镜头与特写镜头。
比如小文接受检查后与妈妈对峙的镜头,妈妈的身体在镜头中被切割至腰部上下范围内占据画面右侧,而声音宣告在场的权力,小文的身体龟缩于画面左侧,静止且沉默;比如小文透过门缝窥探妈妈与律师的对话,从小文黯淡的面部转换到小文视角完成缝合;比如开头部分拍摄梦露像时对小米的情绪呈现;比如专家“检查”时那个无声处惊雷的主观镜头;……
如此种种镜头语言都是相对简约、没有复杂的表征层次的。
在这种“贫瘠”之中,影像直接的叙事功能被不断弱化,我们看到的是作为影像在延绵的过程中捕捉、凝缩并展开人物情绪状态的能力。
在《嘉年华》的特写中,我们极少将注意力分配到人物之外的元素中。
我们盯着人物的脸庞,像是隔着银幕尝试一种不可能的面对面谈话,这种“不可能”所蕴蓄的情绪张力始终在寻找一个出口——但是镜头几乎没有给我们这个机会,而是继续着它贴近却又漫长冷酷的编织与缝合;人物同样没有,主角的表情没有剧烈的变化,没有强力的纾解——压抑的影像空间就此形成。
另一方面,这种内向的压抑在影片整体中又形成了外向的展开。
人物的面部和盘托出构成严格的束缚,却又将人物本身的内在开放给了观众。
这种内在并非全部依托于演员的表演,而是在影片叙事所建构的情境中达成;加上影片丰富而自然的可解读物象符号,人物的迹象性状态与围绕事件的理性梳理相辅相成,最终完成了感受与知性的融合。
然而,“开放”本身意味着观众有最大的自主权,却也让影片承担了遭受“浅薄”、“贫瘠”评价的风险。
“开放”这一点在我个人的观影体验中尤为突出。
在以往的二刷经历中,我常常会在影片当前的情节中不自觉地跳跃到之后的时空中,从而试图在对影片的条分缕析中寻找更多可能的联系(尤其是年初六刷《爱乐之城》时)。
然而在二刷《嘉年华》的过程中,我几乎全程沉浸于对人物当下状态的感受之中,并未不自觉地与之后的情节勾连。
这或许可以看作是《嘉年华》在影像本身的控制力与对观众的开放性之间所做的平衡。
导演文晏说,她想讲的东西都在电影里,以哪一个话题代入从哪一个角度解读,都是观众自己的事。
当然,这句话实际上适用于任何作品,但是放在《嘉年华》这部作品上或许的确更为贴切。
在影像表达的“贫瘠”之中,它隐忍了真正意义上的丰富。
四、《嘉年华》的符号运用是否刻意?
如我之前所言,嘉年华的影像构筑的是一个开放的空间。
观众们看到的可以是最贴近生活土壤的真实,也可以是无处不在的具有象喻性的符号。
大到游乐场、海滩、梦露像,小到金鱼、化妆品、裙子、头发,甚至是女性双膝紧靠的坐姿、粉红的色彩,都可以做符号解读。
但诸如此类的符号无不是契合影片所构建的故事场域的、也是符合人物心理变化轨迹的。
他们并没有给我刻意填充的感觉,没有造成我心理上的冗余与堆砌感,而只是沉默地被搬运、被展览,就像冷漠而疏离的景观。
作为“景观”的婚纱照拍摄以梦露像为例。
梦露作为一个文化符号本身就蕴含了多重的意义,而这些意义也在影片中埋藏了多重层次。
梦露一方面是纯洁奔放的女性象征,而另一方面这种“袒露”与“遮掩”的纯洁奔放又被男性所凝视;更可怕的是,在被凝视的过程中,女性反而以这种男性视角下的标准开始了对自我的规训;天使的白色被黑暗围猎,又因围猎而自觉地禁锢于白色之中。
小米对梦露好奇,小文对梦露依恋,她们只能看到那表层的美好并满怀向往,却不能领会这种美好如何被利用并成为枷锁;直到梦露像被贴上牛皮癣,它似乎才显示出它真实的模样,而小米却已不能接受。
最终,小米鼓起勇气去选择自己的人生时,倒塌的梦露反而成为了她前行的动力。
在这一系列符号运用的转折中,梦露像的复杂性被完完全全揭示,而女性存在的困境也被完美包蕴其中。
当然,我也不得不承认,最后梦露像突然被拆除确实是有点突兀(按照日常逻辑完全可以雇人清理牛皮癣,但好像也可以当做一种发展中城市乱建乱拆现象的表述)。
但是作为影片结尾的升华,甚至可能是超现实的处理方式,我似乎也可以忽略这种可能的瑕疵。
五、《嘉年华》的结尾是否削弱了表达力度?
经过多位友邻的比对,《嘉年华》的结尾的确经过了调整。
第一是剧本原先没有将罪犯绳之以法,但是影片成品加入。
这一环毕竟是影片成品之前,与审查并无直接联系,但是应该有创作者对审查和公映的考虑。
第二是在大陆公映版中将广播声音调高,这也是最受诟病的一点。
许多观众表示这个结尾莫名其妙,大大削弱了故事的可信度与冲击力。
但其实首先,影片整体的剧作一直非常含蓄,有多处留白。
而且联系之前的线索,要进一步向上抗争洗雪冤屈也并非不可能。
其次,即使广播声音被调大,这也并不一定能削弱批判的力度。
两条新闻“坏人落网”与“关爱孩子”本身的对比就已经足够讽刺,而在前面如此黑暗的发展中突然点破这一丝义正言辞的光明同样可以产生反讽效果(我们看过的大会听过的总结还不够多吗???
)。
一个个案并不能拯救一个群体,更不必说对个体本身的伤害法律根本无法挽回。
再联系第四个问题,这是否正是一种超现实的处理?
小米真的会突然丢下口红骑上车出逃吗?
这个案件真的就这样解决了吗?
假如我们在现实中习惯了对诸如此类事件的揣测,那为什么面对电影我们却放逐了自己的“想象力”呢?
(换个角度来说,这恰恰证明了影片之前的处理已经足够压抑,因而观众呼唤结尾的情绪出口。
)因此,这个结尾同样是开放的,表达的力度依然视观众自己而定。
六、《嘉年华》所呈现的是极端夸张的吗?
无论是豆瓣还是微博还是朋友圈,在碰到揭露社会黑暗的作品时都会有类似的疑问。
这依然受生活的环境和观众对环境的感知力的影响。
就我个人在中国东部发达地区五线县城的成长经历而言,这些恐怕丝毫不夸张。
而在更加发达的地区,这些问题或许没有那么明显,但是完全有可能被隐藏得更深、或者以其他更可怕的方式存在着。
影片并没有过分强调地理环境,观众们只知道这是一座商业气息并不太浓厚的海滨城市(取景地应该是厦门?
商业元素有商会、客栈、游乐场、堕胎场所、大排档还有卖银等)。
地理语境在这里是基本模糊化的,这一点和《相爱相亲》的处理类似,影片的故事场域通过地理环境的模糊而达到开放,从而更具广泛的映射意义。
七、《嘉年华》只是在做新闻报道吗?
我一开始非常不能理解这条评论,但还是尝试着寻找一些可能的理由。
第一,这可能是因为影片开放的结构更多选择呈现现象,导致被评价“浅薄”新闻报道;第二,影片的女性视角不见得能为所有人完全接受,反而让一部分人产生厌女症;第三,影片客观上存在的人物扁平缺陷与冷感处理让人无法感受到人物的血肉;第四,影片内含的政治性斗争性意义大于人性剖析意义,因而有无良新闻媒体的煽动感,所以除了题材一无是处?
但是,坦白说,以上这些理由,我自己,完全,不能接受……这个问题还有待进一步考察……八、《嘉年华》只是让观众可怜一部分人仇恨另一部分人吗?
二刷中我个人印象最深的镜头就是两眼湿润的耿乐从黑暗中走出。
他或许曾经是一个不负责任、对女儿缺乏了解的父亲,但是当他目睹女儿与“背叛”了自己的好友重归于好,在那一瞬间他似乎完全达到了某种神圣的理解。
而在之后的事件中,身居底层的父亲也一直坚定地站在正义一边。
这一角色几乎拯救了影片一边倒的黑暗男性形象,让我们对男权社会深恶痛绝同时感受到了男女之间交流互助的可能性。
或者说,他跳脱出了男权社会赋予的属性,成为了一个生动的“人”。
而其他男性角色,从一直隐匿在银幕之后的刘会长到一直在台前演绎正义的王队长,从左右逢源的市井混混健哥到寥寥几笔勾勒的调皮男同学,确实没有一个是正面角色。
对诸多非正面角色产生厌恶甚至是仇恨情绪都是观众自然的反应。
但是由于耿乐这一角色的存在,使得男性这一群体并未沦落至完全被鞭挞的境地。
与此相对应,母亲这一角色也让本来就较立体的女性群像更加富于深度。
作为相对负面的女性角色,母亲通过对小文的“荡妇羞辱”进行了二次伤害。
这种女性受害者有罪的思维显然承继自男权逻辑,影片中的母亲形象也的确更靠近相对传统的男权社会,成为女性这一群体中刺目的缺口。
其他女性角色中,作为主角的小米因生活所迫而贪恋钱财,小文敏感而又坚毅,小新懵懂因而被谎言所驯服,莉莉经过谎言的创痛卸下了迎合的假面,史可作为拯救者知识精英女性则相对单薄。
整体看来,女性的形象多元且结构完整。
每个人物的背后都暗含了相对应的思考却又大多不显得功能化。
(这一效果和影片的影像呈现方式密不可分)
回到这一问题中来,《嘉年华》是否存在着表达对男性群体的“仇恨”倾向?
的确有,但是仇恨的与其说是男性群体这“一类人”,不如说是“男权”统治这一体系,或者从其他角度来说,是这个物欲(包括金钱也包括被物化的女性)的社会。
反过来同样如此,女性群体的内部同样存在着矛盾,而这种矛盾恰恰是与对“一类人”的单一情感倾向相悖的。
诚然,在关于影片的讨论中,影片的复杂性容易被简化。
这一方面是由于影片本身的确存在一些人物形象单薄的问题(尤其是男性),另一方面也是部分观众在讨论中自觉或不自觉的选择。
这些言论或许不成熟、或许失之偏颇,但起码已经开始了反思的步伐,只不过更进一步的思考仍需要通过交流完成。
(废话,划掉)
郝律师这一角色确实较为单薄九、《嘉年华》是一部格局狭隘的作品吗?
某种程度上是这样。
如豆瓣第一条短评所说,《嘉年华》是一部优秀的“青春片”。
那么在呈现成长的过程中难免设置受限的视野。
而影片已经通过不同年龄的性别角色结构呈现来尽力突破狭隘的青春片视角去达到社会批判的层次。
另一方面,所谓的“狭隘”,其实是创作者选择与裁剪的结果。
假如《嘉年华》已经在讲述受害少女的青春成长这一个点上达到了深刻,那么所谓格局的“狭隘”也并不影响我对它的喜爱。
毕竟没有一部作品可以面面俱到。
一个强行填入的结尾
11月26日晚,文晏凭借《嘉年华》获得第54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导演。
而在昨晚的豆瓣首页,我也看到了关于“导演笑得这么开心救的到底是孩子还是自己的金马奖”的神奇评论。
然而,昨晚我还对这清奇的脑回路嗤之以鼻,今天欧盟影展看了《魔方》之后却反而对这种观点有了些许的理解。
这种抗议的背后是当代艺术在观照现实过程中普遍面临的问题。
当艺术仅仅成为艺术自身,或是当艺术仅仅依靠于所处的场景,或是当艺术对现实的关照仅仅在为贫瘠的我们提供一剂安慰,这个世界就会陷入“魔方”的悖论之中。
我们所有人围着大银幕这片魔方欣赏,我们以为已然通过影像抵达了真实,我们为影片的现实批判意识所痴迷——然后我们继续站在魔方这一信任与关怀的圣所之外,继续占有“平等”的权利,继续拒绝平等的义务。
“打破沉默”、“救救孩子”,又岂是《嘉年华》一部影片所能做到的呢?
梦露是女孩的梦。
小米,小文都是如此。
小文有很多纱裙,它们被妈妈称为不三不四。
在遭遇性侵后,她只是害怕,在面对妈妈的斥责下,她胆怯,但当妈妈扯掉她的那些纱裙时,她却歇斯底里的哭了,在妈妈剪掉她头发的那一刻,她的梦彻底碎了。
她们刚进酒店时,手里拿着娃娃,后来小文的头上戴着那个金色的发套。
小米私留了发套,没有告诉任何人,连莉莉也没有。
她藏在枕头底下,有时拿出来,它多么像梦露的头发啊,那个性感的在不远的沙滩处的梦露,这是她的梦呢。
她是黑户,黑户的身份让她极没有安全感,哪怕哪一天彻底消失,也没有人会知道更没有人会关心。
她羡慕莉莉可以有口红有耳环,这不是虚荣,这是她那个年龄的梦。
那些穿着婚纱在海边和爱人拍照的女人,她们好像公主,她们有自己的王子。
小米终于穿上了高跟鞋,白纱裙,戴上了耳环,在一个类似公主房的房间里逃走了。
卡车拉走了梦露,而少女的梦不知是该醒了还是早就碎了。
微信公众号:movie432 首发于 MOViE木卫看完电影,心上心下个不停。
白裙少女,冰川蓝机车,还有前方未尽的路,到底哪个能逃离现实到更远。
我们无从知道。
海边的故事在小米的出走后,戛然而止,可又确实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去上路继续。
当时我冒出来的心里想法,跟先期观影的朋友出奇一致:这是2017年,在电影院看过的华语片最佳。
《嘉年华》的成熟,不仅意味着文晏从拍摄《水印街》到这部影片的惊人提升,其镜头语言与作者诉求的统一性,暗中抛索,丝丝入扣,营造了一个真实,梦碎和绝望的东方时空。
它的成功,也不是孤立的存在。
黑户少女小米,未尝不是从湖南飞来的《笨鸟》,或者是更遥远的,来自云南边陲的《米花之味》。
如此跨度的联想,只为说明《嘉年华》的出现,不但是对导演艺术才华的肯定,也是写实风格所反映的社会现象,在中国并不是孤立个样,一小版块。
它们是有白纸黑字的充分根据。
再用大白话说,《嘉年华》是近十年少有的,聚焦于当代社会矛盾与性侵少女案件的电影。
有人试图告诉外国观众,电影里的中国,就跟现实中的中国一模一样。
我所想到的也如出一辙,电影人物所出没的空间,跟现实中生活的市镇一模一样。
片中人物包括了黑户,打工者,旅馆老板,无业人员,流氓打手,小学生,普通父母,警察,律师,医生,还有面目模糊的权势人物。
之所以一一历数这些身份职业,正是因为观众在现实生活经验中,会与这些角色产生过实际接触,并进行有效观察。
《嘉年华》从一片海滩,一座海滨城市,一间根植于每个人出游印象中的民宿酒店,引出发生一个房间内的黑暗秘密。
好奇,疑惑且不安地注视这一切的,除了电影院观众,除了监控摄像头,还有一个年轻女服务员的眼睛。
在文晏的构思里,片中女性角色性格多样,各具特色。
也不难发现,《嘉年华》的女性卡司上,她们的长相特征,比如大眼睛。
从00后强势崛起的文淇、周美君,到曾是中戏五朵金花之一的史可,都有某种相仿神似。
在她们身上,埋藏了人物命运互相转换的可能性:比如长大以后的小文,变成了小米。
未来的小米,也许变成了莉莉。
结了婚,生儿育女,又变成了小文的妈妈。
如果不是这么悲观绝望,倒还有成为一个代表正义与公信律师的可能。
片中还有一个大写的,居高临下的女性形象。
《嘉年华》从海报,开头,剧中再到结尾,一再反复出现了这座巨大女性雕塑的戏份。
值得一提的是,它从未在一个大全景里面出现。
我们所看到的梦露,只是一小截,一部分,直到被支离,吊起,拖车拉走。
海边的梦露雕像,她云集了女性性征魅力于一身,又是吸纳了男性欲望的万千投射。
好事者研究说,当梦露瞪大双眼,她有如洋娃娃般的青春少女。
当她微垂眼帘,又是热情似火的性感女神。
男权社会错乱的欲望倾轧,导致了《嘉年华》事件的轮番上演。
正如微博热搜上的女童、留守儿童、中小学生、研究生博士……每次看到这类新闻报道,网友都会无奈感慨,她们不是最后一则。
小米的手机里,拍下了梦露的裙下风采。
拍婚纱照的人们,只是把梦露当做背景。
她的大红高跟鞋,飞扬起来的裙摆,肆无忌惮地面对着大海,也引来了狂蜂浪蝶的小广告。
戏中男性,唯一有正义感,秉持了正常操守的,只有看起来不像父亲的耿乐。
令人觉得讽刺的是,这名父亲的婚姻家庭与工作事业都有问题,处于同样好不到哪去的境地。
令部分观众觉得不够的是,他好像应该爆发得更为强烈、粗暴一些。
在耿乐身上,《嘉年华》再次压制了一点就燃的怒火。
那不是电影想要的。
无人,空旷荒凉的海边游乐场,正在等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盛大嘉年华。
可是,在庞然大物的充气通道上,只有两个女孩避开了家长,学校与人群的嬉闹时光。
她们像渺小,徒劳的钟摆一样,停留在了人生中的某个时刻。
如此情景,尚还引发不了成人世界的孤独,寂寞和感叹。
306房间的秘密,只会在小文不断长大后,被扎破,并发作,足以把一个纯洁的人类摧毁。
回想这一幕,就能发现《嘉年华》的忧伤所在:她们的快乐成长,只是需要陪伴。
好比回到小文与父亲在一起的时光,就连无聊踢树枝的场景,也快乐胜神仙。
《嘉年华》所要说的,当然也不止于这碗鸡汤。
少女与金钱,啤酒,假发,口红的关系,无一例外地指向了成人(男权)世界的贪婪诱惑。
面对这场上下合谋,无时不在上演的倾轧侵害。
小文的悲剧,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几乎没有现身示人的刘会长,并不是一个类型片里的孱弱反派。
恰好相反,他的模糊,他那无处不在的触手,GPS定位,买通警医,已经强大到了足以颠倒黑白,就地掩埋的疯狂和荒诞地步。
梦露雕像的离去,引发了一些影迷对于安哲罗普洛斯,《再见列宁》的联想追忆,更有甚者,觉得少女的机车驰骋——在速度感变化提升中感受到生命节奏变化,也会想起《南国再见,南国》和《路边野餐》。
在我看来,影迷型的触类旁通疯狂联想虽然过于放飞,却更说明《嘉年华》所表现的环境时空,是一个真实,可信,富有艺术感染力的世界。
《嘉年华》被与之并提,说明了水准可靠。
雕像当然也会死亡。
费里尼《甜蜜的生活》的开场,就是一尊耶稣雕像,被直升机吊在天上被拉走,遍布空虚。
主人公迷失了自己,失去了一颗纯真的心和对生命的开放态度。
那个荒诞故事发生在罗马,费里尼却认为是一座内心之城,永恒之城。
《嘉年华》的海滨城市也是如此。
同情片中的小文与小米很容易,但《嘉年华》要说的东西:爱,温暖,还有停止来自外界与亲人的二次伤害。
其实更难。
从昨天中午开始关注,至今为止看到了几位家长的视频:一名男性和三名女性,还有一个宝宝的视频、TA在家长的引导下说出针扎和喂药的经过。
了解到的细节越来越多,越来越抑郁。
· 老师说,我有一个长长的望远镜,一直能伸看到你的家里,你做什么说什么我都能知道。
——家长复述孩子的话· 叔叔光溜溜,童童也光溜溜——家长复述孩子的话· “叔叔医生”甚至还给孩子伪装量血压,为了就是让孩子认为这一切是身体检查流程。
· 一个妈妈问孩子是否有被针扎及喂药,一开始孩子一直说没有。
妈妈说,你悄悄地在妈妈耳边说。
孩子说,老师说了,多近TA都能听见。
直到妈妈把孩子一起蒙在被子里,妈妈说,现在老师听不见了。
这时候,孩子才哇的一声哭出来说妈妈,老师在学校给我扎针。
求求这件事不要沉。
求求不要弱化为”虐童”。
求求老天爷。
受害者甚至不能得到父母的公正待遇,何况社会。本片有四个受害者,只有两个勉强有机会打官司。
分虚高。人物细节极度缺乏,再加上克制的表达,非常像纪录片(in a bad way)。我觉得镜头可以再多些设计,不仅能调和情绪的压抑,节奏也会更好。另外,小米这个主角没突出来,倒不如拍成日本那种多角度的社会片。加录一条音频以过审?
今年最佳的大陆电影。在我们社会的角落,一些女性被迫使自我变成程度不一的“景观”,最绝望的情况下被侵害后(别说自救、出逃),连“观看”自己都只能是梦里的事情。够刚了,但剪辑还能更利落些。
在一家旅店打工的小米,碰巧成为在旅店发生的一起性侵幼女案件的唯一知情者,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决定保持沉默,一番挣扎与挫折之后,她想敲诈当事人,后被打,终于醒悟,说出事情的真相。故事不错,但不喜欢这种风格电影。
一部典型的功能性電影,大多數演員戲劇式的演技什就不吐槽了。至於最後的新聞播報更是可笑,別說什麼為了過審沒有辦法,真為了過審還不如不提作假那茬呢,不要做了婊子又立牌坊。形式大於內容,環繞性侵這一議題,想說的太多,又沒有一個層面能說得精準,唯一的優點是對負能量的刻畫和夢露雕塑的處理。
电影没有光明和正义的结局,则无法过审,上映。现实则不用必须有光明和正义到来。这本身就是荒诞。
可能具有一些社会意义,但是作为一部电影而言并没什么特别的亮点。
有点无聊哦,拍摄水平,经费感觉好紧张
女性视角不意味着就要刻意弱化男性视角。
#Venice2017# 7分。有了“再见梦露”再加上题材、制片公司,这部足以进入一切国际电影节的主竞赛了。女服务员那边很像「罗赛塔」,可惜不够狠,再说既然都有三年十五个地方,都敢敲诈了,怎么还能相信一万块能办证…两个视角也统合得不够好。影片题材勇猛,完成度很高,只是龙标怎么办…
什么时候才能不因为题材而过分夸赞一部电影😑
克制又残忍。
救救孩子!其实,电影讲的是一个女人的故事,小文长大后变成小米,小米在长大一点变成前台莉莉,莉莉再变成小文的妈妈...虽有遗憾,但切合中国当代语境现实,整体后劲和力量都非常足!#不仅是今年最好的国产电影,也是近10年最棒的中国电影#
台词有点糟糕
可能我是最不喜欢这个片子的中国观众,感觉剧情牵强,演员表演浮于表面。结局总算给了点希望。小米和小文的演员长同一种类型的脸,我敢说外国观众绝对脸盲。开始我都以为小米是长大后的小文。
完全不知剧情前提下,开头有被吓到,深感“审查”可能真的当太多背锅侠了…有感到自己经历的很多隐秘感受(关于作为女生长大,观看别的女生的经历,以及当别的女生的经历和我有联系)被表达了被戳穿了,感动来自于此。关于人物塑造,反正我我理解了里面的每一个女性。
看之前我跟朋友说,这是中国第一部能够上映的关于儿童性侵的片子,必须支持。看片中,忍不住想对导演和所有演员鼓掌,真的是特别好的片子。小演员表现秒杀某些流量明星绰绰有余。结局看似美好,借由新闻惩治了坏人,但是骑着电动车追赶被卸载的梦露雕像,始终带有一种现实的无力感在。
镜头挨得很近,好像你一伸手,就能替她们拭去眼泪、抹掉羞耻;其实你离得很远,被堵上嘴,推开房门力不从心,伸张正义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梦露的双腿贴满广告,看她们好似鱼肉任人刀俎。破掉的膜是心上的洞,这辈子做女人,就得用一生去缝补。留在南方,你以为这里暖和,可生在人间,早已是天寒地冻。
选材意义高于电影水平。
以儿童性侵为切入点,塑造了一组女性群像,涵盖当下绝大部分女性的困境,从童年、少年、青年到中年,由家庭、情感到职场,细微处能见大手笔,导演有野心也有能力。她说到“下辈子不做女人”时,男友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我就知道,这部电影突破了性别的桎梏,将女性特有的切肤之痛传达给了它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