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人的第一个短暂迷茫期在高中毕业时来临,旧友同自己的距离被延长至以学校,城市乃至国家为单位。
伴随这一过程的还有喜好,交友圈和人生观的转变。
多年后的同学聚会上必会有人谈及某某人不如从前幽默或是曾经能通宵互发短信的人现在与自己全无共同话题,这种情况也顺势成为多数人首次提笔书写回忆与失落的最初源头。
《旧梦》里的主人公也有着相似的境遇,已经结婚成为准爸爸的Mark生活单薄枯燥,终日寻找自己生命中缺失的部分。
年过三十的老友Kurt放荡不羁,居无定所,与自己似乎是两个世界的人,早已失联多年。
某日Kurt打来电话邀请Mark一同前往深山中寻找温泉,Mark欣然同意。
编剧用极简单的细节处理证实了某个长久以来的假设——友情不会随着时间的冷淡而消亡,就像自然熄灭的篝火,添上一点枯枝便能再次被点燃。
下面引用并翻译一节Stanley Kauffmann 2006年于TNR杂志上发表的关于《旧梦》的评论:“1952年,杰克·凯鲁亚克与约翰·克列侬·霍姆斯联手拉开了避世运动(The Beat movement)的大幕,在文坛中竖起了垮掉派文学的旗帜。
但避世运动开始对电影界产生影响的具体年代至今仍无资料可考。
我记忆中的第一部垮掉派电影——理查德·林克莱特的《都市浪人》(Slacker)在避世运动兴起后30年,也就是1991年才姗姗来迟,垮掉派自此成为一个相对正式的电影流派。
我更倾向于将这个派别的电影称为倦怠电影(Listless Films),尽管“倦怠”一词的含义容易被大众所误解。
这类电影的主角多数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们并非沉闷不堪或懒惰之极,多数人甚至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
但他们相当缺少激情,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使他们兴奋起来。
倦怠电影的主要目的就是将这些通常睿智却没有活力的角色在观众面前呈现出来。
活力即为敌人是角色所恪守的信条,他们已经达到应当融入社会的年纪却拒绝世界向自己伸出的牵引之手。
这一行为在多数观众眼中就像某个大四学生拒绝接受国立大学发放给自己的毕业证书一般不可理喻。
倦怠电影通常不会劳神向观众解释造成角色消极态度的原因,因为关于“垮掉的一代”的讨论早已不胜枚举——如果你始终无法理解片中人物的行为,那只能证明你不适合观赏此类电影。
但倦怠电影也有一个出众的特点,尽管剧情一开始看上去有些晦涩难懂,最终它还是会触碰到我们某处敏感的神经,诚如林克莱特的许多作品。
某些倦怠电影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极高的私密性,看上去就像是为一小部分观众量身定制的。
一部优秀的倦怠电影理应照顾到多数人的观感,让局外人能够感受到剧中人的忧郁和愁绪,为这个造就他们却略显坚硬的世界感到一丝遗憾和难过。
《旧梦》便是一部符合此标准的优秀电影,当然,你仍需一点耐心去等待剧情的铺陈。
电影的前1/3看上去漂浮而随性,时间的过渡缓慢且直接,对“倦怠”氛围把握得相当精确。
接着,故事的走向渐渐清晰,却又在观众以为已经接近结局时转入更深的讨论之中。
这一设计使得《旧梦》成功地为观众提供了双倍于电影中角色的感触和思考。
故事开始于俄勒冈州的波特兰。
Mark的妻子已有身孕。
他的老朋友Kurt生性喜好自由,不想承担任何责任,他的工作,住址和人际关系永远处在不停更换的过程中。
他成功说服Mark在正式成为一名父亲前与他共同计划一趟前往激流山探索温泉的短途旅行。
Kurt的小面包车一路驶过波特兰的几条主要街道,车广播里播放着无趣的政治辩论节目,随着吉他的迷幻声响渐渐在背景音乐中占据主导位置,观众不禁变得飘飘然起来,Mark拨通妻子电话的声音成了与“真实”世界联系的唯一桥梁。
( Kelly Reichardt 将Mark的妻子当作是一种阻止角色接近自由的意象来处理的方法显示出女导演所特有的含蓄内敛的特质)无时无刻不跟在主人公身后的那只狗狗或许是全片唯一精力充沛的存在,暗示着生活中必需的温暖和其它相似的种种。
两人在一处露营地的旧家具上度过了第一夜。
他们围坐在营火旁,用一把在地上捡到的气枪玩射击游戏。
气氛渐渐变得柔软,而Kurt说了一句颇有灵修意味的话:"The world is like a huge drop of tear,a tear slowly dropping through space."(这世界好似一颗巨大的泪滴,在宇宙间缓慢游走。
)翌日,两人正在享受温泉之时,Kurt又言:"Sorrow is nothing but worn-out joy"(悲伤无非是褪色的快乐罢了。
)”后一句话相当具有分量,几乎点明了全片的主题。
编剧在此提出了关于友情的另一理解——友情所能带来的快乐是具有时限的,在剩下的日子里我们无法要求它产出更多。
片名< Old Joy >也让人产生许多联想,它可能指是指两人作为挚友曾经度过的青春岁月,Mark因为父亲这一身份而即将失去的绝对自由,Kurt在漫长的放浪时光中渐渐感受到的疲惫和厌倦,抑或是徒步旅行这种正在被现代社会所遗忘的消遣方式。
纵观全片,有几处心思非常抓人:全程自然光,采用Super 16组合拍摄,颜色看上去非常舒服导演运镜时给风景留出大量的空间,还原日常真实视角小细节:Kurt点菜时有意无意地以Mark为参照拍摄山中步行时多处固定机位营造安定气氛温泉木棚点烟,橙红色火光和背景融合完美,绿色的忧郁程度更甚两人最后分别时镜头跟随Kurt,不经意间完成了一个主角循环
60.旧日欢愉昨天,我在查阅电影时又看到了《旧日欢愉》。
我觉得这是部好电影,放松自在,像写作一样的电影,似乎拍片像写字一样轻省。
《旧日欢愉》的原名是《old joy》,我觉得原名比译名要好,或者说我个人更喜欢原名,因为原文这两个字都很简短,都由三个字母组成,而且很常见。
译名就有了文绉绉的感觉,但我也想不出来更好的译名,反正也还可以吧。
我是说,在当代语境中出现一些携带着过去语境的词语时,也不是不可以,但总有些别扭,我们要用当下的、正在使用的、人人能一眼看懂的语言创造这个时间里的语境。
比如我一直很喜欢big bang(大爆炸)这样的命名,给宇宙诞生一个简单有力甚至有点童趣的名字。
我擅自揣测,如果让我们来命名,可能会找一个古雅的、有神话背景的、体现“中华文化”的名字(啊,这个好像以前也写过了)。
刚才我看了下,原来电影译名是《昨日欢愉》,那我觉得“旧日”更好:),因为原文的old有“旧”的意思。
(我现在注意到了“旧”和“日”的字形上的联系)。
2020.2.1
节选翻译自导演2006年的采访:James Ponsoldt talks with Kelly Reichardt。
保留了信息和故事较多的部分。
很多年后,Kelly还是执导了更大的制作,人对自己下定论确实没什么用。
在相对匹配工业技术指标的创作中,她仍保留了自己的作者笔触。
但《昨日欢愉》小巧中里的自由灵动、对山间万物的捕捉与比兴,或许也同样是昨日的欢愉吧。
https://filmmakermagazine.com/archives/issues/fall2006/features/sound_silence.php当人们谈起《昨日欢愉》(Old Joy)的政治面向时,总会说到人物在车里听着的左翼广播电台。
但依照你的电影美学——极简主义的创想与拍摄,这也可以只是人物描述的一小部分。
你认为在影片的语境里,这两方面于“政治性”是同等重要的吗?
我通常认为这部电影是关于这些失落的自由主义者以及他们深入森林直到与之合而为一的旅程。
我不觉得它是一部公然宣政的影片,不过确实设置在了一个特殊的时间点,也在描述自由主义理想的失去。
像Kurt这样不愿意顺应主流生活的人,今天会走向何方呢?
我常常将这部电影比作“新世代的西部片”,由此而言,它的逻辑其实是非常传统的,只不过两个主角的比拼是关于“谁比谁更开放”,同样是在较劲。
我觉得他们没有能力真正沟通彼此、珍稀相处机会的情形,和自由主义目前的状况从各方面来看都非常相似。
不过这些内容埋得很深,我更希望你看电影时候,能够只想着这两个人物和他们此时此刻的关系。
人们很多地聊起这两个男人关系中的同性恋底色,这是你有意识在处理的主题吗?
与某人单独前往群山,前往一座温泉,这样的一个故事里內植了两样东西:孤独与荒芜。
在森林中、在性欲中,都差不多。
他们要么杀了对方,要么干了对方,总有一样会发生。
这种预期很大程度上来自观众们数百万年来的观影经验。
而且这两个角色是俄勒冈波特兰人,这也是故事最开始吸引我的部分因素。
自从五六年前托德·海因斯(Todd Haynes)搬到那儿之后,我开始在波特兰度过一些时间。
我每年都拜访他,也有聊到过这儿的男人与东海岸之不同。
东海岸的人那条线可能非常清晰,你可以肯定哪个人在哪一边。
但波特兰人就暧昧得多。
可以谈谈完片与原著乔纳森·雷蒙德(Jonathan Raymond)的短篇小说不一样的地方吗?
最主要的不同在于,小说里Mark是单身。
Kurt和Mark的状况颇为相近。
我猜,丹尼尔·伦敦(Daniel London,主演之一)给Mark这个角色带来了一些变化。
在原著中,Mark更谨慎、小心,乔的故事也是以Mark的视角进行的,非常主观。
电影中有些部分保留了这一点,但没有像小说一样来自单个人物的视角。
为什么将Mark的角色设置为已婚且即将有孩子呢?
写剧本是一个尝试描绘电影、让作为导演的我能够真正明白它的过程。
筹拍这部影片的那一年,我常常驾车周游,造访那些己婚生子定居安家的朋友们,总是处于某种“路过”的状态。
大概在这时候,相关的想法和主题掺了进来。
拍完处女作《野草蔓生》(River of Grass)之后,我曾在纽约生活了五年,没有公寓,只带着一只行李袋,情形和Kurt类似。
此番经历让我了解到,这将如何改变你与你所依靠的人之间的友谊。
当你想要建设自己的自由,多少会需要依赖于数量不少的其他人。
二十多岁时这样做还可以将相关行为浪漫化,三十岁之后还这样就会变得有些可疑。
即使是你的一个朋克朋友也会有想法。
我们身份里的很多东西,都关系于我们住在哪儿或这方面的其他事。
怎样是一个流浪者,怎样就成了流浪汉?
这只是一线之隔,奔四时刻的Kurt正行走这根细线上。
从处女作《野草蔓生》到第二部长片《昨日欢愉》隔了11或12年。
期间你拍摄了不少短片。
你的长片不长,《昨日欢愉》只有76分钟,但短片也不短,譬如超8影像《颂歌》(Ode)就有48分钟。
对你来说,拍短片长片有区别吗?
我也做老师,所以无需以拍摄为生。
这让事情自由多了。
我只制作负担得起的东西,没找到钱的时候,就拿着超8摄像机自己拍点什么。
我的部分作品很像缝纫之类的手艺活儿——自己拍、自己剪、没有其他人参与——这样的创作让我得以练习、思考电影和剪辑。
拍《颂歌》的时候,我已经几年没有比较正式的项目在手了。
花了好几年功夫见人、开会之后,我和朋友苏珊·斯托弗一起做了这个片子。
和《昨日欢愉》一样,我根据场景打造剧本,事先就清楚地知道摄制组可以很小、机器可以很不起眼。
拍摄《颂歌》对我来说是一段奇妙的经历,我由此意识到其实可以不站在场景旁边等着掌控全局就完成一部电影。
这比《野草蔓生》那个13人的组让我舒适、活跃、富于创造力得多。
对限制的拥抱最终帮助我找到了最合适的工作方式。
拍《昨日欢愉》时,我得以与六个朋友、两个演员,统共八个人,深入森林尝试点什么。
每天没有黑莓或者副导演来催我们开工,到了晚上大家自然而然共同约定起床的时间。
这和“制作影片”看起来一点也不一样。
我们用的是一个很小的16毫米摄影机(Aaton A-Minima),可以直接放在登山包里爬到山上去。
你有兴趣执导一部规模和剧组都大得多的影片吗?
没有,我的性格单纯不适合这件事。
我很享受拍片子,但不享受大多数的产业事务,所以我尽可能地在产业之外创作。
我喜欢以一种相当私人的方式工作。
像是拍《昨日欢愉》,我没有和任何律师之类的接触,入围圣丹斯时还没想过要组建一个公司。
除了声音之类的工作还需要合作之外,一切都非常私人。
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情况了。
你是如何与摄影指导彼得·希兰(Peter Sillen)在视觉设计方面合作的呢?
1994年,我与彼得在圣丹斯相识。
我带着《野草蔓生》,他带着《极速赛手:欢迎来到维克·切斯纳特世界》(Speed Racer: Welcome to the World of Vic Chesnutt,*一部关于民谣音乐家的纪录短片)。
我很喜欢那部片和它的视觉风格,所以见了彼得和他的夫人,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筹划《昨日欢愉》时,我本来是想拍一部像《颂歌》那样的片子,只是不想自己摄影。
最开始联系彼得时,考虑的也是用超8来拍。
但彼得刚好有一部A-Minima,他大概是这样说,“我愿意加入,但有这么多动作要做,你肯定也想拍出森林的深度”——超8的性能确实太弱了,完成不了。
于是我们就决定用他的机器、用16毫米来拍了。
彼得是让这个计划能够成形的第一要素。
他既是导演,也创作纪录片,同时也拍广告,一直在产业内工作,我知道我不能浪费他的时间。
因为我们没有副导演,所以是这个家伙在推动一切事情。
他充满能量,而且有一双慧眼。
有一个自己也拍片子的摄影师是非常幸运的事,他可以将自己(的创作想法)留到自己的作品里,因此乐于在帮我拍的时候尽可能地搞清楚我想要什么。
制片人呢,你如何与他们合作?
拍电影的时候你简直需要一整个村子的人。
我是在波特兰认识的这位尼尔·寇普(Neil Kopp)。
大概在开始拍摄前六或八个星期,我住到了附近,和他一起勘景,研究在具体位置如何拍摄。
尼尔是我们唯一的制片人。
他从来没有参与过长片但他了解波特兰的每一条小路,有时也充当副导演的角色。
他甚至是我们的场工,学会了如何使用车拍架,确认站位和方位。
可以说没有尼尔我不可能完成这部电影。
我拍完回纽约之后,彼得帮我从华盛顿广场电影公司搞了台Avid。
在没有制片人的情况下,我自己一个人剪了三个月。
再后来,临近圣丹斯了,我才突然想到“这一步该怎么办呢?
我需要筹钱做后期,我需要一个制片!
” 杰·范·霍伊、拉斯·库努森、阿尼什·萨贾尼都是在此时加入的,这三位制片人基本一起工作,他们非常棒,带着影片经历了后期、电影节、发行整个过程。
我还有一个具体的技术问题:当Kurt在温泉讲述自己的故事时,你给Mark来了个非常棒的镜头。
丹尼尔·伦敦的眼睛里带有特别的神采,类似于某种欢愉。
这当然来自丹尼尔的表演,但他眼里也有一点特殊的闪光,是用了补光吗?
你太聪明了!
我把速度放慢了一点。
(*所以是升格)影片里还有其他这样的时刻吗?
其他的招数?
没有了,这是唯一一个。
有的评论把片中的广播电台视为某种“希腊式伴唱”。
你是一直认定影片会或多或少地以广播节目为首尾吗,或者也考虑过完全不用它们?
我的所有作品都是首尾呼应的,或者更像是某种层面上的环形结构。
我也有点希望下次能够换一个方法,但创作时又总是回到老路上。
我其实不太确定最后会回到Mark,只是想用Kurt的部分来结尾。
是我的出品人托德·海因斯说,“帮帮忙拍拍看嘛,至少你会有Mark回家的素材”,这部分就这样留了下来。
地景主导的反公路片。
迟滞的蒙太奇,虚焦、手持摄影、窥伺镜头一系列新浪潮手法带来的特定气息。
尽管作为一部地景导向型影片,摄影集式的自然景观与舒缓的视听语言并没有掩盖主角间的紧张气氛,相反这种弥漫在旅途中的焦虑似乎是导演极其想要传达的,这种紧张和焦虑在Kurt为Mark按摩的悬念镜头达到了最高。
观众期望看到Kurt谋杀Mark,或者与之交媾,而最终无事发生,这是体现其“反”特征的鲜明段落。
步入中年的嬉皮士或选择继续沉溺在已然逝去的六十年代理想中放浪形骸孤苦伶仃,或认可美国经典话语“让自己成熟起来承担责任”回归中产阶级生活,Kurt与Mark的裂隙也来源于此。
如果说Kurt希望通过一次流浪重新唤醒反文化运动的理想冲动,那么Mark选择加入这次露营,就是为了保持抨击Kurt生活方式的同时,在Kurt面前声称自己与其关系亲密。
这无疑是一次鲜明的隐喻,步入后里根时代的中产阶级的孩子既标榜自己延续了68一代的精神,又表明自己已经成熟、选择重新回归中产阶级生活方式的境况。
正是这一缝合的努力维系了美国近代史的流畅统一,而作为意识形态阻止社会分崩离析。
此外,将其读解为意识形态寓言的尝试并非无迹可寻,罹患政治冷感症的Mark在车中漫不经心地游离于政治电台失望于民主党的言论之外的两个段落就是明证。
于四季展映. 感谢葱葱姐、Pincent与安琦姐的分享,让我得以看到这么有趣的影片,得以探讨一些影片中极有趣味的问题(Kurt是否有同性情节?
)
凯莉莱卡特踏入千禧后重返影坛首炮是公路电影,与Jonathan Raymond改编后者同名短篇,获不少影评叫好,更被收入Criterion Collection。
故事也符合莱卡特的极简主义风格——讲述两名旧友来个俄勒冈短旅行重聚,目的地是近年已关闭的Bagby温泉。
选角演出称职,但通篇节奏散漫,两人早已逝的友谊令人无法投入。
"Sorrow is nothing but worn-out joy."青春消逝那天,我们的快乐便开始倒数,余生的长短,不过是无聊观望着记忆究竟会褪色到什么程度的无聊时光罢了。
那些早已被修剪了枝叶、重新嫁接发芽、在漆黑房间里偶尔被打开的情感之窗的阳光照射、苍白又脆弱的破碎之花,终究会长成除了自己再没有旁人会辨别的破碎之花,如同从长发变成谢顶的你,如同皮肤早已失去光泽只遍布伤痕的自己,如同就这样无缘无故下落不明的朋友或爱人,若然能如电影镜头里抛开尘世的烦扰来一次溪边之旅,又会比他们激烈兴奋吗?
旧梦不须记,如同旧日拼凑不回模样的时光,关于青春的二三事,话到唇边却变成无人擦觉的急促呼吸,连叹息也不是,彼此的心事不是心照不宣,也不是形同陌路,只是大家都怕开口后凝固的空气灼人,倒不如让沉默随着溪水蜿蜒。
怀中的手机不知何时会响起,怀孕女友的诉说抑或问候,都让顽皮和奇想如同惊弓之鸟,再静谧的空间,终究会被看不见的细线拉扯,提醒我们连风筝都不是。
治愈的温泉比现实生活更加忧伤,这种连扔出激起涟漪石头的勇气都欠缺的精疲力尽,再最终一切都会变得索然无味的日子里,挣扎和放纵,都已无法排出胸口凝结成顽石的抑郁,那种怪诞的感觉从森林延伸到烦嚣的都市,从过往的情感延续到胎中即将降临的孩子,而在我心中,再延续下去,可能又是另一个《托尼厄德曼》。
人生,终究是一场褪色的梦。
看了这么多电影,第一次看人泡澡这么 惬意 心旷神怡大自然的治愈效果我一点也不怀疑。
这部电影开始部分,夫妻之间可谓剑拔虏张的对话太真实了。
加入老友这一元素,赞爆。
电影名字也不知道是咋翻译的,总让人有诱惑性质的联想,所谓的old joy 绝不仅仅是昨日欢愉。
可能在一系列自然友谊的治愈后,平和的继续面对生活吧。
old就是一种过去了但是却又深藏影响的注脚。
另外,这里的老友也是呼应这个old 。
有的欢乐,说真的,还真得老友之间“破冰”闲聊。
歇下武装不易,破除防备不易,丢下高傲不易,远离俗世不易……所谓的没有交集 不再联系现实生活就是如此真实。
最近启动了一个计划 #约见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与我约见,也不知道我的预算(时间 经济)能够支撑我约见多大范围多少人。
不见见,可能,就不见了。
仔细想想,可能,连告别都不存在。
比起明明白白的决裂,友情中似有若无的联系让人更加不知所措。
历经青春的荒唐与放纵,却要面对如今的客套与尴尬。
时间筑起了高墙,任谁都想不甘心地去推一把。
Kurt想要一场无所顾忌的冒险,Mark却被家庭所累,Kurt发自肺腑的剖白没能激起Mark的回应。
他们之间的关系宛如Kurt的比喻——a tear-shaped universe,正在不断坠落。
昨日欢愉既是昨日,便无法重现,顺其自然或许才最长久。
改编自Jonathan Raymond的短篇小说,由Todd Haynes(Velvet Goldmine的导演)担当制作。
两名主角Kurt与Mark是昔日的同学死党,如今已经迈入三十来岁的人生时的一次寻找温泉的野营。
两人在途中迷了路,决定就地野营,并於隔天继续寻找森林里的温泉。
结束泡汤之旅后,各自返家,电影也告结束。
Kurt还单身,他那粗莽的外表下有一个蹒跚,敏感和易受伤的心。
他喜爱做梦,有点神经质的偏执,失业,生活在美式汽车屋里。
他的老友Mark即将要成为父亲,他现实,紧张,为忙碌的生活踌躇。
我很难跟你讲述看完OLD JOY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它实在是过分简单了,简单到如此的细微与真实。
也许你和你的好友已经早被日日不同的生活环境改变,早就遗忘了从前那段荒芜的年轻时光。
可是yo la tengo的音乐一起来时,依稀忧伤的音乐背景仿佛暗示着怎么也改变不了的遗憾:正当两位主人公满怀希望的走向森林深处时,才发现彼此的距离已经变得如此遥远。
一位名叫pulp的网友是这样说的:“两名主角惜字如金,却句句馀韵无穷,兼顾了象徵与隐喻,我们依稀辨认出他们个性上的不同。
“ 当旧日友情从重温回热到无能为力的失温和错过,当我们的共通点越来越淡薄时,或许我们应该看着它逐渐消失不再伤感遗憾才对。
但是当Kurt说,sorrow is nothing but worn-out joy 的时候,我们会不会暂时的踟蹰唏嘘一下呢?
起码我感觉到那种难受了。
仅此纪念已逝的时光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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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凯莉·雷查德(Kelly Reichardt)阅读到乔纳森·雷蒙德(Jonathan Raymond)的短篇小说《旧梦》(Old Joy)时,她立刻想要把它改成电影,而且觉得自己可以做到。
这是一个讲两个老友重逢,周末到俄勒冈州森林去露营的故事。
小说中的很多地方都十分吸引她。
这部电影演员阵容小、摄制组小、拍摄时间紧凑、场地特殊而偏僻(俄勒冈州的一处古老森林)。
结果她制作了一部预算虽小却感染力十足的影片《旧梦》(Old Joy,2006)。
《旧梦》导演凯莉•雷查德用最小的摄制组,在偏僻的俄勒冈州的卡斯凯德(Cascade)山区拍摄,营造出的气氛非常契合这个故事中亲密的特质。
这部影片的全部需求都在雷查德的掌握之中:两个主要演员、一辆汽车、一只狗以及美国西北部太平洋岸边的荒野。
她的六人摄制组只比罗德里格斯的多一人,因为她采用同期声音,要有一个人布置场景中的话筒和录音。
她还请来了在拍摄纪录片方面有着丰富经验的摄影师彼得·西伦(Peter Sillen)。
这是专家运用自然光的“精练”之作。
忠实于原作精神,她带领着她的小型剧组和演员来到俄勒冈州,居住在森林中的朋友家,其位于俄勒冈州中一个教会的园地里。
拍摄只用了 10 天。
她只有两盏灯,只在两场戏用了灯光,其余场景都是在云遮之下曼妙的俄勒冈古老森林。
拍摄场地与自然光的质感,使她的小成本作品看上去像是百万美元的制作。
禽鸟、河流、雨水、树叶都好像变成了影片中的其他角色。
小制作使得演员和制作队伍容易随机应变,能够在崎岖或平坦的地区,伴随着当地的骤雨正常工作,这种天气状况在俄勒冈州很常见。
不过,在有限制的工作条件下要化不利为有利,就需要小组成员间彼此密切配合。
正如雷查德所说,“摄制组的每个人,包括演员都在小路上来来回回地搬运设备。
一旦下雨,大家就都挤在车里,念台词、排演、讨论影片,直到雨停”。
这种紧张密切的工作关系,在演员和摄制组之间创造出合作的强烈动力,鼓舞每个人都为影片做贡献。
“我们同心协力,在一个特殊的地方,一起感受一段了不起的经历,我知道结果一定会很好。
这些讨论加深了大家对剧本的理解,激起我们之间强有力的即兴交流,最后体现在了影片中。
”另外,影片的故事本身就像其中两个男人的关系一样,微妙而纤弱。
有很多潜在的东西,影片并未直白地表达。
雷查德的细密、小规模制作手法创造出的完美气氛,使得这样的情调益发迷人。
“我认为我们关系亲密的制作手法来自影片本身。
所有限制条件也最终化作有利的结果,虽然我也会时常有些怀疑它们最终能否实现。
”影片《旧梦》所体现的美学特征和构思手法,是对现实情况里制作资源有限问题的一种必要的应对方法。
然而它的风格完美地融合在故事中,并没有让人感到丝毫的刻意节俭或影片质量上的牺牲。
这部片子的故事与资源配合得恰到好处,我们竟无法设想有其他可替代的制作方式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
《旧梦》的演员与制作组之间形成的密切关系创造了银幕上亲密的气氛。
图为凯莉•雷查德正在与她的主角丹尼尔•伦敦(Daniel London)交谈。
本篇内容摘自后浪电影学院出版的《故事片创作完全手册》一书 版权所有 转载联系
故事片创作完全手册8.2[美] 米克·胡尔比什-切里耶尔 Mick Hurbis-Cherrier / 2020 / 后浪丨文化发展出版社有限公司
total gay
A / 一刷腾讯删减版/ 昨日欢愉与今日频繁闪现的镜面与倒影。简洁有效地描述只剩下荒漠的生活。开头结尾的广播对时政的映射稍刻意。之前迂回往复得如梦似幻,反而是结尾力道无穷。/ 二刷:不仅是昨日与今日的照影,更是记忆由于当下的流逝而走向耗竭。因而广播中嘈杂的“世界”必须存在,结尾街头的游荡也必须存在——前者是预置的情境,后者则是回溯的情境。这种线性叙事中的多层反射才让生活切片成为鲜活的时间晶体,人物的特写才得以承载如此幽深的情绪空间,是谓“水滴宇宙”。中途那一次车窗玻璃的倒转实在太美了,时空翻覆一般却又只是徒劳。
溫泉那場戲挺好的。Kelly Reichardt具有美國電影少見的氣質,庸俗美獨中的異數。
节制是种美德。
一听就知道是Yo La Tengo
我还以为是性少数题材的电影,结果是清新脱俗的公路片,节奏很慢很舒缓,适合心境闲适的人静静地去感受。
两位旧友都想重回昨日时光。但是昨日不再,明日注定渐行渐远。Kurt和Mark其实是很典型的中青年的两种人生,虽然塑造时候为了更典型把二人的性格都往极端里延展了些。观影时刻无法停止代入,无论是时代背景下政治立场的对立,还是个人经历里注定的南辕北辙,这次露营之旅会不会是二人人生的最后一次交集。
Kelly Reichardt心灵马杀鸡 小布尔乔亚式呻吟 走 去温泉
这感觉我完全懂,很像当时和李明昊去加州自驾游。
Sorrow is nothing but worn-out joy.
两天的旅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却又仿佛重新经历了一遍人生。多少曾经密不可分的友情,都随着生活的奔流向前,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也曾试图去重温昨日那份欢愉,却发现一切早已是覆水难收,再也寻不回昔日的心照不宣,于是只能默默说出那句“再联系”,心里却都明白,可能再也没有下一次相见,而这份无言的默契,或许也正是曾经相知过最好的证据吧。凯莉·理查德太会刻画两个直男(?)之间那种略带一点点暧昧的微妙情感了,放在世界影坛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吧。
It&#39;s all one huge thing now, there&#39;s trees in the city, and garbage in the forest. What&#39;s the big difference? // 泡温泉时的紧张气氛营造的很成功,两个人不多的对白里可以看出截然不同的人生状态 // 声音和画面的留白让人可以有空间边看边思考
今日重逢昨日欢愉 不必追,不可追
这个长得像苏格拉底的家伙。|十分需要耐心,但是未必结出美丽的果实。|强调自然主义反城市化但是展现地并不纯粹。|无聊透顶。
5/10。缺乏电影质感,更像是家庭旅行录像。对中年危机无感,公路部分无趣。
很贴切的名字,一起看了两遍都没办法看完,第三遍…喜欢缓慢流淌的一切
这也能上CC么
中间有一段感觉很好,但一开始话痨我就又不喜欢了,然后.....这是不gay片???
【草莓主竞赛/最佳摄影】【2006十佳No.5】
小品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