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把电影《游园惊梦》最后二十分钟看完了。
虽然王祖贤对吴彦祖说:“你把女人最本能的部分都引了出来”,但之前我仍然怀疑她是不是双性恋。
看到最后我才明白,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关键不是性别,而是曾经对彼此的承诺。
结尾曲唱到:“也许爱情最美的时候,都藏在回忆之中”,王和翠花曾经经历的一切,共同的喜怒哀乐——不需要信誓旦旦的言语——都印证了她们彼此之间相守的承诺。
杨凡的两部电影《美少年之恋》和《游园惊梦》都是这样,不像传达强烈价值观的心理解构式美国电影,也不像带着浓烈文化底蕴气息的欧洲电影,它只是静静地用画面讲着一个故事,穿插着主角平淡的自白式叙述,一切都不说破,只待观者自己来解析。
看到最后这几十分钟我才慢慢被感动,也许不仅仅是因为电影的情节,而是因为潜藏在这种看似平淡的生活之下的无言承诺和随之而来的坚定和甜蜜感,勾起了我无限多的回忆。
爱情发展到最后,靠的不再是本能的激情,而是需要双方付出的承诺,只有对彼此承诺的坚守才能带来长久的成长与幸福。
这种承诺也许只是一瞬间的决定,却需要两个人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呵护与守候。
林忆莲空灵幽怨的歌声响起,华丽精致的幕布却轰然落下。
爱情最美丽的时候,梦却突然惊醒。
演员是美的。
明明是女儿身,却胸怀男儿志。
王祖贤的出场,凤眼含春,风流倜傥,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最惊诧的是宫泽里惠演的歌妓翠华,柔媚娇巧,落寞凄清,没见到把大户人家的被冷落的姨太太,演得那么有味道的,让人不堪盈盈一握。
况且竟是个日本人。
剧情更美。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水波流转处,繁华热闹的荣府,悠扬婉转的昆曲便次第在眼前盛开、在耳际缭绕。
太美啦,美得让人目眩,美得叫人心颤,彷佛天上人间,可是,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太美的事物总预示着悲伤的结局。
当翠花不意间撞见荣兰和王志刚亲密的走在一起后,在林中独自前行,那压抑的啜泣声,由小而大。
镜头从后面拍过去,香肩微颤,不由人不叹“人生若只如初见”!
原来 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 都付与断井颓垣。
因为太美,悲剧由此而生。
但是,美有错吗?
数年前 那个还没有成为“中国首登巴黎时装周舞台的设计师”的设计师 在他办公室和我讲世界时尚文化 对香港时装设计界有这样的评价:香港最大的缺陷在于他们缺少中国文化的根,因此他们设计师的作品永远浮在表面。
这位设计师对时尚的一贯认识是这样的:真的时尚王国和时尚大师只能根植于丰厚的本国文化积淀,法国、意大利,包括日本、英国莫不如此!
因此,他断定香港出不了时尚大师,中国如果要出现一个拥有世界级大师和影响世界风潮的世界时尚之都,绝不是香港,而会在内地。
这个设计师和我强调,香港文化无根的困境不是他一个人的观点,而是很多香港设计师同人也承认的瓶颈。
那时候我对这个设计师的话没有什么感觉,听到而已。
但现在,我知道这也许是事实。
并且,这次杨凡用《游园惊梦》再次向我力证了这一点:如果要来真的玩文化,香港人会立即露怯。
杨凡铺陈了看着还好的表面,我是说某些摄影效果和画面,但昆曲本身…………呃…………不是这么玩的。
这也难怪 杨凡并不了解昆曲 或者粤港地方戏以外的中国戏曲 也没办法。
所以只能让陈凯歌拍《霸王》和《梅兰芳》 让白先勇排现代《牡丹亭》 大陆和台湾有比较懂的人 香港人天生不懂 古代的时候除了地方戏 他们不懂其他 现代更不可能懂!
昆曲当然不只是一些漂亮的扮相和几段悠扬的唱腔 杨凡只知晓这些表面符号 把他们堆积上去了 而且还用刻意的光影拍得好看。
当然 昆曲这门艺术的内在意蕴和逻辑 杨凡小老头还真是难得把握住的。
因此才有了开头就惊到我的地方 各色不同剧目的不同角色扎堆一样挤到了一个空间里 围着王祖贤和宫泽的咿咿呀呀。
对于杨凡来说 这些都仅仅是元素和符号 用来烘托胶片氛围和给画面扮漂亮的道具 不蕴含这门戏曲艺术自己的任何内涵和艺术逻辑 所以可以如此堆垒 这个开头已经为全片的昆曲运用和表现做了个提纲挈领的定调。
对文化的露怯当然不仅仅在昆曲上面 尽管小杨老头是个爱精致的主儿 但由于底子里少了很多东西 对这种时代题材的把握确实力有未逮 因此那些个场景、道具、对白,包括动作设计等等………………经常让人心生时空错乱感。
杨老头的电影有些精巧的东西 但总是带着很大的刻意 这回王祖贤把握住了精髓 充分表演出了做作的一面。
还有她唱戏时那个心急火燎去赶着对准词的状态 看得我心一紧一紧的 可怜我观影之前是带着怎样的怀念和贪恋心境来期待王祖贤的啊!
宫泽凭此片好像得了一个最佳女主角奖,莫斯科电影节?
从这个片中来说 宫泽当然是表现最好的了 但是放大目光来看 其实只能说较好地完成了这个角色 但并没有创造什么的高度吴彦祖出场了 一次很时尚的洗澡 我不得不承认 这肯定是此片的高潮!
看的时候我就在心里盘算 估计很多观众好容易磨蹭到了这段 应该顿时精神一振 瞬间觉得不虚此片 物有所值了吧!
镜头巡演至腰根股上的洗澡 给场外的观众们提供了无限yy空间 一定能在爱好者们心底荡漾起春潮暗涌、意犹未尽、贪心不足、贼心不死的呢喃:吴彦祖啊,您何时去修电脑呢?
我们等得口水都滴湿前襟咯!
而这,修电脑,才正是充分代表香港气质的文化特产——其实也是很有价值的,真的!
影片拍的很美,很有东方的神韵。
但是影片想表达的情感却暧昧不清。
我觉得荣兰和翠花之间的感情是在爱情、闺蜜情、友情之间徘徊不定的。
准确地说,是两位女性之间的复杂情感,无法给它下定义。
荣兰所说的优越感,是指作为新时代进步女性的优越感吗?
荣兰所说的罪恶感,是指自己明明是一个新时代知识女性,却偏偏爱上了一个旧社会的女人(这里所说的不是因为她觉得爱上一个女人是罪恶感,而是爱上了一个旧社会的女人,强调旧社会。
)?
可以肯定的是,两位女主都不是同性恋。
什么是同性恋呢?
同性恋是指只会对同性产生爱情和欲望。
私以为爱情和欲望是可以被分开,但不会被分开得那么明显。
荣兰会被邢志刚的男性荷尔蒙吸引,翠花会偷看男搬运工的半身裸体,会挑逗二管家和小戏子。
如果她们是纯粹的同性恋,那么是不会主动地被男性荷尔蒙所吸引的。
姑且两位女主是双性恋吧。
只是在社会大背景下,异性恋才会被认为是正常的,而社会也是被异性恋主导,双性恋爱上同性,自然也不会被认可。
荣兰说和邢志刚在一起,会觉得他洗刷掉了自己的罪恶感。
是因为,他是健康的浑身散发出男性荷尔蒙的知识男青年吗?
他和自己一样,都是进步分子。
而异性在一起,在当时社会,这才被看成是正常的。
但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荣兰心里爱的始终是翠花,以至于最后的抉择,选择了翠花。
话说,荣兰为什么要在邢志刚和翠花之间作选择呢?
如果荣兰和翠花只是闺蜜或者是朋友或者是亲戚的话,正常反应不都是三个人可以友好相处吗?
正常反应不都是荣兰和邢志刚在一起,然后翠花是荣兰的闺蜜或者朋友或者亲戚这种相处模式吗?
很明显,当她们三人撞见的时候,荣兰和翠花的表情都极不自然,荣兰好像是被正房抓住了自己出轨一样,而翠花吃醋。
翠花得知二管家去世的时候是有点难过的,但没哭,只是出去散散心,而看见荣兰和邢志刚在一起之后,哭了,哭得很伤心。
翠花在片中有两次说离开荣家。
第一次是觉得荣家家道中落,这个家要散了,所以她觉得自己会离开荣家。
第二次则是和小戏子暧昧,被荣家赶了出来,无路可去,来找荣兰。
这两位女主的关系,其实在一次次地唱昆曲的时候就已经缠绵不清了。
我对昆曲不是很了解,但可以知道的是两人在唱的时候的情投意合,情起转承合。
荣兰对翠花是一见钟情,始终迷恋她的美。
翠花对荣兰是日久生情吧,翠花说她最想要的是有人关怀,而荣兰是唯一一个关怀她的人。
荣兰为什么会和邢志刚在一起,是因为欲望,肉体的欲望。
翠花为什么会偷看搬运工,调戏二管家和小戏子,也是因为欲望,肉体的欲望。
翠花说过她以前从未关注过二管家这个人,那是从什么时候关注一点的呢?
是在得知他临死前,把他最重要的日记给自己,和看了他的日记之后,她知道二管家原来一直暗恋她,所以她对二管家这个人才有了一点关注。
虽说那时的社会不允许同性恋,但是对社会关系来说,翠花是荣兰的表嫂,荣兰一个人居住,而翠花以和戏子的不轨之举被赶出荣家,然后被荣兰收留,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啊!
她们两个人是可以住在一起相亲相爱的,但对外来说,就是以上的社会关系的理由,仅此而已啊。
而她们实际上也是以三口之家的模式住在一起,住了一辈子啊,只是,除去了性生活,再暧昧也只是说些暧昧话,也只是互相蹭蹭互相依偎一下。
荣兰和邢志刚分手,翠花烧掉二管家的日记,这些举动不是表明了她们主动放弃对男人的念想吗。
她们住在一起,有一个女儿,荣兰白天当老师去上班,翠花在家做饭收拾屋子,一起出去游玩,很和谐的三口之家啊。
这样低头不见抬头见地每天和相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在家里也就三个人,没有世俗眼光,如果她们没有擦出肉体的火花,这真的不太符合人性啊!
如若她们只是闺蜜或者朋友或者亲戚,她们完全不会是守贞似的相伴一生,不碰其他男人和女人啊,就是因为她们相爱,所以才为对方守贞啊,有欲望也再没有碰过任何其他男人和女人了啊,但如若判定她们相爱是爱情的爱,那么她们这两个欲望不满的女人为什么只会甘于对对方的蹭蹭而已呢?
如若判定她们不是爱情的相爱,那为什么她们会放弃男人,特别是邢志刚那么好,为什么要放弃邢志刚,当真是闺蜜二人相互扶持过日子?
闺蜜又怎会如此暧昧不清?
人物对于这两种判定都不符合常理啊。
电影终归是电影吧?
总会有没有道理的地方。
邢志刚说想见见翠花,而荣兰说女人都是自私的。
与其说荣兰不想把邢志刚分享给翠花,不如说荣兰不想把翠花分享给邢志刚。
邢志刚还在的时候,荣兰是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吧。
不过荣兰最爱的是翠花,对邢志刚更多的是肉体。
在翠花撞见了他们两人之后,荣兰主动离开了邢志刚。
而在荣兰离开了邢志刚之后,翠花烧掉了二管家的日记,翠花是认为留着别人对自己爱意的日记没有意义吧。
不管怎样,可以肯定的是,荣兰和翠花是相爱的。
只是这是什么样的爱,无法给一个清晰明确的定义,因为电影拍得很暧昧不清,要看观影人怎么样去理解。
看杨凡的游园惊梦,遗爱的是王祖贤的英气,宫泽理惠的娇气,和吴彦祖的男人气。
不过最感动最喜欢的却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二管家。
他一直是安静的,对翠花的感情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即使她耐不住寂寞宴后去寻他,露出那样依恋的表情,他也只在一边静静写他的日记。
我几乎要拍案而起:这样到嘴的肥肉!
真是平静的可怕。
直到他死了,日记才泄露了天机。
原来那个一直不温不火的人,只是把满腔的爱留在了心里,那个酒后微醺的夜晚,只是他厚厚篇章中的一个片段。
在她不醉,不爱,不依恋的无数个平凡日子里,他也从没有中断过对她的怀恋。
中国的电影里,极具诗意的不在少数,称得上唯美的却实属难得。
抛开徒有华美形式而无实质内容的一些电影不谈,至少从感觉上来讲,唯美总要比诗意多走一步。
唯美是诗意的一种外化。
诗意是电影的内核,超越电影的画面,往往具有强烈的抒情意味,但是说不清道不明。
诗意无关电影类型,更多的要看电影作者自身的气质:从中国电影起步伊始的神州影片公司,到最早的“银幕诗人”孙瑜,到拍出中国第一部现代电影《小城之春》的费穆,再到拍出《早春二月》这样一部十七年时期的“异类”的谢铁骊,以及苦难过后的试图以回忆青春来诗化历史的第四代导演群体、背对历史断崖反思传统文化的陈凯歌张艺谋等第五代,台湾有李行、侯孝贤,香港有李翰祥、胡金铨一代的导演和新一代的许鞍华、关锦鹏,更晚一些的娄烨、贾樟柯,新千年以后的章明、万玛才旦、毕赣……中国具有诗人气质的导演是代有才人出的。
费穆的《小城之春》虽然诗意与唯美有时可以并存,但唯美提倡的是“为艺术而艺术”,追求形式完美和艺术技巧,甚至愿意为此背离真实,主题大多脱离不开爱情或艳情。
因此相较于诗人导演受到的赞誉以及在中影史上的地位,唯美派的导演,或者说画家导演则显得默默无闻,不仅如此,他们也更容易受到类似于“耽于形式美”或者“纵情声色”之类的批判。
中影史向来对唯美派的导演如但杜宇、转型前的史东山的评价不高,与同时期的孙瑜、蔡楚生等“大众化”的导演相比,他们的作品与存在最多落得个“先锋”、“化大众”、“影像奇观”的褒奖。
几十年后香港的导演杨凡同样是摄影师出身,电影以唯美意境著称,但是其名作《美少年之恋》、《流金岁月》、《游园惊梦》以及《桃色》仍然都充满争议。
有人说,香港的导演最讲究影像风格的,就是王家卫和杨凡,但王家卫修成大师,而杨凡炼成妖身。
《流金岁月》和《美少年之恋》时期的唯美尚属青春式的,画面整体明亮而充满活力;到《桃色》几乎完全堕入欲望都市的禁忌享受,情色与妖魔并存,影片晦暗而迷离;《游园惊梦》处在其中算是承前启后的作品,也是杨凡最具诗意与唯美风格的巅峰之作。
《游园惊梦》之名,取自明传奇《牡丹亭》中的两出,其经典程度自不必多说。
对于中国人来说,戏曲是一种特殊的存在,戏曲电影则是中国独有的创造。
中国电影自诞生之日起就与戏曲结下不解之缘,从第一部《定军山》开始到现在,已有上百部戏曲名片改编成电影,但是大多的改编仍是侧重于戏曲的“曲”。
导演们尽管在影像上做出戏曲电影化的努力,此类电影实质上却仍是舞台化的,名为电影,却更像是将舞台上的戏曲表演搬到了电影中来。
这也不难理解,中国人爱看戏曲,其实是三分看戏、七分听曲的,电影对于戏曲的改动很难彻底将戏与曲剥离,更何况由重“曲”转向重“戏”。
梅兰芳主演的戏曲电影《生死恨》
电影版《牡丹亭》而《游园惊梦》的独到之处,便是不再拘泥于戏曲原篇,影片的情节与人物,甚至背景都完全脱离《牡丹亭》的设定。
《游园》与《惊梦》作为电影中几处穿插的唱段和背景音乐,勾连起断章式的情节,架构起散文般的全片。
虽然戏曲之表不再,但戏曲之魂仍在,影片的诗意与唯美,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此。
影片中的戏曲之魂,便来源于《牡丹亭》与电影情节之间的互文。
《游园惊梦》的故事发生在民国时期的苏州,从得月楼里出来的歌妓翠花嫁入荣府豪门做姨太,与《牡丹亭》里伤春的豆蔻少女杜丽娘一样,深锁于宅门庭院,内心充满幽怨与寂寞。
可见从古代到民国,无论女子单身与否,在幽闺自怜是她们难以摆脱的常态。
尚未出嫁的只得整日拈花剪朵,坐卧怀春;已出嫁的却又入笼中,作供他人赏玩的金丝雀。
三春好处无人见,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这便是杜丽娘伤春之怨、游园之悲,也是翠花的无奈。
所幸,荣兰便是这“闯入”荣府的柳梦梅。
虽是女子,她却有男子之志和男子之举,不同于寻欢作乐之地的狂蜂浪蝶。
翠花对于荣兰而言,是“初见一眼即万年”的存在;而在翠花心里,荣兰便是那个能够关怀自己、心里惦着自己的人。
于是她们含蓄又大胆地相爱着,无甚言语,却两心相依。
影片对于二人关系的处理与暗示也同样是含蓄且细腻的。
翠花唱杜丽娘,荣兰则在牡丹亭为她扮柳梦梅;戏曲里柳梦梅得杜丽娘画像而痴迷不已,电影中是荣兰为翠花照相并且储存;杜丽娘与柳梦梅在梦中幽会,翠花抽的鸦片与荣兰为她涂抹的香水则代替了戏曲里直白的情欲表现。
《惊梦》一出,杜丽娘所有的压抑克制得到释放,这也是《牡丹亭》中最为脍炙人口的唱段之一。
人们提及《牡丹亭》,就不得不提起《惊梦》中梦境里千般万种良辰美景,似乎梦境是欢乐的,或者《牡丹亭》最终结局是圆满的,就可以忽略掉落花惊梦,杜丽娘也因此一梦而亡的悲剧。
但这种悲剧性,正是电影中比戏曲本身更深一层的诗意所在。
优美婉转的昆曲唱腔、人物近乎仪式性的动作和雕塑性的亮相、古典又精美的服饰道具、美景万千乐亦无穷的苏州园林,纵然再诗意再唯美,终究也只是表面的。
没有悲剧性,美只是徒具其表。
贯穿《游园惊梦》始终的,便是一种“一切都已成了过去”的隐然忧伤感。
影片始于若干年后荣兰回忆旧事的旁白,随着一弯流水映出庭院的白墙黑瓦,怀旧的气氛呼之欲出。
我们不难得知,全片是建立在回忆旧梦的基础上的。
她们的一生,就是为某种回忆而活着。
身在荣府深院的翠花,时时回忆起当时得月楼的风光;此时侧卧在她身旁的荣兰则在回忆她们之间的初见。
为这些回忆,她们相爱。
她忘记自己的生日,她便为她制造惊喜;她苦闷难解,她便与她在园林慢舞;她总是望着她笑,而她总不忘为她留影纪念。
于是这些相爱的瞬间,又都成为回忆。
时代压在她们身上的包袱,总让她们难以跨越心里那一道道横在欲望前的障碍。
她们能够为回忆与想象相互厮守,却不敢突破暧昧氛围里最后的防线。
在对方看不到的世界里,她们本能地越出轨道,翠花在心里为二管家留了一个念想,而荣兰则是不由自主地投向邢志刚的怀抱。
闪躲或逃避,但终究隐瞒不过。
当她们终于明白相册里彼此曾经的笑颜才是永恒的,她们才终于与现实和解,荣兰放弃了邢志刚带给她新生活的可能,翠花烧掉了二管家的日记。
都断了心底那一份隐秘的期待,将回忆当现实一样过下去,永远不回头。
春去秋来,时间如流水。
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落了一地,像落在人心上,抚平了所有伤口。
即便又一年过去,她们谈起往事,曾经的顾忌与痛苦,所有还未曾解释与划清界限的,此刻都已然不重要了。
她们总会记起当年,那场最撩人的春色,那些不再重来的时光,她们的生命像是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天。
正是这样,不带希望地以回忆度日,增添了《游园惊梦》悲凄又迷醉的唯美底色。
这种脱离现实的唯美,难免为《游园惊梦》招来“矫情做作”的骂名。
但是杜丽娘何尝不是永远活在那场梦中?
一梦而亡又为情而生的爱情值得被赞誉,沉醉于回忆而放弃理想的爱情或许更具反叛气质,也更需要勇气。
活在回忆中,意味着放弃那一瞬间以外千千万万个更美好的可能,意味着以死代替生,以记忆的力量对抗现实的寂寞,以镜花水月般的迷醉消解真实的清醒。
昆曲的种种风情,才在这种接近于肉体消陨而精神永生的境界里全部展现。
而这正是《牡丹亭》超越生死的实质所在,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最佳诠释。
在这个意义上,即便《游园惊梦》在剧情、表演等方面不尽如人意,但同样称得上兼具诗意与唯美的大师之作。
一切,尽在曲终之后,画面上闪回的她们望向彼此的瞬间。
得知北影节「致敬·修复」要放这部犹豫要不要抢票(感觉是大热门),最终没忍住还是先小屏幕看一下。
但......好失望!
《游园惊梦》整体上确实像宣传的那样「银幕上流动的美术馆」,但总给人一种「端着」的感觉,就像玻璃柜里美丽的人偶,没有灵魂,就只是漂亮。
宫泽理惠 饰 古翠花 这让我更加肯定很多电影之所以能被称作是「经典」,完全是因为拍的够早罢了。
《游园惊梦》从题名、桥段到元素都是对《牡丹亭》的「致敬」,但戏曲仅仅用于维系《游园惊梦》的华丽外表,有没有戏曲元素对故事本身的推进并无大影响。
古翠花的出场确实惊艳,但这都得益于宫泽理惠本人极具东方美的长相上,古翠花曾是得月楼的名伶,一直期待能看到她的戏曲扮相,结果全片什么都没有!!!
香港影评库评论翠花的出场「以华美的气质慑住了观者的心神」,但也认为「这一段设计斧鑿痕迹太重」,其实全片我都觉得设计感过重,为了去贴东方美人的概念,所以宫泽理惠的配音总是慢慢悠悠、有气无力;为了去贴惊鸿一瞥的美男形象,所以在吴彦祖身体上来回移动,但毫无美感,只有冒犯;为了让王祖贤的形象更割裂,所以让他一会男装一会女主,反而造成视觉上的疏离。
王祖贤 饰 荣兰荣兰与刑志刚的吻戏实在是难以忍受,拍的既没有情欲感,也没有想要欣赏的欲望。
倒是翠花x荣兰的部分更好。
(虽然吴彦祖洗澡是卖点,但并没有想买的欲望)
吴彦祖 饰 刑志刚故事后半,荣兰在街边游荡那里非常的《小城之春》,然而这部电影只学到《小城之春》的断壁残垣,而没了其中的内核。
《小城之春》是发乎情止乎礼,《游园惊梦》是披着《牡丹亭》的皮,意图做《红楼梦》的华丽虚无,但最后却是荒唐无比的烂戏。
美工无可挑剔。
宫泽理惠一双横波眼,无声胜有声。
莫斯科电影节最佳女主角亦是合情合理的。
王祖贤太苍白做作,林青霞果然无双。
吴彦祖绝色小三演的七情上面。
端的是繁花满目,笙箫不断,小情调小暧昧乱坠。
秋叶出现了大概4次。
翠花的眼粘在那枯黄上,眸光就黯淡了。
孤山相遇一境,忽就忆起班婕妤的《团扇》:新制齐纨素,皎洁如霜雪。
裁作合欢扇,团圆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
弃捐荚笏中,恩情中道绝。
太多的寂寞以爱为名,与性别无关。
而到底你是爱她的美,还是爱她的灵魂。
都无法拯救她。
她的韵味要用大烟来喂。
唯一动容的,是翠花抱着女儿,坐在一箱箱行李上,后面是荣府紧闭的大门,荣兰说要给她们照相,推开门,轻轻一跨就进去,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
她心里的碎裂声也伴着那调子,长长地拖了开来,满眼凄惶。
她却笑得舒心,一双横波目水光潋滟。
时光在季节的等候中开了花.惘惘然,走到的还是从前地.春去秋来,一年年.歌声渺渺,婉转相亲,怎奈得早不见了那低回悱恻,深情在睫的唱皂罗袍的女子.一声声轻和,她的脸上有无限江山,万种风情.然而,却总是低低地,低低地.不扬眉,窗外雨疏风骤,撩起一片新绿,她自有着她的心事.共舞华尔滋,在江南的庭院深深里,眼神缠绵,如火似光.那一年的日暮来得太早,高墙深院的候门里遮蔽了多少情天欲海的浮浮沉沉.银杏撑天,把一片金黄散漫地铺洒,在闲闲的心情里.她引她来,亭台之上,她款步悠悠,唱的还是牡丹亭的那段,只是她早换做小生打扮,扇面打开遮掩三分俊媚风情.她看得真切,可不是,这繁花胜景凄凉地,锁住了她在得月楼的多少风华.此时,此地,竟也是她,为她唱回旧时月色,那满屋子的袅袅香氲.在那年,初时见,她与她共唱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怎不就是这般风致.一曲唱罢,换得刹那惊艳,荣兰,你竟也是这般颓靡.卧榻之上,凝视良久,阿芙蓉里一片迷离春情荡漾在她幽怨娴静的眉目之间,还记得那年吧,那一年我和表哥去得月楼看你.眼波流转,流转去过去往昔,是啊,那次初会,眼前的翩翩小生,她又哪里忘得掉?你要吗?她将烟枪轻递,她推开.不,我只是喜欢看你在烟雾缭绕中的脸.日暮穷途,一个王朝,一代豪门也只有剩下孤单的背影在夕阳黄昏里闪烁隐约的繁华.旧时王谢堂前燕,古玩字画,家传珍藏,在一片打打的算珠播弄声中,一件一件,飞入寻常百姓家.正是所谓的家道中落,在历史的夹缝里,苟延残喘.却有着一个是继产承业然终日耗耗在鸦片里的荣家少爷,一个是短发英姿五四打扮的时代新女性的荣家小姐.也许这就是历史的转折,新与旧,没落与新生,就是这般相伴相生.她还是来寻她了,毕竟,她意味着新生的渴望.她说,我在荣府待不下去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又哪里知荣府虽是暮色,却是梦里庭园,让她们尽情描画一幅幅海棠春色.然此后,她们将面对怎样的风雨路.她卖了家传的名画,在静静的水塘前,吸烟.一派的阴霾愁云全落在这静静的水塘里.女子养家终是不易.最是难过情关债.声色暧昧可以在荣家大院里演绎得婉转多姿,丝丝入扣.可出入之间,两番天地,终究还是要立地辩明.在孤山,她看到她的痛心,她的不舍.她和他一起相约游览太湖,她看到她脸上漾着的喜悦.呆住,立住.他叫刑志刚,是…来这的督学.神色慌乱,一时间是如此地乱了方寸.于是明白此后再说也是多余,一句话已经揭开她们多年的深藏.他走了,她还是有些流连.他为她带走最后的一份暧昧.又一日的孤山,她们携伴同去,在晚开的枫叶红里,她说,那一日,我读了二管家的日记,知道了他对我的看法.后来,看到你和刑志刚,我一个人在这山里哭了.是为谁呢?是我?还是二管家?荣兰轻轻问道,一面揽她入怀.原来大家彼此,那一天,大家都开了多年的深藏,那瓶暧昧的红色.还是来唱那一段皂罗袍吧.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说事谁家院!凭般景致,我老爷和奶奶再不提起.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______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最最心心念念的一出戏就是牡丹亭。
记得当年爱读饮水词,也爱那一首采桑子咏雪花,也赞那一段“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只是又不甘心嘛,明明富贵花是美的嘛。
最爱花团繁复的花,绣球或者牡丹,锦锦簇簇热热闹闹,多妙。
爱极了牡丹亭,爱极了发小春的杜丽娘,爱极了花小痴的柳梦梅,爱极了那段生生死死随人愿。
后院里一出待月西厢破了题儿,便几抹衣香几处鬓影,厅堂里尽是青蛇,白蛇,红娘,木兰,莺莺,还有管他张生王生,倩倩然进出画面,带着戏的几停步几回眸,看得我怔怔,还以为入了梦。
紫衣的背影站定,缓缓回身,眉眼如画,启唇便是一出皂罗袍,咿咿呀呀叫人魂儿也失了个半。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翠花。
至了良辰美景一句,柔夷化莲轻点,指尖对处正是一双风情的媚眼,倜傥含笑饮下半杯香槟,西服马甲衬衣领结,浓眉英气的令人心头一乱。
荣兰。
宫泽理惠美的有些脆弱的媚,柳眉杏目樱唇,笑时略略垂目,眼波便一漾一漾的荡开去,勾得人三魂没了七魄。
王祖贤竟然完全不是小倩,英眉星目处处含情处处生春,眼睛看人时候定定的,教人乱的没了边际。
后来,后来。
波澜不惊的一些后来。
还记得盛装的翠花鬓间一朵红花被召去给老爷太太细细唱一出步步桥,袅情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
曲子袅袅婷婷,下人送来一只白鹦哥,老爷漫不经心略略欢喜,“很好,留下来罢。
”白鹦哥。
红歌姬。
也不过这样。
还记得麻将桌上太太们冷嘲热讽眼色几个来回,翠花一仰头饮下小杯蜜酒,“三太太,谢谢了。
干杯。
”也不过这样。
还记得二管家替她捡起掉落的扇子,几个慌乱。
是否这样。
还记得她醉酒走入二管家的房间,灯下他写字的侧脸也不是不温润的。
她问,“这么晚了,还要记账呀。
”醉眼星星。
他谦谦的答,“家帐早做完了,我是在记日记呢。
”“日记里都有什么呀。
”“家里的一些事情,一些人。
”“那,也有我吗?
”“有的。
”是否这样。
还记得鸦片床上云雾中两张颜如玉。
荣兰轻声说,“早就想要劝你戒烟,可是烟雾中的你又是那么美,又让我怎么劝的出口呢。
”是否这样。
还记得荣兰给翠花做寿。
那是她记得的她们最快乐的日子。
飘飘扬扬的桃花雨,青衫的公子清唱而出,“吓姐姐!
小生哪一处不寻到,却在这里。
姐姐,咱一片闲情,爱煞你哩!
”一把折扇风情肆意,两人眼波盈盈入画呀。
是否这样。
还记得两人轻快的跳一曲华尔兹,眉眼间万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是否这样。
还记得二管家参军离开。
翠花略略失神却又复牵紧荣兰相依偎着,“本来,没有多么注意二管家呢,这一走,反而有点不舍了。
”是否这样。
还记得两人在听戏的时候胡作非为。
诱得清秀戏子脱下层层衣衫。
还记得翠花抱着慧珠坐在大堆行李上,就那么轻飘飘一抬头对着荣兰笑,“你说,荣府我们呆不下去了,怎么好呢。
”“那就住我这里吧。
别动,这时候最值得纪念,我去拿相机。
”怎么形容那时两人眼神交汇的一笑。
是否这样。
还记得窗外大雪纷飞时节翠花在荣兰不大的西式房间里拿着抹布细细拂拭,低眉的笑容安定的不可言说。
是否这样。
只是突然闯进来一个邢志刚。
总是觉得吴彦祖的美貌里带着点阴鸷,过于狠狠的美令人心惊胆怯,所以总是仅仅止步于赞赏,再远些,就不愿意前进了。
两人怎样的纠缠。
荣兰说,“你是坏男人。
”“怎么这么说?
”“你把女人最原始的一面都引了出来。
”独处时的荣兰狠狠的抽烟。
王祖贤抽烟的动作美,不优雅,而是带着点恶狠狠的姿态,短发齐耳素色旗袍——她从来要么男装要么粗素的旗袍围巾,从来不曾如翠花浅碧深红姹紫嫣红——轻易的教人心一揪一揪。
饭桌上不知情的翠花给荣兰盛一碗精心烹调的鸡汤,翠花微微惊诧的含笑问荣兰,“最近你都春风满面的呢?
”荣兰微微惊诧的含笑反问,“能看出来的么?
”不自觉的拿手抚抚脸颊,一时间那样千娇百媚眸转低回。
“是呀。
”笑意都更深了去。
直到直到。
二管家阵亡的消息传来,忠心耿耿的阿荣把日记送来给翠花,写过什么呢?
不知道。
只知道很久以后,翠花在荣兰的怀里幽幽的叹,“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二管家心里竟是这般待我。
”失魂落魄的翠花在孤山撞破了荣兰和邢志刚。
那一时的三人,我只记得邢志刚口里不断念着的兰,其实这时候我也不是不又惊惶又感动的。
后来的后来。
一切都结束了。
记得荣兰那样幽幽的说,他带走了我最后的暧昧。
都结束了。
翠花也在荣兰怀里那样安静的睡去了。
都结束了。
这出戏,只觉得很美。
何必多少起承转合,锣鼓喧嚣,这样淡淡的行云流水的唱过去也是很美。
两人之间,另两人之间,两人和两人之间……一切都是这样衍生。
还好没有太多怨怼哀忿,一出戏慢慢的也就曲终人散了。
也未尝不是好的。
好像富贵花开的繁华,其实颓落的时候,不也是一样的寂寂无声。
赏心乐事谁家院。
反正不是我家院。
做作到死啊
呻吟啥玩意!
吴彦祖帅死了
祖贤····
跳着看的,细节估计漏了不少,只记得画面很美。有时候,我相信每个人都可能是双性恋的,只要天时地利人和。但正如王祖贤说的,女人是自私的。女女之间的温润,不管怎样,都不可能敌不过男女之间的致命诱惑。
也难怪整部影片会这么自恋了。倒是也有趣。
难懂
画面是赏心悦目的,剧情是松散拖沓的。杨凡到底欠些火候,如果导演换成侯孝贤,相信会别开生面;另外,也是第一次注意到王祖贤的嘴不好看。
竟然能制作这么精良啊,最后看到王祖贤了
艳绝华美
要不是为了吴彦祖。。我早把电脑砸了。。
有人爱人,有人取暖,有人凑热闹
杨凡真是没逻辑,一贯的
撇开配音,宫泽理惠的演技比王祖贤好五倍。
昆曲之美
宮澤很美~
当时看的时候不觉得,越回味越好看。
娇滴滴地惹人怜爱的特征让她无论在哪里都是被伺候的主儿。
“我刻意做着别人眼中的好事,来掩盖自己本性的颓废。”
剧情不去说它,王祖贤真的是倾国倾城