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彩蓝是一幅流动的画,专注的小眼神掩在碎发下带点狡黠的笑意,放佛在说,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有什么好挣扎的呢,僵硬的手,规规矩矩放在自己大腿上暗潮涌动,胡彩蓝亦安静坐在一边并不PUSH,这个女孩子深谙进退之道是后悔的吧?
可是自己一直以来的理念,对自己人格的要求却让他不能说出后悔和不甘的话况且,话一出口,这几十年的日子不是被全盘否定?
自己的牺牲,年少时的爱恋,所有被放弃而坚守的岂不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得说服自己,我是不同的,我没钱又不帅,已经四十住在逼仄的小屋里,教着一帮永远不听课的学生必须是值得的,因为我和那帮有游艇的同学是不同的于是坚持要付吃饭的钱,甚至要在失败的阿锐身上找到尊严阿锐的钱我付可是阿锐也要走了,阿锐是坦然的,坦然穿着塑胶裤,顶着金发嘲笑秃顶的同学,阿锐是无所畏惧的可是自己呢,合着一个永远生活在二十年前的女人她只有中学时念过的古文,中学时仰慕过的老师不知道数码相机是不要胶片的她爱他么?
或者她爱过他么?
他只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吧可是要怎样承认自己是后悔的,是不值得的呢?
已经付出这么多,几十年已经过去,他中学时暗恋的女生成了标准好太太,附身熨衣服,安静得做饭可是,该怎样甘心呢/幸好还有胡彩蓝,她是青春的,美丽的她爱他可是怎样迈出那一步?
连约会时也要故意板起脸问她的功课可是那矛盾和纠结又是那么吸引,这个男人隐忍的面部轮廓让人忍不住要抚上去胡彩蓝是有眼光的,这个看《万历十五年》的男人比她的幼稚同学好上太多就像当年他们的国文老师,那时候国文还是受欢迎的课程他一生的爱恋,他的妻一生的爱恋,他还爱她么?
只能爱了吧?
再连这爱也失去了,还剩下什么。。。
连自己的儿子都比不上人家的儿子还好有胡彩蓝,她简单直接,会写哗,坟墓里的骨头都伸了个懒腰她让他想起当年的靖,但她又不是靖胡彩蓝会讲日文,会跳上舞台跳肚皮舞她穿长裙,倚在车窗的玻璃上细细讲她如何中意他的那个时刻她让他觉得一切都很简单,她张扬大方自信勇敢她说,我想要的一定能得到
这部有名的片子也是才看,应该也算是相见恨晚。
难得的香港电影黄金时代之后、回归之后余温尚存的用心之作。
许鞍华风格都不意外,张学友稳重表演令人赞赏,林嘉欣自是印象深刻,梅艳芳大家风范拿捏自如。
不去着重谈及所谓”中年不惑“的本片主题。
已有评论里”黑白灰“的归纳——虽然我并不完全赞成这个”灰度“的结论,在回复里也有更高格局的”包容/原谅“的共识文字——这固然是本片最难演绎却是演绎得非常精彩得特色所在。
最想强调的感受其实是一开始就从”万历十五年“里令我耳目一新的观感:那么商业片泛滥的香港,来一个如此串联起中华文化脉络的书本符号;这必是一个非同寻常的人物和故事。
及至张学友饰演的林老师在课堂上讲述纯正的文言文名篇、收集长江三峡的风景和诗词、背诵苏东坡的《前赤壁赋》和李白的”古朗月行》等等,这其中的节奏和韵味,地道十足,一股更甚于经典咏流传的中华文明文化之风扑面而来,既熟悉又亲切,更因为影片所处的香港城市背景,而显得更加珍贵。
影片的气质和人物的气质,都在这个铺陈和反复呈现中,丰满而深厚地立起来了。
我知道在高度都市化的香港这个东方之珠,中西文化的交融里其实有一批渊源深厚的中华文化根源脉络,一直顽强不息的成长,并且正是因为其前沿节点的地位和实力,反而得到了更加特别的保护和弘扬;只不过在高度模式化的电影产业里,能够字正腔圆的进行定位和表达——须知这是要服务从属于故事人物以及整部片子的必须考虑的商业逻辑的——仍然凤毛麟角,而《男人四十》在总体上和细节上能够全方位地将这种文脉嵌入片中,不能不令我倾佩和赞叹。
因为这个,许鞍华等创作团队,本身就是这种文脉的传承者。
这是这个片子其实甚至大于前述的“四十男人师生恋”的主题更令我印象深刻必须记录的所在。
文脉之外,“文艺”仍是本片的最大标签。
——舒缓从容的节奏,行云流水。
即使是古灵精怪的小女生,厚积薄发的师生恋,也没有那么虚张声势地过分渲染。
也有各种矛盾和冲突,都在潜移默化和点到为止中交待过去。
按理说,这其中数十年的喜怒哀乐,换了其他影片免不了慷慨激昂和泪流满面——用人到四十的成熟与稳重,来控制了全片的基调,就有了隽永的风格。
——回忆和现实交织闪回的叙事。
过去的一场师生恋和同学恋,与今天的一场师生恋;平行叙述,时而前后印证,既交代清楚,又能互相引发,进而推进故事和人物发展;精妙复杂,殊为不易。
这也是典型的文学式的表达逻辑,催生了更加幽深绵长的共情和体验。
——几篇原创的作文,均是片中的亮色。
《端午偶拾》和《第一次》各具特色,前者大开大合、开篇就树立了林嘉欣/胡彩蓝特立独行的女主形象;后者更是全片对于“男人四十”的一个自白书,等于是一个内心独白。
——这又得提到片中的诗文了。
如果仔细研读,其中的每一个片段,都是在内容上、隐喻上,与片中的故事和人物相得益彰的更显示出这样的国文的精美、中华文化之伟大、其与时代的融合与生生不息——等等。
其余几个附记:——林嘉欣的北美身世和经历,大约是其与港台影视摩擦生电的性格化爆发;已有评论“天真的性感,不羁的诱惑”,更无言辞比这到位了;——林/张从深圳回来前一晚的住店细节,有诸多讨论。
更倾向于事件已经发生,但张回来说明的情节,仍令人困惑:他能说什么呢?
而且从评论区看到,判断其二人早已发生的逻辑是有道理的(后来那样的说话方式),那么就更不应出现其在此解释说明的情节了不明白——张学友此片出演完全值得上大奖。
香港金像和台湾金马没有给他,不合理;大概是觉得他的歌唱大奖已经拿的够多了吧?
历史话语以外:你觉得万历十五年会不会写一个男孩和他的爸爸在沙滩上聊天呢?
被生活打败的文学浪漫:背赤壁赋时,即将要撒出的汤(不用交叉蒙太奇,用儿子突然进入画面告知潜在的危险、打破赤壁赋的古文遐想,讲述生活的潜在危险与偶然)蛇蝎女人:从脚开始往上拍看到女孩的马尾,陷入回忆(怎么拍)叫错名字,叫成陈文静(妻子)女孩的攻势:下课去办公室找他面聊;在他于图书馆看书时出现;公交车靠近;无人角落聊天;约会换饮料。
假装自己很成熟男人的惶恐:仰拍,倾斜手与腿的局促的镜头路人开的一瓶可乐在一个狭窄的商场中也是潜在的危险在餐厅放肆大笑,与妻子截然不同。
红玫瑰与白玫瑰私人化与寓言的高度结合(关于文学的寓言)
有一句很不要脸的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算了,我还是讲了吧:我觉得我和许鞍华喜欢的是同一类男人。
原来看男人四十,后来看半生缘。
哪怕是玉观音里面的杨瑞。
都有很多令我也心动的地方。
20左右岁被人forced on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把性和爱的界线分得很开。
那时候因为对方是个矮小猥琐没有头发的中国男人,所以表面上喜欢的都是一些身体的孔武有力、头发茂密的大男孩(大概是觉得觉得他们的欧罗巴爱神给他们的费洛蒙,能吓退那些东亚的猥琐老男人,可能也从来不是真的爱他们,但他们都是一个害怕的人,床头的小熊),而私下里最喜欢看的porn的类型却是是父女师生:因为经历的关系、一定要在心理上觉得是被一个强大的阴影欺侮,才会从极度的紧张里找到一种释放。
有时候喜欢看one girl vs 50 guys那种片子,倒不是觉得心理上被50个人凌辱了,真是觉得被50个人温柔的爱过了。
但这种快乐都是基于一种非常delicate的精神状态,一方面是超现实的爱,一方面是对自己需要这么多爱的质疑和羞耻。
25、6的时候理解了Steve McQueen所说的羞耻是什么意思;是极度缺乏善良的爱的,但对怎么获得爱以外的快乐又过于驾轻就熟了,带着对于爱的向往,走进了和它毫不相关的快乐的深潭。
这是一种耻辱。
以为我就这样定性了,除了关于虐恋和orgy的想象,再也不能唤醒身体了。
靠羞耻感维持性活动的质量本来没有什么的,除了最后那一点厌恶感。
是从《男人四十》开始,我看到了一个良心闪光的许鞍华 。
替你谴责社会的是记者,用尽全力帮你原谅自己的羞耻感的人,是鞍华。
起初我自我代入的胡彩兰:觉得自己也有那样的资本和深陷中年危机的男老师玩心,仿佛只要够漫不经心、就能不落入陷阱终究能免受磨难。
后来才理解,胡彩兰是一个幸运版的陈文靖:她遇到了一个没有捕猎欲望的男人。
而这个人恰恰也是“狼师”的受害者,他的爱是成为心中不安的人经验的一部分,他的爱是安慰也是困惑。
是和你一样受尽委屈却从不煽情。
林耀国不是一个平凡懦夫,也不是一个在苏词里寻找良好自我感觉的伪君子,他从作文里看见的不是胡彩兰的“才华”、不是那些能带来价值的小的闪光点,而是自己不如意的一生。
林耀国是每一个被那样诱骗欺侮的少女能够想象且应该相信的心灵良药。
我总是在想,什么样的人我们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没有卑怯的欲望呢,是么样的爱是纯洁得敢于回望的呢?
是那种不能言说的体贴和共情吧?
许鞍华为我们这样遭遇的人,创作了一个林耀国,他不是一个愈合者,只是在用一样沉重的、无辜的人生陪我们经历着的人。
林耀国和胡彩兰走在茱萸花开的重阳街头,突然敞开心扉,对胡彩兰讲了他少年时代对一个女人的观察,以及他年轻时是靠“诚意泡妞”的故事。
为什么是茱萸树呢,传说基督的十字架就是山茱萸的木头做的,从前山茱萸的树木是恢弘结实、可以用来做他受难的十字架的,从他以后,树木不再强壮,但是开满鲜花,看到鲜花,便想起他的苦难。
我相信许鞍华在这里并没有在影射一个宗教故事,这里是我们对于纯洁的感情需要。
作为女性,如果我有性幻想,那一定包含对于这种圣殇一样的爱的向往,不论我从前被多少卑劣的刺激诓骗,都希望每一个吻都是一次原谅,每一下性的动作都是毫无保留的爱。
林和胡的关系在许鞍华的安排下,有了这样的色彩。
胡彩兰是陈文靖的回魂,他和林耀国在深圳度过的一夜,不是林耀国背叛妻子的夜晚,而是他四十不惑、再一次接受陈文靖事件的过程。
而对于胡彩兰而言,林的接纳是对于她所有不羁放荡的洗涤,只要林耀国吻了她,港岛上对于这个新新人类的所有非议都不过是过眼云烟、都被涤荡一空;没有什么比一个遭受过苦难的爱人的全部接纳更能力排众议,也没有什么比年轻的毫无保留的勇敢和热情更加干净。
这样看来胡彩兰和林耀国竟然是在相互牺牲了。
在宾馆那个旋转的门锁柄后面,我想,应该是一场茫然的安慰的性。
林耀国即是他自己的老师,又是胡彩兰的情人,还是陈文靖20几年来最亲密的朋友和爱人;而胡彩兰,这个迷途的小羔羊,作为学生、作为他妻子的影子,作为执拗的爱人,在这个中年的矛盾体里,将会感受到多么强烈、深刻而又怜惜的爱啊。
这样的快乐和失落里面,我相信,是没有我之前说到的那一点厌恶的。
全然的爱也许也使人痛苦,但不会令人耻辱。
这样的爱和性的暗示,是我过去无法想像的。
是籍着许鞍华的温柔和细腻,第一次体会到的。
如果说看《男人四十》时是受到一次启发,那么看《半生缘》后应该算是一次确认。
沈世钧是非常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他的对人的呵护不在于具体的行动,而在于每一思,每一想。
奥斯汀的布兰登上校和达西先生或许能以实际行动挽救爱人于名誉的危机,沈世钧却不同,他的善良像秘密花园的钥匙,在于他知道却从不忍心开启。
对顾的姐姐的艳名是如此,对石翠芝的鲁莽冷酷也是如此。
他的善良全在于一颗心,示爱是虚拟语气,实际生活中也不敢不愿过得比其他人更加幸福 。
他说“如果我知道你叫我抢,我一定会抢”,也说过:“我只想你好”这样的话;有人把顾曼桢的不幸归咎于沈世钧的软弱,其实如果他不“软弱”也就丧失了他的可爱之处。
他爱里面没有掠夺的欲望,更没有一锤定音的贪婪。
他的爱是时间和际遇酝酿的一件和节气一样不可思议而又自然而然的事情。
不能讲他无用,只能感叹那样的经济环境下,他的谦和温柔是长期消费不起的。
没有当下的人,只能有千千万万说不出的过去和说不准的未来,这样看来,也未见得是最不幸的人吧。
“永失我爱”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但是在《半生缘》里,许鞍华用了一点闪回(豫瑾和曼璐、世钧回到树林里去找曼桢的红手套),一点实验片段(曼桢被囚)去讲失去,是哀愁的,但不激烈。
人在爱里失去一个自我往往是容易的,但在时代里找到一个自我却很难。
豫瑾为了曼路去和人打架,后又移情于曼桢是由于渴望变成了饥渴,爱情变成了distorted的欲望,人总能适应他的命运给自己找到慰藉。
但是慰藉无非是良心的借口。
而世钧和曼桢这样的人, 就好像doctor who里面的时间旅行中的恋人,即使旧的世界轰塌了,他们罗曼蒂克的友谊仍然能在时间的缝隙里,突然闪回,百转千回。
书里有一段写,冬天的时候,风翻书,声音很是清脆可爱。
等男人、女人都有了经济和心灵的自由,那种罗曼蒂克的友谊可能就不必那么凄惨了。
充满人文气质和文化内涵的电影,应该是历久弥新的,再加上温暖舒缓的摄影风格,带着浓浓的乡愁,和对大陆的风土的思念,总让人觉得是那样的亲切与自然。
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一个人到中年的中学国文老师,过来寂然与平静的日子,没有大的追求与理想,在校园里度过了人生中最光辉的年华。
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时光拉开了他与同学之间长远的距离,他选择疏远与无声无息。
靠自己付自己那一份饭钱来维持自己做为一个文化人特有尊严,他不想因为自己是一名教书匠而被别人瞧不起。
日子在平淡中如流水一样缓缓流过,突然间闯入的女学生给生活带来一丝波澜,让他想起自己的中学时的恋人也就是想在的老婆,此刻她正在想着另一个男人,命运是如此的重复,当年的故事,今天在他身长又在重演,无法逃离的宿命。
阳光温暖的照在面前这个纯美的学生脸上,她凑的是那样的近,以是那样的美,充满着无邪与天真,胸中的汹涌澎湃只能化作脸上的平静如水,因为他还有自己的妻子,四十岁,没有激情的年龄或者激情沉寂的年龄,是重拾那久违的情怀还是面对无边的寂寥,在妻子无法忘怀旧日情人的那一刻他选择了重拾青春,算是对自己旧日年少的补偿。
那流传千古的《前赤壁赋》,也为电影增色不少,它贯穿其中,用一种古老的情感诉说着似有若无的浓浓哀伤与惆怅,《江河水》的乐曲响起,那悠远的长江,无声的流淌,流过了千年的岁月,流过的了万古的年华,流过那滚滚红尘,流过那古往今来,流过那消逝不见的帝王与生民。
林耀国在自己的中学时代曾是学校有名的才子,学习好,人也好,暗恋班里名叫陈文婧的女生,而这个女生则爱慕当时教国文的盛老师。
陈与盛发生关系而怀孕,时值高考结束,盛对陈说,要同妻子回台湾、永远离开香港。
孤立无依的陈文婧叫来林耀国陪自己去做人流手术,却因二人均未成年不得行。
林为保护陈,与其结婚,孩子降生,后二人又有一子,看似和睦的生活一过就是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后,四十岁的林耀国也成了一名中学国文教师,生活清贫、薪水微薄,昔日同学都飞黄腾达,聚会中,这位当年的才子默默无声。
此时,则传来已妻离子散的盛老师患晚期尿毒症只身来港治疗的消息,陈文婧即提出要去照顾盛,林耀国心有不满。
家里的两个孩子,非亲生的大儿子处处懂事,亲生的小儿子则不学无术,让林头痛不已。
另一边,林的一位学生胡彩蓝对其展开大胆追求,家庭事业双不顺的林耀国开始与胡约会。
影片结尾,盛老师病逝,胡彩蓝毕业,大儿子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陈文婧主动提出离婚,林耀国没有回答,只说要二人先一同去游年轻时想去的三峡。
影片中轮回重复的明暗两条叙事线,似乎是在说两段互相关联的师生恋情,实则以之为链条,而林耀国本人在其中的自我寻找过程更值得玩味。
出现在林耀国青春期时代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他暗恋许久的陈文婧,他每天上课都看着陈脑后的马尾辫发呆;一个是他非常尊敬、亦十分关照自己的盛老师,他是因盛老师喜欢上国文,成了学校数一数二的才子。
在整部影片中,盛老师一直是作为一个“他者”存在的,这个“他者”如影随形地跟在林耀国的身边。
一方面,盛老师作为教师而林耀国作为学生,前者是后者尊敬的对象,也规训着后者。
另一方面,盛老师是林耀国喜欢的陈文婧所爱慕的人。
如果关系对等,那么盛老师应当是林耀国的“情敌”,但这个关系并没有被直接提出;相对的,作为一个听话的、中学里的“好学生”,正因为盛老师是林所尊敬的老师,而他居然又如此轻易地获得了陈文婧的芳心,于是盛就成为林心中无法逾越的一座高山。
对于尚处在青春期、还没完全形成完整自我的林,这座高山长期压抑在他的心头,在他高中结束后的二十年里,无论是看到大儿子还是看到陈文婧,或者是讲授到某篇当年的课文,都会勾起自己对盛的回忆。
整整二十年,林几乎每时每刻都活在盛的阴影下。
片中提到回忆时,反复出现的两个镜头就是:第一个,中学时代的林耀国坐在陈文婧身后盯着她的背影发呆;第二个,陈文婧和盛老师说笑同行,留下陈的背影和盛的笑着的侧脸。
对于第一个镜头,这一出神的凝视无疑是一种欲望的传达,即“我想得到她”。
那么对“得到后”的场景的幻想,则莫如第二个镜头呈现的,二人相处愉悦。
但事实是,林没有获得陈的芳心,这无疑是一种匮乏,这种匮乏来自于与盛的比照。
林像一个渴望得到爱的婴儿,不得不面对“母亲”的不在场,而这“不在场”的缘由是其欲望对象指向着盛老师。
此时的盛老师充当着一个完美的“他者”形象,这个“他者”提醒着林,除非林变成和盛一样的人、进入并且接受盛的象征秩序,否则不能获得陈文婧的爱。
“否则”,是林二十年来心中压抑与焦虑的源头。
他并不喜欢盛老师,因为盛老师占有了他的陈文婧,所以毕业后他扔掉了盛曾经送给自己的书籍、钢笔等等,企图将盛从自己心中抹去,坦坦荡荡做自己;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成为盛老师,因为他爱陈文婧,所以担下一切本不需由自己承担的责任,默默无闻地做了二十年盛老师亲生儿子的父亲。
而他的焦虑,则来自对陈文婧随时可能的离开,虽然自己已经是陈的丈夫,但他深知陈嫁给他实属“不得已”,如果那个去往台湾的完美的“他者”有一天突然回来,陈或许还会离开,再给他留下一个不可捉摸的背影——后面的事实也确实如此。
所以,在矛盾的状态下,林的“自我”定位就被异化为盛老师,即使多年来林一直试图用逃避的方法脱离盛老师留下的阴影或其他影响,但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盛老师一出现、陈就离开自己(虽然是暂时的)的现实。
这个定位,与林自己真心想成为的自己并不符合,不然他就不会丢弃盛老师送他的东西,不会在盛回港治病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去看望他。
这个定位,是通过陈文婧这面镜子投射出的扭曲的“我”,是一个在林的脑海中占据牢固地位的虚无的幻象,林看到了这个“我”,不得已地要成为“伪自我”。
在影片中,一次作品分析课上,林耀国站在教室最后看学生答题,恍惚中将前排的胡彩蓝看成了当年的陈文婧,而当年的盛老师则在台上讲课,突然对林耀国发问。
恍惚后,林耀国上讲台提问,张口即叫出了“陈文婧”三个字。
在这里,无异是林耀国将自己当作了盛老师。
学生时代的他只能看陈文婧的背影,如今的他和当年的盛老师站在相同的地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喊陈文婧,因为他现在是老师了。
同样,影片中,林耀国问起胡彩蓝为什么喜欢自己,说:“因为我是老师吗?
”胡彩蓝大笑,说林耀国太没自信。
“老师”这个身份在林耀国这里有着独特的含义,因为自己不是老师,所以不能拥有陈文婧;因为盛老师是老师,所以他可以得到陈文婧;现在自己是老师了,这个“匮乏”终于得以弥补,但却显得相当无力。
作为学生的林耀国是十分自卑的,只有“老师”这个身份能给他些许慰藉。
当“老师”与“自我”相结合的时候,林耀国终于觉得自己完整了。
林耀国在整部影片中的形象是严肃、稍显古板的,全片中只有两处场合他脱离了这种形象:第一个是课堂上,面对讲台下一群丝毫听不进半句古文的学生,他努力“表演”,讲笑话,试图贴近学生;第二个是和胡彩蓝在深圳的酒吧里,前提是他已喝了不少酒。
比“盛老师”更适合林耀国的定位其实是“好学生”。
因为是“好学生”,所以顺从盛老师的意志,哪怕是一个虚无的幻影;因为是“好学生”,他一方面不肯放下“身段”与更多以前的同学交朋友,另一方面又和阿锐(中学时班上倒数、后来基本与市井混混相似)做朋友,因为“几时都有优越感”。
他几乎不喝酒,也不抽烟,对人客客气气,上班兢兢业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应该做”的。
这一系列的“应该”,构成了林耀国的“自我”。
这个“自我”来自于无数“他者”的投射,做“他者”认为他应当做的事,以此完成自我认同,以为“‘我’就是这样的人”。
在整个的林耀国的漫长的生活中,他始终是“被替代”地活着。
直到胡彩蓝闯进他的生活,这种“被替代”才开始动摇。
作为一个好学生,作为一个好老师,作为一个对“老师”有独特情结的人,林耀国的“本我”、他的最真实的情感长期处于被压抑的状态,而胡彩蓝则要来“拆招牌”。
面对妻子要去照顾盛老师的现实,林耀国开始和胡彩蓝约会,但说不到三两句话就要绕回到“考试”、“毕业”、“补课”的话题上来,胡彩蓝则直言不讳地笑他泡妞还要找这些理由。
当林耀国以为的作为一个老师的“应当”与“不应当”在通通不管用时,当他在胡彩蓝处可以片刻地逃离盛老师的阴影时,他才终于开始重新审思“我”是谁。
同胡彩蓝在深圳的酒吧彻夜未归后,次日早上,林耀国和胡彩蓝面对面坐轻轨回港。
胡彩蓝说林耀国做人太辛苦,要不停地解释。
林面对窗外发呆,说:“人生就是一场场考不完的会考。
”“会考”是他人给定成绩评优劣的,这也直接阐明了林耀国一直以来的人生观,就是被放置在一个被“他者”的镜子围起来的“水晶房”里,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被评判好坏,这些好坏交织而成了林耀国的“自我”。
而事实上,整个场里只有他一个人罢了,那些被投射出的映像都是虚假的“自我”。
而胡彩蓝,一个典型的“中学问题少女”,和校长对骂,要求退学,无视所谓礼数,对林耀国的一套“应”与“不应”全然不感兴趣。
相对于被“框定”的林耀国,胡彩蓝是在从另一个世界不断地冲击自己的价值观。
在轻轨上,胡彩蓝说自己喜欢林耀国是因为看到他望着窗外发呆的样子。
这个理由与“老师”毫无关系。
林耀国心中最初的被异化的“自我”情结则因之松动。
对于胡彩蓝,林耀国或许并没有什么感情层面的“喜欢”,然而她与盛老师的同时出现,使得两段师生恋在结构上各自变得完整,仿佛是过去的重演。
但作为这个双环结构的唯一交合点,在过去重演之时,改写命运的剧本,林耀国得以走出之前的“怪圈”。
影片最后,盛老师病逝,陈文婧主动提出离婚,多年来压在心头的枷锁似乎终于可以去掉了,然而林耀国却不再逃,因为那个扭动的异化的“应然”与“自我”终于安静了。
第二次写关于男人四十的影评了第一篇写的过于粗糙 很多事情没有讲清楚 这个电影真真是让我魂牵梦绕了 动不动就想拿出来回味一下(在睡前的几分钟内)本来想看一点写一点以免遗漏的 但那样又太过流水账 没有重点 于是还是决定看完了再写 挑出印象深刻值得思索和玩味的 再好好说一说。
陈文靖x胡彩蓝的正面林耀国当学生时暗恋坐在前面的陈文靖,他对儿子说,当时只能看到她的马尾,他想,如果他是老师,就可以看到她的正面了。
这时我在想他当老师难道是有这样一个执念在?
后来穿插着一个洗澡的画面,画面中的林耀国不停用水冲着头,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胡彩蓝的正面。
其实我一直在好奇,林耀国到底喜不喜欢胡彩蓝。
可能冥冥之中,他将旧日的执念—陈文靖的正面,与眼前所见胡彩蓝的正面所重叠也未可知。
也许,这一切都是一个重复。
当初的语文老师喜欢陈文靖,他可以看到她的正面。
而如今,林耀国可以看到胡彩蓝的正面,他或许不知不觉在将自己代入自己的语文老师,将胡彩蓝带入陈文靖,想要继续复制当年的故事…毕竟陈文靖对于语文老师也有所执着,他有些嫉妒,所以借此报复。
林耀国x胡彩蓝相处的小细节林耀国第一次与胡彩蓝约会时,整个人极其不自然。
不敢看周围,执着于眼前的冰淇淋和果汁。
当胡彩蓝把两人的饮料交换时,他则下意识看看周围——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每次我心虚的时候,都这样。
两人搭电梯,胡彩蓝在前面,林耀国在后几个楼梯,没有眼神交汇,想假装不认识。
看电影的时候林耀国坐在座位的偏右边。
本来只是无意的看时间,却看不见。
胡彩蓝把她的电子表拿到两人眼前看,接着就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很妙的镜头:明明灭灭的电影院灯光下,胡彩蓝细细的腿,和他的腿,并排靠着,并没有靠在一起。
他戴着手表的左手克制地放在自己的腿上,和胡彩蓝的腿仅仅几厘米距离,动了一下,又安分下来。
无名指上的婚戒在黑暗的环境中闪闪发光。
这是一个充满许多矛盾的镜头。
后面第二次约会时则被道破心里活动:明明在做着自己认为不对的错事,却企图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来“弥补一下”,自欺欺人。
比如并不光明正大地和胡彩蓝站在一起,假装二人不认识,或者是偶遇。
在看电影时,林耀国则往旁边靠了靠,因为距离太近——想欺骗自己,其实不是故意买在一起的票,其实并不认识对方。
这一切,一刷是我都归结于:林耀国害羞。
他骨子里是非常在意别人看法的人。
x学友演戏的小细节第一次和胡彩蓝约会日子,也正好是老婆第一天去照顾老师的日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人并无眼神交流,后来盛汤的时候林耀国看着老婆,似乎在确认老婆的心情,或者是,照顾完旧情人回来的老婆,是否有什么不同。
x关于长江电影中第一次提到长江应该是找录影带的时候,林耀国说长江变化很大了,接着就是我们很熟悉的念奴娇赤壁怀古。
这首词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在语文课上被语文老师教的,这是一个共同的回忆以及情怀。
第二次提起或许是教小朋友《黄鹤楼送孟浩然》的时候,穿插着语文老师带着他去登山,并允诺一起去长江的画面,林耀国说:没有,我没去过长江。
最后尾声,林耀国抱着痛苦的妻子,跟她说,我们一起去长江吧。
可能也带着语文老师的一些执念,可能到了最后,林耀国也释怀了,去长江是一个仪式感,是放下了以前和陈文靖一起学上语文课的时候学的念奴娇赤壁怀古,是放下了语文老师与他的情义,是带着陈文靖完成了语文老师的执念,放下了以前暗恋陈文靖的那些野草般疯长的情感与往日时光,也放下了这段他执着的婚姻。
他也不在意了,不在意妻子去照顾别的男人,不恨语文老师了,也不爱了。
对于这部影片,我更多的初衷是想讲一下林嘉欣的表演,这个背景有些坎坷的女孩儿,从出道被张洪量签约出唱片到一年后被张洪量因个人感情原因而雪藏,直到被尔东升带回香江,与许鞍华导演一直合作这部戏,当年一心想成名的15岁的小女孩终于在5年后正式进入娱乐圈。
我想她应该是个天生的演员,凭借这部戏她赢得当年香港金像奖和台湾金马奖的最佳女配角和最佳新人奖,林嘉欣开始一炮而红。
除此之外,张学友,梅艳芳的加入我想这部戏一定值得一看。
剧情似乎很老套 高中男生是语文老师的得意门生,暗恋着前排的女生 高中女生爱上了她的语文老师,并不小心怀孕了 女生告诉老师这个事情,老师却对他说他已经辞职了,要回台湾,他老婆在台湾等着他呢…… 女生打电话给男生,男生毅然陪女生去深圳生下了孩子,并且结了婚 20年过去了 男生也变成了语文老师,面对昔日同窗都成为富翁,他还是个默默无闻的中学老师 女生成了家庭主妇,照顾着两个儿子 日子似乎很平淡,却暗藏危机 当年的语文老师回来了,却是个将死之人,女生决定照顾他,送他最后一程 男生很不平,多年来的心理压力难以发泄 他的一个女学生爱上了他,似乎正要重演过去的故事…… 影片带有浓郁的文学气息,毕竟导演许鞍华作为一个文学硕士会比其他人更能把握这些细节,显得更加性情,更加煽情。
而我是第一次觉得用粤语念起古诗词别有一番情韵,听说以前唐宋时期都是说粤语的,看完电影之后似乎更能印证这个想法。
片中吸引我的更多的是一些小小的细节,岸西ms是个很厉害的编剧,整个故事发生的很流畅很自然却又不会有任何多余的镜头。
场景一:沙滩上那段父子对话,儿子突然说的一句话“老爸,你和妈妈吵架了?
”把过去的和存在的一些事情都说明白了,只是那个儿子和张学友始终不太搭,让我觉得更像个兄弟。
张学友在那个时候(其实也就是2001年)还是看上去满年轻的,拿到今天来演,或许更搭一些。
场景二:梅艳芳和张学友在超市购物,突然的一句“盛老师回来了……”张学友的一时沉默和梅艳芳脚下的那两袋大米更是很自然的道出了盛老师这个心结是故事的一条主线。
场景三:最让我折服的一个细节是,张学友为了教好前赤壁赋这篇文章,在家翻找原来的长江水的影碟,也让他们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你一句我一句的和着“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我是个粗人对于诗词一窍不通,可是我却能够深刻感受出此处用别的话语都无法代替他们之间的情感,就如同我去西安的那段日子,也只喜欢用歌曲表达我的情感。
正当我陶醉于用粤语腔调念出这段诗词时,他们的小儿子冒出来对妈妈嚷了句“水都烧干了,还在那里讲……” ……如同美妙的音乐在耳边萦绕,突然被打断了,而且是很无情却又很无奈的被打断,生活就是这么的无情,容不得你半分回味的机会…… 对于演员的表现,林嘉欣凭借此片一炮而红,将一个十七岁女生的青春,早熟,性感演绎得让人惊叹,她对张学友的那段台词的声音我想应该是酥到了骨头里,但是不染风尘的那种感觉。
最后却泰然自若地离张学友而去,留下那本画满画像的书本作为留恋,也算是对这段师生恋的纪念,的确她有资格玩的起,而我个人则喜欢她后来的六楼后座,异度空间,救命,阿嫂传奇,怪物等一系列坚强性格的人物形象,我想更适合她的发挥。
今年金像奖她一个获得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的提名,我想认可她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对于林嘉欣,这是她的第一部电影,而对于梅艳芳,则是她的最后一部作品,我在看电影的时候,一直在唏嘘这样一个传奇女人,而她在这部电影里将一个负有愧疚感,将所有心思痛楚放在自己心里面的女人刻画的非常深刻,也许多了些她自己这些年来的深刻体会。
子曰:三十而立,四十不惑。
四十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理状态,我无法去了解,我只有试着去揣摩。
在彼此都经历了风风雨雨之后,两个患难夫妻最后还是抱在了一起,我看不出结局是什么,或许导演根本就不想告诉我结局是什么,张学友抱着痛哭的梅艳芳,在她耳边轻声的说,一起去长江看看吧,我们都读了那么多李白,杜甫,苏东坡,也该去看看了,一年半后什么都被水淹了……
看完了《男人四十》,作为一个才刚过二十不久的男人来说,我真是有很多观点要发表。
人生需要经常举手发言,但不是像被提问那样。
我觉得一个二十岁的男人不会理解四十岁的男人的无奈与哀愁,更无力开药方解救他。
一个二十岁的女人却能不经意做到,也许还不是预谋的。
男人四十是人生的中局,需要盘整,把过去二十年做男人的经验整理出版,留下的孩子们都经常施以关怀,故事都拿去广播一下,从笑话书中站起来多读读自己。
多数人看的是张学友扮演的国文老师林耀国的无奈,好象他的理想、原则、眼神和思维都老得过慢。
可是无法想象人来到世界上是为了最终变成一个老家伙,有的人还会更早就变老:林大学毕业之后就开始做老师、老爸、老公。
我一直都没有漏过那一个总是出现的镜头:林任教的那个围桶一样造型的中学校园中间的红色叶子的树。
与众不同的颜色终将带我们走出厌倦与冷漠的固有生活。
林嘉欣扮演的胡彩兰就是这样一抹红。
我要看这部电影就是为了看她,看让我想用浑身来感受和喜爱的林嘉欣。
一个二十岁的男人看一个四十岁的男人的电影,如果直接奔“四十”而去,强作理解,那是装老。
胡彩兰敏锐、倔强、目力惊人、贱得可爱。
因为她才华出众、所以她得做得贱过他人,做得诱惑力十足,做得完全超出普通人循规蹈矩的生活圈。
只有足够强的诱惑力才足以挑逗她所爱的国文老师下水,而且挑逗的过程那么文艺化,让林耀国心甘情愿地跟她约会,一边尽自己所能教育她、帮助她,一边被她刁难被她耍被她宠爱,反过来又最终从她那里受到教育。
四十岁走出盘整期是因为二十岁。
新的人新的东西速度太快,“数位相机?
老妈你不懂啦”,“我下星期要去印度进货。。。
这个,你不懂”。
令四十岁摸清生活纹理的竟是突如其来的二十岁,面前的二十岁令他终于彻底理解了自己曾经的二十岁。
所以,我们生活要提早盘整,二十岁别光顾着为四十岁时的故事打伏笔,也要做好找回埋伏的标记。
免得快要老之前迷了路。
林耀国终于找到了自己。
他在胡彩兰身上知道了什么是不顾一切的爱情,这种爱情总是会有不慎的结果出现,如何对待这些结果影响着当事者们的一生。
梅艳芳扮演的陈文婧是林耀国的老婆,也是他当年读书时的前桌女孩。
陈文婧当年与国文老师盛某相爱,并且在盛要离开之前有了他的孩子。
林陪同陈去深圳堕胎时,最终决定让陈生下这个孩子,并20年来对他视同己出。
盛老师终年之前,陈对当初还是念念不忘,在医院照顾他走完最后一程,林对此耿耿于怀。
当林耀国与胡彩兰的师生恋经历了一个华丽的转身之后,他终于理解了妻子二十年来的心情。
儿子知晓并看望了自己的生父,林家的秩序最终回归幸福。
胡彩兰高中肄业,毕业晚会那天,她将自己上林的国文课时画他的课本和绘本集子都交给了林。
胡去经营一家时尚杂货店,开始自己选择的生活前程。
胡的生活与爱情的“不顾一切”,是连“不顾一切”本身都不顾的选择。
人们在认真时总是下意识地拯救自己的未来,胡彩兰说,我爸爸哥哥姐姐都是大学高才生,家里不需要那么多大学生。
也许需要抉择时,不应该因为忙乱而原地打转,应该想办法赶快回到原点。
因为彼此改变对方,一抹红在生活中找到了投影。
两段师生恋的投影,令电影中那些诗词、文句再度跃然脑海,整理出一分理想的美,悄然和谐。
人们总是做着令自己失去方向的事,妄图用过去拯救未来,殊不知,关于未来的一切,竟然是在当下年龄一半时就预设好了的。
你该选取哪一段过去呢,这是一件好难的事。
而新新人类们,像胡彩兰那样,抛弃学历,抛弃奖杯,抛弃才华,抛弃被世俗认同甚至抛弃贞节,只是为了轻装上阵面对未来。
《男人四十》这道题是出给林老师的,爱他的学生胡彩兰将它解了。
我还是最喜欢林嘉欣扮演的这一配角。
梅艳芳在电影中只是专心地做了个青年理想主义的化身,让我们找个原型比对过去,中规中矩而已。
张学友演的这一国文老师,四处试探了人生金鱼缸的边沿之后,尽管撞了头,累了心,最后还是游出去了。
还好他游了出去,不然,我们二十岁一代人的想法,就不会有那一抹红作为肯定了。
“鲁迅是中国最早留学东京读大学跟shopping的帅哥”。
给生活留些戏噱,虽然无益于化解难题,但至少可以作乐吧。
看到我这篇东一句西一句的影评的人们,请也来看看《男人四十》吧。
默写课上,他坐在窗前,手里拿着粉笔,呆呆的看着窗外“我撕下一张纸画你。
将来我做导演,一定要拍这个镜头。
你不要笑,我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
”彩蓝的课本,书边上这里有面林耀国的侧影、那边是株开花的树。
最好的一张里,林耀国微笑着,嘴里衔着一朵花。
夏日闷热的教室,吊扇的叶片徐徐转动,最沉闷的文言课、最昏昏欲睡的45分钟,林耀国依然谈笑风声指点方遒。
老师要与学生扮好朋友,这样学生才会给面子他,才会来上课,不然就逃学或者睡觉。
讲台上的林耀国已经早已习惯扮演这样的角色,三尺讲台就是舞台,所有的辉煌就在这方寸之间,那一刻无须考虑房贷、儿子、老婆、没事打打高尔夫用“纳斯达克”赚到的钱请客的昔日同窗,那一刻倒掉的偶像盛老师灵魂附体。
讲台下一双清澈的眼睛紧紧相随,集中人生所有的精彩。
“你在讲台上那么民主,下来却这么老套”“我本来就是一个老头子。
”记忆在不断闪回。
海边山上,盛老师微笑回头“林耀国,快点跟上。
你没有去过三峡吧?
等联考结束我们可以组队一起去,去看看苏东坡笔下赤壁和长江。
”林耀国独自坐在昏暗凌乱的办公间,坐在更加昏暗的图书室,一人静静的坐着,他不太说话、不太习惯表达自己,除了在讲台上。
开心、不开心、诸般心事,藏匿压抑着,无处也无法述说,他心里有太多的结,这次第,如李白诗曰“唯见长江天际流”。
长江,他至今不曾去过;盛老师送的书,被他塞进学校图书馆书架里,长出很大蛀虫,从来没有任何人借阅过。
结发二十多年的妻子陈文靖说“我想送他最后一程”,“去吧,菲佣也有假,你在家做了二十多年的饭,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
极深的落寞,再加一笔浓重的不安和失望。
林耀国没有想到,二十年了,他还会回来,而妻竟依然一如当年义无返顾的要再去找他。
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输在那个人手里,他承受不了;而此刻,年轻、主动的彩蓝正在步步逼近,她比林耀国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在做什么。
课堂下的她倒象是林耀国的老师“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不好你可以给我打四十分,最土就是六十分”“你必须给别人自由”“我在想,你从小一定常常反省别人、反省自己”。
港人董桥说“中年是下午茶”,红茶加奶加糖,刚出炉的两碟饼干和小面包,慢慢悠悠,与三五好友闲话聊天,那是英式的、事业成功家庭圆满的中年。
林耀国的中年是场期中会考,“做人本来就是一场考不完的会考”。
事业一事无成的压力、解不开的心结、对妻子的不满和怀疑,还有彩蓝大胆直白的诱惑。
他也要给自己放一个假,甚至潜意识里刻意重蹈盛老师的复撤——在他更年轻、与学生们年龄更接近的时候,他没有尝试师生恋,此时他却在彩蓝的引导下,渐渐释放自己。
“你刚才的眼神很凶,盯着那个流口水的老人时候。
我原来以为你会很有同情心的递上一张餐巾纸”“有些事情你不懂得。
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十一、二岁的时候,隔壁住着一个女孩,她有一双很美很美的腿。
我看着她会心跳、会脸红的!
有一次,我趴在窗口,她在楼下等的士,我想:哇,太好了。
今天我可以好好的看看她。
正这么想着,她突然“呸”的,在人行道上吐出好大一块痰,还用那双美丽的腿去踩。
““不就说了你一句没有同情心吗?
编这么一个无聊的故事来讲,真是老套。
那你以前怎么炮妞的?
”“我以前用诚意泡码子的”他们在黄昏的林边大声说笑,流云急速的掠过楼群。
林耀国有多久没有如此开怀大笑了?
这笑里,有苦涩、自嘲、搪塞和秘密。
苏东坡的《前赤壁赋》,在电影中吟咏过两次。
一次是林耀国为有钱同学的儿子的家教做教案,找出一大堆三峡、长江的录影资料,还有二胡独奏曲《江河水》,如泣如诉的二胡触动耀国与文靖,他们一起诵咏“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
”,然而被儿子一声大喝打断“妈!
汤已经滚了。
”“哎哟……”文靖冲进厨房,诗情终归为现实的嘈杂中断。
《前赤壁赋》的第二次的出现,表达着一种宽容与和解。
妻子文靖、养子安然、林耀国,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盛老师。
“盛老师”林耀国俯身在昏迷不醒的老人身边,他知道老师已经听不到他说话,然而他还是温柔的说“很久没有跟你聊天了。
你从前送我的书和钢笔,有些我已经送人了,你从前教我的文章,有些我还记得……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
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文靖吟诵“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
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
渺渺兮于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安然:“客有吹洞萧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小小的病房里,吟咏声错落起伏,竟似有一轮冉冉攀生的明月,流水潺潺,如人生种种美好渐行渐远。
盛老师就在清冷的月华里离开人世,他终于得到林耀国的宽容和原谅。
观《男人四十》,处处有种无法言说的凄凉。
这凄凉,下午茶里饮不到,在中国的山水、诗词、曲目中却比比皆是。
“我们读了这么多李白杜甫苏东坡,却从来没有见过长江、三峡。
等去了长江三峡,回来再说吧。
”淡淡的对话、淡淡的凄凉,无论面对的是生离还是死别。
张学友生涩,林嘉欣的彩蓝不应这么风尘,唯梅艳芳演出了文靖的隐忍、痛苦与挣扎。
我心目中的香港电影有两个时代,以亚洲金融风暴为界限,之前是极尽繁华,之后是流水落花。
梅艳芳们在两个时代间挣扎徘徊,,终于也随春去也。
这话外音,亦为电影增加一层落寞与凄凉。
http://blog.tianya.cn/blogger/view_blog.asp?BlogName=tlccd
令我伤感的只有时间和那音乐
剧情太狗血了。失去了许鞍华风格里最核心的平淡如水的生活里讲人生的悠然。师生恋也是莫名其妙的。完全不及女人四十里那种平淡中见真章的功力。12.4号看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实人”成了一个戏谑的词,诸如“找个老实人嫁了吧”、“老实人抛你家祖坟了”的笑谈逐渐多了起来。什么是老实人?他们从小是乖学生,成年后努力做一个好老公,接着努力做一个好父亲。。。他们的一生,是一场永远没有收卷铃声的会考,他们的一生都在为了不挂科而往复。上市公司可以违约,联邦政府可以停摆,国家首相可以感染COVID-19,为什么老实人不能歇一歇?是他们傻么?我想,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不惑的花朵——这是男人的隐忍、内心斗争的最佳表现,感动于学友的表现和梅姐的内敛。
看了很多遍,因为电影频道一直重播。很喜欢片中的感觉,意境。三峡水东逝去,青春岁月的跌宕起伏也一去不返。只有淡淡的惆怅与压抑的哭声。
《男人四十》与《女人,四十》对照来看,很难不直觉性地产生一些愤怒:男人到四十岁,还可以活在不断闪回的少年时代的爱与创伤里(「男人至死是少年」),还可以念诗、念诗中远方(想象的故土),他的主体性似乎可以在时间和空间上无限延伸,而不是像女人永远在处理当下的、此处的困境;他的妻子,一个四十岁的女人,最后被他无比自然地抛弃,同时被抛弃的还有本来似乎就没怎么承担的养育责任。但有趣的是,两部的片名看似相似却结构不同,一个逗号的意义似乎暗示了「男人四十」的主体是特定状态,而「女人,四十」的主体则是女人;男人四十之于职场、友人与家庭,全是飘离的、无法适配的状态,而女人则在鸡毛蒜皮里与每个角色建立和分享真实的连接,她劳动,并被很多人认可。更神秘的是,《男人四十》的编剧是女性,《女人,四十》的编剧则是男性。
听说你历史不及格,我帮你温习一下?
没意思
对比《女人四十》,男人四十或许太轻松了些?如果被家庭关系和赡养父母的重担,孩子的生活和教育成长任务所包围,还有精力和心情出轨吗?
2.5,倒也没那么差,但这种纯粹跟着剧本走的伪·生活流在一些文艺念白出现时实在是膈应。居然有人觉得林嘉欣的表演很出彩??
比女人四十平淡了许多,学友的演技还是一贯的好
林嘉欣的亮相就像《伊莎贝拉》里面的梁洛施一样惊艳,三峡的部分所影射出的情怀真是深入我心挥之不去
如此惊艳的林嘉欣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为了让自己活得舒服点,在道德和人性之间挣扎,还要让看客们同情,觉得他还是个善良的好人。男性文人们的又当又立,吐了
女学生怎么这么野呢。不知道说啥的一部电影。咋就对长江有情结了?害,不太适合看许鞍华,不知道,不喜欢
非常文学性的剧本结果拍得非常乱套,镜头切太快,很不文学,一点气氛都没出来。要表达的太多却找不到一个主题,师生恋出轨太抢戏,反而让文学无处立足。男一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报复妻子接受了女学生的勾引,却也理解了盛老师,最终和他达成和解。爱情沦为亲情,备胎找到了备胎的备胎。社会失败者的老师成了年轻女学生的猎物,一直都是被选择的他终于主动选择了离婚。三峡巫山这么好的象征也没融合好,想起来哪儿拍哪儿,电影沦为讲故事的工具。演员选得太好了,梅艳芳演的真好,林嘉欣简直是香港高圆圆,清纯钓系女神。文学变得可憎,沦为不伦和诱惑的暗号,是房思琪的温良恭俭让。许鞍华说许鞍华里她也明白盛老师还有镜头的问题,其实还是能力问题,一切都顺利,可是效果中等偏下
淡淡的“什么是重阳? 登高、鲜花、香烛、坟墓... 重阳是死人的佳节,清净的白骨在泥土下伸个懒腰, 哎唷...谁人扰我清梦... 什么是偶拾? 片段、印象、见闻、随想... 偶拾是死人的字句,停了呼吸缺了脉搏, 早已僵硬在辞海的乱葬岗里, 今天趁着重阳佳节竟
不得不说里面的闪回镜头很烂
我以前很中意90年代的香港电影,只是从这一部开始,我突然想有些东西他们也拍得很晦涩,难懂其实也没什么好搞明白的,因为影片的重心偏离了,四十岁拍得不够深刻,倒是像35岁的样子。
好多东西都没了,就象是遗失在风中的烟花,让我来不及说声再见就已经消逝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