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故事是围绕男主如何从一个看上去的好人,变成了敌基督的 。
敌基督到底指他自己就是大恶魔、撒旦,还是所有那些人一起叫敌基督,其实我也不确定。
而女主进入自然状态,变疯癫、被治愈但是其实变得更疯癫,这些。。。
都是烟雾弹。
都是为了一步一步诱导男主相信敌基督、相信混沌的力量。
Chaos reigns. 直到男主知道三乞丐之后,他还是在努力向妻子讲道德,讲不该认为女性内心真的有邪恶的成分。
大概就是相信什么人之初性本善这些。。。
表面上,是他在阻止妻子被邪恶力量附身。
但是实际上他自己已经渐渐的得到了很多超自然的体验,他已经有点动摇了。
两人各种混战,男主快死了的时候。
男主还坚持说根本没有这三个星座,他还是不信的,或者只是硬撑着不信。
但是他杀了女主之后,他就信了。
那女主又是什么呢?
莉莉丝?
或许是撒旦的先知或者只是普通女巫?
总之是诱导男主放弃到原来的信仰和道德,成为敌基督。
或许男主的杀戮,就打开了地狱的封印,于是后来很多人往山上走,好像都是死了的人,也可能是魔鬼,或者是这里所说的Antichrist,whatever that means。。
其实lars的电影一直在讲一个善良的男人是如何变坏的,类似打开地狱封印放出恶魔的过程,而女人扮演的角色往往是诱导男人灵魂堕落的魔鬼 。
毕竟他就是大直男一个。
但是 他塑造的女性足够强大。
女性瘾者的女主也是最后让一个善良并且无性的老学者变坏的钓鱼式狩猎。
这个电影巧妙的地方,就是很多时候我们以为是女人的视角,因为这个女主一开始就看着不正常。
比如一开始葬礼上人脸都是模糊的不可识别的,观众会觉得是女主的问题。。
即使是男主自己看到的奇葩的东西,我们也会觉得是这片地方邪性,是女主要被附身或者怎样的恶兆。。
但是其实是男主的问题,男主一开始就是不正常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Antichrist,观众也不知道。
观影是最近似于梦境的一种体验:电影院里万灯俱灭,黑暗中只有屏幕上光影迷离聚焦,观众们不管在现实生活中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业,都将跟随屏幕上的人物一起经历生死离别、悲欢离合,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恋爱一同死亡,直到曲终人散,黑幕褪去,才带着梦醒时分的慨叹,各自重返真实的人生。
拉斯·冯·特里尔的《反基督者》就有一种在恐惧与神秘边缘游走的梦魇气质。
开场五分钟,在意大利电影《绝代妖姬》的原声歌剧《让我哭泣》中,一帧帧慢动作的男女性爱黑白片段粉墨登场,有窗外涣散模糊的雪片,有激情中水瓶被踢倒四溅抛洒的液体,甚至还有一个请专业色情片演员表演的特写交欢镜头。
代表至上纯洁天使般声音的歌剧对比欲望蒸腾的情色,这个强劲的开场白简直就如同一记响亮而优美的耳光,把人所有的感官都煽动到一个小小的高潮,再冷静沉着且缓慢的告诉你,这对爱欲激荡中男女的小儿子,因为父母高潮时的自顾不暇,从高楼摔落雪地身亡了。
在基督教的体系内,这是个再好不过的原罪例子:女人为了情欲而置责任不顾,间接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事后当然是悔恨痛苦的,于是作为理疗师的男人为了让女人脱离药物依赖,决定带她“重返伊甸园”——女人曾与儿子一同渡假的伊甸湖。
这座充满象征意味与世隔绝的伊甸园之所以出现,也是因为女人的一场噩梦:她出于本能的害怕伊甸湖的密林,而男人偏要带女人直面她的恐惧。
特里尔用了很多梦境般的慢镜头来描绘人的心理意识,比如女人从医院病床上醒来后,床边放了一瓶插花,镜头一直推进,直到透过玻璃,看到貌似纯净的水里一团团漂浮的杂质;再比如火车上男人要女人闭目想象伊甸湖,小溪、水流、石桥和密林在人的意识中都变得稀薄飘忽,边缘涣散层叠,而人则如同在蓝色雾气中慢动作行进的影子,方位不定,水波蒸滕样的漂移,非常诡异。
特里尔在展现这些幻境之时用女人唇息微弱的描述对话作为音效背景,夹杂着时强时弱的呼吸声,给人以一种声犹在耳的近距离感。
这种感官上的“近”,是梦境与现实混淆的起点,也是影片整体极令人恐惧的关键。
解读整个故事后续发展的框架离不开基督教义中基督与撒旦、男人与女人的关系,这些背后的理论在片中以女人论文选题的形式被明示:女人独自带着儿子在伊甸湖畔的森林小屋度假时,研究论文的题目是历史上发生的针对女性的各色屠杀。
欧洲从15世纪末叶开始,曾经有过一个长达三百年的“女巫”迫害风潮,女人被视为恶魔撒旦的化身,接受教廷的公开审判,而同一案件中若有男子参与,他们一般被认为是受了“女巫”的蛊惑,免于刑责。
对“女巫”的惩罚从睡眠剥夺到强奸到截肢,乃至广场上惨烈的火刑。
那么为什么女人要遭受这样悲惨的命运?
基督的母亲,圣母玛利亚,不也是女人么?
对女人这种根深蒂固的仇视依然来源于基督教义:伊甸园中女人听从了代表欲望的蛇的蛊惑,偷吃了苹果,诱惑了男人,才使人类从此脱离了神的殿堂,放逐自然。
电影中女人有一句台词,说自然是撒旦的教堂。
这里,自然便是伊甸湖,是女人恐惧的源泉。
女人从研究女巫迫害开始在真实世界与精神的虚幻世界中迷失,来到伊甸湖后越发受到自然的召唤,为原始的肉欲所控制,无意识的迫害自己的儿子,有意识的残害自己的丈夫。
特里尔在表现女人为欲望所囿时用了一个令人非常难忘的意象:男人与女人倚靠着根茎交缠的大树做爱,在激情迸发的过程中,树身与藤蔓之中伸出了无数只手,就像女人体内不可遏制的欲望一样,从肉体深处探出触角呼吸。
电影中另一个值得一提的意象是针对《圣经》耶稣诞生记中的 “东方三圣”而设立的“东方三乞丐”——分娩的母鹿,啃噬自己内脏的狐狸,和洞穴中的乌鸦。
如果“东方三圣”代表着重生的光辉,那么“东方三乞丐”则代表了腐臭的死亡。
针对这三个带有寓言性质的动物,特里尔特别为它们制作了电脑特效,尤其那只狐狸,竟对男人缓缓说出“混乱至上。
”类似的梦境意象还有很多,比如雨点般洒落的橡实,还有结尾沐浴圣辉缓缓登山的妇女们。
而解析梦的寓意是条非常危险的路,就好象试图逐格分析超现实主义电影代表作的《黄金时代》或《一条安达鲁狗》一样,从来就不存在标准答案,这既可说是此类影片的令人头痛之处,也可说正是其魅力所在。
而针对《反基督者》一片,我觉得只要得出它与基督教体系对称或映像关系的结论就足够了,过度解读反而会丧失了电影本身的神秘感与多面性。
但《反基督者》最有意思的一点,却是它在以刻画女人的沉沦为主体,以基督的映像,也就是“撒旦的教堂”伊甸湖为环境之后,表现出来的却是完全正像的基督教义——女人是撒旦恶魔的化身,她诱惑男人作恶,最终得到惩罚。
这个“负负得正”的反“反基督”法我觉得非常有趣,这个安排表面上看来的确有反女性主义的嫌疑;但再深想一层,我觉得又不尽如此。
女人蜕变的地点是伊甸湖,也就是“伊甸园”的谐意。
在《圣经》中,是伊甸园中的蛇诱惑了夏娃,让她吞下了欲望之果;而在电影中,却是女人在伊甸湖的论文研究,也就是欧洲历史上的女性迫害风潮,导致女人发了狂。
但历史上迫害女性的凶手却是教会与男权,这似乎在说,伊甸园中的蛇并非无中生有,也许它就是教会或男权的使者。
换句话说,如果女人是撒旦化身,那也是因为男人将天国的伊甸园变成了撒旦的教堂,而天真的女人们不知不觉身陷其中,成为了罪恶的代言人与执行者。
又或者,基督的天国与撒旦的地狱,其间距离究竟几何?
人间世界究竟是正反对照黑白分明的矛盾对立呢,还是善恶互为因果,互相交织的恶性循环?
很难判断特里尔想要表达的究竟是哪层意思。
但不管他本意如何,这样不加解释的神秘主义都极大增添了影片的魅力。
《反基督者》是一部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影片,惊悚度远超过一般意义的恐怖电影,其噩梦般的恐惧程度恐怕只有大卫·林奇的《内陆帝国》才可相与媲美。
#MUBI 神秘主义作品,内容很大程度是对基督教的解构,而内核感觉探讨的仍然是女性问题。
影片中没有时间,没有人物,没有地点,仿佛他们就是在伊甸园生活的亚当和夏娃。
设定上,开场与结尾是存在很大程度的对照关系的,女主经历了痛苦绝望悲伤(应该是产后的抑郁)并见到了三乞丐(开场拼图板上的鹿,乌鸦和狐狸)——儿子死亡,是她造成的。
而结尾处男主经历了痛苦绝望悲伤(内嵌磨盘总让我想到怀孕的男性,有负担,有痛苦,到最后脱落的生产),也见到了三乞丐——老婆死亡,是他造成的。
以如此关系对照看整个故事,儿童是最纯粹且接近本质的,儿子的死亡与女主的死亡都证明了他们接近无害的本质,这也男女主的对话时男主的观点,他们是受害者,这么看双方对猎巫行动的看法与结尾的处理实在是太讽刺了。
影片的主题与风格契合度很高。
开场非常精彩, 性爱与死亡,全片除了男女主和儿子的脸其他所有人的脸都做了模糊化处理。
视觉上非常细腻,虽然是全手持,但有使用带有明显畸变效果的滤镜,镜头运动后画面显得极为诡异。
而且剪辑则并不是单纯的拼接和跳切,而是利用手持的连续性和轴线达成剧情上的表达。
还有柔焦下过爆的虚幻感也是很不错。
第一章中男女主争执,男女主的脸部特写镜头并不是利用镜头运动达成,而是利用两个角度的手持镜头完成的剪辑,并且这是一个频繁的越轴剪辑,均拍摄男女主的左侧脸,通过剪辑在画面应该呈现的是一种重叠效果,而且以这个剪辑上看,他二人均看相虚无,并不是看着彼此,直到男主说了一句“I love you”,才切换到轴线同一侧的镜头的剪辑,也让两人的目光在这个画面中达成“交汇”。
当女主责怪男主时,则是利用连续的手持镜头从女主过渡到男主的脸上,镜头仿佛就像那刺耳的话语与质疑一遍遍的到达男主的脸上,这些“话语”由此中断,通过剪辑回到女主脸上再一次到达男主,而反之亦然,男主的反驳和指责也同样会让镜头从男主到女主并通过剪辑回到男主。
听觉上,是不太喜欢的部分,圣歌虽然带有极强的宿命感但还是过于单调了。
这影片看的我都不知道哪儿疼了。
还有求威廉达福裸替的心理阴影面积。
冯特里尔的电影从女性主义的立场来解读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但往往一个男性导演着手“反基督”(反父权)的主题难免会表现的多少有点做作,这不是先验论。
包括冯特里尔前几年《黑暗中的舞者》,我都觉得有点做作了。
这部电影从我内心深处来说是认同的,很奇怪。
这个导演有很严重的厌己症,这就跟那些披着女性主义皮实则骨子里深刻厌女症的男性导演有了天壤之别。
我并不是鼓吹女性主义和厌己症,而女性主义自然也不等同于厌己症。
没有一个导演希望观众在看电影的时候枉自揣测和评判导演自身,用冯特里尔自己的话说,“我有整整两年的时间都非常沮丧,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我什么都不想。
这部电影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拍摄完成的,灵感来自于我自己的感受、想法和恐惧。
不过这不应该成为导演和观众之间的沟通的桥梁,我拍电影是想表达出一种接近真正黑暗的恐惧,而不是让他们来体会我内心的想法。
我的电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所以,观众能不能理解它不是大问题。
”但是用导演系同学自己的说法,一般导演分为两类:窥淫癖和暴露狂。
但是如果一个导演只窥不暴,那他拍的东西就没劲了。
所以这就给无数影迷、影评人和学者们落下了口舌,所谓电影批评就是一个类似于“揪小辫子”的工作,用言语暴力让电影文本优雅地爆破。
那么,我自然就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这部电影表现出冯特里尔是一个性别模糊的导演,这跟他是否女性主义或者“女性化倾向”并没有必然的关系。
如果导演的超我是一位有自觉意识的泛性别主义者,那么他的自我是男主角,本我则是女主角。
我不太情愿用佛洛伊德词汇,正如导演在电影中也像大多数女性主义者一样表现出对弗洛伊德的爱恨交加。
当佛洛伊德在对战女巫的时候,那种弱势感就像那只拖着半截幼鹿惊恐而过的母鹿。
虽然导演残存的一丝自我让他最后战胜了女巫,但是电影最后在男主角回眸中无数没有面孔的女人向他涌来,那正是导演的本我们又像鬼魅一样飘回来了。
其实我想说的,这一切让我欣赏的,是一种创作状态,一种极端厌己的创作状态。
而我们往往忽略掉的是此己非唯一。
本我、超我和自我只是一种更为人接受和理解的说法。
这些“我”的交织是为了举证一种弗氏的抑郁,这和导演的自我阐释倒是不谋而合。
既然导演说“这部电影只是讲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关系”,那么无数“我”的交织从根本上举证的是“此性非唯一”。
这里没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虽然从故事层面来说无碍又是关于男性自我臆想的“阉割恐惧症”——更为优美、成熟和血腥的《水果硬糖》。
但是电影中隐晦的表述是,16世纪的女巫大屠杀在导演看来究竟是性别屠杀还是性别的自我毁灭?
这种思考其实不是反基督,也不是反女性。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二元对立的命题。
导演的有意识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泛人性论,所谓的神秘、黑暗与阴郁,从来就不应该是女性本体论,而对于男人而言也非再是幼稚却强大的“阉割恐惧症”。
导演的无意识却是纠缠不清的,我说不清楚是他本身就不清楚,我突然意识到导演还有一个强大的“我”,也在电影中,这个“我”的强大是这部电影让我感觉到可贵的不做作的一个强大原因。
这个“我”就是,电影一开始就死掉的男人和女人的小孩。
以上评论非学术评论,毫无逻辑,纯属主观臆想,允许随意阐释。
因为我跟赤陶陶同学说我是要做学术研究他才愿意把碟借给我们看的,奉上伪学术文一篇,嘿嘿。
这部电影讲的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它讲的是一个人的内心世界。
男人代表了理智,女人代表了欲望。
那个让人害怕的树林,正是原始而本能的自我,在那里,有着许多被压抑的欲望。
当悲伤,痛苦和绝望聚集时,不是理智被消灭,就是欲望被压抑……虽然电影中理智最终消灭了自私的欲望,但更多无名的欲望悄然聚集(那些无脸的女人走向树林),理智面临更大的挑战。
孩子代表了人的责任和“产出”,孩子坠落代表了心理的疾病影响到了人的尽责和外在“产出”。
整个电影讲述的就是人试图重新找回内心的平衡的过程。
理智一开始试图一直试图去理解自己的欲望,合理化自己的欲望,但后来差点被这个欲望所消灭,最终她不得不扼杀了代表着欲望的女人。
在城市中的时候,女人表现得比较温顺,很听从男人的指导,但到了树林以后,她变得越来越强势。
这就好比在社会中,受到各种规则的制约,欲望必须听从理智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但当一个人独处时,远离社会规则的管辖范围时,欲望会变得更强大。
刚刚看完,因为是白天,所以不仅可以在屏幕里看到电影的画面,还可以看到我自己的影子,这是很奇妙地体验,我的脸出现在提的电影里,和里面的画面重叠,好像我在观看这部电影/看他时,也在观看我自己,同时好像我自己也在被他观看着。
几乎从96年的《破浪》开始,他的影片中总有一位轻飘飘的、孱弱的女性在受难,她们之中或许被黑暗可怜地吞噬,或许坦荡地融入黑暗,但无论如何,提在注视,提在歌颂,他是一位真正的女性主义艺术家。
除此之外,他也是我最喜欢的电影大师。
超高速镜头、分章、宗教、女性、极少数但恰到好处的配乐、为重点强调而突然放大的镜头、还有芋泥教会我的新知识:跳轴——他真的可以用他的镜头、视听语言操纵观众的情感,可以精确地让观众感受到他想表达的,而非空洞的画面堆积,他在讲述、在刻画,用一场精心设计的视听盛宴娓娓道来,将他的私人感受、情绪和痛苦进行外化、扩散,直致蔓延到每个观众。
他在拓宽电影边界,每次看他的作品都能看到电影新的生机,每次看之前都好期待,因为知道提肯定又有新东西来震撼我了。
好崇拜提,好爱他,只是他的作品我都看完咯(smug face),对提的爱要告一段落咯,希望67岁的老头还可以创作新作品!
首发于微信公众号:[黄老师电影院],ID:huangfilm夹叙夹议,特别介意被剧透的,建议先看过影片。
影片开头是唯美的假日一刻:亨德尔的咏叹调、黑白色的慢镜头、男女激情交合(器官特写都美得像艺术品)。
*此处插入歌曲:SarahBrightman - LasciaCh'ioPianga*公众号里有最完整文章排版
接下来发生的,却是任何一个为人父母者的梦魇。
幼童爬出婴儿床、蹒跚着经过做爱的父母,一路蹬到了窗台上。
平行蒙太奇中,窗台上的孩子望着飘落的雪花一脸神往,工作着的洗衣机持续地发出噪音,女人被男人压在身下销魂地喘息。
这场悲剧对父母来说,注定后知后觉。
慢镜头,使这个残酷事件形成了新的“感情长度”。
我们在其中投入越多感情,就越觉得惨。
◐女人痛不欲生,晕倒在孩子的葬礼上,住进了医院。
丈夫,身为心理医生,认为妻子的反应非常“正常”,根本不算“病”、不用吃医院医生开的药,强行带妻子出了院。
他准备按专业心理治疗的方法,引导妻子康复。
从说出自己最惧怕的东西开始,然后面对恐惧,从而治愈。
(常年饱受抑郁症折磨的导演,有固定的心理医生。
影片中男人对妻子使的招儿,都来自导演的心理医生对他的治疗方案。
)
◐妻子说自己害怕“伊甸”——这家人度假小屋所在地的森林。
(这片森林的名字,暗喻《圣经》里的伊甸园。
)治疗在前往目的地的火车上就开始了。
男人运用心理催眠术诱导坐在对面的妻子想象进入森林的境况。
悲剧发生之后,女人曾责怪男人作为“丈夫”和“父亲”的失职,甚至大喊,“孩子的死活对你来说根本没区别!
” 不禁又让人想到之前妻子对丈夫说,你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已经能下床了。
是啊,爱是两个人做的、孩子是两个人生的,为什么痛苦的只有女人?
可想而知,在孤独中,妻子想象的自己,在幽暗的森林里也是孤身一人的。
她高亮的身影缓缓在林间移动,像个幽灵。
◐然后,是真实的探索。
男人带着妻子在林间做各种心理练习。
同时,诡异的事件不断发生。
草丛中,男人撞见一头难产的母鹿。
而夹着死胎跑开的母鹿,让男人联想到“带着”死去儿子一起活着的妻子,也预示了故事更加血腥的走向。
◐夜里,橡树的果实不断落在屋顶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像冰雹,也像有什么在不停敲门。
女人说这些落在屋顶上的橡子是在为即将死去的事物而哭。
男人冷漠地反驳,橡子是不会哭的,你和我都清楚,恐惧就是这样的,只会影响你对真实事物的判断,其它什么用都没有。
“自然是撒旦的神殿”,女人说。
她所指的“自然”并不是大自然,而是指人性自然(human nature)。
◐第二天,女人奇迹般地恢复了精神。
而无需再“救世”的男人,眼中却充满了忧虑。
他又遇到了奇怪的动物。
这次是说人话的狐狸。
听到动物说话,会联想到童话。
抱歉,尽管导演也来自丹麦,但他的作品要比安徒生暗黑得多。
狰狞的狐狸开口对男人说:“Chaos reigns(混沌为王)。
”◐就像开启了什么。
男人在小屋的阁楼里发现妻子之前闭关写论文的研究材料——关于女性被大规模屠杀的图片和文章。
(中世纪时,男权主义至上的基督教将所谓的“原罪”全部归到女性身上,进而发生了惨绝人寰的处死“女巫”事件)
追寻妻子的研究轨迹,男人发现在儿子意外死亡前,妻子的心理应该已不正常。
◐男人询问妻子当时的研究情况,却发现在看了这么多女性被迫害的资料后,妻子反而得出了“女性本身是恶的”的结论。
因为这句台词的“政治不正确”,当年的戛纳评审团给这部片颁了个“反奖项(anti-award)”奖。
另外请注意,在这场关于中世纪女性被屠杀的讨论中,丈夫反对历史男权主义者,而妻子却认同了历史男权主义者,将“原罪”算到了自己头上,乃至后面对自己施以极刑惩罚。
当然,大概也可以进一步猜测,妻子有可能被男权文化洗脑成了自我厌恶,像当今一些患有“厌女症”的女性。
对有孩子的女性来说,情况往往更特殊一些。
导演说他非常理解片中妻子的痛。
他说,“负疚自责对一个母亲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有些女人会因为强烈依恋她们的宝宝而拒绝和丈夫发生性行为。
为人之母、性爱以及死亡,这三者之间紧密联系,相互依存……”◐男人每次认真进行心理治疗的时候,妻子总是试图跳到他身上干一场,而男人都以治疗期间不适合做爱而拒绝。
这些情节暗示了妻子其实一直在抵抗“被救”的状态,而丈夫拒绝一切妻子可能驾驭他、使他失去理性的可能。
(像是历史上,男性责怪“女巫”太魅惑,使他们丧失理智)女人要丈夫在做爱过程中打她。
丈夫拒绝。
女人说你不打就是不爱我。
丈夫说,那我就是不爱你。
女人愤怒地跑进森林,躺在地上疯狂自慰。
仿佛化身为历史上的女巫。
“传说这样可以免下暴雨”,她说。
◐验尸报告说孩子的足部骨头畸形。
男人在重新检查了儿子之前拍的若干张照片后,发现了不寒而栗的真相——妻子一直在故意给孩子穿反左右脚的鞋。
原来在这个家里,有强烈控制欲的不只是扮演“救世主”的男人,妻子也一样。
为了妨碍孩子太顺利地行走(离开她),她故意让孩子的脚变形。
而为了阻止发现真相的丈夫离开她,她采取了更极端的暴力。
丈夫一直没有成功问出的妻子恐惧金字塔的顶端,原来就是妻子自己。
这个女人最害怕她自己。
事件终于滑向无法控制,本该是度假胜地的自然森林,转变成撒旦的地狱。
“在大自然里我总是感到十分的幸福。
我既捕鱼也打猎,还做其它类似的事情。
很多人家里都有那幅大同小异的绘画——画面上有一片林中空地,空地上有只鹿。
其实这种挂在很多起居室里的艳俗画场景和生命的现实格格不入。
森林就是各种各样动植物相互残杀的现场,是巨大痛苦的所在地。
就像影片里的那只狐狸所说,那是个被混沌统治的地方。
可有意思的是,人们把这个事实上的屠宰场幻想为牧歌田园,并且挂在自己沙发的上方。
” —— 导演 拉斯·冯·提尔◐影片晕晕乎乎、阴郁恐怖的爱伦·坡式表现风格,既是导演有意追求的艺术目标,也是因为在拍摄此片时,导演正处在抑郁症发作的状态(拍片前,他刚从住了2个月的精神病院里出来,并没有完全的痊愈)。
请不要错过影片中的任何一秒转场
导演的灵感来源之一:蒙克的《呐喊》尽管在访问中,导演曾暗带炫耀地说,“女主角本人特别腼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愿意为我在森林里自慰”。
但其实在拍摄时,他几乎不清楚自己在拍什么。
影片就像是有着自己的生命,自顾自膨胀着。
而演员们也非常给力地托着它,再加上神级的摄影师、后制剪辑等部门的配合,最终诞生了一部无法被模仿的奇作。
“拍《反基督者》的时候,我就是觉着自己周身无力。
甚至只是呆在拍摄现场都成为一件很难的事。
一般我总是会在充实影片理论基础上下更多工夫的,但这回我没能做到。
由于手抖得厉害,我连摄影机都拿不住,真是自卑透了。
抑郁症给身体本身也造成了伤害,很多我当时手写的东西,像日记什么的,如今连我自己也看不懂了。
” —— 导演 拉斯·冯·提尔导演的这段话,让我们联想到男人在阁楼上翻看妻子笔记的镜头。
妻子的笔迹越来越疯狂除了心灵混沌,导演也把他亲身体验过的神秘主义的力量放进了影片。
“我曾经做过几次体验萨满文化的旅行,和动物们进行交往和沟通。
那是一种实践,一种原始民族的仪礼。
村庄里的萨满巫师将自己置身于一个与现实世界平行的宇宙空间里,在鼓乐的陪伴下进入一种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为的是能得到疑难问题的解答。
我自己也实践了几次,获益匪浅。
就像进行了一次不用致幻剂也能如梦如幻的旅程,其间真是光怪陆离,但又绝对合法。
24小时,茶饭不思。
”—— 导演 拉斯·冯·提尔导演的萨满经历,幻化为片中被称为“三个乞丐”的动物:鹿、乌鸦、狐狸。
“三个乞丐”可以看做是对“东方三圣”的暗黑回应。
《新约》中说, 耶稣诞生时,从东方来了三位博士,带着黄金、乳香和末药,其中黄金是献给君王的礼物,乳香是献给圣者的礼物,末药是给将死之人的。
导演用这种方式解构了圣经文本,也呼应了影片“反基督者”的主题。
◐
电影的名字——《反基督者》,从尼采的同名作品而来。
在尼采看来,基督教是反自然的,而“任何形式的反自然都是堕落”。
所以,在这里有一个比较绕的、负负得正的逻辑。
还记得妻子说“自然是撒旦的神殿”吗?
反human nature的是上帝,而撒旦(妻子)正是片名所指的“反基督者”。
这里的“基督”不专指“耶稣”,而泛指男性救世主们。
(本片“丈夫”的扮演者Willem Dafoe曾在1988年的影片《基督最后的诱惑》里扮演耶稣基督,也从侧面佐证了导演的本意)所以,影片看似借女人的嘴贬低了女性自身,实则是在歌颂女性、歌颂自然、歌颂反基督者。
而被男性同化而牺牲的妻子,及千千万万女性的尸体,春风吹又生,换来了更多女性的自由(回归自然)。
我们可以认为导演在拍片过程中把自己代入了影片中的“妻子”,是的,那个女性角色。
“在所有我的影片里我都是那个女性。
男人相当的愚蠢,他们会毁灭一切。
我不怕在这里如此这般的讥讽我的同性。
事实上,进入女性角色对我来说是件非常自然的事情。
我一直觉得我很女性化。
”—— 导演 拉斯·冯·提尔而更偏向影片里的女性角色几乎成了导演过往作品的一个固定模式。
没错,导演只有倾向,而没有明确的结论。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
拉斯·冯·提尔 的早期作品着重于表达毋庸置疑,意在消除观点的肿胀;中年起,则开始学会怀疑,化身为女性角色的他,与实际身为男性的他,站在矛盾的对立面来回拉扯。
《反基督者》是这样,后来的《女性瘾者》也如此。
你会经常看到男女角色在他的片中讨论哲学层面的问题,而拍摄作品的过程就成为导演探索自我的疗法之一。
很难说导演100%是片中的女性或男性角色,人性是复杂的,也是可融合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像影片结尾时,丈夫以之前妻子的幽魂状态独自穿过树林。
◐我想,影片愈演愈烈的色情、暴力、政治不正确,会碰触到一些观影者的心理底线。
而本片在当年也引发了很大的争议。
不仅普通观众接受不了,还有宗教团体跑去影院大规模抗议。
拉斯·冯·提尔 却一向是特立独行的人。
他的电影为自己而拍。
于是,他不担心争议(据说今年的新片在戛纳放映时,又有超过100位观众提前退场,因为电影中“恶心”的内容:爆头小男孩儿、切割乳房、拿铁丝把死人的脸硬拉成笑脸),也不担心戛纳的评委讨厌他(2011年他去戛纳时说,他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希特勒、理解纳粹。
从此,被戛纳公开列为“不受欢迎的人物”。
禁了7年)。
他说他的电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所以,观众能不能理解它不是大问题”。
就像,你也不能完全理解这个世界一样。
◐这部电影较复杂,纠结的导演本人也不一定有明确的答案。
我写出来的只是一个角度的可能性,期待你们的新鲜解读。
参考资料:◆李洁 张蒙蒙:论电影《反基督者》中自然与理性冲突下的心理认知 ◆曹祎娜:爱恨同根,欲孽同源——《反基督者》一场华美的悲剧◆游毅杰:升格之美 —— 电 影 《反 基 督 者 》中 升 格 镜 头 的 美 学 功 用 ◆(德)托马斯·阿贝斯豪瑟; 王芳妮 译:男人毁灭一切——拉尔斯·冯·特里厄访谈◆(美)拉里·格罗斯;曹艺馨 译:反基督教廷六训——非立非破,拉尔斯·冯·特里厄的新片,一位大艺术家的作品◆(法)洛朗·蒂拉尔;张颖 译:拉尔斯·冯特里尔的大师课 如果你觉得此文有用,请帮我点个“有用”~如果你觉得此文有用,请帮我点个“有用”~如果你觉得此文有用,请帮我点个“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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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说自己的看法 之前已经看过抑郁症 因为这几部没法看在线一直懒得下所以最近才看首先 导演设置了很多条线 就按二元论分开吧 反正也只有两个角色男主代表的理性其实很简单 至少是以我男性的角度看 就是女主最后已经被发现有明显的精神分裂了 一会要置男主于死地一会又拼命挖出来要救活 而且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 男主出于自保杀死女主没什么问题 但男主最后露出杀机时的表情又让我觉得一部分是无法接受自己作为专业心理医师治疗彻底失败的现实 这点在抑郁症里拿望远镜看星星的老公相同 就是坚持科学不承认未知的存在 这么说来导演其实是反智的女主的角度我就很难分析了 但有一点我觉得是确定的就是导演对女性的思考方式研究的很深 比如女主很多行为方式我都能看到和ex争执时的影子 例如把阅读的对象作为了自身的置换而忽略现实(我的认知) 另一方面 女主成为了敌基督/自然的代言 例如聆听到橡子的哭声 是更诗性和异教徒式的 与男主的认知完全相反 最后我想说的是女主陷于疯狂的原因 本身的研究对象陷的太深和强烈占有欲是根源 比如故意穿错鞋和打炮时目睹发生的表情 儿子死亡的打击和丈夫的失败引导是最后人格分裂悲剧的催化剂 除去性器官应该是对另一人格和天性(用性排解恐惧)的反抗 但悲剧显然不是女主一人造成的 男主对自己无能的种种反抗也是成因很重要的一部分所以 我能看到的是 女性是矛盾的(男性其实也是 说了要治疗但又打炮 说了不会打脸但还是打了的心态抓得很准) 男性是主导wanna be 互相理解是不可能的 无法调和的矛盾最好不要去碰另外就是不同角度解读引起的矛盾造成的认知不协调用以引起观众的思考以及拍摄手法制造的催眠效果使得观众更加沉浸其中最后成群女性的出现 我想只是导演想要吐槽 你们女的都这样没什么本质区别的意思吧
拉斯•冯•提尔电影中的尼采——以《反基督者》为例原以〈拉斯•冯•提尔的《撒旦的情与欲》〉为题刊登于 台湾 哲学新媒体 2019.01.042009年,拉斯•冯•提尔(Lars von Trier)带着他的《反基督者》(Antichrist)来到了戛纳,虽然本片获得了最佳女主角奖,但当片尾出现“致敬塔可夫斯基”时,仍然遭到了嘲笑、嘘声,以及非议。
一向以性与宗教为主题的冯•提尔在《反基督者》中可谓将这两个主题共同推向了极端,由此所引发的道德争议乃至生理不适自然可见一斑。
然而这也使得这部影片成为冯•提尔最具哲学性的作品,因为正是在极端与越界的情境下,真正的思考才能够得以展开;也正是在观众“无法接受”与“失去安全感”之际,换言之在一种情绪性的压迫之下,才更能够使人去追寻这种“无法接受”背后的根源,从而反思那种所谓的“安全感”是否只是虚幻的外衣。
影片开头的故事非常简单,一对男女沉浸在性爱的欢愉中,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孩子爬下床,而从窗口掉下死去。
丧子之后,女人无法摆脱她的伤痛,于是身为心理咨询师的男人试图透过心理治疗的方式治愈女人的伤痛。
这个开头看似简单,且电影画面唯美至极,然而当电影取自尼采晚年的同名作品《反基督者》时,却使得我们必须去思考这个片名所象征着的意义。
冯•提尔其实早就受到尼采的影响,在其早年的自传式电影《埃里克•尼采的早年生活》中他就将自己比喻为尼采。
而尼采固然终其一生反对基督教,但是基督教之于他的意义却不只是宗教上的。
当尼采将基督教视作是“民众的柏拉图主义”时,事实上他批判的乃是整个西方形而上学-基督教传统。
影片开头孩子的死亡,正是试图揭示出情欲的原罪,并且这种情欲的原罪被归咎于女性,一如曾在伊甸园里发生的一般。
而当男人试图透过一种理性学科(即心理治疗)去治愈女人时,理性、权力与男性这三个概念开始汇合,并且为这部影片奠定了基调。
换言之,“基督”在影片中的含义并不仅仅是宗教意义上,它同样象征着理性、权力与男性,而冯•提尔的问题视野也由此扩大为对整个西方文明的思考。
男人对自己所从事的心理咨询这门学科保持着自信,在他眼中,这才是科学,而它能够治愈女人的伤痛。
然而问题恰恰在于,情感性的东西究竟能否被理性所治愈?
如果能,又会是一种怎么样的治愈?
19世纪是学科分化的世纪,众多学科纷纷独立并逐渐树立起一套学科标准与学术话语。
然而在尼采看来,过多的知识追求不但无益于我们更有可能带来伤害,这正是他写作《快乐的科学》(die Fröhliche Wissenschaft)的原因。
“快乐的科学”,这本身似乎就是一个矛盾的语词,但这正是因为尼采不希望学科变得过于的理性化,因为由此一来,这些学科都将变成我们知识的对象,而与我们的实际生命毫无关系。
由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这个女人看来,男人是疏远于她与孩子的,仿佛“咨询理论比孩子还重要”,因为在这个制式化的治愈过程中,女性已经被对象化了,她变成一门学科的对象,而不再是活生生的人。
男人要求女人说出自己最恐惧的事物,女人说那是森林。
但有趣的是,女人恰恰最喜欢去森林,有一年暑假女人正是带着孩子在一个叫“伊甸”(Eden)的森林里写作她的论文。
于是乎,男人试图带着女人重新回到那片森林,试图由此治疗她。
“伊甸”这个名字当然令我们想起了《圣经》中的伊甸园(The Garden of Eden),并且伊甸园在《圣经》中有时又会被叫做花园之树(Trees of the Garden),可见重返这片森林的尝试正是重回伊甸园。
尤其导演在这里使用的模糊影像的手法,更让人注意到,这个地方可能只是一个隐喻、一个象征性的处所。
回到伊甸园,回到森林,也意味着回到自然(nature)、回到本性(nature)。
然而本性却有着不同的解读,在基督教看来,人的本性无辜且善良,正是夏娃的情欲使得原罪降落到人身上,由此情欲本身似乎就是有问题的,这也呼应了影片开头的内容。
而对于影片中的女性角色—那个女人—而言,回到自然某个意义上正是回到自己的本性,尤其在理性/男性的“治愈”下,(如我们在后面将会看到的)那种本性的释放与反抗将会更加激烈。
在此,男人认为回归自然有助于女人病情的康复,本身就可以说预设了男人相信自然/本性是善的,然而对女性却不尽然。
影片中有一个小小细节,那就是当两人走进森林时,女人说她的脚好烫,而男人则丝毫没有感觉。
这其实就指出了,两人对于这个森林的反应是不一样的。
一向秉持理性科学的男人开始逐渐无法理解森林里发生的事物,当橡树籽掉落时,他立刻警觉;当手上沾满橡籽时,他急切地把它们除去,这一切早已背离了他原本所希望的透过亲近自然来达到治愈的效果。
而这也意味着,在理性之外总还有着其他的什么东西。
从影片的第二章开始,我们第一次看到女人当时所写的论文的主题,那就是关于近代欧洲历史上的女性屠杀(Gynocide)或也可被称之为猎巫事件,主要发生在16至18世纪。
最初这仅仅源自人们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或是对某些巫术的害怕。
然而这种巫术的可怕却逐渐与肉体的情欲联系在一起,而最代表肉体情欲的自然是女性,因为正是她们没有禁住诱惑而使得人被上帝逐出了伊甸园。
自此,女性便与情欲、魔鬼划上了等号,而导致在几个世纪里近十万的女性被这种宗教性的信仰屠杀。
其实女人在这座象征伊甸园的森林里写这篇文章本身就是一种反讽,本身就是在讽刺那以纯洁之名而行邪恶之事的宗教与道德。
如同女人对男人所说的,“自然是撒旦的教堂”(Nature is Satan’s Church),如果撒旦也有教堂的话,那就是在自然/本性之中。
然而这本性究竟是如伊甸园般的纯洁无瑕,还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接受本性中魔鬼的一面?
事实上情欲与情绪并不能算是魔鬼,只是根据那种理性化与道德化的人的形象,它被诠释为魔鬼了,或至少是某种令人不舒服的东西。
于是,冯•提尔想的自然也不仅仅是基督教的问题,而是与尼采一样,思考现代“人”的问题。
尼采在《道德的谱系》(Zur Genealogie der Moral)第三章正是批判基督教的禁欲主义理想(asketische Ideale),这是一种彻底否定生命的理想,在这种理想之下人将非人。
女人告诉男人她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然而男人却向她揭露她内心的状态。
那就是在男人看来,女人无法对自己的体验做出理性的解释,所以才将伊甸想象为可怕的地方,所以才逐渐走向失控,然而女人却已逐渐无法忍受这些。
这就好像女人谈及能够活几百年的橡树,当橡树籽掉落时就像“即将死去的事物的哭声”时,男人却说这仅仅是“童话”,“橡树不会哭”。
这让我们再一次看到,当女人以非理性的思维描述她的经历与想象时,男人却试图重新用理性科学来“治疗”她的这种怪念头。
当男人终于在阁楼上见到女人曾经所收集的关于女性屠杀的资料,他开始意识到女人的不正常并非仅仅是由儿子的死所造成的,这或许也跟她的论文有关。
于是试图再一次进行治疗,在男人看来,女人将“迫害女性的邪恶事物理解为女性是邪恶的”这是有问题的,然而女人却并不想进行这样对话,事实上我们可以看到每次的所谓治疗,几乎都是无疾而终,因为归根究底在女人看来男人根本就没有理解她,并且也没有理解到在女性屠杀的历史事件下,女性正是被理解为邪恶的。
然而男人却仍认为“善恶与心理治疗毫无关系”,那种所谓的“邪恶仅仅是执念而已,而执念不会成为现实”。
但是这当然是善恶问题,这就好像夏娃所吃的知识树上的苹果,正是分辨善恶的苹果,唯有在善恶的价值评判之下,才能有所谓在大屠杀中女性是邪恶的或情欲是恶的这样的想法。
影片中将理性/情欲、男人/女人处于对峙的概念之下,其实也已经延伸到了权力/被宰制这样的范畴之下。
表面上看是男人为了治愈女人,但潜在地却奠基在“你得听我的”基础之上。
这就好似在基督教博爱的历史背后流淌着太多的血,一种普遍性的宣称背后总是存在着暴力的因子。
于是,女人必须进行反抗。
这种反抗第一次体现在女人以上位姿势与男人做爱,在要求男人打她被拒绝之后独自跑到橡树下自慰,换言之,这是对摆脱男女关系的尝试。
第二次的反抗则更为决绝,直接用木棍重击阳具,并在男人无意识的状况下帮助他手淫,换言之强暴了男人,这次则是更彻底的两性关系颠覆。
决绝的反抗伴随着决绝的视觉冲击,或许冯•提尔正是希望用这种不舒服的方式让我们看到这场斗争的残酷所在。
女人指出当三个乞丐到来时,会有人死去,这又是一次对《圣经》的改写。
影片中的三个乞丐指的是鹿、狐狸和乌鸦,分别对应影片的三个部分,即伤痛(grief)、痛苦(pain)和绝望(despair)。
在《圣经》中,耶稣诞生之际,有东方博士带来三个礼物,分别是黄金、乳香、没药,某个意义上它们象征着尊贵、神圣与痛苦的减轻。
可以看出,影片中的三个乞丐恰恰与之相反,且预言着死亡而非诞生。
影片中男人始终无法理解那些动物的意象,因为这些阴暗的象征物显然超出了这个相信现代科学并保持着某种乐观心态的人。
他试图借由这种——或许可以借用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所说的——乐观主义来治愈女人内在的那股“阴暗”本性,而这种“治愈”,一如我们已经说过的,事实上是以理性的方式将女人对象化了。
女人的反抗终究未能成功,男人拔去了腿上的钢条,将女人掐死,并最终用火烧死了女人,而这其实正是早期近代屠杀女性的常用方式。
这也让我们看到,事实上影片中的男人正是基督的代言人,这不只是一个极端道德化了的人,也是极端理性化了的人,一言以蔽之由西方传统所呈现出的人的形象。
冯•提尔的“反基督”所攻击的其实正是这样一种人而非人的形象。
影片的结尾众说纷纭,然而无疑以男人的胜利为告终。
这或许表现了冯•提尔悲观的那一面,那就是历史仍将以这种方式继续下去,且上帝也并未死去。
或许这对许多人而言是一种更好的选择,也亦如尼采所言“人宁愿意愿虚无,也不愿没有意愿”,人总是在寻找着坚实的大地寻找安全感。
而影片中疯癫的女人却带给人一种不安全感,一种彷徨失措,以至于在男女的斗争结束之际终于能长吁一口气,因为那意味着秩序的回归。
然而,在看完整部影片、在这种越界式的思考之后,我们不应再将秩序当做理所当然的安全感给与接受,而更应看到秩序背后的压制与某种人性的丧失。
一部好的电影,未必在于它提供了答案,而在于能够将观众迫近临界点从而展开必须的思考,至少冯•提尔的《反基督者》做到了这点。
“反基督者”在影片中的代表是“女巫形象”。
电影的一条主线是女主角所写的论文,主题是——欧洲历史上对女巫的大规模屠杀。
这本身属于反女性的主题,而我们的女主角也在写作论文的过程中,逐渐精神变态(相对正常人而言),或者说是精神升华(相对于女性中女巫天性的苏醒)。
其实女主角在孩子死去之前就已经无法继续写作了,对被屠杀的女巫的研究,召唤起了她内心最邪恶的一部分。
她不时处于迷茫中,精神开始不太正常,譬如男主在影片后半部分,在森林小屋里的照片上发现,女主给孩子生前穿的鞋是反的,左脚套着右鞋,右脚套着左鞋。
而且妻子的论文手稿,也是文字逐渐趋于解体,最后成为彻底无意义的符号。
这时他才意识到,早在孩子死去之前,女主角就已经不对劲了。
孩子的死,对于影片是开头,但对于女主角的心理畸变是一个动机,它提供了女主角陷入极度悲伤,继而进入迷狂状态的客观动机。
而另一个主观动机是她愚蠢的丈夫给她的。
男主角自信又理智,用他的精神分析和心理疗伤理论,试图帮助妻子(毋宁说是控制)走出丧子之痛,结果在他不停的诱导之下,在森林的召唤下,她终于苏醒了——她最恐惧的东西,就是她自己!
是她自己的天性。
女主在邪恶力量苏醒的过程中,有过两次回光返照,一次是到了森林之后的第三天,她忽然觉得自己轻松了,她可以兴奋的到处跑,到处跳,什么都不害怕了,不恍惚了。
但是男主在那时预感到了这种不正常的“恢复”有问题。
森林里所有的血腥暗示都把男主包围在恐惧中。
女主角彻底疯狂的前奏,是前一晚的森林野合,这也是女巫集体迷狂的典型表现(树枝里伸出的无数只手也象征了这种集体迷狂。
)另一次回光返照,是女主在用铁锹刨出男主以后,她忽然良心发现,属于正常人的那部分又回来了,她哭着道歉,跑回去找扳手解救男主,但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把扳手扔哪儿了。
(这也证明了当她变态的时候,她是被女巫力量,即来自森林又来自她自身意识深处,而控制着。
)最后男主扼死女主(此时她已经完全是女巫了),导演给了扼死的全过程,观众可以看到女主的脸逐渐变青,眼睛睁大,观众由此目睹了“女巫”的死亡。
而对女巫的葬礼,也是最经典的——被绑在树上烧掉。
熊熊烈火燃起,在那一刻男主的眼神很迷茫,也许他在懊悔自己当初幼稚的自信,把妻子逼上了死路。
也许他开始反思,自己所谓的理性的“科学”,对于我们人类所敬畏的,逃避的一些神秘天性的力量,是一剂良药,还是起了反作用。
在此我可以说,影片中的男人象征了历史上残杀女巫的,正义的“基督徒”,而女人则是天性逐渐苏醒的女巫形象。
这种两性的对抗,或是反基督,或是反女性,孰胜孰负,我们跟男主一样,陷入了迷茫。
正如他拖着被女人伤残的腿,走下山的时候,无数的女巫的幻影,身着现代衣服,在雾中将他包围。
冷酷的一逼
那主角果真是蜘蛛侠里面的“绿恶魔”。其实我是冲着海报和里面的某些场景去的,但是很失望,感觉很恶心!
太惊世骇俗了,冯提尔疯了!
剪刀剪阴蒂
我真的被吓死了!
毋庸置疑,相比上帝,疯蹄儿更信奉撒旦,上帝无法完成的就留给撒旦吧。与《生命之树》形成反命题的呼应,一个至善至美,一个至恶至暗,被社会所排挤的“弃儿”们的无法自我解脱,也无法在上帝的爱与宽容中得到救赎,那么来向撒旦寻求庇护吧。《仲夏夜惊魂》似乎找到了相似的母本,《反基督者》是暗黑系的“投诚”,而前者是阳光下的“皈依”,但两者殊途同归。至于疯蹄儿致敬老塔,我喜欢片中的雾与火。
说这片子反女性纯粹是误读,但还是喜欢不起来。影片结束后一句“献给塔可夫斯基”最惊悚。
妈的算你牛逼
说白了还是两性关系。。处理的过于极端,很无聊。
神作啊
我再一次性恐惧``````````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疯提尔。1.依然聚焦极端情境中的受苦女性和展现人性之恶,但重口又晦涩,充满符号隐喻。2.女性-感性-自然-魔鬼vs男性-理智-制度-基督。3.依旧高度风格化:开篇黑白超慢镜性爱蒙太奇,分章节,跳轴,特效。4.男女看了都肉痛。5.难产鹿-悲恸;自食狐-痛苦;不死鸦-绝望。6.戏谑老塔。(9.0/10)
夏洛特甘斯布何必呢?
我為什麼要看這麼不舒服又爛的片子呢?
夏洛特·甘斯布,威廉·达福,拉斯·冯·提尔,一次伟大的穿越..
D9《反基督者》拉斯.冯.特里尔,你牛逼!有且仅有的两位主演:甘斯布.夏洛特、威廉.达福,你们都牛逼!这是超越实力派的功力,非普通演员所能及。戛纳最佳女主角殊荣非你莫属-----夏洛特.甘斯布啊,汤唯在你面前算个P,她那点牺牲跟你相比,差远了,她角色那点扭曲,跟你相比,差远了。
达福叔那张脸可真适合被虐。。。
故事编的太想当然了,不过心理恐惧和惊悚效果都很有新意
额。。
老塔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